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斑目的话来说,小哲的性格和我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寒风拂过脸颊,几片雪花飘在了我的手背上。
朽木白哉走到我身后,将窗户关了起来。双手轻轻圈住我的腰际,他把下颚抵在了我的头顶上,“景严,你刚才说我不是小哲的爸爸。那谁是小哲的爸爸?”
我一个激奋,差点就一口血喷在了窗玻璃上。
朽木白哉如同针孔探测器一样监视着我的一天三餐,和一天三顿药。更多的还是监视我有没有偷偷溜出宅院。真是的,说什么我宠小哲,这家伙自己还不是把我宠得不成人样?
“少爷,露琪亚小姐回来了。”管家毕恭毕敬地站在大堂入口处对朽木白哉鞠了一个躬。其实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不称呼朽木白哉为老爷。
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我喝了一口水。
露琪亚走进大堂后跪坐在我们身边道,“大哥,大嫂。”
噗
我顿时把口中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露琪亚顿时一吓,朽木白哉蹙眉绕到我身后拍了拍的我背部。
我说为什么大哥这个称呼听起来就很正常,而大嫂这个称呼听起来怎么就那么蹉跎呢?
“呃”露琪亚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大嫂你没事吧?”
“现在是没事,但是你再叫我一声大嫂,我保证我立马撒手人寰。”
此话一出,朽木白哉拍着我背的手忽然停顿了一下。
原来,朽木白哉为了要庆贺婚庆五十年准备在家里摆宴席的,可是后来因为我好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重感冒,所以他也就没有宴请,单单把露琪亚叫回来吃顿家常便饭而已。
我很庆幸我这个时候生病了。不然人一多他们又得灌我酒,灌了之后我又得做出一些令人难以启齿的事。虽然我到现在仍然不知道我干了些什么。
“去把小哲叫回来,洗洗干净该吃饭了。”朽木白哉冲门外的管家说着。
去把小哲叫回来,
洗洗干净,
该吃饭了。
我仔细品味着朽木白哉刚才的话语,随后惊恐地看向朽木白哉,“你要吃了你儿子?这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朽木白哉的眉头微颤,一旁的露琪亚风中凌乱了一下。
洗完澡后,我披着浴巾回到了卧室。朽木白哉坐在矮桌边静静地看着刚才六番队传来的紧急文件。所谓紧急文件,就是恋次那个红毛所不能代理的文件。
我坐在矮桌旁静看他批阅完最后一份文件。放下手中的笔之后,他抬首揉了揉太阳穴。
“景严,你先睡吧。”
“不要,被子里很冷。”我呲牙笑了笑,“好了,你快点去洗澡吧。文件分类这点小事我还是会的。”
待朽木白哉这个全天然热水袋钻进被窝五分钟后我才屁颠屁颠地跟着钻了进去。我抬头看着天花板猛眨眼,“咳咳咳”
一旁传来朽木白哉轻轻的叹息声。我扭头望向他。“你真的确定不分房睡?我发誓这感冒真的会传给你的。”
“你不是觉得被子里很冷么?”
“呃那等被窝里暖和了你再到客房去睡。”
“不了。”他往我身边靠了靠,“你一直踢被子。”
我咽了一口口水往后退了退,却被他围住了腰际。“你你想干嘛”
他默不作声地闭眼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随后索性直接堵住了我的嘴巴。
“喂小哲等会儿肯定会来找我的!”我挣扎着避开了他,“而且我现在在感冒诶,你是真的很想被传染哦?”
“我已经让管家看着小哲睡觉了。”
啧啧,这厮看来是有备而来。我吸吸鼻子,清清嗓子。努力想着还可以用什么话来搪塞,那厮再次堵住了我的双唇。
“唔你我要和你离”
他翻身压在了我身上,下一秒,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我很明显地感觉到朽木白哉身子一僵。我只能说,虽然朽木白哉他是做好了准备的,但是我儿子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妈妈,妈妈,你今天说爸爸不是我爸爸,那我的爸爸是不是光头叔叔?”
被窝里的温度骤然降了一圈。
我看着朽木白哉冰冷的眼神道,“我今天是胡说的,你爸爸是有头发的帅帅的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没错哈,小哲”
“哦可是妈妈,弓亲叔叔告诉我说光头叔叔喜欢妈妈你诶。那我可不可以也认光头叔叔做爸爸啊”
被窝里的温度再次降了一圈。
我看着眼前那个神色越来越冰冷的朽木白哉,心中无奈流泪。小哲啊小哲,你会害惨我的。
“爸爸怎么可以有两个呢小哲乖快去睡觉”
随着脚步声的渐渐远离,我和朽木白哉僵持了几秒。
我扭头避开他的视线,打趣道,“呀类,你看看你这爸爸做的,儿子都不要你了。”
“不要再去找斑目一角了。”
“现在不是我要找死光头,而是小哲那孩子喜欢和光头玩”
“都不准去。”
“哪有你这样不讲道理”话还没说完,那厮的唇瓣再次压了下来。他细细攫取着我的双唇,似乎是有被小哲那孩子的话给刺激到的样子。
双唇慢慢往下游走,他吻了吻我的颈项。
“妈妈,妈妈,我们明天去找光头叔叔玩好不好?”
小哲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朽木白哉这回是彻底僵住了。他眉头紧皱对门外的小哲说道,“身为朽木家下任当家的你,不需要玩耍。”
噗哧——
我抓着被子的一角忍不住笑出了声。把他推到了床铺的一边,我抱着被子使劲笑着。
“哦”小哲憋屈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的,是他离开的脚步声。
“呀类,别玩了。我都困死了。”我仍旧笑个不停地看着身边略带郁闷的朽木白哉,“睡觉睡觉,你明天还要去六番队的吧。恋次那家伙没办法打理好六番队的。”
他伸手轻放在我的腰间,解开了我绑在腰间的腰带。
“你你你你来真的?”
轻啄了一下我的颈项,他的鼻息落在了我的锁骨处,顿时浑身一软。他伸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刚想褪去我的浴巾,不料门外再次响起稚嫩的童声:
“爸爸,爸爸,那身为朽木家下任当家的我,需要什么呢?”
儿子,好样的。老娘我没白疼你。
可是第二天,被朽木白哉下了指令要看好小哲睡觉的管家好像被冰山给袭击了。
番外【一】
寒冬,腊梅花绽放的季节。千本樱正式嫁入了朽木家。出了奇的,这一次的婚姻没有遭到任何族人的反对。原本准备接受族人歧视,排挤的千本樱倒一下觉得有些无聊了。
结婚前一天,她去了十一番找死光头。
斑目在队舍的道场里以一挑三,千本樱大老远地便听到了斑目一角打架时候的嘶吼声。她缓缓拉开大门,正撞见斑目一角一刀挥向其中一人的手肘处。
似乎是太专注于战斗了,以致于千本樱在门口站了足足十分钟他都没有发现。
干架完毕后,斑目一角汗流浃背的在原地坐了下去。木刀随意地扔在身边,他垂首拼命喘着粗气。汗水从额头经过脸颊一直滴落到地面上。
忽然,一条白毛巾覆上了他的头顶。身边随即传来一个颇为挑衅的女声,“我说,死光头。你是不是拿打架当饭吃的啊?”
斑目一角虎了女孩一眼,一把扯下头顶上的毛巾胡乱擦了擦脸。
“你来干嘛?”
千本樱盘坐在光头的正对面,她笑道,“我无聊啊,所以来找你吵吵架。”
“切。”斑目扭头看着远处的墙角,“等你明天嫁给朽木白哉以后,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朽木宅那么大,有够你玩的。”
“可是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好玩啊。”千本樱疑惑地看着斑目一角眨眼,“你知道的,对我来说最有趣的事情就是吵架,就像对你来说最有趣的事情是打架一样。”
“朽木宅的天地,对你来说会不会太小?”
“啊,很小。”千本樱看着地面浅笑,“可是他的肩膀对我来说很宽大。”
“那就恭喜你咯,朽木夫人!”斑目一角张狂的语气再度响起,他挑眉看着身前的千本樱,“不过像你这样的,混进贵族真的没有关系么?朽木家的未来还真是让人担心呢!”
啪——
十字路口飞上千本樱脑袋的同时,千本樱的巴掌飞向了斑目那光溜溜的头顶。
“话说回来,其实我很怕明天要喝酒啊。”
一听到喝酒二字,斑目一角的脸蛋蹭地红了。
千本樱狐疑地看着他微红的脸颊,“喂,死光头,你上火了?”
“没没”他抬起双臂使劲摆了摆手,“只是觉得有点热”
“不对,死光头,你有鬼。”千本樱瞪着斑目一角的眼眸,“那天我醉酒以后你也在场吧?说,那天我到底干了什么?”
说到千本樱的醉酒以后,斑目一角的脸又红了一圈。
“朽朽木白哉没告诉你么?”
“没有,他只说以后他不在的时候让我不要喝酒。那家伙的牙关可是用老虎钳都扳不开的。”
斑目清了清嗓子,“你真的想知道?”
“废话!人生最大的耻辱莫过于你干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之后,本人居然还不自知!”千本樱拍案叫绝,“快点告诉我!”
朽木宅宴请那天,千本樱被灌醉后:
千本樱一声不吭地趴倒在矮桌上,本来灌酒正灌得开心的众人统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狐疑地看向她。
“卍解桑你没事吧?”一护单手戳了戳千本樱的后背,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一护用了拍了拍她的肩膀,“景严,你睡着了?”
千本樱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转头看着一护的脸呆了几秒。原本亮亮的紫眸,在这瞬间变得有点迷离。她在呼吸五次之后,一把抱住了一护。
“景景严”一护嘴角抽蓄地看着这个正扑在自己怀中的女孩,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你你怎么了”
“唔”千本樱蹙眉在一护的怀里蹭了蹭,从表情看起来似乎正处于极度的不安和恐慌中。“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此话一出,全体人员统一石化。
斑目一角回神后,用力抓住千本樱的手臂,把她拽离了一护的怀中,“喂!长毛女!”话未说完,千本樱如同扑向一护那样扑进了斑目的怀中。神色和刚才一样的不安。
原本要怒吼的斑目一角瞬间扁了下去。他愣愣地看着怀中如同婴儿找到母亲后又害怕再度失去一般的充满了不安与焦躁的千本樱,一动不敢动。
两行清泪从千本樱的眼眸中缓缓流出,她伸手抓着斑目一角的衣服说了同样一句话,“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于是,朽木宅大堂内的角落里,气氛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夜一单手撑着下巴看向隐隐抽泣的千本樱,“呀类,我虽然知道这个孩子没有安全感,可是没有想到严重到如此地步。”话毕,她转首准备看向身边的朽木白哉,不料那个位子却空了。
再看向正抱着一角的千本樱,却发现她的肩膀上多了一只白净的手。
朽木白哉半蹲下身子,他单手放在千本樱的肩膀上,语气淡淡地,“千本樱。”
只三个字,千本樱的身体有明显的颤动。她停止了哭泣,只是迟迟没有回头看向喊她的人。紫眸空洞地看着身前的桌子,她安静地仿佛不存在一样。
朽木白哉一手箍住千本樱的肩膀,一手搭在她正拽着斑目一角的手上,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千本樱。”
愣愣的,千本樱回过头。
当那双冰冷的黑眸印入她眼帘的时候,泪水再度攀上了她的脸颊。
千本樱松开了拽着斑目一角的手,她呆坐在地面上看着朽木,迟迟没有扑上去的动作。让一个匮乏安全感的人第二次相信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哟,千本樱,看什么呐。”夜一拿起桌子上的花生扔向了正在发呆的千本樱,“只要用力抓住,这个站在你眼前的人就永远是你的了。”
双手紧握成拳,她不知如何是好地看了看周围。眉头微皱,她似乎正掉进一个漆黑的深渊里。一只白净的手出现在她眼前,千本樱从焦躁中缓神。
愣愣的,她伸手抓住那只大手。温暖有力。
千本樱一头扑了上去,她紧紧拽着朽木白哉的衣服,原先不安的眼眸在瞬间得到了安定感。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处,闭眼满足地砸了砸嘴。
人说,酒后吐真言。
千本樱这丫头,也只有在醉酒的时候才会卸下身上所有的防备。
她会怕,
她怕某人会留下她一个人。
听完当然发生的故事之后,千本樱无地自容地想挖个坑跳下去。天呐,这样一来那天在场的人不就全部都知道了她其实是个软弱的人?
千本樱几欲崩溃地望天,“神啊,你还是劈了我吧。”
叙述完当天所发生的事情之后,斑目一角附带了这样一句话,“你也只有在那个时候像个女人的样子。”
“算了,我还是先回十番队去和小白酱告别好了。”千本樱起身向大门口去,在走到门框旁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斑目一角,“喂,死光头。长毛女永远都是长毛女,死光头永远都是死光头,流魂街的友谊是不会因为什么事情而变质的对不对?”
斑目一角微愣,接着回应道,“啊,那是当然。”
“那就先告辞咯。”
看着千本樱转首离去的背影,斑目一角垂眸看着身边的木刀。
——从明天开始,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算是咫尺天涯了。长毛女一直都是长毛女,死光头一直都是死光头,这些无需改变。
而那个必须进行修正的,是将来面对你的心情。
婚后记事簿【二】
自从天气开始渐渐转暖之后,我就时常让小哲一个人去找死光头了。
其实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是在某个恶寒的清晨当我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吻痕之后,就彻底无奈了。朽木白哉嘴上不说,可是这种行为摆明了就是禁止我去找死光头侃大山。不过同样的手法他不能用在小哲身上,于是我的儿子就在这个春光灿烂的季节里正式“独立”了。
起先我一直都没反应过来这样纵容小哲和光头混在一起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直到那一天。
凌晨五点,我准时从噩梦中惊醒。瞅俩眼身边的朽木白哉,他似乎还睡得很香的样子。披上衣服之后我走出了房间。
坐在宅院外围的长廊上,我单手支着下巴“赏樱”。
“夫人。”
我扭头看去,是老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