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他觉得十分奇怪,那就是他为何会算不出夏玉华的命。哪怕像郑默然这样的帝王,他也可以算得到,可是夏玉华不过是一介凡人,身列五常之中,却偏偏完全算不出来,这实在是让他万分不解。

  “算不出来?”夏玉华喃喃的反问了一声,心中顿时快速的寻思了起来。看来,道虚之言应该没错,她本就不是普通命格,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一个重生之人,若是能够被算准的话,那倒说明这道虚真的已经不是常人了。

  道虚与那位送自己炼仙石之人相差得太远,送炼仙石的大师已经超脱五常之外,进入飞升阶段,所以才能够一眼看出她重生的真相。而道虚虽然比起凡世普通道家修行者来说道行要高许多,但是却还在凡尘之中,肉眼凡胎受限太多。

  如此一来,他自然是算不出自己的命,而连命都算不到的话,又何谈改命之说呢?细细想来,也许郑默然只不过是心存幻想罢了,这样的改命并不能够真正的强行改变她所谓的命,而只是会让她面临更多来自于郑默然契而不舍的破坏与麻烦。

  “是的,贫道的确算不出来。”道虚又道:“所以,郡主大可放心,贫道虽用了改命之法,但是最终势必不会对您的命产生什么根本性的改变。”

  夏玉华虽然也已经猜测到了,不过却依旧皱了皱眉道:“可是,即使对我没有本质的改变,但是却极有可能造成一些本不必有的影响与麻烦,对吗?不说旁的,至少你如此一闹,不就等同于让皇上更加多了一些不应该有的执念吗?”

  听到夏玉华的话,道虚却也并不否认,沉默了一会,微微叹了口气道:“郡主所言自有道理,贫道实在惭愧,只不过事已至此,却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破解之法,贫道自知错在已身,所以不论郡主想如何责罚都不会有半句多言。”

  “道长,你本是修炼之人,却为了一已私欲而破戒做出这等损人之事,实在让人觉得羞耻!《太虚心经》并非凡物,即便你强求而来,但若本身与它无缘,亦不会有任何的作用,反倒只会让你损失修为而无半点益处,如此一来确是害人害已。”

  夏玉华一脸正色地说道:“不论如何,对于我来说,任谁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心志,所以不论是你还是皇上,做再多亦是枉然。今日,我也不想惩处于你,你本为修道之人,当知因果之说,自己种因定当承果,你所做的一切,必然会负出应有的代价。而你既然能够坦言说出一切,倒也说明你还有反悔之心,还望大师日后切莫再行差踏错,自损其德!”

  说罢,夏玉华也不再多言,径直转身快步离去。

  望着夏玉华离开的身影,道虚此刻心中震憾不已,想他修行一世,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年轻女子有悟性,相比之下,着实汗颜无比。同时,道虚更是察觉出来夏玉华的特殊之外,甚至于隐隐觉得那几册《太虚心经》貌似与这女子有些关系。

  这样的感觉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理由,只是一种一闪而过的直觉。他并不敢确定夏玉华有别于普通凡人,但是有一点可以断定,此女心志过人,非寻常人可比,眉目之间隐有灵气,当真让人费解。但不论如何,道虚却是记住了夏玉华最后那几句话,凡事切莫强求!

  PS:感谢Li7750再次赠送的五个红包,谢谢亲一路的支持,抱一个~~

313对策

  从道虚那里离开之后,夏玉华也没有再往旁的地方去,一路直接回了家。不过,这前脚刚刚回到家,后脚还没来得及多走几步,却发现家中的气氛很是不对劲。

  抬眼往前边看去,却见前厅方向似乎多了不少宫里头的人,而凤儿则已然候在了外头,似乎是专门为等她一般。

  见其回来了,凤儿赶紧着上前禀告道:“少夫人,宫里头来人了,正在前厅里头等您呢。管家让奴婢悄悄在门口候着您,先跟您知会一声,也已经派人去通知少爷了。”

  听到凤儿的话,夏玉华却并不奇怪,因为之前的那些事,莫阳已经对郑默然很是防备,因此也特意交代过管家一旦宫中那边有什么情况便马上派人去禀告他一声。

  “宫里头来的是什么人?有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夏玉华倒也淡定,只是抬眼朝那边方向稍稍看了一下,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声。

  “少夫人,那公公并不曾跟我们这些奴婢言明,只道等您回来后再说。”凤儿心思也活,小声说道:“少夫人,要不,您干脆先出去避避吧,依奴婢看,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香雪一听,却是摇了摇头道:“避什么避,你当今日避开了,这些人便不会再来了吗?”

  这两个丫头一直都跟在夏玉华身旁,因此对许多事都心知肚明的,宫中派人过来,那肯定是皇上的主意,而皇上对她们家主子存的是什么心却是不言而喻。所以凤儿才会有这先行避避一说。而香雪却是一言道出了本质,这种事哪里能够避得了的。莫说普天之下皆非皇土,就算那人不是皇帝亦是如此。

  凤儿这下倒是傻了不出声,香雪说得对。她先前还真是想得太简单了一些,难怪林一总说她脑子不太好使,看来那家伙也不全是在说假话。

  “香雪说得对。没什么好避的,进去吧。”夏玉华沉默了片刻,却是没再多说什么,径直抬步朝前而去。

  自打从道虚那里得知了一切之后,她的心反倒是愈的安稳了。改命这样的荒唐事都已经被郑默然用上了,这说明许多事在他的潜意识里也明白得很,只不过还是有不甘。不愿这样放手罢了。而自己这会,却是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让他看到一直始终如一,永远无法改变的自己。

  看到夏玉华回来了,原本坐在厅里头休息的太监赶紧着起身朝她行礼问安。这些人也没有多耽搁。连声向群主禀明来意。说是皇上旧病可能复发了,这会身子很不舒服,寻了太医看过也没什么效果,所以这才特意让他们来请郡主入宫替皇上看看。

  这些来请人的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着夏玉华都显得怕得很,不但敬畏有余,而且还一副生怕这郡主会不去的样子。

  说来,倒也不怪他们,领了皇上的旨去来请人。可偏生皇上又说了不得让郡主生气,不得有半点不敬之处。他们这些当奴才的最是机灵了,皇上这般说,那多少也能猜出这玉郡主十有**是不太乐意进宫的,如此一来,两边为难的也就是他们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没有谁敢明着议论什么,可是宫中不少人都在暗传着一个让人不敢张扬的传言。据说,当今皇上喜欢的人正是这玉郡主,而皇上至今还未曾大婚,也并没有选秀什么的也都是为了这个玉郡主。不过,玉郡主的心思似乎并不在皇上身上,不然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嫁给莫家三少为妻呢?

  总之,这样的事放到众人眼中令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古往今来,倒不是说没有帝王重纳臣民之妻为妃的先例,只不过,这般关系复杂的倒还真是头一次所见。那玉郡主也的确不是一般之人,皇上喜欢的话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以玉郡主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再嫁皇上呢?

  再者,即便真愿意嫁了,是为妃还是为后怕也是一个大难题吧。以玉郡主的身份与脾气以及皇上对其的喜爱,为妃自然是感觉有些落了身份,可是另外一个现实的问题是,玉郡主现在已是为人妇,即便与那莫家三公子和离,那也是再嫁之身。

  再嫁之人为后的话,怕是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先例,就算皇上一门心思愿意,那朝堂上的百官肯定也是不可能这般轻易答应的。所以呀,他们这些奴才都知道这种事当真不是什么好办之事,更何况,如今这玉郡主这里,皇上明显是有些搞不定呀,不然的话,堂堂天子之躯,又怎么会装病,以此为由请玉群主入宫相见呢?

  一时间,那太监心中是无数念头都涌了出来,暗自叹息自己怎么总是摊是这样的差事。看这玉群主一脸的正色,想来也不是那种任人摆布,太好说话之人,只希望这玉郡主总归还是看在皇命之上,莫让他们太过为难吧。

  而夏玉华结听到太监所言,却是马上了然于心。郑默然的病虽说是师傅给治好的,不过那味特殊的药引却是自己提供的,绝对不会有半点的问题。所以,这会说什么旧病复发,根本就只是个借口,无非是找个看上去合情合理,让人不好拒绝的理由宣她入宫罢了。

  她并不清楚郑默然这次特意找理由召她入宫具体到底想如何打算,可是却明白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只不过,毕竟是皇命,若她公然不从的话定然是不妥的。再者,事情没有真正完全解决之前,哪怕她可以推掉一次,却也不可能次次都推得掉的。

  思及此,她也没有再多想,朝着那太监说道:“既如此,本郡主跟你们入宫一趟便可,只不过既然是皇上旧病复发,那我还得准备些东西,以便一会医治。你们先在此等上一等。”

  那太监一听郡主并没有多加为难,而是应了下来,这心里头自然是松了一口气,连忙高兴的点头领命。等会就等会吧,反正皇上那也不是真等着医治救命,稍微迟上一点却也并不大碍。再者他们只当这郡主并不知情,以为皇上是真的旧病复发,所以这准备治疗的东西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夏玉华吩咐过后,便带着晴儿与香雪先行回屋去了,她自然不是真准备什么东西,只不过先前凤儿说了,管家已经派人去通知莫阳。而以莫阳的性子,知道后定然会担心不已,若是一会回来没见着她的话,说不定会直接往宫里头直冲。

  所以,她自然还是在此先行等候,一来可以与莫阳通个气莫让他太过担心,二来也好有个照应。

  而很快,莫阳果然便回来了,一进在便看到了留在门口候着的管家,知道这会玉华还在家中,因此便按玉华先前所说的,绕开了前厅直接先往屋子而去。

  “玉华,一会我陪你进宫。”一进屋子,莫阳便直接朝着在那里等她的夏玉华道:“不论他是真病还是假病,总归有我在,他不敢将你如何!”

  一收到管家派人送来的信,莫阳心中便担心不已,马上放下手头所有的事,二话不说便直往家中赶。郑默然派人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所以他哪里放心得下?

  在门口之际,他已经从管家嘴里得知了宫里头来人的目的,说什么皇上旧病复发了,太医们都治不了,只得要请玉华进宫替其诊治一翻。这样的借口着实不错,只可惜他莫阳却没有那么天真,真会相信这些骗人的鬼话。

  看到莫阳,夏玉华当即便舒心一笑,上前主动拉着他的手道:“阳,你不必如此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傻丫头,他不过是找个借口让你进宫罢了,难不成你还真信他是旧病复发?”见玉华并没有让自己陪同入宫的意思,莫阳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并不掩饰此刻自己心中的担心。

  夏玉华听,却是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他的病我最为清楚,好了便是好了,断不会再有什么复发的情况发生。只不过,今日我正好知晓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再加上先前你所准备好的底牌,想来却是刚好利用这引机会好好跟他做个了结。”

  “什么事?”莫阳一听,自是下意识的问了出声。看玉华的神情,似乎这事很不简单,而先前进来之际,管家还曾顺便告诉过他,今日世子妃曾来过一趟,并且世子妃走后,玉华也马上跟着出了一趟门。想来玉华所说之事,应该与此有关了。

  “阳,此事一时半会却是说不太清,这会外头的太监还在等,我先前只说是要准备些东西,却是不便耽误太久。”夏玉华一脸正色地说道:“不过你放心,等回来之后,我一定将事情细细告之于你。这会,你先别急着多问,一会我入宫之后,还得替我去办件事才行。”

  夏玉华的行事做风,莫阳向来也清楚,既然她这般说,那便说明真是胸有成竹,因此思索了片刻,还是选择按她的话去做:“让我办什么事?你只管说吧!”

314真亦假时假亦真

  简单的将事情跟莫阳说完之后,莫阳却是马上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道:“放心吧,这事好办,从京城到西戎快马加鞭的话五日完全可以达到,况且有你的亲笔书信,我想西南王妃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夏玉华在莫阳回来之际,已经先行写好了书信,这一次,她还需要借助外力,对郑默然形成各个方面的压力。而上一次西南王妃的书信之中也明确提到了,若是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自是会义不容辞。所以这一回,倒是正好派上了用途。

  而这么重要的书信,也唯有交给莫阳去处理方可放心,所以在她入宫替郑默然进行所谓医治之前,自然是得将此事安排好的。

  听到莫阳的话,夏玉华又出声安抚了几句,保证一定会自己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绝对不会出什么事。见事情也都安排好了,她这才与莫阳暂时道别先行带着香雪去往前厅,与那些宫中之人一并入宫。

  入宫之后,太监直接将夏玉华往郑默然的寝宫带去,而香雪则在半道上被拦了下来。见状,夏玉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朝香雪示意了一下,让其在那里先行等候,而后便跟着太监一并继续前行。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暗自笑了笑,看来这戏还真是做得比较全,生病之人这会自然应该是在寝宫里头休息才对。

  太监将夏玉华带入寝宫之后,却见郑默然这会正半卧于睡榻之上,神色看上去倒还真有几分不太好。见夏玉华来了。便伸手朝一旁服侍的宫人挥了挥,示意他们都先行退下。

  说来也奇怪,起先他让人去请夏玉华时,人只是有些没精神罢了。因此便顺势找了这个借口让人将玉华叫进宫。却不曾想,那派去请人的太监刚刚离宫没多久,他倒还真是变得头晕眼花起来。这会可不但但只是没精神了。人都有些站不太稳,先前让人服侍着半卧之后才稍微好了一点。

  心中暗自有些疑惑,莫不是自己真的是旧病复发了?想起以前那道虚所说的话,他的心中倒是有了些心理准备,看来那改命一事,竟然真的对他产生了影响,连带着身体也开始有了变化吗?

  不过这会看到玉华已然来到。郑默然却是将其他一切想法都先行放到了一旁,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还是什么,甚至于都觉得整个人好了不少。

  “玉华,你来了?”原本,其实他还真做好了这丫头赌气不来的打算。所以这才特意叮嘱那些宫人不得无礼,更不得为难半分,而这会功夫见其来了,算算时间也没怎么耽搁,因此这心时头不由自主的涌现出一分愉悦。

  “臣女听说皇上身子不大舒服,所以自然不敢不来。”夏玉华并没有怎么去理会郑默然的招呼,微微行了一礼,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径直说道:“待臣女先行替皇上请脉吧。”

  郑默然也知道夏玉华的心思,因此也没去强行逆她的意。请脉便请脉吧。能这样静静的多看看她也是好的,总归也是以此为由叫她来的,虽说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却也没必要道得太破。

  见郑默然并没有反对,夏玉华便自行准备了一下,应付也好。还是其他的也罢,总归人家说是旧病复发,来都来了,请个脉做个样子却也无妨。

  一开始,夏玉华只当郑默然肯定是没什么大碍的,虽说进来之际,冷不丁的瞧着脸色的确有些不太好。所以她也只想着做个样子,应付一下,而后便按先前入宫前计算好的再跟他好好说道开这个事情。

  只不过,当她切到郑的脉象之际,却是不由得看了一下眼前的郑默然。原本她以为郑默然是无事装病,却不曾想到竟然不是。虽然不是旧病复发,但郑默然的身子却真的不是装病,而是实实在在的有了问题。

  “如何?”见夏玉华神情略微有些异常,不过片刻后却也没有再有什么变化,只是切完脉后并没有急着出声,反倒是自行行至一旁,装备用宫人先前准备好的笔墨开方子,郑默然却是主动出声问了一下。

  这会以,他倒不是真的多在意自己的身子,只不过不问这些的话,似乎玉华也不会主动跟他多说什么话似的。他知道,上一次在官邸那里,自己的言行举止只怕是让这丫头愈发的厌烦了,否则的话,今日又怎么可能连半句多余的话都不愿对他言说呢?

  离那道虚所做的改命一事已经隔了不少的时日了,而且他自己也一直都没有放弃,做了不少的事想要改变一切。可是似乎效果并不怎么好,这让他心中愈发的焦虑不安了起来。

  他连这般卑鄙的法子都用上了,可笑的是竟然并没有得到所想要的结果。他知道道虚应该不会欺骗于他,只不过那人同时也说过能否成功却也只是个未知数。

  而现在看来,道虚所言果真不假,只不过,灵验的不是玉华的命被改,灵验的只是自己因为做下这事所要付出的代价正在慢慢的袭来。他在心底轻叹一声,若是连这样的都无法让玉华改变心意的话,日后,他还将能够如何呢?

  没有想太多,郑默然稍微恍惚了一下,很快便将注意力悉数全都放到了玉华的身上,听着玉华启唇说话。

  而夏玉华自然不知道这么一瞬间的功夫郑默然心中闪过了那么多的想法,她只是如实的将郑默然的情况说了出来。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一名医者,既然发现了问题,自然也不能昧着良心隐瞒不说。

  “皇上,臣女刚刚细细诊断了一番,依目前的情况来看并非是旧病复发,您的旧病按理说也是不可能再复发的。只不过,臣女发现你的身子存在另外一些问题,气虚得厉害不说,肝火也过旺了一些。虽说不是什么大病,不过却还是得好生调养一番,不然的话小病便会成大病。”

  夏玉华边说边又问道:“还有,你是不是觉得有时头晕眼花得厉害?”

  “是的,先前你来之前的确头晕得厉害,所以这才半卧于此,不过现在这会好多了。”郑默然如实的说道,见夏玉华并没有因为对自己的不满而隐瞒病情,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也知道夏玉华并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狭私报复之人,更何况,她的医品医德素来有口皆碑,只不过他们之间目前的关系似乎分外的复杂,若是玉华因此而故意瞒着他的病况不说,他其实也是能够理解的。

  而夏玉华并没有想太多,听到郑默然的回复之后,继续说道:“会头晕眼花,那是因为你身子突然过于虚亏所致,至于你身体为何突然这般虚亏,我一时间却怎么也查不出原因来。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休息不好,或者常理性的原因。”

  具体的原因,郑默然心中自是明白的,所以只是微微笑了笑,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臣女先替您开个方子,按方子先调养一段时日再说。”夏玉华只是稍微抬眼看了一眼郑默然,而后便径直到一旁坐下提笔开起了方子。

  虽说因为郑默然的过度执着,而使自己的生活多了不少的麻烦,可是凭心而论,夏玉华却是觉得郑默然并不是一个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再者,之前总归也是受益过他,所以这会看着他真的病了,却还是先放下两人之间的那些恩怨,将病况一五一实的说出来,开好方子再说。至于她开的方子,郑默然用不用那便不关她的事了。

  开完方子,夏玉华也不必劳烦郑默然,自行唤了宫人进来,让他们将方子拿去给太医过目,确定无误之后再拿去配药煎药。

  “直接拿去太医院配药煎药便可。”郑默然却是朝那已经接过方子的宫人吩咐了一声,并没有让他再去找什么太医确认。而后又挥了挥手,示意退下便可。

  那宫人见状,自然连声领命,很快便拿着方子退了下去。皇上对于玉郡主的信任还真是没得说,不过也的确,先不论皇上对玉郡主的态度,单凭医术,那宫里头的这些太医也是没法与郡主比的。

  而夏玉华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稍微将东西收拾了一下后主动朝郑默然道:“皇上,病已经看过,虽说今日您身子有些不太舒服,不过有些事臣女想趁此时机询问一二,不知皇上可否允许?”

  本就知道今日之行郑默然必定不可能让她真的就这般看了一下诊便草草结束,所以夏玉华索性反被动为主动,自行先提出来,也省得处处陷于纠结之中。

  听到夏玉华的话,郑默然却是有些意外,本以为玉华定然是马上急着出声想要离宫的,却是没想到竟然会主动提出有话要说。虽说他也明白肯定不是如他所想象的一般,只不过能够得到这丫头主动跟自己交流的机会,怎么说也比她马上飘然而去来得强。

  PS:感谢jojocat赠送的红包以及投出的粉红票,感谢此情依旧投出的粉红票,谢谢昆仑与warmhu投出的评价票,谢谢所有订阅的朋友们~~

315道破

  也罢,既然这丫头主动出声了,那郑默然自然也没有半点拒绝的理由,毕竟先前的想法也是再简单不过,哪怕她只是入宫来应付一下便转身走人,能够看看她,听听她的声音,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开心之事。

  “当然可以,坐下再说吧。”他笑着指了指一旁的早就让宫人准备好的锦凳,示意夏玉华坐着休息一会。

  见状,夏玉华却是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谢意,不过却并没有坐下来:“多谢皇上,不过臣女言语不多,说完之后便不再打扰皇上龙体休息。”

  “嗯,那好。”郑默然也知道夏玉华的脾气,因此并没有多加勉强,边说自己也改变了一下半卧姿式,坐了起来:“你自己喜欢便行,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

  夏玉华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等她说过之后,便要马上离宫,这是明着示意,却是让他一会不要再找些旁的理由多加阻拦让她在些逗留罢了。郑默然自是明白,因此心中不由得一阵叹息,万千滋味再次涌上心头。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后头夏玉华所说的话更是让他震惊不已,同时亦有种说不出的无奈与酸楚。

  郑默然这般说,夏玉华自然也不再客气,径直朝着他问道:“臣女斗胆,敢问皇上几个月前是否曾让道虚替臣女改命?”

  **裸的询问没有半点的铺垫,也丝毫没有婉转的想法,在这样的大事之上,的确也没有分毫的必要拖泥带水。今日入宫前。她便已经想得一清两楚,首先便是将改命一事拿出来摊开说打破他的幻想,而后便是抖出莫阳手中的底牌,当然最后还有西南王那边的情况。她就不信。这么多的事合在一起,还不能够让郑默然知难而退,别再做任何徒劳无功的坚持了。

  而郑默然听到之后。神色瞬间变得怪异无比,他无法压抑心中说不出来的复杂滋味,此刻在玉华面前,似乎有种被扒光了衣裳的感觉,连心底最深处的那丝可悲亦都无处隐藏。

  他暗自吸了口气,愣了片刻这才将一瞬间没有收拢住而流露出来的异常情绪压了下来,再次看向玉华之际。却发现那个丫头依旧用那种静默而让人无法躲避的目光正看着自己。

  他知道,玉华已经知晓了一切,否则的话也不可能这般直接而淡定的质问自己。对,就是质问,虽然她的语气并没有责问的意味。所说的话也并无太过强烈的言辞,甚至于那神情亦是淡定从容不已。可是,正因为这样,郑默然反倒是看到了那平静背后的责问,那种一直可以看透人心的锋芒。

  事到如今,他似乎已经没有了最后的退步,而掩饰与否认也早就失去了任何的意义。他明白,这个丫头如此强势而冷静的面对自己主动道破真相,也许为的就是在今日要与他彻底的做出一个了断。一切明明才刚刚开始。明明玉华才说了一句话,可是他却如同已经看到了结局似的,而且那样的结局正是他所最不愿意去面对的。

  他半天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玉华。他想一眼看透她的心,可却发现不论是看得透还是看不透,结果却都是一样。隐隐做疼的总是自己的这颗心。

  他也不得不承认,人有的时候真的很犯贱,明明天下美女任他挑选,他却偏偏没一个想要的,没一个能够让他感觉到开心快乐的,而费尽一切,哪怕伤疼也想要得到的那一个却偏偏怎么样都不曾对他动过半点的心。但即便是这样,他却依旧不愿放手,宁可享受那份疼痛的苦恋,也不愿让自己连疼痛都没有感觉。

  可现在,当他看到那双清明得容不下半点沙子的眼睛时,他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正在与自己越隔越远,远得哪怕明明就在眼前却永远都只会是幻觉一般。

  良久,看着那一脸耐心十足等着自己出声的人儿,郑默然终于微叹一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有此事。”

  他承认了,在玉华面前,他不愿意说谎,而且,这样的谎言亦太过没有说服力,只是有那句话说出之后,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发出了奇怪的哀叹之声。

  见郑默然并没有否认,夏玉华亦微微叹了口气,一脸正色地说道:“皇上,您真觉得用这样的方法便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吗?即便真的做到了,又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心吗?您是聪明人,许多道理本不应该再让臣女重复,可是臣女今日直言,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您真的错了。臣女向来坚信,自己的命只有自己才能够改变,因为臣女只听从自己的心,心变才会有所谓的命变,心不变,一切都是枉然。”

  “错了吗?”郑默然低声反问了一句,语气显然有些阴沉:“我知道这个方法是有些不正,可是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罢了。难道,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听到郑默然的话,夏玉华心中也有些不太舒服,她本也知道郑默然本心不坏,只可惜执念太深了一些罢了。所以,想了想后,却是平静的说道:“不,爱一个人本不会有错,但是若是爱上一个不应该爱的人,那么就有问题了。”

  “不应该爱吗?”郑默然自嘲的笑道:“原来,在你看来,我竟然连爱你的资格也没有。”

  夏玉华愣了一下,而后却是坦然不已,继续说道:“不是有没有资格的问题,而是我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已经嫁给他为妻。我与他两情相悦,名正言顺,皇上又保必如此执念于一些本不属于你的感情呢?”

  见郑默然的神色愈发的阴沉下去,夏玉华也没什么害怕的,继续说道:“臣女一直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若是心心相映,两情相悦的话,哪怕贫寒困苦、处境艰难却也是幸福快乐的。相反,若是强行在一起,哪怕富贵荣华、万事无忧却也不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与快乐。皇上觉得将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人绑在旁边,您会快乐吗?”

  这些话自然是有道理,可是郑默然却抬眼看向夏玉华,一脸肯定地说道:“至少,会比现在快乐!”

  他怎么会不明白玉华的意思,可是,他宁可将她强行留在身旁忍受她的冷漠与憎恨,却也不想这么永远的失去她。因为那样的话至少还有希望!

  而听到这句话,夏玉华心中亦是滋味万千,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初的一次偶遇,竟然会让他们之间结下这么大的纠葛,也没有想到郑默然竟然会对自已痴念如此之深。

  原本,她是打算着三言两句以改命之事起头,再加上莫阳手中的底牌,以及西南王那边的一些部署令郑默然不得不放弃这种不应该有的荒唐念头,可现在她却觉得那样的解决之道似乎太过了无情了一些。

  她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多少也是有些责任的,虽说她从头到尾的态度都十分明确,并不是因为她让人生出了什么误会什么的,可是感情这种事的确也不是能够用简单的对错可以一刀划分开来。

  郑默然虽说因为一已私欲让她的生活多出了许多的麻烦,也让她觉得很是不喜。可是她却明白,之所以会这样,并非其他,而仅仅只是因为爱。她并不能够接受这份爱,可是正如郑默然所说,爱一个人本身也是没有错的,在这份感情之中,她虽然多了几分麻烦,可是那个付出一腔盲目之爱的人事实上也的确是最为痛苦之人。

  无论是不是她的错,无论她是不是那个系铃之人,若是她能够做那个真正的解铃之人的话,岂不是更好?若是能够解开郑默然的心结,能够让他对自己真正释然,自然是再好不过。

  思索了片刻,夏玉华却是主动抬步走向那锦凳,慢慢的坐了下来。相较于先前那种略带紧张的气氛来说,这会她整个人显得愈发的平和与安宁。

  她没有再用那种太过生疏的语气,而是朝着郑默然微微笑了笑道:“皇上,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可好?”

  这一回,她也没有再用臣女这样的自称,语气也缓和无比,如同朋友之间自然不过的闲聊一般,神情详和不已。这样的她并没有刻意的做作,所以那股详和之气亦是再从容平衡不过。倒不是说夏玉华一时动了什么怜悯之情,只不过一瞬间有种领悟,让她更为客观与公正的看待郑默然,看待一份不被接受的狂热的爱。

  而看到此刻的情景,郑默然却是微微怔了怔,神情亦不由自主的跟着变得平缓了不少。他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异常认真的看着夏玉华,关注着她此刻的一言一行。

  这样的玉华,对自己详和美好得像个仙子,让他有种恍惚不已的错觉感。同时,他心中亦明白,这样的玉华定然不是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可是,即便如此,他却也无法抗绝。

  PS:感谢Li7750再次赠送的两个红包,感谢新临投出的粉红票~~

316以情动人

  夏玉华慢慢的讲了起来,她向郑默然讲述了一个自己曾经看过的小故书。那是一个极其简单的故事,也不知道是哪本书上偶尔看到的,联想到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似乎分外的契合。

  一年轻的男子跟随家人一并去狩猎,他运气特别的好,竟然活捉了一只全身雪白的灵狐。男子很开心,十分喜欢这只灵狐,于是便将其带回家放入纯金打造的笼子里头精心的喂养照顾着。他每天还会花许多的时间跟灵狐说话,带它玩游戏,甚至亲自给它洗澡、打理毛发,总之好得无以复加。

  可是那只灵狐却自从被抓回来后便失去了往日的快乐与神采。不论那男子如何对它,却都依旧郁郁不欢,每天只是望着被抓回来的那个方向深情远望。哪怕什么也看不到却依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