于夫人半天缓过气来,想想不是冲时候,还有多少对头盯着,若母子先闹起来到,岂不随了他们的心?

伤感地说:“孩子是你的骨血,我怎么不心疼?你动不动就要离家出走,让娘情何以堪?没有了你,这府里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地。你若真要走了,我也不拦,不如出家做姑子去省心。”

奉直这才后悔又伤了娘的心,忙膝行上前:“娘莫生气,孩儿后悔言语莽撞,以后再不提此话。”

于夫人摸摸的头:“好子,你们都起来吧。

这件事明摆着是别人坏你名声,若我们母子先生了隔阂,岂不随了人家的心?”

说完盯着奉直:“你真的想保住这个孩子?”

奉直热切地看着他:“孩儿一定要保住他!”

于夫人一滞,很快掩饰住:“若真想保住孩子,就听我的安排,定叫她母子平安。别院已经准备妥当,今个就搬过去吧!我还要去给老夫人回话,其余地问你姨娘吧!”

说完转身离去。

奉直呆住,心痛地转过身,若水正哀哀地望着她。

“孩子,别这样了孕的事情还压着,就被人告成这样,若再传了出去,安宁吗?即使孩子生下,若水惹来这么多麻烦,以后在府里怎么立足?难不成你还真带了她离家出走?”

“姨娘,我真地不放心她怀着身子一个人住得那么偏僻!”

“放心吧,地方虽偏僻,却是极好的,我已经看过了,处处都很妥当,你若不放心,可亲自去看看。侍侯的人也已经安排好,都是最细心能干的,定不叫若水受半点委屈!”

半晌,若水缓过神来,目光坚定地说:“奉直,别为难了,我相信夫人和姨娘都是为我们好。若不这么做,以后还不知给你带来多少麻烦?我要你和孩子都好好的,过是暂住一段时间,等孩子生了我就会回来,到时我们一家三口就团聚了!”

青姨娘别过头去装作拭泪,不忍再看,可怜的孩子,真的受了这些委屈一家三口就能团聚吗?却不敢再说什么,传枝儿过来见过若水,叮咛以后小心侍侯,又吩咐陪着若水回去收拾好行礼,在院里等侯夫人的安排。

然后又领着奉去看地方,两人七绕八绕走了好长时间,一路上楼院越来越少,慢慢地连奴才也看不到了,才经过一个小池塘,穿过一片林子,约有一柱香功夫,才看到一个小院子。

从外面看,然一致地青色,并无红墙碧瓦,却屋宇整齐精致,上面挂着一块经年的木匾,木头的本色,上面刻着黑色的“林间居”。

青姨娘上轻扣门,里面竟然有人,奉直吃了一惊,门打开,却是母亲院里的一个管事段嬷嬷,满面笑容地迎了出来。

“公子和姨娘来了!老奴已经收拾妥当,候多时了。

“公子,段嬷嬷在厨房多年,闲来没事,厨子学了一手好厨艺,人又最精明能干,因此夫人才安排她来做这院地管事,也好照顾云姑娘的饮食起居,你可满意?”

段嬷虽是奴才,却从小看着他长大,自幼抱在怀里玩耍,因此感情亲厚,又听闻厨艺好,奉直当然满意,连连点头。

院里虽然不是很,却假山花亭,石桌石凳,精致洁净,特别是垂柳成行,处处摆着时令鲜花,彩蝶时时飞舞着,奉直不由得面露喜意:“真没想到,府里还有这么一处院子!”

再进屋一一查看,更加满意,屋里家具光鲜呈亮,帐帷被褥皆新,虽然却干净明亮,设施齐全。还有一个整齐洁净地小厨房,也是锅灶餐盘,应有尽有。

段嬷嬷殷勤地说:“夫人说这里远,怕饭菜提过来凉了,让我们自己做着吃,每天由哑伯按照我写好的单子送来米菜和用品,夫人真是想地周到!”

齐齐看过,确实无一处不满意,这才笑笑说:“真是个好地方,若我能与若水一齐住在这里,夫复何求?”

青姨娘怪到:“这院里虽好,可太偏了,偶住个一年半载还好,长时间的还不急死!你先说说,云姑娘住这里可还满意?”

奉直不语,又走出院里在周围绕了一圈查看,摇摇头:“院子确实不错,可太偏僻了!周围再无人住,与内院离得远不说,还隔着个林子,几个女人家晚上不害怕吗?吓着若水可怎么好?”

“你别担心,这里虽偏僻,可总是在府里,那座墙过去就是护院,早晚都有护卫值守,大声一喊就能听见,段又是个能干得力之人,还有枝儿和虹儿近身服侍,还有什么不放心地?”

奉直连连点头,托付了段嬷嬷仔细照顾就和青离开,虽然不舍若水离开,但在无可奈何之下,能有这么一个好去处,多少能让人安慰些。

两人默默地往回走,虽然地方满意,可是想到要和若水分手,奉直心里难受,一言不发,半晌,忍不住问道:“姨娘,我以后能经常过来看吗?”

“恐怕不行,对外说是身患恶疾要过人的,怎么让你常常过来看?不过机会还是有的,你别急,到时自有办法。”

奉直点点头,又不放心地说:“母亲托姨娘照看这边,请姨娘费心多照看些,奉直不放心别人,请姨娘定要护得她们母子平安!”

青姨娘一下子愣住,看着他殷切的眼神,眼眶一热差点说出实话,可是老夫人那张满是褶皱的嘴似乎又在她面前一张一合,还有奉贞那张甜美可爱的脸,她垂下眼睑,不敢看他,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第二卷 庭院深 六十七、离别

枝儿送若水回到偏院,就没有离开,若水呆坐一会,对虹儿说一声:“收拾东西准备搬地方吧!”说起身拿了绣活坐到院里不再多说一句。

虹儿呆住了,这才住了几天,怎么又要搬了?搬到哪去?莫非小姐和她要被撵出去了?

正待问,枝儿见若水脸色不好,连忙拉拉她的衣袖说:“主子的事情莫要问了,先别收拾了,等问楚再说吧,放心,出不了侯府!”

虹儿这才放下心来,又疑惑怎么枝儿留下来干什么?枝儿附耳悄悄地说:“我们以后要一起侍侯云姑娘的,正好做个伴!”

虹儿和若水在青姨院里住过,满府的丫头和枝儿还算熟悉,闻言顿时喜笑颜开,高兴地拉住枝儿说话。

奉直回来后,若呆坐不语也不理他,正思量着该怎么出口安慰,有人报侯爷传他,奉直惊得站起来,打记事起,爹似乎很少传过他,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安慰若水几句匆匆过去了。

奉直出去后到午饭时间没回来,若水忧心忡忡,草草吃过午饭,知道搬走的时间快到了,也不知怎么个搬法,更不知要搬到哪里去,又不见奉直,一时心里七上八下的。

饭后,还没人来,若水困乏,又担心奉直回来不愿上床去睡,就坐在墩子上闭目打盹,虹儿去送食盒了,枝儿目光闪烁,悄悄地取出一个香囊放下若水鼻下,若水顿时软软地倒下去。

枝儿忙扶住她大喊:“快来人呀,云姑不好了!”

里的丫头婆子纷纷跑过来,严妈吓得心惊肉跳,忙不迭声唤着,这肚子里可怀里小主子,千万别出什么事,又不见奉直回来,虹儿回来了一面大哭一面拽住枝儿问把小姐怎么了。

严妈心知枝儿是青姨地人。夫人也很看重她。忙喝住虹儿。

一面着人抬到床上掐人中。一面慌忙使人去告诉夫人和二公子。

很快青姨娘带着大夫来了。奉直仍不见踪影。青姨娘神色恍惚地秉退众人。只留严妈、枝儿和虹儿近身侍侯。

大夫诊了脉。神情凝重地说:“姑娘恐怕得了不好地病。要过人敢快另找住处将养吧。方子我回去琢磨琢磨再开。”

虹儿闻言哭得死去活来。严妈惊得浑身瘫软。公子一会不在。这好好一个人就得了不好地病。还要过人。她肚里还有小主子!待会怎么向奉直交待?

青姨娘很快拿定主意。着严妈找来担架。把若水放好。盖得严严实实。着两个小厮抬走了。准备另找养病之所。

虹儿跌跌撞撞地跟着走了,枝儿安慰严妈几句,很快收拾好东西叫人帮忙带走了,只剩严妈一个人呆若木鸡地坐着,发愁不知该怎么给奉直交待,又想若水如果真得了不好的病,不知还能不能再回来,叹息伤心了一阵子,就把被褥帐幔和一些精细摆件全部收拾起来放进柜子。

若水一直被抬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林间居,又昏昏沉沉睡了半晌,才慢慢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青姨娘正满面惊喜地看着她:“醒来了就没事了,也不过找个借口好过来些,不至让人生疑!先别急着起来,躺会缓缓神!”

虹儿悲喜交加地拉住她的手:“小姐,吓死虹儿了,若小姐有个三长两短,虹儿也不要活了!”

若水这才慢慢明白过来是怎么回来,疑惑地说:“我正在打盹,突然闻到什么香味,就么也不知道了!”

虹儿怒视着枝儿:“你到底对小姐做了什么?我一会儿不在,她就成了这样!”

枝儿羞愧地低下头,不敢解释,求救地看着青姨。青姨娘无奈只好说:“不过普通的迷香罢了,醒了就好了,没事地。不这样做,怎有借口带姑娘来这里?今个的事你也知道,这盯着的人可多了,稍有不甚,就会被人抓了把柄生事!”

若水一惊,这才发现并不是自己的屋子,想起早上于夫人的话:“姨娘,这是什么地方?是不是早上夫人说的就是让我搬到这里来?”

虹儿哭着说:“都是枝儿害得小姐昏迷不醒,那大夫说小姐得了不好的病,要的,所以才把小姐搬到这里来,这里很偏僻,云水居可远了,周围再没人!”

枝儿忙说:“虹儿别混说,我刚不是和你说了原因吗?这地方不偏僻,又怎么掩人耳目?就这,以后姑娘还要尽量呆在院里,别被外人看了去!”

青姨娘示意她不要和虹儿顶嘴,安慰道:“这地方虽偏些,却仍是在府里,周围都有护院,绝对是安全的,你们不用担心。”

虹儿愤愤地跺跺脚:“原来这府里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还以来小姐地委屈够了,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就被撵到这里青姨娘无奈,只得说:“别怨老夫人和夫人,她们也是没有法子,你看多少人盯着奉直的错!这也不过是暂时的,等日子久了,这件事淡了没人提了,到那时你再回去,不过离开一年半载的,时间不会很久,这地方还不错,我看也住的,定叫你们受不了委屈!”

若水转过头去不语,泪水一滴一滴地流着,不答应又有什么办法?今天的事差点就闹大了,要不是夫人有主意,也不知闹成什么样,若真的奉直和侯府造成影响,自己还能再呆下去吗?

见她难受,青姨娘叹了一声,不知该怎么劝才好,从一个富家小姐落到通房,就这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就被撵到这里,孩子还被百般算计,命也太苦了,也许夫人把奉贞看管起来是对地,说什么也不能落到这种地步。

半晌,若水转过头,示意扶她起来:“奉直呢?他知道这件事吗?”

“我们走时二公还没回来,大概还不知道你已经被搬过来,不过他上午还和我一起看了地方,觉得还满意,又一再叮咛不要亏待了你,你就放心吧,这里面都妥当着,你会喜欢这里的,不过偏一点,人少一点,再说又不是住一辈子。”

若水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我这段时间还能见到奉直吗?是不是一直就不能再见他,直到我回去?”

“按说老夫和夫人是不许他来看你的,怕被人发觉生了疑心,可他是个实心的孩子,还能狠心不见你?你就放心吧,他会找机会来的!”

若水看着和她差不多年纪的枝儿虹儿,都是三个年轻女子,若有什么事,连个老成拿主意的也没有,担心地问:“就我们三个人吗?”

“娘放心,夫人已经安排妥当,你还记得那个段嬷嬷吗?你被公子收房那天她有意不提醒你该穿什么衣服,被夫人一顿好训,着她来这里好好服侍你,好赎了她的罪,放心吧,她这回定不敢再欺你,她是年长中用之人,又有一手好厨艺,定会服侍好你!”

说完喊了一声,段嬷嬷着老脸进来向若水磕头陪罪,若水想着以后还要靠她服侍,忙说了几句客气话,示意虹儿扶起来。

见已安排妥当,青姨娘起身辞:“天色不早了,那几个奴才还在外面等我,说来好笑,听说姑娘的病过人,她们宁愿在外面等也不敢进来,你安心养着身子,我会隔段过来看一次地。”

若水心中不舍,难过地说:“姨娘可一定要常来,还请姨娘告诉奉直不要担心,也让他不要过来,仔细被人发觉,就说我好好的,到时就会抱着孩子回来见他。”

青姨娘一滞,不忍再看她殷殷期盼的样子,连忙转头吩咐段嬷嬷领着枝儿和虹儿一起好好服侍若水,就要转身离去。

若水一把拉住她:“姨娘,若水已经听话搬到这里来了,是不是就能平安地生下孩子?再不会有人要害我们母子?”

青姨娘无奈转头,又顾忌着段嬷嬷和枝儿,不敢多说:“这里又没有外人,怎么会有人害你?只要你按我说的好好养胎,定不会有事!”

说完不敢再留,立即转身离去。

若水看看身边的三个人,只有虹儿真正可以信任,枝儿还好是姨娘的人,相必也是可信的,至于段嬷嬷,自己可是吃过她好几次苦头,她真地能情愿好好侍候自己吗?

段嬷嬷忙一再陪罪,发誓定要好好服侍若水,见她年纪也不轻了,又说得诚恳,若水只得令虹儿扶起,好言安慰一番,暂且信了她。

段嬷嬷这才面色缓下来,满脸堆笑说:“上午姨娘说姑娘要来,早早准备了晚饭,寻思着春季干燥,姑娘又害喜,除了清粥小菜,还准备了酸萝卜老鸭汤和桂花糖藕,润燥开胃最好,要不这会开饭吧?有身子的人可挨不得饿!”

若水点点头,段嬷嬷带枝儿去厨房,虹儿扶着她起来,到处查看一番,确实整洁精致,摆设用具皆是品,出得门来,夕阳的余晖下,院里绿柳成行,鲜花绽放,一派光,倒真的如青姨娘所说,没有亏待。

饭菜很快摆好了,琳琅满目,香味扑鼻,段嬷嬷果真有一手好厨艺,若水努力不去想奉直,只想着为了孩子,她以后也要做注意身体,温柔地笑了,不适和离愁仿佛淡了许多。

注过人:传染

第二卷 庭院深 六十八、祸首

青姨娘安置好若水带人匆匆离开,一路上神思不宁,若水的话一句句在耳边响起,时时折磨着她。

直到快到于夫人的院子,才稳住心神缓缓走进去,一五一十汇报了送若水过去的情形。

于夫人点点头:“青儿做事我最放心,云氏这回还懂事些。那边你就多照应点,切记我和老的吩咐,不可出什么差子!”

青姨娘无奈应过,看她心事重重,想到今早发生的事,想岔开话题,便问道:“夫人,你和老太太也猜不着到底是不是大公子做的?”

于夫人摇摇头,烦闷地说:“虽说大公子嫌疑最大,可想想他并非这样不顾大局的人,若事情闹大,这侯府受了牵连,俗话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倒是他那个媳妇值得怀疑,本就整天神神鬼鬼地安份,生怕奉直抢了奉纯的位子。不过这人心可隔着肚皮,奉纯平时虽然恭谦礼让,关系到世子的位子上可说不定。

青姨娘想想说:“看大公子的可能性不大,虽说侯爷一心让他做世子,但他哪能不明白自己的出身?大少奶奶嫌疑真的很大,且不说平时,这会知道夫人要给大公子纳妾,焉能不怀恨在心?正好抓住这件事报复。”

于夫人冷哼一声:“她既这想,那就让她的不痛快来得快一点。枝儿这会还抽不开身,先让老太太挑个人赏过去,试试她的醋劲有多大!”

正在这时,纯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母亲明鉴!奉纯绝无害兄弟之心,更不会蠢得不顾咱们府里的声名,若有此心,天诛地灭!”

于夫人一惊,连忙示意青姨娘拉他来,略一思量,满面恳切地说:“纯儿,你多心了,娘怎么会怀疑到你?你对弟妹们一身疼爱有加,何况身为长子,又怎会不顾府里的安危?娘没有怀疑你!”

纯仍然不起。感动地说:“谢谢娘信任孩儿。可是孩儿要休妻。请娘答应!”

于夫人一惊:“好好地说话?大少奶奶又没做错什么?”

奉纯迟疑了一下:“起初孩儿是我那不省事地娘子做地。早上被爹训过以后。我回去把她关起来一直审问到现在。连午饭也不许吃。可她宁死不认。要不是丫头拦着。差点撞墙自尽!孩儿也觉得她一妇道人家。没这么大能力做这事。可若她平时贤良安份地。这事已怎会疑到她头上?这种女人留下只会害得兄弟失和、家宅不宁。孩儿想休了她。还请娘同意!”

于夫人这才觉到事态严重。吓得说:“奉纯且莫鲁莽!不说你爹那里。我和老夫人也绝对不会同意!你就忍心让慧儿和信儿离了亲娘?再说她不过爱生些小事。又没做下什么大错处。这种话以后千万不可再说。没地伤了夫妻感情。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要纳妾才嫌弃妻子!”

奉纯还待说话。于夫人一挥手:“就这么定了。你若信我。就别提此事了。等会青姨娘从我地私库里取一匹上好地衣料送过去。安慰一下她。至于通房。这几天就让老太太挑个人先赏过去服侍着。”

奉纯苦笑一声谢过离去。就是不愿意自己地孩子有嫡庶之分和同父不同母地隔阂。才坚决不纳妾。坚持了这么多年。到底拗不过去。

看着他离去,青姨忍不住说:“看样子真的不是大公子一房,到底是谁做的?两个婢子升了姨娘,对夫人感激还来,不可能是她们吧?”

于夫人点点头:“不可能是她们!可是善姨娘也不可能,她无根无基,边个帮衬的人也没有,这件事先得花一笔银子雇个无赖去告状,事成之后还得灭口,怎么都不象她能做出来的,奉孝还一个孩子,那来的这种能耐?”

两人百思不得解,半天青姨娘说:“说不定是府里的对头干的?”

于夫人摇摇头:“这件事外面的人哪会知道的这么清,连云氏是蜀郡商贾出身都知道,肯定是府里地人干!”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于夫人突然面色一变:“咱们只想到有人不利奉直,没想到云氏!这件事若处理不好,吃亏不止奉直,云氏受的牵连最大,说不定因此被赶!只要多这方面想想,就可想到是谁了!”

青姨娘惊得站差点站起来:“仙儿?你说是她?这怎么可能?她一个家生子,亏得老太太发慈悲才活下来,这会又赏做屋里人,以后若有了孩子,升姨娘还不是迟早的事?一个世代为奴的家生子能有这般福气,不知祖辈烧了什么高香,还能不知好歹去做这种事?就不怕害了奉直吗?”

“女人若生了妒忌,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何况这种出身的,不过一心争宠罢了,偏偏云氏碍了她地路,才不顾一切罢了!”

青姨娘仍是不敢相信:“她有这种能耐吗?”

“她不是还有哥嫂吗?着于管家派人悄悄去查一查她哥哥这几天有没离开庄子,不就知道了?”

冷子菡和陈若玉好不容易劝得于文远消了怒气出门去了,两人百般猜测。

“我猜一定是大少奶奶干的,只是她何时来的这等本事?这无赖好雇,灭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陈若玉冷哼一:“说不定是两口子一起做的,这人不可貌相,别看大公子平时斯文有礼的,这可关系着世子之位呀!还好,若不是这次升了姨娘,说不定还疑心我们做下的,还不知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

冷子菡吓了一跳:“这件事是我们做的,又怎会怀疑是我们?不是大公子和大少奶奶嫌疑最大吗,老爷今早还训斥了大公子!”

“老爷不过做样子给夫人看,这会不是带奉直提前去拜见顶头上司了?他哪会真地怀疑是大公子,就是有真凭实据也会压下,何况只是怀疑?管它谁做的,以后更要想法挑起两边起纷争,斗得越狠越好,我们才能混水摸鱼!”

奉孝下了学,秉退丫头,关上门,对着姨娘笑个不停,善姨娘今个心情大好,连忙递过点心嗔到:“高兴高兴就行了,看你乐成啥样?不过看见官府找奉直的麻烦,确实让人开心,只可惜人家本事大给压下去了,闹大了才好!”

孝敛了笑:“这件事又没有真凭实据,更没有她家父母来告,不过一个奴才,哪能真的告倒?”

善姨娘不解地问:“既然人告又为什么不把事情闹大些,弄坏奉直的名声才好?这事情压下去了,不和没告一样吗?”

奉孝面露一丝狠戾:“怎么和:告一样?这一告,她们不是对大公子疑心更重了吗?两边只会越斗越狠,如果能够两败俱伤,我们不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善姨娘惊得一下子站起来,指着奉孝的鼻子:“难道是你告地?”

奉孝拨开她的手:“你以为呢?”

善姨娘差点叫出来:“真的是你?你不怕事情败露断了我们的活路吗?”

奉孝阴阴地一笑:“那个告状之人再也不会开口说话,谁能查到我们头上?”

善姨娘终于吃不住惊吓,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你一个孩子,怎么下得了手?就不怕被人告了官去偿命?”

“姨娘放心,孩儿做的可是绝对严密,定不会露出马脚!我早就认识这个无赖,他孤身一人,贫无立锥之地,经常在路上欺负小孩子抢零花钱去赌。我昨个下午去族学,故意把一本重要地书本抽出来藏起来,等到了族学后才装作发现的样子,狠狠骂了亮儿,让他回来找,然后装作拉肚子溜出去,故意拿了几十文钱去买零嘴,那个无赖看到我钱袋鼓鼓地,就跟着我想抢,走到没人处,我主动把钱袋子给了他,说这是定金,又亮出金项圈,如果他肯替我去办件小事,等事成后,金项圈就送给他……”

说未说完,青姨娘吓得忙拉开他的衣领,一看金项圈好好地在,这才放心下来:“还好,没有落到旁手里被人疑到你!”

想想又说:“那你怎么下地手灭口?可千万不要被人发觉了,亮儿有没有查觉?”

“我约了那无赖告完状后在一久不住人的破屋见面,今天我托辞上学早早出了府门,然后就支亮儿去城东给我林记铺子地豆糕,这走着去一个来回至少得半个时辰,他哪能那么快回来。等见了那无赖我先亮出金项圈,再送给他一壶酒相谢,那个无赖疑都不疑就一口气喝了,那可是下了砒霜呀,要命可是一时三刻!看他确实没气了,我才去上学,那亮儿还没回来了,我哄先生说早上肚子疼耽误了,他也无法。”

“砒霜?你哪来的砒霜?”

“我恨死了老夫人夫人和奉纯、奉直,恨不得要了他们的命,这府里才能成咱娘俩的天下!早就推说中有老鼠,用零花钱一次买一点点砒霜,慢慢攒下一些,准机会毒死他们,这会刚好派上了用!”

善姨娘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这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吗?

“你怕什么?不毒怎么成大事?以后更要盯紧奉直和奉纯的错处,想方设法挑起事端,还有你要越发装得胆小懦弱,我越发装得蠢笨贪吃!”

第二卷 庭院深 六十九、惊别

吃过午饭,奉直被父于文远叫去,本以为因了被人告官府的事要挨一顿好骂,结果却是于文远托人让他入仕的事经办好,明天就要正式去兵部报道,今天正好是休沐日,所以提前带他去拜见一下几位顶头上司。

然刚刚入仕,只做了个兵部小小的从八品主事,直接上司到顶头上司,一层层上去从员外郎、郎中到侍郎、尚书却有好几位,这次于文远倒为了儿子做足了功夫,一位位根据品阶和权力,全部备了厚礼,带着儿子一家家拜访,想为奉直以后多少铺点路子。

平生第一次感受到父爱,奉直真的是无比激动,发自内心的毕恭毕敬,哪怕父亲让他入仕只是为了方便奉纯得到世子之位。

等到一家家拜访完,整整应酬一下午疲惫不堪的奉直这才想起若水今天要被搬走的事,顿时惊慌不已,怎么也得等他回来再说,母亲会不会趁他不在急着把若水搬过去?

一时心神宁,又碍着父亲不敢先回家,只得耐心听他交待完了,顾不得去见祖母和母亲,慌慌忙跑回云水居,急得伤还未好利索的碌儿跟着他跑。

刚进大门,守门婆子正待问好,被他一把推开,直奔若水的偏院,早有小丫头看见去报了严妈。

急忙忙奔到门口,心一下到谷底,门已经落了锁,虽然天色已黑,里面却无半点灯光和声音。

奉直呆住,若真的在他离开的时候被送走了,本来还以为母亲会怀着一丝怜悯,等他回来亲自送走她,可是却趁他不在送走了她。

再也忍不住内心的难,一拳砸在门上,接着大喊:“来人!谁拿钥匙?快来把门打开!”说着就要踹门。

严拿着钥匙急急地往过赶,怕他情急之下把门踹烂,边跑边喊:“公子!别踹了!别踹了!钥匙老奴拿来了!”

快到了院门口。奴才都远远:站着不敢过来。奉直一把夺过钥匙就要开门。严妈拦在门口。死活不让他开门。

“公!听老奴一句劝。大夫说云姑娘地病要过人地。里面恐怕不洁净。奴才们都吓得不敢进去。老奴年纪大了也不怕。把东西都收拾起来了。公子千万不可进去!”

奉直生气了。发怒道:“过就过吧。过给我算了。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处!”

严妈吓得慌忙去捂他地嘴:“混说什么?你这不是咒自个吗?连云姑娘也一起咒了去。大夫只说病要过人。又没说看不好。你干吗说出这么毒地话!”

奉直冲不得她发脾气。看着一圈远远围着却又不敢过来地奴才。一口气往上冲。指着他们大骂:“滚开!不敢过来就给爷滚开!”

严妈挥手让奴才们赶快散去。别再惹公子生气。长叹一声。怜惜地看着他。公子和云姑娘也太苦了。也许两人不该在一起吧。为什么要受这么多地磨难?

奉直发完了脾气,想着若水被强逼着离开的情景,心痛极了,一拳砸在砖墙上,血渗了出来。

严妈心疼的不得了,慌忙用巾子去擦,奉直一把抓住她:“奶娘,告诉我,她是不是被逼着离开的?她一定不愿走对不对?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为什么不让我亲自送走她?”

严妈叹口气:“云姑娘病发得急,好端端地突然昏过去,吓得我们慌忙秉过夫人传了大夫,大夫却说她得了不好的病地,要过人的,满院地奴才吓得没人敢过来,最后青姨娘过来了,说是夫人的意思,既然过人就要早早隔开来住,最后又是逼又是赏的,找几个奴才用担架抬走了,可怜呀,刚和你过了几天舒心日子,眼见就要做娘了,咋突然得了不好的病?”

奉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若水是被用这种方法弄走的,可是她好好地怎么会昏过去?难道真的得了什么病?

一急之下,顾不得听严妈唠叨,转身就往外跑。

严妈明白他是去找夫人理论,急地在后面大喊:“公子,三思而行呀!千万别再气夫人了!”

奉直顿时愣住了,上次把母亲气晕过去的情景又在眼前,脚步不由得缓了下来,呆呆地站着不知该怎么才好,严妈这才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他木然地听说严妈一句一句地苦劝,渐渐冷静下来。母亲这么做,必有她的道理,也只有这样,才能瞒人耳目,从今早地祸事就可知道,这府里有多少人在暗中搞鬼。

还好那地方他看过,倒也处处满意,服侍的人里,虹儿自不必说了,枝儿是青姨娘地人,自会遵照姨娘的嘱咐尽心服侍,段嬷嬷为人热情能干,又是自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厨艺又好,由她做林间居的管事再好不过。

而且自己从明天起就要正式去兵部当值了,以后事务繁忙,又身不由己,若水那里全凭母亲照料,青姨娘又做不得主,若惹恼了母亲,吃亏的只能是若水。

他终于想明白了,回过头难过地对严妈说:“奶娘,你放心吧,我已经想明白了,不会同母亲恼的,只想求她让我过去看看,我也好心甘了!”

严妈不知实情,只知道若水病得凶猛,而且会过人,连忙苦努他耐心等待若水病好。

奉直只得推说去问问若水的病情,嘱咐严妈自个去吃饭,转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