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我单手放在斑目一角的胸膛上,垂眸,“他弄丢了这里面的东西。”

漫步走回原先斑目一角给我划定的房间,我把那幅画放在了桌子上。令我诧异的是,桌子上居然还放着一张六十年前的小字条。

和画纸一样,那张字条因为时间的洗礼微微泛黄。

我拿起字条,干净漂亮的字体印入眼帘。

六十年前的我,因为这句话泪流满面,为什么六十年后的我,在看到这句话之后,眼泪依然会涌成温泉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什么时候回来?

我已经回来了,可惜现今你希望可以回来的人却不再是我了。

将画纸和字条撕了粉碎扔进垃圾桶里。

明天,一切都是崭新的。

祸不单行

接下去的几个月里,我几乎天天和一角两个人窝在北流魂街的郊外森林里。不是为了打猎,更不是为了砍伐树木,而是因为瀞灵庭里的压力对我来说有点沉重,所以训练的地点被华丽地移出了瀞灵庭的范围。

于是,我又发现了那个光头的一个好处,那就是耐打。先不论我的斩魄刀能力有那么的赖皮,可就光头那厮的体力来说,实在是个“汉子”啊。

冥光弦。

冥光,看不见的光。

当我始解斩魄刀的时候,刀刃会消失转而变成九根由光组成的琴弦。九根,可是我们肉眼所能看得见的,就仅仅只有一根而已。

所以当斑目一角抽刀挡住那一根可以看见的攻击之后,另外八条光线会从不同的角度向他发动攻击。

最令我笑到肚子抽筋的一次,是刚练习始解的第三天。六根光线不约而同地刺向了一角的头顶。六个点,小和尚是也。

不过这不能怪我,因为我自己也只能看到那根发亮的琴弦,其余八根我完全看不见,更别提操控了。

训练的第一个月,光头同志因为总是受到那些看不见的玩意儿攻击而深感郁闷,躲在角落画了很多圈圈。

训练的第二个月,光头同志因为我能成功看到另外三条光线并进行有意识攻击,而他依然看不到任何异样而深感打击,在角落种了很多蘑菇。

训练的第三个月,光头同志因为我已经能够使得发亮的光弦进行位置变化而深感刺激,于是摧毁了全部他之前种出来的蘑菇。

由此可以得出,冥光弦会是直接攻击系斩魄刀的天敌。而我也终于明白冥光弦那小丫头为什么制止我和千本樱对着干。

千本樱如果聚集在一起的话,那么就算肉眼看不到光弦的本身,但是当弦穿过刀刃的包围,那些细小的裂缝会将冥光弦的位置曝露无疑。

至于那小丫头说得卍解,请宽恕我的想象力,我只能推测出我的卍解大概就是增多成十几根光弦而已。可是如果这样,就算我练成了卍解,那也是打不过千本樱的。

哎,为何我的人生如此苍凉啊。为毛我的斩魄刀会有一个天敌,为毛天敌一定要是千本樱啊。我我可以理解为这叫冤家路窄么?

“诶,光头,我从弓亲那里把你借过来那么久,他不会抓狂么?”

一条白色的毛巾搭在了光头的脑袋上,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去。”

“嗯,砍完这只虚我们就回去。”

斑目一角一把扯掉了头上的毛巾,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在这里训练的三个月来,这里的虚一直都不怎么间断。更郁闷的是,这些虚给人的感觉像是被某个人故意放出来的。

而现在出现的这个虚,竟会吞噬尸魂界内的灵子。只见冰蓝色的灵子慢慢被他吸收,眼巴巴地看着那家伙越长越大。

光头抽出斩魄刀之后,提步就要往前走去,我一把拉住他的后衣领,“喂喂喂,你难得也让我砍一次虚好不好?哪有你那么霸道的。”

“你?”他挑眉。

“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就连斩魄刀都更新换代了。你别这样看不起我,不然小心我把你的头当成白煮蛋。”

“我管你的斩魄刀是不是改了名字。只要你还是千本樱,只因为你是千本樱,你就要给我呆到我的身后去,明白?”

“是的,明白。”我低头认命,随后抬眸瞪了他一眼,“明白才怪。”

迅速跳至半空中,单手握住刀柄,另一只手紧贴刀刃,“消失吧,冥光弦。”

刀刃在刹那间消失不见,一条清晰可见的光芒急速向眼前的虚刺去。感觉到光芒的攻击,他向左闪了一步。不过也正因为它向左闪了一步,这才使得他庞大的身躯正正好撞在了另外八根光弦上。

当虚慢慢消散在天际之后,我冲光头比了一个“V”字。却见他颇为不爽地别过头去。

嘁——

我使劲拍打着他的脑门,“光头光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光头。”未等他反应过来,我瞬步移至很远处,接着对他挥挥手,“光头,我去那里弄点水过来,然后我们回瀞灵庭去。”

待我弄好水回到原先的地方后,我看到了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下意识躲到了大树后面,静听他和光头之间的对话。

朽木白哉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跟了一大票死神。颈项处的银白风花纱随风飞扬着,映衬的却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奉总队长之命,对于流魂街异常虚出现一案,正式逮捕涉嫌此案的斑目一角回去审问。”朽木白哉如同背书一般将这句话说完。

“嗯?”斑目一角坐在大树下丝毫没有动怒的迹象,“能解释得具体一点么?”

“回到瀞灵庭之后,自然就会知道。”朽木白哉向后退了一步,身旁的小死神将光头团团围住。

斑目一角起身,看他拿着斩魄刀的手势,似乎是要反抗。

“等一下。”我从大树后绕了出去,朽木白哉的眼眸内再次闪过一丝错愕,如同三个月前刚刚见到我的时候那样。“什么异常虚什么的,和斑目一角没有关系。”

“地点,人物,完全吻合。”

“这三个月我天天和他在一起,他有没有干过什么危害瀞灵庭的事我会没有总队长清楚么?”

“这三个月,你们天天在一起?”朽木白哉依旧冷冰冰的一张脸,语调也没有一丝起伏。

“是的,如果要说地点,人物完全吻合的话,那是不是也要把我一起抓走呢?”我以同样冰冷的眼神看着朽木白哉。

“我明白了。”他皱眉闭眼,对身边的下令道,“一起抓起来。”

“喂,长毛女。”

“啊~好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牢同坐咯~”我颇为讲义气地对着斑目一角笑了笑。不料身边那个要来抓我的死神冷不丁飘了一句话出来,“这个好像是夫妻。”

没等我一拳揍向那人的脸颊,斑目一角首先喊了一句,“伸长吧,鬼灯丸。”

其实,太暴力真的不好。

跟在朽木白哉屁股后面回到了瀞灵庭,和以前大不同的是,以前的我是自愿跟在他身后,而现在的我却是被人架着走的。

刚走进瀞灵庭不久,我看到了那个笑得很奸诈的狐狸。他走到我们跟前停下脚步,接着冲我挥了挥手,“诶,好久不见。”

不好意思,我不太想见到您。

“原来流魂街那些变异的虚是他们搞的鬼啊。”狐狸直起身看着身边的朽木白哉,“嗯怎么说呢,朽木队长对这两个嫌疑犯有什么感觉呢?觉得是抓对了人,还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呢?”他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事实的真相不是靠感觉的。”朽木白哉回了他这样一句话之后继续迈步往前走去。若不是我现在和他的关系比较僵,我一定会忍不住夸奖他——这话说得太妙了!

砰——

牢房门被重重地关上了。其实朽木白哉还是比较仁慈的,因为他把我和斑目关在了一起。省的我一个人在牢里无聊死。

斑目一角靠墙坐下,仰头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白痴,就算知道是误会,你也没必要一起进来吧。”

我拽着牢门的杠子回头斜了他一眼,“逃跑这种小人才会做得事,我不干。再说是我拜托你训练我的,无论怎么想都是我拖累你。”

“切,刚才在流魂街的时候为什么不反抗?”

“打不过啊,我的刀魂很明确地告诉过我,始解是对付不了千本樱的。旁边还有那么一大票死神,我们这叫寡不敌众。”

“如果打得过,你会向朽木白哉拔刀吗?”

我垂眸看着地面,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会。”

斑目一角有点惊讶地看着我,似乎从我口中听到这句话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轻叹一口气,我看着牢门外的灯光一字一句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对生存的渴望比以前还要强烈。如果朽木白哉的存在会阻挠我的生存,那我就会向他拔刀。”

“原来你也是没心没肺的啊。”一个亮光闪过,斑目一角原地躺倒,他双手抱着脑袋望向天花板。“向他拔刀,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把头靠在栏杆上,“我只是觉得如果一个人的心里装满了某一个人,然后又不得不去忘记的时候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心扔了。”

“把心扔了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朽木白哉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把心弄丢的?只为了能够履行你和他最后的约定。”斑目一角冷哼了一声,“你和他还真像。”

这句话,海燕也说过。

他说,我和朽木白哉在某种程度上像到了极点。

他说,相似到极点的最大坏处呢,就是一旦遇到什么大问题,双方都会僵持不下,就像你们现在这样的状况。

“死光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句话会让我这三个月来的努力毁于一旦?”我回首等着他的回复,可斑目一角那家伙却已经睡死了。

闭上双眼,六十年前的那场离别兀然撞击着我的脑海。

双手轻轻抓住他的双臂,“朽木小僵尸就像你很久以前说的。当有人离开的时候,选择忘记”抬起左手,让他脸颊上的泪花滴落在我的掌心。

如果他真的是因为那个最后的请求,丢了自己的心

翌日,昨天那个把我们关起来的大叔再次打开了牢门,并且一板一眼道,“你们,可以走了。”

呃?误会那么快就解开了?连审问都不用?

我狐疑地拽着仍旧睡意十足的光头走出了六番队大牢。在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之后,我手一松,斑目一角摔在了地上。

“小白~”我冲那个屁孩子唤道。可是再一看他身上的穿戴,一种不祥的预感遍布全身,“你你你你你你你做队长了?”

“嗯。”

“哇塞!升得那么快!你给了高管多少红包啊!”此话一出口,我就觉得好熟悉。下意识看了朽木白哉一眼,却见他的冰冷的黑眸正望着我。

“那这个案子我就接手了。”日番谷看着朽木严肃道。

“嗯。”

小白的意思

是不是说

我今天晚上要住到十番队牢房去?

节外生枝

“小白酱,小白酱~十番队的牢饭好不好吃啊?”我一手拖着光头,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向十番队赶去。

日番谷停下脚步,头上猛地一个十字路口暴起,“是日番谷队长,你再吵我就把你送到一番队大牢去。”

“我才不要,不过一番队的队长休息室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千·本·樱·景·严!”他吼。

“小白酱,中饭吃什么?”我笑。

待斑目一角那家伙从魂游中醒来之后,日番谷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其实也就是那几个我怎么看都觉得别扭的虚。经四番队的探索研究之后,确认了是人为造成的变异。于是瀞灵庭的高管们开始插手此事,要把元凶抓出来。变异虚都是从北流魂街出来的,又因为光头和我本没有流魂街的任务却在那里呆着,所以这个就是朽木白哉所谓的地点,人物完全吻合。

日番谷说,这是他晋升之后的第一个任务,他不想搞砸。于是让我和光头坦白我们所知道的一切。

“我们去那里锻炼提高自己,顺便砍了很多变异的虚。”

“就这样?”

“就这样。”

日番谷眉头微皱,“我知道了。我准备不把你们关进牢房里,但是你们必须呆在十番队不准出去,明白么?”

我呲牙,胡乱揉了揉日番谷的头发,“哟~小白酱~伙食一定要准备好啊~我不求营养,但是味道必须好哦~”

十番队的队长办公室里,传出一阵怒吼声,“千·本·樱!”

就在我画鸡蛋画到我自己都快不认识的时候,忽然一个死神跑到我房间里来说,会客室里有人找我。这新鲜,现在的瀞灵庭会有人找我已经很稀少了,那人居然还清楚地知道我在十番队。知道我在十番队已经很诡异了,更诡异的是他居然在会客室等一个“囚犯”。

我大步流星地跟着那个死神走到了会客室。拉开大门,不见小白酱,而那人也不是朽木白哉,我看着他眨眨眼,随后用力关上大门。我回头看着那个把我带来的死神:

“你确定是‘这’里面的人要找‘我’?”

“是的,五番队队长找你。”

再次拉开大门,我莫名其妙地走到蓝染身前坐下。“您老有何贵干?”

他伸手推了推眼镜,笑容甚是柔和,“嗯,关于最近比较棘手的案子还有千本樱你的旅途记。我很想了解一下。”

无论是举止行为还是语气语调都绅士到一定地步,可是我清楚地记得这家伙和那狐狸曾经陷害过我。还有,什么叫我的“旅途记”?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千本樱已经近五十年没有在瀞灵庭出现过了吧。”

是六十年,不是五十年。我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笑面虎,“啊,我在流魂街逍遥着呢。”

“那是否可以认为你在流魂街的这几十年,都在进行某种研究呢?比如”笑面虎继续微笑,话里有话的十分明显。

“是啊,我研究了几十年,可是还是没有研究出来。”我把手放在桌子上,脑袋微微向前凑了一凑,“怎么样才能做到像蓝染队长这样,把违心的笑容表露得如此祥和。”

他浅笑,“这个玩笑我收下了。”

我打了一个哈欠,手指无意识在桌面上的拍打着节拍,“蓝染队长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去吃午饭了。”

“我可以帮你把罪名嫁接到斑目一角一个人身上,之后你转来五番队如何?”

“诶?”我坐直身子,“蓝染队长难道不怕这样的话传出去以后你会身败名裂么?况且,如果你那么说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怀疑你就是元凶。”

“没有人会相信你的。”他微笑,“那么谈判?”

我斜了他一眼,接着拍屁股走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着他微笑,“决裂。”

“你不怕死么。”

“当然怕,所以我会努力活下去。”

我知道蓝染不是省油的灯,但我还是低估了他的能力。就在谈判失败的第二天清早,我被小白同志关进了大牢内,并且守卫还特别森严。

据日番谷所说,昨夜有人在瀞灵庭外看到我正抓着一个虚作实验。我说我压根就没跨出过房间半步,那家伙是不是视力有问题。而且三更半夜的,他怎么就清楚地看到是我的脸呢?

小白颇为无奈地皱了皱眉头,“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可是昨天晚上我接到通知之后立刻就去你房间看了,你并不在房间里。”

“胡诌!我不在我自己房间里睡觉,难道跑去你房间睡觉啊!”

一个十字路口出现在小白的额头上,“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仔细想想,昨天晚上你到底去过哪里?”

“我一直在房间里,连厕所都没去过。”

“那就没有办法了。”日番谷拿过身边人手上的文件,一字一句读着,“千本樱景严,涉嫌与虚圈有牵扯,并且做出了对瀞灵庭安危有害的行为。现中央四十六室给予以下裁决:时间于明日清早,在东大圣壁前处于极刑。执行者,三番队队长市丸银,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

小白在读完裁决文件之后,再次重申,“你再仔细想想事情是否有什么漏洞。”

“小白酱~今天的中饭吃什么?”

他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