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夜一的那句小两口,我瞬间风中凌乱了一下。

顺利一路跑到虚圈之后的一瞬间,身后的黑腔忽然关闭了。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害怕,如果我晚来一秒,那不就看不到朽木白哉了?

我探着千本樱战斗过后留下的灵压赶去。大约两分钟后,我看到了朽木白哉的背影。黑色长发披落在肩头,原本围在颈项处银白风花纱此刻正飘落在地面,鲜血沿着他的左手缓缓滴落在地上。

我上前,拾起地上的银白风花纱。感应到身后有人,朽木白哉回首。在看到我那一刹那,他愕然瞪大了眼睛。

一把抓起他的左手,用银白风花纱替他将伤口包扎起来。“我知道你不想在这里看到我,等会儿我会去到一个不让你看见的地方。”言毕,我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你说你不想再失去,同样的,我也不想啊。”

“景严,遵守你在尸魂界的约定。”

“什么?”

“呆在我的身后。”

我抬手敬礼道,“Yes,sir~”

“还有。”

“还有?”

“你说过,要吵架吵到白发苍苍的。”

寒冬。

距离蓝染叛乱已经过了整整一年了。

上次的虚圈一行,朽木白哉受了重伤。他足足在四番队内昏睡了三个月。卯之花告诉我只有每天的下午才是探病时间,可是我说什么都不走,那三个月内,绝对是我爆发这辈子最无赖的时刻,她也只好作罢。

每天都在朽木白哉的病床前唧唧歪歪说个不停。说累了,哭累了,可是他依旧不醒。于是我发狠地猛拍他的脸。原先惨白的脸色终于有了点血色,虽说是被我打出来的。

我说,只要你醒过来,您老要干嘛都可以。

由于这句话的诞生,我彻底怀疑朽木白哉那家伙在那段时间内是装昏的。因为他出院之后的第一个要求,就是结婚。

我说,我不会泡茶给你喝,也不会和你坐在一起赏樱。

他说,嗯,你不需要会这些。

我说,那我要干嘛?

他说,你只需要平平安安的。

朽木宅。

朽木白哉安静地坐在门廊处双手圈住我的腰际。坐在他的腿上,我把他的胸膛直接和枕头划了等号。一觉醒来之后,太阳居然快下山了。

“醒了?”

“嗯。”我伸手揉了揉双眼,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我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

我佩服地回头看向他,“两个时辰?你的腿没麻?”

“不会。”

“好吧,我一定会努力增肥,下次让你知道什么叫泰山压顶。”看着远处光秃秃的树枝,我砸了砸嘴,“朽木白哉,我还是觉得,我应该先找个男人结婚五年再回来。”

身后迟迟没有动静,我疑惑地回头。朽木白哉淡漠的神情印入我的眼底,他看着我,双唇抿得很紧。我用手肘推了推他,“这样感觉公平点,你说对不”

话未说完,双唇便被他堵住了。

这个朽木白哉,在他还是小僵尸的时候,我吵架就吵不过他。当他不再是小僵尸的时候,我好像依然斗不过他。

他转身,一把将我推倒在长廊上。这是第三次和他深吻,感觉又和前一次不太一样。如果说前一次是侵占,那么这一次,好像冥冥中已经确定了我是他的。

感受到他暖暖的鼻息,我蹙眉,微微睁开一只眼。却见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这瞬间的朽木白哉不同于往常那般冷若冰霜。心底流过一股暖意,我再次合上双眼。

唇瓣缓缓从我的双唇上移开,他吻了吻我的下颚。

“唔”我伸手,猛地把他推到一边。半坐起身,我喘着粗气看向他。

朽木白哉原先有点情迷的眼神在合眼再睁眼之后荡然无存。和我的呼吸声比起来,他的呼吸简直就像熟睡时那样平缓。我不满地看着他,凭什么这家伙每次都可以那么淡定。

我扭扭屁股扭到他身边坐定,“喂,朽木白哉”叫了一个名字之后,我就不知道接下去该说点什么东西了。

他看着我的嘴唇,同样一言不发。

深吸气,再吐气。我用头重重撞向了他的胸口。不过也正因为这一撞,我听到了他乱得不像话的心跳声。啧啧,原来表面的平静都是装的,是装出来的!

心里暂时平衡,我坐直身子看着他,坏笑道,“哎呀,其实呢我本来不想嫁给你的。不过后来我一想,如果我们结婚,别人就会说千本樱和朽木白哉结婚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和你的斩魄刀结婚了,那是多么好玩的一件事啊~”

朽木白哉先是沉默,随后很淡然地道,“你要改姓朽木。”

老娘我这一辈子第一次为我的姓氏而感到自豪,结果朽木白哉那家伙居然告诉我要改姓!我绕着朽木宅泪奔了三圈之后大吼,“我不要冠夫姓!不要!”

朽木白哉依然很镇定,他说,“不行。”

我扁嘴,“那我不嫁了。”

来年樱花烂漫的季节。

“副队长早上好。”

我和恋次异口同声道,“好。”

话毕,我们互瞪。

恋次抓狂地挠了挠红红的长发,“为什么要有两个副队长!为什么!”

“因为白哉知道你这个副队长总是要闯祸,所以才派我来监督你啊。”我摊手晃了晃脑袋,“哎,认命吧孩子。”

“我看是朽木队长怕你在外面惹是生非所以才任命你为副队长好绑在身边看牢吧。”恋次嘀嘀咕咕地说完这句话,我一拳揍向他的左脸颊。

哗啦——

我猛地拉开朽木白哉办公室的大门。

“白哉!”

原本低头批阅公文的朽木白哉抬头,眉头微皱,“怎么了?”

“我无聊你陪我玩”

“最近很忙。”他边说边垂首继续批阅着公文。

恋次跟着走进了办公室,他站在一边,口气很理所当然,“朽木夫人你要是无聊,今天下午的副队长会议就由你去出席好了。”

“不要叫我朽木夫人!”我冲恋次吼,紧接着对朽木白哉说,“不陪我玩,那你今天就别回朽木宅了。就算回来了也别和我睡同一间房。”

朽木白哉握着笔杆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去找光光头玩”

啪——

笔杆处传来细微断裂的声音。

恋次看着天花板小声嘀咕道,“分明是朽木队长的妻子,却总是和斑目三席混在一起玩,这像话么”

啪——

朽木白哉手中的笔杆最终断成两截。他抬首看了我一眼,接着把视线对准了恋次。

“啊,我和露琪亚约好了一起练习的,那就先走一步了。”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留下这句话之后,恋次匆忙离开了办公室。

关上大门,我蹦到了朽木白哉的身后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看着他身边堆积如山的公文我叹气,“看样子你是真的很忙哦。”

“嗯。”

“那算了。”我拉长了脸放在他的肩头,“我看我还是像恋次说得那样去参加副队长会议打发时间好了。”

“明天去现世吧。”朽木白哉从笔筒里换了一支新的笔,淡淡道。

俩眼瞬间冒星星,“诶?去玩?”

“嗯。”

“成交!”我垂首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那我就先回朽木宅了~你慢慢批公文啊~”

待我跑到门口准备拉开大门的时候,朽木白哉不确定的口吻传入我的耳内,“我可以回朽木宅吧?”

“可以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你不会去找斑目吧?”

“不会不会,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和光头玩。”

朽木白哉这才垂首继续批阅着公文,他一边写字一边道,“路上小心。”

“是,白哉大人。”

婚后记事簿【一】

一月二十四日。

这一天是我和朽木白哉结婚五十周年的结婚纪念日。

结婚五十年,对于人类来说,那是金婚。可是对于死神的年龄来说,这和新婚几乎没什么区别。

“咳咳咳咳”我从床铺上坐起身捂嘴猛咳。忽然,有一只大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我转头,却见朽木白哉披着长袍坐在床铺上。

“你咳你怎么那么早就醒了?”

我忍着努力不咳出声来,接着缓缓道,“你该不会是被我咳醒的吧?呀类,我就说了这两天分房睡嘛,这样不但会把感冒传给你,还影响你睡觉。”

他看着我塞住的鼻子,我想我的鼻球应该很红。他褪下了身上的长袍披在我的肩头,“等会儿记得吃药。病好之前就不要出宅院了。”

“哦”我使劲蹭了蹭鼻尖,“咳咳咳咳咳”

朽木白哉再次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眉头皱成川字型。我瞅着他一脸担忧的神色,表情跟着一起扭曲了。

“怎么了?又哪里不舒服么?”

“没”我伸长手臂抱住他,脑袋往他的胸膛前蹭了蹭,“感冒而已,没关系的。你还是快点洗漱之后去六番队吧。”

他伸手理了理我散落肩头的长发,语气淡淡的,“我已经把今天队里的事物交给恋次了。”

书房内,朽木白哉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冰冷的眼眸直愣愣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不过说是看风景,又好像是在发呆。

我看着他的侧脸忍了很久,最终还是咳出了声。

他把视线转回我身上,“你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不要,被窝里就和冰窖没什么两样。”我吸了吸鼻子,走到他身边之后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怎么样,我有没有变重?”

“这场病生完体重会下降的。”

我扁嘴斜了他一眼。他看着我的脸轻眨了一下眼眸。

“诶?你在看什么?”凑近他的脸庞,我凝视他的黑眸,“还是说,你在想什么?”

朽木白哉亦往前凑了凑,双唇轻轻在我的唇瓣上碰了一下。坐在他身上的我彻底僵硬。看到我呆滞的反应,他深一口气,单手圈住我的腰际,一双唇就那么压了上来。

待我回神准备回应他的时候,书房的门忽然被拉开了。

“妈妈,妈妈,下雪了!”

我犹如触电一般从他身上站了起来,朽木白哉别过头清了清嗓子。

“妈妈”小男孩一把拽住我的衣袖,指了指窗外道,“外面下雪了”

一把拍掉了他抓着我的手,我没好气道,“别叫我妈。”

男孩一脸憋屈地看着我,紧接着窜到朽木白哉身边抓住他的衣袖,“爸爸”

“他不是你爸!”

我这一吼,不但小男孩愣住,就连坐在椅子上的朽木白哉都愣了一下。好吧,为了配合他们,我也站在原地愣住。

“爸爸你是不是又惹妈妈生气了?”

不用怀疑,眼前这个紫眸黑发的小男孩是我的儿子。虽然深知这一点,但是我始终是受不了有个小屁孩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妈妈,妈妈的叫唤。显得我要有多蹉跎就有多蹉跎,要有多沧桑就有多沧桑。

更严重的是,我怀疑这孩子有严重的恋母情结。

再接着,这娃子名叫朽木哲。为了给这孩子取名字的事情,我和朽木白哉大战三百回合,虽然都是冷战。我坚持朽木不可雕,和朽木不折这两个名字内任取其一。无论是假装讨好,还是佯装大怒,朽木白哉说什么都不答应。

最终,我们各退一步。以朽木哲这个名字为最终定案。

朽木白哉拍了拍小哲的头顶道,“找妈妈有什么事么?”

小哲略有畏惧地看着朽木白哉冰冷的神色,“外面下雪了,我找妈妈去和光头叔叔再一起打雪仗。”

言毕,朽木白哉的神色更冷了。吓得小哲屁颠屁颠地躲到我的身后,“妈妈,妈妈,我们去找光头叔叔打雪仗好不好。”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对他说,“就是因为前天陪你们打雪仗害的我现在重感冒,你小子现在还准备让我去?是不是你妈妈我不死,你就不甘心啊?”

再顺便一提,这屁孩子在爸爸和妈妈之间,是偏爱妈妈没错。可是在妈妈和光头叔叔之间,他是严重偏爱光头叔叔的。所以前天打雪仗的时候,他一个劲地帮着死光头丢我。

不过回到家之后,他被朽木白哉罚关禁闭室倒是替我出了一口气。

“呜那我今天帮妈妈欺负光头叔叔”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要不然妈妈就坐在旁边,我和光头叔叔两个人玩。”

看着他星光点点的眼眸,我一时有点动容。

“不准。”

就在我动容的当口,朽木白哉把最后的退路给拦截了。

“妈妈”他拽着我的袖管使劲晃啊晃,“妈妈我想打雪仗”

“咳咳咳咳咳”我无奈地看着身前的小孩,“这样吧,不要跑到十一番队那么远的地方了,就在后院里玩怎么样?”

“好”

“景严。”朽木白哉把视线抛向我,“你自己生病自己不知道轻重么?”

我伸手指了指那个死命抓着我不放的小屁孩,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打不跑骂不走,就这一点,他完全继承了我的皮厚事业,并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哲,让管家和丫头们陪你玩。”朽木白哉蹙眉命令道,“就在后院里。”这一命令,吓得小哲迅速溜出了书房。

我瞅着小哲离去的背影感慨着,“呀类,小哲已经很怕你了,你还那么凶。”

“你太宠他了。”

“首先声明,宠他的人不是我,是那个死光头。”

趴到窗台前,小哲和那些丫头们竟真的在后院里打起了雪仗。说实话,小哲除了那个英俊的小脸蛋和朽木白哉少年时候有点像之外,其余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