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良久,桑芷终于道:“呃~~那个,我叫桑芷,是青丘国的九尾狐。你…叫什么名字?”

“……”语毕,金龙不言不语,依旧只盯着桑芷看,似乎在思索,也似乎…在单纯地发呆>O<

一狐一龙正大眼瞪小眼,金龙却不知何故,突地又嚎啸升天,痛苦地在云海中翻腾打滚,终究精疲力竭再次跌落下来,桑芷凑近一看,金龙已缩小到小蛇般大小,蜷曲盘着,似乎受了伤。是以小狐狸义不容辞,就将小蛇带回了土地庙,本琢磨着带它回来,先看看伤势,谁料一到房中,金龙就浑身金光闪烁,桑芷和契乐皆接近不得,无奈之下,只得找闷骚凤凰求救。

闷骚凤凰被桑芷一路拉着往土地神庙走,一面听她讲来龙去脉,末了觊觎道:“你倒是好心,还舍得救他回来。”一句话,讲的人身在局中,不觉酸劲十足,听的人亦是着急屋里的小金龙,没往心上放,反是把旁边的七水醋得一阵阵直起鸡皮疙瘩,赶紧拿出湖心镜与壁女八卦道:

“壁女姐姐你可听见了?凤君他醋了,着实醋得厉害!”

镜子这边壁女又是笑又是恼,只恨自己不能亲眼看小凤凰那脸闷骚样,只道:“七水可别关镜子,姐姐我很久没这般高兴过了!”

“到了!”这边桑芷眼眸一亮,望着眼前的土地庙笑颜逐开,也不喊契乐开门,又是一脚踢上去,门自然大开。

“闷骚凤凰你快进来,看看这条小龙到底怎——”小狐狸本一边拉扯浚束一边往里走,可话说到一半,甫一回头见屋里的景象,却呆呆立于原地,剩下的话噎在喉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边,浚束见状亦是脸色铁青,拂袖欲去。七水瞅见,好奇连连,正说往里观望就听壁女嚷道:

“七水快把镜子举高些,让姐姐看看里边怎么了!”

七水乖乖颔首,也不顾自己先看地举高镜子,正说问问壁女屋里何以让桑芷和凤君如此尴尬,却听嘎地一声,镜子裂了。

七水:-_-|||姐姐,你用不用这么兴奋来着?

第二十三章

门外,一群人静默呆立,进退不得。

桑芷张大嘴,怎么也想不到,拉着闷骚凤凰一路狂奔至土地庙,一进门就撞见这样限制级别的画面——

屋内小金龙不知何时已化作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眉清目秀、五官精致,高挺的鼻梁上一双黑瞳烁烁闪光,说不出的明亮清澈。呃~好吧,重点不是长相,重点在于…小金龙在化人形的同时,是赤身裸体的>O<

桑芷囧囧有神,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头顶传来闷骚凤凰阴测测的冷声:“你叫我们来,就是看裸男的?”

“不是的,我——”小狐狸话未毕便一声惊呼,被眼前忽如其来的巨大身影扑倒,一个踉跄差点没坐在地上。原来屋内的小金龙发现了桑芷的踪迹,高兴地猛扑过来就将小小的桑芷捞进怀里,又蹭又揉,撒娇之情溢于言表。

浚束见状,捏了捏拳头,青筋暴露,脸色越发难看了。

桑芷被小金龙八尺高男儿拽着又扑又蹭,着实招架不住这才忍无可忍地嚎起来:“桃树精,你给我滚出来~~~”

顷刻,桃树精果然从里屋出来,见这仗势,亦吓了跳。“这、这…哎哟你快放开桑芷公主,男女授受不亲。真是奇了怪了,我就去找衣服的一小会儿空,怎么就成这样了。”

原来,桑芷去找浚束刚走没一会儿,小金龙就浑身金光闪烁,稍时,便化作人形。桃树精虽是个土包子,没见过真龙化身,但眼瞅此情此景第一个念想还是赶紧找件衣服给小金龙遮羞,以免被回来的桑芷小祖宗撞见,可看来,还是晚了一步。

契乐一边絮叨叨地讲述事情始末,一边和七水七手八脚地将衣服给小金龙套上,末了才终于踌躇道:“嗯…公主,您看这衣服是我的,现在都给了小金龙穿,那这是算租我的啊,租我的啊还是租我的啊?”

众人:-_-|||

小狐狸狠狠剜桃树精一眼,这才一本正经地看向浚束道:“你看这条小呆龙是不是摔坏了脑子啊?我刚捡到他时他就傻傻呆呆地,现在连…咳,连赤身裸体都不忌讳,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浚束见桑芷丝毫不在乎自己看了别的男人的裸体,眸子明明灭灭,良久才淡淡“嗯”了声,踱步到小金龙面前,又细细将对方打量一番,这才沉声道:“哪捡的扔回哪去,自有人来寻。”

桑芷眨眨眼,还没听懂浚束的意思就听他又吩咐道:“七水,你和契乐给他穿戴整齐,我们即刻就出发。还有——”

“等等!”桑芷打断闷骚凤凰的话,护着身后的小金龙问蹙眉,“什么叫‘哪捡的扔回哪去’,我是让你来帮我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不是说怎么处置他。”

七水挠了挠头,插嘴道:“你看我们说了半晌子话,他都不理不答,完全处在自己的世界中,这种状况多半是傻了吧?”

“就是因为他傻兮兮,所以更不能将他扔回去啊,要不然有危险怎么样?”

“哦?”浚束听了这话,眼眸微眯,慢吞吞道,“这么说,你是不同意我的做法?”

话音一落,七水和契乐皆瑟了瑟,不言语地偷瞥闷骚凤凰,果然,凤君大人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脸色,是真醋了。只可惜,这样的状况小狐狸还不明朗,依旧拽着小金龙据理力争:

“我想带他去清梧居找壁女姐姐看看,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如果真的什么都记不住了,就先在这里养伤。闷骚凤凰你不是说自然有人寻他吗?嗯~~那寻他的人总能随着踪迹找到平乐镇吧?我现在就让契乐上翠屏山做些记号,告诉他们小金龙在我们这。”

听了这话,浚束心抽得厉害,磨牙良久终才说出句整话:“你的意思是,要留下他?”言下酸意,大有“有他没我”的意思,偏偏桑芷听不出,点头称好。“那是自然。”

小狐狸一边说一边把小呆龙往浚束面前推,小呆龙惧怕凤凰身上的戾气,似乎也察觉到浚束对自己的敌意,怯怯地往桑芷身后躲,是以这副景象落在浚束眼底,显得越发…恼人!

小呆龙的爪子一只搁在桑芷肩上,一只搁在腰上,装得楚楚可怜,眼圈红红,而小狐狸竟也一只手反覆在其掌间,好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架势。这般景象印在眼底,闷骚凤凰只觉心中有团闷火熊熊燃起,烧得混身炽热,再瞪两人一眼,干脆拂袖而去。

“你爱如何便如何,我不管了!”

——————————————我是小金龙的分割线———————————

土地庙,桑芷一面给眼前人系扣子一面微微抬眼,见对方湛了湛清澈的眸子,咬牙踌躇,第N次努力:“小呆龙,你叫什么名字?”

小呆龙嘿嘿傻笑两声,望天冥思,对“小呆龙”这个名字似乎没有丝毫反感。小狐狸囧,不放弃地继续追问:“不要发傻啊,快点好好想想,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

小呆龙被桑芷掰正身子,以为桑芷要给自己继续穿衣服,胡乱拉扯把扣子全部又解开,理直气壮地挺直胸膛闭上眼,等桑芷继续伺候自己。桑芷看着小呆龙满脸享受的模样,只觉得…一个头变两个大。

她这是,到底招惹哪方神明了?先有闷骚凤凰戏弄在先,害得她做狐狸女仆足足伺候了个把月有余,闷骚凤凰调戏够,就在桑芷以为修成正果的时候,突然平乐镇又出现条来历不明的小金龙,就跟小鸡认准了母鸡似的,见了旁人就东躲西藏,只粘着她不离不弃,吃饭穿衣什么都不会,就跟刚出世的小婴孩般全由桑芷一个人照顾,累得小狐狸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叹了口凉气,桑芷叉腰佯装恼怒:“不是教过你怎么穿衣裳吗?好不容易扣上你干嘛又扯了!”

小呆龙虽呆,可化作人形后也是个十八九岁的翩翩少年郎,剑眉星眼,五官精致,虽样貌没有浚束的绝美,却多了份少年郎独有的健朗正气。所谓男女终有别,桑芷为了有朝一日能让小呆龙自食其力,和契乐花了老大功夫终于让他学会怎么自己穿衣裳拿筷子,偏偏小笨蛋似乎被人伺候惯了似的,逼不得已绝不亲自动手。

是以只要每早桑芷不过来帮他穿衣,某呆龙绝对可以裸身跑到桑芷床前,乖乖等着小狐狸睡醒,然后捧上衣服,主动要求伺候穿衣。桑芷为了不每早醒来就看到□裸的男淫站在自己床头吓得半死,也就只得每早泪流满面地过来给伺候小呆龙起床。

可此时此刻,见小呆龙把好不容易穿好的衣裳又扯了,桑芷气不打一处出,跳脚道:“我不管你了,你爱——”

话未毕,桑芷就觉腰间一沉,定眼乍看,坐在床头的小呆龙竟然直接扑进了桑芷怀里,铁臂圈着小狐狸柳腰,眼中竟没半点邪念,只眨巴眨巴地仰望着桑芷。一时间,小狐狸彻底呆掉,任由小呆龙在腰间蹭来蹭去,哭笑不得。

这么揩油的动作,也只有小呆龙才能做到如此牲畜无害纯良于心的地步,让她想生气都气不起来。拍了拍小呆龙脑袋,桑芷也不恼了,正准备叫他放手,就听门口一声咋呼:“哎呀,罪过罪过!”

桑芷回头,就见契乐满脸八卦地盯着这边猛看,毫无半点羞涩之意,翻了翻白眼,拎开小呆龙道:“觉得罪过你还看?”

契乐咳嗽声,端笑着进屋,“桑芷大人莫怪,我是见上工的时辰快到了,过来看看。”

小狐狸吁了口气,满脸倦容:“土地神就没有休息日吗?我最近带着这个小笨蛋累得要死,休息半天平乐镇就不转了吗?”顿了顿,桑芷又想起交代契乐去办的事情,亦问:

“还有,你到底有没有查出小呆龙是哪来的?”

契乐沉吟一番,斩钉截铁道:“没有。”

桑芷握拳,噌噌磨牙。这个桃树精委实不错,胆子越来越肥了。让他去查小呆龙的身份时他收定金倒是毫不手软,可查了大半个月,就跟查了“没有”两个字!

契乐见桑芷欲发火,赶紧补充又说:“不过据我查阅,龙有白龙、青龙,独独没听说过金龙,估计这小呆龙应该…是条神龙!”

闻言,桑芷终于忍无可忍,咆哮道:“废话!这个还用你说吗?”

契乐抹了一脸唾液,满心委屈,哀怨道:“公主,契乐不过一介地方小妖,所知甚少。要想查小呆龙的来龙去脉,凤君大人铁定知晓,这…”

桑芷扶额,也知这火发得没由来,再不言语地瞅了瞅契乐,又看小呆龙正有滋有味地把玩着床头璎珞,扶额纠结。谁不知道闷骚凤凰见识比契乐广?这不是…某无耻凤凰还别扭着嘛?

自那日在处置小呆龙的意见上不一致后,小狐狸就再没见过闷骚凤凰。桑芷也说不清闷骚凤凰到底在恼什么,反正半个多月来,浚束对自己就是避而不见。就算有什么公务上的联系,也是派七水和契乐来回传话,念及此,小狐狸忍不住叹口凉气,托腮踌躇:

“闷骚凤凰到底在生什么气?”

听桑芷自言喃喃,旁边的桃树精也低低叹息:所以说,小公主如此不解风情,就连凤君大人醋了也不知,这小两口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和的好?自己又要受多少两人的夹面气?

第二十四章

小狐狸还没想通闷骚凤凰为什么别扭着,又出了桩不大不小的事。

这日清晨,桑芷醒来便一直没瞅见小呆龙,小呆龙现在混熟了地皮,偶尔也会孩童心性,贪玩出去摸个鱼摘个花什么的,是以起初小狐狸也没放在心上。待中午办完公务回来,依旧没见到小呆龙,这才有些慌了神。

小笨蛋虽然孩童心性,但每日到了饭点绝对会乖乖落家,乖乖等着开饭,可怎么今日却没了踪影?桑芷越想越不对劲,这才和契乐四处寻找,偏偏翻遍了小呆龙往日去的地方,都没见人影。

桑芷心一横,跺脚便去清梧居求助,却不曾想看到了浚束和小呆龙对峙的景象——

原来,这大半个月闷骚凤凰都对桑芷不理不睬,加之土地神事务繁忙,小狐狸还要抽空出来照顾小呆龙,又累又乏下,桑芷总有些闷闷不乐。每日经过清梧居,桑芷总要徘徊一番才能下定决心离开。

她觉得,留下小呆龙这个决定没错,浚束为此和他闹别扭委实小气自私,可一面,桑芷又总觉得没了闷骚凤凰捣乱斗嘴的日子怪怪的,呃~~好像有些空虚?

如此这般,小狐狸无事时便常常蹙眉出神,或者望天叹气。终有一日,傻呆呆小金龙察觉,和桃树精一起回土地庙时,指着旁边的小草屋问:“这是哪里?”

桃树精诧异,想不到小呆龙也会对桑芷以外的事情感兴趣,“清梧居啊。”

小金龙慢条斯理又问:“为什么每次桑芷走到这都要叹气?”

面对如此高难度的问题,桃树精沉吟一番才摸着下巴道:“呃~~这么和你说吧,这屋子里住了个对你家桑芷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可现在这个很重要的人却在生桑芷姑奶奶的气。小姑娘面薄,又不肯去道歉,所以就变成今天这样了。”

小呆龙似懂非懂点头,很重要的人?怪不得桑芷不开心,既然她面子薄不愿去道歉,自己代她去给这个很重要的人道歉,总可以吧?于是翌日,小呆龙就摸着门进了清梧居,于是,杯具发生了…

彼时浚束正看着公文,忽觉外面传来响动便已知不速之客前来,却依旧怡然自得地看自己的东西,待来人进了前厅才沉声道:“既然来了,就不要鬼鬼祟祟。”

音落,屏障外果然闪出人影。

浚束搁下公文,眸子低低沉沉端倪来人,冷哼:“怎么,还是憋不住要行动了?”话毕,眼神煞时犀利,语气也冷下三分,“说罢,你来平乐镇到底目的何在!”

这边小呆龙闻言依旧傻呆呆,挠了挠头表示听不懂浚束在讲什么,正欲启齿就又被浚束打断道:“此处只有你我,又何必再装?”

“……”小呆龙不说话,望天继续表示不解。

浚束把玩手中玉指,“或者,我换个说法。你千里迢迢来平乐镇,可是有什么打紧的事,螭吻?”

听“螭吻”二字,小呆终有了些反映,怔了怔似乎想起什么地亮了眸子,结巴重复:“螭…吻…”

浚束笑意阑珊:“别告诉我你真傻了,本凤君不信。”话毕,微喝一声水袖已欺上前,小呆龙骇了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上两步,避开了袭击。

浚束嗤鼻,周围已蓄气暗黑戾气,“不是傻了吗?傻了怎么还会躲?”

小呆龙踉跄,动物的天性告诉他这个“很重要的人”不是什么善茬,此时此刻道歉神马的都是浮云,重要的是,跑!

念及此,小呆龙回身便往清梧居外面奔去,出了大门还来不及看清景象便觉眼前一晃,“很重要的人”已端立眼前。

浚束厉声:“螭吻,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说,为何你们龙族要来平乐镇,最近翠屏山附近蠢蠢欲动的魔族又是怎么回事?”

小呆龙见浚束挡去去路,知道今日逃不掉,独有背水一战。想到这个,胸口不知为何竟烧得炽热,五脏六腑似都被这把火点燃,虽烫却不灼,欲发泄偏偏找不到出口。

小呆龙难熬地捂住胸口,眼见浚束欺身上前的瞬间大喝一声滚到一旁,再起身周围已如浚束般蓄气真气。

浚束笑嗔:“不错,这才像个样子——”话说到一半,浚束正盘算着要怎样揭穿螭吻的老底,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叱喝声:

“浚——束——”

甫一回头,来不及看清眼前事物,浚束只听布帛撕裂的声音,以及钝物刺入胸膛的声音,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痛。忍不住呻吟出口,闷骚凤凰捂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胸口,艰难抬头,就见桑芷满脸愤然地盯着自己:

“你个混蛋!居然欺负小呆龙!”

再一声闷哼,浚束直接跪倒在地,额头也疼出冷汗来,委屈得不行:她是哪一只眼睛看见自己在欺负小呆龙?神龙七子螭吻——英勇神武,法力超群,小小年纪便屡获奇功,自己哪是他的对手?如此耗费心机与其对战,也不过是要探清对方前来平乐镇,接近桑芷的原因。

自己如此处心积虑,全因为小狐狸,反过来小狐狸却为螭吻伤了自己,真是…好得很!念及此,浚束一口怨气提不上来,直接厥了过去。

——————————————我是委屈的分割线———————————

再醒来,闷骚凤凰已经躺在清梧居,朦朦胧胧间就听小狐狸焦急万分的声音:“怎么样?是不是伤得很重?”

桑芷声音本就轻柔,配上这样焦急的音调显得越发清脆怜人,浚束卧在床上,意识渐渐清醒,伤口也传来阵阵剧痛,心…却没由来地泛起丝丝甜味。嗯~~看来小狐狸已明白自己的用意,也不枉本凤君日忙夜忙,连大病初愈都没好好休养就到处打探小呆龙的来历。还算你有良心,伤了我,知道心疼。

浚束嘴角微微撅起,就听璧女嗔笑:“瞧你心疼的,不就是些小伤嘛,不碍大事的,我给他再敷些药草去,几日便药到病除。”

闷骚凤凰下意识地放缓呼吸,只觉稍一用力胸口就火烧火辣般地撕扯,念及此不禁咬牙:笨女人!这个该死的璧女,我伤得这么重竟说轻伤?就是真的轻伤也该吓吓小狐狸,好让她再来伺候我十天半个月。

浚束想到这,不自觉地怔了怔,自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真如七水所言,总想这般那般的戏弄小狐狸,就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闷骚凤凰被自己这个想法骇到,正沉思就听外边桑芷又道:

“什么轻伤?你看,手臂,胸口,还有这、这,就连脸上都是伤口,璧女姐姐,会不会毁容啊?”

浚束听得蹙眉,不对啊,本凤君只伤了胸口,什么时候手臂脸颊也有伤口了?

外边七水嘟囔:“桑芷姐姐你也太大惊小怪了,不过是划了几道小口子,哪有那么厉害?我看他皮粗肉厚的,根本没事。”

“没事?”桑芷惊叫,“还说没事,你看小笨蛋吓得!”七水被骂得噤声,璧女反倒咯咯笑道:“七水你莫腹诽,小狐狸这是母爱泛滥呢~”

里边浚束越听越不对劲,正咳嗽想唤唤七水,就忽听一声音传出,顿觉惊雷乍响,脑中一片空白了。外边突然传来稚气的男身道:“桑…饿——”

小狐狸柔声细语哄道:“小呆龙饿啦?再等等哦,等药敷完,我们就回去吃饭,好不好?”

一时间,浚束拳头握紧,只觉胸口越发疼起来,冷汗顺着背脊、脖颈爬上额头,某人终于忍不住醋意,大发雷霆:原来,小狐狸心疼的不是自己,是那个装傻扮嫩的螭吻。可比上他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摔的几道小口子,重伤厥倒的自己不是更应该受到关注?更何况…小狐狸就是那个害自己受伤的罪魁祸首,对!罪魁祸首,就算不念旧情,她也该进里屋来看看自己吧?

闷骚凤凰正在里边磨牙霍霍,外边契乐也来了,一进屋便朗声道:“公主,饭做好了。”

小呆龙闻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饭!馒头!”

桑芷嗯了声,“那我们走吧。”

闷骚凤凰抿紧唇瓣,胸口闷疼,走?就这么走了?难不成,小狐狸过来只是找璧女讨药材给螭吻敷药?就没丝毫意思进来看看自己?

七水似乎与主人有心电感应,看桑芷牵着牛高马大的小呆龙走到门口,终于忍不住出声:“呃~~桑芷姐姐,你…就这么走了?”

桑芷道:“不走难道还留下来用饭?”

七水挠头:“就…不想再干点其他什么事情?”

小狐狸冷笑,“其他什么事情?哦,我倒是蛮想揍某人一顿,竟然无牙到欺负小呆龙。不过算了,本公主大人有大量,不和某些低级禽类计较。”

闷骚凤凰听得气结,七水却还在努力:“可是桑芷姐姐,我家凤君…凤君还厥在里边,你、你就不想问问他伤势如何?”

“哦”,小狐狸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声,清冷问道:“伤势如何?”

璧女答曰,“小狐狸你手法齐准,那一爪下去恰好撕裂他刚愈合的旧伤,呵呵,别人说旧伤难愈又添新伤,此刻真是骨头连肉的疼呢!”

话毕,外边霎时静默。闷骚凤凰微眯了眼,心里开出无数朵小花:小狐狸心疼了,愧疚了,终于知道本凤君比那小呆龙好上千倍万倍了…

正念念想着,浚束即听耳边传来热烈的拍掌声:“甚好,甚好!我巴不得,他疼死在床上!契乐,小呆龙,我们走!”

“……”顷刻,闷骚凤凰心里的小白花土崩瓦解,枯萎成灾。桑——芷——你够狠!够绝情!我处处维护你,助你,你竟诅咒我疼死!!!

这边浚束咬牙切齿,那边璧女却火上浇油地唱喏开了:“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君有情妾无意啊~~~~~~~~”

闷骚凤凰捂着胸口,火冒三丈:桑芷,你好…好得很!!再一吸气,浚束眼一黑,又厥过去了。

第二十五章

闷骚凤凰这一厥,倒委实厉害。也不知是真醋的,还是小狐狸那爪太要命,到后半夜,浚束竟沉沉迷迷地发起低烧来,骇得璧女和七水手忙脚乱起来。

桑芷被七水拉到清梧居时,就见璧女正给浚束擦着额头,往日玉树临风的凤君大人脸颊潮红,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小狐狸见此情此景,只觉呼吸一窒,心情不自禁地咯噔一声响,埋头不语。

浚束只着锦丝内衫,衣领大开,露出皮肤泛红的胸口,上面似乎还有些透明的汗珠,而往日打理得当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旁,凤眼紧闭,红唇娇艳欲滴,真是…说不出的诱惑。

七水拽着桑芷把床边拉,“桑芷姐姐,你别呆在门口不动,快去看看我家凤君啊。”

小狐狸生怕被璧女和七水看出自己的心思,耳红面赤眼睛却忍不住往浚束胸膛瞥,嘴上却口是心非:“他病了你们让我来看什么,我又不懂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