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公子,温蒂小姐没有跟你们一起来吗?”

“你们是不是已经离婚了?”

“能不能说说你和温蒂小姐的婚事是怎么回事?”

“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温蒂没有出现是不是意味着她间接向媒体承认你强暴自己嫂子的事情?”

男人单手插在裤袋里,眉目间全都是面无表情的冷漠,一直黑色的话筒慌不择路的要撞上他的胸膛,凯撒眯了下眸,“别拿你们的手和手里的东西碰到我,我心情不好。”

柳嫣然愕然,他怎么能在媒体面前这么猖狂。

他立在那里,半点被审讯的狼狈都没有,唯独剩下能表示他情绪的就只有冷淡没有耐心的神情。

“温蒂小姐陪您出现是不是代表她间接承认你强暴的事实?”一个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的男记者趁着其他的记者没反应过来时发问。

凯撒扯唇嗤笑了一声,“你不是记者么,难道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小诺在高台上摔下去了?”一句话堵得对方哑口无言,他凉薄的声线继续讽刺,“你不是男人么,很难理解这样的场合唐小诺她该不该出现?”

颜值高永远有能占便宜的地方,何况是凯撒这种一百年都难得生出一只的妖孽,女人很难将眼前明显矜贵倨傲半点没有猥琐狼狈气质的男人跟强暴犯联想在一起。

他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气质都和这三个字违和。

这句话立即点燃了年轻小的实习女记者的芳心,她红着脸蛋问道,“凯撒公子宁愿单独出现是为了维护唐小姐吗?毕竟这样的场合对她都只是伤害。”

“您究竟承不承认强暴的事实?”

凯撒轻瞥了她们一眼,“关于结论,你们不是等法官的判决出么?我不认为我说承认或者是不承认能占到什么好处。”

承认不过是打自己的嘴巴,不承认也只会落个敢做不敢当的后果。

低调的黑色宾利内。

坐在驾驶座上的西蒙看着后视镜里的低头翻着平板的长发女人,低声问道,“小姐,如果这场官司他输了您打算怎么办?”

唐小诺头也没抬,“他不会输。”

她说得平静,但是话里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她不会让凯撒输的。

“那,如果他赢了呢?”

唐小诺的手指指尖蹲在平板的屏幕上,垂首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内容微微一笑,“如果他赢了,你可以回去跟我爸爸复命了。”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凯撒赢了,她会回墨门。

她其实累了,西蒙多多少少的看出来一点。

“小姐,我们不进去看吗?这场官司是允许旁观的,甚至记者也可以进去拍摄整个过程。”

唐小诺将平板的内容合上,淡淡一笑,“不用了。”

凯撒不想欠她太多,她明白。

她喜欢他所以帮他,但并不想让痴情造成负担,他的亦或是她的。

她耐心的在车内等了两个小时,偶尔低头看着手里的平板发出来的消息,大部分时间都出神的看向大院威严肃穆的门口,那眉目甚至算得上是恬静。

恬静这个词语,并不大适合色彩明艳夺目的唐小诺。

可是除了这两个字,也找不出其他的词语来形容。

两个小时后,最先出来的就是那一身黑色薄得轻易被风吹起的男人的身形,唐小诺摇下车窗,凑巧还是其他的原因,他一眼就看了过来。

他的眼神微微一怔,漆黑的眸翻滚过某些浓重的汹涌。

她展颜露出一个笑容,手腕抬起来挥动着。

那颗黑色的钻石在阳光下格外的刺目,璀璨得闪耀。

凯撒出神的看着那张笑脸,心脏里深不见底的空虚忽然像是全部被填满,然后被下一个念头全都掏空。

冷硬的地方终于柔软,可是被更深的尖锐刺痛。

小诺趴在车窗上,浓密的海藻般长发下闪闪发光,一定是阳光太明媚,以至于他觉得她整个轮廓都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凯撒走了过去,皱眉看着眼尖发现她然后全都涌过去的记者,面无表情的吩咐身后的路卡,“把那些记者清场。”

路卡一愣,随即立即点头,“是。”

这么重要的日子,自然不会是只有他一个人陪着凯撒来。

凯撒走过去拉开车门坐在小诺的身旁,朝西蒙吩咐道,“开车回去。”

小诺侧首看着他问道,“怎么样了?”

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不咸不淡的回答,“新闻上都有。”

他的冷淡不明显,可是她也感觉到了,她怔怔的,有点委屈,闷闷的垂首,“哦。”

过了半分钟抬手还是点开了新闻。

铺天盖地都是跟官司有关的,随便点开一条都能看到整个过程。

情况谈不上特别好,也说不上特别坏,但是情势对他还是不利的,小诺暗忖,早上还好好的难道打一场官司下来就迁怒她?

她也没发现他有这样的破习惯啊。

小诺卷着自己的长发,闷闷不乐的问道,“是不是你不让我来我来了所以你不高兴了?”她解释,“我也没有出现啊…”

“记者看到你了,”他身子往后倾,侧脸的线条很淡,“小诺,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想再接受你的恩惠了,你对我越好,我越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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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坑深629米:唐小姐的车…爆炸了]

有个瞬间小诺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

男人的语调温淡可是内容冷漠,直白得不留情面。

唐小诺蓦然的咬住自己的唇瓣,尝到了丝丝血腥的味道,咸咸的腻味,其实她原本就打算这件事结束就离开,可是被人赶走,还是忍不住那股…无法形容。

算是难堪,还是…心痛?

她低头僵硬着手指把平板关上,用力的呼吸后放慢语速缓缓的道,“等这个官司接受后,我就…”

“我记得我说过,”凯撒淡淡的语调不带丝毫的波澜,“这件事情我可以解决,我也不需要女人在这个时候为我说话,这对我来说与其说是帮助,更像屈辱。”

西蒙的眉头就这样皱起来了,他冷冷的注视着后视镜里男人。

小诺有些控制不住唇齿的力道,“你在向我陈述,你嫌我烦吗?”

“如果你喜欢,可以这样理解。”波澜不惊的回答。

她脑子里有根线被扯断了,手指无意识的攥住自己的衣角,关节泛白很用力。

唐小诺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他的身上得到任何的回报,她去米兰是她以为柳嫣然和亚瑟的婚礼不会举行,他们青梅竹马会和好,她从米兰回到罗马则是因为他落难她不想远远的看着担心所以顶着压力回来。

她打算离开,和被赤果果的赶走是两回事。

半响,小诺闭着眼睛,解释,“我没有想过纠缠,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纠缠你。”她努力的将自己的声音调整到最平静的语调,“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离开。”

然后,车内就是阵阵的沉默,再也没有人说话唯一可以听到的也只有呼吸的声音,小诺低着脑袋好半响没有说话。

一路沉默着到了庄园,小诺拉开车门的时候凯撒就已经走走在前了,她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这算是冷暴力吗?

因为腿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所以只能是西蒙抱着她下车,一路抱上了二楼她的卧室,她没有要佣人帮忙自己开始收拾东西,她的东西不多除了衣服也没有别的非要带走的了。

小诺最后想了想,自己摇着轮椅准备去的主卧,还没动,门已经开了,男人修长清冷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目光深沉淡然,不似以往的他。

她很用力的咬着唇瓣,忽然有点儿自嘲的开口,“我还以为你多少有点喜欢我,”她侧过脸蛋看着地面自顾的笑着,“看来是我被太多人喜欢所以不小心自作多情了,烦你烦到你要开口赶我走。”

凯撒笔直的走到她的面前,淡静的开口,“把戒指给我吧。”

很简单的一句话,褪去了那些虚与委蛇,他在她的面前也只剩下了冷漠和不耐,小诺没有抬头,看着他被裤子包裹着的腿,只觉得呼吸困难。

她是想把戒指摘下来给他的,可是开口就变成了,“送出去的东西,有要回去的道理吗?”

他依然保持着低头的动作,“其他的我都可以给你,但是这个戒指不行,小诺,别闹。”

她愈发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唇,突然之间抬头,“你明明知道我会走?为什么非要弄得这么难看?”

男人眉目没有丝毫的波澜,“你会不会走我怎么会知道,小诺,算是我对不起你,你回墨门吧,你适合继续做万人瞩目的温蒂,跟宠爱你的男人在一起,我都做不到,”他只顿了几秒钟,还是把一句话说完整了,“我确实是厌烦了。”

很久,她把手腕上的手链摘了下来,抬手递到他的手心,轻声道,“好,我知道了。”

他的手很温,摸到的却是她凉凉的手指。

被拨到一边的长发下他无法窥探到她脸上的神情,他转身率先走了出去,“我会派人送你回去,小诺,再见”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口仿佛被一万斤的石头重重的压住了。

书房里,路卡看着笔直的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从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气势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

是那种淡漠得什么都不愿意在乎的即视感。

红色的玛莎拉蒂缓缓的驶出了视线,凯撒勾起薄唇,蓦然的浮现出绵长而自嘲的低笑,“是不是应该把夏佐也送人,那么以后我终于什么都没有了。”

她走了,赶走一个骄傲的女人轻而易举。

凯撒抬手就扯住了窗帘的布料,手上的力气一不小心就失去了控制,整张窗帘都被扯了下来。

他忽然有点后悔,这个戒指不会再属于谁了,为什么非要从她的手上拿回来。

路卡不安的叫了一句,“二公子。”他闷闷的问道,“今天柳嫣然出庭作伪证了,难道您还想要跟她好吗?”

低头,阳光下的黑色钻戒依然璀璨炫目。

凯撒看着它,手指愈发用力的攥着,直到那号称硬度最高的东西生生的烙疼了他的手。

胸口空荡得厉害,像是被人生生的挖空了一块。

这种感觉很陌生,陌生得是他第一次感受。

他睁开闭着的眼睛回忆,他不是第一次失去爱的女人,他三年前就失去了,只是为什么这样的感觉这么陌生。

是的,当初他和嫣然分手的时候,除了愤怒就是不甘,他甚至好似没有时间去伤心。

伤心这个词于他,很陌生。

凯撒过了很久才松了手,他攥着手里的戒指回到书桌前,眉目前所未有的黯淡,哑哑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路卡,”他漫无目的的翻了翻抽屉里的杂志,一张俊美的脸上都是深刻的自嘲,声音亦是沙哑得厉害,“我没想到,我会窝囊到不敢去爱一个女人。”

他是真的太累了。

路卡愣了愣,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二公子口中所说的女人指的应该是…唐小姐。

他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他只好慌忙的先接电话,对方喘气喘得厉害,只匆匆忙忙的说了一句话。

路卡一张脸一下就白了,“二公子…”

凯撒皱眉看着他,路卡拿着手机的手指都在颤抖,他的心脏掠过一阵浓重的不安,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凌厉起来,“出什么事了?”

“唐小姐…唐小姐…出事了。”

凯撒不受控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低迷的脸上布满着某种对未知不安的慌乱,虽然不足以打破他的冷静,但也很浓了。

“唐小姐的车…爆炸了。”

——三更,四更实在是太晚了,我明天下午写晚上六点左右传,抱歉么么哒,今天换了新电脑耽误了很多码字的时间

[正文 坑深630米:难道等她没了把尸体带回去吗?(4更)]

男人一张俊美的脸立即变了,身后的椅子在他的大动作间被带倒在地上,凯撒走到路卡的面前,一双眸眯得狭长也挡不住眼睛里泄露出来的慌张,嗓音很低很哑,“她怎么了?”

路卡不敢再重复,在这个瞬间他忽然改变主意宁愿二公子喜欢的还是柳小姐至少那女人还好端端的活着。

硬着头皮,他低着脑袋艰难的道,“唐小姐去机场的路上,车子爆炸了…刚刚护送的人回来的消息,已经送去医院了,但是…现场爆炸严重,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书房里好半响没有声音,唯一能听到的是男人逐渐沉重和急促的呼吸,在寂静的午后显得过于的明显和突兀。

“去查爆炸的原因,”男人的语调极冷极狠,偏偏又冷静到极致,“找出来把动手脚的人先废了然后再把幕后的人告诉我。”

路卡迅速的道,“那边暂时回馈过来的消息爆炸是因为出车祸导致,二公子,我估计会很难查到。”

“查不到也给我去查!”身体里传来的是源源不断的深痛,像是最锋利的刀锋在切割着他的神经,以至于他就这么大声的吼了出来。

路卡被惊了一下,二公子脾气不算很好,但是从来不会以吼的方式来发泄,他连不悦都是无声无息的捅你一刀你都不知道。

因为吼其实是一种无能,无力的表现,凯撒他不屑。

时至今日,却唯有用这样的方式来掩盖他胸口盘旋的恐慌。

他走到摔倒在地上的椅子前俯身把脱下来的风衣捡起,眉目恢复了前所有为的冷漠和妖邪,“今天太阳下山之前我要知道结果,否则你也不必再跟着我混了。”

凯撒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红灯正亮起,那样一抹颜色红得刺目,像是一只紧紧攥着他心脏的手。

男人的身形在走廊的灯光下拖出阴影,深刻的黯淡和落寞。

匆忙的脚步声,闻声赶过来的是脸色极其阴郁的顾睿和安西,除了凯撒之外小诺在的罗马唯一相熟的人就是顾家兄妹了。

顾睿二话不说直接一拳狠狠的揍了上去,下手极重,安西几乎可以听到骨骼作响的声音。

凯撒的腮帮落下一处明显的淤青,他阴着脸没有反抗,轮廓紧绷的线条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

安西捂着自己的嘴巴,她只知道小诺出事了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开始不清楚,哥哥接到唐叔叔的电话带着她马上赶过来。

她在路上看新闻,斗大的标题全都是温蒂车祸爆炸触目惊心的内容,眼见两人就要动手,她急急忙忙的过去扯住自己哥哥,“哥别打了,小诺姐姐出车祸不能怪他…”

凯撒的眉梢动了动,顾睿没有理会安西的阻挡,声音粗哑的讽刺冷笑,“跟他没关系?跟他没关系小诺会出车祸?凯撒,你辈子欠她的下辈子都偿还不清楚!”

“你自己说,她为什么会出车祸?”

唇角溢出血,之前被乔治惩罚留下的伤还没有好全,此时再被动手五脏六腑都是火辣辣的疼,他漠然的擦拭了唇角的血,声音很哑,“在查。”

顾睿对上他的眼睛,幽冷深谙宛若地狱,“这是最后一次。”

简短的回答,安西没懂凯撒的意思但是顾睿是懂了。

这是最后一次,小诺因为他受伤。

顾睿松了手退到一边,冷冷发问,“是你父亲,还是亚瑟。”

安西听到某个名字背脊就僵住了,她轻咬着自己的唇瓣。

凯撒漠然的转向手术室的方向,“我说了,在查。”

小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的傍晚了,夕阳很漂亮,守在她床边的是一脸憔悴的苏绾。

脸颊的部分火隐隐烧灼般的疼痛,她皱眉,细细的抽气。

苏绾一下就醒来了,她的眼圈红红的,俯身小心的问道,“小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疼?”

睁开眼睛的动作带着些费力,她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和干涩,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仿佛拉扯到根根神经的疼,她拧眉嘤咛了一声。

思维缓缓的变得清晰,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回到她的大脑。

卡车撞过来…西蒙开车险险的绕开却撞到了一边的护栏,然后…然后,西蒙扯着她下车,车子在她的身后爆炸了。

“妈,”喉咙只要一说话就会很疼,她的眼珠转动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声音很难听,“这是哪里?”

已经回国了,还是仍旧在…

苏绾很快倒了一杯温热的水回来,“这是罗马,”她温柔的回答,笑容很牵强得连小诺都轻易的看出来了,“你现在的身体还不适宜转移,等稍微好点爸爸就带你回去。”

她想了想,没有拒绝,只是笑着点点头,乖巧的道,“好。”

门吱呀的被推开,转而响起的就是男人低哑深沉的声音,“她不回去。”

凯撒大步的走了过来,还是昨天的那一件烟灰色风衣,眼睛里布满着红色的血丝隐隐有些可怖,长发凌乱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他的视线落在女人长发下白色的纱布上,再一次重复,“她不会回去。”

小诺觉得说话挺疼的,于是就干脆懒得开口说话了。

苏绾小心翼翼的喂着她喝水,然后把玻璃杯放在床头,才抬眸正式从昨晚手术结束后才第一次出现在病房的男人,她原本就气质偏冷,对于没有好感的人愈发的显得冷淡,“她不回去?”心疼的看了一眼床上没有开口说话的自己的女儿,唇畔勾起笑意,讽刺而凉薄,“我现在不把我女儿带回去,难道要等她没了把尸体带回去吗?”

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凯撒听的,也是说给唐小诺听的,小诺明白。

她妈妈是个脾性温软的女人,但是温软的骨子下藏着的也是冷锐,她不用问也知道这次的车祸给她爸爸妈妈造成惊吓了。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出事了,她也不可能继续任性让爸妈担心。

凯撒低垂着眸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她安然的躺着,脸蛋偏向她妈妈那边,并没有看他。

[正文 坑深631米:我毁容了你跑过来说喜欢我?]

他垂首姿态谦卑,但是直视苏绾的眼神没有半丝的闪躲和退缩,沙哑的声音吐字清晰有力,“这一次的事情是最后一次,”薄唇微抿着,一字一顿,“以后我会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