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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池便指了四个顺眼的:“都叫什么名字?”

答案是:刘大丫、赵二妞、李三妮、王四姐。

薛池觉得…太接地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微微安的雷,一颗恒久远~

这两天留评的小天使多了起来,谢谢大家。

过渡

薛池有些古怪的面色,令小曹氏笑了起来。

信娘笑着道:“都要重新取个名儿的,不然往后在你身边使唤着也是不大好听。”

薛池想了想:“就叫绛衣、青书、重紫、叠翠。”

小曹氏点了点头:“让信娘好生调|教。你先去看看你的屋子,不喜欢的地方自己重新布置,我让人开了库房,你有喜欢的只管搬去。”

小曹氏对薛池在财物方面是极大方的,薛池点了点头,领着几人回了自己屋子。

她的屋子在院子的西侧。连着相通的两间大屋子,以珠帘隔断,一间是卧室,一间是书房。隔壁还有一间独门的偏房,是专给她做自己的小库房,收纳物什的。

先前匆忙,薛池并未仔细看过,这时才仔细打量。

一色的鸡翅木家具,高脚床上悬着水墨帐子,窗帘是明艳的粉云纱,地毯是靛蓝缠枝莲纹样,案头的甜白瓷花瓶里插着几枝莲花,多宝格和书架上倒是空着的,预留给薛池自己摆设。

信娘道:“姑娘,婢子先将这四个小丫头安置在后罩房里去,给她们讲讲规矩。”

薛池忙道:“去罢去罢,我正是要歪一歪。”

信娘听了,先上前去给薛池铺了床,又掩了门出去。

薛池继续去看自己的床。床很大,葱绿银纹的缎子被面软得像水,床顶挂着缕花鎏金香球,四角雕着花卉纹样。她坐到床上,将帐子放了下来。层叠的水墨帐子罩着,像在云雾之中。

她仰躺下去,用手腕遮住了眼睛,想着这样也好。

她永远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下去才能回现代。

现代她没有值得挂念的亲人,只有几个朋友。朋友都有自己的家人和生活,就算为她担忧,也不会太过。

不能读书,不能再和同学一起嬉笑。

永远的远离现代文明,便捷的生活。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虽然已经到了古代一年多,可是在那小院中时,每天都要学习,每天都想着要走出去。现在终于走出那小院子了,到了融伯府,她似乎要安定下来了,她这才发现,她还是很怀念现代,那所旧房子才是她真正的家,尽管没有人等她回家。

在古代,她是无根的浮萍,心轻飘飘的,十分茫然。

就这样吧,既来之则安之。她劝着自己。

她躺了好一阵才坐起身来。她的两个樟木箱正摆在屋子中间,还没收拾。薛池开了锁,把箱子里的衣服都挪了出来,箱底藏着些她的现袋纪念品:一袋人造宝石,一部智能手机,一个车头灯,几张人民币。她左看右看,照例是爬到床底,将宝石、车头灯藏到里侧床脚柱后。

起来后弹一弹身上的灰,将余下几样又欣赏了一遍,拿起智能手机把玩了一下,无意识的按了按开机键。

只听嘀的一声,薛池傻眼了——居然开机了!

屏慕亮光一闪,一个LOGO光芒绽放,再慢慢的黑下去。再亮时就进入了主屏,一只可爱的卡通白兔子正不停的给人送着飞吻。

薛池真没想到这手机质量这么好!这就是她五百块买的山寨杂牌机。经过高空摔掷,电池还被小曹氏拿去研过墨,当时试了开不了的,只不过当个纪念品留着了。没想到它荣养一段时间后居然能用了?

这时看到这熟悉的界面,真是喜极而泣。她嘴角挂着傻笑,打开相册,里面有很多照片,有自拍的,也有和同学的合影,每一张都是大大的露着牙齿开怀的笑,最珍贵的是一张奶奶的相片。

看了好一阵,又怕被信娘闯进来,又心疼电量,这才恋恋不舍的关了机,一起收到箱笼里锁上。

但只是看了这一阵照片,就让她像汲取了能量一样,又变得神采飞扬起来。她兴致勃勃的从另一个箱子里取出仅剩的几样完整的贝壳饰品。选了一只兔子,一只猫,一只海鸥。这些都是用白色的小贝壳细细的粘成的,非常精致。她把这三样摆到多宝阁上,和室内的一套甜白瓷花瓶非常相配。

小曹氏问信娘时,信娘只说大姑娘在捣鼓屋子里的布置。

小曹氏满意的点点头:“有心思布置屋子了就好,像个姑娘家的样子。我记得库房里有个八层的珠宝盒,还有个天青色的莲叶玉洗,还有一套雕葡萄枝叶的碧玉茶具…太久了,我也记不清有没有了…”

柴嬷嬷连忙拿了册子来翻看:“夫人记得仔细,确实都还是有的。”

小曹氏道:“那就都找了出来给她送去,我记得样子都很别致,她应该会喜欢。”

信娘应声去了,过得一阵回来,脸色不对:“夫人…这几样都没找着。”

小曹氏抬眼看她,没说话。

柴嬷嬷上前拍了信娘一巴掌:“你找仔细了?”

信娘有些委屈:“找仔细了…”

柴嬷嬷还要打,小曹氏冷笑了一声:“你别怨她。我看,是有人以为我回不来了,闹耗子了。”

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便含笑道:“先别声张,等天黑了,偷偷儿去库房,大件不用动,小件全起出来。”

信娘吃了一惊:“夫人!”

小曹氏道:“我的东西,还回来自然要带些利息。”

薛池忙忙碌碌的把屋子仔细布置了一番,抬眼一看,天色已有些暗了。

新近上任的四名贴身婢女打了水来给她擦脸净手,人虽稚嫩,但动作却是有板有眼的,原是到伯府来之前就先调|教过一轮。

薛池看了她们好几眼:这种小妹妹搁在现代,薛池得表现大姐姐风范,得让着她们,那能让人伺候啊!

可现在这些小姑娘诚惶诚恐的,不让她们伺候还得着急上火呢,薛池最终也只决定:做一个随和不挑剔易相处的主人。

绛衣的培训方向是上妆梳头,这会子便直接捧了妆匣来伺候,薛池一摆手:“不用涂脂描眉,重梳一梳头发便是。”

薛池的头发没上头油,容易散乱,一天至少得梳三回。

绛衣闻言打散了薛池的头发,见长度只到肩下,不由愣了愣:这可太短了。

但她还摸不准薛池禀性,不敢开口,细细的将薛池的头发给梳通,奇怪的发现一点头油也没上,她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没往上抹头油,照着原样挽了个双螺髻。

果然薛池非常满意,站起身来,满面笑意的看了她们一眼。

四人都在心里松了口气,跟着笑了起来。

薛池准备去见小曹氏,太夫人屋里的贝珠就来传话,说是太夫人让大姑娘过去用晚膳。

太夫人是这府里的金字塔尖,薛池不能不从,正好也收拾妥当,当下没有二话的领了信娘和青书往碧生堂去。

太夫人屋中没了先前济济一堂的热闹,几名婢女安静的站在廊下,最受重用的翡翠正坐在太夫人膝边的小凳子上,给太夫人念着佛经,声音轻柔。

贝珠领着薛池站在门口,不敢随意打断。

太夫人正眯着眼看着一双鞋。薛池瞟了一眼:是她送给太夫人的那一双。

太夫人听见响动,把鞋放到一边,语气温和:“妩姐儿来啦,过来说话。”

翡翠住了嘴,赶紧起身搬了个锦凳放到太夫人身边,引了薛池过去坐下。

太夫人并不似中午那般威严,她上下打量了薛池一番道:“才在看你做的鞋,女红不错。”

薛池笑:“孙女女红不好,只画了花样子,却是教信娘动的手。”

太夫人一愣。她自然看出来这不像薛池的手艺。做鞋很要些力气,费了大劲,针脚却不一定匀称。他们这样人家的姑娘大多做做帕子、抹额,轻易不会做鞋。这双鞋做得好,不像是小姑娘做得出来的。

但她完全没想到薛池这般光棍,送给长辈的东西,连个面子也不愿意装一下。

薛池笑嘻嘻的,做不来的事,她一开始就不想装,免得后头漏馅更难看:“祖母,我原先什么也没学,就是放养,什么琴棋书画女红,都是这一年多才胡乱学了些。”

太夫人真惊了,心中一琢磨,又觉也有可能:小曹氏原先怕也是怨天怨地的,没个心思教女儿。

她过了一会才道:“往后好好的跟着先生们学就是了。”看薛池的眼神不免带上了些怜意 “晌午人多,好些话没问你。”说着便拍了拍薛池的手,问起了薛池原先的情形。

薛池早和小曹氏套好了词,张口就来。

太夫人同她一道用了晚膳,又说了半个时辰的话。

到最末了太夫人的神情已经是带着些亲呢了,让翡翠拿了个檀木小箱子来:“每年你生辰,祖母总是给你备了礼的。攒下来也有许多,晌午当着人一次给你未免张扬,引得你几个妹妹吃味儿,现下你且拿回去收着。”

薛池一接手,只觉沉甸甸的,她大大方方的道了谢,毫不推辞的收下了。

太夫人又道:“你也是个好孩子,往后多同你那些兄弟姊妹处处,都是一家人,互为倚仗。上一辈的是是非非,原不该牵扯到小一辈身上。也劝劝你娘,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都回来了,往后安生过日子。”

这只怕才是太夫人一整晚真正想说的话。

薛池将木箱递给了信娘,睁着眼天真的道:“祖母,以前孙女一个人孤伶伶的,母亲不理睬,柴嬷嬷和信娘也说不上话。如今看了这么多兄弟姊妹,只觉得热闹亲近,那有什么是非?只是看着大哥哥和四妹妹对我十分不喜的样子,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娘也从未对我说起过,祖母不如给孙女解惑,往后我也知道怎么样顺着大哥、四妹妹的心,也能劝着娘‘安生’。”

太夫人目光一闪,含糊道:“小孩子家家的,不告诉你也是怕你乱起哄。祖母回头就说说大哥儿、四姐儿。往后他们有什么不对的,你只管像今日这般告诉祖母,别闷在心里。你刚刚回来,祖母自然要偏帮你。”

薛池咯咯的笑,抱着太夫人一条胳膊摇了摇:“祖母真好!”

太夫人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一时祖慈孙孝。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微微安的雷,抱歉这两天没更,一写到宅斗我脑子不太够。

前面这些铺垫真不耐烦写,恨不得马上就谈情说爱,哈哈哈。

但是我还要努力绷着不要崩,唉,这几章估计难写点。

排挤

在融家,陪太夫人用膳是一项最体面的事。

谁得了这样的体面,就是下头的仆妇也会高看一眼。

虽融家是勋贵之家,每位哥儿姐儿都很金贵,但二十几个哥儿姐儿中总有被忽视的。不至于缺衣少食,但要有些额外的好处、任性的要求,可就不能了。

因此二十几个孙儿孙女为了晒孝心、体现自己得太夫人欢心,每天刷一刷太夫人副本,都是必备功课。

以往太夫人也乐得留下几个孩子在一边热闹,而此次却只单让刚回府的融妩陪着,据说还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进门时两手空空,出门时融妩的丫头手上就捧了个檀木箱,不用看也知道是好东西——太夫人积年的收藏,但有赏赐,都是好东西。

花园中萤火虫一闪一闪的飞舞着,小桐拎着美人灯一边往前走,一边目光追逐着萤火虫。

旁边的莲香看她一团孩子气,不由得拉了拉她:“看着些路,这盏琉璃美人灯可金贵着呢。”

小桐哦了一声,连忙收回了目光。

后头二姑娘融妁和五姑娘融姻一直在低声私语,小桐既不敢离得太近听到内容,也不敢离得太远,免得照不好路。

五姑娘拉了二姑娘的袖子:“二姐姐,这融妩不过是个庶出的,又是养在外头,一看粗鲁不堪,蠢笨得很。不知道大伯母最怕热啊,粘粘糊糊的就敢往她身上贴,也不看看自己身份!半点眼色也不懂。为何祖母这般给她脸面?”

二姑娘微微的笑,摸了摸她的头:“原先我们都没听人提过,突然一月前祖母就发下话来,要回来个‘大姐姐’,还是养在外头十七年的。谁养在外头十七年还能回来?是个哥儿还好说,又是个女孩儿,你不奇怪?三叔父在外头的外室女可曾见祖母费过半丝心?傻丫头,可别光顾着争风。祖母心中有一杆秤,这位‘大姐姐’的生母怕有些来历,你可别给四姐儿当枪使,当心惹恼了祖母。”

五姑娘撇了撇嘴:“有来历,再有来历也不过是个妾!”

二姑娘心知妹妹还没开窍,再多说教也是无用,只是摇了摇头。

五姑娘转眼又笑了起来,挽了二姑娘的手:“二姐姐走快些,其他兄弟姊妹只怕都到了,倒要看看这融妩是何方神圣!”

没错,今日四姑娘融妙做东,拿了银子让厨房办下瓜果小食酒水,要请家中兄弟姊妹一起聚会,给融妩接风洗尘。

融家的哥儿姐儿众多,平素待长辈们熄灯歇下后又聚起来嗨的事时有发生,家中仆妇都捧着这些小主子,并不敢向上头禀报。

然而今日只怕宴无好宴,所谓的莲夫人在外十七年不说,回府当日伯夫人就给莲夫人来了个下马威,恐怕两人很有些不对付。

四姑娘融妙是伯夫人的掌上明珠,对莲夫人所出的融妩就算没有恶意,也不至于有善意。

二房的这对姐妹都是存了几分看大房热闹的心思,这才偷偷的来了。

刚到四姑娘的含芳阁,才上了抄手游廊,就见屋中灯火通明,姐妹欢笑声中几个兄弟说话的声音也夹杂其中。

年岁大些的几个哥儿都住在外院了,不过守着角门的婆子都是惯熟的,夜里进来也是容易。

二姑娘道:“好大的阵仗!”

五姑娘已是迫不及待的拉了她往前快步走。

远远的几个婢女看见就迎了上来:“二姑娘、五姑娘来啦,快请进来,我们姑娘刚叨念着呢!”

二姑娘笑着搭在她手上,迈过了门槛。

屋中溢出一股酒香来,数张桌子拼成了一张大长桌,铺着蓝色的桌布,上边摆着吃食酒水。四角都点着灯,又怕烛火太盛过热了,屋里用银盆摆了八座冰山。

众人都围着桌子在说笑。

几个年纪小的没在,年纪大些能说得上话的都在这了。

二哥儿融语泊抬头看见,脸上露出个笑容:“二姐姐、五妹妹来了。”

四姑娘融妙也欢欢喜喜的站了起来:“教我好等!”

大哥儿融语淮只是微微颔首。

融妙上前来迎了二人入座,二姑娘侧着眼一看,见融妙身着艳丽红裳,胸前一个金累丝双鸾牡丹项圈,双鸾口中衔着指甲盖大的金刚石,牡丹全用青玉琢成。耳上一对碧玉蝈蝈耳环,碍于年纪只梳了单螺髻,却用宝石串珠围着。整个人贵气逼人,华丽异常。

二姑娘心知融妙是想要压融妩一头,便笑着道:“四妹妹这个项圈从前没见戴过。”

融妙低头看了一眼:“怪道你没见过,这朵青玉牡丹和两颗金刚石都是我母亲的,前番被我翻出来,她竟不记得还有这些个物件。我画了个图样儿,让银楼给镶成了项圈,也不闲置了这些旧物。”语气中尽是“没用的废物,只戴个新鲜”。

五姑娘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二姑娘仍旧是个笑模样:“四妹妹好巧的心思。”

两人入了席,三姑娘融妍开口问道:“四妹妹,大姐姐可应承了要来?怎么这会还没到?”

六姑娘融姒便拿帕子掩了唇笑:“怕不是不敢来了?”

话没说完,就听外头丫环道:“大姑娘来了。”

话刚落音,就见融妩也不用人扶,裙角一动就迈进屋里来。

她穿一身流彩暗花碧色上衫,下头一条粉色绢纱绣花长裙,耳上一对南珠耳环随着她过快的步子晃悠个不停,腕上一对金丝空心手镯,中间放了两颗南珠,撞得响声清脆。别的饰物都没戴,又清新又活泼。

相较之下四姑娘融妙就过于隆重了。

融妙只觉得自己一拳落空:别人没瞧在眼里呢,不然连个项圈、玉佩都不戴!

薛池笑眯眯的:长夜漫漫,没电脑看。忽闻宵夜来,正中下怀。

来之前已经做了解析:八成要给个下马威。

预计后果:不疼不痒有热闹看。

方针:做不来名门淑女,直管现原形。反正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她要做那个“兵”!

执行:人家来文的(斗嘴皮),她就来武的(扇耳光);人家来武的(群殴),她就来文的(嚎)。

结论:要闹闹大,怎么样都不怕!

因此薛池环视这一屋的公子哥儿千金小姐,仍是一身轻松:“我来迟了,实在是不熟路。”

融妙上前了两步迎她,娇笑道:“姐姐要自罚三杯才是。”

三姑娘、五姑娘、六姑娘都应和:“很是。”

融妙便有些得意的吩咐:“来,上梨花白。”一边的小丫环连忙斟了杯酒,送到薛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