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个月里,郑芸香忠实地一到夜晚就去花田宾馆,躺到申常青的床上,任其蹂躏。在一次又一次地满足了这个精力旺盛的男人的欲望之后,她都会感到挽救哥哥生命的可能一天大似一天。她顺从着他的各种要求,在疼痛与疲倦之间,她感觉到幸福。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申常青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女孩子了。事情的结果已越来越清楚,他根本就无力回天了。虽然他仍然每天都会忍不住地要她,但每次事后他都感到很为难,不知该怎么启口对她说出那个残酷的事实。

直到法院的正式判决下达,血淋淋的红勾打在公告上郑天福的名字上,郑芸香才如梦初醒。她昏倒在公告栏下。

申常青这次选择了逃避。他携妻带女到北戴河休假去了。

郑芸香的父母,老实了一辈子的工人,这次愤怒了。他们没有想到不但没有救到儿子,反而连女儿也害了。

他们不服判决,开始上诉,并同时向纪检部门投诉申常青以权谋私、诱奸少女。事情惊动了省市最高层。纪检部门并没有因为申常青的父亲是昔日延安保卫战的英雄而对他手软,他们组织了专案组进行调查。可是除了郑芸香作证说申常青诱奸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确凿的证据,连他们约会了一个月的花田宾馆都否认郑芸香曾经出现过。申常青的关系网及他父亲的关系网将他遮了个风雨不透。

申常青休假回来后,自然迅速地了解了一切事情。他立刻矢口否定有这段事情。他说郑芸香确实来找过他,拿了她哥哥的病历请他帮忙。他本着公正无私的立场,将这情况告诉了办案人员,是完全合乎职业道德的。

申常青的妻子经过了休假期间的浓情蜜爱之后,更是断然否认自己的丈夫会在外面有私情的可能性。她见过郑芸香,以她女性的眼光,这个小女人除了年轻外,根本谈不上漂亮。申常青总是夸妻子美丽,使她不肯相信他会与这个平常的小女人有什么瓜葛。

申常青的妻子一句坚定的“我信任他,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刊登在省市的大大小小报刊上,坐实了郑芸香诬告的罪名。大家纷纷说只怕他们家确实有家传的神经病,她也快发作了。

然后,申常青表明自己宽宏大量地放弃对郑家诽谤的控告。

郑芸香终日以泪洗面,自杀数次,均被严密看护的父母救下。

不久,郑天福被依法执行枪决。郑家父母带着精神已濒临崩溃的小女儿离开了这个城市。

当事情彻底平息下来,申常青却被自己的顶头上司检察院院长找去了。这个一身正气的老头客气地问询了一下他父亲的身体,然后便开始技巧地盘问过去一些风言风语的真相。他敏捷的头脑使他应付裕如,可是他从院长充满疑云的眼睛里看出将来自己再也没有了升迁的机会。

他当机立断,以如簧之巧舌说服了妻子、父亲,迅速递上辞职报告,离开了人人艳羡的检察院。

以他的资历、学历及其背景,他一离职,立刻有很多大公司争相高薪聘请他。他观察良久,选中了一家官办的企业。这是一家后台老板是银行的大型集团公司。他一进去就被任命为副总裁。

他是学法律出身的,且对经济方面的法令法规十分熟悉。长期的检察工作培养出他慎密的思维、雄辩的口才,以及见风驶舵的敏锐。在刚刚开放的潮流中,他机灵地钻着法律的空子,利用手中高层的关系,策划了几个很见效益的项目,而深获董事会器重。

当津海建省,并在第一次萧条结束,第二个经济浪潮即将到来时,总公司决定在津海设立分公司。

申常青早就在几个先后去出差的老同学口中听闻了那里的红尘万丈、光怪陆离,不由心向往之。在与董事长、主要董事和总经理几次长谈以后,他被派驻海州任总公司津海分公司总经理,全权负责拓展南方业务。

申常青终于带着满怀的抱负,来到了这个这两年来几乎盖过了深圳、上海的热点——津海。

与数十万南下大军不同的是,他是带着雄厚的资金来的,玩的是共产党的钱。所以他没有任何经济上的负担与压力。

一到海州,他立刻设法与调到当地检察院工作的朋友联系上了。在朋友的协助下,他踏勘了整个城市,最后选中了金融贸易区做根据地。

他买下了刚建好的国贸大厦A座的一层楼,稍事装修,一边的套房做自己的卧室及以后总公司陆续派过来的职员的宿舍,另一边的套间做办公室。

随后经过精确的分析,他迅疾买下了国贸大厦A、B座的底层,全部用高档装修,开了这个豪华的专门面向富商及高级白领的大都酒家。

在这几桩买卖中,他用的都是总公司拨过来的钱,然后接过卖家送的总共20万元回扣,立刻寄回了咸阳老家,由姐夫在家乡开了一家工厂。

大都酒家开张以后,生意十分兴隆。这一年中,房地产价格飚升,海州似乎人人都在炒房地产,每个人仿佛都饱饱地大捞了一笔。于是高级的茶楼酒肆便成了这些人谈生意、泡小姐、醉生梦死的极佳场所。大都酒家每天客似云来,利润也一直迅速上升。

他在总公司的屡屡褒奖中亦发奋要好好做一番成就。他也象其他人一样,将公司大量的资金投入了房产与地产中,在这上面压了几千万的资金,连他自己赚来的一笔不小的钱也买了海秀岛金通大厦的三层楼,准备一旦期房变现房就抛出,暴赚一笔。

在这里,他积极钻营,结交了很多人,有南航部队的某部政委,有警备司令部的某部中校,有反贪污贿赂局的副局长,有国税局的税务稽查,等等。

他一向自认是中国的贵族,因此不屑与当地的烂仔头和黑道大哥结交。所以大都酒家常常被骚扰,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天已黑尽。他在酒家里吃过饭,上楼去准备稍事休息,再出去活动。

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其他房间里的人都出去了。窗外各大厦楼顶的霓虹灯射进来,房里显得十分幽静。他躺在床上闭眼假寐,一会儿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手机和床头的电话突然同时响起来,声音在空旷寂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响亮。他惊地一下坐了起来,一时间茫然地不知道自己正在什么地方。

很快他便判断出声音来自何处,立刻一手一个操起电话:“喂。”

里面说话的全是酒家的职员,说的全是一样的话:“申总,您赶快来一下,出事了。”声音里全是惊惧。

他闻言一惊,一刻也不耽误地奔出房间,乘电梯下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不知道是什么事这么严重,一向自诩处变不惊的他也耸然动容。

他大步走进酒家,四处一看,便见大堂里闹哄哄地坐了三桌人,显然是一路的,其他客人已不见了。这几十个人全都肆无忌惮地大声嚷嚷着,挽起袖子的,脱掉鞋子一脚踩在凳子上的,全都在用带着各种口音的普通话、津海话、广东话大声吵闹着,气质十分恶俗,一看便知是混黑道的马仔。

见他进来,焦灼不堪的大堂经理如释重负,急忙迎上来。

申常青止住他说话,将他带到另一边的夜总会去,看看四周无人,这才问他:“怎么回事?”

大堂经理镇定下来,吸了口气,开始有条有理地说起来:“申总,这帮人早来了,叫了一大堆高价菜,每人一盅鱼翅、燕窝,又开了好几瓶 JOHNNIEWALKER、X。O,还有五粮液、茅台。他们大吵大闹,很快客人都走光了,其他客人也不敢再进来。我想暗示他们走,叫小姐去问他们谁买单。他们说他们不买,他们只签单。这…这…”他额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们的单子有12600多。我过去刚想说什么,他们就威胁着要砸啊烧啊的。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给您打电话。”

“你先去忙你的去吧,这事我来处理。”申常青紧蹙着眉思考着对策。

大堂经理却一直站着没有离开。申常青思考了良久,方注意到,不解地看向他。

他欲言又止。申常青问:“还有什么事?”

大堂经理才说:“他们那个领头来的人喝多了,跑到这边夜总会来,硬拉了一个坐台小姐进了KTV包间,现在也没有出来。他们没有要饮料,DJ说他们也没有点歌。那人临进去的时候,拿把手枪出来晃了晃,说谁要敢进去他就干了谁。”在这个冷气开得非常足的金碧辉煌的地方,他的汗却出得更多了。

申常青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想了片刻。那个坐台小姐只好先不管了,先打听出他们是出自什么字号,才能找适当的人来镇住他们。

他重新回了酒家,踱到那帮人旁边,站住了问他们:“请问各位大哥,在哪里发财?”

那帮人暂时停住了喧哗,一齐转头看着他。半晌,有个人问:“你是谁?”这人一张口,倒是正宗的北方人。

“我在这里负点责。实在不好意思,本店今天收银员有事,要提前交帐。请各位大哥先买了单,再继续玩,好吗?”申常青壮着胆子说。他想这帮人再凶,总不会在大庭广众之间杀人吧。

那群人轰笑起来:“买单?你走遍津海去打听打听,我们吃了东西什么时候买过单?”

申常青不太了解黑道规矩,也不懂得江湖黑话,只好边捧边吓地说:“各位大哥,话不是这么说。你们是走江湖的,我也一样。大家都是混饭吃,何必这么不给面子?就算你们在海州是头号的,上面还有公、检、法呢。我多少也有两个朋友,不如一起叫来,大家玩一玩。”

那帮人漫不在乎地说:“好啊,好啊,什么公、检、法,统统叫过来一起喝一杯。告诉他们,是龙哥的二弟带人来的,保证他们要给龙哥这个面子。”

申常青已惊出一身冷汗。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龙哥”是何方神圣,但看他们的样子,仿佛“龙哥”是路路通的人物似的,这不由他不担心。

他拨通了反贪污贿赂局的朋友,讲起这个龙哥。那边沉默了半晌,方叹了口气:“老申,我是你朋友,并不是怕事。我倒劝你,如果真是龙哥的手下,你还是息事宁人的好。认了这亏算了,就当少赚了一点。”那边的声音非常诚恳。“老实说,以我的身份,我是不便插手的。你找别人也不行。那个龙哥,是个人物。”

申常青知道这个人跟自己应该算是铁哥们,如果他都这么说,那说明这个龙哥斗不过。他想了很久,叫过大堂经理:“算了,今天这单我来签。”

大堂经理张了张口,终于点了点头。等他在拿过来的厚厚一叠单子上签了字以后,大堂经理问道:“那边夜总会的妈咪过来问,那个小姐怎么办?”

申常青想一想,说:“既然她自己选择了做这一行,只好自己看着办了。我们不便从中插手。”

大堂经理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对于在津海谋生的残酷,他早已经明白了。

不过,申常青从自己的角度考虑,还是怕那个小姐想不开,在自己管的这爿店里出什么意外。他随即又说:“等他们出来,你叫妈咪带那个小姐到办公室来。”

大堂经理恭谨地称是,往夜总会走去。

在极尽豪华的KTV包间里,是仿法国宫庭式的装修。正中装了一个大大的背投彩电。四周围紧靠着墙是一排宽大的布艺沙发。房间的天花板、灯盘全是高级的石膏板,房间四角是4个裸体的女性雕塑,分别是4个古代欧洲闻名遐迩的作品。灯光调到了最黯的一档,低迷的光晕罩在4个裸体的丰满的女雕塑上,充满了情欲的挑逗。

此时的房间里,纯羊毛地毯上,散放着各种衣物。沙发上,一个野兽般的男人正野蛮地按着一个女人,如狼似虎地蹂躏着。

那个女人躺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她吓坏了。虽然那个男人长久的粗暴的动作将他弄得非常痛,她也不敢吭一声。

这个男人冲进小姐休息室时,把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姐都吓了一跳。他略一打量,便一眼看中了她。她一向不是小姐中最漂亮的,但是他长得丰满而匀称,是男人最喜欢的那一型床伴。

他招呼也不打一声,便上前一把拉起她,连扯带拽地将她往KTV包间拖去。她跌跌撞撞地跟着走,几次差点摔倒。“你干什么?”她叫起来。

夜总会的大堂经理和妈咪迎上来欲阻止,他一把掏出一把手枪来:“谁敢上来?老子要进去快活一下。谁敢进来打岔,老子就干了他!”

人都退开了,他抓着她的膀子,将她拉进了KTV包间,推倒在沙发上。

“脱衣服。”他反手锁上门,一边扯下自己的衣服,一边命令道。

她感到羞辱,坐起身说:“我是卖艺不卖身的。”

“放屁。”他一瞪眼,上前就去撕她的衣服。“你要不脱,老子替你脱。”

她躲闪着,有些怕了,屈服地说:“好好好,我自己脱。可是,做完了,你要给我1000块。”

“他妈的,老子一分钱都没有。”他又掏出了枪,对住她。“你脱不脱?”

她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一件一件地脱下了薄薄的长统袜、低胸超短裙、内衣、内裤。

他恶狼扑食般地一把将她扑倒在沙发上,重重地压住了她。他嘴里喷着浓浊的酒气,一边使劲地推撞着她,一边在她身上又啃又咬。她浑身一阵一阵地疼痛,却不敢抗拒。

他做了很久很久,酒使他力大无比。她感觉没劲了,累得快虚脱了。

他根本是个野蛮人,没有任何的体贴温存,只是埋头顾着满足自己原始的欲望。他的身体黝黑,浑身肌肉,力气大得吓死人。

做到后来,他口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嗥叫,浑身肌肉绷得铁紧。他冲撞她的力度更加大,使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快分成两半了。他瞪视着她,满头满脸的汗滴到她的脸上、胸脯上。她侧一侧头,想避开。他一口咬在她脖颈上。她痛得“哼”了一声。

他激烈地动作着,终于在最后的一连串冲刺过后,停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他从她身上退却了。只见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过去捡起衣服,胡乱穿上,迷迷糊糊地拉开门,踉跄着走了出去。

她挣扎着尽可能快地起身穿衣服,疼痛与疲惫使她全身僵直。她硬撑着穿好衣服,刚站起身,那个男人疯狂地射进他体内的浑浊的东西便浸湿了内裤,顺着大腿根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慌乱中只好撩起裙摆去擦。焦急中,她来不及去考虑该不该哭,只奋起全身力气,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洗手间,去设法弄干净身体。她害怕会染上什么脏病。

待她好不容易整理完毕,走出洗手间,只见她这组小姐的妈咪玉姐守在门外。她站在那里,不懂该说些什么,只怔怔地看着她,微皱的眉头显露出她身体受到的创痛。

玉姐亲切地拉起她的手拍了拍:“委屈你了。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这样的明知故问,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勉强点点头。

玉姐松口气:“那就好。这种人,我们也不敢惹…”

她只好再点点头。

玉姐忽然想起了一般:“哦,申总让你到办公室去找他。”

她一愣,又拉了拉裙子,这才向夜总会最里面的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申常青注视着走进来的年轻小姐。她个子不太高,穿着十分暴露的低胸紧身超短裙,显得她丰满的胸脯更加高耸,似一对高高的玉峰般,一对深深的乳沟露出在外面。裙子短得只刚好遮得住屁股,两条有些短肥的大腿露在外面。腰身也有些蛮。她不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堆砌了太多的脂粉颜色,并不美丽,只见妖冶。但无可否认的,她给人一种天生的肉欲的感觉。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如果只是需要一个床伴,他也会找她。

凭他对女人的经验,这个女人虽然还年轻,可已不单纯了。仿佛经历过许多事。

他正襟危坐在大班台后,拿出500块钱放在台上,推到她面前,温和地说:“今天辛苦你了。这是本公司的一点小意思,算是精神损失费吧。你可以在家休息两天。”

用词是斟酌过的。做他们这一行的,肉体的接触不算什么,不过当然怎么也不愿意人家只当他们是“野鸡”。所以给她钱,算是补偿一下她精神上的损失。

她无动于衷地收起钱,朝他笑笑:“谢谢老板。”

她笑起来倒是有一种柔媚。可是此刻,她不仅衣衫褴缕,狼狈不堪,而且浑身除了浓浓的香水与脂粉味外,还渗杂着酒气和那个男人的气味,十分难闻。申常青勉强自己装得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只关心地说:“你赶快回家去休息一下吧。”

她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要散架了似的,答应了一声,转身要出去。

“哎,你,”申常青叫住他。

她回头来看着他。这回头一瞥,却有种宛转低徊的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申常青问她。

“常蓝。”她清清楚楚地说,神色平静,声音喑哑。“我有个大哥,叫常青。”

第5章

耽美 常蓝在厕所里洗浴完,拉过大大的浴巾将身体包裹住,便穿过大客厅走进自己的小房间。她拉开毛巾,裸着身靠在床头,点上一枝烟,懒洋洋地看着外面远处大厦上不停闪烁的小红灯。

自从做了坐台小姐后,她几乎没有这么早回来过。平时即使没有客人,她也会等到午夜,确定不会再有奇迹发生,才会回来。

身体深处还在尖锐地刺痛着,她回来用冲洗器反复冲洗了,但仍不排除会传染上什么病的可能。但是暂时不会有什么症状,她也就不去理会了。

她老练地衔着烟,向空中喷吐着浓浓的烟雾。此时,谁也不会看出来,她曾经是一个还算出色的银行职员。她不欲多想,然而多月的习惯使她无法在午夜前入睡。百无聊赖中,她看向墙上贴着的两幅大大的光身子的婴儿海报。两个都是男孩,一中一洋,全都粉妆玉琢般,咧着没牙的红润的嘴笑着。他们的神态是如此天真无邪,充满生的喜悦。

她环抱着自己的身体,思绪飞得很远很远。她非常想念那个被她活生生杀死的孩子…

她本来也是个天真的姑娘,对生活没有什么太大的奢望。她高中毕业以后没考上大学,便转而参加了招干考试,最后考上了湖北工行。

在下面的一个储蓄所工作了一年后,因勤恳踏实,表现良好,她被推荐上了银行学校。在学校里,她成绩中等,但不似别的同学般只顾着玩,而是十分遵守校纪,因此毕业评语不错。毕业后,她进入了湖北省工行直属分行工作,作会计。

那时候,专业银行是个金饭碗,多少客户需要求他们贷款,因此福利十分好,三天两头发东西,从洗用到吃喝,一应俱全。她很满意自己的工作。

到了22岁,家里比较着急了,认为她年纪已不小了,却还没有男朋友,终究不好,因此到处托人给她介绍。

经过家中仔细过滤,认可了一位干部家庭的独子。小伙子在一家旅行社工作。他是靠关系进去的,外语并不好,但为人机灵,性格活泼幽默。上司也蛮器重他,安排他专门带国内团,基本上是带外省团游三峡,或带本地团游桂林、津海、厦门等地。

常蓝见了这个叫上官清的小伙子,觉得他人长得帅,个子又高,谈起话来诙谐开朗,见识又广,便很中意。至于他的经济状况、家庭背景,家里已帮她审核过了,既然能通过,自然不会差。第一次见面后,她就对父母点了头。

按说上官清条件太好了,不会看上老实的常蓝,可是他却偏偏常常去约会她。常蓝是很保守的,他却很开放。上官清带她去看过电影,想在黑暗中搂一搂她,便立即被她挣开了。上官清也带她去跳舞,在极其黯淡的灯光下,他们在舒缓的音乐中共舞,常蓝有种幸福的感觉,可是上官清拉她靠近想贴着她的脸时,她却使劲推开了他。几次约会后,常蓝却仍然不让他吻她。

上官清也不恼,反而哄着她,要她别生气,说就喜欢她的纯洁。他带她去见他的朋友,都是一帮极风趣见识很多思想前卫的年轻男士。他们常常起哄着叫常蓝“上官嫂子”,让她觉得极害羞又甜蜜。

在恋爱中的女子会变得越来越美丽,常蓝也不例外。她一双单眼皮的眼睛此时水汪汪的,极具风情,嘴唇越发红润,显得十分柔媚。为了上官清,她开始打扮,将一头直发烫成根根卷曲的波浪,又开始向同事请教化妆的技术。上官清喜欢她的单纯与青春,每次见面,总是不忘赞美她,使她非常快乐。

渐渐的,她愿意让他吻她,慢慢地也学会了跟他接吻。然后,她不再反对他抚摸她丰满的胸,先是隔着衣服,以后也同意他将手伸进衣服。逐步逐步的,上官清会在爱抚中技巧地逃逗起她的快感。他她这种从没尝过的陌生的酥麻感而迷惑,迟疑中终于让他解开了上衣。当他俯头含住她挺翘的处女的乳房时,她不禁深深吸了口气。

她闭眼感受着那种全新的愉悦,脸上泛起一阵晕红。

上官清边吮吻着她,边伸手去抚摸她裙下的腿。她不由浑身战栗,全身发软。

夜幕降临下的东湖边十分寒冷,湖水啪啪地拍打着堤岸。周围黑黝黝的,没有一个人,除了水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他们躲在湖边的草丛中,这里连路灯也没有,黑暗包裹着他们,有一种安全感。

上官清熟练地亲吻抚摸着她,不知不觉地已将她的长统袜褪下。水上的凉风袭来,她一惊,才发觉自己的身子已裸露在夜空下。她羞红了脸,伸后想去拉下裙摆遮掩住自己。上官清抓住了她的手,移过身子压住她,仍是缠绵悱恻地吻着。

她排拒地扭动着身子,说:“不行啊,妈妈说结婚以前,不能和你做坏事。”

上官清轻笑:“这不是坏事啊。”他的唇从她的脖颈滑到肩膀。

她思绪混乱,迷惘地说:“我一直觉得…这种事…应该在结婚的时候…在洞房…花烛夜…”

上官清吃吃笑着,声音十分活泼可爱:“今天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天地为证,东湖为媒,周围的树和草都是我们的佳宾。这难道不浪漫吗?”

常蓝被他的话迷住了,象被落了蛊一样,不知道是该抗拒好还是顺从好。

上官清趁她还没想清楚,伸手下去拉开自己的裤链。他老练地跪起腿,向上一顶,便将她的双腿分开了。常蓝还没弄明白他这动作的用意,他已进入了她的身体。

他知道常蓝是第一次,动作非常温柔。他一边吻着她,使她放松,一边动作着。他进去一点,再退出,然后再进去一点,再退出…如此一直到完全进入。常蓝并不觉得很痛,只是在一阵酥麻中有一丝丝刺痛。她以为本来就是这样的,所以并没有试图抗拒。

上官清从没碰到过处女,感觉很兴奋,口里含糊地哼着。

常蓝柔顺地抱着他的肩,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的炽热。身下的草随着他的动作轻拂着她的身子,让她觉得舒服极了。负载着他的重量,在他紧紧的拥抱中,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满足。

东湖的风也温存起来,从湖面吹过来后,便静止在他们的耳边。

当他停止动作,从她身上翻到一边,拉好裤子的拉链时,她忙忙整理好自己,然后趴到他肩上,娇嗲地说:“我们结婚吧。”

上官清懒洋洋地闭着眼,没有声息。她撒娇地推推他:“听到没有?”

他终于懒懒地说:“别忙,我下个礼拜要带个团到深圳,等我回来再说。”

常蓝便以为他是说等带团回来就谈结婚的事,满意地不再问了。

初尝情欲的滋味,常蓝立刻陷了进去。这一个星期里,上官清仍天天来接她下班,带她去吃了饭以后,便一起回他独自在外面租住的房间,然后将时间全都耗在了床上。直到夜深,常蓝才拖着数度云雨之后极其疲乏的身体回家。

上官清走了以后,她幸福地等待着他。她告诉家里他们准备结婚,父母和哥哥自然都很高兴。银行里的同事拿他们俩开玩笑,她也不辩白了,只甜蜜地笑。大家都知她好事近矣。

上官清从深圳回来后,与他缠绵了5天。她每次提到结婚,便被他的需索岔开。她不疑有他,也投入了这情欲的渊薮。

5天后,上官清又带了一个团到津海。等待中,常蓝开始呕吐。她常常呕得翻肠倒肚,连喝水也会吐出来。有经验的同事提醒她是不是怀孕了,她才大梦初醒。

他回来后,仍如常来接她下班。她等不及到他家,在吃饭的时候就急急地告诉他:“上官,我好像怀孕了。”

上官清闻言皱起了眉头,正要问她,她已捂着嘴跑到厕所里将吃下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

等她走出来,喘息定了,上官清才说:“是我疏忽了。你去医院检查过没有?”

她摇摇头。

上官清道:“明天去看看吧。我陪你去。”

常蓝觉得他是很有诚意的样子,便欣慰地点点头。饭毕,仍然跟他回去了,且并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第二天一早,他到家里来接她。她已向单位请了假,可是他却只塞给她1000块钱,急匆匆地说:“小兰,听我说,我临时接了个团,要到三峡去,不能陪你了。乖,你自己去。如果证实是有的话,先把孩子打掉。其他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常蓝如遭雷殛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上官清急急地看看表:“好了,我马上要走。你听我的话,先把孩子拿掉。千万别耽误了,听见没有?”

常蓝惊怔地瞪大了眼睛,不置信地看着他,嘴唇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上官清拉过她来吻一吻:“来,好女孩,让我亲一个。我这就走了,你要听话,啊。”然后他急匆匆招了一辆出租车钻进去,向她挥挥手,便绝尘而去。

常蓝看着手中的钱,突然哭了起来。她是温室中长大的花朵,现在这种情况已不是她单独能够应付的了。她左思右想,不敢一个人去医院,更不甘心将孩子拿掉。

想了很久很久,他返身回了家。

她母亲一听便大怒,先骂她女孩儿家不庄重,不听大人的话。然后骂上官清不负责任,随即打电话给上官清的母亲。

上官清的母亲以前也见过跟自己儿子厮混的几个新潮女孩子,非常不喜欢。见了常蓝后,很喜爱她的老实温柔会持家。这时一听常蓝被上官清骗得失了身,还怀上了孩子,尴尬之余倒是十分欢喜的。儿子是独子,她早盼着他结婚,自己好早日抱上孙子。

在电话里,她一再向常蓝母亲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了常蓝,这个孙儿我是说什么也要的。等清儿一回来,我就让他们结婚。你和常蓝先别急,反正清儿也去不了几天。这样,你们和我们都同时办好手续,等清儿一回来,就让他们去登记,这就省了好多时间。另外,亲家母,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见见面,商量一下婚礼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