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乔顿了一下,才“哦”了一声:“你忙,我们正要回家。”

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陆浔总觉得池乔的语气里有失落,是因为他爽约吗?哪怕极有可能是他的错觉,这个发现也让陆浔的情绪好了起来:“我后天去找你。”

池乔支吾了一声,没再说话。隔了半分钟,她问:“你怎么还不挂电话?”

陆浔嗤地一笑:“我在等你挂呢。”

其实是舍不得挂,不说话,听她的呼吸心情也好。可惜这话一出,池乔立刻就道别、挂电话了,对于女孩子,陆浔真是没什么经验,连闲聊拖时间都想不出该说什么。

……

见池乔放下电话后有点呆,已经满血复活了的秦蔚捏了根薯条,一脸疑惑地问:“怎么回事,陆浔不来了?”

“本来也不想他来。他说有朋友受伤了,要带着去医院。”

“这就口是心非上了?”秦蔚咬着薯条朝池乔笑,“应该是刚刚那位满嘴脏话的大长腿,她在电话里和陆浔说她被谁打了来着。她那样的我见过几个,估计高中都没念完,这种又野蛮又性感的小太妹,对成绩优异的名校男生挺有吸引力的,她们身上的气质咱们学校的女生没有。相反的,章扬这种混社会的,就喜欢陆浔妹妹那种清纯小女生。”

池乔没搭话,催着姐姐收拾东西离开。姐妹俩拉着手走到停车场,竟发现章扬立在秦妈妈的银色奔驰旁抽烟。

怕秦蔚误会,章扬熄掉烟,解释道:“陆浔不放心,让我送你们回去。”

秦蔚想替妹妹套话,装傻道:“他不放心我?我跟他很熟吗。”

“池乔跟他说过坐你开的车害怕。”

听到这句,秦蔚看向妹妹:“你跟陆浔很熟吗,居然跟他吐槽我?”

池乔低着头说:“不熟。随口说的。”

章扬伸手要秦蔚手中的钥匙,秦蔚想了一下,还是给他了。见章扬坐进驾驶座,池乔才结束出神儿,和姐姐一起钻进后座:“都这么晚了,哪能麻烦你,秦蔚车开得比以前熟练了,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

章扬懒得说客套话,只当没听见,直接发动了车子。

章扬和池乔都不想讲话,秦蔚的心里也有点乱,但她最怕冷场,习惯性地找话说:“刚刚拉着行李找陆浔的是谁啊?还挺漂亮的。”

“她算什么漂亮。”

章扬答非所问,秦蔚只好继续装傻替妹妹套话:“她和你也很熟的样子,你跟陆浔是小时候的邻居,她也是你们青梅竹马的朋友吗?”

听到“青梅竹马”,章扬从后视镜看了眼正望着窗外的夜景发呆的池乔,怕她误会,他破例多说了一句:“陆浔妈妈和她爸爸结过婚,离婚前一起生活过几年,她比陆浔大一岁,算是他姐姐。”

这句话并没有让池乔结束纠结,他们一起生活应该是在陆浔八岁前,而那个女生之前跟陆浔打电话的语气,分明是对着喜欢的人撒娇,而不是对弟弟,不过这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姐妹俩到家的时候,秦妈妈还等在客厅,一见她们进门,秦妈妈便佯装生气地对池乔说:“都已经凌晨了!秦蔚不靠谱,你怎么也跟她一样了?说好十一点前回来的,你们两个女孩子那么晚不回家,我和爸爸担心死了。”

秦妈妈向来温和,见池乔不说话,立刻放缓语气:“我是怕你被秦蔚带坏,你们快开学了,咱们就不去远的地方了,去你爸爸朋友的度假山庄住几天,后天上午出发。”

“后天呀……”

“你有事吗?那晚一天走也没事儿,反正是开车去。”

池乔摇了摇头:“我没事的。”

第31章 第三十一朵

池乔生活习惯好、心无杂念, 没有特殊情况十一点前一定睡觉,她向来自律, 绝从不会像秦蔚那样平时上课不听、书都不翻, 到考试前一周开夜车背整本,是以这样的整夜失眠,在她的记忆里还是头一次。

起初她还有些困意, 到了凌晨五点,反而比平时更精神,就是注意力很难集中、身体酸痛。算上这一夜,她已经连续三天没怎么睡觉了,前两夜是和陆浔在一起,这次是因为陆浔,都是和这个人有关。

秦家爸妈和秦蔚还在睡觉,整栋房子静悄悄的, 满心烦恼的池乔打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上阁楼旁的露台吹冷风。立秋之后, 日出渐晚,五点多钟的Z市还笼罩在半明半暗的天色下, 池乔吹着青草味的晨风,望着不远处还未熄灭的霓虹灯发呆,无奈地想,哪怕是不求结果的单向恋爱, 也真的折磨人。

同一时间, 陆浔正坐在路灯下的石墩上抽烟。

带徐灿去过医院再回到酒店, 已经凌晨三点钟了,她的胳膊和后脑勺都做了检查,看着挺吓人,实际没什么大问题。陆浔知道,如果跟她住同一间酒店,一天会被她烦一百次,于是连夜回了陆家大宅。

他不想在家待,便出来闲逛,逛到一间百货公司外面,不经意间看到珠宝橱窗里有只白色的小绵羊,软绵绵的很像池乔,觉得可爱,想买给她,便坐到橱窗外等开门。

天色刚亮起来,整座城市的霓虹灯和路灯就一齐熄灭了,陆浔的作息和旁人相反,独自看过无数次昼夜交替,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生出了哄池乔陪他一起看日出灯灭的念头。

被过来过去的环卫工盯着看,陆浔才意识到,坐在这儿等商场开门的行为有点傻,他站起身准备换个地方待,想了一下又不知道该去哪儿,重新点了根烟,再次坐到了石墩上。

陆浔很少逛商场,本以为七八点钟就会开门,不料竟是九点半。九点一刻,除了陆浔,商场大门前还聚集着一批或年轻或年长的女性,陆浔本就高帅出众,又是唯一的男性,自然要被人盯着瞧。

陆浔一面嫌弃自己的行为,一面期待等下和池乔见面。有东西要送她,就不要等到后一天回家吃饭了。

他不耐烦挤,商场开门后,等了一根烟的时间才慢条斯理地走进去。听到他要橱窗里的小绵羊玩偶,柜员笑着说:“那个是展示品,不卖。”

“多少钱都不卖?”

对于美人和帅哥,大家都习惯优待,柜员想了一下,说:“如果先生购买我们的产品,我可以试着帮你申请把玩偶当赠品。”

“买什么都行?”

得到肯定后,陆浔低下头一件件地看柜台里的各种首饰,看到一条项链上坠着一朵镶了碎钻的花,抬头对柜员说:“要这个。”

“这是我们夏季主推的蔷薇系列。”

陆浔结过账,柜员仔细清理过小羊,装到纸袋里,系上蝴蝶结交给了他。陆浔步行走到秦家别墅楼下,给池乔打了通电话。

五点钟分外精神的池乔,到了九点多钟突然困得睁不开眼睛,她刚睡着没多久,就接到了陆浔的电话。

听到池乔略哑的声音,陆浔笑了:“你还没起床?”

头痛不已的池乔难免有些起床气,略微不耐烦地说:“刚睡下。”

“这是午觉,还是你昨晚没睡?”

池乔没答,只问:“你有事吗?”

“我在你家楼下,有东西给你。”

池乔在电话那头“啊”了一声,听出刚刚她语气里的不耐烦的陆浔说:“不急,你再睡会儿,我找个地方吃饭。”

池乔哪好意思让他等,立刻说:“我这就下楼。”

挂断电话,她才想起自己还没洗漱,更穿着睡衣。她飞奔到洗手间照了下镜子,接连三天没睡好,脸肿、眼圈黑,老了不止五岁。

池乔懊恼地洗过脸、换过衣服,把散在肩头的长发高高地束到脑后,看上去终于清爽了一些。

下楼走出家门,池乔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香樟树下的陆浔,十一点钟的阳光正炽烈,她怕晒,抬手挡在额头上,快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池乔微微垂下头,不好意思直视陆浔的脸,不认识的时候她也觉得他好看,但现在和以前不同了……

“给你的。”

陆浔递来的纸袋上印着某珠宝品牌的logo,里面装的却是白色绵羊玩偶,池乔楸住小羊浅棕色的耳朵莞尔一笑:“可爱的。”

“我路过橱窗,看到这个,觉得像你。”

其实不是路过,而是在橱窗外等了快五个钟头,片刻前他还觉得这事儿做得莫名其妙,看到池乔笑,又觉得值了。

“哦,还有这个。”陆浔从裤袋里翻出装项链的盒子,递给了池乔,“那只羊是非卖品,不单卖。”

池乔接过盒子,打开看到里头的项链,一脸诧异地问:“你为了拿到这只小羊,买了这条项链?”

陆浔“嗯”了一声。蔷薇花也像她,小小的、香香的、白色的那种。

池乔第一次见人为了一只毛绒娃娃买钻石项链。

“这个挺贵的吧?你为什么送我礼物?是因为我在你生病的时候照顾你吗?真的没必要,本来就是我害你生病的,你太客……”

这句“你太客气了”还没说完,陆浔便打断了她:“不是。”

瞥见池乔脸上的疑惑,陆浔微微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解释:“我想送你,所以就送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听到这句话,池乔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怕被陆浔看出端倪,把头垂得更低:“你还没吃饭?”

“嗯。”陆浔直起身说,“我该回家睡觉了,睡前想来看看你。”

因为想在睡前看到她,所以没等到明天见面时送礼物。

池乔一边努力思考这句话的意思,一边随口说:“晚安。”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现在是中午来着……于是立刻改口道:“好梦。”

池乔此刻的样子有点呆,陆浔忍不住笑了,说了句“傻不傻”,摸了下她的头发,就转身离开了。池乔没看到他的车,拿手背冰了冰发烫的脸,追过去问:“你怎么来的?”

“走着过来的。”

“你是要去吃饭吗?要不我请你吃。”见陆浔回头,池乔又补充道,“当谢你送我礼物。”

陆浔嗤地一笑:“你就非得给每件事都找个理由?”

……不然呢,难道直接说因为不舍得他就这么离开,想多待一会儿,所以请他吃饭吗?

池乔还没想出这话怎么接,陆浔的电话就响了,两人离得近,所以池乔大概听得到他的通话内容。

如果她没猜错,电话应该是那个高个女孩打来的,好像是那个女孩在酒店惹了什么麻烦,和谁吵架了,要陆浔过去帮她。

陆浔静静地听电话那头的女孩说完,沉着脸问:“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对方好像哭了,陆浔眉头微皱,不耐烦地打断她:“知道了,我这就到。”

挂上电话,陆浔对抱着小绵羊等他的池乔说:“我有事,先回去了,这顿饭记下,晚点一起吃。”

没听到池乔应声,他又说:“我明天来接你。”

第32章 第三十二朵

池乔没说话, 抬起手冲陆浔挥了挥,转身回家了。

走上台阶后,她忍不住回头看了陆浔一眼, 见他没像前几次那样站在原地等她进门再离开,心中的酸意更加明显。

高个女孩离家出走后拖着行李去找陆浔, 就住在陆浔住的酒店, 想到陆浔饭都不吃就急着去给她解决麻烦, 想象着两人见面后她会冲他哭着撒娇,方才的雀跃和羞涩一扫而空。回到卧室, 池乔把玩偶和项链放进衣柜, 整个人钻进了被子里。

折腾了这一圈, 池乔算是彻底睡不着了,胡思乱想了许久,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样纠结——陆浔的言行举止太暧昧, 让她总是忍不住地猜测他是不是有点喜欢自己,所以那个女孩出现后, 她才会如此别扭。如果他从未有过越界的举动,她何至于此……

他说想送她东西、睡前想看她,这就是在玩暧昧吧?秦蔚一直说暧昧比恋爱更有趣,怪她不够大方, 玩不起。理智上她觉得陆浔没什么问题,心中却忍不住埋怨。

池乔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只会越陷越深, 当天晚上便催促秦家爸妈和秦蔚收拾东西, 隔天上午, 一家人就去了秦爸爸朋友的度假山庄。车子开出Z市城区,池乔才给陆浔发信息:“我要去外地几天,下午不能跟你回家吃饭了,抱歉。”

陆浔隔了片刻才回复过来:“你去哪儿?”

“跟家人去山上的度假村。”

“好好玩。到地方给我打电话。”

池乔没回复,到了目的地,怕自己没出息,干脆关上了手机。平复了三天后,她不再失眠和胡思乱想,打开手机看到陆浔发来的信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了。

信息只有两条,她刚到度假村那天傍晚,陆浔发了条“我刚起,你到了吗?”,几个钟头后,他又问“怎么关机了?”,除此之外,还有十几通来自他的未接来电。

池乔不会撒谎,想不出该怎么同陆浔说自己为什么关机,正纠结,听到秦蔚敲门叫她下楼吃饭,便丢开手机,推门出去了。

一家人正吃饭,秦蔚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扫了眼屏幕,“咦”了一声,问妹妹:“陆浔给我打电话,是因为你没带手机出来吧?”

见姐姐把手机递了过来,池乔迟疑了片刻才拿到手中、起身走出餐厅。按下接听后,等了两秒,没听到陆浔出声,她只好主动问:“喂,你找我?”

陆浔“嗯”了一声,隔了片刻才问:“还在外面玩?”

“是呀。”

“挺好的?”

“挺好。”

“没什么,联系不上,怕你遇到事儿了。”

陆浔不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池乔反而过意不去,主动说:“山里信号不好。”

话一出口,她又觉得自己在犯蠢,房间里的信号是很差,但仅仅是没有4G,打电话发短信都是可以的。走出房间,4G信号非常流畅,秦蔚这几天闲着没事做,往朋友圈发了很多自拍,而陆浔是可以看到秦蔚的朋友圈的。池乔一直没开机,没看姐姐的朋友圈,可秦蔚P图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照片里还有她来着……

电话那头的陆浔大概听出了她的尴尬,主动说了结束语:“你好好玩,我出门吃饭了。”

挂上电话,池乔捶了下自己的脑袋,真是笨的没边儿了。她决定正常起来,下次陆浔再发信息、打电话过来,就立刻回复、接听,然而一家人在度假村住了将近半个月,直到他们回了Z市,陆浔都没有再联系过她。

从度假村回来,离开学便只有两天了,秦蔚被父母约束了一整个暑假,早不耐烦了,以回去预习功课、适应开学节奏为由提前去学校,她本想拉上池乔一起走,见池乔不肯,问清缘由,她简直无言以对。

“我当你最近一直别别扭扭的是为了什么呢!多大点事儿。女孩子在暧昧阶段淡定、高冷是对的,千万别主动搭理陆浔。我初中的那个初恋,当时不是班草么,班里好多女孩喜欢他,他同时喜欢我和另一个女生,我跟情敌竞争了一段,冷静下来一想,凭什么呀,就不理他了。”

“他本来是我们两个都喜欢,两个都撩,后来我一退出,他马上觉得难受,就不搭理那一个了,还要死要活地挽回我。无论男女,人都这样,容易得到的不当回事儿,失去的才最最好。你千万沉住气,别让他知道你吃醋、你介意。他那个什么姐姐越黏他,你就越高冷。”

“我什么时候和别人竞争了,不关陆浔的事,是我自己胡思乱想。”池乔不愿意用心机、技巧来处理和陆浔的关系。

“那不就更简单了,既然你们没什么,想联系他就联系,烦他了就不搭理,还纠结什么?”

可是超过十天没联系,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陆浔看出她的回避,所以也不想理她了吧?

池乔磨蹭到正式上课前一天才回学校,收拾好宿舍后,她和室友去领新书,远远地就看到陆浔的那辆白色R8停在自修室外。

陆浔正倚在车门上和两个男生聊天,路过的人,不论老师还是学生,男生还是女生,都会不自觉地打量他。他在学校里被普通男生一衬,反而比在外面更出众。

室友“咦”了一声,那句“这不是你家陆浔吗”才说了一半,就被池乔捂住了嘴巴。瞥见五十外的陆浔看了过来,莫名其妙的,池乔一阵心虚腿软,交待过室友替她领书,便飞快地逃走了。

室友替池乔领了书,午饭时间,她便请她吃饭,哪知还没走上她们常去的那个食堂的台阶,池乔就看到陆浔站在食堂外的石栏旁。在池乔的印象里,似乎谁说过,陆浔从不在学校吃午饭,因为要回去睡觉……

这次没等室友看到陆浔,池乔就拖着她的手跑开了。听到室友一脸诧异地问她躲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没出息到一见到陆浔就腿软,她明明很想大大方方地走上去和他打招呼来着。

开学第一节 课是新闻采访学,池乔一贯是上课认真听讲,从不期末突击的好学生,便选了视野最好的第三排。

前一天晚上她们宿舍三人出去吃小龙虾,是踩着熄灯的点回去的。一个暑假没见,老大和小幺聊到天快亮了才睡,这会儿困得睁不开眼,准备上课补觉,便去了后排。

新闻采访学是大课,两个班一起上,池乔刚坐下,隔壁班一个见过、但叫不上名字的男生就坐到她的身侧。在池乔的印象里,这人课都不经常上,突然坐到前排,很是奇怪,况且她们宿舍的人来得早,前排有很多空位。

见男生看都不看她,也没有要和她聊天的意思,池乔便只当他不存在。

上课铃打响的时候,池乔正看教材,突然听到教室的后排传来了起哄声。她回头一看,陆浔居然从阶梯教室的后门走了进来。他步履轻快地跑下一层层台阶,径直走到了第三排,在池乔咚咚咚地心跳声里,陆浔曲起手指敲了下桌子,对池乔旁边的男生说了句“多谢”。

那男生反应过来后,摘下耳机,冲陆浔笑笑,站起身来拍了下他的肩,去了后排。陆浔看也不看池乔,面无表情地坐到了她的右手边。

两个班的学生大多认识陆浔,但池乔和陆浔在一起的事情,只有极少数人暑假的时候听法学院的学长学姐们说了,这会儿见到他们坐到一起,知情的自然疯狂地向旁边的同学科普,教室里一时间窃窃私语声不断,直到老师走到讲台前、连敲了两次桌子警告,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池乔的手机关了静音,但看得到微信提示,她不用想也知道信息是室友们发来的。她本不想看手机,可跟陆浔这么并肩僵坐着更可怕,只好摸起手机以此掩饰心中的忐忑。

小幺:“你昨天不是说和陆浔不熟吗?”

老大:“开学第一节 课,陆浔就在咱班上?你瞒着我们还不算,再三问你你还撒谎,太不够意思了!看在妹夫来咱们学院上课的份上,暂时不和你计较,午饭我来安排。”

池乔关上微信,偷偷瞟了陆浔一眼,见他正视老师,非但没看自己的手机,更连眼角都没夹自己,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这是在等她主动打招呼?

池乔正咬着签字笔想开场白,陆浔突然抽走了她手上的笔,翻开她的记事簿,唰唰唰地写下了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