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楼下坐了许久才晓得上来哄我,坐在床沿,轻轻扯我的被子。“大白天背一床被子,搞得跟小蜗牛似的。”

我不言不语,他见我望着脚趾发呆,轻轻拉起我的裙角。看到腿上的红杠子,良久,沉沉叹息。“好像,的确下手重了些。”

我鼻子越来越酸,感到他的手放在我腰间,心里暗自打气,绝不能这么快妥协。

他轻轻咬我的耳朵,“真的不理我了吗?”

“真的,真的再不理我了?”

他垂下眼睑,似乎很累。“不理我,那我走了。”说着,预备离去。

我张口结舌,他何时竟变得对我如此没有耐性?想着,便扑过去对着他胸口一阵乱打,外加奋力脚踢。“你混蛋,我爹娘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不知为何,这似乎是他的死穴。他倏地从床上站起来,“凭什么?!哈,是啊,我既不是跟你青梅竹马订过亲的,也不比谁有钱,你想卖就卖,想走就拍拍屁股…”

这些话,如同飞到心上的金针,每一针都割在点子上。我捂住嘴,半个字也说不出,卡在喉咙里和压制的眼泪混在一起。

因为怕他急,怕他失了耐性,我日思夜想如何解决的问题,到他嘴里如此不堪,还被指责水性杨花。我忍无可忍,气愤地大吼,一只手指着门。“你滚!你滚——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他胸口剧烈起伏,“你真当这里是金山银矿啊,我那么稀罕?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将手上的瓷瓶往地上一丢,瞬间裂成碎片,他头也不回的冲出去。

我听到震耳欲聋的砰门声,听到沉重的脚步飞速的踏着木地板的声音,连贯而去。这些声音震彻心扉,吓得我连滚带爬从床上往下跳,腿上没注意,缠绕着棉被,一骨碌重重摔倒地上。

脚心被瓷瓶的碎片割破。

他推门回来的时候,正好见着我伸手往前爬,面上流泪,脚上流血,一塌糊涂。

萝卜冲到我身边,将我抱起来。“小怪兽…”

我抑制不住,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泣不成声。

眼前一片模糊,我看不清他,却认得这声音。双手紧紧抓着他胸襟,嘴里像说梦话般反反复复念叨。“你别走,你别走。”

“我没走,真的没走,你别哭,别哭啊…”他为我拭去脸上的泪,却阻挡不住更多的汹涌。只好一把将我搂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

“你骂我,骂我水性杨花,骂我朝秦暮楚,我没有…没有。”我边哭边说,几次咬到舌头,却不放弃断断续续的解释。“我跟小勇哥说了,可他不接…”

“我知道,我知道。”他的声音很是愧疚。

我埋头于他颈窝,眼泪横飞,鼻涕奔流,双管齐下,不亦悲乎!

老子这辈子统共哭过三回,第一次刚出生那阵,我爹对着我的屁股使劲猛拍,就是不见我哭,只一个劲朝他眨巴眼睛。娘亲吓坏了,嘤嘤哭了起来,我也就跟着哭得撕心那个裂肺。

第二回隐约记得是八岁那年,具体为了什么事情已无从获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第三回号啕大哭,就是为了这个不省心的小伙计。

他见我从刚才的暴雨转为中雨,继而变成细雨霏霏,终于得以从我的爪子底下脱身替我包扎划破的脚。

我刻意夸张的哀嚎,小伙计为此心疼得多摸了我几把,算是安慰。

瓷瓶里的药水先前被打翻了,他跑到楼下给我拿来新的,涂在脚踝上,小腿上冰冰凉凉。他的手指轻轻打圈,我看着他的动作,不停抽泣。继而又想到方才他要走,我留也留不住,悲从中来,‘哇’地一声继续痛苦流涕。

他很无奈,抓着我的手捶自己胸。“好了好了,真的别哭了,我让你打,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一把将他扑倒,眼泪倾势而下,全部滴到他脸上。

他柔声道,“你说,要怎么样你才可以不哭,哭得我心都疼了…”

我搂着他脖子,终于勉强收住倾盆大雨,转为抽泣。“你说…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好好!祖宗…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好了吧?”

“你敷衍我…”我作状又要哭,他一把将我翻过来,细细密密的吻落下,亲在我的额头,鼻尖,从脸颊到下颚,吻干我从心里流出来的泪,直到我不哭为止。

“是我不好,我心急了…”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明知道你压力大,还…就顺其自然吧,顺其自然。是我的东西跑不了…跑不了。”最后几句,明显像是自言自语,轻声压在我耳边。

我想告诉他,其实我们还在地板上,不过他已经忘乎所以,完全执迷于亲吻我的头颈,时不时用牙齿轻轻咬我的耳朵。

正文33江汀阁内幕——吞咬小红桃

一如往常的耳鬓厮磨,刚才的争吵如浮光掠影,转瞬即逝。我用力回抱他,紧紧搂住他腰身。似乎从前悄悄埋下的一颗种子,已经生根发芽,蔓延出一圈藤花,将我的心绑得严严实实。

他的大手一直在我腰间徘徊,此刻开始缓缓向上移,略有犹豫,稍有挣扎,最终却像墨汁滴在水中欲罢不能的四散,慢慢攀附在我的心口。

我被他亲的浑身瘫软,眼睛半合半开,透过衣料感受到他手掌的热度,在我心上抚慰。

他轻轻松开我领口的两颗扣子,肩头暴露在空气中生出一些凉意,湿润的唇舌在上头撩动,时不时伴有微麻的啃咬。我既期待又害怕。

上身的衣衫被褪到腰际,我闭上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紧紧覆上来,彼此间负隅顽抗的隔离彻底消失,我惊觉他不知何时已光了半身。再无阻挡的身体紧合,肌肤间交错的平滑扬起温柔,令人流连忘返。他趴在我身上轻轻蠕动,引致阵阵异样酥麻,令我情不自禁轻吟出声。

唇舌从锁骨游离而下,滑过间离小径最后立于山巅。他一口含住,舌尖轻轻打转,我悲摧地发现他终于如愿以偿了,恨不得一口吞了我的小红桃。心思乱颤之下,我只顾着嘴里哼哼,将刚才某人对我的暴行没心没肺地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突然停住抬起头,声音暗哑。“你,你叫什么啊!”

我脸一烧,矢口否认。“没有!”

见他眼珠子死死地又一动不动看着我衣不蔽体,我双手挡住胸口,扭来扭去。“你胡说,我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没有叫。”

他一拳打到地板上,“你嗯嗯啊啊到现在,再这么被你这么搞下去我总有一天要肾亏!”

说罢,穿好衣服,一并将我抱起放到床上。

我理完衣襟,抓住他的手。“你要去哪儿?”

他叹气,叹气,还是叹气。

“又要去游泳啊?”

他尴尬地点点头。

我咬着嘴,“不游不行吗?大冬天的,都快要过年了,很冷的。”

他倒抽一口冷气,出去之前轻吻了我的额头。“你先睡会儿,醒来就能见到我。”

我无奈在他走后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睡得很是浅薄。太阳落山之后,天很快就黑了。他回来时我假装熟睡,想伺机报复。却明显感觉到他将我翻过身子,勾在怀里,心里连最后一点恶作剧的念头也消失殆尽了。

他身上冬青树叶味道淡淡萦绕,其实那天在屋顶我就想问,他究竟会不会用叶子吹小调。还没开口,却听得他在我耳边声音压抑到微弱。“以后我若是真的走了,千万别哭…”

*

之后的日子,小伙计向我发起了全面进攻。每天几乎都是辰时刚过,便开始搂着我又嗅又闻,又亲又抱,我将醒未醒,被他粘地呼吸都热上几分,不胜其烦。

年关将至,本预备同他一块儿去办年货,谁知一大早窗外传来稀稀落落的叮咚声,是雨水从檐头上流下。心知出不了门,小伙计立马精神抖擞,继续各种剧烈运动。

我哭笑不得,将他稍稍拉开一些距离。“你打人手劲大得很,想必伤早就好了,从今天开始我搬回自己房间。”

他恬不知耻,箍住我双臂。“别这样嘛!脚还疼吗?”说着,撩起我的裙子,手顺着脚踝缓缓向上摸。

脚踝上的红杠子退了少许,还微微发红,他的手指在上头轻轻摩挲,打转。这当口丧彪猛地冲进来,见到这个动作,恰是他抓着我的脚踝搁在自己腰间一般。

小狗当场倒地,抽搐不止。

萝卜放声大笑,“这只笨狗!傻了吧叽得!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

我狠狠拧了一把他手臂,“你说谁笨,谁傻?!”

他拘起手指轻轻刮我鼻子,“笨的就是你。美人计有用吗?中招了吧?!”

我撇了撇嘴,很是泄气。

“先到邢骁勇那里去探听情报,然后再去找李今验证,证明出什么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酒的味道。”

“嗯?”

“那晚我先于你赶到义庄,郭大炮嘴里除了消渴症病人特有的烂腐苹果气味,还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我觉得很熟悉,又一时想不起。细细回忆之后,想到与李今初次见面,他请我喝过一种酒。”

“但这酒谁都能买到。”

我摇摇头,“前些日子,就是,唔…离家出走那天。”

萝卜没好气地睨了我一眼,“怎么每次我不在,你不是遇见青梅竹马就是美人,好福分啊!”

我讪讪一笑,“嘿嘿!那天他告诉我这种酒叫做樱花浮,取自珞珈山山顶的落英,能酿的酒本就有限,而李今更是将酒肆给买下来了。”

除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只能证明李今见过郭大炮。”线索到了这里被堵住,我叹了口气,郁闷非常,便捉住他胸前衣襟玩/弄一把。

萝卜轻咳一声,捉住我的手,满脸潮红。

我一见这架势不同寻常,赶忙言归正传。“郭大炮的尸首我仔细检查过,不是中毒而死,所以即便李今和他饮过酒,也只能说明他去过那里。”

“你确定不是中毒?”

我重重点头,“他的喉咙和胃我都用针测过,针头并未发黑。”

萝卜勒令我不许再管这件事,我尝试做小小的反抗。“我们在明啊,总不能被人陷害啊,老子混流氓的,我不要冤死。”

他算是做了小小的让步,“容我想想,想想…”

“还有一件事!”我拉住他耳朵,兴师问罪。“纸鸢那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萝卜忍笑忍得很辛苦,“你才发现,笨得要死!!!”

我对他的画功极端鄙视,“你画的那是什么东西,歪歪扭扭一坨,难看死了!”

“总比人画光屁股的男娃娃强吧,还加一条豆角!我要是邢骁勇,早把你打死了!”

我故意反问,“哦?这么说他待我比你待我好咯?至少他不打我。”

萝卜恨恨地磨牙,我得以报被毒打之仇,心花怒放,咯咯笑起来。在小伙计发作之前,凑在他耳边说道。“今年观音诞辰,我们两个一起放好不好?”

他的气息瞬间柔和下来,在我身上盘旋不去。“嗯。”

也难怪乎小伙计觉得我笨,其实纸鸢上系的心愿纸被调换是个再明白不过的事儿,我竟是到现在才想明白。或许,如果不是时至今日,我大约还傻傻的以为自己会等到嫁给小勇哥的那天。

心愿纸不是我先前怀疑的那样,在交给僧侣诵经时被调换,而是在我发火放掉纸鸢之后。

如果在寺庙香炉里被人取走,还须买通僧人,另外一个风险则是事后容易被我发现,则会前功尽弃。我曾经怀疑过干这件事的是白雅问,毕竟最后我的心愿纸是由她交到小勇哥手中。而现在我仍旧相信拿走我心愿纸的是白雅问,但是多出来那张肯定是我家小伙计的。

只是小伙计当时同我一起在观音殿求签,他没有时间去换我的心愿纸,所以真正调换的时刻则是风筝掉落在半山腰那阵。

心愿纸被人拿走,萝卜替我从树上取下来时发现,才将自己做的那张夹在里头。当时我不愿再放,他别提多气馁了。

思及此,我心里跟舔过蜂蜜一般,当下便追问。“喂,人家放纸鸢都是一对对的,你那个时候就…嗯哼,那个时候就想跟我一起放了吗?”

他咬紧牙关,“照你这么说,都是相好的一起去放,你邀我今年同去,又是存的什么心思?”

我怒极,抬起膝盖踢她。“你说不说!”

小伙计宁死不屈,“你不说我也不说!”

于是,我在床上猛烈地蹦,撒泼打滚耍无赖,要他先开口。结果萝卜以拯救板床为由,将我死死压制。一边压一边蹭,我耳酣脑热之际,犹在思索我和小伙计的这场主仆之战,最后该是怎样的落幕呢…或许多数是我落败吧。

窗外雨势越来越大,完全没有停的意思。

小伙计说,冬天要抱在一起不会冷,下雨要抱在一起不会冷,刮风了抱在一起更不会被风吹走。各种理由,万变不离其宗,就是要将呵痒痒这项床上运动升级成剧烈运动——摩擦生热。

后来摩擦的狠了,两人浑身发烫,我问他这可会产生钻木取火的效应,从而导致自燃?

他很无奈的从我身上起来,跑去小柴房里洗冷水澡灭火。

我坐在院子的石阶上等他,好不容易等他洗完了出来,见到我又再回去。

我为此十分郁闷,想着小伙计若是真的会自燃,不如干脆以后不要摩擦了,也不要剧烈运动了,分房睡吧。

小伙计很哀怨地看着我说,“这是病。”

所以,他坚决反对我离开他这个病号,强烈抗议分房睡。

我大惊失色,摸着他的脸。“哪儿病了?”

他抓着我手指亲了亲,阐述了鲜为人知的疑难杂症,曰:精/虫上脑。

我十分不解,“怎地医书上没有记载?是何症状?”

他说,这种病是肾亏的前期,具体症状表现为,摸了还想摸,抱了还想抱,亲了还要一亲再亲。但这都是量化的,具体的质变则是要深入,深入,更深入。

正文34江汀阁内幕——欢喜过新年

他说,这种病是肾亏的前期,具体症状表现为,摸了还想摸,抱了还想抱,亲了还要一亲再亲。但这都是量化的,具体的质变则是要深入,深入,更深入。

我虽然是个庸医,却是个专业的庸医。见他一脸难言之隐,为了打消他心中对于肾亏的顾虑,开始了每天给他熬补药的日子。

他百无禁忌,来者不拒,每天进补的很欢乐,偶尔间中几次补过头导致流鼻血,但问题都不大。只是除流鼻血以外的其他副作用则是,每次补完都会将我按在墙壁上,蹭到我脸红的像关公,崩溃为止。

以前还留有余地,贼爪子不过停留在腰上,现在干脆直奔出题,上来就命中红心。我乘他忙别的事情的时候,偷偷溜到书房拿镜子对着胸口验伤。

小红桃上好像开出一朵梅花,那是生生被嘬红的!

我羞愧难当,谁知小伙计是如同鬼魅一样的存在,他猛地踢开门,风速般冲到我跟前,嘻皮笑脸。“你在看什么呀?”

我衣襟大开,其结果可想而知。

只是这样的行为次次都是草草收场,无疾而终。

下大雪的那一天,小伙计又是半途而废打算去洗冷水澡,我忍不住他劝慰道。“不就是多摸两下,多蹭几次,深入一些嘛,你不用这样。”

他笑笑抱着我,眼色沉了下来轻声说道。“我怕你后悔。”

跟着照例迎来告别一吻,在他去洗澡前轻轻扫过我的下颚,鼻梁,眼睑,偏生绕开我的嘴,结束。

我挠墙,捶地,揪头发。怎么渡一口气就这么难呐!!!

*

午后雪越积越深,萝卜在厅堂里加了一盆碳,抱着我躺在摇椅上,摇啊摇。

我舒服的昏昏欲睡,却有只大手撩开我的裙子,从脚背缓缓向上,搅得我睡意全消。

小伙计叹气,“我记得你作石磨豆腐特别好吃,淋上一圈豆豉酱。只是天太冷,过段时间不下雪了,弄给我吃吧。”

我诧异,“怎么想到吃这个?”

他目光定定的看着我裸/露在外的大腿,“因为和某些人一样,鲜香滑嫩啊!”

我狠狠给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