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也试着尝了一口冷的剩菜,结果再也不敢伸第二次筷子,小雪再劝的时候,婆婆就笑着对她道:“小雪啊,由着你爸去吧,他一直都这样的,这儿女吃的菜啊他从来就不伸筷子,你们不吃了他才会吃的。”

公婆都是极为爱惜粮食地人。小雪看到妹妹把咬了一口地煎饼丢了。不用看婆婆地脸也知道老人心里地难过。想了想。起身把煎饼袋拿离开饭桌。对妹妹骂道:“吃了就吃完。不要浪费!”

小雨坐回到餐桌上。鼓鼓嘴对她说道:“姐。你怎么回事啊。这掉地上地还要吃啊。多脏。”

小雨嘟着嘴。被骂得莫名其妙。小雪也知道今天刻意为难了妹妹。不好再吭声。妹妹根本就不懂。在她婆婆地心里。这个掉在地上地不脏。地上是土。干净着哩。

小雪头都大了。只觉得这次亲家会面。估计又会是一场大麻烦。

她没有勇气看婆婆地脸色。一直埋头吃饭。有时候为了表现自己地周到。会用公筷子给婆婆夹一筷子菜。然后给自己妈妈也夹一筷子。只可惜。王妈做地几个地方特色菜都是南方地菜。她地婆婆也吃不惯。

小雪妈妈一边吃饭还在那里支使着王妈。把王妈支使得团团转。一会说道:“王妈呀。你去拿个汤勺来。”一会说:“王妈呀。给我亲家夹菜。”一会说:“王妈呀。你去看水开了没有?”

王妈一边应着是,一边在餐桌附近像只疲倦的大鸟一样手忙脚乱晕头转向的飞来飞去。

小雨和小雪被王妈服侍得像两个公主一样,盛碗汤都不用自己动手,小雪已经可以确定是她妈妈事先和王妈商量好的,刻意做出的这场戏,就是演给她婆婆看的,王妈平时没那么听话恭敬(他们对王妈都很随意的,小雪小雨甚至对她很亲,王妈除了做饭做菜洗衣扫地,其他活基本也不做的,像这个给他们姐妹盛汤,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她老娘平时也不会这样的支使保姆(小雪妈妈为人很和气,更是因为这个王妈在他们家做了多年,已经算是老朋友了),小雪想到这里,头都大起来。

小雪妈妈还在席上说:“亲家啊,我们家小雪这孩子从小有保姆服侍着,什么事也不会做,亲家你多担待。王妈呀,给我亲家夹菜啊,站着干什么?”

到了最后,可以说文龙的妈妈是高兴而去,负气而归,一肚子都是鼓胀胀的气,也明白了小雪妈妈在她们家设宴请她的原因。

回来她对文龙说道:“有司机有保姆就了不起吗,她女儿还不是嫁给了你!有钱有车又怎么样,还不是绝户头!”

她把“绝户头”三个字说得重重的,以示轻蔑和看不起。

“去看一下她娘用得着买衣服吗,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说她给我买,还不是花了你的钱!三四百块花起来跟烧一样!”

老太太回家把衣服一换,趁着小雪和司机说话的空儿,对着儿子李文龙把所有牢骚都发出来。

“这女人结了婚,赚的钱都是这个家的,你看她怎么花钱的,跟她老娘一样,大手大脚,胡花一气!”

“。。。。。。”

“毛龙,这媳子的钱你也要管管,她的钱都到哪去了,你不但不管她的钱,还给她钱花,一给就是好几百,人家李长根的媳子跟李长根要十块钱买鸡蛋都要问半天!你倒好,这样乱惯她,看惯成什么样!哎哟,心疼死我了。”

“。。。。。。”

李文龙一直没吭声。他知道他老娘正在火头上,现在要是为小雪说几句,估计老太太高血压又要发作。

小雪刚谢过司机,让他走了,转过身想回自己家时,她妈妈的电话就直接打到她手机上来了,老太太在那边问:“小雪啊,你婆婆怎么说啊。”

小雪愣了一愣,看了看自己的家,那里已经亮了灯,她知道文龙和他老娘已经到家了,她现在上去,和她妈妈说电话不方便,便停下脚步,站在小区的黑暗里,纠着眉头对她妈妈道:“妈,你今天这是做什么?”

老人在那边笑了笑,对她说道:“小雪啊,妈今天花了两千多块钱,就是想你婆婆看看,我们江家可不是穷苦人家,我的女儿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让她不要小看了你,今天,妈事先跟王妈商量好了,好好的给你挣了一回面子!”

小雪哭笑不得,她在心里道,妈啊,你根本不知道,你就是在老太太面前表现得再有钱,也没有用!道理很简单,因为你没有儿子,在她眼里,你就不值一文钱。这个观念不一样,做再多也没用的,我婆婆照样不为所动,您想帮我,结果却是给我增添了更多的麻烦。

可是小雪想着这些说给她妈妈听也没用,老人一片好心为她,难道最后还要被她指责批评一通?她只得在电话里说道:“妈,以后不要这样了,我婆婆对我挺好的。”

老人在那边沉吟了一下,对她道:“真的吗?这婆媳关系很难相处的,妈是过来人,妈担心你啊,你性子太好,不逼到没路走是不会吭声的,你不要什么事都不告诉妈,你受委屈了和妈说,妈给你想办法解决。”

小雪在这边听着,眼角就有点红红的,她知道自己的妈妈肯定是疼自己的,可是就像今天一样,不是越帮越忙吗,不用问也知道婆婆今天是受了一肚子气回来的,她今天去原本是想挣一回面子,让亲家看看她的手艺有多好,结果却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乡下佬进城一样,被众人狠狠奚落了一番,婆婆受的气,小雪不用想也知道,只会增加她们婆媳相处的难度。

小雪的妈妈还在电话里念叨,叮嘱她要是知道了老人对于今天吃饭的反应要及时告诉她,小雪最后只得含糊答应一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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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又是水晶桌(上)

(二十三)

接完妈妈的电话,小雪回到自己家中,刚走进家门,家里突然出奇的安静,文龙和他老娘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很明显,原本两个人在说话的,因为小雪走进了家,两个人才噤了声。

小雪也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一种不安涌上她的心头,她知道婆婆今天去受气了,对她肯定更加的怨恨,简直就是新仇加旧恨。她没有勇气看婆婆的脸,她走进来,眼睛盯着地面,站在那里说道:“妈,你今天累了吧,早点去睡吧。”

老太太没有吭声,小雪一颗心剧烈的纠了起来,想起昨天晚上和文龙在回家的路上说的话,他答应她了,说会和他娘讲清楚,让他老娘消除成见,目前来说,看不到任何成效。她看到老人不理睬她,想着也没必要再舔着脸说下去,当下也不看文龙,一个人不作声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老太太看到小雪进了房间,压低声音对儿子道:“你看看,看我不理她,就板着脸进房了,对我有意见呢,这样做儿媳子的啊,都是你惯的!”

李文龙低了头,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只感觉一颗头都要炸开了。

“我老太婆辛辛苦苦烙了一晚上的煎饼,她们家怎么对待的啊,咬一口就丢在地上,这是粮食啊,糟蹋粮食是作孽呢,你爸要是还在世,不知道多心疼,毛龙,你还记得你爸吧,他在世的每一天,你们从小到大,你爸爸从来只吃你们剩下的,你现在娶了个媳妇,浪费成什么样啊,老头子,你真是可怜,估计气得要翻身了。”

李文龙再也听不下去,他猛的抬起头来,几近绝望的看向他老娘,老太太也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对他哽咽道:“毛龙————”

听到这一声,李文龙原本想说的一腔的话全部生生咽了下去,是他不孝,他太不孝了,他不能对老人说,他不能。

他只得站了起来,视线落在别处,他对老人说道:“妈,今天晚了,去睡吧,我晚上还要加班做图纸,你也不要想太多,她们家我也去得少,一年难去几次。不想见就尽量少接触,妈,你去睡吧。”

老太太一听说李文龙晚上还要做图纸,立马不唠叨了,她说道:“行,那你去做图吧,妈去厨房弄点吃的,去她家吃饭,结果连饭也没吃饱,唉,这什么亲家啊,行了,你去忙吧。”

老太太用手拍打着自己地腰杆。缓缓地站了起来。好像还在说。“看。我昨晚烙一晚上煎饼。现在腰还疼呢。”

李文龙便点点头。低着头快速进了自己地房间。小雪已经洗过澡睡下了。他没有吭声。径直走在电脑面前。打开电脑。对着电脑检查手下地几个设计师发到他邮箱地设计图。那个大单他们现在还在接洽着。他现在删选手下地设计师。想着让哪一个去跟单比较好。而他们地设计图纸就是删选最重要地标准。李文龙在设计这一块很有才华。他在他们公司能当上设计总监。手下管着二十多个设计师。也是因为设计这一块才华过人地缘故。其它地。讲到口才。讲到人际关系。讲到为人处事。其实有很多不足。所幸。他自己也深明这一点。所以不管是当初读大学在学校地时候。还是毕业工作以后。他一直都在学习。每天都努力让自己地设计才能更上一层楼。

李文龙走进房间。原先就想着小雪肯定像他老娘一样。冲着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发牢骚。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让他意外地是。小雪很安静。长时间地一声不吭。

原本在电脑面前僵僵地坐着。等着听小雪地怨言地。结果却并没有。李文龙缓缓松了松脊背。心里涌起了对小雪地感激。与此同时。对小雪地不安与愧疚也涌上心头。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李文龙原本心情很不好地。看了几张图纸。投入到工作中去。心境也慢慢平静下来。全神贯注去删选评定那些图纸去了。

小雪其实一直没睡着。她一直躺在床上盯着李文龙地背影看。原本想对李文龙说一些话地。但是想着昨晚该说地已经全说了。现在再说也是重复。没有用。便一直没有出声。

后来看看实在晚了,已经到晚上十二点了,她才出了声,坐起来对他道:“文龙,天晚了,睡吧。”

李文龙才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来,坐在椅子上回身看她一眼,笑了笑对小雪温柔说道:“你先睡吧,我今天要把这些设计图看完,过两天就要正式开始选定设计师,开始材料报价了。”

小雪知道他工作忙,便也没吭声,两个人刚沉默一会,外面响起脚步声,小雪愣了一愣,然后就是老太太的高声大叫,她大概是怕儿子听不到,或者是担心儿子儿媳在房间里做些什么私密的事情,她贸然闯进来不太好,所以在外面提高了音量在叫:“毛龙,毛龙,妈给你弄了一些南瓜稀饭,还有狗肉煎饼,你开开门,妈送进来。”

小雪听到这里,两眼一翻,身体往后一仰,直接躺到床上去了,想起自己穿着性感的吊带睡衣,房间里一片凌乱,这是他们的卧房,非常私秘的房间,老太太此时此刻却要进来,她瞪着那床头柜上一盒没撕开的避孕套,还有垃圾桶里昨晚用过的粘有精液的卫生纸团,她苦恼极了。

外面的音量又提高了:“毛龙,你开开门。”

小雪看了看自己裸露的肩膀,把被子掖严实了一点,李文龙已经站了起来,转过身对她关心道:“小雪,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老娘想进自己的房间,做儿子的是没有一点见外的意识的。

小雪只觉一腔火无处发,现在进来?!她没穿内衣,光着身子罩着一件吊带睡裙头发蓬乱,让老太太进来?老太太怎么看她?抑或是她大半夜的马上起床,穿上紧身胸罩,再罩上外套,穿好皮鞋,梳好头发,像上班一样,整整齐齐的站在老太太面前,恭敬的叫她一声:“妈。”她死盯着李文龙看,想这面前的男人怎么就不会想到她呢?不体谅一下她?

李文龙仿佛根本没有想到江小雪此时此刻心里的想法,站在那里微微笑着,等着她的答复,见她只看着他,没有吭声,便重复的问了一遍:“小雪,你要不要也吃点?饿不饿?”

他温柔看她,关心问她,那份情意,不用说也能明白的。

小雪拼命的把情绪压抑下去,压低声音,尽量显得平静的对他道:“文龙,你能不能到厨房客厅去吃,不要让妈进来。”

李文龙看她一眼,卧室里光线太暗了,只亮着粉红色的床头灯,他看不清小雪极其烦恼隐忍的表情,然而还是隐约从她的话语里意识到了她的不快和压仰,当下便点点头,说声好,走过去开了门,对老人道:“妈,我到外面去吃,小雪她睡着了。”

文龙把身子卡在门缝处,尽量把房间里的情景挡得严严实实。

老太太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觉屋子里幽暗一片,她心中不悦,想自己辛苦送吃的来,连进房的资格都没有,然而看到儿子憔悴的神情,便只得点点头,叹口气说道:“你拿进去吃吧,天晚了,妈也要去睡了,你吃完早点睡吧,不要太累着。”

把一大碗南瓜稀饭还有一张狗肉煎饼塞到文龙的手里,转身走开了,李文龙看着自己老娘蹒跚的背影,心中泛起苦味,无奈的回了房间。

李文龙回到房里,关紧了房门,小雪重新坐了起来,卧房里开始弥漫着煮南瓜和狗肉混合的味道,小雪没有心情睡了。

她起身坐了起来,把一个枕头竖着,倚在那里,看着李文龙把稀饭和煎饼吃完,李文龙大概也知道食物的气味熏到了她,便很识趣的把吃过的碗碟拿回到厨房,小雪也没有吭声,李文龙重新回到房间里来时,小雪对他道:“早点睡吧。”

李文龙点点头,洗了澡上床睡了。

小雪原本想和他说什么的,这不是她的错,以前公公死的事不是她的错,今天亲家见面闹不愉快的事也不是她的错,老太太却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她头上,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有点变本加厉的趋势。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李文龙了。

小雪看着躺在身边的文龙,李文龙原本平躺在她身边的,大概也感觉到小雪一直在若有所思的看他,便主动侧过身子,两个人面对着面的侧躺着。

“来,睡我胳膊下面,我抱着你睡。”

他冲小雪笑着,把胳膊抬起来,自己伸出另一只手把小雪揽在怀里。

对于小雪今天的平静和忍让,李文龙充满了感激。江小雪安静的缩在李文龙温暖的怀抱里躺着,像往常一样,她把脸枕在他的胸膛处,在安静的夜里,可以很清晰的听到自家男人清晰又稳定的健康心跳,那“怦”、“怦”的一声声,她曾经听过无数的夜,她几乎总是枕着他稳定有节奏的男人心跳声入睡的。

可是今天,她没有了往日的安逸与甜蜜,她把脸往下滑了一点,整张脸埋在床单以及李文龙胳肢窝组建的黑暗里,在那里想事情。她其实也很想像文龙老娘一样冲着文龙发牢骚,因为一个人心里有事拼命压抑着发泻不出来是非常痛苦的,更何况江小雪的性格又是很依赖李文龙的那种,平时年终奖评了一个优,或者受同事欺负了,不管是好消息坏消息,她总是第一个或笑或哭的告诉李文龙,李文龙就替她高兴替她发愁替她出主意。两个人这种生活过了四年,如今却不能了,江小雪心里有事,却不能第一个告诉自家男人。她得拼命压抑着,这还是第一次。

李文龙把她抱得紧紧的,又用大手横过被面给她掖紧了那边的被角,让她睡安稳后,再把自己的一只大手伸到她的内衣里面,抚着她丰满的**入睡,这也是他多年的习惯——晚上不握着他睡不着。

在黑暗中感觉到李文龙一系列的动作,江小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脑海中原本激烈翻腾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一瞬间全部消失,归于平静,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李文龙肯定听够了他老娘的唠叨,她不想再说了,这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昨天刚说,现在再提醒他,未免逼他太急了点。

这男人不容易,她爱他,因为爱所以理解他,也心疼他。再加上她本性温柔善良,所以她沉默了。

她打算观望几天,文龙既然答应了她,那么她给他时间。文龙此时此刻,也知道小雪一直在等待他的表现,他现在也最怕小雪问起,所以两口子之间闷闷的,一宿无话,沉默着睡了觉。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又是水晶桌(下)

二十三

第二天早上,因为两个人要急着上班,也是像往常一样,火急火燎的起来,手忙脚乱的洗漱了,拿过老人递过来的早餐,匆匆出门,自始至终,小雪都没有抬头看自己的婆婆,她只是低着头匆匆接过早餐,急急的说声:“谢谢妈。”然后和着文龙逃也似的出了门。

晚上下班没有勇气提早回家,因为知道文龙多半不会很早回家,她没有勇气回到家里一个人面对老太太,在办公室呆坐到许久,刚好最近也没什么出版社杂志社约的稿子,在办公室无所事事。

撑到晚上十点,她才离开办公室,因为估摸着文龙现在回来了。然而回到家,李文龙却仍然没有回来,没办法,只得站在客厅,硬着头皮冲婆婆叫一声妈,老人站起来,笑眯眯的问她:“吃饭没有?”

小雪没有心情吃饭,现在两个人虽然没有大吵,婆婆今天还给她笑脸了,可是小雪知道,婆婆心里比起从前,肯定更加看不惯她了,她低声道:“妈,我在外面吃过了,我回房了。”

说完这些,便匆匆回了房间,回到自己房间,身子抵在门背上,自己吐了一口气,只感觉这个家怎么不像自己的家呢,一个人的家,难道不是随意放松心情的地方吗,为什么她回来后反倒觉得比办公室还要压抑。

她走到床头,发现昨天垃圾桶里的垃圾已经清理干净了,床头柜上的那盒子避孕套也不见了,她愣了一愣,拉开下面的抽屉,发现套套安静的躺在那里,很明显,今天婆婆进房收拾过。

小雪叹口气,无力的坐回到床头,想着老太太要进来就让她进来吧,只要自己看不到就行,眼不见心为净。

刚坐在床头,突然发现不对劲,她猛的站了起来,就发现文龙给她新买的水晶桌不见了!

她站在那里,环顾房子四周,还是发现那张桌子找不到,她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脚步都站立不稳,匆匆的拉了房门走出去,老太太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电视,小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扯开一张笑脸,对老太太尽量平静的说道:“妈,想问你一下,我房间的那张水晶桌到哪去了,我刚好要放一下电脑。”

“哦,我看家里有两张,就把新买的那张换了十把椅子。”

老太太语气淡淡地。手里拿着遥控器笑眯眯地看着她。

小雪呆了一呆。只觉得眼前发黑。怒火像风暴一样。从她心底旋转着升起。婆婆却悠悠地站了起来。指着一排放在客厅地椅子对她说道:“小雪啊。我看家里只有沙发没几把椅子。这家里万一要是来了亲戚客人都没有一个坐地地方。你说是不是。所以我就换了十张椅子。这椅子便宜着呢。只要两百块钱一把。一张桌子换了十把椅子。”

那是十把老式地曲木椅。颜色是那种鲜明地桔黄色。和他们整个房间素雅地装修一点都不搭调。

小雪低下头去。紧紧地咬住嘴唇。她几乎要疯了。她再也受不了。那是文龙送给她地礼物啊。她最爱地人送给她地东西啊。老太婆竟然不经过她地允许拿去换了?!

他们在一起四五年。李文龙送给她地礼物她哪一个不是爱若珍宝。珍之重之?!

这个时候。房门“卡嗒”响了一下。老太太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毛龙。你回来啦。”

李文龙笑着点点头,今天已经选定了设计师,对方业主看过图纸,对设计师的设计也很满意,明后天估计就可以进入材料报价这个流程。

他笑了笑,心情是非常愉快的,亲热地叫了一声妈,走进房间来,看到小雪低头站在他们房间的门口,他征了一征,小雪抬头看他一眼,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她没有吭声,直接转过身含着泪进了房间,就是此时此刻,她也不想撕破脸当着文龙的面和老太太大吵,她不想让文龙伤心,让文龙为难。

李文龙看到了小雪脸上的泪光,他征了一征,直觉发生了什么事。

“毛龙,你吃饭没有,妈今天做了芋头稀饭,我给你盛去!”

老太太小脚迈得飞快,一会就端来一大碗稀饭,把一个煎饼塞到文龙手里“毛龙,这是妈今天新烙的煎饼,妈今天又烙了很多。”“毛龙,狗肉吃完了,这是牛肉煎饼,妈从老家带过来的袋装狗肉全没了,你要是想吃,我打电话回老家,叫你四哥寄过来。”

老太太笑眯眯的坐在儿子身边,心情十分愉快的和他絮絮叨叨。

文龙也和他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心里十分的想快点吃完饭,回到房间告诉小雪这个好消息,他们已经和业主签下了合同,接下来就是装修结束,直接拿钱,二十多万啊,他们的丰田霸道!

然而,无意抬头间,他突然看到客厅里多出来的十把椅子,他征了一征,对老人问道:“妈,这椅子哪来的?”

老人把水晶桌换椅子的经过和他说了,“妈今天收拾房间,在你房里发现那个家具城的名片,上面有电话,妈想了想,就打电话过去问了,结果对方很礼貌,我说要换家具,他们就同意了,你看,不但服务态度好,动作还很快,上午打电话,下午就送过来了,毛龙,你看换得好不好,一张小小的玻璃桌子那么贵,又没点用,再说家里还有一张,这个居家过日子要会过啊,古话说得话,积家犹如针挑土,败家好比水退沙,你说是不是,你看换了十多把椅子,要是你四哥二姨从老家过来了,你同事朋友来了,也有个坐的地方不是?”

李文龙重重的低下了头,脑海里都是小雪满是泪水的脸。他苦恼极了。

“妈,这城里不流行走亲戚,隔壁邻居是谁都不认得,同事也不流行四处走动,你以为还在老家啊,这家里本来地方不大,你还整十多张椅子,妈,你怎么不事先问问我。”

李文龙用大手抹了一把脸,一张脸都痛苦的皱缩了。

看到儿子突然痛苦的神情,老太太有点心虚,可是还是认为自己有理,嘴硬道:“无论如何,换成十把椅子总没错的,再怎么没用,也比水晶桌要好是不是,那么一张玻璃桌子,那么小,而且动不动就坏了,又那么贵,用来做什么呢,毛龙你说是不是?”

李文龙已经不想说下去,心里着急担心小雪,饭也不吃了,咬到一半的牛肉煎饼和着半碗稀饭丢在桌子上,狠狠心站了起来,对老人直接说道:“妈,我最近真的好累,我今天早点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他不等老人回答,就进了自己房间。老太太愣了愣,儿子对她这样的态度,这还是第一次,一时间倒是让她有点忐忑不安起来。

刚走进自己房间,就看到小雪低着头坐在床头。

文龙急步走过去,弯腰抱住她,对她道:“小雪,对不起,我事先不知道,我妈找到了那家具城的名片——”

小雪试图推开他,李文龙抱紧了她,喃喃道:“对不起,是我妈错了,对不起。”

小雪再也受不了,全部爆发出来:“你妈是不是有病!是不是?!这么小的一个家弄十张椅子干什么?!她还以为是她的北方农村!人家那曲木椅都是陈旧过时的!人家当然高兴给她换了!她还跟得了一个宝一样!有病!有病!”

江小雪的声音很大,她再也顾不得了,老太婆在外面听到了,她也无所谓,就是要让她听到!

李文龙抱紧了她,两道浓眉痛苦的拧在一起,他轻声道:“小雪,你小点声,小点声好不好。”

江小雪听到这里,心头更是火起,小点声?到现在你还顾及你那老娘?!

她一把狠狠的推开李文龙,匆匆擦了一把满是泪水的脸,咬着牙对他道:“李文龙,你答应我的我希望你做到!我要我那张水晶桌!我给你两天时间,如果你拿不回来,还是老话,我们离婚!”

她不看他,匆匆进了卫生间。

李文龙呆在那里,只觉得突然背上压了巨石,他不自觉的弯下腰去,缓缓的坐在床沿,他看着自己墙壁上巨大的影子,只觉得那影子也是无奈的,为难的,不堪重负的。

两个女人现在不吵了,可是把所有的为难都推在他身上了。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看法不一样

(二十四)

小两口由从前的亲亲热热,无话不说,变成了现在的冷冷清清,无话可说。江小雪冷若冰霜的沉默,无形中给了李文龙很大的压力。

晚上两个人背对着背睡去(李文龙想抱她在怀,小雪不理他),这样的情形很少见,他们大部分时候都是面对面的相拥而眠(虽然这种姿势李文龙累得慌),而且李文龙虽然在外人面前内向沉默,可是在小雪面前却很活泼,大概也是因为相爱很深,所以在小雪面前放得开的缘故。晚上抱着小雪面对面的睡觉的时候,他甚至会即兴的在小雪的耳朵边扯开喉咙唱“一碗碗那谷子两碗碗米,面对面睡觉我还想你————”每次他突然唱这歌,小雪就感觉特别的幸福,抱着他又是笑又是叫的,整个人窝到他身上去,有时候骑到他身上,赖着不下来。

以前,他们是很幸福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早上起来,一起出门时,老太太递给他们两个人早餐,江小雪平生第一次没有接过来,也没有说话,直接拿起手袋,转身出了门。

老太太很不高兴,把早餐重重往餐桌一放,对着小雪的背影愤怒道:“拉长了脸给谁看!给谁看!”

李文龙苦笑,拿起放在餐桌上的早餐,垂了头对老人道:“妈,我出门了。”

他匆匆追向江小雪,把早餐塞到她手里,江小雪拧过身子,不肯接,文龙对她道:“小雪,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会拿回那张水晶桌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江小雪看他一眼,仍然没有说话,此时此刻,她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只要一开口就要掉眼泪,说话没有了任何意义,她该讲清楚的都讲清楚了,李文龙真要是爱她,他应该行动了。

她深深看他一眼,平生第一次没有和他并肩走着,而是快步离开他身边,自己挤上了上班的公车。

李文龙呆呆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两份发烫的早餐,苦着脸不知何处何从。

江小雪坐在公车上。清晨地太阳隔着车窗玻璃射进来。落在她地指间。落在她地银戒上。折射出一片耀眼地光芒。她征了一征。把带着戒指地手缓缓举到面前。这枚银戒她戴了很多年。这还是和李文龙热恋地时候。他为她买地。这其间。因为常年戴着。年代久远。戒指还断为两截过。江小雪也没有把它丢掉。而是找了一个银器铺。叫师傅给它重新捍上了。至今仍戴着。

她是那么珍惜李文龙送给她地每一份礼物。

一张水晶桌。在老人地眼里。就是一件华而不实极贵无比却没有半点实用价值地家具。它地功能远远比不起十张物廉价美地曲木椅!

虽然在小雪地眼里。那些曲木椅陈旧过时。可是老太太根本不可能有时兴与否地概念。这家具嘛。又不是衣服。经用就好。

然而。在江小雪地眼里。那张水晶桌是李文龙送给她地礼物。那上面有他地爱。有他地情。是她心爱之物。怎么会是一件普通地家具?

这些年来。李文龙总是隔三差五地要送她礼物。从他们开始恋爱那天起。情人节(还是分中国地西方地。一年过两次)。小雪地生日。或者是李文龙到外面去出差。吃地穿地。玩地用地。他总是从天涯海角五湖四海买回来送给小雪。

小雪当然也知道,只有一个男人真心实意的深爱自己,他才会走到哪里,想她到哪里,才会不停的给她打电话,不停的给她买礼物。所以李文龙送给江小雪的礼物她全部珍而重之的珍藏着,比如说这些年,李文龙给她买的饰物手袋裙子皮鞋披肩不知有多少,她也不可能全部都戴上穿上,很多只能放在抽屉箱底里,但是因为是他送的,她既使不能天天戴着,一有空,只要翻出来看看,想起这是李文龙在哪买给她的,什么时候买给她的,江小雪的心里就会很甜蜜幸福。

江小雪的手上现在还戴着那枚银戒,结婚的时候,因为要凑够房子首付,李文龙没钱给她买钻戒了,小雪也一直没吭声,因为她爱他体谅他,后来李文龙有了钱,手头不那么紧了,马上给她买了一枚钻戒补上了,但是她却从来不戴,手上一直带着那枚银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