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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一刻值千金,水落那么小气的一个人,当然是要利用得彻底,而季仁逸,在金钱上,从来都是听水落的,所以…

当两人离开山洞时,已然是第二天中午,两人竟在山洞里厮磨了一天一夜。这也直接导至,当两人走出来的时候,站着的只有一个人。水落,被季仁逸横抱在怀里,鼾然而睡。连那刺眼的日光照在她的眼上,也不过是将头向季仁逸怀里埋了埋,毫无要醒来的迹象。

季仁逸见状只是温柔轻笑,对于水落此时的状态到是不担心。水落的身体一贯不错,此时,也不过是累得太过,待好好睡一觉,吃些东西,便可恢复。

将之前采的火炎花轻轻另在水落的发上,果然如他所想,这花当真是最适合水落的。看了好一会儿,又轻轻将那花从水落的发上拿下,放在一个他之前用这山上石头现作的石盒里。将之背在身后,才又将水落抱起。

将水落往胸口按了按,纵而飞跃而下,不过片刻,已然到了山下,找到他们来时的马,抱着水落纵身上马。两腿一夹,立刻快速奔跑起来。

这一路跑来,却是顺利之极,季仁逸一路快马加鞭,除了必要的休息用餐外,几乎不曾多停片刻,而这一路,水落都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两人之间,已然不再有一丝缝隙…

如此一路狂奔之下,两人终于在冬天最冷的时候,离开了那无边的草原,回到了靖国,回到了靖城。

回到靖城

“你在这里很出名吗?”一进入靖城,水落便很不高兴。

“我师傅是名医。”季仁逸淡淡说道,没有一点得意。在他看来,不管他的师傅有多大的名头,在他眼里,就只是他的师傅,是一名大夫…

不过,他用奇怪的眼神望了望水落,“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水落突然噘了噘嘴,季仁逸顺着她的目去,随即失笑。他轻轻抚了抚水落的发,“她们不过是一些无知女子…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听了季仁逸的话,水落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季仁逸随即叹道:“若是娘子这般说,那我岂不是更该吃醋?”

水落立刻怒瞪他,“我可是第一次到这里,怎么可能…”水落很快便住声,只因为,她的眼神不小心的跟着季仁逸的眼神望去,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这两人一骑,已然成了众人的焦点,男子,俱是看她,而女子,俱是看季仁逸,相当然,这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大多都是男子。

她讪讪冲季仁逸一笑,随即得意道:“瞧,虽然我逼你让我对你负责,可是,我这么美,你也不算吃亏,是不是?”

“哈哈哈…”季仁逸仰天大笑,这一路上,他终于明白水落那时的那点小心思,虽然还是一次水落在半迷糊之中不小心说出来的,可是,每每提到这件事时,他总是情难自禁的大笑不已。有女为他做到如此地步,他还有何所求…

季仁逸一笑,立刻引得芳心无数,水落狠狠的揪了他一下,他才一夹马腹,轻快的奔跑起来。

很快,两人先来到季仁逸替他师傅所立的衣冠冢,对着墓牌一番倾述,无非是一些,他如何寻找小师妹,可是,却始终未能找到,而他,决不会放弃,穷其一生,一定要找到她之类…

如此说了许多之后,他又拉了水落在坟前磕头,又说道两人已然如何如何,他该负起男人的责任,所以,虽然未能找到小师妹,却依然要先成亲,此番,便是先来拜忌师傅…

旧居新宅

这一拜,两人从一大早进城,足足到了傍晚,两人才离开坟前。

“虽然,我原来住的地方已经被焚毁,可我记得,还有一些残墙断瓦,这些年虽然破败之极,可想来,还可落脚…我去买些红烛,还可请三两近邻,我们,便在此拜堂如何?”

水落看着他,轻轻一叹,摸摸怀里还在的银子,又一笑,“好,我陪你一起,先去买红烛。”

“好。”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两人手捧红烛,来到…

“你不是说,你家已经被烧毁了么?”水落看着这整齐干净的房屋,看起来,虽然不算是大富大贵,可是,却有个很大很大的院子…十分宽敞。

“奇怪!”季仁逸自己也是好奇。

“你家,不会是被别人强占了吧?”一想到这个可能,水落脸上立刻便显了怒气,两手轮流挽了挽袖,一副准备上前理论并作了一言不合便动手的准备。

季仁逸轻轻摇头,“应该不会。在这京师重地…”他突的住口,不只是因为,他突然想起,这里已经不是京师重地了,更因为,他已然发现,此时,这重新盖起的家,跟他原来的家,一模一样…不,还是有些不同的,它,更新,更干净。

“是谁?”他的脑子里立刻这么问自己,随即,他拉了水落,飞快的来到门口,几乎是颤抖着,他推开那熟悉的大门。

“何人私闯民宅?”两人脚还未跨进屋里,便从里面传来一声粗沉的声音。

两人同时抬头,不由微微皱眉,居然是个将军。那将军一看到水落,先是一愣,可再看她那副随时准备跟人打架的样子,又暗自摇头,目光落向季仁逸脸上,这一看,又是一阵疑惑,这两人,一个,跟那位几乎一模一样,而另一个…

“在下季仁逸,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季仁逸头抬高,眼睛微眯看向对方,语气再次恢复那习惯性的淡然。

一抢(一)

“季仁逸?”谁知那人一听季仁逸的名字,却是几乎跳了起来,一改之前那沉稳的形像,绕着季仁逸团团打转,“你当真是季仁逸?”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哪来的真的假的?”季仁逸一听,剑眉倒竖,直瞪着那将军。

“在下柯青,是…”柯青似乎非常激动,又很紧张更显得几风急切。猛一来竟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季仁逸两人,只是比划着手,“季公子自己的家,自然可以进。”说罢,冲着屋里叫了一声,“季公子回府,所有闲杂人,给我出去。”

他的话音一落,竟从里面慢慢走出十来个人,有与他一般军装打扮,也有看起来只是打扫的闲人…

“两位自便。”柯青也不废话,立刻便跟着那些人离开,一出门,当即让人,十万火急,快快入宫,只说,德妃娘娘的师兄到了,娘娘有救了。

自有人立刻去了,他却又再次进了宇文医馆,这一看,却又担心起来。

“柯将军,还有事么?”季仁逸正与水落布置礼堂,虽然,只是简单的剪了双喜,只是简单点了红烛,可是,明眼人一看,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说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也好,说是两人实在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彼此有个正规名份也好,便是这么简单,两人脸上依然带着极灿烂的笑容。

“两位这是要…拜堂成亲?”柯青有点干涩,娘娘在宫中,已然病危,只怕,立马便会有人来请,误了娘娘上大大事,误了成亲,可也不是小事啊!

“是,既然柯将军在,倒不妨留下做个见证。”季仁逸到是不在意,他替人看病,同时也看人,这人他一眼便能看个八九不离十,这柯青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却也是了然。

“啊,好,好!”柯青尴尬点头。

…………晚安……………

一抢(二)

季仁逸立刻又出门,请来当年的老邻居,居然也凑了十来个人,虽没有大鱼大肉,却也有些简单干果,摆了一桌,算是请了客,证明他们成亲,也是天作之合,宴会宾朋,又拜过师傅,算得了长辈祝福…一应礼节,虽简单却也算没亏了水落。

当真如季仁逸所想,水落没有凤冠霞帔,只是一身红衣,连块喜帕也是无。

季仁逸摸着袖袋,里面有他准备在拜完堂便替她戴起来的火炎花。“一拜天地…”

可怜的柯青,以极快的速度高声念着,保管十条街之外的人都能听到,他希望,在宫里的人来之前,至少,让他们先将礼完结了,这样,至少不算误了他们…

可是,季仁逸却在这个时候将袖子里的石盒取出,放在水落的面前。

“这里到底是什么?”水落好奇的问他,一路之上,她不知问过多少次,可是,季仁逸却总是神秘兮兮,只说到时便知,现在,大概该是时间了。

“这是我在…那里采的火炎花,此花,十年一开,一开便永不败…我未曾替你准备更盛大的婚宴,也无凤冠霞帔,甚至,连一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只能,替你采来这极炎之地的火炎花来为你添妆…”

说罢,季仁逸终于将火炎花取出…柯青心里那个着急,真想开口催他两声,让这些事,等拜完堂再说,可是,今天,新娘新郎最大…他只好干瞪着着急。

“我替你戴起来。”季仁逸轻将花举起,柔柔的看着水落。

水落轻轻点头,头微低,让季仁逸的手刚好触到她的发,这场婚礼虽然简单,她却并不在意,她知道,不论此时她看到多少,得到多少,哪怕便是什么也没有,可季仁逸决不会让她吃一点苦,受一点罪,他会将她放在心尖上疼着,宠着…何况,虽然他们身上总是没钱,可说实话,还真未缺过少过…每到难处,季仁逸总能再变出应急的东西。

一抢(三)

更何况,她水落可也不是俗人,对于那些首饰之类,会喜欢,只是因为它们能换成钱…真正有没有,到是不在意的。

所以,对于这场婚礼,她其实还是满意的,可是,当季仁逸拿出这花的时候,她仍觉得无限惊喜,尤其是,那花,在那么许久前便已经准备好了…她更是感动…

他在替她戴花,她在等他替她戴花,一朵火焰一般的花儿,正待插入美人的发间…一切,多么美好。

然尔,就在季仁逸的手刚触及水落的发,还未及将花插入鬓间时,简单的礼堂里却突然闯进来几个金甲军官。

却有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来到柯青面前,也不及行礼,便直接递了张纸过去,“主子说,将这个,给季仁逸季公子。”

一听到这话,季仁逸便是一皱眉,而水落只疑惑的看向季仁逸。

柯青长长的叹了口气,却仍是无奈的将纸慢慢送到季仁逸面前。季仁逸疑惑的看了一眼,随即便是一怔,立刻抓着柯青的领子急问道:“这是何故?”

“季公子的小师妹,宇文姑娘,如今正在靖宫…她,身患恶疾,已然,已然危急。请季公子…”柯青说着,已然单膝着地,半跪了下来。

季仁逸看着那张只简单的折叠的药方纸,上面,仅有四个大字,“师兄救我。”然而,更让他触目惊心的是,那纸上,沾染的一丝血迹…

季仁逸长长的出口气,猛的转身向水落:“水落,娘子,等我,小师妹病重,我…我不能不去。”

水落轻叹,苦笑,“好,你去吧!快去快回。”她还想说一些什么恭喜他终于找到小师妹的话,可惜,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娘子,一定等我,小师妹一旦好转,我立刻回来。”季仁逸再也顾不得大庭广众,在水落的脸上,额上,鼻上,眼上细细的却又急促的落下无数细吻,最后,却是落在她的唇上,辗转不愿离。

一抢(四)

“等我。”终于,在不舍及无奈中,他匆匆结束那一吻,运起轻功,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宇文医馆。

水落的眼泪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便落下,她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手里的那株艳丽到极致的花,花名火焰,是要燃烧什么呢?燃烧之后又当如何?化为灰烬么?

柯青一见季仁逸离去,立刻给了水落一个歉意的笑,也跟了上去,他一走,他的手下也跟着便走,竟没有一人留下。水落长长吸了口气,抹干脸上的泪,告诉自己,她是水落,是不哭的水落。

转身,看向那些正不知所措的季仁逸的邻居们,她用力扯出一抹笑:“报歉,让各位白白浪费时间,今日这婚宴,怕是不成了。各位,请回吧!”

算是客气的将众人送出门。水落才又将转回身,看着这个还不曾熟悉的宇文医馆,拿着那尚未燃尽的红烛,一间屋一间屋的看着,并猜着,这些房屋里,哪一间是何人所住,又曾在里面发生过什么事…慢慢的,季仁逸在她家曾做的事,被她一件件的放在这个院子里,以前她的身影,被另一个如水的女子替代,只是,她们是一样的容颜。

红烛燃尽,她将之弃之在地,抬头望天,天际已然发白。

“一夜未归!”她轻轻说道,她原以为,至少,她可以跟他的小师妹有一较输赢的机会,那样的话,哪怕他的小师妹再好,她也决不放弃,一定会撑到底…

可现在,她轻轻转回之前季仁逸带她进去,并将在昨晚充当洞房的房间,将她仅有的那点行礼打点好,背起,慢慢离开,临走,还替他将房门关好。

他根本没有给她一战的机会,只是一张纸,只是四个大字,她便丢下…他让她等,她等了,一夜,可惜,他未归。

她突的笑了,自嘲的问,是不是,被找的那一个,才是幸福的。如果失踪的她,他会找她么?一如他对他的小师妹一般?

寻寻觅觅(一)

季仁逸回来时,已然是两天之后,这两天,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靖宫里的宇文灵舞的病上,完全没有人想起,这里还有一个被人从婚礼上抢走了新郎的新娘。

甚至连季仁逸都被灵舞的病危给吓得忘记了一切。更重要的是,他在心底相信,水落对他一如他对她一般,一定会等着他…

可惜,他错了,也许正如他所相信的,水落对他的感情决不比他少一分,甚至更多,可是,与他不同的是,水落是女人,而且,水落的心里,总还有一个小师妹这根刺刺在心头,虽然平时并不痛,可是,在这种日子,却又无法不冒出头来刺痛两下。

看着那一路滴落在地的红烛,跟着它一步一步的走着,想着水落,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走这一路,又是怎么样的孤单在这大屋子里的游荡…而最讽刺的是,她手里拿着的,是他们一起买来的红烛,他们拜堂用的红烛…

“水落…”弯腰,捡起水落丢在地上的红烛,已然熄灭冰冷的红烛,却犹如那岩浆一般,烧烛着他的心。

“水落!”季仁逸猛高叫一声,身形已然冲出宅外,“告诉小师妹,我去追我的娘子。”留下这么一句话,抢过跟他一路来的柯青的坐骑,纵马而去。

“水落,等我。”季仁逸在心里长长的呼唤着。

他直接冲出靖城南门,向着南方,牵牛镇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彻马狂奔,他相信,以水落的速度,决不可能快到哪里,他,一定可以追到她。

然尔,当他日夜不停的来到牵牛镇,看到那蒙满蛛丝灰尘的水落家的旧宅时,他才猛然觉得,心底那深深的恐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水落!”季仁逸一步一顿的走进那旧宅,挥手拂掉蛛丝,却引得一阵灰尘乱舞,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你去了哪里?”

季仁逸猛的又冲出那旧宅,彻马向着靖康城而去。

寻寻觅觅(二)

他想着,水落既然未到牵牛镇,那么,必定是去了靖康城,去寻展宏去了。

这天下这么大,可是,以他对水落的了解,她会去的地方,只有这两个。就像以前,不论他在江湖上流浪多久,等他伤了,累了,第一个会回的地方,总是靖城的家。

是的,就是家,以前,靖城的宇文医馆是他的家,而现在,水落的所在,才是他的家,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找到她,而对水落来说,牵牛镇,才是家…

季仁逸想得不错,水落的确从离开靖城便向着牵牛镇方向而来,甚至想着,若是有机会,也定要去那靖康城去走走,找展宏叙叙旧…当然,那一切,要在她回到牵牛镇之后再说。

而现在,她还在路上,根本还没有到牵牛。

不是她不想,而是因为,她没办法。

此时的水落,出乎季仁逸预料的,正坐在一辆马车上,并且,是一个人单独坐的马车,赶车的,是一个憨实的壮汉。而这辆马车行走的,也就将将赶上季仁逸快步走的速度,连他跑的速度都跟不上。

“季夫人,接下来的这条路挺平坦的,要不,我快点?”赶车的壮汗看着一位路人徒步超过了他们,不由一阵尴尬,尤其是,那人还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好,可是,切莫太急!”水落无奈的应声,同时,手抚着肚子。现在,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离了靖城两天的路城,才突然发现,自己身下居然落红…不只如此,掐指一算,才发现,自己的月事居然已过了十来天…再一把脉,赫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而且,不知是因为这两天她这般赶路又或是其他,居然就动了胎气…

更让她忧心的事,如此这路已走到一半,回,回不得,走也走不得,最后,她只好在就近的小镇上休息了两天,自己抓了些药安安胎,直到这两天觉得彻底好了,才又再次上路。

而这一次上路,她很大方的花钱雇了辆马车,又专找了这个憨实的汉子赶车,可是,一路之上,仍是不敢急赶,只慢慢的向前走着,好歹,花了十几天时间,这路,也走了一半了,不过…

她掀开车帘望向远处的群山,微微皱眉,她的家在群山里,那里的路,只怕不好走啊!

寻寻觅觅(三)

对水落来说,这一段路,一直都不好走,尤其是,在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并差点失去他之时…

从离开靖城的那一刹那,她的心便在等待,等着季仁逸来找她…可是,整整两天,她一直走着官道,想着,只要他出现,便可以在第一时间看到她。她告诉自己,只要他找到她,哪怕什么也不说,她一定立刻跟他走,无论天涯海角…

可是,两天来,她的身过超过去无数的人,却始终没有他的身影。

她不停的笑,不停的叫骂…人人经过,都以为她是个疯子。笑了一路,骂了一路,却就是不哭,她不想承认,季仁逸当真就这么无情,所以,她骂,她不停的诅咒着,等到见到季仁逸要让他如何如何好看…她还报着希望。

可是当两天后,她给自己喝下第一碗安胎药之后,她却哭了,她认认真真的哭了一刻钟,一刻钟时间一到,她立刻停住,不再流一滴泪。

再次上路,她不再骂,不再笑,也不再哭,她保持着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心,一点点的缩短着与家的距离。

她告诉自己,好歹,她不算输得彻底,从此以后,她还有了一个永不会背弃她的亲人…她时时的抚着肚子,告诉他,“喜欢了就再不许背叛,也不许让更多的人喜欢,不论喜欢还是被喜欢,只能认定一个…哪怕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也不行…”

接下来的路,走得极慢,却也极稳,一个月的路,足足走了两个多月才到。

在车夫的搀扶下,水落很干脆的付了车钱,更让人彻目的是,她居然还多付了一些钱给车夫,直说是赏钱…

望着离去的马车,水落再次扬起笑容,坚强而无畏。慢慢的转身,看向自己的家门。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水落的名,将再次在牵牛镇臭一次,一个未婚女子却怀孕,尤其是,她并不打算将这孩子拿掉…可是,她一点也不怕,她水落的名声从来也不曾好过,还不是活得自在逍遥,从来也不曾比别人差过。

水落不怕

她是水落,所以,从来都不怕。

只是,她摸着尚未凸出的小腹,“宝贝,你可不能给老娘我泄气,要活,就得像你娘这样,昂首挺胸,谁敢多一句废话,就打到他不敢说为止。”

肚里的孩子当然不可能应声,她也没有指望他应声,只是轻轻推开离开近半年的家…是啊,才只半年呢。从她第一次见到季仁逸,到现在,不过是半年,半年,她骗过他的钱,他伤过她的心,他救过她的命,她随他海角天涯…然而,半近之后,一切都已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他们,再次回到半年前,不曾相识的那个时候…

可是,真的能回到不曾见过他的过去么?再次低头,水落再次轻笑,不让自己的笑里心里留下一点涩意,她是不哭的水落,可不想,将泪都留给自己的孩子,让将来的孩子时不时的哭个不停。

一看到院子里的情形,水落立刻便是一愣,离开半年,她的家里,居然一如半年前离开时那般,院子里晒着草药,打扫的干净净,她轻轻房门,摸了摸那摆着热饭的桌子,上面,居然,还有半只烧鸡,另有一盘烧糊了的糊饼…

水落不停的吸着鼻子,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推开西面原来季仁逸的屋,扫视了一圈,发现那被圈在角落的被褥,眼神又是一暗。

她轻轻转身,轻声唤道:“展宏,是你么?”

没有人回答她,她咬唇,走到原来她自己所住的房间门口,这一看,却是再次愣住。眼泪,再怎么也忍不住。哗的便流了下来。

屋里换上鲜红的纱帐,叠了三层的绸被上绣着龙凤呈祥,长长的枕上,是鸳鸯戏水,房里添了两张桌子,一张摆在她的床头,上面是一面半人高的铜镜,而另一张,却是八仙旧,上面…点头两支红烛…

这,赫然是一间新房…

她突的转身,泪水因这剧烈的转动而洒落。

她已为人妇

季仁逸站在房门前,看着水落消瘦的脸,看到她的泪,心猛的抽痛。

分开两个月,他才发觉,没有她的日子,是多么的痛苦难挨。

“娘子。对不起,我没能早些找到你。”季仁逸慢慢上前,来到水落的身前,欲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却惊见水落突的后退一步,不由黯然垂下手,眼睛带着祈求的味道,看向她。

水落突的一抬手,将脸上的泪抹掉,露出笑来,吸了吸了鼻子,看着季仁逸那憔悴的神形,慢慢上前,伸摸上季仁逸的脸,沾了她泪的手指触到他深凹却闪闪发光的双眼,湿了他的眼。

“你的小师妹,治好了么?”

季仁逸点头,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