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于岚西的角度,并不觉得这个所谓的叛徒犯了什么滔天的大罪,不就是将武术外传吗?中国的武术之所以衰败至此就是因为那些有私心的师父不愿意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武功传给弟子。

岚西讽刺地勾起了嘴角,正要接着往下看,却听那前面的青年念完了十条族规之后,开始讲述每条族规背后的案例。

岚西眉头一动,心想:听听这个倒是可以了解一下每条族规的轻重,也可以了解一下凤族的历史,说不定还能因此知道族中的人物。

她赶忙抬头向青年看去,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起来。

他第一讲的案例自然是针对第十一条:嫡系的婚事由旅长和长老决定,不从者贬为庶系。他说的故事是发生在快三十年前,一个嫡系的青年凤辇想娶一个游方的女大夫,当时的州长和长老们认为女方一无血统,二无身份,三无势力,便把这门亲给驳了。但那凤#坚持要娶那女大夫,最后便从嫡系贬成了庶系。

青年特意强调了说,违反这一条族规其实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处罚,只不过庶系便意味着你的子孙将永远没有成为旅长和长老的资格。这就像一个贵族一下子贬成了庶人一般。(作者:有人猜到凤#的身份没?)青年讲完十个案例后,差不多已经快半个时辰。他大概也讲得口干舌燥了,于是说;“休息一盏茶的时间。”

他这话一说话,岚西就感觉到全场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好几个姑娘少妇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其实两个往她们进来的那道门走去,另外还有五六个则走向另一边的一道门。

坐在岚西身边的橘衣少女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还没站直身体,她突然俯身凑近岚西,低声问:“姊姊,你要去茅房吗?”

呃。岚西呆了一下,基本上呢,她对女生成群结队上厕所的行为是没什么参与感的,但是想到她还不知道茅房在哪里,就觉得很有必要接受一下别人的好意。她点点头,轻声对少女说:“谢谢。我叫岚西,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李湄,水眉的湄。”少女指了指自己形状优美的柳叶眉说,“姊姊你叫我小湄就可以了。”

岚西抿嘴一笑,然后起身。

少女李湄带着岚西往那五六个女子走过的那道门走去,岚西一下子明白原来刚才那几个姑娘也是茅房的。

穿过门,外面是一片空地,周边有花花草草,有一条四尺宽的小径往下通去,小径十丈左右,心头是一栋有两扇门的小屋子,大概就是茅房了。

应该只是有两间的茅房,所以剩下的四个人就上边等候。

因为茅房离得还算有点距离,闻不到臭味,而且这边的景致还算可以,几个姑娘也就乐得在这边等等,顺便看看风景、聊聊天。

其中三个女孩围在一起,时不时又是调笑,又是交头接耳的,于是便显得另一边的青衣少女有些格格不入。岚西不由地多看了对方一眼,认出她就是之前在山路上超到她前面的女孩,颇感兴趣地打量了她的容貌。

她显然比岚西要年轻,十七八岁的感觉,小巧的脸型,光洁的额头下,一对乌黑英气的浓眉,显然没有后天修饰过。眉毛下是一双秋水一般的大眼睛,正闪着晶亮的波光,还有小巧高挺的鼻子,丰润粉嫩的嘴唇,搭配成一张让人觉得十分清俊舒服的俏脸。她的头发梳得非常随意,碎发飘扬的样子显然是没有用发油(岚西不由在心里嫉妒了一下),她只是把长发束到脑后用一个精致的镂花紫金发圈梳成了一只马尾,颊边两缕柔发垂到肩上,便她英气之余又多了一分柔和。

好一个帅气的女孩!

这时,两个姑娘从那通往茅房的小径走了上来,其中一个穿戴华丽一些的姑娘一边走一边还在抱怨:“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居然还把什么祖训堂盖到山上来,走得我的脚都快酸死了。”

旁边的那个蓝衣姑娘一脸赔笑地安慰她:“郡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您再忍忍吧。也就一共十一而已。”

“忍忍忍,怎么每个人都叫我忍,我的脚都快酸了。我这辈子还从未没有遭这么大的罪过!”华服少女皱着眉头继续抱怨着。

那边本来在聊天的四个女孩中的两个一看情形不对,赶紧蹑手蹑脚地趁她发牢骚的时候,越过她走下了那条小径。

剩下的两个女孩没办法,只好也凑到华服少女身边,一起赔着笑脸,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劝道:“郡主,您今天也学了那条族规,嫁入凤族的女子或者入赘凤族的男子如果不来祖训堂学习,就要被逐出凤族。这条族规已存在百年,没有过一个例外,您就忍忍吧。”

华服少女一听,脸一黑,终究是忍下了,没再抱怨。

“郡主,走得脚酸,我们赶紧进去休息吧。”旁边的蓝衣姑娘见她总算静了下来,赶忙道。

“嗯。”华服少女一边应声,一边往祖训堂的方向走去,“玲珑,你知道那个给我们上课的人是什么人吗?成天绷着一张脸的,也不知道在给谁脸色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个清朗悦耳的女音冷冷道:“有空在这里说别人闲话,你还不如留着力气爬下山吧。”

在场的姑娘们包括岚西齐齐地循声望去,只见刚才说话的正是那个青衣少女,她还是站在原来的那个地方,细柔的发丝在风中飘扬,冷睨的眼神配着她高挑的身材分外有气势。

岚西再一次被她萌到了,站在一帝饶有兴味地看好戏。

华服少女怒气冲冲地瞪着那青衣少女,怒道:“刚刚说话的人是你?”

“是我又如何?”青衣少女毫不退缩地看着她,双臂在胸前交叉。

“我又不是说你,你没事何必多管闲事!你可知道我是谁?”

“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别人又怎么会知道!”青衣少女无视对方气得快头顶冒烟的脸,转身往小径的方向走了过去,才走了两步,她突然回头道:“对了,谁说我是在多管闲事?”

华服少女怒极反笑,冷冷地看着她道:“这么说,你们还有什么奸情不成。”

她这话说的羞辱人之极,尤其在这里的姑娘们要么是刚为人妇,要么就是即将为人妇,这种话一旦传扬出去,对女子的名节将会是多大的损伤。

岚西不由皱了一下眉。

谁想那青衣少女居然满不在乎地笑笑,潇洒地抛下一句:“咦,你现在居然变聪明了。”她留下目瞪口呆的几个姑娘,与刚从茅房回来的两位姑娘擦身而过,走下了小径。

“简直有病!”那骄傲的郡主气极地跺脚道,然后便被身边的蓝衣姑娘哄着进了祖训堂。

这下总算是清净了。

岚西扬了扬嘴角,见另外两个女孩没一个有跟着下去的意思,于是对那橘衣少女李湄道:“小湄,你要不要先去?”

李湄飞快地摇了摇头,跟个拨浪鼓似的,道:“我呆会再去吧。”

岚西见她唯恐被人误会和她青衣少女是一伙的,有些好笑,淡淡道:“那我先去了。”

“……”李湄本想拦住岚西,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神情复杂地动了动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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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困了,就早点歇息吧。”凤翎伸出右手按在她的左肩上,示意她躺下。

岚西是真的累了,若不是之前先有凤十七妹,后有凤翎打扰,她恐怕是早就睡着了。现在既然凤翎让她睡下,她也乐得顺势躺下,只是想到这房中只有一张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客套地问道:“那你呢?”

“还记得我以前说过什么吗?”他理所当然地看着她。

岚西的脸一下子黑了,自然记得在蔺县的老地方客栈他只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一起睡,要么她自己想办法。

凤翎看着岚西乍变的脸色,道:(我说过,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对你出手…………你可相信?”

这方面,岚西一直是相信他的,但是让她跟一个不算恋人的男子同床共枕,她本质上就有一种排斥。现在的问题是,她刚刚说了要去相信他,这个时候就不能拿“不相信”当做借口。”……更重要的是,她也知道她不可能一直睡地上,就算她愿意,也怕某一天被人看出蛛丝马迹。她牙一咬,无奈地点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90 青年=凤十

休息时间很快过了,姑娘们都一个个地再次回到了祖训堂。

坐在前面的那个青衣男子明明又在看书,却好像一心两用地知道人已经齐了,合上了手边的书本,看样子是又要开始讲课了。

见此,岚西赶忙再一次翻开了自己桌上的那本《凤氏族规》。那宝蓝色的封皮才翻了一半,她突然觉得怪怪的,往右边看去,这才意识到原来坐在她身边的那个李湄不见了。她好奇地张望了半圈,发现那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左前方、与她隔着好几张桌子的地方去了。

岚西看着对方的背影,呆了一下。

而那李湄也不知道是感觉到岚西在看她,还是心有不安,小心翼翼地往岚西这边看了一眼,又飞快地收回了视线,好像唯恐岚西会巴上去一样。

岚西自然而然地想到休息时候发生的事情,有些明白那李湄大概是想跟自己保持距离。她不禁觉得哭笑不得:从一开始就是对方跑来跟她套近乎,她可从来没有和对方“勾搭”的意思。

岚西勾了勾嘴角,低头继续去翻她手边的那本《凤氏族规》。

很快地,青衣男子清朗的声音再次响彻厅堂:“休息时间已过,现在安静。”

等众女安静下来以后,青衣男子就开门见山地开始介绍一些凤族的基本情况,比方说,凤族所有的非直系都是双名,男者名中带“若”字,女者名中带“如”字。而所有的直系都是单名,直系共分为四支系,其下的族人名字中分别嵌着口、目、羽、爪以识别他所在的支系,比如二公子凤翎的名字中嵌着“羽”,便代表他属于羽系;七公子凤盺的名字中嵌着“目”,便代表他属于目系。直系中唯一的特例便是族长,任何一个族人一旦接任族长之位后,便需要改名,每一任族长的名字中都会嵌着“首”字,所以族长的名字便已代表了他的身份……

他刚说到这里,离他最近的那排中的一个少女突然站了起来,娇声道:“我可以打断一下吗?”这个少女正是那个被人称为郡主的华服少女。

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插曲,岚西起先没在意,她还在怀疑这个青年刚才故意拿凤翎和凤盺举例不会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

青年将背靠到了椅背上,冷冷地抬头看着她,道:“你已经打断了。”

华服少女被他气得气一哽,但很快便压抑了急欲暴动的情绪,勉强地客气道:“先生,你说的这些东西,我都知道。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可不可以先回去了?”

“知道的不止你一个。”青年淡漠地说道,“你最好赶紧坐下。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再打扰我上课,别怪我不客气。”

“你!”华服少女气得俏脸一青,羞恼得瞪着青年道,“你居然敢对我如此无礼!”

青年根本不为所动,斜斜地瞟了她一眼,道:“我已经很客气了,如果你是个男的,你已经知道什么才是真的无礼。现在,给我坐下!”

“你居然敢命令我?”华服少女怒极之下有些失去理智,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别人又怎么会知道。”青年还是一脸的冷淡,完全无视华服少女怒气冲冲的粉脸,道:“你是谁都无所谓,在这里,不讲身份,就算是族长夫人,也要乖乖地在这里学足十天的族规。哪怕只是漏下一天,便是犯了族规。你若是不在乎被驱逐,可以尽管离开。”

岚西没注意到他后面说了什么,只琢磨着他说的第一句话,心想:这句话怎么好像有点耳熟。刚才才听某人说过。

她想着,直觉地往刚刚说这句话的青衣姑娘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对方含笑抿嘴的侧脸,那眼中专注的神采不由地岚西想到了对方曾经承认过的“奸情”。难不成这两人还真有“奸情”?

岚西有趣地扬起了眉头,继续看前面上演的好戏。

从岚西的角度,虽然看不到华服少女的表情,但从她绷得紧紧的背影来看,她肯定是气得不轻。她僵在那里好一会儿,突然转过了身,看了半圈后,视线在岚西的身上停下,纤细的手指跟着指了过来,厉声道:“那她呢?我记得她昨天根本没来,凭什么她现在还在这里!”

岚西的嘴角不由动了一下,心道: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不过这既然他们两个之间的战争。她并不打算插一脚。

青年顺着华服的少女的手指也往岚西这边看来,却是镇定很,道:“她昨天下午才到谷中,来不了上午的课自是情有可缘,她缺的课自然会有人给她补上一天。还轮不着你指手画脚。”

他这句话一下子把少女心中的火苗烧成熊熊大火,只见她怒斥道:“你放肆!我乃堂堂一国的郡主,即将嫁的也是凤家的嫡系,你一介青衣,说好听是非直系,说穿了却不过是凤族的下人,居然敢如此跟我说话,你就不怕我禀告族长,好好治你的轻怠之罪!”

青年的嘴角一勾,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看似在笑,但眼里却毫无温度,道:“原来姑娘就是马上要嫁给十一弟的颜兰郡主啊,在下凤翔,在兄弟中排行第十,等郡主过门之后,就要叫在下一声十哥。”

“你……”华服少女颜兰有些不敢相信地瞠大了眼睛,失声道,“不可能的,你明明……”她双目死死地盯着凤翔身上的青衣。

她虽然没把话说完,但凤翔已经领会她的意思,淡淡道:“《凤氏族规》规定非直系在谷内必须穿着青灰之衣,却没有规定直系不可穿青灰之衣。颜郡主,这族规之中要学习的东西多着呢。现在颜郡主可以坐下了吗?”

颜兰脸色一白,有些灰头土脑地坐了下来,尴尬地低下头去。

而那凤翔还是不饶人,又道:“看在十一弟的份上,郡主这次耽误上课的过失,为兄就不追究了。”

颜兰这个时候不敢与他再贫嘴,于是这个插曲到此便落幕了,一直到下课的时候再也没出什么事。

正当岚西在祖训堂上裸的时候,凤翎也没有闲下。

一大早,在岚西还没睡醒的时候,他已经先带一一出去跑了一圈,又开始教他学习练气。这中间岚西大概是没什么机会知道,一一这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孩子,等到从学堂回来再见到岚西的时候早就把上午曾有过的疲累忘得一干二净。

凤翎带着一一做完晨练,又吃了早膳以后,便送一一去了学堂,随行的还有叶荷和管家凤若辰派来的另一个丫鬟凤如晴。

之后,凤翎便去千凤府拜见了族长凤馗,时间正好是千凤府总管凤如笙说的己时。

地点仍旧是上次的那个小花厅,在厅中等待着凤翎的又是两个男子。

只是这一次,坐在主座上仍旧是族长凤馗,但是坐在右边客座上的却变成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虽然凤馗也是穿黑色的长袍,但是他的衣料为织锦,其上又是镶边,又是绣花,显得十分华贵。而这位客座上的男子却是衣着非常朴素,一身黑色的衣袍没有什么多余的坠饰,甚至连腰带都是黑色。

黑衣男子满身散发着阴沉之气,但年纪却很轻,才二十上下而已,身材十分高大,肩膀宽厚,又黑又粗的黑发随意的束在脑后,露出刚毅的五官线条。他的脸看来略显粗犷,绝对称不上俊美,古铜色的肌肤,剑眉入鬓,一双鹰眼炯炯有神,鼻梁坚挺,薄唇坚毅,组合在一起有一种粗犷的美感,只是他身上无时不刻都在散发的仿佛寒冰一般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有些望之却步。

凤翎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径直地上前,对着主座上的凤馗抱拳道:“凤翎拜见族长。”

“二弟,坐下吧。”凤馗微笑着示意凤翎在左边的太师椅上坐下。

等凤翎在老位子坐下后,凤馗便开门见山地说了这次请他过来的目的:“二弟,关于云敛眉的事,为兄已经考虑过了,一方面,为兄决定继续派人在外面寻找那个云敛眉,而另一方面,为兄更想早日揪出那个违反族规的叛徒,谁知道他到底还泄露了我们凤族多少秘密。”他说着,眉头一皱,“寻找直系叛徒的事,为兄就交给二弟你和十三弟一起处理。二弟,你觉得如何?”

凤翎自然是应承下来。他心里知道既然这件事他一开始就涉入了,无论族长到底怎么想,也不好突然踢他出局,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多安排一个人手,也好互相监督。

凤馗满意地笑了,转头对黑衣的凤十三道:“十三弟,整件事为兄已经大致给你说过,只是细节之处,你最好还是请你二哥再仔细给你说一遍,免得这口耳相传,之中容易失实。”他顿了顿,又道,“云夫人已经安排在了万药馆,你们两个若是想找她谈谈,尽管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出那个叛徒。”

“是。”凤翎和凤十三几乎是齐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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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凤十七的邀请

中午岚西到家的时候,总管凤若辰告诉她,凤翎已经回来了,另外还有客人凤十七也在。

这一上午又是上山又是下山的,岚西的肌肉已经处于严重抗议的阶段,但考虑到有客人在,她还是拖着两条铅做的大腿去小花厅见客,心里只盼望着凤翎和凤十七能识相一点,早点放她去休息。

当岚西抵达小花厅时,里面的两个人貌似聊得非常开心,少女清脆得仿若银铃一般的笑声连绵不断地从厅中传出,伴着她娇嫩柔软的嗓音:“谢谢令羽哥哥,我很喜欢。”

岚西正好是在这句话说完的时候走近小花厅的,坐在圆桌边的两人几乎同时往她这边看来,笑声戛然而止。

这一刻的静谧让岚西有几分尴尬,仿佛打扰了什么。

很快,凤十七又笑了,娇艳的笑容如同那怒放的红茶花一般,诱人采撷。她笑着,站起身来,道:“二嫂,你回来了啊。”说着,她已经走到了岚西面前,拉起岚西的手,又道,“二嫂你一定累了吧。”她一脸同情地看着岚西,“这也不知道是谁立的族规,非要人去那里折腾一番。二嫂,你且忍忍,每个嫂子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她拉着岚西来到圆桌边,笑眯眯地推着岚西坐下,“二嫂,你赶紧歇歇。”

岚西被动地任由这姑娘摆弄着自己,直到往下坐时,双腿的肌肉中传来熟悉的酸痛,她才对自己的被动有了几分后悔。这后悔还没维持多久,又被一种微妙的眷恋占据,心中感慨道: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尝到这种感觉了,记得前世在体育课上做了蛙跳之后,再回教室坐下时,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酸痛得仿佛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而且更杯具得是明天还会酸得更要命。

想到这里,岚西的眼底竟带上了微微的笑意,一鼓作气地坐了下去。

凤十七跟着在原本的座位坐了下来。

“十七,既然你已经见过你二嫂了,那为兄就不替你再做介绍了。”凤翎的表情虽然还是淡淡的并不热络,但是口吻中明显是多了几分随意。

凤十七却皱着小脸,不依道:“令羽哥哥,小妹我昨天虽然是见过嫂嫂一面,但是匆匆的几句话,嫂子只知道我在堂兄妹中排行十七,怕是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行,这回令羽哥哥你可好好地正式地给我们介绍一下。”

凤翎仿佛求证似的瞟了岚西一眼。

岚西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她确实是连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

“算了算了。”凤十七突然拔高音量,甩了两下手,道,“求人不如求己,我还是自己来吧。”她说着,把笑得如同春花般灿烂的脸颊面相岚西,双唇大开,露出可爱的小兔牙,“二嫂,我是凤咲,左口右关的咲,虽然不是那个竹夭笑,不过意思却是一样的。”她一边说,一边比着一根食指,特意指着自己灿烂的笑靥。

人家拿热脸贴过来,岚西还没酷到用冷屁股回应,自然是麻木地跟着笑了回去,礼貌地同样做了自我介绍:“十七妹,我叫岚西,山岚的岚,西风的西。”

“岚--西--”小姑娘凤咲微侧首念着岚西的名字,“嫂嫂的名字真好听,可惜小妹却不能随便叫,否则令羽哥哥怕是要说我不懂规矩。不过嫂嫂还是可以叫我名字的,十七妹什么的,听起来好生疏远,嫂嫂直接唤我咲咲便是。”她说完,似乎怕岚西推拒,忙不迭又补充了一句,“其他几位嫂嫂也是这么唤我的。”

对方既然都这么说了,岚西也就却之不恭了:“那以后我就不客气地唤你咲咲了。”

“二嫂,小妹这回到哥哥府上是特意来邀嫂嫂你参加今晚在族长的别院火凰居举行的晚宴,这宴会是由大堂嫂举办的,直系中的女眷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基本上都会前往。嫂嫂你初来乍到,想必是还不认识什么族中亲友,趁这个机会正好可以认识认识其他人。不知嫂嫂觉得意下如何?”

凤咲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合情合理,而且充满善意,岚西不由地迟疑了:从生理上,她是千万个不想去的,她已经是够累了,若是今晚再折腾一下,明天又怎么还能有精神去祖训堂;但从心理上,她却知道这个时候,她若是拒绝就显得太不识趣了一点。况且若是拒绝了这一次,下一次还有谁敢上门来找冷水泼。

于任性一点的角度说,她是不介意就此宅在府里一辈子,可是换个理性的角度看,作为人这种群体动物,是不可能单个生存的,她总有需要人帮助的一天,若是那一天凤翎不在谷里的话,她又该怎么办?

岚西的心中飞快地闪过许多念头,最后只好勉强自己做出现在看来最合适的选择:“十……嗯,咲咲,不知道那晚宴是今晚何时开始?”

凤咲回以更热烈的笑脸,道:“酉时半。到时候,小妹提前一刻钟来接嫂嫂。嫂嫂记得千万别吃东西,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她说着,站起身来,俏皮地冲两人抱拳,“嫂嫂,令羽哥哥,那小妹就不打扰了。我娘还等着我回去用午膳呢。”

“慢走。”岚西客气地道别。

凤咲的身形很快消失了,岚西还来不及托辞离开,凤若辰的声音已在门口响起:“二爷,二夫人,可以上午膳了吗?”

“上吧。”凤翎的话音落下后,凤若辰已经退开,随即两个青衣丫头便走了进来,前面那个双手各托着两个碟子,后面那个一手托了好大的一碗汤,另一只手托着一个盖着盖子的大碗,那碗盖上放了四根银筷,旁边又叠了两个青瓷碗,青瓷碗里放了两个银色的调羹和一个大点的木勺,看起来几乎是有几分惊险了。

那些菜菜汤汤很快就干净利落地放到了圆桌之上,连那碗筷调羹都整齐地放在凤翎和岚西的跟前。

眼看着一切都备好了,岚西原本还想离开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了,嗫嚅许久,她挤出这么一句:“一一呢?他不回来吃午膳?”

“学堂管午膳。他要等上了下午的裸才会回来。”凤翎道。

“哦。”岚西应了一声。

凤翎挥了挥手,守在一旁的丫鬟们便识趣地离开了。

“担心一一?”凤翎问。

岚西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晚上的宴会?”凤翎又问。

这一回,岚西没有任何反应。

那就是说是喽。凤翎心里一片了然,道:“你不必太担心,若是你想交几个朋友,尽管去交。若是你不想跟他们打交道,走走过场便是,像十七说的,就当认识几个人。”

岚西被他说中一些心事,心里有几分不痛快,于是故意说:“听说祖训堂的课一天也缺不得?我现在已经很累,就怕明天没气力上课。”

“那就吃点东西,赶紧去睡一觉吧。”凤翎对岚西有些带刺的话似乎毫不介意,甚至是几分体贴地说道,“如梓应该给你备了热水了,呆会你洗个澡再睡吧。”

他越是体贴,岚西反而不知道如何应对,“嗯”了一声后,就埋头吃起东西来。这时候,能缓解肌肉酸痛的热水对她的吸引力是在比食物大多了。

午膳之后,岚西回房好好泡了一个热水澡后,就躺到了床上。

盖着薄被,她有些昏沉地闭上了眼睛,却一时还睡不着觉。这种感觉很是郁闷,明明很困了,明明睁不开眼,却知道一时半会她是睡不着的。

待周公拜访还需要一些时日,岚西在心中学着一一数蚂蚁,等到数到快一百的时候,意识终于开始涣散……太好了……

她迷糊地想着,正要进入甜甜的梦乡,突然隐隐约约地听到“吱”的一声,好像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想睁开眼看看是谁,但又觉得实在是太困了,眼皮吃力地动了一下后,最后还是没能睁开……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只能从窗纸的亮度判断,现在大概是太阳下山的时候。

太阳下山……岚西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还有时间,但是加上穿衣和梳妆打扮的时间,怕是再耽搁就有些赶了。岚西一向不习惯让人家等她,赶紧下了床,穿好衣裳,然后走到梳妆台前。

才刚坐下,她想到上午的发型,便有些迟疑了。是不是这回也让如梓来帮忙,比较能够配合场合?

她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正打其开门去看看如梓的行踪,突然灵光一闪地停住了。

等等……她的腿怎么好像没那么酸了?刚刚坐下去,还有站起来的时候,好像都没睡觉前那么难受了。……以她前世的经验,应该会变得更酸才是啊。

她奇怪地努了努嘴,还没想明白,就听到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伴着熟悉的稚音:“娘。”

岚西没有去看一一,反而死死地盯着门,终于想到她睡着前,似乎是有人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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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凤十的未婚妻

当晚,大概酉时一刻的时候,凤咲准时来接走了岚西,随行的还有凤如梓。很想一起跟着去的一一和叶荷被岚西坚定地拒绝了。

族长的别院火凰居比岚西想象的要远一点,建在一座山的山脚下,周围除了三处相距得有一段距离的庄园,别无人烟。

岚西等人下了马车后,便分成了两拨,凤咲和岚西由一个青衣丫头领路前往宴会的所在地,而凤如梓赶着马车被另一个丫头领到别处去了--据说,宴会只许直系女眷参加,不许携带丫鬟。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意使唤别院的丫鬟。

不过就算是如此,大多数的客人貌似还是携带了丫鬟,毕竟这马车总不至于让这些主子们亲自来赶。这不,岚西和凤咲刚迈进大门没多久,就又有一辆马车到了,赶车的是后相貌平平的小丫头,嘴角弯弯,仿佛时刻带着笑一般。

马车一停,车上下来一个十八九岁的粉衣少妇,梳着非常精致的坠马髻,相貌十分娇美。少妇一见门内的凤咲,便是眉开眼笑,热络地边走边道:“咲咲,你今天来得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