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迷乱的笑声里,台上迷乱的灯光里,我看见男人瘦削不堪的脸上满是我陌生的无奈和屈辱!

也许是男人的躲闪激怒了女人,她松手,再招手,一个花篮送了上来,灯光下,居然是一个完全用100元的新版人民币做的花篮。

女人将花篮砸在男人的脸上,男人躲闪不及,花篮正砸在他鼻子上,一股鼻血涌了出来。这样的鲜血居然让台下的女人更加疯狂了,她们大声起哄叫好,像一群发疯的野兽。

男人鼻子里一直滴到脸上的血花了我的眼,我已经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也忘记了自己是谁,我冲上了台,狠狠地狠狠地推开那个女人,然后,狠狠地抬起手,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

生平第一次打人,我的心里出乎意料的平静,我挡在男人面前,傲然的瞪她:谁敢欺负我杰哥哥我就跟谁拼命!

也许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搅局的状况,台下安静了一会,立刻窃窃私语了起来,女人凶狠地瞪我,这时,保安人员已经赶到。

杨杰拉我到身后,不看我,一味向那个女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妹妹,她人小不懂事,您原谅她吧。

女人哼了一声,任那个纸币做的花篮躺在台中央,一扭一扭地下去了。

杨杰拉着我往外面走,一阵风来,我清醒了不少。

我迷茫地看卡都卡门口闪烁的彩灯,一下竟然分不清楚,这里到底该属于这个城市的天堂还是地狱。

卡都卡门口是一排排的出租车,这些司机每天半夜都停在这里,接送这些在夜生活里醉生梦死的人。

看杨杰上了一辆出租车,我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

一路上谁也没开口,直到出租车停在杨杰家的门口。

他进去,我也跟着进去。

门打开了,灯拉亮了,我惶惑地看他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孔,小心翼翼地低声说:对不起啊,杰哥哥……

话还没说完,杨杰突然抱住了我,抱得很紧很紧,紧得我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我没有挣扎,因为我感觉到有一些温热的水珠滴落在了我的脸上头发上。

我伸出手抹去那张脸上的水珠,但是却越抹越多,到最后,我都分不清楚这些水珠是他脸上的还是我自己脸上的了。

最后,还是杨杰抽出面纸,先擦我的脸再擦自己的脸。

杨杰拉着我坐下,头靠在我怀里,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我不知所措地拍他的头,良久,他低声开口:笨笨,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别再去迪吧,不不不,不止迪吧,任何娱乐场所都别去,尤其不准去跳舞!

这是杨杰第一次在我面前用“不准”这个词语!我不问原因,只是大大地点头:“杰哥哥,我本来就没去蹦过迪,更没去跳过舞……”

我不要我的笨笨去那种肮脏可怕的地方,杨杰喃喃着,非常瘦削的双手用力地握着我的手。

良久,他再开口:笨笨熊,杰哥哥是不配跟你在一起的!杰哥哥是一个很坏的人!

我猛烈地摇头。我不知道杨杰有多少过去,也不想知道,我想起的,我知道的,是那个烧狮子头给我吃的杰哥哥;是那个摸着我的大脑门说“咱们笨笨熊怎么怎么”的杰哥哥,他的一切。他的过去和我有什么相干呢!

“我没想到,自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还能遇到咱们笨笨!”杨杰叹息,起身去房间拿了一个毯子盖在我的身上,依偎着我坐在沙发上“上天,终于还是待我不薄的!”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今天的杨杰很奇怪,也让我感到异样的陌生,所以我只好沉默。

然后,我就睡着了,今晚喝了太多酒,现在酒精开始发挥它可怕的威力了。

醒来时居然已经是太阳快下山了,我揉揉眼睛,头并没有多疼,隐约记起昨晚杨杰曾经给我吃了一点解酒药。

“杰哥哥”我大声喊,喊出口,才发现嗓子有点哑了,出来的声音像蚊子在叫。但是,客厅里的杨杰居然听见了,他走了进来,脸上是我熟悉的薄冰在阳光下解冻般温暖的笑容“咱们笨笨醒啦,快起床,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我笑嘻嘻地应着,然后进浴室梳洗完毕出来。

杨杰进来了,温和地看着我。

尽管里面还穿着薄毛衣,但是这毕竟是第一次在异性面前换穿衣服,居然没有任何的不自在,也不懂得脸红,我想,也许我一直是个疯疯癫癫的丫头的原因,也或者是因为我早就把杨杰当作了生命里一个非常亲近的人,亲切得就像面对我自己的影子——

谁见过自己的影子会起歹心害自己的?!

每个冬天,我都穿得跟熊样,杨杰一件一件地给我递衣服,递到最外面的大衣时终于皱眉了:“咱们笨笨熊怎么每天穿得跟一头小熊似的,都不像爱美的女孩子了!” 我笑着吐舌头,也不理睬他。

“也对,免得冻着咱们笨笨熊了。”

看着我终于穿好了,他出去,把早已做好放在微波炉上的饭菜端上来,整齐地摆在饭桌上。

我看着这样精致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哪里还忍得住,来不及拿筷子,先伸出“熊掌”抓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

“咱们笨笨熊怎么这样不讲卫生呢!”杨杰重重地叹息。

我嘴里含着块大排骨含混不清地辨别自己本来是一个讲卫生的小孩,但是还没辩几句,我听见沙发上自己的手机剧烈地响起。

我跑过去,拿起,是一剑擒心焦灼的声音:“笨笨,你跑哪里去了?整天整夜见不着人,电话也打不通,急死我啦……”

“我跟杰哥哥吃饭呢……”我含混着刚说完这句话,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看来一剑擒心是真生气了,这小子,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呢?

怎么办呢?我用劲拍我的大脑门,杨杰拉住我的手,笑:“咱们笨笨本来就这样傻了,再敲打自己的脑门,恐怕要变得更傻了!”

“怎么办,那小子要不理睬我了耶!”我的眉毛拧成一块了。

“没关系,杰哥哥去帮你解释!”杨杰笑着安慰我“笨笨,快吃饭,你饿了一天了,什么都别想,吃饭最重要。”

好的好的,我一直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大大咧咧的,哪怕天塌下来照样吃得下睡得下,所以我妈妈常说,这就是我脑门长得比别人大一些的首要原因。

这次不等杨杰招呼,我自己飞快地拿起筷子,开始全面向我最喜欢的那盘红烧狮子头进攻。

“笨笨,慢点,别噎着”杨杰习惯性地提醒“穷凶极恶”的我,大概是很同情那些被风卷残云般的狮子头的命运,赶紧递过水:不要急不要急,杰哥哥会常常做给你吃的。

我喝了口白开水,咽下一大口肉,辨别:我很久没吃你做的菜了嘛,都快成谗鬼了啦,所以,都是你害的!

杨杰笑,摸摸我乱蓬蓬的头发,“这个时候,咱们笨笨就真的像一头小笨熊了。”

我像一个影子样跟着杨杰转来转去,他在厨房洗碗,我就在厨房里四处翻翻,弄得乱糟糟的,再匆忙还原。

杨杰也不理睬我,任我四处乱翻,任我像一个捣乱的懒鬼一样不务正业地瞎闹。

也许是察觉到杨杰是喜欢我这个懒鬼这样尾巴样在他视线里胡闹的,所以虽然离开了他这样一段时间,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居然仍然觉得是如此的心安理得。这是和一剑擒心在一起时完全不同的,杨杰是成熟的,已经成熟得对我的懒惰,对我所有的毛病视若无睹。而一剑擒心就一定要和我争执争论抬杠,那样的日子虽然精彩,可是,这是我这样脑门大,心思简单的女孩子所不习惯、不能感到轻松和安全的!

那样,好象太累了!

这样想着出神了,我突然暗自心惊:自己该不会是个见异思迁朝秦暮楚喜新厌旧水性扬花的女孩子吧?

明明有了一剑擒心,怎么还老想赖在杨杰身边呢?

“笨笨熊,想什么这么出神啊?“杨杰已经收拾好屋子,端着削好的苹果进来了。

我抓了一块苹果抛在空中,抬起头准确地接在嘴里。无意间看窗外时,居然发现冬日的最后一抹阳光已经完全消失在西天了。

“糟了,刘德华还在等我……”这回,我是真正用劲在拍自己脑门了。我明明叫了刘德华今天中午在那个过桥米线店等我的,现在都已经晚上了,他一定以为我是在骗他。

“刘德华?”杨杰惊讶地看我,伸手摸我的额头“笨笨熊,你还在醉?”

不是那个明星刘德华啦,是另外一个刘德华,就是那个刘德华……我自己都听着自己越说越糊涂了,终于,我解释清楚了:“是一个绰号叫刘德华的弃儿。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反正大家都这么叫的,明白了么?”

明白了!

杨杰点头:“你要去找他?”

对啊对啊,我点着头,起身就往外面跑。

杨杰锁了门匆匆追了出来。

正是晚上生意最好的时段,米线店里面很多客人。我伸长脖子找老板,老板满脸堆笑地出来:今天吃点什么?

我摇头:刘德华今天来了么?

见我们不是来吃饭的,老板有点失望的样子,还是很热心地说:他上午11点就来了,一直问我姐姐今天来不来,等了好几个小时,离开时还很失望的样子…… 让这样一个孩子失望,心里真是不好受。

我拉着杨杰的手沿途看街边的橱窗,希望能看到这个孩子在角落的身影,但是,走了好几条街都没有看见。

我不知道一剑擒心干吗气成这个样子,我去找他,他居然避而不见。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以前那些日子,无论我们之间有过怎么样厉害的争执,他最大的脾气不过是当场怒骂我几句,然后妥协,可是这次,他却躲我,我知道,事情严重了起来。

这个小子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这是干什么呢!

我不屈不挠地继续去找他。

终于在他的宿舍将他逮住,他和几个女孩子正在喝酒,喝得醉醺醺地,见了我,几乎都快认不出我是谁了。

几个女孩子见了我,也不招呼,嘻嘻哈哈地互相推搡,然后对一剑擒心说:你姐姐来了。

谁是我姐姐?一剑擒心已经醉得不成个样子了,口齿不清地看我:你是WHO,你找谁?

我最恨人家动不动就喝成这个样子,藉酒装疯了,我走过去拉他:小子,你给我起来。

一剑擒心笑嘻嘻地像没有骨头一样往我身上靠。我怎么靠得住这个牛高马大的男孩子,我使劲想推开他,他却将头埋在我肩上,睡着了。

真不知道这个混小子是怎么搞的,到哪里找了这样一群狐朋狗党来喝成这样。我瞧那几个仍然嘻嘻哈哈地举着啤酒罐的女生,大概都是一剑擒心的FANS吧,我劝她们:你们快回家吧,这样晚了。

不回去,不回去,几个女生也不理睬我,只是一直顾着喝酒猜拳大声地嘻嘻哈哈。

这种生活是我所陌生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们,干脆不理睬她们,将一剑擒心推搡着扶到了他那狗窝样的乱七八糟的床上。

看他死猪样地躺在床上,我真想立刻掉头就走,可是,我又怕自己真走了,这群神志不清的男生女生究竟会犯下什么错误,所以只好留在这里。

从来不知道,哪怕是单单守侯在一个人身旁也是如此累人的事情。一剑擒心这小子真没酒品,酒品喝醉了居然吐得跟死猪一样。

我拿着他的面盆守在他身边,实在受不了一阵比一阵刺鼻的秽气,只好离他远远的,但是这小子并不安分,哪怕就是吐也不规矩,弄得面盆周围都是。

我本想在他床边靠一会,但是,这样恶心的场景气味实在让我睡不下去,我只好远远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折腾得天快亮了时,我终于睡着了。

蔷薇来过这世界

作者:月斜影清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似乎在做一个离奇的梦,但是,一阵剧烈地摇晃摇醒了我,我迷糊地抬起头,一剑擒心恶狠狠地看我:要睡滚回自己屋子睡,别在这里碍了我的眼睛。

干吗这样凶?我迷糊地咕哝,发现,那群女生早已不见了,一剑擒心凌乱着头发,眼睛发红,一夜之间嘴唇上居然长胡子了。

你真难看耶!我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立刻就说出了口。

“我当然没有杨杰这样的小白脸好看,你看他得了,看我干吗?”一剑擒心满脸不爽的样子,活似我已经“红杏出墙”了似的。

你吃醋了!我大声指责他。

我干吗不能吃醋?他大声反驳。

这样憔悴而固执的一剑擒心居然让我心里有了一丝酸涩的类似柔情的东西。我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笑了:别这样小气啦,今天我们出去好好玩一天。

好,暂且原谅你这遭,下不为例哦,一剑擒心警告我。

这小子,居然管我了。我撇嘴,也不反驳他,直推着他赶快去洗漱。

我很喜欢游乐园的高空翻滚列车,看着那些人在几翻落地的时候大声尖叫的样子真是好玩及了。

我拉着一剑擒心往那个兽票窗口跑。

一剑擒心停下来看我:笨笨,你不怕么?

我干吗要怕?我反问:那么多人都不怕,笨笨熊又不是胆小鬼。

好,呆会你若尖叫,我就敲你的猪头。

敲就敲吧,敲成笨猪头,我不上班,叫你养我一辈子,我哼哼着恶狠狠的警告他。

可是,当翻滚列车刚启动时,我就发现自己错了,原来自己居然有恐高症。

我紧紧地咬着嘴唇,眼前发黑,始终不发出一声尖叫。一剑擒心担心的看我,担心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我没有听到,我只觉得这个才5分钟的刺激运动竟然这样漫长。

终于离开了这个可怕的翻滚列车,一剑擒心拉着我在休息区的长椅上坐下来,开始训斥脸色发白,呕吐不止的我:叫你别去坐,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哼。

有没搞错,这小子,我这样难受了,他还这样训斥我。

天呢,人家书上写的,电视上演的,谈恋爱的男人不是对女朋友都柔情似水的么?这小子凶成这样,哪里像喜欢我的样子了啦?

我这样想着时,不知怎么的眼眶都有些发涩了。

一剑擒心看我一眼,似乎很不耐烦我这个样子,转身就走了。

我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也不叫他,自己呆在那里,将头埋在膝盖上,伤心得一塌糊涂。

一会抬起头,往来的人群里居然没了一剑擒心的身影。

这个死小子该不会是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自己先走了吧?

我又气又急,眼泪都快流了出来,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来四处张望。

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快喝口水吧!

我赌气地不去接这小子递过来的饮料,又坐了下来,不看他。

一枝玫瑰恰到好处的落在了我的膝盖上。

我愕然地抬起头,这玫瑰是从一剑擒心的袖子里面掉出来的。

这小子夸张的惊叹:耶,这天上怎么掉了枝玫瑰呢?砸着一头笨熊了,快,我把它拿去扔到垃圾堆里……

扔就扔呗,稀罕啊,哼。我瞪他一眼,笑嘻嘻的却将玫瑰握紧了,又去拿那杯可乐来喝了起来。

“又哭又笑,笨笨熊是个没羞的小混蛋”!

什么什么啊,笨笨熊是你姐姐呢,小子,我瞪他,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想捏疼他,捏了半天却丝毫没有用处,这小子一反手,我倒先尖叫了起来。

在我的笑声里,我听见一剑擒心在哼唱我最近胡乱吐抹的一首歪诗,好象是用说唱的方式唱的,听着很好玩:

常常在某一个黄昏

总会想起自己甜蜜的青春

不奢望鸳梦重温

惟有回味甜蜜的初吻

那时他和她都是学生

初次约会在郊外的竹林

没有言语只有燃烧的眼神

月光照着一对热恋的人

转眼已经走过一段人生

错过的不止是那时的单纯

那些属于美丽的梦呵

它一直背弃了我们

……

这样简单的东东,他能 这样随口唱出来 ,我想,这个男生恐怕是真的会 成名的。凭他的实力!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现在的人儿又酷又帅

开口闭口不再是哇噻

谁都不会轻易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