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本宫三思,裴王爷,你的王妃竟然敢对本宫行凶,本宫就是当场杖毙了她,也是情理之中!”怒极反笑的开口,范琼阴冷的眯起眼,愤恨的看着被裴傲维护在身侧的伊夏沫,这个女人,留不得。

“太后,看来你忘记一些事情了。”裴傲笃定一笑,忽然迈开脚步向着盛怒的范琼走了过去,在她耳边低声道:“莫非已经将叶如眉和青莲拿下了,取下了她口中的药丸,难道太后要将她们二人的口供诏告天下,为了一个伊夏沫,丢了你太后的位置可划不来。”

什么?脸色煞白的一变,范琼脚步一个后退,睁大一双眼看向裴傲,伊夏沫还在这里,可是裴傲居然已经猜到了一切,甚至派殷莫非拿下了叶如眉和青莲。

“太后,今天之事就这样罢了,至于圆儿,本王还是会继续查找,太后可要将人给看牢了。”倨傲的冷笑一声,一手拉过一旁的伊夏沫的手,直接将她拉出了内殿。

等到伊夏沫和裴傲的身影远了,屋檐之上,原本只是探查的锦衣卫高手惊诧的对望一眼,两人摇了摇头,随后快速地向着暗中飞身掠了出去。

疾步走在皇宫里,裴傲手上力道没有半分的松懈,直到两人到了东华门外,看着吃痛的拧着眉头,却依旧不曾喊出声来的伊夏沫,不由恼火的一个用力。

刹那,指尖一股剧烈的痛狂风暴雨般的席卷而来,伊夏沫痛的低呼一声,抬头却见裴傲正阴冷着脸瞪着自己。

“本王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半点不知道痛!”阴冷冷的开口,锐利的视线愤怒的盯着脸色微微苍白的伊夏沫,裴傲快速的拉起她的手,手指的指腹微微的红肿,一个小小的红点清晰的出现在五个手指头上,竟然被扎进了银针,而她却不曾对他说过一句。

“你知道了。”虽然有些意外裴傲竟然会知道,伊夏沫淡淡的开口,依旧有些介怀刚刚没有逼问出圆儿的下落,如此一来,只怕这会圆儿真的要受苦了。

“否则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凤霞宫。”冷斥的丢下话,拉着伊夏沫上了马车,裴傲这才幽幽的开口,“放心,九幽和睿儿应该已经有了准确的消息。”

五楼的人已经秘密排查了皇宫其他的地方,只余下几处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的地方没有查,而今天九幽和睿儿应该就去那几处地方查找了,晚上应该就可以将圆儿救出来。

锦衣卫,光线黑暗的屋子里,凤修正喝着热茶,因为惧怕寒冷,所以屋子里的炭火烧得格外的旺热,暖暖的温度下,整个屋子格外的舒适。

“大人。”随着门外轮椅压在石板路面的声音响起,庞宝宝已经挥手遣退了身后的手下,径自的推着轮椅向着屋子里走了过去。

“如何?凤霞宫里发生了什么?”坐在椅子上,看着进来的庞宝宝,凤修温和的开口,一手端起茶杯微微的抿了一口,既然裴王爷可以带夏沫安全离开,看来事情应该不算太严重。

“禁宫外有大量的高手把持着,而三天来,却没有任何人去禁宫里送任何的食物和水,看来禁宫里有密室。”庞宝宝粗哑着声音回答,禁宫乃是苍紫王朝皇宫里最大的机密,除了历任的皇帝和皇后,外人根本无法知晓里面的一切,即使是皇子也是无法探究其中的秘密。

“无妨,派些人,夜探禁宫,看看圆儿是否真的被关押在禁宫里面。”抿着茶,凤修沉默片刻之后,缓声一叹,“在凤霞宫发生什么事情了?”

“手下回禀,裴王妃挟持了太后,原本要逼问出圆儿的下落,裴王爷却来了,阻止了,带着裴王妃离开了凤霞宫,至于裴王爷和太后说了什么,让太后没有追究裴王妃的以下犯上之罪,因为裴王爷声音极其轻微,所以无法探听到。”

说到此,庞宝宝不由的摇了摇头,还记得刚刚手下回禀时,他愣住呆滞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竟然敢挟持太后,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裴王妃一人敢如此冲动。

哑然失笑着,凤修苍白而瘦削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的笑意,也只有夏沫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的性格一向如此,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可是这也未免太莽撞了。

“大人,你还是离裴王妃远点。”看着凤修那一脸柔和的笑容,庞宝宝的不得再次的开口提醒,裴王妃怒起来,不但连匡衡那样的高手都可以杀掉,连太后也敢挟持,大人如果和裴王妃过于亲近,庞宝宝都不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事。

“今夜我会在皇宫最近的珍宝轩,务必找出圆儿的下落。”那个胖丫鬟也算是她在乎的人了,凤修沉下音调开口,清澈如霜的眼眸里目光流动了转了转,瘦削的脸颊上神色晦暗下来,“如果禁宫防备森严,无法救人的话,让他们给圆儿一个痛快。”

“是,属下知道了。”庞宝宝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神情冷峻下来的凤修,却见他披上敬德递过来的厚重风衣,慢慢的向着屋子外走了去,清瘦的身影在凛冽的风里显得格外的孱弱,大人为了裴王妃已经是尽心尽力了,即使杀了圆儿,也不让太后他们再利用圆儿来要挟裴王妃。

裴王府,裴九幽还不曾进门,却被从拐角处同样向着大门口跑过来的音璇撞成了一团,“音璇,小鬼追了你啊,跑这么急。”快速的扶住音璇的肩膀,裴九幽一脸笑意的开口,二哥交代的事情胜利完成,如果猜测的不错,圆儿那个胖丫鬟应该就被囚禁在禁宫里。

“让开,我要找易太医。”没有时间和裴九幽啰嗦,想着自己赶到五福巷,却见阙云已经一身伤痕的倒在地上,而殴打他的太监看见音璇来之后,这才住手离开了,留下奄奄一息啊的阙云,之前的高烧还不曾褪去,如今又被毒打,音璇只好让易秉章去给阙云看诊。

扑了空,得知易太医被裴傲宣到了长风院,音璇脸色倏地煞白成一片,和裴九幽对望一眼,两人快速的向着长风跑了过去。

“还好,伤口没有化脓,王妃忍着点,臣立刻将银针取出来。”卧房里,仔细的看了看伊夏沫的手,易秉章沉声的开口,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一丝的无奈,好狠,竟然在是个手指里都扎入了银针,十指连心,那痛楚不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

拿过一把锋利的小刀,易秉章快速的在伊夏沫的指腹上切出一个小小的口子,随即将磁石贴了上去,咻的一声,半寸长的,带着鲜血的银针被吸了出来,而那一刹那,伊夏沫再次痛的抽了一下手。

“还有九根,王妃忍一下。”没有时间多说什么,易秉章依次的在指腹上切开一个口子,一一的将银针都吸了出来。

“这会知道痛了,如果不是莫非逼问叶如眉,你还准备瞒到什么时候。”看着脸色苍白,不停滴落着冷汗的伊夏沫,裴傲冷声的开口,可是却还是拿过锦帕擦拭着她脸上渗透出来的冷汗。

而门口,音璇和裴九幽彻底的愣在原地,震惊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幕,两人脸色都是苍白的难看,太后竟然这样对待她!

他当初竟然以为小沫儿半点不在乎她的胖丫鬟,却根本不知道她竟然默默的承受了这么多,裴九幽凛寒着俊颜,一手默默的抓紧了门框,视线动容的看着屋子里半点没有叫出声来的伊夏沫,第一次,他才明白自己根本不了解小沫儿。

“我如果不离开,王嫂也不会。”余下的话说不出口,音璇快速的别过脸,眼眶酸涩的痛了起来,王嫂将她推离出凤霞宫,却独自承担下这么多的折磨。

“伤口包扎起来,三日应该就可以痊愈了。”整整吸出了十根带血的银针,易秉章喘息着,抬头扫了一眼神情冷峻的骇人的裴王爷,快速的低头包扎着伊夏沫的手指,十指连心,这当是怎么样的痛苦。

“你这个白痴女人!”看着脸上血色尽失的伊夏沫,裴傲忍不住的低咒一声,宽大的掌心却异常轻柔的握住她因为痛苦而抽搐抖动的手,如果她告诉了他,至少不会承受这些不必要的酷刑,一个青莲,宫里出来的贱婢,他还不看在眼里!也只有这个白痴女人,会被唬到,白白让自己多承受这么多的折磨。

“我不能拿圆儿的命来赌。”喘息着,忍受着指尖那一波接着一波的痛意,伊夏沫低声的开口,他怎么能用圆儿命来赌,否则青莲或许真的会杀了圆儿。

你的冷血无情到哪里去了,还是说你只会对本王如此。“依旧是冰冷如霜的斥责一声,裴傲不屑的瞪着靠在自己身边痛的双手抖动的伊夏沫,这个白痴的女人,到死是聪明还是愚蠢?

看了看裴傲,视线缓缓的落在自己的掌心上,看他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她的手掌也有伤口,“有话快说”倒是第一次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裴傲冷厉一喝,目光顺着伊夏沫的视线看向她包扎着纱布的右手,忽然想起昨天在马车上时她那一闪而过的吃痛模样。

悄然无息的卧房里,倏地传来裴傲冰冷而阴森的嗓音,配上那一张峻冷而诡异的脸庞,有着说不出来的骇人,“伊夏沫,你这个白痴!”

张狂着一双眼,裴傲只感觉一股怒火倏地燃烧在胸口,快速的握住伊夏沫的右手,果然猜测的不错,他的手指只是轻轻地掐了一下她的伤口,她却已经痛的凝皱起了眉头,“该死的你,还有什么地方有伤?”

果真发怒了,被吼的耳膜生痛,伊夏沫瑟缩了一下肩膀,摇头道:“没有其他了,只有右手这个了。”

含混不清的又咒骂了一声,裴傲快速的解开伊夏沫掌心里的纱布,一刹那,易秉章的抽气声猛烈的响起,却见那原本只是被长剑割过的伤口,此刻却狰狞的张大嘴一般,露出鲜红的嫩肉,伤口中间的肉似乎被绞去了一般,甚至露出手掌的骨头。

“你不知道痛吗?”看着那露出骨头的伤口,裴傲俊朗的眉宇已经皱成了一团,侧目扫了一眼神色依旧平静的伊夏沫,他一直认为她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可是此刻,看着一双伤痕累累的手,裴傲忽然不确定她在他的眼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你可以试试看。”痛的让人想要尖叫,只因为她的自制力一流,所以伊夏沫才可以一直忍受下来,可是这不代表她不知道痛。

被伊夏沫突然的反问给刺了一下,裴傲表情僵硬的看着气恼着苍白了脸色的伊夏沫,紧抿的薄唇忽然上扬露出一抹浅浅的几乎不可察觉到的笑意,她竟然也知道回嘴。

“王爷不用担心,虽然伤口很深,不过用药之后好好调养,不会有太大的伤害。”易秉章抹了抹头上的汗珠,想着来长风院之前,自己桌上的纸条,看来一会还要去见凤丞相。

“伤口上被撒了药封闭了伤口,所以需要将腐肉给剔除,手骨上附着的药粉也要刮去。”想着青莲之前的话,伊夏沫一字不变的复述出来,挑眉瞅了一眼又开始濒临发怒边缘的裴傲,这又不是她的错!

074章 大开杀戒

“是幽萝草的根?”易秉章错愕一愣,快速的捧起伊夏沫的伤口,小心的用随身的银针探进了伤口里,随后仔细观察了片刻,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脸色更加煞白,甚至不敢抬头看裴傲那乌云密集的冷脸。

“王爷,王妃说的不错,确实是幽萝草的根制成的粉末,以前在战场上用过,可以暂时的凝固血液,让伤口不至于感染,可是要最后医治,只怕要剔除伤口表面的腐肉,甚至连手骨也要刮干净,否则药石罔顾,伤口会一直不能好,直到整只手都彻底的腐烂掉。”

深呼吸着,裴傲忽然庆幸自己的自制力是极好,否则此刻,伊夏沫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粗重的喘息一声,阴着脸,这才冷声道:“医治。”

“是,王爷,臣准备一下,一刻钟的时间就好。”点了点头,易秉章行了礼,慌忙的退了出去,这才看见站在门口的裴九幽和音璇,也顾不得招呼,含糊的躬身随后又快速的出了门。

“王嫂,都是我的错。”一步一步,脚步沉重的迈不开来,音璇看着坐在椅子上,双手惨不忍睹的伊夏沫,赤红着双眼痛心地道歉。

“和你无关,去宫里之前就伤到了。”看着音璇那痛心的摸样,伊夏沫随即开口,转移话题的道:“阙云怎么样了?”

“没事,只是皮肉伤。”比起伊夏沫那双手,阙云那被踢打的伤根本不能比,音璇哽咽的低喃,快速的别过头,擦去眼角滚落的泪珠,王嫂甚至比自己还要小,怎么就承受了这么多的苦难。

一刻钟的时间,易秉章却已经准备妥当,将薄薄的刀子在火上烤灼了之后,喷上了白酒,看了一眼裴傲,“王爷,握住王妃的手,臣要开始了。”

默然的侧过目光看向窗户外,易秉章下刀的一瞬间,剧烈的疼痛从掌心里传来,伊夏沫的手指倏地攥紧了裴傲的手,凝皱着眉头,低声的喘息着,可是却没有喊出声来。

一旁的盆里倒满了烈酒,此刻却已经是鲜血淋漓,被刀子挖掉的肉和着鲜血迅速的染红了盆里清澈的烈酒。

“痛就喊出来。”看着强忍着的伊夏沫,看着那纤细的手指虽然被自己握住,却依旧痛的不停的颤抖抽搐,裴傲冷硬的心不由的柔软下来,一手依旧握着她的右手,一手却已经快速的难过伊夏沫的肩膀,让她单薄瘦弱的身体可以靠在他身上。

“我可以忍的住。”痛让声音都已经结巴起来,伊夏沫压抑着那刀子一下一下刮过手骨的痛意,将脸深深的埋进裴傲的肩膀处,不然人看见她此刻痛苦压抑的脸色。

鲜血不停的流淌着,顺着手掌的伤口,滑过裴傲握住她的大手,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屋子里,音璇早已经无声的落着泪,紧紧的抓着裴九幽的胳膊,剜肉刮骨,这根本不死常人可以忍受的痛苦。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易秉章不停的忙碌声,夹杂着伊夏沫因为痛而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时间一点一点的流淌着,终于易秉章松了一口气,快速的在伤口上撒着止血的药粉,“王爷,没事了。”

“嗯。”裴傲沉声的点了点头,感觉自己的脖子剧烈的痛了起来,刚刚那一瞬间,她或许是真的压抑不住了,竟然狠狠咬伤了他的脖子。

手上拿魔人的痛苦终于舒缓下来,伊夏沫这才感觉到了口中的血腥味,快速的直起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咬上了裴傲的脖子,来压制那无法忍受的痛。

“去床上休息。”抬手抹了抹脖子,裴傲冷声的开口,神情依旧俊冷刚硬,看了一眼伊夏沫一双手都被纱布包扎起来,这才站起身来,对着裴九幽一个眼神示意,两人快速的出了卧房,只留下音璇留下来照顾已经痛的虚弱的伊夏沫。

书房,裴九幽看着沉默不语的裴傲,不由快速的开口道:“二哥,青莲在哪里?”在裴王府,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她们竟然敢这样对小沫儿,裴九幽颤抖的心此刻真切的感觉到痛处,一刀一刀都如同割在了他的心头一般,那个笨沫儿,竟然什么都没有说,而自己之前还误会她冷血无情。

“杀了一个奉命行事的人有何用。”面色此刻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若,裴傲冷冷的开口,看着眼前堆积的奏章,食指和中指清幽的敲着桌子,冷声道:“禁宫乃是苍紫王朝最机密的地方,既然你已经有了准确的消息,带二十个暗卫将圆儿带出来,记住,多少人去,就给我多少人回来。”

“是,二哥,我立刻去安排。”热血沸腾着,原本裴傲根本不准他插手,只让他利用五楼的人脉查清楚关押圆儿的地方,如今看来,二哥要开始斩杀范家那些死士了。

“不要这么高兴,记住一点。”裴傲看着一脸跃跃欲试的裴九幽,脸色慢慢的凝重起来,只怕凤修也和自己一样有同样的想法,“记住一点,如果就不出人来,将这个药丸丢给圆儿。”

“二哥?”惊诧着,裴九幽接过裴傲甩过来的瓷瓶,不可置信的瞪大一双邪魅的双眼,可惜裴傲都已经低着头,专注的处理着书案之上的奏章。

许久的沉默下,裴九幽缓缓的握紧了药瓶,转身向着书房外走了去,“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将那个胖丫鬟给带回来的。”如果营救失败了,只怕胖丫鬟要承受的苦比小沫儿还要重,甚至她们还会利用胖丫鬟来再次折磨小沫儿,这就是毕少白说起疆场时的无奈吗?

暗沉的黑夜里,天上的明月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大片大片的云翳给遮挡住了,只余下一片黑暗的苍穹,冷风呼呼的吹着,天气似乎又冷了下来,不时的传来积雪融化时的滴答声。

“派人给本宫死守住禁宫,任何敢传入者,杀无赦。”一手捂着咽喉处的伤口,范琼冷声尖锐的下着命令,却见殿下的空地上整齐划一的跪着一排黑衣人,这些都是范家这么多年培养出来的死士,完全的效忠范家。

“得令!”黑衣人掷地有声的回答,快速的起身,向着黑夜之中隐身而去,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注定了是一场厮杀。

“伊夏沫,本宫要让你知道得罪本宫的下场是什么,这皇宫还是本宫的天下,容不得你撒野。”愤怒的攥紧拳头,范琼冷冷的站在门口,看着满天的黑暗,嘴角勾勒起阴毒而狠辣的笑容,今夜,不管是什么人来闯禁宫,她都让他们有去无回,让他们知道范家不是那么好欺压的!

高耸的皇宫围墙外,几道黑影快速的越过了围墙,成功的躲避开宫里的侍卫,迅速的消失在黑暗的夜色里,而离皇宫百米远的珍宝轩里,三楼的楼阁上亮着一盏微弱的灯火,一个呻吟此刻正静静的站在窗户口看着皇宫的方向。

“大人,这是易太医派人送来的,易太医在裴王府,没有时间出来。”敬德快速的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遍手中的信笺,确定没有毒之外,这才慢慢的展开,借着桌子上微弱的烛光读了起来。

可是当看见那信笺之上写的字时,敬德粗噶的声音不由的紧绷,脑海里浮现出当初在东大街时,面对匡衡和那些杀手,伊夏沫那异常单薄瘦弱,却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傲摸样,这个半大的丫头,究竟要承受多少的苦难。

“继续读。”一手握着窗棱,视线依旧看着皇城的方向,凤修温和的嗓音没有感情的响了起来,烛火找不到他的脸,只余下地上那么异常瘦弱的背影,挺立着,一手紧紧的攥着窗棱,看得出凤修在压抑着心中的感情。

“王妃食指被扎入了银针,已经被被完全拔出来了,右手的伤口因为被撒上了幽萝草草根制成的药粉,因为剔除了腐肉,将暴露的手骨也刮干净了,没有性命之忧,只是需要好好调养。”沉重着嗓音,敬德憨厚的脸上有着不忍,太后她们的手段太毒辣了,竟然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如果不是裴王爷发现的早,裴王妃还不知道要承受怎么样的折磨。

“敬德。”低低的开口,幽暗的屋子里,凤修的嗓音听起来有些的诡异而恐怖,传我的命令下去,让人将青莲秘密从凤霞宫带出来,交给庞宝宝处理。”

“是。”敬德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站立的凤修,点了点头,随后快速的向着门外走了去,这么多年来,大人除了要剔除仕途上的障碍,这还是第一次因为私事而动用锦衣卫的人,交给庞大人,只怕青莲会后悔对裴王妃做出的一切。

夜更加的深了,而黑暗之中,一身黑色的劲装下,裴九幽对着身后的暗卫低声的交代了几句,随后几人也快速的跃入了皇宫大内,今夜,皇宫注定是不平静的夜晚了。

凤霞宫里,青莲正睡在床上,突然,黑暗里,只感觉一道身影正压迫的站在床头,一刹那,青莲快速的一个翻身,手中的毒粉也随即扬了起来。

“找死!”冰冷冷的嗓音没有半点的感情,在青莲动手的瞬间,床边站立的人快速的扬起掌力,刹那,洒过来的毒粉被强大的掌力倏地调转了方向,向着青莲的方向席卷而去。

“你想做什么?”被毒粉呛到,青莲快速的吞下药丸,这才面带惊恐的看向无声无息窜入凤霞宫的人。

“你不该对她用刑,她的手若是废了,会很麻烦。”黑暗之中,外面没有光亮,杨柳嫌恶的开口,目光倏地锐利,看向青莲,带着一丝肃杀的冷血,“作为代价,你要付出你的命。”

“原来是裴王妃派你来杀我的。”青莲阴阴的冷笑着,她就知道裴王妃既然可以忍受那些酷刑,就绝对不是普通人类,如今看来,裴王妃的势力果真不容小觑。

“没有人派我过来,你只是该死而已。”伤了她的手,如果她的手因此而残废,杨柳可以想象之后又多少的麻烦,喃喃的开口,青莲只感觉眼前身影一闪而过,刹那,胸口剧烈的痛了起来,一口鲜血从口中倏地喷了出来。

“记住,永远不用动你不该动的人,伊夏沫的命归我保护。”嫌弃的收回手,拿出白手绢擦了擦手掌之上被溅上的血迹,杨柳默然的转身,如同来时一般,悄然无息的离开,速度之快,轻功之微妙,竟无人可以比拟。

震断了自己的七经八脉,青莲看着那远去的身影,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只感觉身体剧烈的痛了起来,啊的一声惨叫之下,整个人就这样瘫软在了地上,带着死前那诡异而阴森的笑容。

禁宫是一个高耸而显得有些诡异的宫殿,围墙隔绝了所有可以窥探的眼神,此刻,大量的范家死士已经部署在了禁宫的每一个角落,占据了最有利的地形,随时等待着闯入者,而屋檐之上,一排排死士手握着弓箭,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封死了,居高临下的等待着。

就在这时,一群黑衣人,踏着夜色而来,他们全部都穿着整齐的黑色衣裳,黑色的布巾蒙住了脸,只余下一双双冷漠到麻木的眼睛,夜色之中,迅如风,快如烈火,势如狂飙!

他们是从地狱里来的死神的代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他们的行动的方向。

“杀!”范家死士猛的喊出声来,一瞬间,箭羽如同潮水般的向着黑衣人群飞射而去,而埋伏在地面的死士们也在同时握着兵器飞身而出,猛砍猛杀,鲜血飞溅,不时的是头颅胳膊被砍断的景象,一片刀光似雪、耀眼夺目,似乎照亮了这血腥黑暗的地方。

“是锦衣卫杀手!”面对黑衣人那样猛烈的,甚至不在乎自己性命的攻击,范家死士里爆出一阵恐怖的喊叫声,却见锦衣卫的杀手带着破竹而来的强势,一路前进一路砍杀,倒下一个,立刻会有后面的杀手递补而来,他们的此刻的命令就是冲进禁宫,带出被关押在禁宫的圆儿,即使因此损失了锦衣卫里一批训练多年的佼佼者。

而就在这时,裴九幽带领的二十多个高手快速的进入了禁宫里,看了一眼眼前混战血腥的局势,立刻有了明了,对着二十多个暗卫下了命令,刹那,这突然而来的队伍,宛如一把利剑一般,在裴九幽的率领下,狠狠的刺入了范家死士的后背,突破了他们之前就部署好的局势。

前面遭到了锦衣卫杀手猛烈而强势的攻击,而后方却又遭到了一批来路不明黑衣人的偷袭,范家死士的头领狂吼的咆哮着,快速的指挥着手下的人马重新部署,此刻,他才知道自己面对的敌人有多么的恐怖。

可是在血腥和剑影下,范家的死士却已经被敌人的气势骇到,兵败如山倒,不要说听从命令重新部署战局,每个人都在死亡和血腥的笼罩下,奋力的要杀出重围,而不是死守住身后的禁宫。

婚论如同瘟疫一般迅速的扩散着,锦衣卫快速的杀开了一个缺口,随后迅速的向着禁宫里攻击而去,而混乱和惊恐的范家军甚至有人开始向着禁宫外逃离。

禁宫终于在锦衣卫杀手和裴九幽带领的二十多个暗卫一前一后的攻击下打开,二十多个暗卫,出了三个重伤外,其余皆无妨,都是些被划了一刀的轻伤。

留下十五人防守在禁宫外,裴九幽和锦衣卫杀手中的五人,一共十多人向着幽深而诡异的禁宫里走了去,推开的大门在黑夜里嘎吱声响着,伴随着阵阵阴冷的气息下,一切显得那么的诡异而恐怖。

可是在找了许久之后,没有找到被关押的圆儿,裴九幽停下脚步,接着墙壁之上镶嵌的夜明珠的光芒思索着这禁宫里的密道,禁宫没有任何一个人被带出来,所以圆儿没有被转移,只是囚禁在禁宫某个不知道的地方。

真是小瞧他了,他可是五楼情报部的分楼主,搜寻消息,打探秘密,窥测密道一直都是他的强项,实现锐利的掠过屋子里所有的地方,最终缓缓的停靠在木架旁边地上随意摆放的一株绿色盆栽上,裴九幽缓步的走了过去,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面巾之下的嘴角不由勾起得意的笑容,快速的转动着花盆。

一片安静里,却见一旁的地上突然发出轰轰的声音,地板之上竟然向着两边分开,露出隐藏在其中的一个黑洞洞的楼梯入口。

一行十人随即向着密室的楼梯口走了下去,狭窄的地方却只能供一个人通行,易守难攻,裴九幽面色不由的沉重了几分,天生的敏锐下,他想起了一个人,整个大陆之上的有四大高手之一,相传是睿儿的内侍太监,可是裴九幽知道那根本就是以讹传讹,而此刻,走在这黑暗的略带潮湿的通道里,裴九幽忽然想起那个隐藏在皇宫之中的四大高手之一。

075章 裴王阴谋

通道的尽头是一间狭小的屋子,狭长的过道在此刻才宽敞起来,暗黄的油灯在屋子里微微的摇晃着,而屋子里,滕德宝此刻正坐在桌子前,苍老的手稳当的用筷子夹着桌面之上的花生米,一手端着酒杯,悠然自得的喝着。

“时间过的如此快,这么多年了,已经很少有人可以到这里来了。”滕德宝叹息着开口,只感觉到嘴的酒也变的有些的苦涩,回头,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小屋尽头的牢房,看来都是为了这个被关押进来的胖丫头。

“小心!”如此诡异的环境下,裴九幽一手挥退了走在前面的两个暗卫,独自迈开脚步走向了前方,而就在这时,原本关合的木门突然嘎吱一声开了,伴随着门的打开,一双竹筷如同两道劲弓一般,被灌入了强大而精深的真气嗤嗤两声划破空气,向着裴九幽的脸庞直射而来。

虽然只是竹筷,可这一双筷上带着凌厉的风劲,声势惊人,如果真的被射中,只怕中筷之人会像被两把强弓射中一般,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而此刻屋子里喝酒的滕德宝却只是轻描淡写的弹出的筷子,竟然有如此神力,实是恐怖。

在筷子射过来的同时,裴九幽定定的看着屋子里的老太监,顷刻之间,身影骤然间侧过,一双筷子刷的一下擦面而去,狠狠的扎入了他身后的墙壁上,力道之大,让筷子不仅插入石壁之上,筷身甚至不停的抖动着。

这才缓缓的抬起眼,滕德宝慢悠悠的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黑色劲装的闯入者,眉头微微一抖,对方的头脸全部被包在头罩之中,根本看不清楚容貌。

“阁下是谁。”站起身来,滕德宝满脸笑容的询问,姿态卑微,看上去就像是个卑微的老太监,但是在场的十个人都清楚的明白,能射出刚刚那一筷子的人绝对不是如此的简单,他比表面上呈现出来的要可怕许多。

朗然的一抱拳,十足的江湖人的姿态,裴九幽勾着桃花眼,出口的嗓音如同一弯清泉般清朗,“向老人家要一个人。”

“到这里来要人?”滕德宝笑得更开心了,似乎是很久很久没有遇到人了一般,浑浊的老眼里竟然泛着光芒,“这里可是皇宫最机密的地方,闯入者,只有一个下场——死。”

“公公,晚辈也不想来啊,上有八十岁老母,小有嗷嗷待哺的黄口小儿,可为了那几两银子,不得不出来养家活口,还请公公体谅。”裴九幽哀叹一声,似乎是万般的无奈,可是其后,余下的暗卫和锦衣卫杀手皆纠结的皱着终年麻木脸,小王爷难道就不能正经一点吗?这可是生死存亡的时候。

“这里是皇宫啊。”滕德宝似乎想到了什么,无力的叹了口气,嗓音突然一转,原本浑浊的双眼此刻却迸发而出一股的犀利,“难道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

说完这话,滕德宝右手突然的张开,苍老的身体竟然却在地面之上滑行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当所有人都反映过来时,他却已经来到了裴九幽的面前,枯瘦的如同老树枝的手倏地向着裴九幽的脸上抓了去。

裴九幽笑容一敛,好快的伸手,可是来不及多想了,裴九幽迅速的一个退步,曲膝,抬手,一把银色的软件倏地出现,剑芒顺着他的手势快速的席卷而上,直接的攻击向滕德宝抓过来的手腕。

裴九幽快,可是滕德宝更快,却听见他阴阴的冷笑一声,嗓音略带拔尖,刺耳的响起,“左边。”说话提醒裴九幽的同时,左手自宽大的太监袍子中如同苍老出海,拍向了裴九幽的胸膛,这一掌挟风儿来,掌力浑厚而苍劲,用足了十成的功力。

裴九幽黑色面巾之下,脸色惊骇的一愣,再次的撤步后退,身体硬生生的往后退开数步,长剑倏地收回横在了身前,说是退,可这一剑却精妙的保护了他被攻击的胸膛,精准无误的挡下了滕德宝来势汹汹的一掌。

“功夫不错。”滕德宝的声音愈加的尖了起来,似乎是遇到了难得一遇的对手,苍老的脸上光彩更加的诡异,收了左掌,暗自的敛聚起真气,身体突然莫名的抖动起来,一声诡异的闷哼声下,刹那,几十年的真气,此刻却化为一道道凌厉而诡异的气流,悉数的喷发而出,宛如看不见的利剑一般,倏地向着裴九幽的落脚处猛烈的席卷而来。

躲避不开,甚至不能有任何的躲避,否则他身后那就个人都会被这真气直接伤到,裴九幽第一次感觉到了高手的厉害,而他只能生生的接下。

一刹那,气流却已经扑面而来,裴九幽迅速的舞动起双掌,体里的真气也在同时迸发而出,抵挡着滕德宝那暴戾而强势的攻击。

胸口一阵撕裂的痛,冷汗从额头慢慢的滴落下来,不愧是四大高手,裴九幽粗重的喘息着,就在要抵挡不住时,却听见身后那狭长的只能容下一个人走的楼梯上传来轻微的声音。

一道纤瘦的黑影快速的掠过众人的头顶,宛如展翅而来的狂鹰,手臂倏地滑过,强大的内力竟然硬生生的隔断了裴九幽和滕德宝的对决。

“救人!”当黑影落在众人前,大家这才发现那身影异常的瘦,虽然比普通女子要高挑一些,可是却依旧是女子的神色,这一夜,竟然能遇见这样两个高手,众人都有些的恍惚。

“你是……”谁字还没有出口,裴九幽却已经猛烈的咳嗽起来,而几乎在同时,一颗药丸倏地从女子的手指间飞射而出,直接落入了裴九幽的口里。

五楼的清风雨露丸,裴九幽只感觉憋闷的胸口一阵清凉,深深的看了一眼和滕德宝对决的黑影,第一次明白过来五楼的楼主竟然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嗓音冰冷的女人。

“好功夫,老夫真的长见识了。”说话的同时,滕德宝再次的发起了攻击,不是和裴九幽对峙时的漫不经心,却是浸入了十成的功力。

一刹那,狭小的空间里,两个打斗的身影猛烈的交缠在了一起,身影之快,只感觉是一黑一灰的两阵风和在了一起,不要说出招了,甚至连人的身影步伐也看不清楚,模糊成一片,只是那愈加强劲的真气让四周的人不敢再多做停留,快速的冲入了小屋后的牢房,片刻的时间扛着早已经饿晕的圆儿出了密道。

禁宫外范家的死士早已经没有了招架之力,而锦衣卫的杀手和裴九幽带来的暗卫快速的发出了消息,一时之间,数十个竹筒制成的烟雾弹迅速的在禁宫里炸了开来,大片的浓雾之下,等着范家的死士反应过来,四周早已经是一片静悄悄,不见半点人影,安静的似乎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若不是地上还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真的会以为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凤霞宫,“太后,圆儿被救走了。”一个黑衣死士快速的掠身进了宫殿,单膝跪在了地上回禀着一直等待消息的范琼。

“什么?”震惊的站起身来,范琼双手狠狠的握成了拳头,狭长的双眼里迸发出愤怒的凶光,竟然能在滕德宝手下将人救出来,她是太小看了锦衣卫和裴王府,还是她高估了滕德宝的功夫。

“回禀太后,腾公公说有高手插足,所以导致事情失败了。”单膝跪地的黑衣死士再次的开口,高手?他们可是连外面的闯入者都挡不住,更不用说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密道的高手。

“下去。”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范琼阴冷冷的勾着嘴角,很好很好,为了一个伊夏沫的丫鬟,裴傲竟然不惜派高手潜入禁宫,伊夏沫你以为这一切都是结束吗?不,一切才刚刚开始。

“蓉嬷嬷,派人通知范尚书,告诉他计划不变。”这一次,她要新仇旧仇一次算清楚,伊夏沫就让你再舒坦几日,安稳的过了这个年。

守在了禁宫外,整整一夜,却根本没有看见楼主出来,裴九幽疲惫的打了哈欠,看来楼主是早已经离开了,可是楼主竟然会知道他今夜会有所行动不说,甚至还知道密室里有个厉害的成精的老太监,楼主不愧是五楼的楼主,神秘莫测。

而皇城外的珍宝轩,初升的阳光缓缓的从窗棱照射进了屋子里,站在窗户边,凤修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下显得愈加的透明。

“大人,天寒了。”冬日的清晨是格外的寒冷,更不用说在窗户边站了一夜不曾休息的凤修,敬德快速的走了过来,将厚重而暖和的披风披上了凤修的肩膀。

“庞宝宝那里的伤亡如何?”拢了拢衣裳,冰冷的手指在阳光照耀下骨瘦嶙峋的手异常的丑陋,凤修不由的想起伊夏沫那温暖的小手,那样轻柔的包裹住他的手,很温暖,暖的不是手而是他孤寂冰冷的心。

“庞大人回禀,死了四个死士,其余轻伤,另一批暗卫是小王爷带领的,没有任何死,在密道里,有一个神秘女人出现,和密道里的神秘太监都是极顶高手。”敬德沉声的回答,担心的看着一夜不曾休息的凤修。

“嗯,派人查清楚那个女人的底细。”凤修清咳着点了点头,这才迈开僵硬的身体向着屋子外走了去,圆儿回来了,她也该放心了,都说她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可是谁又知道她为了一个丫鬟竟然承受了那么多的伤害。

“锦衣卫回禀,他们去凤霞宫时,青莲却已经被人杀了,七筋八脉皆被震断。”看来苍紫王朝还有很多深藏不露的高手,不是的大人这边的人,只有可能是裴王爷,或者毕将军派去的人。

“应该是裴王爷的手下。”听着敬德的话,凤修脸色漠然的凝重了几分,裴傲,这个苍紫王朝的立柱,为人睿智,城府极深,手下的势力即便是凤修却也不清楚。

“为什么不会是毕将军派去的?”敬德跟上了凤修的脚步,大人身体自从小时候落下了寒病之后就一直不好,而后来一直忧虑深思,劳心劳力,才造成身体越来越孱弱。

“庞宝宝之前送过来的消息,昨天毕少白从一品香出来不久之后,一批人秘密的搜捕了毕少白副将厄尔多的住所,似乎已经知道毕少白带了一批精兵进皇城。”下楼梯的脚步顿了一下,凤修看着珍宝轩院子里冬季萧索的精致,一夜无眠,不是只担心夏沫,他却想不通裴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大人你要去裴王府?”敬德错愕一愣,大清早,大人甚至不曾吃饭,而且一夜无眠,看来大人熬了一夜,终究是放不下裴王妃。

“嗯,有些不放心。”点了点头,凤修这才上了马车,敬德也立刻跟了过来,马车向着裴王府的方向疾驰的赶了过去。

裴王府。

被音璇强制的按在床上睡了一夜,在第一缕阳关照射进长风院的时候,伊夏沫却已经清醒过来,而音璇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床边,拿过一旁的衣服,“圆儿回来了,在前厅。”

“哦。”神情淡漠的接过音璇手里的衣服,伊夏沫却没有多余的表情,似乎回来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王嫂。”叹息一声,音璇算是明白过来,王嫂不是寡情的人,而是她从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如同她对圆儿一般,即使担心,可是面容之上却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一刻钟的时间,和音璇一起向着前厅走了过去,却见裴九幽目瞪口呆的站在桌子边,而桌子之上,刚刚摆放而来的几碟菜肴宛如狂风过境一般,而端坐在椅子上的圆儿正毫无形象的大吃着。

“小王爷,谢谢你,我还要一碗饭。”抹着嘴上的油渍,阵阵三天不吃不喝下,圆儿早已经饿的不知道东南西北,对着裴九幽咧嘴一笑,将吃的干净的碗再次的递了过去。

“天那。”总算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胖了,裴九幽受不了的摇头,余光掠过站在门口的两个人,随即扬起最邪魅俊美的笑容,快速的向着伊夏沫扑了过来,“沫儿,你的胖丫头回来了。”

“公主。”快速的吞下嘴里的菜肴,看着走过来的伊夏沫,圆儿泪水刷刷的流淌下来,哽咽不已的开口,“公主,圆儿以为再也见不到公主了。”

“嗯。”淡淡的语调下,伊夏沫快速的将圆儿上上下下扫了一遍,没有任何的伤,这样就好,终究是将她从皇宫里给带出来了。

“公主。”泪水汩汩的从眼眶里落下来,圆儿快速的擦着肥圆的脸,看着半点不曾担心过的伊夏沫,不由的扁扁嘴,“公主,你难道就一点就不想圆儿吗?圆儿被关的时候,出了想吃的,想的最多的就是公主,没有圆儿在,谁伺候公主啊。”

“不想。”少了她在身边,却是清净了不少,伊夏沫冷淡的吐出两个字,语音不曾落下,却见一旁圆儿突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粗壮的胳膊狠狠的抱住伊夏沫单薄的身体。

“公主,圆儿知道公主肯定是想圆儿的,公主你都瘦了。”顾不得以下犯上了,圆儿抱着伊夏沫再次的痛哭起来,差一点她就回不来了,不能再照顾公主了。

面无表情,被圆儿过于粗壮的手臂勒的有些的喘不过起来,伊夏沫漠然的睁着眼,而一旁裴九幽嘴角早已经笑开花了,还是皆大团圆的好啊。

“小王爷,凤丞相来了。”周管家呆板的声音响起,对着大厅里的裴九幽恭敬的鞠躬,这才欠身让凤修走了进来。

看着被圆儿死死抱住的伊夏沫,凤修温雅的笑了起来,只是目光掠过伊夏沫垂在身侧那包着白色纱布的手时,清澈如水的视线却不由的暗沉了几分,她受了不少苦。

“没事了。”推开圆儿,顺着凤修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双手,伊夏沫淡淡的开口,凝皱着眉头看着大清早赶过来的凤修,这么冷的早晨,他的身体只怕受不了。

她总是如此,不爱惜自己,每一次都说没事,可是每一次都是伤的那样重,凤修无奈的叹息一声,丝毫不曾避嫌的握起伊夏沫的手腕,还不曾细细的看,却已经被圆儿那惊呼声打断。

“凤丞相,放开我家公主了。”顾不得吃食,圆儿气恼的直叫唤,这里可是裴王府,公主怎么能和凤丞相这么亲密,尤其自己的小命还是裴王爷给救回来的,从这一刻起,裴傲在圆儿的心里形象立刻高大起来,自然要捍卫裴傲的权利。

“你手怎么这么冷?”没有理会一旁圆儿气急败坏的喊叫声,伊夏沫倏地反握住凤修的手,那冰冷的双手早已经冻僵了,冷意似乎从他的指头蔓延到了自己的骨血之中,再抬头细看,才发现凤修苍白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却显得有些的疲惫,眼下更是有着一夜不眠才会有的灰黑色。

“大人一夜没睡。”一旁安静站立的敬德低声的开口,如同没有看见凤修投过来的制止眼神,大人明知道他的身体不能熬夜,却还是在珍宝轩站了一晚,这个时候也应该回府休息,可大人却还是坚持先来看裴王妃。

来前厅的路上,伊夏沫已经听音璇大致说了,出了九幽带去的人,更多的人确是锦衣卫的手下,而这一切只因为圆儿是她的丫鬟,伊夏沫清瘦的小脸上带着不认同,握紧了凤修冰冷的手,“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