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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宽敞的拍卖大厅里,她的声音就像拍卖师一样清晰明朗,久久回荡在众人耳边。

………………

姚初凡从公主府出来时,已经是下午酉初(五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觉得颇有点头昏脑胀,索性也没叫轿子,沿着街,慢慢步行向北边的住所而去。

如果说,这一天,他上午主要是被那三块“李墨”震住了,接下来回到公主府的震撼就更大了些:公主居然给晏柏雄和他也一人送了一块李墨,又说“我在笔墨上有限,留着也是浪费”——谁不知道平安公主是当今第一才女!就今天那一句“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就不是一般人能脱口而出的。她还有限,那自己是不是只能算文盲?

接下来半日,就是敲定《京报》《邸报》日后的办报流程,这件事情,姚初凡自己也已经琢磨了好几日,自己便先说了一番见解,与后来晏柏雄所提倒是颇为接近。

可是当平安公主一开口,他只觉得自己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平安公主的想法是,《京报》的所有事务说到底只有两样,一曰“文”,就是所登的文字;二曰“事”,就是印刷、广告、发行;“文”需按不同板块落实人手,例如第一部分只需摘录邸报,有四个人执行一人总领就已经足够,而最后一部分内容驳杂,至少需要十几人,且还需要细分。至于“事”这一部分则以“印”“发”“广告”而分……

公主又就办报本身流程提出“选题”“采写”“编辑”“初审”“校对”“二审”“终审”七步,每步均有时间限制,专人负责……姚初凡已经听得目瞪口呆。公主却叹了口气道:“都是我思虑不周,这些事情早就应该在办报之初就定下来,那时我却忙着别的事情去了,结果生生耽误到今天,白白浪费了许多人力。”

当下三个人便根据这个思路将公主府所有属官重新做了分配。此事上,晏柏雄与姚初凡倒是轻车熟路:半年多下来,他们对属官的性格、特长都已相当了解,何人适合做何事大致都心中有数。三个人足足商量了两个时辰才将初步的人员分配敲定,但按新的思路,具体章程制定却还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公主便划定了一个大纲,让两人分别下去拟定。

姚初凡总觉得有点恍惚:公主的想法听起来都发前人之未闻、不可思议,细细思量却是合情合理、严密周到,她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倒像是已经办过无数回报纸了一般,自己也就罢了,就连晏柏雄这样经验丰富老到的官员,听到后来,也只有惊讶叹服的份。

只是晏柏雄有一点的感慨却一定不如他深:就在一年前,他第一次在运河的车船上担任公主的邸报讲解时,公主还全然是个不谙政事的天真女子,他甚至还记得她对着邸报问出的那些幼稚问题。然而只不过一年的时光,她已经全然蜕变,从里到外散发出一种冷静、自信、决断的气势,让人渐渐不得不心悦诚服的跟随她的步伐。

从一个引领者,到一个追随者,期间的复杂滋味,这世上大概不会有一个人比他姚初凡还领略深刻。因为这是他三年来第二次重复这样的经历:当年的邺王殿下,同样最早不过是一个对政事不甚关心的闲适王爷,但也不过是一两年时间,就变成了一个深谋远虑、杀伐决断的出色头领。两兄妹的变化是如此相似,但期间所付出的代价,只怕也都是一样的惨痛。

不过,要说这认识以来基本没变的,却要数那个青青姑娘。现在的她虽然穿上了女官的服色,但依然是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经常毫无仪态的跑进跑出,或是说出些直率到让人惊讶的话来。姚初凡自认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但每次看到那张喜怒必形于色的脸,还是相当自愧不如的……

正在思量间,突然路上马蹄声响,姚初凡随便看了一眼,顿时睁大了眼睛:那骑着一匹黑色大马疾驰而过的身影,不是驸马还能是谁?看那方向却并非回公主府,而是往北而去。他这是急着去什么地方?

第一百三十一章当年隐情

从千骑营营房到安王别院的路程并不算太远,先从紫禁城往西再转北,一条大道就直接可以到。这条路澹台扬飞三个多月前经常走,但从来没有一次,像此刻这样心情复杂而急迫过。

昨天晚上一定是一场梦:他并不是一个喝酒之后话多的人,那一小坛酒也不足以灌醉他,但也许是一身红衣的洛妍笑得太过温暖美好,他竟然不知不觉就说了那么多话出来,有的,甚至是他自己都早就忘记了的。他也很想再次忘记,可是她的那一声“你不会忘记”就像钉子钉进了自己的脑子里!

当然他更想忘记的,还是洛妍最后说的那奇怪的,甚至是大逆不道的话,她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说法!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休沐日,他却根本不想去安王府了,也没有勇气回公主府,只能呆在大营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呆。

当安王府来人到大营外找他,询问公事何时完结、王妃在等他吃饭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我还有事,今天不过去了!”——话一说出口才发现,原来拒绝,并没有那么困难。他值守的时候也没见母亲饿着过,她怎么可能不见到自己就不吃饭不睡觉?就算是真的,难道还要自己一辈子什么都不做就守着她?他只是儿子,又不是她的丈夫……老天,他怎么会这么想?怎么会像她说的那样想?他一定是疯了!彻底疯了!

因此当亲兵报信,说安王爷叫他回别院吃饭的时候,他想都没想上马就奔驰过来,他突然很想见到父亲,很想跟他说:你回去吧!那是你的家!

直到在安王别院下马的时候,澹台还觉得有点心思不属。

眼见已经到了上房,才定了定心神,大步走了进去。

进门便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澹台这才想起已经到了初冬,父亲足疾最容易发作的季节。丫头打起帘子将他让到东次间,只见安王一个人盘膝坐在暖炕上,炕上设着案几,摆放着数道下酒菜和一壶酒,看见澹台扬飞就招手:“来,上来坐,陪我喝一杯。”

澹台扬飞怔了一怔:这样的情形在普通父子之间是及其常见的吧,可是在他们这对父子之间,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屋里着实有些太热,脱掉身上的外衣,澹台穿着单衣上了炕,也盘腿坐下,安王已经给他倒了一杯酒,澹台微微欠了欠身子,双手捧起,一饮而尽。

父子俩默默地喝酒、吃肉,虽然澹台扬飞自六岁起就几乎没有跟父亲一起生活过,但两人的口味其实很像,喜欢肉食,喜欢辛辣味重之物,不喝酒时吃东西就会极快,为了这个,澹台扬飞从小不知道挨过多少训斥,自己也常常郁怒:他明明不想像这个父亲,为什么竟然会有和他一样的模样一样的习惯?但此刻,他突然觉得,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看着儿子敞开衣襟却不断冒汗的胸膛,安王感慨的叹了口气:“我二十年前,就和你现在一样,最怕燥热,冬天进屋就要开窗,你母亲却怕风,最恨我这样做,我就只好进屋就穿着单衣,还敞开着……”

澹台扬飞想了一想,穿单衣的父亲自己似乎没有见过,但小时候父亲脱掉外衣跟自己打雪仗的印象还是有的,忍不住道:“我记得那时候您跟我打雪仗,打到后来会只穿单衣!我也跟您学,然后我们就一起挨骂。”

父子相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起来,随即都默默的低头喝酒:那样的日子太少,太短。

澹台扬飞沉默片刻,还是开了口:“父王,当年的事情我也听说过,母亲虽然气是大了些,做得过了些,但是现在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年纪也这么大了,您的气还是不能消吗?她现在一个人在那边府里,真的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安王眯起了眼睛:“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又听说了多少?”

澹台扬飞一愣,犹豫道:“不就是母亲打了那薛氏,结果她怀着身孕,母子都去了吗?后来又打伤了小薛氏,您就……”

安王冷冷的笑了起来:“你还忘记了一件事,就是那一年冬天,我的腿毁掉了,你也是练武的,我们这样的人一点旧伤着了风雪就会废掉?你信吗?”

澹台扬飞震惊的瞪大了眼镜,西北下来的老军人冻坏手脚都不罕见,父亲的足疾又是从小就知道了的事情,他也一直没有多想过,但的确,如果父亲和自己是一样的功夫境界,外伤固然难以避免,但风湿足痹却是不应该得的,至少不应该这么重,父亲的意思难道是……“对,就是拜你母亲所赐,我的足疾本来并不重,冬天吃两剂药,针灸几次就能过去,但那一年因为春天有薛氏的事情,秋天又有小薛氏的事情,俊飞那时候才不到两岁,我不敢把他接到府里,本来照顾他的小薛氏又伤了,只好自己三天两头的跑去看他。在家里也因为这个事情与你母亲时时争吵。你母亲那时候就发狠说,让你天天往外跑,有一天你动不了了,你才知道谁是真正待你好!”

“我原本也没往心里去,但没想到她真是这么想的,结果那年冬天,她就在我的祛除风寒的药里加了两味至寒至阴的药物,又在我的饮食里加了引动风痹的发物,等我察觉的时候,寒毒已入关节,一双腿就此毁了。我当天就让自己的亲兵抬着自己出了那个府门!”

澹台扬飞看着父亲,很想说,你是不是弄错了?但母亲给自己喝的那杯茶却突然出现在眼前——只不过为了羞辱洛妍,她就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么当年为了让父亲不再出门,她会那样做,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半晌之后,澹台扬飞艰难的问出了口,声音干涩得自己都觉得陌生。如果自己早知道这样的事情,小时候就不会过得那么痛苦了吧?拼命地逼着自己上进,拼命的想让母亲开心……如果自己早知道母亲有这么的疯狂,他一定不会因为无法拒绝母亲,而做出让洛洛那么伤心的事情,也不会一次有一次的落入同样的圈套……“因为我不想让你恨你母亲,我已经不是好丈夫了,我希望你能是一个好儿子,现在看来,却是我错了。她已经毁了我,我不能让她再毁了你!”安王看着澹台扬飞,眼里流露出少有的温情。

“儿子,其实四年前我帮你向皇上求婚的时候,心里并不赞成这门婚事,但这是你二十多年来唯一求我做的事情,我没办法拒绝;一年前,你自己向皇上求婚了,我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其实不是因为我怕太子,而是因为平安公主和你母亲太像,你和当年的我也太像,我实在不想看到你和我一样毁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安王凝视着手里的杯子,目光变得深远,“我当初为了娶你母亲,简直把所有能做不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娶到她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简直立刻死了都行。所以我知道你有多想娶公主。”

“可是,日子总是两个人过出来的。慢慢的我才发现,跟你母亲过日子,高兴的时候当然高兴,但更多的时候……唉。她不许我有别的女人,没问题,我连小时候服侍我的丫头都打发了出去;她不喜欢我看兵书,我就到外面再看;她不喜欢我吃辣,我在家不吃;她让我一出兵营就回家,我就不再出去……这一样一样都没什么,但加起来我就觉得渐渐喘不过起来。我的一举一动她都要知道,一言一行都要符合她的标准。我不知道她是把我当丈夫,还是当成别的什么。”

“我也有错,我在新婚的时候太让着她,太想让她高兴,后来很快就有了你,更是把她捧在了手心里,一两年下来慢慢的也就成了习惯。你祖父早就战死疆场,你祖母在我成婚之后住进了庵堂,府里一切都是她说了算,把这脾气养得越发大了。你三岁那年,因为有一次我和同僚出去喝酒回来晚了,她后来竟然天天打发下人在营门口守着,我实在受不了同僚们那些嘲笑的眼光!”

“正好西北有边事,我就去了。到了军营我才觉得惬意,就像鸟出了笼,正巧那时候救了被辽人打边谷掳去的薛氏姐妹,我又受了点伤,元帅就让她们在我的帐里伺候。薛氏当时才十八岁,我很惊奇,世上怎么还有这种水一样的女人?不是像丫头那样的谄媚讨好,而就是全心全意的照顾人体贴人。”

“后来我的伤好了,就在边城给她置了宅子,然后就有了俊飞。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不对,回京之后我也没敢告诉你的母亲,只是把薛氏母子藏在外面。但到底纸包不住火,你母亲找上门区,结果薛氏,还有一个当时已经成形的女娃,就那样没了。我第一次向你母亲发了火,这场气足足生了好几个月,刚刚好一点,结果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把小薛氏接来照顾俊飞,又打了一次,其实那时候我待小薛氏就像妹妹,可她这一闹,还有什么办法?再然后就是冬天……”

“那个府,我是再也不可能去住了,只是到底是我先对不起她,我总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真说出来,她就完了,不进宗正府,也只能去碧云寺里过下半辈子了;我也不忍心把你带走,真的让她一个人守着那个府过下去。如今看来,我也许错了……”安王慢慢抬起头,神情复杂的看着澹台扬飞。

“我现在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太迟。”

第132章风雨欲来.

“小天师让我有时间去一趟?”坐在公主府议事厅的长条案几后面,洛妍有些奇怪的看着青青。

青青点了点头:“小天师是让小厮来传话的,说是他前几天回嘉福寺,是特意去拿一样重阳宫里才有的东西,公主说不定有兴趣一观。”

他的意思是,未来世界的高科技产品?好奇心顿时蠢套欲动起来,把那点犹豫干净利落的扼杀在了喉咙里,“好,我处理完公事就去。”

抛开这点杂念,洛妍重新翻开手边这份新鲜出炉的奏章,认真的一行行看了下去,在前阵子零星的造势之后,这是出现的第一份指名道姓弹劾她的奏章,罗列的罪状无非几条:

与民争利,说的是《京报》的售卖;盘剥商家,说的是“广告”收费;以俗害政,说的是京报的新闻录、洗冤录太过低俗,降低了邸报的严肃性;以新巧奇淫之物乱人耳目,将朝廷之政事沦为妇人之玩物,这个简直是不知所云,难道推出新的东西就是新巧奇淫?就会乱人耳目?大家都爱着的报纸就是妇人之玩物?这厮确定自己学过语文?最后一段则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说的是自己不守妇德,不事姑舅;骄奢无度,光中秋月饼一项就超过纹银百两……洛妍冷笑起来,还好,宇文兰亭之事已揭穿,云峰又无恙,不然大概还会有毒打侧妃、致落男胎、毒杀庶子等更惊悚的内容出现,再来几道这样的奏章,众口铄金,她难道还满天下辩解去,就算是罚了御史们,天下人也只当是她心虚!果然,当初的伏笔,都在这里等着她呢!

想了一想,便请人叫来晏柏雄与姚初凡,两人早上都已看过这份奏章,进来看见洛妍放在案上的东西,自然心里明白。正想劝洛妍莫往心里去——御史这种生物,本来就是没办法认真与之计较的。却听她吩咐道:“这一期《京报》全文刊登此奏章,京报第一页我要写一篇文论,畅述办报理念.并驳斥奏章里的文字。这篇文论就叫‘社论’,代表《京报》立场。

晏柏雄与姚初凡不由大吃一惊:这不是把小事情闹大么?御史弹劾这种事情,哪个上位者不会遇到几回?像这种成都的弹劾,不理会也就是了,最多上折子辩解一二,哪有登在邸报上公开辩论的?晏柏雄忙道:“公主,此事请三思,御史本来便可风闻奏事,不好太过计较的。”

洛妍摇头笑道:“宴府令,你以为只是一篇奏章的事么?若是如此,前些时候,那些含糊奏请朝廷不得与民争利的奏章又为何来?这不过是第一篇,之后就会越来越多!若不乘砚在就立刮驳斥,以后只会众口铄舍,我们就辨无可辨了。”

“姚府城,你去邺王殿下那里,查一下这位御史袁正刚的底子,查好之后交给我,然后找一位文笔犀利的文吏来,我口述,他行文。宴府令,上期所征《君子与利》的辩论这期继续登,正反依然是各四篇,主张君子不必耻于言利的四篇文章都要择优中之优,主张君子不能言利者,我也看过,平平持旧论者本来就居多,就选这样的登。还有,上次义拍的结果一定要登在新闻录醒目的位置。”

看着晏柏雄与姚初凡惊疑不定的眼光,洛妍不由微笑起来:“是否觉得此非君子之道?”她是女人啊,想当君子也没那个条件不是?当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姚初凡忙道:“公主误会了,此等事情有何君子小人之分?只是依公主所言,发下官之深省,原来从上期征文起,公主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应对今天的事情,实在令下官……意外。”

姚初凡看来是学油了,这话说得让人舒坦!洛妍笑着摇摇头:“你们赶紧下去吩咐人做事吧。”

……………….

心远坐在小院的石桌边,手里摆弄着一个宛如水晶小圆盘的东西,听见洛妍的脚步声才抬起头来,轻快的道:“骆晓飞,上午好。”

洛妍只觉得被哽了一下,转念便决定装作没听见,微笑道:“你去嘉福寺拿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心远摊开手,让洛妍看到那个透明的圆饼状物什,洛妍好奇的上下看了好几眼,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能量结晶体,你可以理解为超浓缩的电池。”

“有什么用?”

心远抬起头,指了指内院的那座大假山,“我发现你们府里的假腹之中,有个运输点,类似于你在嘉福寺的白塔里使用过的那种装置,只是规制略小,一次只能运输两个人,是单向的,到嘉福寺。”

洛妍瞪大了眼睛:虽然从嘉福寺到重阳宫来回了一趟,两次经历过瞬息千里的神奇体验,但她至今根本不知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因为两次她都服下了那种安眠药,按天师的说法是:“让你醒着经历这种运轮,就像让这个时代的人突然坐上太空飞船到宇宙上去,没有任何好处。”

不过每次想到第一次她根本就是已经到了重阳宫,然后花了一天一夜被扯到了三百里外又重新走了回去,她就很想吐血。现在.心远居然说她府里的假山里面就有这种神奇的装置,自然不可能是父王安的,那么,“难道,是飞公主当年留下的?”

心远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了,难道现在还能用?”

心远一言不发,只用眼睛扫了扫手里的那块能量结晶体。洛妍顿时明白自己又问了一个傻问题——不能用,他特意跑回嘉福寺拿这块超级电池做什么?”

“为什么会是两个人?飞公主好像一直是单身……”

心远叹了口气,洛妍立刻醒悟过来:飞公主是和她一样的土著吧?所以也没法子自己操纵这装置,一定也是当时的天师小天师之类的人带着她完成运送的,只是,“这种装置一定很复杂,为什么当年你们会在飞公主府里安装上这个?”

心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永远想不起来问这个了,答案是——我也不知道。”

洛妍只觉得胸口一闷,皱眉道:“那你到底知道什么?”

心远看着她,“不是都说了?你这里有运输点,我去嘉福寺取到了足以启动这个运输点的能量结晶。”

“也就是说,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带我从府里直接到嘉福寺?”

心远微笑起来,眼里明显是松了一口气之后的欣慰。

洛妍心里郁闷,站了起来:“多谢指教……”如今她对自己还是有些信心的,但一跟心远说话,总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

心远微笑道:“难道你不想看看子自己府里的运输点藏在什么地方?”

洛妍到嘴边的“我先走了”顿时噎在了嗓子里。

从公主府的二门往西走上约一刻钟的路,过了一片桃林,就能看出假山的一条山脉。绕过山脉,有一条不甚起眼的小路随着山上淌下的流水一直向下而去,水流在低洼处形成了一个小池塘,种着满满一池塘的荷花,如今早已荷叶凋残。池塘边是一处笑笑的亭子,又有游廓环绕,让人可以在这片山凹之处栖息游赏。

这地方清幽之极,却也冷请之极,便是洛妍自己也从未来过。但心远却显然轻车熟路,一直走过亭子,到了山洼处的石壁前,不知道怎么捣鼓了一番,看着完全天然的石壁却突然一震,然后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洛妍只觉得心惊胆战,心远却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洛妍只好也鼓起勇气跟在后面,走到近前才发观,那石壁极厚,里面看着幽黑,其实有一些圆圆的东西在两边石壁上幽幽发光,走进去几步便是一间石室,中间有一个直径约六尺的浅坑,心远站在浅坑的边上,低头凝视不语。

洛妍忍不住道:“这就是那个运输点?”心远点头。

洛妍四周看了看,除了这个浅坑,这间石室完全没有别的任何花样,实在看不出名堂来,又担心来人看见这个突然出现的大山洞,便道:“我们还是出去吧。”

见心远又点了点头,洛妍忙先退了出去,心远走出来后,石壁便自动合上,洛妍忍不住上前仔细看了一遍,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石门存在的痕迹,口中就问道:“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半响没听见心远的回答,回头看他,只见他在默默的屈指计算,不由奇道:“你在做什么?”

心远道:“我在算,需要几个小时才能讲清楚。”洛妍翻了个白眼,决心永远不跟这个人一般见识。

脑子里却突然冒出另外一个问题:“你刚才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这个运输点还能用?”

心远微笑道:“你要不要试一试?”

洛妍忙摇手:“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她可不想再吃一次安眠药,哪怕是,未来世界的高科技安眠药!再说了,睡着了,在一个地方,醒来了,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玩的?

心远却轻声道:“其安要经历这种运送,也不是一定事先要吃药的。”洛妍立刻惊喜的睁大了眼晴。

心远目光柔和的着着她,真挚的笑起来:“就像那天早上。”他做了一个手刀往下轻轻一砍的动作,居然动作依然化雅无比,“效果也是一样。”

洛妍无话凝噎的看了会儿苍天,然后才把目光转向他:“心远,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心远摇摇头:“我只是跟你说话的时候.不想伪装。”

洛妍叹了口气:“那你告诉我,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我改还不行吗?”

第133章天下之忧.

安王府的上房,这两天气压一直很低,所有的丫头婆子说话声音都压到;了最低,去王妃面前伺候的时候,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世子已经两天多没过来了,包括昨日的休沐,小厮回报说是营里有事。但要命的是,据说世子傍晚却去了安王别院,而且早上是直接从那里回的大营。听到这个消息后,王妃就砸掉了她最喜欢的整套茶具,两天来,王妃身边的小丫头已经有三个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被拖出去打了板子,连平日最谨慎的大丫头文慧都吃了一耳光。

此刻,眼见又快到了晚餐时分,人人更是战战兢兢。谁都知道,王妃最恨人不听吩咐、自作主张,眼见到了她规定得的布置桌椅的时候,不布置铁定是要挨骂挨打的,可谁又敢现在去问她,什么时候上饭,上几幅碗筷?

负责设桌的文馨看了看时辰,已经酉正,无论如何也要布置了,正没个抓挠处,突然就只听外面院子里传来了一声欢快的声音:“世子来了。”

上房的丫头们互相看了一眼,顿时都松了口气。文馨忍不住拍了拍胸口,便智慧小丫头们摆好两人的座位。回头时,只见世子已经直接进了东间,谁知道他前脚刚进去,却立刻传来茶盏落地和王妃的怒斥:“你害舍得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只记得你有父亲!”大家直觉的自己一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澹台扬飞静静的看着母亲,安王妃等着他跪下赔礼认错,好再发作几句,出一出这胸口的闷气,抬头却看见这样平静如水的一双眼睛,更觉得怒火万丈,指着他道:“你还不走?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澹台点了点头:“母亲提醒得对,这一个多月,但凡出了营我一日三餐都在这边,却忘记了我还有父亲,以后的确也应该多陪陪他。我这酒走。”说完行了一礼,转身就想走。

安王妃顿时气得手指都哆嗦起来,叫道:“你出去了,就别再过来!”她身边的萧妈妈立刻上前道:“世子,您可别和王妃赌气,您前日说是去了宫里,昨日王妃找您又说是有事,到了傍晚却是去了那边,您让王妃如何不生气?王妃今天就气得没吃什么东西,您要是赌气这一走,王妃晚上又该不吃不睡了。”

澹台扬飞看着她淡淡的道:“我去看父王,王妃为什么要生气?我回自己的府邸,王妃为什么要不吃不睡?”

萧妈妈顿时一噎。安王妃已经冷笑道:“你拦他做什么,他急着回去找他的公主,找他的父亲,我这里哪里留得住他?还是等着我断气了,再让他来吧!”

澹台叹了口气,转身道:“母亲何必说这种气话,您养育儿子一场,儿子应该常来看您,您生病了自然应该伺候您,但儿子难道别的地方就不能去了?去了就值得气成这样?您今天好好用餐、修习,儿子明天再来看您。”

安王妃怒道:“你还记得我养育了你一场?我以为你早就忘记了!你去别的地方就是了,管我死活做什么?”

萧妈妈也忙道:“世子,你今天好歹留下来等王妃消了气,王妃身子不好,你再跟她赌气,好容易养好了的,这样一生气,又该气病了。”

澹台扬飞不由淡淡的苦笑起来:“萧妈妈,您在母亲身变也有年头了,您倒是告诉我,她那一天没有生气过?”随即目光平静的看向王妃,“母亲,我一直觉得您身子不好,昨天看到了父亲,我才知道,他的身子才是真的不好,不到冬至,地龙就烧的火热,还要坐在火炕上,可这么多年来,他却从来没有跟我抱怨过我不去看他!”

安王妃怔了一下,才冷冷道:“那是他自找的。”

澹台扬飞眉头皱了起来:“那母亲不妨告诉儿自,父亲这足疾和寒毒,到底是怎么自找的?”

王妃的脸色一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澹台扬飞往丫鬟婆子们身上一扫,唬得几个人忙不迭的退了出去。澹台这才道:“,母亲,当时的事情,父亲昨天都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我这才知道,原来二十年来,是我错怪了他。”

“他……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些?”安王妃的脸上顿时时一片苍白,“你今日竟不是要来看我,是要来跟我算账不成?”

澹台扬飞缓缓跪下,沉声道:“母亲.您明知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就算我求您最后一次,二十年前,你做的那些事情,逼得父亲再也不可能回来;半年前,您做的那些事情,逼得我差点杀了我自己;现在,您就不要再逼儿子了!”

安王妃手指颤抖指着澹台扬飞,眼泪流了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逼你了?我就知道你嫌我累赘,我二十年来花再多的心血也比不上你那公主看你一眼,你要走就走,我就当没生你养你,总可以了吧?”

澹台仰起头来,凝视着母亲:“正因为母亲的养育之恩,儿子不敢忘记,所以近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应该去求皇上另选驸马,不要耽误了公主,然后我就去西北,搏一个马革裹尸,这才是我的命。因为我根本就不配做她的丈夫,根本就不应该从西北回来。”

安王妃脸色灰白,颤声道:“你是说,我故意要逼死你?”

澹台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您自然不是故意的,您自然是觉得是为了我好,自然有一万个理由做您想做的事情,就像您当年对父亲一样。

可您想过没有,您把这些事情一路做下去,到最后,结果就真是您想要的?”

“母亲,您从来都不认为白己由错,您从来都不想您到底要什么,儿子求您这次好好想一想,您到底要儿子怎么样,然后明白清楚的告诉儿子。我记得您一直教育我说,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人,您为什么不能对儿子光明磊落一次?”

安王妃死死的盯着他,咬着牙冷笑道:“好,那我就告诉你,我就是不喜欢那个平安公主这个儿媳,我看见她就生气,我就是不愿意你做这个什么驸马!”

澹台垂下眼帘,脸上露出了一丝奇异的徽笑:“好,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了,总不能再耽误了她。”叩了个头,站了起来就转身离去。

安王妃怒道:“你站住!”想了想冷笑道:“我明白了,这不是我逼你,是你比我是不是?那你说说看,你想要我怎么做?”

澹台扬飞转过身来。“儿子不敢逼您,月不敢要求您做什么。您只要什么都不做,就是儿子最大的福分,儿子这辈子最盼着的事情,也不过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儿子,有一个和别人一样的母亲。”

安王妃一呆,慢慢咀嚼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得万念俱灰,半响才道:“原来我从头都错了,我根本就不该信了他的话,做这个劳什子的王妃,根本就不该生你这样一个儿子!省的到今天,却是这样的下场!”

澹台深深的叹了口气,以往母亲只要说出类似的话来,都会让他心如刀绞、痛悔不止,母亲说什么都不敢不答应,只求她不要说下去。但今天,却只觉得越来越无奈,甚至有写疲倦:“母亲您要着样说儿子,儿子无话可说,可您这样说父亲,却不公道。事情到今天这一步,父亲固然有错,可您对他做的,莫说皇帝,就是换了任何一人,难道还能容您怨到今天,替您瞒到今天?您今天不妨告诉儿子,这个天下,除了父亲,还有谁能这样待您?”

安王妃看着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

公主府的外书房里,文史秦海松甩毛笔蘸了蘸砚台里德墨水,静静的等着平安公主的下文。

他眼前的这方砚台是上好的洮砚,颜色深碧,纹若丝锦,手里的笔是出自名家诸葛的宣州姿毫,纸是玉版宣,墨是歙州墨——作为一个讲究且识货的士子,换了任何一个场合,他大概都会先将这些珍品好好把玩一番,才会动笔。不过今天夜里显然是例外,因为当宴府令把他叫到书房,让他为平安公主撰写这篇叫做《社论》的东西后,平安公主缓缓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把他彻底震住了——“吾辈办报,别无所求,惟愿效法古之仁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作为太学文学院的才子,虽然一年之前,秦海松曾受情报局之命为这位平安公主扭转当时之议论,当时那些清丽小词,尤其是那曲《金缕曲》,已经让他领略到了公主的文采气度,但当这样一句话从她口里说出来,依然让他震撼无比,不止是文字,还有文字后面透露出的那种胸怀,他真的不能想像,居然会是一个女子所能有。

秦海松自然不知道,他拿震惊崇拜的眼神落入洛妍的眼里,饶是心理素质千锤百炼如她,也不得不感觉背过身去,心里默默道:范仲淹大大,对不住了,借您的名句来震震场子,我也是为了家事国事天下事嘛!自我鼓励了半天,脸上灼热略退,这才声音平静的接着道:

“古之仁人,居庙堂之高则忧甚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其何忧哉?不惟忧天下之可忧者也,亦忧庙堂与江湖之难通也,庙堂之距民也高矣,民何以知君之教化?江湖距君亦远也,君何以知民之苦困?何以令上情下达、下情上通?惟邸报乎!”

眼见秦海松已两眼放光的刷刷写了下来,洛妍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憋出来的这段古文还行。

“这第一段你就按我说的写,之后的,我说个意思,你斟酌字句。”——古文这玩意儿,她当然不是不能憋,可那实在不是太费劲么?反正把口述转为漂亮的文章,是这个时代一切幕僚的基本功,开头是没有办法,必须一鸣惊人,但接下来的,她何必费那个牛劲?

秦海松自然并无疑义:公主的文采虽然过人,但一篇文章若是要令她自己动手从头写到尾,自己这样的幕僚要来何用?只是当公主慢慢口述,这一路记下来,他才蓦然发观,原来自己办了将近半年多的报纸,其实对办报的意义,对公主各项新奇措施的甩意,竟然是全然不了解:

之所以要将邸报副刊单独售价发行,并不为利,而是要似朝廷举措真正做到家喻户晓,略有资产的可以买回家看,贩夫走卒也可在报栏读。关注朝廷政事的,可读到消息,关心商情的,可得到利益,喜爱笔墨的,可欣赏文章,醉心武事的,可学习名将的生平,所谓“各取所需”;之所以邸报要设广告,是要让商家、民众与报社“互利共赢”,商家能让白己的东西卖得更多更快,民众能得到折价的实惠,这样报社有了促进民生的实际用途,自己也可以有些进益;之所以要增加那些通俗易懂的内容,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是为了“寓教于乐”,当年燕太祖所办的邸报,内容之庞杂通俗,比今日的《京报》犹有过之,却不知是哪位妇人的玩物?

至于“利”,报社并不讳言可以得利,没有收入办报无以为继,当年太祖的邸报虽好,就是因为无利而不得不渐渐停刊;不过报社做的一切,却不是为了得利,更谈不上与民争利,因为所得的大部分已经用于义学、义拍,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放下笔时,秦海松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公主殿下,此文应当早出,令天下人早知殿下的苦心与深虑,便是属下,从前也是鼠目寸光了。”

洛妍淡淡的一笑:“早出无益,现在出来,才是不早不晚,刚刚恰当。”——有批评,有争议,才是扩大传播效果的不二途径。看见秦海松已经放笔,便把他写的那一篇拿过来通读了一遍,不由暗暗点头:这速度,这质量,古代文人幕僚真不是盖的!

微笑着鼓励了秦海松几句,又让侍卫叫来马丰送他回去,洛妍长出了一口气:今天一天已经忙了十多个小时了,处理公务、写文章、憋坏主意,外加还要跟心远那厮斗智斗勇斗嘴皮子,真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连购物美容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欺男霸女了,这日子,离她混吃等死的人生理想怎么就越来越远了……她一面默默地自怨自艾,怀疑人生,一面便带着青青,公主两人走了出去。

第134章愿者上钩.

澹台扬飞静静的看着洛妍,她身上穿着玄色常服,从屋里走出来时,神色间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他知道她很忙,却不知道原来她会忙到这个程度。

迎着她惊异的目光,他低声道:“我来接你。”

洛妍仰头仔细看着他:脸上依然是因为削瘦而格外冷硬的线条,但那种沉郁灰暗的气息似乎已经看不见了,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静与通透,还有那种平静的语气……她不由微笑起来:“你等了多久了?怎么不进去?”

“也没多久,你在忙,我就在外面等你一会儿。”他其实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从安王府回来就直接到了这里,早有侍卫看见了他,他却招手没让人进去打扰。左院子里他站着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窗上映出的她来回走动的身影,听见她或推敲迟疑、或神采飞扬的声音。他虽然于政事文事上都不大留心,渐新也听出了一些意思。

他的洛洛,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从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变成了如今这样胸怀天下、指点江山的女子,她看到的,想到的,已经早已超出了自己的眼界。这让他隐隐的觉得骄傲也觉得伤感:这几个月里,她做了什么,自己又做了什么?到底是他在保护她,还是她保护了自己?

“怎么想起过来接我了?”

澹台凝视着她,半响才道:“我再东市买了你喜欢吃的栗子糕,回去热一热正好当夜宵。”

买了东市的栗子糕?洛妍顿时明白他是从安王府回来的,不然不会经过那里,去了又能这个时辰就回来……看着他仿佛突然放下了什么重负一般,重新变得清朗的眉宇,她的笑容更明亮了几分:“好。”

重新热好的栗子糕颜色嫩黄,散发着栗子特有的香味,洛妍拈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在大燕,她其实基本是吃不到外面的东西的,但这家的栗子糕,自打小时候三哥带着她逛东市时吃过一次,就常常惦记,青青几个也跟着她爱上了这一口,常常偷偷打发人去买一些。也不知道那家有什么秘诀,栗香格外浓郁,小厨房里试做了几次都差点意思。近来实在太忙,倒是一两个月都没有想起来过,在这冬夜意外的吃到,却是格外的香甜。

澹台买了不少,洛妍吃了两块也就差不多了,“我饱了,你也尝一块。”澹台没有犹豫,剩的三四块几下就全到了肚子里,洛妍知道他并不算爱吃这样的甜食,一怔之下才道:“你晚上还没吃?”

澹台笑了下:“又俄了。”洛妍不由摇头——他心虚时总是说话特别快,转轱头吩咐韵儿:“让小厨房给驸马做一大碗汤饼,多加辣子和羊肉,给我也下一小碗,什么都不加。”汤饼就是面条,此时已经有“面”的称呼,但还是叫“汤饼“的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