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还自以为自己那般用心的呵护一定不会在这方面出现任何的问题,谁曾想竟然根本就不是自己以为的这么一回事。

“嗯,我回去后马上便找人。”她自己也不由得笑了笑,却也不逞强,很快便应下了欧阳宁的话。先生这般说自然是为她好,费了这么多时间反倒成这个样子,看来也不是谁都能似先生一般什么都能够简单上手。

一路回到书房,欧阳宁先行将手洗净,而后再次拿出了上次已经说好送给夏玉华的那套银针,说是从今天起要正式开始教针灸之术。

见状,夏玉华兴奋无比,将其他一切事情都抛到了脑后,带着最大的热情与激动,一心一意的地投入到了学习之中。

整整一个上午,欧阳宁从最基本的开始讲起,渐渐深入。因为玉华已经在理论上有了些基础,所以他便最大限度的联系实际,甚至有时还会亲自在自己手臂上进行示范,细细的讲解与操作,让夏玉华最大程度的消化。

最后,欧阳宁觉得今日所讲的内容已经足够之后,便不再继续新的,而是示意夏玉华可以像他刚才那般一样,正式操作银针对试试了。

见自己终于可以亲自动手尝试了,夏玉华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她连忙点了点头,从欧阳宁手中接过递来的银针。

不过,虽然很是兴奋,但她却还是比较理智,举一动都按照步骤而来,并没有因此而乱了头脑。稍微适应下,找到较佳的手感后,她又再次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处,寻到先前先生所扎的那处并没有什么太大危险性的穴位,确定无误后,这才抬手准备刺针。

“等一下!”

谁知,她这手才刚刚抬起,还没来得及落下,却被欧阳宁给出声制止了。

“怎么啦?”夏玉华不由得抬眼看向欧阳宁道:“先生,难道我做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是,你做得很好。”欧阳宁微微一笑,却是将他自己的手腕给递了过来道:“先扎我这里。”

欧阳宁的意思很明显,让夏玉华先在他身上试,不过夏玉华却似乎觉得并不太好。

“先生,还是扎我自己吧,我不怕疼的,而且应该能°够扎准的。”她并不觉得自己会有那么柔弱,一点点的疼还是忍得住的。

“我不是担心那个,只是扎我这,我可以更准确的感受到你所扎的准备度,以及还有什么欠缺需要改进的,毕竟这个太过细微,你扎自己的话,靠眼睛我不一定完全看得明白。”欧阳宁平静的解释了一下,依旧让夏玉华先扎他。

话虽如此,其实真正的原因却并不是如欧阳宁所说,虽说针灸的确是一门十分精细的技艺,可是只要穴位找准了,一般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一个新手扎针的话肯定没有老手那般熟练,疼痛感相应来说也会强烈很多。

夏玉华从没有真正动手过,这第一针下去,力度、准度都肯定不会太过完美,因此肯定会比较疼。虽然他知道夏玉华并不是太过娇气的女子,可下意识里却还是希望她能够先多试几针,比较熟练些再说。

而听到这样的解释后,夏玉华自然相信了,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拿着针准备好之后,朝欧阳宁扎出了自己的第一针。

“还不错,力度稍微猛了一点,用力也不太均匀,下次扎针时要注意一下手势与力度,尽量将力道匀一些,不要着急。”欧阳宁看着自己手上的针,继续说道:“拔针的时候亦是如此,心要静,手要稳,力要匀。”

见夏玉华边听边思索,片刻之后一副明白了的样子,欧阳宁这才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拔针了。”

按照欧阳宁的吩咐,夏玉华很是沉着的将银针给拔了下来,这一次果然比刚刚扎时要进步了一些,欧阳宁明显感觉到了疼痛感要小了一些。

“很好,拔针要比先前扎针时有进步。”他边说边将袖子挽高了一些,露出半条胳膊,而后指了指自己手臂上其它几处穴位道:“现在你再分别来扎这几处地方。”

夏玉华也没多想,只当自己还有不太足的地方,因此欧阳宁这才会让他再多试几处,帮她指正一下。她很是用心,在欧阳宁的细心指点下,又分别在欧阳宁手臂上其他几处穴位扎了几次。

而每一次,哪怕是最细微的差别,欧阳宁都能够给她指出,并且手把手的重新指正后,再让她换其他的地方扎。

一时太过投入,夏玉华都已经忘记了那条被扎的胳膊到底是谁的了。直到拔下最后一针,欧阳宁就已经完全没问题之后,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先生的手臂上来来去去扎了十几针之多了。

顿时,夏玉华心中倒很不好意思,特别是看到最先扎的那两处似乎还有点微微发红,想来肯定是因为技艺的关系才会如此,正想说点什么,却听欧阳宁很是平常地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在自己身上扎一针感受一下了。”

夏玉华的悟性很好,手感又极佳,因此十几针下来,进步自是神速,最后几针,欧阳宁已经感觉不到太过明显的疼痛感了,因此这才出声让夏玉华往自己身上试试。

终于得到首肯,夏玉华马上应声往自己身上扎着体会起来,而试过之后,发现正如欧阳宁刚才所说,竟然没有半丝的偏差。

“你做得很不错,今日虽然只是最基本的入门,不过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到这般纯熟却也并不容易。下一次,我会教你一套系统的针灸方法。”欧阳宁边说边将一早准备好的一本医书递给了夏玉华:“这是《针灸十二式》,这几天,你先自己将这本书看一遍。”

092原因

夏玉华并不知道自己手中的这本《针灸十二式》代表着什在她看来应该是适合她现阶段所学习的的普通的针灸之术,而并没有意识到这本竟然是欧阳宁的独门秘术。

回府的路上,她大概的翻看了一下,却是没料到所谓的十二式会有那么多种不同的变化,每一式又分四种,算起来总共应该有四十八式才对,如此看来,若是吃透这上面的东西的话,想来她的针灸之术将会得到极大的飞跃。

轿子里头有些晃,看了一小会头便有些晕了起来,夏玉华只得暂时将书给合起来放好,心想着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回府后,她进门第一件事便是交待下去,赶紧让人给她单独特色一个能干的花匠,药园里头的那些药苗却是再也经不过她的那一翻折腾了,自然是越快找专人打理越好。

弄妥一切回房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先前从欧阳宁家里出来时,归晚倒是十分热情的留夏玉华在那里吃中午饭,夏玉华倒也不是不愿意来着,只不过先生却并没有吱声,反倒是让她路上当心一些。

如此一来,她自然是知道先生并无留她在那里蹭饭吃的念头,所以她也不好赖着不走了。说来也还真是有些意思,在先生那里学了这么久了,貌似每次忙完事情都差不多已经是中午时分,可先生从来都没有留她吃过一次饭。

若说先生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对她也是没话说的好,可归晚不止一次的留她吃饭,偏偏先生就是没点头过一次,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想都觉得有些意思。

不过,一进屋凤儿却是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全都是她爱吃的,夏玉华在凤儿的服侍下很快便清洗了一番开始用饭,倒还真是凤儿在不同一些,她的喜好什么的,也就是凤儿最为清楚了。

边吃边想起了先前归晚跟她说的话,一时间倒是不由得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最后几口也懒得再扒。放下碗,待下人将剩下的东西全都撤走收拾好之后,夏玉华这才将其他婢女都打发了出去,准备好好问问凤儿泉州之行一事。

凤儿倒也机灵,见状很快便猜到了自家小姐想做什么,也不待夏玉华开口,自已便出声道:“小姐,您是不是想问奴婢去泉州找人一事办得如何了?”

“既然知道我想问什么,那你还等什么呢?”夏玉华也不想隐瞒什么,开门见山地说道:“先前在先生家,归晚说前天在京城西街看到一个人很是像你,我告诉他你这些天去了泉州,怕他是眼花了。”

原本,夏玉华是可以先不提归晚所说之事,而是先听听看凤儿怎么说的,不过,想了想却还是没有那般,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如果凤儿有心要骗她的话,那么就算她再怎么想办法试探却也是没有办法听到真话,如果无心骗她,那么更是用不着弄这些名堂,反倒是伤害到了她们之间的那种默契与信任。

而听到夏玉华的话后,凤儿却并没有显得太过吃惊,相反对于自家小姐如此直接的将这个事说出来,很是感动。毕竟,这说明小姐对她是极其信任的,即使是听到了这样的事,却也仍就没有在听到她的解释之前有任何其他的猜测。

“小姐,归晚那天若真是在西街看到奴婢的话,那么他应该没有看花眼,因为前天奴婢的确是在京城。”凤儿也不含糊,径直说道:“小姐一定很奇怪奴婢前天怎么可能会在京城吧,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小姐容奴婢慢慢禀告。”

夏玉华听到这个答复之后,心中倒是不由得明朗了不少。不论什么原因,出了什么状况,总之凤儿却是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这便说明自己对这丫头的信任当真没有白费。

“坐下再说吧。”朝一旁的杌子指了指,示意凤儿这会可以坐着说话。

见状,凤儿连忙谢过,而后也没有太过拘束,在靠边些离夏玉华稍微比较远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而后这才说道:“小姐,是这么一回事…”

凤儿很快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而这结果令夏玉华也不得不感叹一声世事无常。凤儿要找的人叫做香雪,比凤儿大了一岁,今年应该已经十五了。

当时将消息告诉凤儿的人也没有具体说那香雪在泉州的近况,只说是几个月前有人在泉州见到过,而且还没有具体的地址,只是一个大概的情况。不过凤儿找人心切,再加上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地点,因此这丫头才会二话不说的跑去了泉州。

可到了那里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了香雪以前住过的地方,可那里的人告诉她香雪早就两个月前便已经去了京城。好在,凤儿总算是有了香雪在京城的新地址,于是便匆匆又往回赶,到京城再来找香雪。

归晚说在西街见到凤儿的时候正是凤儿刚刚赶回京城的日子,不过她当时急着去找人,因此并没有多加留意身旁的人与事,更没有看到归晚。

而这一回,凤儿却是很顺利的找到了香雪,但让凤儿惊讶万分的是,香雪现在的身份竟然早就已经成了官妓,并且再过一个月等她满十五后便要开始正式接客。老鸨已经将香雪当成摇钱树,虽然还差一个月,不过却已经早早的将香雪的初夜明码标价,吸引了不少人客。

见到凤儿后,香雪亦是悲喜交加,两个小姐妹抱头痛哭,各自诉说着这些年分离后的境遇。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凤儿才知道香雪是因其父获罪而死,而累及全家,家中男丁全被充军,而女眷悉数判为奴役,年轻女子则为官妓。

香雪的遭遇,凤儿自然难过伤心得要命,可是却也没有半点的办法能够帮到香雪,因此今日一早回来时,这才会一脸的没精打采,心情肯定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小姐,求求您帮帮香雪吧!”说完一切后,凤儿竟突然起身在夏玉华面前跪了下来,神情满是心疼:“小姐,奴婢真的不忍心看着她就这么一头掉进那火坑里,求求小姐,求求小姐您救救她吧!奴婢知道自己本没有这个资格求小姐这些,可是却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小姐从小到大都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知福惜福,但求小姐再帮奴婢这一次吧,奴婢日后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会忘记小姐的好!”

凤儿知道,自家小姐虽然平日里看着不怎么喜欢多事,可心却是极善的,而且现在她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唯有这一条路可以试一试了。妓院那不是人呆的地方,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香雪走上那条不归路呢。

“凤儿,你先起来再说吧。”夏玉华见状,倒也明白凤儿为何会这般,对她们来说,也许自己便是她们现在唯一的希望。

可是,官妓不同于一般的妓女,有的时候也并不是有钱便可以赎得出来的,所以夏玉华也不是不想帮凤儿与那香雪,只不过却也是心中有所顾忌。

“小姐,奴婢求求您了,只要小姐肯救香雪,奴婢还有香雪两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小姐的大恩大德!”凤儿却执意不肯起来,脸上的倔强无一不表露着她的坚定。

回来时,她便已经打定主意,不论如何都要向自家小姐开口求情试一试,除了小姐,她再也没有第二个能够乞求的对象了。

夏玉华微微叹了口气道:“凤儿,不是我不愿意帮她,只不过她是官妓,不比普通的青楼女子,就算是有钱也未必能够赎出来的。”

凤儿一听,连忙说道:“奴婢知道,奴婢知道!要想赎香雪的话,必须有官府的特别批文,而且即使赎了出来,日后她也无法摆脱官妓的身份,一辈子到死也只能背着那污名。可是,可是奴婢只求小姐能够想办法将她赎出来,若是一个月后她还在那里的话,她一定不会让自己再活在这世上的。”

“求求您了,奴婢求求您了!”凤儿边说边激动地朝夏玉华叩起头来,眼泪亦是忍不住一个劲的往下掉,一想到香雪日后的命运,她便无法平静。

见状,夏玉华自然也不忍再拒绝,她伸手将将凤儿扶了一把道:“好了,我答应你尽力一试,你先起来再说吧。”

听到夏玉华说愿意帮忙,凤儿欣喜万分,边抹着眼泪边站了起来,一脸激动地朝夏玉华道着谢。

“你先别急着谢我,这事我会尽力,但是最后能不能帮到她却也是不能保证的。”夏玉华看向凤儿道:“到时,若真是那样的话,你别怪我便行了。”

“小姐千万别这般说,奴婢怎么敢怪您,您能够答应帮香雪,奴婢已经感激不尽了。”凤儿连忙说道:“奴婢知道小姐最是善心,只要小姐您能替她想办法,肯定是没问题的。”

夏玉华想了想后,摇了摇头道:“这事我并不方便出面,也不能出面,个中缘由你心中多少也应该有一点数。这样吧,我现在修书一封找人帮忙,一会你亲自将信送过去,务必送到收信人手中,明白吗?”

093莫阳

夏玉华心中十分清楚,这种事情自己是不能出面的。不但能出面,也不能够让府中之人代为去处理,因为不论如何,都是有可能会牵涉到大将军王府,影响到父亲的头上来。

倘若夏家只不过是普通的官户人家那倒还好,这种事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偏偏如今父亲被太多人盯着,即便什么事也没有都有可能随时无故起风波,何况出面解决这样的事必须得走官府的一些门路,更是容易让人抓住把柄趁机生事。

所以虽然她答应凤儿去帮那个香雪,但最大的原则绝对是不可以影响牵连到父亲与夏家。显然这样的的事,找一个有些关系的人去帮忙打通一下将会更加好。

第一时间,夏玉华想到的自然是李其仁,在她所认识的人里头,其实也并没有多少可选择的余地。当然,她也并不是让李其仁亲自出面,而是希望他能够派个人私下去试试能不将香雪给赎出来。

银子倒也不是问题,一个未开苞的官妓再贵也就是三五百两到头,夏家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再加上一些打通关系的费用,算下来应该不会让她感到为难。

信中,夏玉华也写得比较具体,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而最后亦写得很明白自己为何不方便出面,最后也让李其仁考虑一下,如果这事对他来说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自然是不必勉强。她再另想办法即可。

凤儿拿到信后,马上便往公主府去碰运气,希望能够尽快将信交到小候爷手中。

一直快到天黑时,凤儿这才在大门外等到了李其仁,看完夏玉华写给他的信之后,他二话没说便点头应了下来,让凤儿先回去,告诉她家小姐会尽快抽时间找人去办这事。他还让凤儿转告夏玉华,这事也并不算太麻烦,让她不必操心了。

见状,凤儿自然兴奋无比,一口气跑回来将李其仁的原话说给了夏玉华听,夏玉华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凤儿安心等消息便可。

暗自叹了口气,她似乎又欠了李其仁一个大人情,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还才能还得清。其实一开始写信时,她还真是有点犹豫,不是担心李其仁不帮忙,而恰恰是因为知道以李其仁的个性,只要是朋友开口找他,他是根本不会推三阻四的。

不过算来算去,自己身边能够帮到这个忙的人也的确没有他人了,所以她这才厚着脸皮让凤儿去找了李其仁。

第二天一早,凤儿想去找香雪告诉香雪这个好消息,不过却被夏玉华叫住了。

“先别去了,等事情成了再说吧,你也沉住些气,别太过着急了,省得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来。”夏玉华毕竟还是谨慎一些,虽然以李其仁的能力来说,只要应下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事成之前,她并不想让凤儿太过张扬,传出什么风声的话,反倒是怕影响到了香雪的事。

凤儿一听,倒是很快明白了夏玉华的意思,因此也不好再提此事,只是心中却一天天暗自计算着时日,毕竟离香雪满十五也没剩多久了。

半个月过去了,李其仁那边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传来,凤儿急得不行,恨不得跑去问问情况如何了,只不过夏玉华却不许,只说再等几天看看再说。

见状,凤儿也没有办法,只能干着急,眼瞧着小姐药园里头药草株株都生机勃勃的了,小姐针灸的手法也越来越娴熟,可香雪的事却依就没有音讯。

正郁闷着,却惊喜的发现小候爷派人过来给小姐送信,一时间凤儿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赶紧着接信送到自家小姐手中。

“小姐,是不是香雪的事有回音了?”见夏玉华看完了信,凤儿在一旁很是紧张的问着,自家小姐神色平静如常,倒是让她完全看不出半点的状况来。

夏玉华抬眼看了凤儿一眼道:“信是小候爷写的,不过上面却并没有提香雪之事。”

“不会吧?为什么呀?”凤儿一听,又是急又是不明白,当时小候爷可是亲口答应了的,怎么这么久了,连个音信也没有呢。

见状,夏玉华安慰道:“许是这事还没这么快吧,凤儿你先别急,再耐心等等吧。我现在得出去一趟,小候爷约我见面,估计着应该就是商谈香雪之事吧。”

听到这话后,凤儿这才稳了稳神,连忙上前服侍,跟着一并出门李其仁约好的地方是一间名叫闻香的茶楼,所在之地极为清静雅致,进出的人也不算多,但一看便知道都是些有身份的文人雅客,给人的感觉倒还算不错。

里头的布局装饰亦很特色,没有什么太过俗气的东西,相反还挂了不少小有名气文人字画,一些大家之做也不算少,看来这茶楼的主人倒是个会附庸风雅之人。一楼大堂并没有设什么茶座,而是完完全全的而置成了一个休息、欣赏字画墨宝之地,二楼上面全是单独的雅间,间间都布置得独树一格,极有品味。

一个茶楼如此讲究,做的的都是上层人、有钱人的生意,因此这种地方的生意自然也不是在多,而是在精了。

夏玉华进来之后很快便有掌柜的上前引路,直接将她们带到了二楼其中的一处雅间。

进去一看,却发现里头并不只有李其仁一人,还有一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年轻男子一并坐在那里品茗。看那男子的衣着打扮估计着也不是什么普通闲人,只是神情看上去颇为清冷,即使是与李其仁说话亦是如此。

见夏玉华来了,李其仁连忙起身招呼她过去,而那名陌生男子亦站了起来,只是神情如初,依旧显得清冷不已,给人一种明显的疏离之感。

“玉华,我先来介绍一下。”李其仁满是开心地指着那名陌生男子朝夏玉华说道:“这是莫阳,是我最好的朋友,上回我急着赴约要见的人就是他了。”

莫阳?夏玉华听到这名字后,脑中倒是快速的回想着京城权贵之中有哪些是姓莫的,只不过一时间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印象。

“莫公子有礼了!”夏玉华微微颔首,却是没有再多想,率先朝那被李其仁称做莫阳的公子打招呼。

“夏小姐客气了,在下时常听其仁提起你。”莫名淡淡的应了一声,以示回应,其实除了听李其仁时常提到夏玉华,这京城之中其他地方也没少听到他人议论眼前的女子。

“好了,咱们先坐下再聊吧,刚到了新茶,玉华试试看喜不喜欢。”李其仁示意大伙都坐下,别光站在那里。

坐下之后,许是担心夏玉华不太适应莫阳的那张显得有些冷的脸,因此他又赶紧小声解释道:“玉华,莫阳向来性子有些清冷,见谁都这样,平常我们相处时他也都是这个样子的。”

夏玉华不由得抬眼又看了莫阳一眼,谁知,莫阳倒是微微点了点头,平静地承认道:“他说得没错。”

如此,夏玉华倒也没觉得什么,各人有各人的性情,再正常不过。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也并没有介意的意思。

没有再细看那个一眼便给人感觉冷冷清清的莫阳,夏玉华转而朝身旁的李其仁问道:“其仁,你今日约我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急什么,先试试这是什么茶。”李其仁见夏玉华这么快便出声询问,却避而不答,反倒笑笑的忙着给夏玉华递茶,一副有什么好事的模样。

见状,夏玉华倒是配合的接过茶喝了一口,而后说道:“应该是南杭的极品雨前龙井,口感果真极佳。”

见夏玉华一下子便猜中了,李其仁更是高兴了,转而朝莫阳说道:“莫阳,你输了,今日这茶钱我可是又省下了。”

莫阳一听,也没出声,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显然这点小钱是没放在眼中的。

夏玉华这会倒是看明白了,敢情这两人先前定是拿她打了个小赌,难怪李其仁这么快便让她先喝茶了。

只不过,平白无故的,李其仁应该不会特意带个朋友来介绍给她认识,想来这莫阳的出现一定与今日李其仁找她有些关联。不过这会李其仁不急着说,她倒也不好再追问了,只是笑笑地看着眼前这两人,顿时觉得有些意思。

虽然莫阳话极少,不过夏玉华却依旧看得出这两人感情很是不错,应该是那种真正的兄弟之交。

李其仁较为外向、开朗,年轻人的朝气在他身上完完全全的展露无疑,而莫阳却正好相反,内向而冷清,给人一种不怎么好接近的感觉。真不知道这两个性格完全迥异之人怎么会走到一起成为好朋友。

见夏玉华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与莫阳,李其仁连忙得意地解释道:“你来前,我跟他打了个赌,不过一早我便知道你肯定猜得出来,所以他自然只有输的份了。”

094事成

听到李其仁颇有得意之色,夏玉华倒是不由得笑了起来,头倒是觉得莫阳这人别看外表冷冷的,不过其实还是挺好被欺负的。

以莫名的性子应该是不可能主动提出什么打赌之类的事,而且这南杭的雨前龙井虽是极品,可像夏玉华这样的出身,能够经常喝到这些上品茶叶的人若是想要品出是什么茶来,却是极其容易的事。

因此莫阳若不是故意放水,由着李其仁的话,这个赌约根本就不可能能够成行,而李其仁也不可能这般简单的赢。由此而看,这莫阳虽然看上去虽总是冷冷清清的,不过心底里倒肯定不似表面看上去的这般难以接近。

“其仁,你就别得意了,依我看这是莫公子在故意让着你,否则的话谁会陪你打这么简单无聊的赌呢。”夏玉华再次喝了一口茶,边说边感受着那唇齿之间的清香。

她素来便喜欢雨前龙井的味道,平日喝得最多的也是这个,不过却很少喝到这般好的新茶。看来这家茶楼的老板还真不是一般人物,怪不得像李其仁这样身份的人也会光临这里,看上去还应该不止一次,而是这里的常客。

听到夏玉华的话,李其仁倒是并不否认,故意看着莫阳而后一副压低声音的模样朝着夏玉华说道:“他呀,有的是钱,他们家的银子多得比我家的米还要多,你说我不讹他还能讹谁?再说这茶楼都是他的,少一次茶楼也谈不上讹吧,反正这小子自己不也喝了吗,哈哈。”

莫阳见状,知道李其仁这是在故意挤兑他,却也不在意,仍旧自己喝着自己的茶,片刻后这才淡淡地说了一句道:“无所谓了,反正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听到这些,夏玉华这才知道原来莫阳便是这茶楼的老板。

还真是没想到一个外表冷冷轻轻的人竟然会是个生意人。而显然这人的生意做得应该不小,否则怎么可能有机会结识李其仁这样的人。难怪先前一时没想到京城中有哪家姓莫的权贵,想来应该是并没有涉及官场的富商之家。

想到这,夏玉华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莫阳莫阳,难不成这莫阳是京城首富莫家的什么人吗?

“莫公子难道是京城首富莫老先生家中的公子吗?”她也没有隐瞒心中的好奇,径直问了出来:“我倒是听说过莫家有三位公子,按年纪来看,你应该是莫家三公子吧?”

莫阳一听,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稍微看了夏玉华一眼,神情倒也看不出对这突然的提问是否介意。

见状,一旁的李其仁倒是连忙替夏玉华说明道:“玉华,你才弄明白呀,我还以为先前我介绍莫阳时你就已经知道了呢。你猜得没错,这京城能有几家姓莫的巨商呢?又有几个像我们莫三公子这般的儒雅、仗义的仁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