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过,因为遥不可及!”

“只会有片刻的欢愉,一个人若只为了片刻的欢乐才活着,这悲痛又是多么深邃,而那仇恨的轮回又将把你推向更大的深渊。”赤西上师不再和云卓说这个话题:“你来找我又是为何?”

“我要跟你学习医术,虽然我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忘记仇恨,但我依旧希望能有救助他人的能力。”

“现在还不行,我还无法马上教你,因为还有更好的办法医治卓玛,但你没有尝试,你是有能力为她找到更好的方向,所以你要弥补你自己的错误,我才能教你。”

“要如何弥补?”云卓并不想去问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医治卓玛,毕竟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

赤西了然云卓的想法,微笑:“我会给你一些草药的图谱,你去游历象雄广袤的土地、山川、湖泊、河流,去认识那些药草,另外你要去收集3滴眼泪。”

“3滴眼泪?”云卓诧异万分。

“是的,3滴眼泪,3滴拒绝喝忘情水的人的眼泪。等你收集齐了,我就会传授你医术。”赤西上师递过来3卷羊皮后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云卓接过,默默地退了出来。她无法想明白,次仁上师让她配好忘情水,喝了忘却可怕的记忆;泥婆罗族族人教她的是,不要留恋过往,昨日的种种已如死亡般不存在;赤西上师让自己忘记仇恨,去救助别人,甚至是自己的仇人,自己是否能做到?

夜,黑得深沉,云卓望着天上最明亮的星流泪,一切都是迷惘,前方的路一片漆黑,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那道紫色的身影…

2.2幸福边缘

云卓没有目标的前行,潜意识中只是向着玛格部落的势力范围靠拢,她要去找舅舅,心中复仇的火焰无法熄灭,只有靠近她的仇人,借助亲人的力量才可以有机会毁灭。

沿途美丽的风景再没有吸引她的目光,在好心人的毡房里,吃过晚饭的云卓打开赤西的草药图谱,很多花草都不曾相识,也无头绪。看得很累,云卓开始和老阿妈说起话来:“怎么就你一人在这里呢?没有看到你的家人。”

老阿妈叹了口气:“他们都不在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但我并不寂寞,因为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我呢。”

云卓也叹气了,她的家人是否也在天上看着自己呢?“前面的路通向哪里?要去松巴部落的赞巴城邦该怎么走?”

“前面的路通往曼陀罗谷,那山谷里满是曼陀罗花,你要通过那里,一定要掩住口鼻,否则很难出那山谷。”

“为什么?”

“因为曼陀罗花的香气会让人有幻梦的感觉,也千万不要碰触那花朵,虽然它美丽异常,却全身都是毒,它是被神灵诅咒了的花。”

云卓愕然,摸了摸趴在身边的洛洛,它又该怎么办呢?

老阿妈继续说着:“出了曼佗罗谷,有个岔路口,你要去松巴部落一定要走右边的路,沿着山麓,走50天就会到松巴部落的赞巴城了。而左边的路千万不要去,那里通向一片沙漠,在沙漠尽头是有神之福地——幸福边缘,传说那里有一颗绝世宝石‘执子之手’,得到它的人,在其佑护之下,能穿越重重阻碍,与相爱的人实现‘与子偕老’的夙愿。而一个个为爱执着的男女走进‘幸福边缘’,却未曾归来,所以那也是一条不归路,你一定不要去那里。”

云卓点头,重新打开草药图谱,却没有找到曼陀罗花的图谱,也许它不能入药吧。她裹着毯子躺下,反复思忖那方土地——“幸福边缘”,也许幸福、也许悲凉。

渐渐的,云卓进入了梦乡,半夜,却听到老阿妈微弱的呻吟声。云卓连忙爬起来,把酥油灯点上,原来老阿妈前几天上山不小心跌了一跤,胳膊上有一块比较深的伤口,没有很好的处理,有些溃烂。这该怎么办呢?云卓从图谱上找可以治疗的药草,越心急越找不到。

“天地之间到处都是药草的,有很容易找的药草,只是我走不了那么远的路,没有去采。其实,山脚下那片开阔地上就有土大黄,用来治疗这伤最好不过了。”

“土大黄长得什么样子,我这就去采。”云卓问

老阿妈描述了土大黄的样子,云卓觉得奇怪:“这药草我见过的呀,山野、田间随处可见。”

“不要拼命找那些你看不见的药草,就从眼前的药草中寻找,最常见的药草就是最灵验的药草呀。”老阿妈温暖地笑着。

云卓背了篓筐,举了个火把,走出了毡房,洛洛立即跟了上来。四野空旷而凄凉,星空璀璨却也凄凉,云卓和洛洛默默地走着,夜里的风夹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

天色渐渐明了,云卓终于到了山脚下的那片旷野,采了很多土大黄后,急匆匆,低着头往回走,不想,却撞到了一个温暖的怀里,抬头竟然是赤西上师,愕然却又有些了然,微笑,怪不得一路走来,并不惶恐。

“怎么只顾低头走路,路边的东西看也不看,只顾拼命向前走,结果会毁了自己的前途的。”赤西亦微笑。

“不用眼看路又如何走呢?”

“睁大眼睛,就能看见路吗?看不见路时又要怎样?”

云卓叹气,摇头。

“看不见路时,你可以自己开路呀。”赤西与云卓往回走着。

“在看得见的路上走,都会跌落万丈深渊,也会误入歧途,何况是看不见的路,我怎能开创出来呢?”云卓不解。

“可你这样低头走,却什么也看不到呀,风景没有,心情不在。不论怎样也应看看周围有没有野兽,看看有没有捷径。”

云卓点头,捷径确实需要。

“看看路边,随处可见药草。你看,鸡肠草的茎彼此交错,边缘有粗粗的齿轮,你看见了吧?相比之下,九节草的叶子呈椭圆形,分成好多个叶片。连花在内都可以入药,治疗风湿、妇科病和胃肠疾病效果明显。”赤西边走边说着:

“这是铁线莲,幼芽可以用来排毒,根可用于治疗腰膝痛、哮喘、风痹、脚气、发汗…那个是我们这里才有的西红花,三分枝,暗红色,下端有时残留一小段黄色花柱。气特异,微有刺激性,味微苦。可用于治疗活血化瘀通经,凉血解毒。用于经闭瘕瘕,产后瘀阻,温毒发斑,忧郁痞闷,惊悸发狂,但是孕妇禁服。”

云卓从来不知道天地之间竟有这么多的草药,她更不知道每种草进入人体后,将会产生那么大的效果。童年时代的她几乎天天泡在山上,但她看见的只有动物和花儿,关于药草也只听到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拿赤西的话来说,也许自己只看见了眼前的东西。

突然想到昨日老阿妈提到的曼陀罗,于是她问赤西:“曼陀罗又是什么?”

“那也是药,善用为良药,而一旦其力量超脱控制,即变为毒药,亦正亦邪。怎么想到这个?我给你的图谱里还没有提到这些。”赤西有些吃惊。

“老阿妈说我要去赞巴城,就要穿过曼陀罗谷。而且只能走右边的路,否则将是不归路。”

“怎么?你也听了‘幸福边缘’的传说?”

“她说那里有一颗绝世宝石‘执子之手’,很多人去了,都没有回来。”

“其实,那颗宝石并没有让很多人幸福,而是给他们带来了痛苦。”

云卓乌黑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赤西。

赤西说:“以前有个亚赤部落,头人与他的妻子非常相爱,他们得到了具有庇佑神力的神珠——‘执子之手’。神珠力量强大,可庇佑天下有情人,取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意思。诚心对‘执子之手’许愿,便可与心爱的人白头到老。

头人与他的妻子许下誓言,却不想,在地之尽头,有个月弥部落,那里甘霖雨露,草碧花繁,谷丰国盛,人皆无忧。月弥部落的头人引诱了亚赤部落头人的妻子,把她带回了月弥部落,从此那里叫‘幸福边缘’。

亚赤部落的头人对‘执子之手’神珠发下诅咒,从此月弥部落的后代子孙注定不能与相爱的人相守,不生别当死离。不论族人在对方身上付出多少真情,都只会惨淡收场。他们有很多人被辜负被背叛,哪怕曾经对方也曾动过真爱。一旦相爱,必定有相离,千百年来无一人逃脱,逃不脱宿命。

与不爱的人结合,他们倒也大抵能平安终老,但月弥族人从来都是情种,无爱的生命似乎更痛苦,不如爱吧,如烈焰焚身一场。生无可欢,死与冥灵为伴,日日夜夜仰望遥远的救赎。世间有言,当你恨一个人,就诅咒他下世转为月弥族人吧。”

“月弥部落的头人怎么引诱的亚赤部落头人的妻子?她不是对神珠发过誓言了吗?”云卓迷惑。

“用的就是曼陀罗花。”赤西叹了口气,看向天边的红云,太阳出来了…

注解:1.曼陀罗的藏语是吉廓,这里为了方便阅读,依旧采用曼陀罗这个名称。

2.古象雄与中原是有贸易、文化交流的,所以诗经在那里是能够看到的。

2.3意外相逢

云卓听了有些心痛,也有很多不解。

赤西笑了笑说:“月弥部落最后吞并了亚赤部落,那颗神珠也带到了幸福边缘,由于通婚,两个部落的人都开始承受那诅咒。”

“那神珠不是可以庇佑吗,怎么没有用,为什么还有很多人去找,为什么去了就回不来?”

“那神珠自从到了幸福边缘就失去了效用,可很多人并不知道,依旧前往。要去那里,必须经过曼陀罗谷,没有防备的人很容易中那花的毒,会产生幻觉,也许就会开始猜忌恋人。而幸福边缘更是种满了曼陀罗,没有一个碰到曼佗罗花的人能够安然离开,自然再回不来。”

“你怎么知道的呢?”云卓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

“我就是亚赤部落的后人。”赤西勉强地牵出一抹笑容:“玛格部落的王妃是月弥部落的公主,所以诺桑也带着月弥部落的诅咒。”

听到这里,云卓怔怔地看着赤西,赤西清亮的眼眸变幻不息,往昔一幕一幕的掠过眼前的虚空。他雾兰色的眼睛太过清澈,空气里弥漫的嚣尘在他身前一寸方的地方停住,仿佛怕玷污了他的洁净。她低下了头,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是悲伤。

再抬眼时却已到了毡房,云卓将土大黄的叶子用雪水洗净,淋干水后,把它捣碎,然后细心地给老阿妈涂抹好。把剩下的叶子放好,留给阿妈用来换药。吃过酥油茶和青稞糍粑,云卓和赤西上路了。

洛洛走在前面,不时停下脚步倾听。

突然一头小小的红鹿慌乱地奔跑、跌倒。洛洛冲了过去,云卓喊它不要伤害小鹿,洛洛很听话地趴在小鹿身旁。

云卓和赤西跑过去,看到小鹿趴在地上,身体不停的抖动,它一定很害怕。云卓轻轻地把它的头抱在怀里,慢慢的,小鹿安静下来。赤西检查小鹿的身体,发现它腿上有豹子的抓痕,云卓长出了口起:“真够幸运的了,它能逃脱。”

“还好,伤不深,我们帮它上些药粉,它就会没事了。才出生2个月,母鹿应该在附近的,呆会儿我们帮它找找母鹿。”赤西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为小鹿涂在伤口上。

“好的,小鹿真可怜,还这么小,该多害怕啊。你用的是什么药粉?”云卓抚摩着小鹿,小鹿依偎着她。

“这药粉是用止血草、茜草、雪莲晒干磨成的粉。”赤西抬眼对上云卓乌黑的眸:“它今天可以幸运的逃脱,可明天它依旧危险。它只有让自己快长大、更强壮、跑得更快才行,这就是生存的法则,但是它永远不会去抱负豹子。其实换个角度来想,如果豹子没的吃,也会死掉,那不一样也是可怜的吗?”

云卓低头不语,她知道赤西虽然是在说小鹿,其实是想让自己放弃复仇的信念。可自己并不是小鹿,而诺桑也不是豹子,虽然还没有找到方法,但她们是平等的,所以可以对决。

小鹿很快就可以站起来了,但云卓还是抱着它,和赤西找寻母鹿。在接近曼佗罗山谷的时候,一具鹿的尸骨横陈在一片紫色的小花中。

云卓怀中的小鹿并不能认出那是它的妈妈,而赤西的叹气让云卓落了泪:“我们带上它吧,要不它会死掉。”

赤西点头,突然洛洛狂吠起来,远处传来急促的蹄声,赤西连忙拉了云卓上了旁边的小山坡,伴着疾风骤雨般的蹄声,一片红棕色云团从山谷中席卷而至,看阵势,浩荡一片。

“是红鹿群哦。”云卓有些惊喜。

“看样子,是有人在围猎它们。”赤西的话音未落,在鹿群的后面,果然有一大队马队,他们在抓捕最健壮的雄鹿。

“那是我舅舅的部落。”云卓指着那面旌旗,高兴地叫起来。

赤西顺着看过去,果然,旌旗上的鹿图腾表明这是松巴部落的人马:“没有到春季,怎么就开始围猎鹿了呢?”

云卓看到了旌旗下,那匹红色骏马上的人:“哥!”她大叫着跑了过去,洛洛紧跟着。

那人就是云卓舅舅的长子,松巴部落的王子洛泽。他顺着声音望去,一抹小小的身影飞快地到了近前:“云卓?”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与亲人再次相逢的云卓笑着流泪,洛泽抱着失去家园的妹妹心疼却无力。

天空的月,亮得纯粹,比任何地方的月都要明亮,月亮把远处的雪山照的洁白,月光大概是这荒原里最美的颜色了。

围着篝火,族人们且歌且舞,云卓、赤西和洛泽吃着烤肉,说着话。

“想不到神医赤西竟如此年轻,比我好要小一岁。”洛泽喝了口青稞酒。

“名声累人,不过是粗通些草药而已,哪里称得上神医。对了,这是初冬季节,怎么就开始围猎?”

“并不是围猎,而是捕捉最健壮的雄鹿,因为我要娶新娘了”洛泽露出笑容,却有一丝忧虑划过眼底。

云卓看到了那丝忧虑:“你很担忧吗?担忧什么?”

洛泽嘴角扬了扬:“玛格部落的诺桑王子要把他的妹妹嫁给我,被我拒绝了,我要娶的是达瓦(月亮的意思),虽然是差巴(佃户差民)的女儿,却是我的月光。我有些担心诺桑会恼羞成怒,其实他想把妹妹嫁给我,就是想联合松巴部落,或是吞并,我绝对不会娶他的妹妹。”

又是诺桑,他的势力越来越大了,已经吞并了中象雄18个部落城邦中的4个,其中就有她的希薇城邦,云卓忿忿地大口喘气。

“对了,你姐姐茜玛也捎来了信息,她和兰卡姆姆逃到了林格部落,那里的邦主贡桑收留了她们,而且,你姐姐会嫁给贡桑呢。”

“真的吗?那可是太好了,今天真是完美的一天,好消息不断。”云卓开心地笑了。

“还是有笑容的你更可爱,不过12岁的孩子,不要再充满仇恨了。”赤西看着云卓的笑容也笑了起来。

也许是离幸福已经很近,让人失去了警惕,他们不会知道,这样美丽的月夜也会发生惨剧,他们将面对的不是喜悦,将是万劫不复…

注释:为了阅读方便,称呼在这里,我沿用汉语的了,下面有汉藏对照的。

男孩/小弟弟:普

女孩/小妹妹:普姆

大姐:阿佳

大哥:金布

妻子:阿吉

女朋友:嘎若

师傅:哥郎

奶奶:阿莫拉

爷爷:阿勃拉

爸爸:爸拉

妈妈:阿妈拉

叔叔:阿古拉

姑姑:阿尼拉

2.4新娘背叛

次日一早,云卓便跟着松巴部落的人马上路了,她坐在牦牛背上,怀里抱着受伤的小红鹿,赤西骑马走在云卓的身旁,洛洛在牦牛旁边跑着。

前面就是曼佗罗谷了,大家都用粗布掩住口鼻,云卓担心洛洛,赤西说:“不妨,因为会催马快速通过,所以马匹、牦牛以及洛洛都不会有事。”

“要快速通过吗?那岂不是看不清曼佗罗花了吗?老阿妈说那花非常漂亮。”云卓觉得有些可惜。

“我会采一些的,因为那是上好的药材,等出了谷我给你看。”赤西笑了笑,催马赶上前面的洛泽。

一进入山谷,竦然惊觉,天竟如暮黑时分一般,如此阴冷的地方怎么会生长那样的花草?云卓来不及细看,坐下的牦牛已经开始随大队人马奔跑了,洛洛也飞快的跑着。不过一刻,就出了山谷,外面的天空异常晴朗。

云卓在谷口等赤西的时候看了看周围,果然如老阿妈所言,这谷口有两条岔路,她看向左边的不归路,那里一片金黄,看不出悲喜,亦看不到尽头。

不过片刻,赤西就出来了,他看见金色的太阳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云卓看到他手中多彩的花朵亦微笑。

赤西催马过来,云卓看得清楚了,那曼佗罗的花清丽素雅,看不出妖艳以及危险。赤西把曼佗罗花小心地放进粗布袋中,扔掉手上缠的粗布,这才把掩住口鼻的粗布解下:“那些就是曼佗罗花,可是毒性很大,不可以随便碰触的。”

云卓点头:“那花确实漂亮,可看不出任何危险。”

“这样才是最危险的,看似无害,却剧毒。”

“那花的颜色很多呀。”

“有五种颜色,白色、粉色、金色、兰色、紫色。最有用处的是白色和深紫几近黑色的曼佗罗。”他们继续前行,赤西给云卓讲着:“曼陀罗性属阴寒,其花、叶汁液具兴奋的作用。其汁液提练之花油味淡,细嗅不易察觉,但却常在无意时嗅之清香。

白色的曼陀罗花又称情花,如用酒吞服,会使人兴奋、短暂失去思考的能力。

而接近黑色的紫色曼佗罗是曼佗罗花中的极品,可它意味着不可欲知的死亡和爱。”

“死亡和爱怎么会同时?”云卓笑了。

“黑色的死亡和白色的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极致。我很喜欢这两种曼佗罗,也相信他们都是最美丽的极致。死亡和爱情本很矛盾,但却总在一起,它们就像世界上的两个极端,互不相关,却又咫尺天涯。同样残酷,也同样美丽,而且是极致的美丽。”赤西沉默了,云卓亦无语,年龄尚小的她虽然还无法理解爱情,可死亡的冷澈、残酷,她是领悟了的,她的心又疼了…

骑上牦牛,速度快了很多,不过才18天,远远的就看到了在夕阳中赞巴城金色沙岩筑起的城墙以及城堡。而天空中黑云滚动,连空气都有隐隐的黑色,让人的心不由得慌张起来。

丹竹早已得到云卓要来的消息,他兴奋的站在城墙上观望,终于看到了云卓,他招手,迅速来到城门口,云卓从牦牛背上跳下来,扑进舅舅的怀抱。丹竹已是泪如雨下,妹妹的小女儿呵,终于逃脱了厄运,来到了亲人的怀抱。

晚间自是大摆家宴,云卓挨着丹竹和表姐达玛坐了,18岁的达玛对赤西有很浓的兴趣,他们愉快地交谈着。

云卓和丹竹说;“舅舅,我们要怎么报仇呢?”

丹竹有些忧郁地说:“云卓,你是个女孩子,是公主,不要去想什么报仇的事情,那些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要相信舅舅,一定不会忘记那血海深仇。还有,我现在不能把你介绍给族人,因为玛格部落的诺桑已经来了,要参加洛泽的婚礼,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所以暂时不公开你的身份。而你也不要让他看到,你太像白玛了,不要让他认出来才好。”

“他已经来了吗?为什么不”

丹竹打断了云卓的话:“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我们不能让他死在我们的城邦中。”

云卓点头,默默地吃着饭菜,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可眼前却浮现出那双灰色的眼眸…

第二天一早,铺天盖地的白色让人蓦的感觉寒冷,入冬的第一场雪就这样来了。洛泽兴奋地牵着最雄壮的红鹿向达瓦的家走去,他的脚步轻快,心儿飞扬。

可当他掀起毡房帘子的时候,他呆住了,毡房内一片狼籍,他的达瓦赤裸的和一个同样赤裸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洛泽大喊一声,嘶心裂肺的痛楚,纠缠在一起的人才惊觉,达瓦推开身上的那个男人,痛苦得流泪:“请你相信我,我只爱你,这些我不知道怎么发生的,洛泽,相信我,我爱你。”

洛泽转身离去,他听不到达瓦的哭喊,他的心碎了,心中的月亮也残破了。

洛泽失魂落魄地回到城堡中,已经听到一些消息的云卓和赤西立即赶了过去。洛泽把自己关在石屋中,任凭亲人呼唤,只是沉默。

赤西觉得蹊跷,拉了云卓出来,问了达瓦的住所,前往。

来到毡房前,达瓦的痛哭声依稀可闻,云卓走了进去,屋内依旧狼籍,却只有达瓦一人拥着毡毯哭得肝肠寸断。

赤西也走了进来,四处巡视,发现倒在地上的酥油茶壶,他拾起来,打开盖子,闻了闻里面剩余的茶水,他点头:“我明白了。云卓,你看好达瓦,我去叫几个人来看护。”说完他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来了几个姆姆,为达瓦擦洗身体,她依旧在哭,身上竟也是伤痕累累。

云卓从毡房里出来,赤西这次是骑了马来的,拉了云卓上马,向城堡飞奔而去。

回到城堡,赤西立即面见丹竹,并告诉他达瓦的事件并不简单,他们随后来到了洛泽的石屋前。

赤西对里面的洛泽说:“达瓦是被人陷害了。”

石屋的门猛的开了,洛泽血红了眼等着听下文…

2.5情花伤情

赤西拿出酥油茶壶,递给洛泽,洛泽接过来闻了闻:“并无异样?”赤西示意他再仔细闻闻。

“有一种淡淡的香味似有似无!”洛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难道…”

“这是采自3月盛开的白色曼佗罗药粉的味道,白色曼佗罗是情花,尤其是3月的花,晒干磨成粉,用于酒或热茶中,就是春药,它味淡,似有似无,入口无异味。”赤西镇定地说着。

在场的人都惊讶了。

“会是谁把这药粉放进去的,他为什么?”洛泽落了泪。

“是谁不愿意看到你与达瓦的婚礼?”赤西问

“诺桑!”云卓悲愤地说出那个名字。众人皆感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