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不要离开,小羽,让我见见你,小羽,求你让我看一眼好不好?小羽,小羽…

“小羽!”男人大叫着,冷汗淋漓地坐起身…

明晃晃的阳光穿透玻璃,逶迤出一道金芒,树上的知了烦人地声声鸣叫,热风掀动窗纱,趁隙而入…

男人抹抹头上的汗,脸色瞬间苍白,转头看向身旁沉睡的女人,手颤颤微微地探向她的鼻息…

良久,他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小羽,别离开我…”

黑色的Lexus在高速公路上疯狂飙驰,开车的人戴着墨镜,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快到收费站时,他减下车速,智能系统的语音提示:“欢迎您来到B城,请缴费…”

萧缙付钱,接过发票扔到仪表板上,不知不觉竟开到了另一个城市,将车转上掉头匝道,又路过收费站…“欢迎您下次再来B城,请拿卡,祝您一路顺风!”

整整开了五百公里,仅用了三小时,这么快的车速仍是甩不掉那张哭泣的脸,甩不掉那凄厉地哭声,他抿住下唇,那么,就再开快点吧,油门踏紧,车子如离弦的箭飞驰在公路上…

厉羽羽不安地踱来踱去,小手担忧地捏住下巴,电话在空寂的房间响起,她三步并作一步跑过去接起:“查得怎么样?”

“根据GPS定位的查询显示,先生目前在B城!”

她的心高高悬起,眼前一花,好一会儿,才无力地交待:“继续查询跟踪!”

“是…小姐,刚得到消息,先生已经在返回A城的路上。”

悬起的心慢慢落回原位,站直身体,她又交待道:“他习惯开快车,通知B城那边派辆车跟着,记得不要被他发现。”

“我这就去安排!”

放下电话,她软软地倒在沙发上,眼睛望着床单的大幅婚纱照出神…萧缙,别拿离开来折磨我…

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过,太阳被染成橘红色,又沉入山底,无边的黑布高高挂起,树叶微有一丝颤动,小小的身体蜷在沙发上,望着那扇紧阖的门,时针指向两点…

“小姐,先生回来了!”Lisa敲门并急急地报告。

厉羽羽从沙发上弹跳而起,跑出房外,直达套房的电梯停住,萧缙歪歪倒倒地走出来,早上穿的警服已换成黑色手工毛衣,厉羽羽忙走过去扶住他,却被他身上浓浓的酒气呛得不敢呼吸…

他一步三摇,她也跟着他东倒西歪,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扶到卧室,刚挨到床,他就往后倒下去,厉羽羽被他一扯,连带扑下去,倒在他怀里,缓缓地爬起来,给他脱鞋后,又把他的双腿抱到床上,拿起长枕垫在他头下,这才去泡了杯温热的茶。

“萧缙…”她一手端着茶,一手轻摇他。“先喝点水。”

他横躺在床上,理也不理。把茶给Lisa,羽羽坐在床沿,又接过Lisa递来的湿毛巾,覆上萧缙的额头后,她纤细的手指沿着他的脸部线条,轻轻划着圆圈,饱满的额头,剑眉因为醉酒的反应而微微蹙起,睫毛不时抖动,呼吸急促,薄唇如常紧抿…

他的外形实在是吸引人!

Lisa已经退出房间,并带上了门,羽羽掀开被子,与他一同横躺在床上,小手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脸,给他盖好被子,正要躺下,萧缙却睁开了眼睛。

“你要不要喝点水?”羽羽把湿毛巾翻个面,小手随后又覆到他脸上,测他的体温。

蓦地,她的小手被抓住,强健的臂膀稍稍一带,她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萧缙醉眼迷蒙地看着那张清灵的脸,盈水黑瞳,黛眉若远山,圆润的小鼻头,还有小巧的樱唇,腹下一股骚动涌起,他按住她的头,热唇吻住她的唇瓣…

他的头浑浑噩噩,压抑的情欲却渐渐苏醒,羽羽怔往,他的眼底深黑幽远,表面却被蒙上一层白雾,她知道,现在的他并不清醒,甚至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但,她还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唇香甜诱人,萧缙愈加贪婪地吮吸,舌头直侵而入,更加放肆地品尝舔舐,体内的骚动再难克制,他的身体开始发烫,大手顺着情欲的指引探入她的裙底,寻到幽香,撩起她的热火…

羽羽晕然陶陶,身体微微颤抖,他结实匀称的身躯抵住她,睡裙已被他推至半身,唇舌所到之处皆被他烫灼,她禁不住地低低呻吟,随着他一起坠入无边欲海…

窗外的星子眨着眼睛,月亮掩进云层,静湖安宁地熟睡,露台上,枝头的嫩芽露水沾湿叶尖,白幔随夜风妖娆而舞,大落地窗里映出隐隐无边的春色…

萧缙魇足后,终于翻身躺好,手还揽着她,身体上的倦怠和酒精的作用,使得他欲睡不睡,恍恍惚惚…

厉羽羽撑起酸软的身体,小手抚过他的脸,低头印上他的薄唇…

“萧缙,你不记得我了吗?”含糊轻颤的声音掺着一丝纯净的忧伤,眼睛痛楚地闭上,合拢的眼角挤出一滴晶莹的泪…

萧缙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但昏沉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脑海中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小锦,你要记得我哦!一定要记得我!”

酒精与疲累容不得他再多想,拽着他沉入睡眠中…

春雨绵密如织,纤长的银丝浸润泥土,混着绿草的清香融入空气中,远处的山色空蒙,晨雾充满蓝湖绿坪间,迷醉了一汪天地…

萧缙没有心情去欣赏窗外的春色,他手臂上的春色已经足够憾动他一百次,羽羽脸贴着他的肩窝,玲珑香肩裸露,被子落至半身,莹白的肌肤一览无遗,玉臂横在他赤裸的胸膛上,而他的手还揽在她的…

他干了什么?

如果这副景象还不能说明他干了什么,那他应该回到警校接受再教育…

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报纸披露他们的婚姻,跟厉羽羽大吵了一架,然后他开车到B城,又回到A城,最后,他去PUB喝酒,有女人跟他搭讪…不对,这跟那没关系,他记得他要了半瓶伏特加,后来的事不记得了,他是怎么回来的?又怎么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情?还有,她为什么不反抗?

一阵冷风吹进房里,手臂上的小脸动了动,他把被子往上拉,盖住她诱人的身体。

“萧缙,你醒了!”羽羽支起身,随即她注意到自己的手正撑着他的胸,小手如被火灼,倏地拿开,身体顿时失去支撑,整个趴到他身上。

萧缙看她傻傻的样子感到好笑,只一会儿,他就赶忙推开她,侧身躺着,尴尬地与她保持一段距离,男人没穿衣服的早晨,若让女人看到…

羽羽也连忙侧过身,脸红得可以滴出水来…“萧缙,帮我…拿一下…睡衣!”

萧缙习惯性地将手往旁边摸,结果摸到床头,才发现他们是横躺着睡的,他撑起身,从地上扔得乱七八糟的衣服里捞出那件棉织白色睡裙,放到羽羽旁边。

等到羽羽垂着小脸出房门后,他才起床去洗澡…

故事第七辑

落地窗外烟雨蒙蒙,细细的雨帘随着微风无声浮动,树叶被洗净后亮绿如玉翡,早春的景致如诗如画…

萧缙洗澡换好衣服后,走向凌乱的床铺,结婚以来,他从未铺过床,考虑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不好让佣人收拾,所以,他决定亲自动手,然而,当他抱起被子时,却看到床单雪白的一片…

他不是她第一个男人!

说不出他现在的心里是什么滋味,但绝对不好受…明明就是他先犯错,为什么他觉得错的人是她?

她从前有过其他男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他却生出一个霸道不讲道理的想法---她不该有其他的男人!

心里的魔鬼露出了獠牙,狠狠地啃咬他一口,把被子扔回床上,他愤恨地坐下…

他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嫉恨什么…

等等,嫉恨?嫉恨第一个得到她的男人?萧缙突的站起,冷静沉着的脸上兀现一抹困惑,是这样吗?

结婚后的种种事情历历在目,虽然,他不知道厉家的目的,但厉羽羽却对他的坏脾气和故意冷落,总是百般迁就,他从来就不需要动手做任何事情,吃住全被她安排得妥妥当当,只要是有关他的事情,她从不假手于佣人,就连每次洗澡后换下的衣服,也是她亲手给他叠好,还有…

一个本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却对他千般万般好,她的内心纯净到洁白无瑕,就像她只穿白色的衣服,简简单单,却是一门心思地为他考虑,不管他如何冷漠,如何无情,她仍是微笑着面对她…

不知不觉中,她的温柔如初春的暖阳,一点一滴地照进他冷酷多年的心,所以,他嫉恨有别的男人享受过她的温柔…

是这样吗?他又一次问自己。

还有半个月,那个理由,究竟是什么?他突然变得焦躁害怕,害怕那是个让他不能接受的理由…

“萧缙,你快迟到了!”厉羽羽站在门边,指着墙上的时钟提醒他。

她一脸的平静,就好似昨晚的事情跟本没发生过,萧缙复杂地看她一眼,脑中胡乱想着另一个男人的样子,多高?多胖?喜欢白色?…最后,那个男人变成了一条丑陋的蝎虫。

“萧缙!”厉羽羽又催促了一声。

“厨房做早餐了吗?”萧缙打住脑中的胡思乱想,走到门边问羽羽。

“嗯,已经摆在餐桌上了。”羽羽低头避开萧缙的视线,掩去内心的慌乱和羞怯。

“我吃了早餐再去上班!”说完,萧缙移步到电梯旁,回头看了一眼怔怔的羽羽。“你不吃吗?”

羽羽回神,又担忧地说道。“你快迟到了,还是我待会儿给你送到办公室吧。”

“不用麻烦了,你送到办公室也没时间吃!”萧缙走入电梯,声音平板地说道。

羽羽跟进去问道。“为什么?”

“昨天无故旷工,队长不会饶过我的。”

绿意盎然的餐厅,透明鱼缸里,彩色的鱼儿在蓝色的灯光下,周身闪着五颜六色的光斑,餐桌上摆着大小不一的点心,清水中的绿茶汤圆沉淀在碗底,生滚海鲜粥的热气氤氲出浓浓的鲜香味。

“以后不用给我送早餐了。”萧缙咽下一口海鲜粥,清香滑腻的味道充斥口中。

羽羽心里“咯噔!”蹦了一下,她抬眸,睫毛如扇般刷地分开,漆眸闪过一抹失望。“可是你的工作忙,不吃早餐怎么行?”

“我没说我不吃早餐。”萧缙黑眸微敛起一道幽深的光,瞥向羽羽。

“那…?”羽羽疑惑。

“从今天起,半个月之内我会在家吃早餐。”

“嗯!…嗯?”羽羽猛地转抬,惊讶的眸子看向萧缙微抿的嘴角。“你是说,你答应了?”

萧缙没回答,心里却生起一股怜惜,她为何那么在乎他的回答?在乎到几近卑微,她不该是这样的,她可以趾高气扬,因为他开的车是她的,他住的房间也是她的,他所用的一切都是她的…

“我该去上班了!”他往后挪开椅子。“如果没事,帮我把书整理一下!”

“好,我知道了!”羽羽乖巧地回答道。

他的车消失在大门外,羽羽才转身走到卧室外的露台,手里的铜灰色十孔口琴泛着金属光泽,指甲刮过整齐的口槽,动作缓慢地送到嘴边,眼睑垂下,墨如点漆的眸子闭拢,深吸一口气,流畅哀伤的音调委婉扬起…

萧缙,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将你束缚在我身边,太久太久,我等不到你,也走不近你,一次次地远远看着你,一次次地又从你身边败走逃亡,空泛的繁华背后,我只剩下你,只剩下你陪我渡过每一个黑夜…

雨丝落在她的头发上,乌黑染成灰色,浅浅淡淡的白灰色,浅白色的昵子外衣上条条水痕断裂决然,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伫立着…

萧缙,你已经忘了你说过的承诺,也许,那不算承诺,只是一句戏言,可我愿意把它当成真的,当成我活下去的唯一目的,我只下剩下你,只有你…

风吹开来,沾湿雨水的发缕粘在她的脸上,清水润湿面颊,铜灰色的口琴边缘滴着水珠,她一口一口地吞下那些雨水,味道咸咸的,乐声越来越凄婉悱恻,如同绝望边缘的人揪住一棵稻草,明明救不了他,却止不住的欣喜若狂…

萧缙,我一点也不坚强,唯一的勇气就是去爱你,或者,用我一生的时间让你爱上我,管你厌恶我也好,管你不屑我也好,如果没有你…

雨珠在睫毛上滚动,发梢的水滴进脖子,凉凉地渗透她每个张开的毛孔,她仍是毫无所觉地吹奏哀伤,口琴两端的雨水顺着掌心而下,划过她手腕,划过腕上那道淡淡的旧伤痕。

萧缙被罚惩严明的楚亦江在赏罚簿上记下一笔,勒令他在两个月内破案,而群众的公愤在今天已经荡然无存,反而是纷纷为他抱不平,两个月?先不说那起案件案情错综复杂,从那滴水不漏的作案手法看来,犯案的人明显是职业杀手,就算破了案又哪去抓人?

“萧缙,有需要帮忙的跟兄弟们说一声!”小王大掌拍拍他的肩,浓黑粗犷的一挑一挑。

“是啊,目前我手上案件不多,有要的资料线索,或是跑腿之类的活可以交给我!”小陈坐在萧缙的办公桌上,手肘搁在小王在肩膀。

“我呢?也没什么专长,办事能力一般,就帮你加加班,保证你跟你老婆夫妻阖乐就行!”小李摸摸浅浅的头发,笑嬉嬉地说道。

萧缙无语地看着他们,说不感动是假的,他笑笑颔首。“谢谢你们!”

话落,三人奇异地盯着他,良久后,小陈开始他的专业推理分析。“昨天你跟你老婆一定十分和谐!所以,你今天才会摸不着北地跟我们道谢!”

“床头打架床尾合嘛,早上闹得那么厉害,晚上男人雄风一展,女人娇柔体贴,正所谓琴瑟合鸣!”小陈拍拍小王的肩,表示赞同。

小李一拳挥到小陈的胸前。“你少拽文,人家年纪轻轻,吵吵嘴不很正常。”然后他又跟萧缙说道:“哎,萧缙,你结婚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多了点人情味,不过,这么年轻就被上套有点可惜,办公室新来的那朵小警花可是一心想得到你的亲睐…”

“队长好像找我有事…”萧缙匆匆收起案卷,绕过三人径直走向楚亦江办公室,对这帮人,永远都不需要感动。

“你打算怎么办?离婚?”楚亦江听萧缙讲完这段匪夷所思的来龙去脉后,神色凝重地问他。

“她要半个月,我就给她半个月,听完她的理由后再作打算!”

楚亦江点点头。“做任何决定前考虑清楚,不要太冲动。!”

“我知道了!”

“还有,既然你当初答应了结婚,羽羽怎么说都是你的妻子,不管你们最后会怎么样,至少目前你要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楚亦江的话如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萧缙心上,压得他直到下班都喘不过气。

开车回厉宅的路上,他第一次没有以风驰电擎的速度行驶,道路两旁的雍肿大叶榕垂下长长的根须,树根交错盘横,稳若磐石地屹立,雨后中的空气清新,微含花草的香芬气息。

萧缙再次放缓车速,单手操作方向盘,深邃的眸子若有所思。

当初的确是他自己答应结婚的,厉家只是拿出他写的信,并没有用武力胁迫他,即使他们的要求过份,但他也是可以拒绝的,既然自己要履行诺言,那厉羽羽又有什么错?

婚后,他非但没有已经有家有妻室的觉悟,反倒是对万事都尽善尽美的妻子冷言相向,只因为当初厉羽乔突如其来的提议,他就偏激地否认厉家的一切…

他抚住胸口,萧缙,你扪心自问,如果和厉羽羽换个方式认识,你还会那样排斥她吗?

答案显而易见,他不能否认,在山湖中的咖啡厅见到她时,就被她的清雅空灵所吸引。

雨丝又在半空纷纷扬扬,洒落条条亮白的银线到挡风玻璃上,他启动雨刷,双手握住方向盘,油门往里踩紧…

故事第八辑

A城的夏天海天云蒸,赤日炎炎,池中盛莲沁雪覆叶,如轻云出岫,雪白的花瓣在阳光下晶莹如美瓷,落地窗折射出明晃刺眼的光芒,卧室内却凉爽宜人…

“羽羽状况稳定就好,你自己要多将息身体!”厉羽乔与妻子秦茜坐在沙发上,对正在给厉羽羽按摩手指,活动关节的萧缙说道。

“是啊,我们离得远,你要是有什么事也没法照顾到!”秦茜看着又消瘦一圈的萧缙,语含关切。

“嗯,我会注意,你们这次要在国内停留多久?”萧缙把小手盖到被子里,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

“两三天吧,我们只是担心你跟羽羽,所以回国看看,你知道的,纽约那边的事务太多,缠得脱不开身。”厉羽乔啜了口咖啡,神色略显疲倦。

萧缙一脸愧疚。“对不起,我帮不到你什么!”

“别说这种话,国内的公司不全是你在打理,再说,羽羽现在这种状况…”厉羽乔顿了顿。“缙,别太勉强自己!”

“不是勉强,我恨不得自己能再努力一些。”萧缙眼光又移向床边,黯然神伤,接着,他又问:“爸妈还好吧!”

“三年了,也该接受事实了!只有你才固执地认为她还好好的!”厉羽乔长长地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不过,你们两个都是同样的固执!”

萧缙回到厉宅,直奔餐厅,厉羽羽站在鱼缸旁边逗弄那些鱼儿,有小鱼游到缸壁,她就猛地一拍,鱼儿惊吓地逃走,她乐得浅笑盈盈。

她笑得很可爱。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调皮的样子,萧缙站在她身后,听着她清脆的笑声,久违的一种熟悉感掠过心头…

“萧缙?”羽羽转身正好撞到他的胸膛,她惊诧地退开一步,“砰!”又撞上鱼缸,小脸懊恼又沮丧,她揉揉撞疼的后脑。“今天这么早下班?”

萧缙低笑着应一声。“嗯!”

佣人端菜进来,羽羽跟萧缙入座,只是三个简单的家常小菜。

“我不知道你要回来吃饭,所以没有准备。”

“没关系,这些菜已经够吃了。”

吃完饭后,萧缙在书房复习,羽羽把他的警服熨烫好后躺在床上看书,静悄悄的房间只听到书页“哗”地被翻动的声音。

墙上复古的英式时钟分分秒秒地流逝,窗外没有月亮的晚上黑漆漆地一片,暮色苍茫地在万籁无声中蔓延,黑色的浪潮滚滚而来,势要破窗而入,吞噬掉房间里所有的光亮,羽羽猛地把书掷在地上,瑟缩地窝进被子里…

十二点,萧缙才从书房出来,着眼就见到床上那团被子在轻轻抖动,他走过去掀开被子,羽羽正搂着双臂蜷成一团,腿在微微抽动。

“怎么了?”他问。

羽羽仿佛没听见,她抓起被子又覆到头上。

“你这样会闷坏的!”萧缙再掀开。

覆上,掀开,又覆上,再掀开…萧缙把被子扔到床尾,躺上床,这才发现羽羽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她的眼睛恐惧地紧闭着…

“厉羽羽!你是不是不舒服?”萧缙喊她一声,担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