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是我说你,孩子好不容易才保住,你的情绪一定要稳,否则对孩子不利。”无奈的看着思绪依旧有些飞远的伊夏沫,阙云酸味十足的开口,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她还想着裴傲,即使裴傲那样的对她。

“我没事,孩子也没事。”如果不是阙云及时的出手,伊夏沫知道腹中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感激的看向阙云,这才发祥黑暗里,他竟然是赤脚站在了地上,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一刹那,一股感动涌上了心头。

“娘子,心疼了吧,我们挤挤一起睡吧。”邪魅的笑着,阙云桃花眼里泛起期待的笑容,快速的坐到了伊夏沫的床上,拍了拍脚上的灰尘,卑鄙就卑鄙吧,谁让裴王爷不知道珍惜她。

“不怕裴王府的暗卫天涯海角的追杀你,你尽管上来。”凉凉的开口,伊夏沫抚摸着小腹,檀香里加了药粉之后,她呼吸的很浅,之后阙云又立刻将她带走了,这样才保住了孩子,裴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娘子,你不恨裴王爷吗?”脑海里浮现出裴傲当初说这话时的阴狠之色,阙云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不甘心的停下动作,魅惑着一双桃花眼凝望着伊夏沫,为什么她还是那么的平静,甚至连一点的愤怒都没有。

裴傲比自己更痛苦吧,这些天以来,他日渐消瘦,日夜颠倒的忙碌,想着这些,伊夏沫依旧有些心疼,若不是因为莫大的原因,他不会如此,流掉孩子,他曾经是那样的期待着,他没有告诉自己原因,只怕是因为这个原因也会让自己痛苦万分,所以他才独自承担了一切。

裴傲,这个笨蛋!心头动容着,想着裴傲那一次次深夜徘徊在屋子外的寂寥身影,伊夏沫清冷如霜的目光路满是疼惜的痛,他总是坚强的想要为她遮风挡雨,即使被自己误会,却也不愿意让自己受到一丝的伤害。

“娘子,你果真在想着裴王爷!”看着伊夏沫那温柔下的面容,那总是冷淡的没有表情的脸庞此刻却写满了对裴傲的感情,阙云俊美的笑容渐渐的黯沉下来,一股莫名的愤怒和妒忌混杂在了一起,从胸口蔓延上来。

“裴傲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想着他做什么?“低吼着,阙云脸色铁青的骇人,双手根根的攥紧成拳头,如果不是因为伤了裴傲,到头来,承受的人是她,他早已经提剑狠狠的教训裴傲了。

  抬眼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阙云,因为之前他无条件的将解药给了自己,而这一次又救了腹中的孩子,伊夏沫对阙云不再有防备,“你不懂裴傲,若不是出了事,他必定不会如此狠心的下药,我痛,他比我更痛。”那个伟岸冷峻的男人,是宁负天下人也绝对不会负了自己,只是伊夏沫无论如何想,却也猜不透其中的缘由。

“哼,我不知道有什么原因能让他不顾一切的要流掉你们的孩子,后续不过是因为他想要迎娶大燕王朝的长公主伊紫儿而已。”不屑的冷哼着,阙云抛开了情绪,却不得不从心底承认伊夏沫的推断。

可是,思绪一转,阙云正色的坐在床边,桃花眼泛着隐隐的期待顶着伊夏沫的小脸,连嗓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笑意,“娘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去思考去分析,所以说娘子你根本不爱裴王爷,否则正常人都会在愤怒,在失望,在心痛,绝对不会像个局外人一样去冷静分析原因的。”

“那是因为我不是正常人!”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了 阙云那不该有的期待,伊夏沫重新躺了下来,当时在将军府的时候,她也有着伤心有着痛苦和失望,可是作为一个杀手,她可以很好的将自己站到事情之外,冷静的分析一切,而不是阙云猜测的那样的自己不爱裴傲。

“娘子你果真不是正常人!”邪魅的笑着,桃花眼凝望着重新睡下的伊夏沫,阙云笑容里多了分苦涩,依旧赤着脚快速的走回了自己的卧房。

阙云究竟是谁的人?安静里,躺回了床上,伊夏沫看着满满离开的阙云,看着缓缓的关闭木门,还是无法知道阙云究竟是谁的人,之前在董婉儿身边不过只是监视她和伊啸,可是杨柳一直没有消息,隐隐的有些担心杨柳的下落,可惜自己的身体依旧无法起身。

裴傲,脑海里浮现出了裴傲那冷峻的面容,伊夏沫不由的蜷缩起身体,双手落在小腹上,闭上眼,究竟为了什么而放弃这个孩子呢?自己痛,他更痛吧,亲手下药,他究竟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殷莫非将裴傲病重的消息散了出去,却根本不需要任何的作假,如同莫非猜测的一般,之前的身心疲惫下,裴傲却真的病倒了,之前吓得半死的刘大夫一颗心终于定下来,尽力尽力的为裴傲诊治着,可心头有着担忧和挂念,裴傲的病却一直没有起色。

“王爷,还吃药了。”刘大夫看着披着外衣,却忙碌在书房里的裴傲,担心不已的开口,王爷心病未解,如今还日夜不停的忙碌政务,这病根本无法医治。

“药放着,本王一会喝。”沙哑的嗓音黯沉的快要听不真切,裴傲头也不抬的开口,疲惫的视线依旧忙碌在书案上的公文上,少白三天之后就要回咸丰城了,事情却是越久越多,而夏沫根本半点消息都没有。

低声的叹息着,视线里浮现出伊夏沫那清冷着带着失望的小脸,裴傲心头一痛,握着狼毫笔的手不由的用力攥紧,那股沉重的愧疚和担心如同泰山一般重重的压在了心头,让裴傲疲惫的躺回了椅子上,消瘦的冷峻脸庞之上眼眶凹陷,唇角干裂着,不再有当初那股风姿伟傲。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突然被大力的推了开来,裴傲疑惑的睁开眼,却见毕少白那俊朗的脸庞已经带着狂怒逼了过来,“为什么?”三个字确是极力压制着,若是以前,毕少白早已经不顾一切的挥出一拳再说,可是如今,经历了那么多,人应经成熟许多,所以那份担心和怒火才被生生的压抑下来,只是那一双眼赤红着,闪烁着狰狞的怒火,看得出他此刻那狂怒的情绪。

“早了三天回来。”不用想,裴傲却知道毕少白此刻的愤怒是因为什么,“伊紫儿呢?你这样回来,路上她若是出了事,只怕要回复大燕朝又多了些麻烦。”

“野丫头呢?为什么要流掉你们的孩子?”根本不相信那种孩子是阙云的传言,毕少白目光紧迫的盯着裴傲,企图想要从他疲惫不堪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让王爷他竟然狠得下心来做这一切。

“夏沫被凤修带走了。”这一切是凤修一手安排策划的,为了有一个完美的理由将夏末带离自己身边,他竟然然不怕危险的离开皇城,只身犯险来到咸丰,裴傲锐利的眯起眼,黑眸里冷光凝聚,漠然的看着窗户外湛蓝的天空,此刻却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哪里,自己这样伤了她的心,若是凤修再隐瞒消息,想到这样的结果,裴傲周身散发出一股冰冷骇人的冷厉之息,凤修一直没有任何行动,却只是为了将夏沫带走。

“为什么要流掉孩子?”凤丞相,毕少白多了份思虑,视线再次逼迫的看着裴傲,痛心的开口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流掉孩子?”

“那是本王的错。”拍了拍毕少白的肩膀,裴傲无力的坐回了椅子上,一想到自己竟然有着这样的失误,整个人如同苍老了许多一般,瘦削而疲惫的脸上满是心痛和愧疚。

缓缓的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给了伊夏沫,裴傲捧着已经冰冷的药,漠然的喝下,那个时候,她这个最怕喝药的人却没有半点犹豫的将那些苦涩的药都喝了下去,原来是因为腹中的孩子,所以她才没有任何犹豫的喝药。

“是我娘!”脸上的表情快速的变化着,从错愕到明白,到震惊,到心痛,毕少白脸色煞白成一片,紧绷着,那带着伤疤的脸庞此刻阴沉的有些骇人。

“是本王没有调查清楚。”若不是自己如同伊啸当年一样,只调查了表面,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他会发现夏沫根本不是皇兄的女儿,也不可能亲自下要流掉孩子,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和王爷你无关。”毕少白缓缓的站起身来,步伐不稳的向着书房外面走了去,那样的情况,不要说是裴王爷,就算是自己,也会这样做的,毕少白黑眸剧烈的燃烧着疼痛,如果不是娘,裴王爷不会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野丫头不会流掉孩子。

161章 裴傲报仇

出了将军府,毕少白快速的翻身上马向着关押着董婉儿的宅子飞快的行了去,当初裴王爷是因为顾虑自己所以才没有对娘有任何的行动,只是简单的囚禁了她,却根本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竟然是让野丫头溜掉了自己的孩子。

“这不是我,不是我。”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从屋子里响了起来,随着那尖锐的叫声之后,伴随而来的是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屋子里的铜镜被狠狠的甩在了地上,董婉儿双手捂着脸,疯狂的吼叫着。

不是我,那个鬼一样的女人不是我,不是!啊!疯狂的叫喊着,董婉儿蜷缩在了地上,将脸深深的埋进了膝盖里,痛苦之下,一双眼阴毒的散发出幽冷的毒光,裴傲竟然毁了她的脸,他竟然毁了她的脸!

门突然被推了开来,突然的光线之下,角落的董婉儿不适应的眯起眼,脸依旧埋首在膝盖处,蜷缩的坐在地上,发出阴毒至极的冷笑声,“裴王爷,又来看我了吗?如何啊,裴王爷,亲手打掉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哈哈,伊夏沫已经被凤修带走了吧,这一生,或许王爷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闭着眼,感觉着脸上那角落的疤痕,董婉儿大笑的抬起头,凌乱的发丝如同疯子一般散布在脸上,笑声戛然而止,等看清楚了门口站立的身影是谁时,董婉儿错愕的愣住,换换扶住墙壁站了起来,拨开脸上的头发,看着门口的毕少白。

“少白,是你吗?是你来救娘了吗?”嗓音哽咽着,泪水汩汩的从眼眶里流淌出来,董婉儿快速的向着毕少白跑了过去,如同蜈蚣般交错着伤疤的脸上此刻满是激动的喜悦,董婉儿一把抓住毕少白的手,哽咽的哭泣着,“少白,娘终于等到你来了。”

那个原本华贵而雍容的娘,那个原本是连氏商铺的幕后东家,是爹小心呵护的娘,毕少白面色无波的看着此刻如同疯妇般的董婉儿,裴王爷毁了她的脸,那总是雪白细嫩的脸庞,此刻却是丑陋的疤痕,交错纵横着,新长出来的肉和之前的皮肤丑陋的盘踞在一起,和之前皇城第一美人的董婉儿根本是天壤之别。

“少白,不要看娘的脸!”似乎察觉到毕少白的视线,董婉儿冷下了嗓音,快速的转过身,不让毕少白看见她那张已经被毁容的丑陋脸庞。

“为什么呢?”缓缓的开口,毕少白漠然的关上身后的木门,看了一眼满地狼藉的屋子,都说裴王爷冷血无情,可是为了自己,他终究没有难为娘,可到头来换取的却是野丫头一生的痛苦,换来的却是裴王爷身心俱疲的重病。

“为什么?”如同听到了那么可笑的笑话,董婉儿快速的转过身来,愤怒着一张脸,目光里是报复的冷血毒辣,出口的嗓音也显得格外的刺耳,“少白,你看着娘,这还是你认识的娘亲吗?裴傲毁了我的脸,将我囚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你竟然还问娘为什么?”

“若是我,娘已经没有命了。”低沉的一句话冰冷无情,却已经打破了董婉儿那期盼的眼神,毕少白冷酷至极的开口,紧绷的霜冷脸庞才让董婉儿发现他根本不是来救自己的。

“少白,你也想要娘的命吗?”董婉儿缓缓的后退,震惊而失望的看着神色冰冷的毕少白,突然,冷声大笑起来,“是啊,娘怎么忘记了?大燕朝被灭,国主死了,都是你的原因!”

“我是苍紫王朝的将军,是在苍紫王朝长大的,当年从军,若不是裴王爷提携,娘以为我这样的一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可以在军中快速的成长为将军吗?”冷声质问着,毕少白目光里满是心痛,可是那痛楚之后却是一股坚定,生是苍紫王朝的人,死亦是苍紫王朝的魂,让他叛国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少白今天是来找娘兴师问罪的吗?”静静的看着毕少白,董婉儿缓步走到了床边,满是伤疤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冷笑,“可惜娘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伊夏沫一定恨死裴傲了,英明一世的裴王爷啊,竟然亲手流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样就够了,就够了,杀不了裴傲,我也让他用自己的孩子来偿命,尤其这孩子还是他亲手给杀掉的。”

“娘,你会后悔的。”毕少白漠然的看了一眼董婉儿,转身向着门口走了去,若不是为了自己,这一切不会发生,野丫头不会痛苦,裴王爷不会那么的悔恨,为什么是自己的娘呢?

看着开门要走出去的毕少白,董婉儿忽然感觉到一阵的慌乱,快速的起身向着毕少白跑了过去,“少白,带娘出去,带娘出去。”死死的抱住毕少白的退,董婉儿哀求的开口,她不要再住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时间似乎没有了意义,她不要再被囚禁在这里。

双腿被抱住,毕少白没有回头,没有去看跪在地上的董婉儿,脑海里浮现出裴傲那张瘦削儿疲惫的冷峻脸庞,“娘,当初裴王爷放过你了,是你为了报仇而害得野丫头流掉孩子,如今,我已经没有立场去和裴王爷说什么了。

“少白,我是你的娘啊。”痛心着,董婉儿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死死的抱住毕少白的双腿,昂起头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恐慌,桑音沙哑的哀求着,“少白,我是你的娘啊,你真的要将娘交给裴傲处置吗?他会让娘生不如死的。”

黑眸里有着痛苦闪过,可是最终却还是归于平静,“娘,你不用伪装了,你想出去,根本不是怕裴王爷的报复,虽然我不知道你还想谋算什么,可是,我是不会再让你去伤害野丫头的,她是我的妹妹,更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

跪在地上,董婉儿刚刚那哀求着,泛着泪水的脸庞缓缓地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站起身来,打量的看着神色冰冷的毕少白,扬起嘴角,笑容不到眼中,依旧是那副阴冷毒辣的董婉儿,一贯掩饰的温柔之色早已经退去。

“少白真的长大了,连娘都无法骗过你了。”脆弱,哀求,那不过是想要出去,想要杀了伊夏沫,给裴傲致命的一击,让他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可是如今,董婉儿看着面容根本没有丝毫动摇的毕少白,知道自己失败在哪里了,少白真的爱上了伊夏沫,甚至不惜放弃她这个娘,也要保护伊夏沫。

长大的代价太沉重,他爱的野丫头成了他的妹妹,他喊了二十多年的爹为了陷害自己,不惜放弃生命,他血缘至亲的父亲,却只想着利用他,算计他,连从小维护自己的娘,毕少白却已经不确定,她是不是因为伊啸,所以才会那么的关心自己,只因为自己身上流着伊啸的血。

不再多言,毕少白关上门冷漠的走向了外面,浓烈的阳光之下,冷酷的心此刻却满是担心和不安,野丫头在凤修那里,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毕少白依然感觉到不放心。

伊夏沫虽然保住了腹中的孩子,可是却无法起床,任何一个动作,或许都可能导致孩子流掉,所以卧床休养,直到胎儿安全稳定下来,说这番话是阙云那邪魅不羁脸庞上第一次出现那样严肃的表情。

“娘子,漱口洗脸。”依旧是那样白色的锦袍,腰带系的松垮,所以随着走动,那锦袍之下的胸膛不时的露出来,墨黑的发丝随意的用缎带扎着,勾勒出一幅魅惑不已的美男画卷,尤其是此刻,阙云那染笑的桃花眼里正泛着暧昧的神韵,薄唇喂养,浅笑慵懒,完全是一个祸害众生的妖孽男子。

“你真的那么恨裴傲。”半靠在床上,伊夏沫还没有来的及伸手,阙云却已经避开她的手,笑容不减,宛如春风,“娘子,你现在要好好休息,这些小事我来做就可以了。”

依旧没有回答伊夏沫的提问,阙云魅笑着,伺候着伊夏沫洗漱,轻柔的拿过毛巾擦拭她的双手脸庞,如同这样对他而言却已经是一种幸福。

若不是恨裴傲,若不是和裴傲有着深仇大恨,他怎么可能栖息在董婉儿身边,怎么可能委身在小倌馆里,一切的一切却只是为了报仇而已,可是阙云从没有想过,他会遇见一个女人,会在乎她,会想要留住她,而他却确实裴傲的女人。

“娘子,我熬了粥,药材都放在了粥里,你出不出药味的。”知道伊夏沫喝不了药味,所以阙云绞尽脑汁想了很久,终于将那些药加到了食物里,无论伊夏沫怎么吃,都吃不出半点的药味。

“我起……”床字还不曾说出口,阙云却已经双手按住伊夏沫的肩膀,止住了她的动作,墨黑的发丝因为这样的动作而从肩膀两侧垂下来,散落的落在伊夏沫的脸上,构成暧昧不已的画面。

“娘子,你靠着就好,余下的事情我来做。”那是一张清冷的小脸,明明没有什么姿色,甚至阙云感觉自己比她还要好看几分,可是却总是想要留住她,偶然看见她温柔的表情,会一天都会感觉到心情飞扬,那样这么多年隐忍着,报仇生涯里不曾有过的感觉,很幸福,很幸福。

快速的将盆和毛巾都拿出了卧房,片刻之后,阙云却已经快速的端着稀饭和小菜走了进来,白色的粥熬得很浓稠,泛着米的香味。

“娘子,味道不错吧。”坐在床边,看着伊夏沫将满满一碗粥都给吃了阙云俊美如斯的脸上扬起自恋不已的笑容,桃花眼里更是笑容泛滥,邪魅流弹,脸庞凑近了几分,“娘子,要不要亲我一口,也算我的奖励啊。”

平静的脸上有着一丝的挫败,看着笑靥美艳的阙云,伊夏沫无力的别开眼,明明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感情归属,却还是怀着希望,何苦呢。

“今天没有太阳,我抱你出去坐坐。”收拾着碗筷,阙云将软榻搬出了屋子,回廊下,正好可以看见院子里的景致,虽然不算美景,却比闷在屋子里好太多。

“音璇一直在等你。”虽然伊夏沫感觉自己没事,是阙云太过小心翼翼,可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几经波折下,伊夏沫却也不敢大意。

“音璇是个好姑娘,不过不适合我。”懒散的笑着,背对着伊夏沫,阙云看向淡蓝的阴凉天空,她是裴傲的表妹,身份该是万般的尊贵,他可以匹配一个好男子,而不是自己这样的,早已经污秽不堪的男人。

“可是娘子你不同了。”阴郁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的笑意,阙云回头看向软榻之上的伊夏沫,笑容飞扬,朗声笑道:“娘子你不在乎不是嘛。”不在乎他的经历,不在乎他曾经的屈辱,在她的眼里,他永远都保有着男人的尊严。

“音璇不在乎。”伊夏沫无奈的开口,音璇根本从没有在乎过他的身份,他究竟在想什么?若是在乎,以音璇的性格,根本不会一而再的维护他。

“可是她会一直不在乎吗?”日后外人的冷言冷语,日后,或许连他们自己的孩子也会鄙视他曾经的经历,阙云笑容里染上了一丝的苦涩,静静的看着伊夏沫,可是她不会,她是那样坚定而坚强的女子,若是爱上了,便是一辈子的承诺,不离不弃,在苍紫王朝,又有几人可以如她这般的奇特呢?

她可以为了裴王爷,不在乎伊啸,不在乎自己大燕朝公主的身份,她可以为了裴王爷,缔结了那样的血咒,承担下他的一切危险,她是那么的信任着裴王爷,及时到如今,她虽然离开了,可是她的心,她的感情依旧留在裴王爷的身边,这样爱的坚定而执着的女子,阙云知道自己配不上,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多留下她一些日子。

所以或许是他自私吧,想更多的亲近她,才会对她说她的身体必须卧床休息,让自己可以更加的接近她,可以这样亲密的照顾着她。

“阙云,你要相信音璇,她可以做得比我更好。”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总是在笑,可是他却是脆弱的吧,甚至不敢相信一份感情,如果当初的自己一般,若不是后来少白那样的付出,她不会迈开第一步,若不是后来裴傲那样的保护,她不会知道这个时间真的有着感情的存在。

“再说吧,或许我已经无法活到那一天呢。”懒散至极的笑着,阙云一耸肩膀,半蹲在了伊夏沫面前,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仔细的感觉着指尖下她的脉搏,“最多半个月,胎儿就可以完全的稳定下来,这个孩子,我可以做他的干爹吗?”

虽然知道自己和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可是这孩子是他一手救下来的,阙云抬起头,目光恳切的看向伊夏沫,和她有着血脉相连的孩子,纵然不是他的儿子,可是如果有命一直活下来,至少也让他有个慰藉。

“等你和音璇成亲了就可以。”斜睨了一眼期待的阙云,伊夏沫平静的开口,如霜的冷眸了有着一丝笑意闪过,他不过是因为自己不曾歧视过他的经历而已,而且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接受他的感情,所以才会局限在对自己的感情里,害怕去对音璇的付出,害怕付出的感情最终是失败收场,没有希望的去爱,就不会受伤吧。

“娘子,你在为难我。”哀嚎着,阙云抗议的转过身,背对着伊夏沫的脸上有着一丝的神情的滑过,她以为自己不相信音璇吗?其实他何尝不知道音璇的决心,可是自己的心在最初的时候沦落到了她身上,所以他才无法去再爱音璇,不过让她这样错误的认为也好,知道不会造成她的负担。

相对于小小四合院里,伊夏沫和阙云的良好相处,将军府里,裴傲那边却已经窒息的气息弥漫在周围,“王爷,暗卫追踪不到凤丞相离开的线路。”殷莫非单膝跪在了地上,愧疚万分的开口。

“罢了,凤修处心积虑的部署一切,必定是完全的准备,能联络道杨柳吗?” 脸色依旧是难看的苍白,疲惫里却满心的担心和不安,裴傲挥手让殷莫非起身,如今凤修只怕已经回到了皇城,暗卫和自己的势力都在咸丰城和前线战场上,如今皇城里,只有杨柳可以打听消息了。

“没有,小王爷昨天发来了信鸽,依旧没有杨柳小姐的下落,小王爷信中说不用担心,杨柳小姐心性和普通人不同,或许只是自己去了什么地方窝起来了。

杨柳那捉摸不定的性子,尤其是黑旗军死伤惨重,裴傲点了点头,凤修带走而来夏沫,只怕他真的要开始行动了,“让少白进来。”

因为董婉儿的事情,再加上之前快马加鞭从前线赶回咸丰城,毕少白显得疲惫许多,快速的走向了书房,实现扫了一眼裴傲不曾纾解的浓眉,却已经明白只怕视野丫头还没有任何消息。

“放心,本王会将夏沫带回来的。”站起身来,黑色的锦袍之下,裴傲虽然日渐消瘦着,可是锐利如霜的目光闪烁着坚定的神色,拍了拍毕少白的肩膀,这才道:“凤修一直处心积虑着,可是迟迟没有动作,他的等待只怕是为了夏沫,本王需要亲自回皇城一趟,大燕朝的一切都交给你了。”

“一定要将也野丫头带回来。”郑重的点了点头,毕少白目光悠远的看向窗户外,他的妹妹啊,即使带给她幸福的那个男人永远不可能是自己,可是毕少白唯一的希望就是可以看着她幸福。

“夏沫可是本王的王妃。”倨傲不已的浅笑着,裴傲冷峻的脸庞之上寒光掠过,凤修,步步为营到如今,却竟然只是为了设计这一切,让夏沫心死跟着他离开。

“王爷,你什么时候回皇城?”是啊,裴王爷不会放弃的,如今只要误会解释清楚,野丫头必定会原谅王爷。

“即刻动身,所有的公务本王都已经处理好了,余下的事情你全权负责。”看了一眼毕少白,郑重的将前线的一切事宜交给了他,裴傲在一个时辰之后,带着所有的暗卫离开了将军府。

炎热的酷暑之下,树上的蝉知了知了的叫着,白亮亮的日光晃的人燥热不已,尤其是在这样正午的时候赶路,更是让人热汗淋漓,片刻的功夫却已经湿透了衣裳。

“莫非,跟我走,其余的人在城外等候着。”裴傲冷声的开口,却没有立刻出城,而是带着殷莫非两人快马加鞭的向着城中另一头的方向狂奔而去。

浓烈的阳光之下,裴傲一步一步向着关押董婉儿的屋子走了过去,虽然外面是阳光明亮,可是囚禁她的屋子却是阴森森的黑暗,毕少白当日的冷绝,让董婉儿失去了最后的依靠,整个人也垮了下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蜷缩在床脚的董婉儿缓缓的抬起目光,头发依旧如同疯子般散落着,那张满是疤痕的脸庞因为只是用药简单的处理过,如今疤痕盘踞着,如同蛛网一般纠结在脸庞之上,甚是的丑陋不堪。

“裴王爷,怎么?还来看我做什么?”抬起脸,阴毒的目光看向走过来的裴傲,董婉儿毒辣至极的笑着,就算自己毁了又如何,至少她也毁了裴傲和伊夏沫,毁了他们的孩子。

“莫非,封住她的穴道,将人带走!”虽然依旧在病中,脸色依旧有些的苍白,唇角干裂着,可是却消融不了裴傲与身具有的冷傲气势,对着黑暗中的殷莫非开口,在董婉儿疑惑的视线里,殷莫非却已经快速的走了过来,一手点住董婉儿的穴道,随后扛起她向着屋子外走了去。

一直在黑暗的屋子里,日夜的黑暗之下,突然见到了如此明亮的阳光,董婉儿双眸刺痛的闭了起来,直接被扔到了马背之上,不明所以之下,裴傲和殷莫非却已经载着她,在骏马嘶鸣声里向着城中的方向飞快的赶了过去。

绸缎庄密室,这个看似普通的绸缎店铺,地下却又着乾坤,当初仍是裴傲派人秘密修建的,咸丰城地处要塞,对苍紫王朝有着重要的地理作用,所以这个绸缎庄可以说是裴傲的一个秘密据点,为了他收集情报。

黑暗的密室因为在地下,所以异常的潮湿,被扔进了冰冷的地牢里,董婉儿跌坐在地上,冷声狂笑着,抬手佛开脸上散落的发丝,阴冷的盯着站在老门外的裴傲,“裴王爷,你要终身囚禁我吗?不过我也认了,能让裴傲那还未出生的孩子陪伴,就算是死,也是值得了。”

“董婉儿,你一生机关算尽,到最后却成为阶下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值得吗?”冷冷开口,裴傲可怜的目光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董婉儿,“毕忠虽然不是好人,可是他对你这么多年来确实情深意重,可是你却背着毕忠,和勾搭伊啸,背叛苍紫王朝,如今落到的众叛亲离的地步。”

“众叛亲离又如何?裴王爷,我从不后悔。”后悔吗?董婉儿强撑起气势开口,可是心头却有着一丝的慌乱,如果当初她真的好好和毕忠过日子,如今,少白还在她身边,她还是连氏商铺的东家,可是国主,那个她爱了一生,付出了一生的男人,她不会后悔,绝对不后悔。

“可是如今王爷,该后悔的认识你吧?”董婉儿毒辣的冷笑着,满是伤疤的脸庞陪上恶毒的神色显得更加的丑陋不堪,“裴王爷,你亲手毒杀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骨肉,如今你该后悔了吧?哈哈,国主泉下有知,他也会感到欣慰的。”

“哼,本王若不是被你和凤修骗到,以为夏沫是皇兄的女儿,本王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错误的判断!”寒声的反问着,裴傲心头一痛,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即使日后他和夏沫有再多的孩子,这个孩子也将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愧疚。

“那只能怪王爷你没有查清楚。”对于这个计谋,董婉儿到如今还是得意的,恶毒冷笑的看着裴傲,“裴王爷,你算计一生,聪明一世,却从没有想到伊夏沫真的是国主的女儿,虽然被关押着,可是每一天,我想着裴王爷你痛苦徘徊在血缘至亲里,到最后不得不亲手下毒药杀了自己的骨肉,我有多么的高兴。”

“董婉儿,当初连烟将一手建立的连氏商铺给了你,可是你却给她下蛊,让伊啸误以为连烟的孩子是我皇兄的,你以为伊啸若活着,他会原谅你吗?”视线掠过不远处角落的黑影,如果不是被点住了穴道,被封住了口,裴傲可以想象得出,伊啸那暴怒而后悔的面容。

162章 凤修谋反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连烟一直爱的人是裴梓阳,为什么还要和我来抢国主,她被打入冷宫是活该!”放声狂笑着,董婉儿恶毒的咆哮着,即使到如今,她依旧无法原谅连烟,是她抢了国主,是她脚踏两只船,才会让她带着少白不得不嫁给了毕忠。

“可是你这样陷害连烟,挑拨她和伊啸的关系,最终却还是成全了连烟和皇兄。”若不是董婉儿从中做了手脚,连烟不会和皇兄双双幸福的离开,所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在做,天在看,董婉儿算计到头,却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那是连烟不知廉耻,是国主傻,为什么要守着连烟,明明已经知道她红杏出墙了,为什么不杀了她,杀了她和裴梓阳的女儿,为什么还要爱着她?”歇斯底里的嘶吼着,董婉儿泪水无声的滑落下了脸庞,她以为连烟一定会死,伊啸必定会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会接着她和少白回来,可是到头来,伊啸却只是过起了淫乱不堪的生活,对连烟却依旧没有放手。

“该听到的你都已经听到了吧,莫非解开他的穴道,电灯。”裴傲冷冷的开口,目光锐利的看着错愕的董婉儿,随即转身迈开步子向着台阶走了去,董婉儿和伊啸的事情已经和他无关,如今,他只要找到夏沫,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将她带回自己的身边即可。

黑暗的地牢里,墙壁之上的烛火亮了起来,殷莫非解开伊啸的穴道,关上了牢门,随后快步的追上先行离开的裴傲,不去看身后两个牢房里的伊啸和董婉儿,王爷从不是良善之辈,他们如此的伤害王妃,伤害了王爷,这样的报应也是他们罪有应得,可是王爷的手段也似乎太狠厉了一点。

“董婉儿!”虽然身体依旧被铁链锁住,伊啸狂吼的咆哮着,怒红了一双眼,嘶吼着,喊叫着,满腔的愤怒和仇恨,恨不能将眼前错愕的董婉儿给一片一片的撕开。

“国主,你没有死?”震惊着,董婉儿转过目光看向相邻的牢房里,看着那和自己一样被束缚的在墙壁上的人,那熟悉的嗓音,那熟悉的脸庞,那是她爱了一生的男人,可是此刻,他的眼神却是嗜血的,是仇恨的,是想要杀了她的凶残和暴戾。

“你这个无耻至极的贱人!你凭什么拆散朕和烟儿,你凭什么?”铁链被拉的哗啦啦的响着,伊啸咆哮着,如同发怒的野兽,可惜被铁链给锁住,整个人却只能这样躁动的挣扎着,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我为什么不能?我也爱你啊,连烟爱的人是裴梓阳,你为什么不明白呢?”人一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看见深爱之人的眼中的仇恨,董婉儿痛心的喊叫着,终于明白为什么世人将裴傲成为冷血王爷,他不是人,根本就是恶魔,是恶魔!“

“哈哈,爱着朕?朕这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生生世世,下辈子,下下辈子,朕也只爱着连烟,当初朕不过只当你是烟儿的替身而已,因为你是最亲近她的一个女人而已,跟碰你的时候,想的永远都是烟儿而已!”伊啸冷声大笑着,一双眼,赤红着,含着愤怒,含着仇恨,“你不配和烟儿比,你不配!”

他的烟儿,原来从没有背叛过他,原来夏沫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可是他又做了什么,将她们母女关进冷宫,不信任烟儿,放浪形骸的生活,是他亲手将烟儿逼走到裴梓阳身边的,是他亲手将烟儿推离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连烟她不爱你,不爱你啊!”吼叫着,董婉儿痛苦万分的看着一往情深的伊啸,为什么他看不到她的真心,她才是真正爱着他的女人。

远远的,出了地牢,却还是可以听见那隐隐的咆哮声,和尖锐的哭喊声,裴傲漠然的关上密室的门,对着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的手下道:“严加看守,本王不希望他们任何人死掉。”“是,王爷。”绸缎庄的手下沉声的领下命令,如今看来,那两个人要在地牢里关押一辈子,一辈子不见天日,一辈子彼此折磨着。

凤修的叛国是从皇城开始的,当苍紫王朝所有的兵力都在大燕朝是,凤修却在皇城开始了挟天下令诸侯的事情。

裴傲和一行暗卫当时却还在半途之中,皇城的消息却已经传了出来,苍紫王朝举国哗然,因为裴傲不在皇城,大乱之下,柳州太守佣兵为王,沧溟山和吉林山脉之间的广褒土地上,明远侯占据着,南方,大燕朝之地也有残兵纷纷起义,一时之间,苍紫王朝陷入战乱纷争之中。

烽火狼烟,其余各城池的官员却都是翘首等待着,据城不出,保持着中立态度,也有许多忠心耿耿的官员举兵反抗凤修,只是苍紫王朝的兵力集中在大燕朝国界,如今留守在各地的人马却也只是少数,而且都是苍紫王朝的军队,无论谁生谁死,对苍紫王朝却都是一大害处。

“小王爷,裴王爷人马已经带了城外五里!”裴九幽停留在与皇城遥遥相距的并州城,与皇城遥遥相距着,裴九幽在凤修回城谋反时,却已经带着裴王府和五楼所有的势力,护送着朝中的大臣杀出了皇城,一路快马加鞭直到并州城,和凤修和他手中的势力隔城观望着。

“好,立刻随小王出城迎接。”裴九幽脸上大喜着,二哥终于回来了,悬着心也终于放下来,凤修谋反的消息从皇城传出来之后,如同燎原之火一般,各地立刻纷乱起来,想来那也都是凤修的势力,趁着苍紫王朝和大燕朝的血战,在这样的时刻亲兵谋反。

快马加鞭着,几个月来皇城的事宜却已经让裴九幽褪去了往日的懒散,此刻的他,英姿勃发着,打开城门,带着一对轻骑纵马疾驰着,迎接裴傲的归来。

过了并州城就是皇城了,骏马之上,身后是五百多人的暗卫,裴傲冷傲着面容,悠远的视线远远的看向巍峨的并州城,因为和皇城隔城相望,所以并州城乃是裴傲亲信的人马所在。

“二哥!”终于看见了那抹黑色的身影,裴九幽大喜着,激动的喊着,催动着身下的骏马向着裴傲的方向狂奔着,烟尘飞起,转眼已经到了身前。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翻身利落的下马,裴九幽看着眼前的裴傲,虽然瘦了很多,可是那眉宇,那眼神,那散发出来的尊贵气势都是他所熟悉的裴傲,是整个苍紫王朝的希望所在。

“好样的。”低沉的开口,看着神情激动的裴九幽,裴傲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身后追随裴九幽而来的将士,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此刻却和裴九幽一样都是激动的表情,带着喜悦,带着恭敬。

“裴王爷。”一众将士单膝跪地,齐声高喊着,裴王爷回来了,苍紫王朝的希望回来了,更何况如今,毕将军并没有叛国,而是诈降,真正叛国的竟然是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凤修,当初苍紫王朝的右丞相大人。

“众将士起来,随本王回城。”裴傲沉声的开口,狂风吹起官道之上的尘土,刮得脸生疼,空旷的四周,夕阳如血的铺彻在大地,给人一股苍凉的感觉,可在那如血如荼的光亮里,裴傲翻身上马,黑色的锦袍随风舞动着,天地之间,傲然而立,他是苍紫王朝的希望,是天下苍生的希望,“回城!”

骏马嘶鸣着,裴傲率先扬起了马鞭,黑色的身影如同苍鹰一般向着并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而后面的人立刻紧紧的跟随而上,追随着前方夕阳里的狂傲身影,追随着他们心目中的天神和希望。

书房。

“什么,二哥?”裴九幽错愕的愣住,不敢相信的看着裴傲,二哥竟然不出兵,甚至下令各城地对于拥立凤修的人都不准发兵,翘首以待。

“九幽,你还太年轻了。”连日的奔波,连日的劳累,身体未愈,而且牵挂着夏沫的下落,裴傲沉声一叹,负手站立在窗口,夕阳已经完全的落下,只余下淡淡的余晖,“九幽,你以为凤修想要当皇帝吗?名不正,言不顺,凤修隐忍这么多年,他绝对不是为了称帝。”

“那凤丞相他想要做什么?”裴九幽不解的询问,依旧改不了对凤修的称呼,不想要称帝,他为什么要据守皇城,为什么各地的叛军会响应凤修,拥立他为帝。

“突厥。”如果说之前对凤修的一切都只是在推测怀疑之中,可是如今局势之下,凤修只有一种可能,他是突厥人,大燕朝刚灭,乘机在皇城挟天子令诸侯,这样做,只有突厥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若是平叛,死伤都将是苍紫王朝的将士,而此刻,突厥却可以趁乱发兵进军苍紫王朝,一举夺下多数的城池,让裴傲即使有心,可是在内忧外患,军力都集中在大燕朝境地的情况之下,根本无力回天。

“传令下去,围城池不攻,若有降兵,不计前嫌。”在裴九幽那震惊错愕的视线里,裴傲快速的将已经写好的军令交给了书房外的暗卫,片刻之后,四十多个暗卫骑着快马,怀揣着裴傲亲手写的军令向着苍紫王朝的各个城池狂奔而去,下达裴傲的命令。

“可是睿儿还在凤丞相手中!”想起裴睿,裴九幽挫败的耷拉下脑袋,锦衣卫的势力太强,所以那时,他只能护送着大臣们离开皇城,根本无法重新冲入皇宫救出裴睿。

如今,凤修挟持裴睿,只怕事情要棘手许多,而且,突然地,裴九幽快速的抬起眼看向裴傲,“二哥,小沫儿真的也在凤丞相时手中。”

“睿儿不用担心,凤修聪明一世,绝对不会想到睿儿根本不是皇兄的子嗣,自然也不是苍紫王朝的帝王。”凤修机关算尽,却最终栽到了范琼手中,知晓了连烟和裴梓阳的感情之后,裴傲虽然没有证据,却已经绝对相信裴睿绝对不可能是皇兄的子嗣。

又是一个震惊的消息,裴九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消化着裴傲刚刚说出口的劲爆消息,睿儿不是大皇兄的子嗣,那就说睿儿是范琼红杏出墙的私生子,这样机密的事情,二哥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裴傲的归来,并州城之前的紧张窒息气氛被打破了,每个士兵脸上都洋溢着必胜的自信,夏沫,你可知道这发生的一切?

担心着,裴傲静静的站立在暮色之下,望着遥远处的皇城,自己那样伤了她之后,凤修只要可以的封锁消息,她必定不知道苍紫王朝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思念如同一张看不见的网缠绕在心头,自己病重的消息已经发出到如今整整半个多月了,她却依旧音信全无,也该如此吧,凤修等候蛰居这么久,却没有在自己离开皇城时候,在大燕朝战事爆发的时候叛国,他放弃了最好的时机,却只是想要离间夏沫和自己的感情,将她从自己身边带走而已。

咸丰城,小小的四合院里,卧床休息了那么久之后,腹中的胎儿终于安全的稳定下来,伊夏沫第一次下床起身,安静的站在窗口看着残阳如血般一点一点的坠落,裴傲还不知道他们的孩子还安全的活下来吧。

“娘子,你怎么起身了。”这些天来,阙云却已经习惯了这样平静的日子,快速的走到了窗边,拉起伊夏沫的手,把上她的手腕探着脉搏,片刻之后,俊美如斯的脸上笑容邪魅而安心,“孩子很好。”

“阙云,我想去找裴傲了。”抽回手,依旧选择背对着阙云,伊夏沫平静的看着窗户外,淡漠如水的脸庞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可是那出口的嗓音里却有着满满的思念,若是裴傲知道他们的孩子还在。他该是如何的表情,必定是喜悦万分的吧,那是他一直期待的孩子。

笑容僵硬在邪魅的脸庞,阙云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痴恋的看着伊夏沫的淡薄的身影,为什么她不愿意栖息在他的身边,他会爱着她,也会爱着她的孩子,他们可以平静的过一辈子。

许久的沉默之后,那一瞬将针扎似的痛被压抑下来,阙云懒散一笑,转身坐回了椅子上,这才懒洋洋的开口道:“可是娘子,我还是不放心那,若是裴王爷依旧坚持要流掉孩子该如何?”

“不会,我会找裴傲问清楚。”到如今,即使伊夏沫将一切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却依旧无法找出裴傲为什么会要流掉他们的孩子,那么的坚持,必定有着必须为之的原因,所以伊夏沫也不想再等了,她必须找裴傲问清楚。

“可是裴王爷如今已经不在咸丰城了。”终究还是留不下她,阙云笑容魅惑之中却隐匿着苦涩,早上才收到了信息,如今却连这最后一刻都留不住了。

“裴傲回皇城了?”快速的转过身来,伊夏沫看向点头肯定的阙云,纤细的眉宇不由的皱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突厥想趁着苍紫王朝攻打大燕朝之际,企图发兵偷袭边境,所以裴王爷先行回皇城了。”隐瞒的开口,阙云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伊夏沫,“我这就去准备马车,你如今不能再骑马了,明天一早就出发回皇城。”

皇城,并州城外。

两军对峙着。

战鼓声声,战马喷涂着鼻息,烈日炎炎下,窒息的紧张气氛在两军之间一触即发。

“本王竟然没有想到你竟然是突厥的人。”傲然立在马上,裴傲冷冷的开口,冰冷的嗓音没有多余的感情,没有愤怒,没有震惊,似乎凤修的叛国早已经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相对于裴傲冷傲的黑色身影,凤修依旧是一身白色的锦袍,素白的没有半点的花样,瘦削的脸庞泛着苍白的病色,即使在马背之上,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行军大战的将军,依旧是那副优雅温和之姿。

“王爷,如今说什么都迟了,皇上在皇城之中,在锦衣卫的保护之下,裴王爷下令各地只许围城,却不攻城,不也是忌惮凤修手中的皇上。”嘴角染着温和的笑容,凤修晴朗的开口,俊秀的眉宇之下,一双眼含着胜利的喜悦。

“凤修,可曾听过一句话。”对于凤修的威胁,裴傲放声一笑,冷峻之色悉数褪去,却多了一份讥讽的冷酷,“你很早就知道夏末的身份了吧,你将阙云留在董婉儿身边,应该不只是监视那么简单,知道本王和夏沫的血缘关系后,你推测知道本王必定回流掉夏沫的孩子,所以你部署一切,然后将夏沫带走。”

“那又如何?就算你不在意,夏沫也会在意的。”叔侄血亲那,凤修嗓音低沉阴寒了几分,所以就算为了夏沫,他也要将她带走,不能让她承受不该有的痛苦,她该骄傲的活在众人面前,而不是被世人唾弃鄙夷着。

“凤修,本王一直看着在夏沫的面子之上,才不曾为难与你,如今看来一切都没有必要了。”裴傲寒声的警告,看来董婉儿那日如果不是气急,定然不会说出夏沫的真实身份,毕竟连凤修也不知道,只是以为夏沫真的是皇兄的女儿。

“王爷你要攻城吗?只要王爷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只怕皇上就要首先丧命了,那么王爷你就将要背负上屠杀皇帝的罪名。”凤修冷冷的开口,面容苍白之中多了一份冷酷,裴傲如果敢攻城,那么首当其冲,死的就是小皇帝裴睿,到时候,只要谣言散布出去,裴傲必定背上弑君的罪名。

“谁告你你那是皇兄的子嗣,睿儿的真实身份,你还是回宫去问问范琼最清楚不过了。”冷傲一笑,看着凤修那一瞬间错愕的神色,裴傲勒转了马头,向着身后的部下行了过去,“没有了睿儿这块挡箭牌,攻破皇城指日可待,凤修,你可想好了,皇城一破,死的将是谁!”

若真还有一丝的忌惮,那就是因为夏沫还在凤修手中,尤其是如今,她对自己还有着误解,裴傲冷酷的丢下话,和身后的将士向着并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裴睿竟然不是裴梓阳的儿子,那么他手中只是一个无用的小孩子而已,凤修大惊着,快速的领军退回了城门之中。

宫殿里,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岌岌可危着,不曾想一夜之间就易了主,那个无数宫女幻想暗恋过的凤丞相竟然会趁着苍紫王朝和大燕朝战乱时,挟天子占据了皇城,如今裴王爷虽然和小王爷在并州城外,却投鼠忌器,不敢攻城。

凤霞殿。

“凤修竟然敢叛国,他竟然还敢叛国!”恼怒着,范琼虽然已经从被裴傲的软禁里出来,却不曾想凤修手段更加的狠毒,根本不给她一个太后该有的吃穿用度,如果不自己动手,根本没有一个宫女太监来服侍她,而眼前桌上,摆放的也只是最差的剩菜剩饭。

而相对于范琼那一声声尖锐而愤怒的抱怨声,裴睿却只是安静的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大殿之外巍峨的城楼殿宇,皇叔已经在并州成了,攻城只是早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