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我不记得了所以也没有感觉了,但是,”她抬起眼睛,冷冰冰的道,“我养了七年的雪獒是被你养的小三弄死了吧。”

“你只记得这个了?”

“我还要记得多糟心的事情?”莫名其妙她的阿雪就不见了。

还是被个女人给煮了!!要不是西蒙说她已经差点要了那女人的命,她非要杀过去。

“小诺,”男人的手稳住女人的脸蛋不准她动弹,他微哑的声音很缓慢,“过去的事情是我的错。”

他看着她,唇角勾出笑容,“你比我狠,比我想象的狠,强制性忘掉我你太厉害了,不记得那些让你夜不能寐的事情,也不会再有任何的念头跟我重修于好,你想要干干净净,这次好像真的干干净净了。”

简单粗暴的方式,得到的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结果。

指尖顿在她干净的眉梢上。

能对自己的脸心狠的女人才是最狠的。

【我这样一张漂亮的脸为什么要留着那样一道疤。】

他兀自的笑,喃喃低语不知道是在跟她说还是在跟他自己说,唐小诺只觉得莫名的堵塞,“是的,”她弯起眉目,“咱们离婚好不好?”

唐小诺似乎是为尤物两个字而生,声线天生娇软。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她这样的声音了。

“离婚了,”他俯首,薄唇噙着笑,精致的眉酿出妖孽,但语调温和得好似情/人间的低喃,“你就能名正言顺的跟他在一起了,嗯?”

俊美的脸覆盖的不知是嘲弄,还是自嘲。

她蹙眉冷冷的道,“不能好好在一起,那就好好散场…你…”

唐小诺的话没说话,因为她被再度的吻住了。

她真是厌恶极了这男人一生气就上来吻她,仗着他是男人力气大逮着她发泄情绪么?唐小诺睁着清明的眼睛看着压下来的俊脸,心一狠,张口就用力的咬了下去。

铁锈般的血腥味立时遍布着两人的口腔。

男人只顿了那么一下,就立即愈发凶悍的吻了上来,因为刚好落坐在床沿,他只稍微用力就将她的身体重重的压入了床上。

耳边贴着陌生的属于男人的喘息,她的眼睛睁得更加的大,有些清晰的文字和信息像是再次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其实她当时看的时候没什么很大的感觉,就像是在看别人的人生一般。

此时大脑忽然清明得滴出水,她转过脸任由男人的吻和呼吸一并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脸上,手攀到床头摆着的她特意从商场挑选的造型别致的台灯。

“嘭!”

男人额头上的血滴落到她皓白的手腕上,温热而黏腻。

她躺在床上,冷眼看着他被砸破的额头,泄恨般的快感止不住的从心上溢出来,满满的几乎要填充她所有的意识。

“从我身上下去。”唐小诺扔了手里的台灯,不等他动,先动手狠狠的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她砸得狠,其实下意识的以为他会躲开。

海藻般的长发散乱,精致的五官这下连半点的笑意都没有了,她冷冷的看着男人额头慢慢的流下来的鲜血,手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黑色的小巧的枪。

唐小诺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你再不滚,我会开枪。”

英俊而面色冷淡的男人丝毫不顾及额头上的伤,反倒是看着她手里的枪笑了出来,他低声淡淡的笑,“你忘记我之前都没有对我怎么样过,如今我只是吻了你一下你就要开枪了。”

“当然不一样,”她始终握着枪,冷冷的讽刺,“以前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如今你在我心里只是形象差劲的陌生男人。”

“我讨厌被陌生的男人亲或者是抱。”

凯撒静静的看着她,无视她手里的枪走了过去。

唐小诺手里的手微微颤抖,“你别再过来了…我真的会开枪…”

她的话刚说完,手里的枪就已经被男人夺走了,溪流般的鲜血为他俊美的容颜添上了一层诡异。

凯撒低头将床头的抽屉顺手拉开,将手枪放了进去,“时间不早了,你喝了酒早点休息,否则明早起来会头疼,”又重新把抽屉和上,这才转过了头看着她,“下次记着对着我这样的人拿枪没用。”

她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什么忽然变了,站在床边谨慎的看着他,双手绞着。

男人俯下身,手捡着掉在地上的台灯,“你去洗澡,洗完我就走了。”

[正文 坑深737米:你还真的缠上我了是吗]

“不用,我明天起来再洗。”

他依然捡着地上的碎片,“你闻着自己一身的酒味能睡着么。”

她那点矫情的小洁癖他比任何人清楚,要她顶着一身味道就这么睡觉,醉死了差不多。

唐小诺看着俯身蹲在地上的男人,“我会洗淋浴,不会淹死在浴缸里也不会让自己睡不着,”她看不得那被她砸出血的脸,“你走吧,我不喜欢陌生人待在我的屋子里,我也不能好好洗澡。”

“我不会趁你洗澡冲进去,我想这么做现在扒了你也一样。”

唐小诺咬牙看着油盐不进的男人,站着没有动。

凯撒淡淡的重复,“洗完我就出去了。”

他没有抬头看她,话里的意味虽然平淡但是坚决得很,唐小诺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进了浴室。

卧室里一下就安静下来,凯撒看着地毯上的碎片,这盏台灯跟罗马别墅里的那一盏是一样的,是她亲手选的。

浴室里的水声淅淅沥沥,他从身上拿出手机拨通,“去商场买盏新的台灯过来,就买原本摆着的那一盏。”

也没等对方的回应,就把手机重新扔回了大衣的口袋。

所有的碎片都被扔进了垃圾篓。

浴室里的女人很快就出来了,她裹着白色的浴袍,皱着眉头道,“我洗好了,你可以走了吧?”

凯撒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飘扬的大雪,听到声音才转身看着她,“嗯。”;

“那你走啊,”站着盯着她做什么。

“嗯,你上/床睡。”

“你走了我就睡了。”

男人立在那里,温温淡淡的看着她。

唐小诺被他盯得烦躁,几步就走到床边就要爬上来,手才落上去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他走了过来,心脏一紧。

“你干什么?”几步路的距离,凯撒已经走了过来。

他看她一眼,女人满脸都是防备,一手掀开被子另一手扣着她的腰将抱了上去,“你迫不及待的向赶我走,连脚都不用擦了么。”

男人高大的身躯蹲下来,抽了几张纸替她把脚上的水擦干净。

擦完后把手里的纸扔了,起身把被子盖到她的身上,“我会给你把门关上,不用忐忑得睡不着或者半夜跑回墨门,”骨节分明的手替她掖着被子,男人眸色深深的看着她,“睡吧。”

台灯已经被砸碎了,凯撒出门的时候顺手把卧室的大灯也熄灭了。

唐小诺通过门口的缝隙可以看到客厅的灯也被熄灭了。

打开门,路卡正好在纠结要不要敲门,生怕二公子在办什么不能打扰的事情。

“那个二公子…灯我买来了。”看样子是没办得成。

凯撒接过来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嗯,走吧。”

楼下停着的车已经被白色的薄雪所覆盖了,路卡正要开门就听到凯撒出声,“你打车回酒店,车留给我就可以了。”

路卡原本想问什么,但是凯撒已经伸手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他好歹跟了他这么久多多少少了解一点,默不作声就转身自己去拦的士了。

凯撒坐上驾驶座上,抬手打开车里的灯,面无表情的将平板拿了出来,在等开机的时间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我暂时不会回国,集团的事情你看着办。”

亚瑟嗤笑,拧眉,很不满,“你还打算耗在那里了。”

“你们的女儿呢?”亚瑟愈发的不满。

凯撒轻描淡写,“让顾安西养着吧。”

亚瑟,“呵。”

他抬起眉梢,淡淡道,“我给你养了三年,你给我养几个月怎么了?”

亚瑟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才缓缓道,“你不至于厚着脸皮告诉我你是看在兄弟情上帮我养的。”

“不是,”凯撒回答得很干脆,“我是看在兄弟情上没忍心亲手捏死他,而且你那儿子长得更像我,捏死他很别扭。”

又不能弄死,那就只能养着。

亚瑟,“…”他冷笑,“你还想过捏死他?”

凯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让路卡回来帮你。”

挂了电话,独自坐在车里的男人看着窗外飘着的雪出神,指间点燃了一根烟,半响,他从身上拿了一团被皱巴巴的报纸出来。

那是他等她回来的时候,在她的床头发现的,当时没来得及看。

光线不是很明亮,但足够他将报纸上的内容看清楚,大块大块的版面,全都是关于里昂家族继承人出/轨的消息。

当初她闹着要离婚,借了亚瑟的手放出去的消息。

高清的照片,全都是刊登着他和嫣然,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亲密的举动,但是放在一起,加上那时嫣然时不时的会突然抱着他。

甚至有一次,她趁着他在看文件突然偷袭亲了他一口。

标题大部分的中心思想的核心都是,凯撒公子旧爱变新欢。

报纸之外,就是几张白纸黑色的资料,用的是最冰冷和死板的简单用词介绍他们这段一年左右的婚姻状况。

【你在我心里就只是形象差劲的陌生男人。】

【但是,我养了七年的雪獒是死在你养的女人手里吧。】

男人英俊的脸毫无温度,却耐着性子一字一句的看着上面的所有的信息。

这是唐小诺关于他以及他们之间的全部认知。

直到仍在副驾驶上的手机震动,他的眉头才动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瞥了过去,上面显示的就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勾着唇,弧度森冷讽刺。

拾起来接过,重新抬头看着飘着的凌乱的雪,“墨夜。”

“现在十一点了,小诺应该刚刚睡着。”墨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酷,“她朋友结婚她喝了不少酒,我觉得我跟你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打扰她,你说呢。”

凯撒低低的嗤笑,“你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挑衅么。”他的手落在冰凉的屏幕下,“她如今还在我的名下,墨少。”

“她是暂时寄居在你的名下,”墨夜在电话里轻笑,“但是你该清楚,我现在接她回墨门,她会跟我回去的。”

凯撒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所以,凯撒公子,把你的车开走,你这样一直停在她的楼下,我会睡不着。”

凯撒的手里把挽着平板的触控笔,他微微的垂眸,语调平板的问道,“墨夜,她的记忆是她主动洗掉的,还是…你设计她让她洗掉的。”

“你只需要知道,她只花了一天就接受了她洗掉了这部分记忆的事实,凯撒公子,真不是我黑你,墨门搜集回来的那些资料,我想找点能看的部分省得让她觉得我在存心黑情敌,都没能找到。”

墨夜冷漠的笑,“你知道她看完这些的第一句话问的是什么吗?”

凯撒没说话,他自然说不出什么。

“她问我,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嫁给你,就图个你长得好看? ”

唐小诺当初的原话是,他长得好看也不是我的菜啊我干什么找个长得比我好看的男人给自己添堵。

墨夜听着男人的呼吸,微冷讽刺,“凯撒,我向来不屑插入别人的婚姻,小诺她有半点想要回头的意思,我都不会如此,但是显然,她对你的感情已经被你挥霍消耗干净了。”

他顿了那么几秒钟,“你跟她结婚没办法给她幸福,那就至少在离婚的时候干脆点让别的男人给她,你伤她的我会治,你犯的错我不会犯。”

车灯照相很远的地方,雪地里寂静得能听见风的声音。

凯撒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喉结滚动,最终将电话挂了。

唐小诺忘记了跟他有关的所有记忆。

唐小诺不恨他不怨他了,她不再郁郁寡欢如同困兽。

可是,唐小诺也不爱他了,所有的爱与恨及怨一起消失,感觉和记忆一起。

她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要嫁的男人。

太阳照得她刺眼,唐小诺迷迷糊糊的抬手,大脑缓慢运行了三分钟才撑着床沿爬起来。

喝太多的酒…果然会宿醉,叹了口气,拖鞋都没有摸到她直接踩到地板上就打开卧室的门走到客厅。

低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要喝水吗?”

唐小诺背脊一顿,悠的转过了身,不出意外的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形。

跟昨晚兵荒马乱的不同,这次她能清楚的看到男人的模样,外面大雪纷飞,但是屋子里开了暖气,他穿着米色的毛衣,深灰色的长裤,阴柔型的俊美,又因为骨架足够高大也不至于给人小受的错觉。

长得倒是真的…十分的赏心悦目。

凯撒从她的身边走过去,打开饮水机接了一杯水,然后才折回来递到她的唇边。“喝水,”薄唇吐出两个字,他举着杯子,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浓密的长发凌乱的散开,她穿着白色的睡袍,因为刚起床迷糊而衣衫不整,细白的腿下小巧的脚无意识的蜷缩着,他的声音微微沙哑,“乖,喝完水去换衣服。”

“你是怎么进来的?”

凯撒不在意的道,“按的密码。”

“你知道我的密码?”

“知道你最常用的密码。”

唐小诺接过他手里的玻璃杯仰头喝了半杯水,“看来,我们果然是做过夫妻。”

她将杯子搁在茶几上,她仰着自己的脸蛋,“你打算缠上我了是么?”

[正文 坑深738米:我以前应该是相当的爱你]

他目光淡淡的看着她,波澜不惊的陈述,“我爱你。”

她微讽,挑起眉梢,“爱我的话能不能让我清静?”手指揉着自己的眉心,她低低的笑,“我昨晚睡前想了下,虽然从报纸和墨门回馈给我的信息上看我都找不到我要嫁给你的理由,但是我竟然会说出再也不想结婚恋爱这样的话,我以前应该是相当的爱你。”

“是吗?”

唐小诺朝他笑,明艳得刺目,“爱得深才伤的深啊,不然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么惨?我现在的体重比我记忆中少了足足十斤,你知道放在案板上那是多大的一团吗?西方人不喜欢瘦巴巴的女人。”

男人灼灼的目光再次打量了她一番,“我继续住在这里,我把你养回来。”

呵,他这是连她打算搬回墨门住也猜到了。

“看来你是不打算让我清静了。”唐小诺侧开自己的脸,淡淡的笑,“好,我知道了。”

她抬脚就回到卧室,先走到床头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过半个小时过来接我,有人骚扰我不住这里了。”

西蒙恭敬的问道,“好,小姐,您打算搬到哪里?”

“郊外的城堡…算了,”唐小诺看着出现在卧室门口的身影,改变了主意,“我搬到墨门总部跟我爸妈一起住。”

“是,我马上派车过来。”

唐小诺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到床上,抱着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然后简单的洗漱,出来的时候把长发全都绑起来了,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

凯撒立在门口看着她找了一只箱子出来收拾东西,长腿迈过去把箱子合上,“先吃早餐。”

唐小诺头也不抬,“手拿开,我要收东西。”

“吃完再收。”温淡的四个字,强势的意味莫名的浓厚。

唐小诺觉得,她既然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对眼前的男人谈不上爱恨,除去她对自己过去将近一年的婚姻生活感到呕血一般的气闷,以及那张被他拖着不肯给的离婚协议,他们之间真的是干干净净的。

可是,她抬起脸,皱着眉头,“凯撒先生,你能不能不要烦我?”

女人因为我准备收拾东西所以跪坐在床上,她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你这档子的身份跟相貌喜欢你跟你献殷勤的女人应该很多吧?”唐小诺看着他,“我知道你放着日理万机的工作不管,也不管我对你恶声恶气昨晚还砸破了你的脑袋你仍旧出现在我的面前很不容易,叫我吃早餐也是为了表达对我的关心,不管我们过去是什么样的,现在我谢谢你。”

“可是,”她微微的笑着,唇红齿白的很漂亮,“你该知道别人不想要的东西不管是好的还是差的你强行塞过来都是负担。”

凯撒见过她拒绝男人时的各种姿态。

她拒绝他的措辞除去直白了点儿,算是很客气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你喜欢上墨夜了吗?”

唐小诺低着脑袋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