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白哉单手握拳贴近嘴唇,第二次清了清嗓子。

八千流半个身子趴到桌子上,她问,“NE,NE。葡萄你睡在小一的床上,那小一睡在哪里?”

我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缓缓道,“客厅的沙发上啊。”

原先呈惊恐状的众人顷刻间长吐一口气。啧啧,我说他们刚才都想到哪里去了?

整个“伪”宴会的□,落在了乱菊小姐笑着说要拿酒喝之后。而我人生中最大的悲剧就落在了夜一指名道姓说要灌我酒之后。

从睡梦中惊醒,头痛得仿佛要炸开来一样。我双眼紧闭,皱着眉头从床铺上坐起身,处于魂游意识地愣了一会儿之后,微微睁开一只眼睛。

床铺旁放了一个小桌子,朽木白哉正坐在桌旁静静地看着书。

轻眨眼,我呆呆地看着朽木白哉。

“醒了?”大约过了几秒之后他转眸看向我。

我抬手用力敲了敲脑袋,“没。”一张口,就连我自己都闻到了那股酒味。有气无力地瞪了朽木白哉一眼,“今天下午你怎么都不来帮我一下”

“吃点东西再继续睡吧。”谁知朽木白哉居然直接忽略了我的抗议。

“不吃。”吐出这两个字之后,我一头栽倒在枕头上。大概躺了两秒,我再次坐起身,“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刚过晚饭时间。”

“哦”我应声再次躺倒在床铺上,可惜安静了半分钟后我又坐起了身。朽木白哉放下手中的书本看向我。

“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回房间睡觉?”

朽木白哉想了一会儿,“等你睡着。”

“哦”我把哦字的音拖得很长很长,第三次栽倒在枕头上。把脸蒙在枕头里,我使劲吸了吸鼻子。大约十五秒之后我又坐起了身。

他看着我不语。

我伸脚,把那个小桌子从朽木白哉身前踢开。扭了扭屁股,慢慢挪到他身前。一把圈住他的腰际,接着把耳朵贴在了他的胸膛上。直到他的心跳声传入我耳内,我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心跳速度起先有点快,不过没过多久之后便渐渐归于了平缓。

“景严,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喝酒。”

“我是被强行灌的都说了你那个时候居然袖手旁观”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让我切身感觉到,无论是否身处黑暗,我都不会是孤单一个人。扭头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顺带蹭了蹭有点发痒的鼻尖。

“白哉我不敢再把心交出来了怎么办会得失心疯的我好像越爱越不敢爱了”

第二天清晨,当我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恐怖片就此上演了。

我一只手搭在朽木白哉的胸前,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这额头,居然还是抵着他的胸口的。朽木大少爷则是一只手枕在我的脑袋下面,另一手同样搭在我的腰间。

我抬头,看着他下颚的弧线惨叫,“啊啊啊——!”

我抱着膝盖坐在大门外,如同遇到怪叔叔一样看着离我三米远的朽木白哉。使劲吸了吸鼻子,我第三次小声低喃道,“大变态。”

朽木白哉的脸色青了又青,直到佣人端上一碗汤交到他手中,他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他向我这里迈了一步,我往旁边挪了一步。

“把醒酒汤喝了。”

“我早醒了。就算不醒,刚才那一招也被吓醒了。”

他弯腰把碗放在了长廊上,随后原地坐了下去。他的颈项处没有银白风花纱,头上也没戴牵星箝。简简单单的白色长袍披在身上,除去那张经过岁月冲刷显得成熟的脸庞之外,还真和以前的小僵尸没什么两样。

我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但是他为嘛要抱着我睡觉?为嘛为嘛?!考验我心脏的承受能力么!

“昨天傍晚时分你醒过,你还记得么?”

我瞪着他使劲摇头,“完全不记得。”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喝酒。”朽木白哉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啧啧,这句话什么那么耳熟?好像隐约间感觉他对我说过来着。

我瞅着朽木白哉,虽然他的脸冰山依旧,可是为啥我从他脸上看到了——无辜这两个字?望天眨眼,难道我昨天傍晚时分醒来的时候,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么?

“呃我喝醉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朽木白哉看着我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和乱菊他们一样没有把我干了什么给说出口。看来关于我醉酒后究竟干了什么这件事,必须给弄清楚。为嘛就那么让人难以启齿?

于是我暂时相信了朽木白哉那个家伙昨夜没有恶意。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二人之间隔了一个汤碗。

“你不用去六番队么?”

“等一会儿没有关系。”他垂眸,从腰间抽出一根黑色的带子。这个东西就算隔个千年万年我都不会忘记,是他少年时候的发带。

我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腕处,只是当初留下的印记已经不在了。

他将发带的一端握在手心里,随后伸手递给了我。微风拂过,发带随风飞扬在眼前。我奇怪地看着朽木白哉,“我不是已经还给你了么?”

“这颗东西,一直都在你这里。”

颗。

我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发带。

因为这个量词,我可不可以认为,他把他的心给我了。

“这样就不会失心疯了。”

失心疯

这三个字我好像说过

低头看着手中的发带,忽然觉得好沉重。他把他的心给我,我把我的心给他。彼此间守护对方的心。原来所谓的交心,还可以有这样的交换法。起先躁动不安的心情,在这一刻出了奇地平定下来。

难道还真如光头说得那样,我很粗俗地在等一个承诺?

我抬眸看向他那双分明有些紧张却还拼命用冰冷去掩盖的双眸,“朽木队长是想用这根发带把我绑在尸魂界里么?”

“如你所愿。”

蓝染升天一星期之后,旅祸正式回到现世。我让干妈替我向干爸问声好,结果换来的却是手臂上两个猫爪印。

现世之旅

对于蓝染等人的叛乱,尸魂界几乎是焦头烂额,一边要查询蓝染的最终目的,一边还要关注蓝染有没有利用崩玉制造出什么惊人的玩意儿。

我呆在尸魂界里同样焦头烂额,不过是无聊出来的。首先不论小白酱一人要接管两个番队的公文,就连朽木白哉那个家伙都要暂代接管三番队的一切公文。

“那些副队长到底是干嘛用的。”我趴在朽木白哉的办公桌上无奈地进行第N次抱怨。“五番队的副队长昏迷不醒,难道三番队的副队长也与世长辞了么?”

朽木白哉轻轻放下手中的笔转眸看着我,“我只代理半个月。”

“嗷”下巴抵着桌面,我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句,“半个月,足够把我无聊至死了。”

从桌子上爬起来,我义愤填膺道,“不行,我要去找人调戏调戏。这人生实在是太无聊了。”话毕,我霍地站起身向大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里?”

“十一番队,调戏光头。”

其实调戏小白酱更有趣,但是他和朽木白哉一样“日理万机”。左思右想还是只有光头最空闲。

四番队

特护病房内,少女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我忽然想起来上一次和小白酱一起来看雏森的时候,小白酱说过的这样一句话——她现在仅存的微弱呼吸,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挣扎。

自雏森住在四番队以来,日番谷每次都是在病房外远远地看着她。我想那小屁孩应该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对雏森说的,可是他无从开口。或许真像朽木白哉分析的那样,对于雏森来说,就像现在这样躺着,远远要比她清醒后来得轻松。

就像我在长眠结束之后听到朽木白哉娶妻那样,她清醒之后不得不接受蓝染叛乱的事实。只是相隔我和朽木白哉之间的,是误会。而相隔她和蓝染之间的,却是残酷的事实。

“千本樱,你又来了?”卯之花推开病房门,拿着纸和笔走了进来。

“是啊,反正我现在不是一点点的无聊。”

卯之花观察了一阵之后,执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你和雏森副队长应该不熟吧?”

“嗯,基本算是没打过交道。她清醒的几率有多大?”

“不清楚,我只能尽我所能。既然无聊,那你就留下来陪她多说说话吧。这样或许对于她的清醒会有帮助。”留下这句话,卯之花退出了病房。

让我多陪她多说话?

健康的人都会被我气死,更何况这丫头还危在旦夕。估计要是我嘀嘀咕咕说那么两句,她也就跟着蓝染等人一起“功德圆满”了。

其实想来雏森的遭遇大致轮廓还真和我差不多,先被自己所喜欢的人的刀刃所伤,再在生死存亡间徘徊。所以按照这样的推算来看,她是会醒来的吧。

门外忽然闪过一个人影。

我看着那一头白发兴奋地挥手道,“哎呀,小白酱~”

日番谷和以前一样,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雏森。

“小白酱,你又不是远视眼,看望病人要走近一点。”我起身,把空位让了出来,“这里这里。”

他的眉间依然有股抚不平的哀愁,“我只是来道别的。”

“道别?”

“嗯,刚才接到总队长的指令,我要带领临时死神小组去现世。”

去现世。

我的耳朵蹭地竖了起来,“去现世?有现世任务?哎呀!我也要去!对了,是哪个城市?”

日番谷的眉头微颤,“空座町。这次的任务还是有危险性的。”话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才小声嘀咕道,“这次要去现世的人已经够让我头大了,你就不要来凑热闹了。”

“啊类?都有谁?”

“朽木露琪亚,阿散井恋次,斑目一角,绫濑川弓亲,松本乱菊。”

就连唯一空闲的光头都去了,我能不去么!“我一定要去。”

“命令是总队长发布的,我不能随便加人。”

我蹿到门口,一把将小白酱推进了病房内,“道别就要好好的,认认真真地道别哦。”带上房门之后,我一路向一番队赶去。

其实山本总队长也不是什么很难搞定的老头,大费周章见到他之后,我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他老人家就正式批准我跟着日番谷一起去现世了。

回到十番队之后,我用地狱蝴蝶捎了一句话给朽木白哉,关于我要去现世执行任务这件事。没有亲口面对面地说是因为我怕看到那座冰山面部的微弱抽蓄。毕竟我这是先斩后奏。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索性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双手一撑跳到窗台上,两只脚挂在外面晃啊晃的。低头看着那些正在值夜的死神忽然想起了我去六番队劫囚的那一次。

原来那一次朽木白哉撤走所有的值夜人员,是因为他知道我一定会去劫囚,所以撤走看守以免那些人看到我。毕竟,如果大面大方被抓的话,他就再找不到理由把我给放了。

“哎,那个白痴,总喜欢做这种不解释我就不会领情的傻事。”我叹气,视线无意瞟到了队舍外围。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从远处走来。

我看着他的身影眨了眨眼,翻身走出了房间。

“哎呀,朽木队长是在夜间散步么?”我站在队舍的围墙上俯视朽木白哉,他略微错愕地抬起头。

“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从墙上跳下,稳稳地在他身前站定脚步。

“为什么要自己申请参加这次的任务?”

“我真的快无聊得发霉了,小白酱还有光头他们都去了你又有公文还有番队要打理”抬手使劲挠了挠头发,“等我溜达一圈回来之后,你应该会空闲一点了吧?”

朽木白哉默不作声地看着我抬起的手腕。我疑惑地把手腕凑到眼前张望了一下。原来他看得是绑在我手腕上的发带。

“怎么了?”

朽木白哉伸手,把我绑在手腕上的发带解了下来。我疑惑地看着他,一动不动。他双手绕到我颈项后面,把我原本披落在肩头的头发束了起来。

“呃”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用力眨了几下。

月光照在朽木白哉白皙的皮肤上,黑眸里渗出一丝矛盾,他微微合眼抬手理了理我额前的头发。这样的眼神,这样的举止,我忽然间词穷了。不但词穷,就连动都没敢动。

他将我往墙上轻轻一推,就在我的背脊贴上墙壁的那一瞬间,黑眸闭上,两片唇瓣堵住了我的嘴唇。

这一次的吻不同于先前在屋顶上的。或许是因为我的先斩后奏使他有点薄怒,所以他给我的感觉略带霸道,有一种强烈的侵占感。

直到身边响起值夜死神的脚步声,他才放开了我。

我捂嘴看着他,这回是连眨眼都不敢眨了。令我诧异的是,他居然还能泰然自若地保持那张冰山脸。我们互望了很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朽木队长好。”一旁路过的值夜人员对着朽木白哉毕恭毕敬地打着招呼。

朽木回头,淡淡道,“嗯。”

直到那些人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我才回神,“呀类,呀类。怎么无论什么时候,别人都只和你打招呼,对于我永远都是直接地无视啊。”

“到了现世之后不要去黑崎一护家借宿。”

“哦。”我相信那一瞬间,我的脑袋一定被某种名叫屎的东西给塞满了,不然为什么我会答应得那么爽快呢?

“不准耍赖。”岂料他老人家还又加了一句。

“哦”

朽木白哉这才松开了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明天一路小心,早点休息吧。”

不行,不能让他继续这么嚣张下去。我在脑海里搜寻了很久,终于找到用什么话来堵住他的嘴。“哎呀。”我看着他贼笑,“朽木队长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老婆’的妹妹的。”

朽木白哉接下去的表情,可想而知。

翌日,当我屁颠屁颠跟在小白酱身后和临时死神小组汇合的时候,光头的下巴瞬间脱落。脱落原因有二,一,当然是因为我居然混进了死神小组。其二就是,我披了一百年的头发居然束起来了。

小白酱很无奈地说,“她是经过总队长批准的。”

“所以我才问为什么长毛女会单独经过总队长的批准!”

“呀类,光头,这个叫智慧。”我呲牙拍了拍他光光的脑门。

“你的智慧从来就不被认可话说回来你到底用了方法让总队长单独批准你的?”

“我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周围的一群人齐刷刷地看着我,屏息等着我那句可以制服山本老头的话语。

“我在空座町生活了四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