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了缓绷直的脸,看着他笑道,“朽木白哉,以后我们每年都来这里看看吧?”
他的目光很淡然,“嗯。”
在朽木应声之后,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哎呀不对每年都来踏青,那我岂不是每年都要回一次尸魂界?”
话音刚落便见他的眉头微皱,朽木白哉垂眸看着地面,似乎是有话想说却无从开口。
风吹乱了我们的长发,我和他站在墓碑前谁都没有再说话。一朵白色的小花被风吹落在墓碑的顶端,朽木白哉上前一步将花瓣抚去,然后轻声道,“留下来吧。”
我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凝神道,“可是我没有非留不可的理由啊。”
流魂街
“身为朽木家现任当家的你来这里闲逛真的好么?”我正对着朽木白哉一沉不变的脸庞,一步一步往后倒走着。
“无妨。”
“哦。”我扭头看向身旁的小摊贩,只见木桌上放着好几个大坛子。“那是酒么?”
“是水。”
“哦——”我恍然大悟,回头,接着倒走。路边聚集着一群打弹珠玩的小孩,他们脸上的笑容甚是幸福。再把视线抛回朽木白哉身上,我问,“你有没有像他们那样开怀大笑过?”
“没有。”
“哦”
我接着往后退了一步,左脚踩下,右脚抬起。不料左脚踩在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上面。脚下一滑,重心往后一仰。还没来得及惨叫,肩膀就被人用力扶住了。
啧啧,面子丢大了。当初在自行车后座上都能站稳脚步,现在的我居然连踩到弹珠之后自救的方式都没。是因为朽木白哉在这里,所以我才放弃了自力更生,从而选择了等待帮助么?我看着身前的朽木,蹙眉拍掉了他扶住我肩膀的双手。
太依赖一个人,就会丧失原有的理智。太依赖一个人,那么他便可以随意操控你的世界。
曾经就是因为忘记了自己最后的防线,以致于为了这个男人放弃了自己的世界。
“诶,这个是糖么?”我拿起木桌上那粒放在白布上的东西,又扫视了一遍桌上的其他东西,我挑眉,“尸魂界的糖怎么都长一个样子?”
“小姐不要随便动吃的东西”小摊贩的眉头猛抽,“不卫生”
我微愣,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糖,“不好意思”
“想吃么?”朽木白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后。
汗,为嘛我感觉他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在问女儿一样呢?我连忙摆手,“不吃不吃,我们还是快点回瀞灵庭吃午饭吧,我饿了。”
朽木白哉看了一眼我身旁的店铺,“吃完再回去。”
我转头,硕大的“面”字印入我的眼帘。
一跨进面馆之后,面馆的老板便一脸慈祥地看着我们,准确地说是看着朽木白哉的银白风花纱还有脑袋上的牵星箝,他道,“请问要点什么?”
“老板,我要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老板,UFO炒面也可以。”
“实在不行的话,兰州拉面也行。要兰州的哦!”
最终放在我和朽木白哉面前的,是两碗拌面。这更加坚定了我要回现世的信念。
六番队
朽木白哉的办公室内
我趴在窗台上呆呆地看着外面的景色。朽木白哉坐在一边静静地批阅着今天刚送来的公文。瀞灵庭一下子少了三个队长,似乎工作负荷忽然大幅度增大的感觉。我看着窗台上的一个黑点,直到它变成一元硬币大小的时候我使劲晃了晃脑袋。
忽然一双大手圈住了我的腰际,我一怔。
朽木白哉平缓的呼吸声传入我的耳畔,“在想什么?”
“啊我在想,我三天两头跑你这来厮混,小白酱会不会狂扣我的工资。”没敢回头,我依旧凝视着窗外。
大约安静几秒之后,他压低声音对我说了一句,“我们结婚吧。”
心中猛的一惊,我挣脱了他的双手闪到一边。朽木白哉站在原地愣住,他转首看着我,目光虽冷可是隐藏不住那一瞬间被拒绝的失落感。
我伸手挠了挠头发,笑容有点牵强,“哎呀,我去找光头他们玩,不打扰你批公文了。”
“你”
“小僵尸不是说过你在父母坟前发誓不再破坏原则的么?我也是流魂街的人,如果把我娶进门不是又破坏原则了么?”呲牙贼笑,我转首向大门走去。
“景严,你在害怕什么”
单手轻放在门框上,垂首看向地面,“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烦躁,大概是到更年期了吧”
待我找到斑目一角的时候,他正坐在自家房门前削着木刀。
“光头,你削那么多木刀干嘛?”
斑目在看到我之后愣了很长时间,我同样奇异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低头继续削木刀,“你来这里干嘛?”
“我准备做一个观察日记。”
光头停下手中的活,挑眉看着我,“观察日记?”
“嗯!”我笑得一脸花痴样,“我准备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窥测你的脑袋,直到找出为什么长不出头发的原因为止。”
斑目拿起身边刚刚成型的木刀向我挥来,正中我脑门。
“呃你没事吧”光头拿着手里的木刀,看着我的神情有点心虚,“你一般不是都应该躲得过去的吗?”
“可是我现在老了动作不利索了死光头”我气虚,捂着脑袋坐到他身边。“你下手还真重”
由于我没有找他报仇,所以光头同学一脸纠结地看着我。
“你和朽木白哉那家伙和好了?”
“嗯算是吧”
“哟~”斑目的笑容忽然变得很夸张,他伸手猛拍了一下我的背部,“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改口叫你朽木夫人啊,长毛女。”
被他那么一拍,我从气虚变成了气短。“我没想过结婚这个问题”
笑容瞬间僵持在脸上,斑目望着我,眼睛一眨不眨。“就连那家伙都已经给不了你安全感了么?”
安全感?那是什么东西?有安全感和没安全感又分别是什么感觉?
“我只是觉得退回朋友的位置会比较轻松啊。”我蹙眉,“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弄得脑袋都要爆炸了。真够烦的。而且尸魂界刚刚暴动好,他应该以事业为重”
不料我话未说完,斑目一角便在一旁乐开了花。他笑得前俯后仰,边笑边说,“没想到长毛女也会关心尸魂界动乱不动乱。你到底哪根筋错乱了?”
啪——
一个十字路口贴上我的脑门。
就算是我胡扯的逃避理由,斑目一角他也不能如此鄙夷啊。
“什么叫朋友?”笑声停止之后,斑目微微抬高了语调,“我和你这样的就叫朋友。你在困惑的时候会找我倾诉,可是同样的困惑你绝对不会找朽木白哉去诉说。这个就是朋友和恋人之间最直接的区别!说什么想和朽木白哉退回朋友的位置,你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我沉默。斑目却在说完这串话之后挑衅地勾起了嘴角,“是不是朽木白哉那家伙没说过什么好听的话?没想到长毛女也和其他女孩一样,需要承诺这种东西啊~”
我瞅着身旁嚣张无比的斑目一角,亢奋道,“哟西!我决定了!我要为刚才被你砍得那一刀报仇!”
“仇”字刚落,一个粉红色的小脑袋从房顶上冒了出来。八千流眨巴着闪亮的大眼睛对我们道,“光头,葡萄,我们现在要去朽木家开宴会,你们去不去?”
“宴会?”
“嗯!庆祝尸魂界动乱暂时平定的宴会!”
“为毛要去朽木宅开?”
八千流翻下屋顶跳到我们跟前站定,她笑得十分可爱,“因为很大。”
是去是留[下]
和八千流一起晃到朽木宅大堂的时候,堂内已经聚集了一批人了。我真的很难想象朽木白哉他回家之后的表情会扭曲到什么程度。
“哟~千本樱~这里~”夜一坐在最靠墙的那张桌子旁冲我挥了挥手。坐在她身边的一护在看到我之后也很兴奋地挥了挥手臂,“哟~卍解桑~”
啪——
一个十字路口贴上我的脑门。没等我想出什么话语来抨击一护,八千流抢先一步道,“小一~以后有时间再找小剑玩吧~”
此话一出,一护的脸青了两圈。
走到夜一那桌跪坐下之后,原本我的右边是一护,左边是八千流。可是一个亮堂堂的玩意儿从我们眼前闪过之后,斑目一角坐到了我和一护的中间。
“一角,精神不错嘛。”一护伸手拍了拍斑目的肩膀。
斑目一角挑眉,“什么时候再干一架?”
一护眉头微颤,跟着收回了原本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我敢肯定,这一遭下来,一护对于十一番队的印象只剩下——干架二字。
“光头。”八千流手里拿着一个小布袋晃啊晃的,并冲斑目一角道,“这是光头最喜欢吃的东西对不对?”
斑目很激动地吼,“啊!副队长!你什么时候从我房间偷拿的!”
八千流鼓起腮帮,“这个不叫偷拿哦,叫正大光明地拿。NE,NE,如果光头要吃的话,就要自己来拿哦。还有还有,你不可以站起来,必须坐在那里,不然我就把这袋东西分给死神女性协会的会员们。”她持续挥舞着小布袋,斑目一角猛地一伸手,可惜被八千流闪过。
我对布袋里的食物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斑目一角那个只有一张床铺的房间里,是怎么隐藏这个小布袋袋的。
光头往我这里靠了靠,伸长手欲抓住布袋。
八千流往旁边挪了挪,斑目又往我这里倾斜了一点。为了配合他顺利拿回他的宝贝,我也往一边倾斜了身子。
倾斜到一定角度之后,我开始发现有点不对劲。当然,那个和八千流玩的不亦乐乎的光头也发现了不对劲。可惜发现归发现,挽救已经来不及了。
砰——
重心不稳,我和他同时倒地。
八千流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疑惑道,“咦?”
我吼,“死光头,你给我起来,你想压死我啊!”
斑目一角微愣,随后两只手撑地。我喘了口气转过脑袋,岂料视线正对斑目一角那由于呼吸而起伏的胸膛。拼命眨了眨双眼。我忽然发现我和光头现在的姿势是极为不雅观的。
可是呆愣间,我居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让他快点闪开。
大堂的正门被拉开的声音传入耳内。我和光头持续呆愣。
从脚步声听来,进到这个房间的人不止一个。我转头,碍于视野有局限只能看到三双脚。
“哦呀,一角,你终于做到了。”这个声音是弓亲的。
“ANO斑目前辈”这个声音我不熟悉。
可是第三个人迟迟没有发出声音,直到夜一对他打招呼道,“呀类,白哉小弟,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家了?”
斑目这才回神,他双臂一撑,绷着脸坐直了身子。我伸手抓了抓头发,跟着坐起了身。怒瞪光头,我压低声音道,“死光头,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朽木白哉单手握拳紧贴嘴唇,闭眼清了清嗓子。
我拿起盘子里的花生抛向空中,随后用嘴接住。假装若无其事地啃着花生,可是朽木白哉那冰冷的眼神还是无法彻底忽略。
“干妈,我们什么时候回现世?”
夜一拿起盘子里的花生扔向我的脑门,“不要叫我干妈。”说完这句,她疑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朽木白哉,“她为什么还想着要去现世?我说白哉小弟,你还没搞定?”
假装没有听到,我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
夜一继续道,“哟,白哉小弟。对付千本樱这丫头不能用等的,要用硬的。”
她话音刚落,我便扭头把口中的茶水全部喷在了光头的脑袋上。我说,有那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种问题的么?先不论大庭广众,她老人家可是当着我的面啊!
“啊!长毛女!你在干吗!”斑目一角霍地站起身。
“呀类,呀类,姑娘家的要斯文。我这不是在帮你洗头么。”
“姑姑娘家”斑目一角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忽然变得很安静。
这个就是所谓人被气到一定境界之后,会忘了下一步该干什么。
“话说回来,为什么景严你的名字和白哉的斩魄刀一模一样?”一护发言,如是所说,“害的我在和他战斗的时候连着两次被吓到。”
“吓到?”
一护点头,“他始解的时候,我以为你来了。然后环顾四周,差点丧命在千本樱之下。”
“然后卍解的时候”一护顿了顿,“我想这一回肯定是你来了。”
我好奇地看着一护有点尴尬的脸,“所以你干了什么?”
“我冲身后叫了一句”
“你叫了一句什么?”
一护忽然捂嘴。
我看向一脸镇定的朽木白哉,“他喊了一句什么?”
朽木白哉迟疑了一会儿道,“景严,这里交给我,你先到别的地方去。”
朽木此话一出,整桌的人都被彻底冻僵。其实这句话由一护自己来叙述或许不会引起如此大的影响。同样的话让朽木白哉这冰山来复述,怎么品都觉得份外诡异。光头躺倒在地上笑得没心没肺,我坐在原地笑得捶胸顿足。一护忽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直缩到桌子底下。
“对了,景严。我老爸让我问你,你上次做得那个咖喱汤是在哪里买的材料?”周围好不容易肃静了一会儿,一护的这个问题再次将气氛降至冰点。
我说,一护这是记忆力太好了还是太差了?
“骗人的吧,长毛女会做饭?”斑目一角挑眉。
我看着光头微笑,“这个要让你失望了。毕竟一护的人生中有一个月吃得全是我烧的菜!早中晚三餐一餐不漏!”
“呀类,原来你去一护家借住的一个月,全部是你主厨啊?”夜一抱肘,“早知道你会做饭,浦原商店也让你主厨了。”
斑目忽然竖起了耳朵,“你在一护家里住过?”
“住过啊。”
“那你睡在哪里?”
“一护房间里啊。”
斑目惊悚地往后仰了仰,“一一护房间的哪里?”
我抛了一粒花生到嘴里,边啃边说,“床上呗。”
“咦——!”众人全部往后一仰,瞪大眼睛瞅了我两眼,又瞅了瞅和我一样泰然自若的一护。夜一微愣,“难道我又压错宝了?”
弓亲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嗯,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