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秦不动把阮沅带到他的老窝,有独处时光才好写对手戏啊

第20章 缅甸公盘(3)

秦亦峥大多数时候都在听对面的苏浙讲话,他对翡翠谈不上懂行,但是也知道这次截下来的这批货成色非常不错。碍于身份,他不方便露面,所以这次投了暗标。

“缅甸公盘流程繁琐复杂,一轮下来你要等很久,暗标和明标不一样,不大可能炒到很高的价码。我给出的价格是相当合理的,只要顾先生你签下合同,现款我可以当场一次性付清。”

秦亦峥思索了片刻,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而苏浙也微笑着递上了一张签章俱全的支票。

七块翡翠原石卖了280万欧元,而这次任务原先谈妥的佣金不过20万美元。相比之下,人命似乎太廉价了一些。秦亦峥叠好支票,目送苏浙上了车,才不疾不徐地往寺院走去。确定身后没有“尾巴”,秦亦峥才一个闪身进了寺庙。

阿璋、阿琮和阿珪看见他回来,都赶紧迎了上来。阮沅抬头看一眼秦亦峥,随即又默默地低头去吃她的芒果冰淇淋了一只大白猫趴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眼巴巴地望着她。被这种“快给我吃一口不然我就一直看着你看到你吃不下去”的眼神所慑,阮沅要勺子挖了一块芒果肉丢在地上,大白猫上前嗅嗅闻闻,舔了一下之后一脸嫌弃地走了。阮沅莫名地从大白猫的傲娇的脸上看见了阮咸的脸,她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如果阮咸看见她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一定很想剥了她的皮做皮褥子。

“哇,这么多钱,我们发财了。”阿璋兴奋地嚷起来。

“按照老规矩,你们三一个人70万,我拿40万走,还有三十万给阿璧他们三个。”

“大哥,要给阿璧、阿璜、阿琥也该是我们,每次有危险都是你冲在前面,分钱你还要吃亏,你把我们当成白眼狼吗?”阿琮脸有些发红。

阿璋和阿珪也连声附和。

秦亦峥抬手压了压,笑了笑:“我用钱的地方少,你们花销大。不过不是我说你们,也该存着点老婆本和奶粉钱。”

“大哥难道你不要存老婆本和奶粉钱吗?”阿璋嬉皮笑脸地说道。

秦亦峥微微仰起头来,夏末秋初的阳光在他睫毛尖上轻盈地掠过,仿佛是一双女人的手在轻抚眼皮,眼睛有微微刺痛的感觉。他勉强地笑了笑,“走吧,我们回拜县去。”

阿璋却朝阮沅的方向努努嘴:“也带着她吗?”

“阮沅的伤还没好,我不能食言。”说完秦亦峥便朝阮沅所在的方向走去。

秦亦峥走到阮沅面前时,她刚好将最后一勺冰淇淋送进嘴里。

“阮沅,收拾一下你的行李,我们大约二十分钟后出发,你可以跟着我,也可以选择改变主意,如果不跟着我,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他的语气客气里带着疏离,阮沅觉得含在嘴里的冰淇淋一下子变得有些难以下咽。握在手里的杯子因为盛着冰淇淋的缘故,杯壁上布满了小水珠。居高临下的秦亦峥忽然注意到这杯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水珠特别细密,和她额头上的细汗一般无二,仿佛也是一个窘迫的少女。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阮沅将手里的杯子丢进簸箕里,还是拍拍自己的裤子,故作高兴地站起来:“我当然跟着你啊。放心,我不会赖着不走的。”

秦亦峥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阮沅则转身进屋收拾行李。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随后,阮沅的视线落在了桌子上的铜香炉上。

霉绿斑斓的铜香炉里只剩下一些焦黑的灰烬和些许未燃烧殆尽的植物果壳,是他捡来的“路路通”给她带来了几夜的好眠。阮沅心底蓦的一动,将这古旧的铜香炉连同灰烬一并放入塑料袋里,扎紧口袋,藏进了行李箱里。因为搞不清楚香炉到底价值几何,她只能从钱包里拿出几张大面额的钞票,匆匆写了一个字条,一齐用煤油灯压在桌上。

秦亦峥站在木廊的屋檐下,檐角下挂着铁质的风铃,在风中发出低沉的声音。安静地接过阮沅的行李,他朝沙梅老和尚打了个招呼便朝寺庙的门外走去。阮沅胡乱地给沙梅和尚行了个不标准的佛礼,默默地跟上了秦亦峥的脚步。

阿璋他们已经坐在了车上,这次换了阿珪开车。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思,阿琮坐在了副驾驶上。于是秦亦峥只能和阮沅一起坐在后排,阿璋也蜷在后排座位上,对于这样的组合一脸的不满。

拜县所属的夜丰颂府位于泰缅交界处,已经可以算是东南亚腹地。大多都是崎岖的山路,饶是吉普车减震效果很不错,阮沅也被颠得七荤八素。

秦亦峥就坐在她旁边,每一次颠簸,阮沅的身体都会控制不住地乱晃,她的手臂不时会蹭挨上秦亦峥的手臂,彼此的手臂都是光裸的,她的胳膊凉些,而他的胳膊温度高一点,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阮沅都会觉得背上瞬间涌起大片栗粒。

这种生理性的反应让阮沅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热,这么“纯情”的反应要是被伍媚知道,一定会笑话她像是一只小雏□□。

秦亦峥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年轻女人的肌肤像凉滑的绸,叫他觉得不适。谢静蕙去世后,他从没与和别的女人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此刻他偏偏又夹坐在阿璋和阮沅的中间,挪都不好挪。

阮沅为了掩饰自己的羞窘,只能始终将头转向车窗玻璃,装作贪看风景的样子。拜县不少城镇近年来随着泰国旅游的大热被开发得已经比较厉害,路上阮沅看见了不少西人坐在面包车里四下张望,嘴上叽里呱啦个不停,手里的相机卡擦卡擦响个不停。但是小镇的各条路上依然随处可见“不要吸毒”的木牌。田间可以看见劳作的拉祜族和僳僳族人,他们只是沉默地踩着水车或者弯腰犁田,对于看西洋景一般的外国人熟视无睹。

阿珪没有走宽阔的大路,而是选择了一条深入蓊蓊郁郁的森林里小路。

就这么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又开了十几分钟。

夕阳西下时,阮沅终于来到了秦亦峥居住的山谷。谷中有湖,天光云影,雾霭流岚和湖光山色交融在一起,令整个山谷有种世外桃源般的美感。

“走吧。”秦亦峥淡淡发声。

沉浸在周遭的景色中的阮沅这才发现阿璋他们已经不见了。

“他们人呢?”

“回家去了?”

“他们还有家?”

秦亦峥语气冷峭:“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他们为什么不能有家?”

又惹毛他了,阮沅有些挫败,顾子夜这家伙怎么到处都是雷区,而她偏偏是个扫雷笨蛋,经常直接踩雷。

“我以为他们的家人都不在了,所以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如果他们的家人还在的话,怎么会允许他们去干这么危险的事情。”阮沅有些徒劳地解释着。

秦亦峥不置可否,只是单手提着行李箱往前走。

阮沅又回头看了看湖,在茂密的水生植物当中,她终于看见了几个吊脚竹楼,阮沅猜测阿璋他们就住在那里。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养伤这几天,她都会和他独处,不会有人打扰?阮沅心头又雀跃起来,赶紧加快脚步,赶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根据人物性格和前情,秦亦峥不可能立刻对阮沅产生太多别的意思,只能这样一点一点觉察到“这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对于秦这样的男人,就适合“温水煮青蛙”之后突然釜底抽薪的爱情方式。

下面可以进入“暹罗蜜月期”,不是你们想象中的蜜月啊,咳咳

文案和围脖上已经说了,《菩萨蛮》连载期间不会入V,主要因为一方面我工作很忙,没法保证更新时间和频率,另外一方面,《鸩之媚》出版缓慢,我对一路追文的读者心怀愧疚,所以这篇《菩萨蛮》就当回馈读者吧。希望妹纸们可以多多撒花,因为不入V就没有榜单,也就没有曝光率,所以你们的留言打分对文章积分很重要。谢谢

第21章 山居岁月(1)

出现在阮沅眼前的居然是一个小型的庭院,青砖垒成的矮墙上蔷薇粉色的花朵挤挤挨挨地怒放着,柔曼的枝条上生着小刺,在风中自在地招摇着。

秦亦峥推开木门,自顾自地进了小院。阮沅落他一步,也跨过了生着青苔的木门槛。然而刚跨过门槛的她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差点缩回脚去。

一只豹子懒洋洋地趴在庭院的树荫下休憩,它的周围散乱地还有许多鸡骨头,听见动静,那豹子原本眯缝着的瞳子倏然睁开,阮沅敢拍胸脯保证,她在这只大型猫科动物的一双圆溜溜的琥珀色的眼睛里看见了“欣喜”的情绪。当然这欣喜绝对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秦亦峥。只见这只豹子亲热地扑到秦亦峥的身上,脑袋还在他胳膊上蹭来蹭去。而秦亦峥则将阮沅的行李放在一边,一手环住这只豹子的脖颈,一只手还在它的脑袋上轻轻摸着。

那豹子甚至张开嘴,想要舔一舔他,站在秦亦峥身后的阮沅看见豹子两枚长而尖锐的犬齿,长满肉刺的舌头,舌头两侧还有明显的血槽,顿时一阵头皮发麻。而顾子夜却笑起来,他伸手握住豹子的下颌,语气轻柔:“好姑娘,别闹,你舔我一下子我可要少一层肉。”

阮沅立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石化了,先是他的这个笑容,和他相识这么些时候,这是阮沅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全无阴霾的笑容。这笑容使得他英俊的脸孔散发出一股柔情的味道。然后就是他自说自话般的“好姑娘”,居然称呼一只母豹子为“好姑娘”。阮沅陡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吃味,她小时候被猫抓过,一直对猫科动物有些抵触,此刻见自己的待遇都不如一只畜生,心中愈发郁闷。什么时候他才肯对她笑一笑,什么时候他才会用这样的声音和语气和她讲话?阮沅觉得挫败极了。

豹子和秦亦峥厮混了一阵儿,才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阮沅,它立刻从嗓子里发出一阵威胁的低吼声,前肢绷紧,仿佛随时会跃出,将阮沅扑倒在地。

心头打鼓的阮沅紧张得连腿都迈不开,她不是伍媚那个狂热的猫科动物爱好者,此刻只觉得呼吸急促,小腿发软,手心里全是冷汗。

秦亦峥伸手搂紧了豹子,又回头看阮沅一眼,带有安抚性地说道:“别怕,这只云豹没有什么野生生活经历,基本是被人养大的,不会攻击人的。你可以走近一点,让她熟悉一下你的气味。”

阮沅简直要哭了,她努力地迈开腿,朝前挪了一步,那只云豹将脑袋凑近了些,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鼻孔一吸一吸的,细长锋利的犬齿若隐若现,她几乎疑心自己闻见了这种从不刷牙的大型猫科动物嘴巴里的臭味。

“好了吗——”阮沅可怜巴巴地看向秦亦峥:“顾子夜,你确定它不会拿我塞牙缝吧?”

秦亦峥第一次看见她怕成这样,被人拿枪指着的时候都没这么怂,不由再次失笑:“不会的,我保证。”说完他伸手拍拍云豹的头:“好姑娘,自个儿玩去吧。”

那云豹居然当真如同听得懂人话一般,甩了甩尾巴,尾巴尖在秦亦峥的手腕扫扫之后,往回走了。阮沅这才注意到这只云豹左后脚有一点点跛。

“它的脚——”

秦亦峥看着云豹在树荫下歇下,这才解释道:“先天的,所以它刚出生就被遗弃了。”

“那是你把它捡回来的?”

秦亦峥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有些幽深:“不是我捡的。它原来的主人离开了,所以我才给养着。”

好奇心甚重的阮沅扫了一眼地上的鸡骨头,发现鸡骨头呈现出煮熟后才有的灰白色的,又问道:“那它平时都是吃熟食吗?”

“嗯。”

阮沅却不觉叹气:“明明是食物链上层的野兽,却因为残疾而被人类豢养,也不知道它到底开不开心。”

秦亦峥在听到这话时明显地愣了一下,半晌才一面提起行李箱一面说道:“违背本性当然不会感觉快乐,但是总归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话题似乎一下子沉重起来,阮沅担忧无意间触雷,默默地选择了闭嘴。

秦亦峥现在住着的是一栋两层木结构小阁楼,灰蓝色的木头百叶窗和木门。一楼中间个大客厅,水磨石地板,红漆斑驳的八仙桌旁摆放着四条长凳。桌子上方悬挂着三叶吊扇,叶片边沿已经可以看见锈迹。

客厅左右各有耳房,但秦亦峥并没有向阮沅多做介绍,而是提着她的行李箱上了二楼。

“这是客房。”秦亦峥一面说,一面推开了门。

房间简单而干净,地面是硬木地板,大概每天都有用清水擦拭过,光可鉴人。家具都是柚木的,给人一种沉静的感觉。木质的百叶窗基本拉合,从间隙里射进来的阳光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浮动闪烁的光影。

“这儿有洗澡的地方吗?”好几天没洗澡的阮沅此刻觉得即使被顾子夜挖苦为“娇小姐”,她也一定要洗个澡。

秦亦峥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有,浴室在我的房间里。”

他语气里的犹疑阮沅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猜测大概是“私人重地,闲人莫进”的观点作祟,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阮沅实在太想去他的“深闺”看一看了。

于是阮沅拿出和阮咸撒娇的语气,放软了声音恳求他:“我就是冲个澡而已。我在仰光的那几天,每天都只能用热水擦身,我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实在脏得受不了了……”

“是浴缸。”秦亦峥低低地打断她:“我没有装淋浴。”

阮沅一下子傻眼了。在她的印象里,浴缸这种东西,是只能和另一半共用的,在巴黎,有血缘如同她和阮咸,是一人一个浴缸;要好如同她和伍媚,浴缸依然绝不借用。

如果她和顾子夜共用了一个浴缸,对于阮沅来说,和两个人洗了鸳鸯浴没有什么区别。阮沅的脸上一下子红了起来。

“我的房间在最南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或许是怕尴尬,秦亦峥说完这句话便噔噔噔下了楼。留下面色通红的阮沅一个人站在房间中央。

直到他的足音消失不见,阮沅才用手背揾了揾自己滚烫的脸颊。

窗外已经是夕阳西下,阮沅怔怔地看着白墙上橙色的光影,老半天,才蹲下身,打开行李箱,拿了换洗的衣物和毛巾朝秦亦峥的房间走去。

天晓得阮沅推开秦亦峥房门的那一刹那心情简直当得上“五味陈杂”,又紧张又欢喜,又羞涩又窘迫,几乎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然而当他的卧室彻底呈现在她眼前时,阮沅有些傻眼了。

整个卧室完全是日式的布置,榻榻米上摆着一张烧桐木小几,几上放着一套茶具。房间的东南角放了一个衣柜。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家具了。

这未免也太极简主义了吧?真是个怪人。秦亦峥在阮沅的心目中成功地又多了一条标签。

拉开蒙着半透明障子纸的拉门,阮沅进了秦亦峥的浴室。

浴室面积倒不小,雪白的浴缸如同一只扬帆起航的大船,阮沅走到浴缸前面,拧开阀门,温热的水开始徐徐注满浴缸。阮沅这才慢吞吞地脱掉衣服,抬脚跨入了进去。

当她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温水里的时候,阮沅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然而只要一想到顾子夜也□□地躺在这个浴缸里过,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曾经和浴缸内壁接触过,阮沅就觉得自己成了掉进热锅里的一只虾,快要红透了。

待到她拿起肥皂盒里的香皂时,阮沅整个人已经快要自燃了。沾了水的肥皂滑溜溜的,这块不起眼的香皂曾经亲吻过他身体的每一寸每一分,而现在,这块肥皂正逐一擦过她的脖子、胸脯、腰肢、胳膊、大腿。

冲洗干净身上的泡沫之后,阮沅拿毛巾擦干身体,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下了楼。

秦亦峥正和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孩说话。听见动静,两个人一齐回头。

刚洗过澡的阮沅穿了一件棉质带横纹的长款背心裙,露出修长柔韧的四肢。洗净了脸上的泥土血渍的她如同拂去灰尘的美玉,放射出惊人的美丽。

“你就是我哥哥提到的姐姐吧。”男孩笑眯眯地主动介绍自己:“姐姐,我是阿琮的弟弟,叫阿琥。”

“你好,我叫阮沅。”他的小弟里难得有人对她如此友善,阮沅几乎是受宠若惊了。

“姐姐你真漂亮。”剃着莫西干头的少年露出一口的白牙,阮沅这才注意到他居然还打了鼻钉。

阮沅并不是脸皮很薄的女人,可是当着心上人的面被夸奖“漂亮”,她还是微微有些脸红。

少年略带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将手里的槟榔热情地塞到阮沅手心里,然后才朝他们挥挥手:“那顾大哥和漂亮姐姐,我先走了啊。”

“吃饭吧。”秦亦峥从桌上的食篮里取出了饭菜,摆到了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离开了原先的某清水衙门,所以现在每天工作忙的要死,每天花在上下班路上的时间就接近四个小时。到家经常都是快八点,所以更新得很慢,对此我十分抱歉。速度上没法保证,唯一能保证的就是文字的质量了,感谢各位读者妹子的体谅和支持。

第22章 山居岁月(2)

饭菜显然是刚刚离去的阿琥送来的,里面还有两只白煮鸡,秦亦峥直接端着盘子给了外面的云豹。

菜色是典型的东南亚口味,青木瓜沙拉,咖喱炒蟹,烤墨斗鱼,冻樱桃汁,还有两份蔬菜炒饭,米饭用葡萄叶子包裹成一条一条的蒸熟了,可以蘸酸奶吃,也可以蘸蕃茄酱。阮沅本来就嗜酸辣,对面又坐着心上人,一顿饭自然吃得很是尽兴。

吃完饭,秦亦峥正要收拾碗筷,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阮沅赶紧凑上去想帮忙。

“我来洗吧。”

秦亦峥手里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你是客人,这些事不好让你做。”

客人,两个字便给她定了性。阮沅缩回手去,原先的好心情一下子被破坏殆尽。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沉默地上了楼。

坐在客房的床上,阮沅有些愤懑地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文档在键盘上噼哩拍啦敲打了数行的“顾子夜大混蛋!”

“蚊香我放在这里。”门外忽然传来“大混蛋”动人的嗓音。

阮沅手一抖,食指下意识地按在“Backspace”键上,一行“顾子夜大混蛋”瞬间由后往前迅速消失。

秦亦峥放下蚊香后便走了。阮沅盯着电脑屏幕上满满一屏的字符,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摁着“Backspace”键,将满屏的字符逐一删去了,对着白茫茫一片的屏幕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跳下床去点蚊香。

黄铜的蚊香盘中间有个尖尖的凸起,可以将蚊香插在上面。秦亦峥还贴心地放了一只塑料壳的打火机在蚊香盘里。

阮沅捏着打火机蹲在灯影里点蚊香,绿色的盘香头上红点一闪一闪,接着便吐出一阵青烟来。阮沅将蚊香盘搁在床下,便又坐回了床上。百无聊赖的阮沅打开了音乐播放器,然后将手枕在脑后,眯着眼睛听音乐。

东南亚腹地气候潮湿,即使洗过澡,身上也总有股黏糊糊的潮气,连带心里也是潮乎乎的,是卧也不安,坐也不安。阮沅只觉得往日顺耳的音乐听着也有些聒噪起来,索性直接关了电脑。

屏幕刚变成一片黑暗,窗外天空忽然有闪电划过,如同银蛇乱舞,紧接着便是轰隆的雷声,天幕仿佛被撕开了裂口,雨水哗啦啦地自九天之上被倾泼下来。

东南亚的雨季总是这样,像一个莽撞粗暴的不速之客。炸雷一个接着一个响起,震的人耳膜都隐隐发痛。

房间里的日光灯忽然霎了霎,然后就很突然地熄灭了,整个房间一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阮沅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两条胳膊。

一道紫色的闪电之后一个极响的焦雷,连窗棂都簌簌振颤,窗外肥绿的树木在风雨里被压作一团,植物和泥土混杂的腥味儿从窗缝里挤进来,阮沅再不敢一个人待在黑暗里,跌跌撞撞地跳下床,摸索着往房间外走去。

才走到门口,就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阮沅下意识地就伸手抱住秦亦峥的腰。隔着一层布料,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好闻的男子气息和体温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让阮沅又是心酸又是身软的味道。

秦亦峥只感觉一个香软的身体撞进了自己的胸口。那具身体微微有些发颤,似乎是受了惊吓。那双手那么紧地搂着他,仿佛他是她世间最后一根浮木。他微微僵硬地任由阮沅抱了片刻,才轻轻挣开,又安抚地在她肩上拍了拍,淡淡道:“估计不是保险丝断了就是跳闸了,别怕。”说完又将手里的电筒递给阮沅:“这个电筒你拿着。早点休息吧。”

“顾子夜——”阮沅很想告诉他,她有些害怕,她希望他可以陪着她一小会儿,可是她更害怕她开了口之后被他拒绝。

已经准备离开的秦亦峥回头望她一眼:“还有事?”

黑暗里阮沅痴痴地看着秦亦峥的轮廓,终于还是摇摇头:“没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晚安’。”

秦亦峥似乎感觉到了她灼热压抑的目光,眼睫微垂:“晚安。”

秦亦峥离开后,阮沅一个人躺在床上,紧紧攥着那只手电筒,金属的外壳都被她握得发热起来。

隐隐约约的,她似乎听见了顾子夜养的那只云豹的叫声,在这风雨大作的夜里听着分外可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雨声才逐渐变小。阮沅意识也开始昏沉,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依稀听见了窗台上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又似乎是嘶嘶声。

难道是蛇,阮沅惊得脊背上寒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她想也没想,攥着手电筒,赤着脚就往秦亦峥的房间跑去。

因为楼上房间是一条线路,秦亦峥的房间也是一片黑暗。

“顾子夜,顾子夜——”阮沅小声地唤着,不留神脚下一绊,整个人都向前方摔去,手电也骨碌碌滚远了。万幸秦亦峥的房间是日式,没有什么杂物,听见动静的秦亦峥也从榻榻米上起身想接住她,然而此时他自己也是头重脚轻,又在暗中,居然没有接准,阮沅径直跌在了他身上。

两个人胸脯靠胸脯,女人柔软的胸部和男人结实的胸肌碰撞在一起,那微妙的弹性叫人恍惚。阮沅的唇就从秦亦峥的脸颊上擦过,软软的,凉凉的,像是从芭蕉叶上滴落的一滴露水。

阮沅也是羞得恨不得连脚趾都蜷缩起来,从小到大,奔着她这个人或者她阮家千金身份的男人犹如过江之鲫,但是这些男人顶多将一份情书递到她手里之后便是从此见着她绕着走,不用想便知道是自家哥哥给出手教训了,所以阮沅长到二十三岁,实打实的恋爱她却是一次没有谈过。青春叛逆期也不是没有为阮咸干涉她的恋爱而大吵大闹过,可惜阮咸道行太深,每次都会笑眯眯地揉着她的脑袋承诺等她长大了一定会给她找一个全世界仅次于他的男人,而她每次都会跑去卫生间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