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欧阳一砚是什么关系?”韩定琛依然是一副痞子的样子。

“我跟他什么关系不用跟你汇报吧?”思儿咬着唇望了望周围,发现已经有人看过来了。她可不想让别人以为她是个随便的女人,况且,她并不是。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可恶了!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他凭什么拦住她?

“你该不会是,他的情妇吧?!”

“先生,请你自重!”

从没见过这等阵仗,而且这个男人摆明了就是要故意刁难她,思儿还是被那伤人的话给扎伤,垂着眼睫,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让人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原来在别人眼中还是逃不过情妇的命运。

“自重?小姐,我又没有对你做什么?该不会真的是被我猜中了,你真的是欧阳一砚的…”韩定琛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道拉开了,然后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内:“韩定琛,她是我什么人,用不着你来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欧阳一砚把一脸惊慌的思儿搂进怀里,冷着脸警靠惟恐天下不乱的韩定琛。

这该死的家伙,竟然利用身为老板的权利私自闯进这个宴会厅,看来他是知道他带思儿过来才故意这样的。

“欧阳主席,这话差远了!我只是看到这个好一个女孩子站在这里很孤单所以过来跟她聊一会而已。你太小心了!”韩定琛不理会欧阳一砚满脸的不悦继续说道。

“阿砚,我们…”思儿想开口解释什么,却又被欧阳一砚的打断了。“思儿,我们走,不要理他。”

欧阳一砚拉着思儿的手就想离开。

真是开玩笑,他韩定琛‘梦幻巴黎’这么大的夜店,小姐多到数不清,环肥燕瘦任君挑选,有必要特地来这里找人聊天?

“阿砚,这样走会不会很失礼?”思儿看到宴会中的人往他们这边看过来了。

“没关系。”他不想让思儿跟韩定琛有更深的接触。

不理会其它人的目光,欧阳一砚搂着人就走,走到大厅外面的时候他掏出手机打了电话给陈之翔,让他过来会场。因为宴会刚开始,他总得留个人在这里应付那些政界要员们,免得他们说他这个民主党的主席看轻了他们。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还在车里等着欧阳一砚的陈之翔已经到了,简单地交待过后,陈之翔马上走入会场。

“阿砚,你是不是生气了!”思儿看着打开车门,准备自己开车回去的欧阳一砚

刚才从会场出来,他就很一直抿着嘴不说话,她不确定他是不是生气了,是因为她的身份会让他丢脸吗?

那为什么又要带她来?他大可找个跟他家世身分相当的人陪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拉着她来,现在又要生气。

思儿在心中默默想着,强烈的痛苦包围着她,在她心中激起了一股愤恨的莫名感觉,那感觉是温柔婉约的她所不曾经历过的情绪。

“他是生气,不过不是生你的气!”一个男性声音代替了欧阳一砚回答了思儿的问题。

思儿回头,竟然又是刚才那个对她出言不逊的男子,他好像存心跟着他们似的。从他们的对话中,她也猜得出来,欧阳一砚跟他是认识的。

“韩定琛,你是不是太闲了?”如果这里不是公共场合,欧阳一砚一定会狠狠揍掉他脸上的笑。

他真的那么无聊的话,大可回去陪爷爷,他老人家也不用一天到晚追着他。

“欧阳,什么时候结婚?”韩定琛走到他们的车子边,一手点上烟,慢慢吐了一口之后,才用很认真的口气问道。

不止欧阳一砚,思儿也被他的话吓到了。

他是在问阿砚说什么时候结婚吧?

他要结婚了吗?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过?

“我的婚事不需要你过问!”欧阳一砚拳头紧了紧,看到思儿的脸色忽然苍白下来,他现在只想快点把她带走。

如果他早知道韩定琛会出来给他找麻烦,他一定不会带她来。

“我也不想过问,不过,这几天爷爷他老人家总是以你公事忙为借口拉我回去,让我代陪你那个美丽动人的未婚妻,我想,这种事还是由你自己来比较好一点!那位千金小姐真是难伺候。”

“韩定琛,别在我面前再提那三个字。我要不要结婚,要跟谁结婚是我的事情。别以为我不会再跟你动手。爷爷那边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不用你多事了。”欧阳一砚努力压制住怒气,走到思儿身边,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打开她身边的车门,“思儿,你先上车。”

“思儿,我可以叫你思儿吧?”韩定琛笑着继续煽风点火,在车门未关上之前再度丢下重炮弹,“我很喜欢你,如果欧阳不娶你,我娶你。”

车门重重关上的同时,欧阳一砚的拳头也招呼到韩定琛的身上,身手一向不错的韩定琛很快躲过了,欧阳一砚的拳头捶到了车身上,那一声震动让还没有回过神的思儿也感觉到了。

“欧阳,你以为你现在还打得过我?”韩定琛双手接住欧阳一砚马上又挥过来的第二拳。

“我只是要你别这么多事,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别打我女人的主意!”欧阳一砚并不想在公众面前做出有辱自己形象的事情,不过,刚才他真的被韩定琛那句话给气到了。

他竟然当着他的面说喜欢他的女人,还说要娶她?

思儿是他的女人,他到地狱去等好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是他欧阳一砚的女人。

欧阳一砚很快上车,然后打着车离去。

“既然这么地执着于她,那干嘛不早点把人家娶回去?”韩定琛望着那辆离去的车子按掉手中的烟,摇摇头笑道。

欧阳,没想到也有你会怕的事!

欧阳一砚开着车直接往沿海口岸而去,思儿坐在车里,紧紧地拉着身前的安全带不敢吭声。因为他一上车后就一直阴着一张脸,脚下的油门却没有停下来,

一直到了堤岸,上了船,然后一路开到海岛别墅,他们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回到久别多年的别墅,思儿正想主动开口叫他,他却阴沉着脸让所有人佣人都下去,没有他的允许不许踏进主屋一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站在客厅里。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哄轰轰的雷声一下下地传入耳内。

“阿砚…”思儿小心地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衣袖。

“你什么时候认识韩定琛的?”欧阳一砚阴沉沉地丢出话。

这几年她一直在英国,不可能有机会见面。如果真的话,那就是五年她被人卖进梦幻巴黎的时候。

但是刚才在宴会,思儿并不认识韩定琛。

只是,韩定琛凭什么偷窥他的女人?

“韩定琛?在今晚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思儿想到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竟然敢当着阿砚的面说喜欢她,还说要娶她!

“没见过?你确定吗?”有力地大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高头望着他。

“阿砚,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见过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莫名其妙的话。”

思儿想,他生气的,应该是因为那个男人说的话吧?那她可不可以认为他是在乎她而吃醋?

可是,之前从宴会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不高兴了!

想到那个叫韩定琛的男人说他的未婚妻,她的心一下被戳到了痛点,其实她也想开口问他,如果他真的要订婚了,那她可以回英国,或者去哪里都好。

她没有办法再呆在他的身边!她确定自己没有办法接受的。她真是想不到,刚从英国回来第一天,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他是梦幻巴黎的老板,你再想想,真的没有见过?”

“什么?”思儿一听到他提起梦幻巴黎,心瞬间痛了起来。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想起来了吗?”

“阿砚,我想回英国,可以吗?”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思儿逼自己把话问出口。

她有多爱他,他会不知道吗?既然这么地不相信她,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好到让她以为自己真的是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她真是傻啊!

“你什么意思?”欧阳一砚一听到她说要回英国,心中的火气更是大。

“你不是要结婚了吗?我想,我应该要走了!”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躲起来疗伤。

“你就那么希望我跟别的女人结婚?”欧阳一砚眼神冰冷地盯着思儿。

“你跟她,应该很相配。”

“是啊!她是劳动监察院院长的女儿,还是CCS有名的新闻女主播,身份确实很不错。”

“她会是你事业上的好帮手。”

“你真体贴!你觉得我会如何处置你呢?”欧阳一砚气得想撕裂眼前这张小嘴。一向温柔可人的她,竟然胆敢说出这些话。

“所以,我想回英国。”思儿软弱地说。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千万,还有这些年我对你的培养所花的费用可不少,你确定你还得起?”

“我会慢慢赚钱还给你…”

“你宁愿把我让给那个见都没见过的女人,也不愿意争取我?”他的大掌突然贴在思儿的心脏上,而她的心正狂乱的跳动着。“或者,你想嫁给我,却不敢开口?”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你!”他说话的语气太伤人了,思儿想也不想就大吼出声,眼泪也随着这句话狂涌而出。

哪怕她真的想嫁给他,就能嫁吗?

这句话同样也激怒欧阳一砚,他一把把她推倒在沙发上,整个人也压了下来,“你不想嫁给我?那你想嫁给谁?韩定琛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我真是怀凝是不是假的!”

“是你不相信我的!”思儿的声音委屈又难受。

先是刚才质问她以前是不是认识韩定琛,因为她是被卖到梦幻巴黎做陪酒小姐的,更因为韩定琛还是那里的老板!

“墨思,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嫁给我?”

“阿砚…”思儿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说着说着,怎么会说到她要嫁给他的事情?

她…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那他的未婚妻呢?他的家人接受得了她吗?太多太多的问题横在他们之间,刚才他们明明还在吵架的不是吗?

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一向都很听他的话,没想到刚从伦敦回来,他们竟然会吵架!

最不能让人相信的还是,她竟敢跟他开口吵?

“既然不愿意,那你走吧!”等了许久竟然得到了她的回应,欧阳一砚忽然放开她,整个人颓然地坐到沙发上。

走?这么晚了,他让她去哪里?

“阿砚…”看着他今晚很不稳定的情绪,思儿不想再跟他吵架了!

“你走,给我走远点!”他指着大门口,命令她离开。

“你要我现在走?”这话对于思儿来说简直如青天霹雳。

“我要你马上消失在我眼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快给我滚!”

思儿定定地望了他好一会儿,才如游魂般的走出了客厅。

思儿走出别墅的大门,慢慢走入黑夜的雨幕之中。

浑身湿透的她踩着孤独的步伐,漫无目的的缓缓走着,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湖边。

她坐在那棵曾经很熟悉的大树下,抬起头来,望着黑暗的天空,让豆大的雨滴不停的冲刷她的脸。

她又被人遗弃了。

从以前到现在,她不断地为自己重视的人着想,却也不断地被人利用,但她并不怨谁,只是不懂老天为何特别爱开她的玩笑?

老天为什么让她从小就没有了亲生的父母?为什么让她被养父母卖掉?为什么让她爱上了—个遥不可及的男子?

她又为什么变得这么贪心起来?爱怎么会变得这么狭隘与自私呢?

这些年他对她这么好,现在一翻脸起来就可以不认人,她还能奢望什么呢?

奢望前一秒他还在逼问她要不要嫁给他,后一秒就可以让她滚?

也许他的逼问不是因为在乎,只是不甘心一向这么听话的她竟然会提出来要离开他吧?

哪怕他真的是在乎又能如何?她凭什么嫁进欧阳家?

这些年努力学习的结果足以让她嫁给他吗?算了,她最终还是个让人看不起的出身风尘的女子。

世人看不到她的干净!

她忽然笑了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觉得累了。

她凝视着泛着无数涟漪的湖面,她心里忽然升起疑问,如果她的出身是脏的,湖水是否可以洗清她的污秽?她想亲自找寻这个问题的答案,思儿如催眠般一步一步走进湖水中。

她发现湖水竟是温暖的。

思儿离开后,欧阳一砚将客厅里能摔的东西全部摔得粉碎,他原本还想毁了那架还未拆封的白色钢琴,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最后他颓然的瘫在沙发上,渐渐消了气。

思儿呢?

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出大门,放眼所及,半个人影也没有。

“思儿!”欧阳一砚浑厚的嗓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草原上。

这么晚了,她根本就无处可去啊。

一想到她孤独的小小身影,他就感到无比的心痛,对自己控制不住的火气更是懊恼。

“思儿!你在哪里?”他步伐狂乱,只想赶快找到她。

她若是从此就消失在他眼前,他绝对会比自己死了还后侮。

为了想赶快找回思儿,于是他跑回马厩,骑着爱马布来克狂飙而出。

突然雷声轰然作响,布雷克开始不安地嘶鸣。

“布来克,拜托你!我必须找到思儿。”欧阳一砚心急地在马儿耳边吩咐着。

布雷克似乎是听懂了主人的话,便狂奔了出去。

当欧阳一砚策马奔驰过湖边时,恰巧一道闪电一亮,照亮了湖面,欧阳一砚眼尖的发现有块白色的东西飘浮在湖面上。

“思儿!”欧阳一砚心魂俱裂的大喊。

不要!不要用这种方式离开他!只要她活着就好!

他毫不犹豫地跳进湖水中,捞起了思儿,把脸紧紧的贴在她的鼻端,检查她是否仍有呼吸?

感谢上帝!她还活着!

一股莫名的热泪瞬间滚落欧阳一砚的两颊,但他没空去理会,只是紧紧抱着思儿,回到岸边的大树。

虽然大雨的雨势稍微被树荫所遮挡,但雨水还是一滴一滴的落在两人身上。过了好一阵子,在他怀中的思儿终于慢慢睁开了双眼。

两人互相凝睇,恍若隔世再见,谁也无法开口。

思儿伸出手,抱住欧阳一砚,乖乖的偎在他的怀中。

虽然此时大雨滂沱,但他们紧紧的拥抱彼此,任由对方的体热温暖地传递交流,所以对地周遭的黑暗与寒冷完全没有丝毫的畏惧。

思儿偎在欧阳一砚的怀中,幽幽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对!”

“你不是要我走吗?”她的眼中泛着晶莹的泪光。

“我…”思儿惊觉一滴热热的泪滴在她的脸颊上,慌忙摸着他的脸,“你哭了?”

他没有回答。

“阿砚,不要哭。”她把欧阳一砚的头抱在胸前,手忙脚乱的想止住心爱男人的泪水。

“是下雨了。我没有哭。”开玩笑,怎么可能承认他真的是流泪了呢?

“阿砚…”思儿柔柔地吻着他的泪,用手梳理他凌乱的发丝。

这个男人,真的很混蛋!可以霸道,可以无理,可以高高在上地欺负她,她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流眼泪。

走进湖水的那—刻,她的确有着想摆脱—切烦恼的念头,但在她失去意识前,突然想起了欧阳一砚曾经对她的好,想起她对他的爱,她怎么可以就这样在两人的吵架后就这样想不开的走了?于是她开始挣扎,幸好被他及时救了起来。

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之后,她突然顿悟了,她何苦委屈地隐瞒心意?

“阿砚,我爱你。我想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我不要你跟别的女人结婚。”她的樱唇柔柔的印上他的唇。

就算是她在说梦话吧!可是,如果不说出来,她怕以后没有机会跟他这样坦白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他低哑的声音咬着她的耳朵。

思儿把唇移到他耳旁,轻声呢喃,“阿砚,我爱你!好爱好爱你!我不想离开你。”

他捧着她的脸,低声问道:“思儿,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他用唇狠狠地堵住她的小嘴,火热缠绵地深吮着,她不但让他心疼,还让他哭了,他非得好好的惩罚她不可!

如狂风暴雨的吻密密地洒在思儿细致的眼、鼻和脸上,他尝到了芬芳的女性幽香,也尝到了泪水。

“为什么哭了?”他心疼地问着。

“阿砚,我们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吗?”

“可以。”她是他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女人,既然想要,哪怕是死也要让她呆在身边,不是吗?他是不会让她有机会溜走的。

“我的出身配不上你。”她咬牙说出内心最深的痛苦和恐惧。

欧阳一砚默默的凝望着她,他终于懂了!之前他一句句无情又残酷的话语,更是换来了思儿的退缩和自卑。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比起失去她的痛彻心扉,一切都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他无法忍受失去她的日子。

之所以让她毕业马上回来,根本就是他忍受不了这样的两地分离了。

“我不在乎。”他沙哑低沉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