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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游到岸边,因唯恐岸上也有禁卫等着,因此只躲到岸下,正岸上一丛矮树垂下的长枝落到水面,薛池躲在这枝条后面,揪住把树枝浮在水中只露个头观察江面情形。

雨渐成滂沱之势,薛池抹了把脸,只觉江心白茫茫的一片,隐约见些黑影,根本无法看清。

薛池此时才开始觉得自己冷,全身直哆嗦起来。

按说要抓的是萧虎嗣,她还是个受害者,不应该不敢上岸,坏就坏在她在这过程中高度配合,若融语淮这小子被救吐露实情,她只怕要被打成“卖国”一流,真要吃牢饭了!因此此时竟生挺着不敢上岸,要看一看情势再说。

一面郁闷万分,一面抱怨:“都说秋高气爽,这天气也邪性,雨总下个不停!”

他们在洛图山脉穿行时只遇过两场小雨,一到了密河,就见地面泥泞。李长发曾无意提及,早前连下了五、六日的雨,这才晴了两日。不想今日又下起来了。

暴雨中,一个男子并未打伞,身上穿着黑色的连帽斗篷,一步一步的走在泥泞中。在他身后跟着三名官吏模样的人,狼狈的打着伞跟着他的脚步,再后面跟着十几名精壮的力士。

这人将整个脸都罩住,只露出略有点往外勾出的下巴,斗篷长及地面,边缘沾满了泥水他也浑不在意,只用手紧紧的把披风扣拢在胸前,连里边穿的衣服也不露出半点。

一行人在坝上站定,官史模样的中年男人犹豫的声音在雨中若隐若现:“大人,情形未必如此严重,且事前未曾四处告知,突然就向密河…下官唯恐…”

藏在斗篷中的人声音粗且沉:“王大人,这样的暴雨天,密河中怎还会有船只?再说若有什么事,自有…担着。据我夜观天象,此处大雨未尽。你若再不开闸泄洪,这下头的良田房屋尽毁。到时大人…”

王县令战战兢兢,虽听他在和自己分解道理,但其语音中的不可违逆也表达得清清楚楚,犹豫再三,终是对着身后的十几名力士一挥手:“开闸…!”

薛池正在水中浸得哆哆嗦嗦,突然听得远处一阵轰隆隆的,她疑惑的抬头一看天:打雷?没见着闪电啊。

还没想明白,就见上游一排人高的巨浪一路席卷而来,薛池连声也不及出,就被巨浪卷走,其无力反抗的程度,简直跟在自来水管前的蚂蚁没两样。

在这种情形下,她只能尽力的屏住一口气,躲避着水中冲来的大物件,偶尔竭力的借着水流之势将头露出水面,然而往往不等她换一口气,又被水流卷到水底,完全没有任何可能向岸边挣扎。

渐渐的她力竭了,心道自己恐怕真要淹死在此。余光中只见一点白影被冲在身边,薛池在这白影又将被卷开时一伸手抓住。

抓完了她才反应过来,今天不管是禁卫也好,萧虎嗣也好,都穿的一身黑,唯有时谨穿了一身白,这人十有是他没跑了。

正这时薛池重重的撞在什么物体上,她屏的一口气都给撞出来了,连忙死死的闭住了嘴。

不料这物体却是棵横生在江面上的树,因涨了水才将它半淹在水里,此时它的枝枝叶叶便将薛池的身体绊住了,她来不及细想,已经是两腿一伸,死死的夹住一截树枝。那边疑似时谨的人却要被冲走,薛池将另一手也伸了过去,正巧一下拉住了他的手腕,两手一起使劲将他往自己拉。

这人似乎还有点意识,也伸了另手向绊了薛池这边乱探,一把抓住树枝便不放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终于攀着这树露出了水面。

薛池一看,果然是时谨,再无平素风华无双的模样,发冠已散,一头青丝贴在面上,额角缓缓淌下一线血来。

薛池奋力的拉着时谨,沿着这棵爬上了岸,腿一软的坐在岸边,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动。

时谨攀住树已经是费了最后一丝力气,此时也是奄奄一息,他知道有人抓住他救了他,然而因为他头部在船翻时被撞到,此时头疼不说,脑中还轰轰作响,眼睛看人都是模糊重影,一时不知面前救自己的人是谁。

他费力的挤出一点声音:“你…是谁?”

薛池一愣:不会吧…他失忆了?电视上虽然都这么演啦,但没这么巧吧?不过也难说…他那里知道这个失忆梗?

薛池决定试一试,便也费力的道:“狗蛋,你怎么啦?”

时谨:“…”

薛池左看右看,见时谨合着眼一动不动,心道他被“狗蛋”给气得不理人?

一想不对,时谨这骄傲性子,一听她这么喊,怎么也要用眼光凌迟她一回的,八成是真晕了,毕竟撞了头嘛!

她躺着歇了半天,终于回复了点力气,把时谨往里边拖了拖,免得他又被水冲了下去。她们也不知被冲了多远,现在密河两岸入目之处全是山林,并无人家。薛池见求救无门,只得钻到旁边林里去摘果子。

她和萧虎嗣翻山越岭月余,野外求生能力是杠杠的啦。打猎是不行,各种果子都认得了,小心的寻觅采摘,过得一阵就兜了一衣襟回来。

她毕竟没受伤,也就是早餐才吃了两口就被拉着逃,纯给饿的,再加上力竭,吃些东西休息休息也就好了。

但时谨情形可不好,不但头被撞了,胸口也被撞了,此时虽没真昏过去,但确实也是没力气再用目光凌迟薛池,再说他也看不大清目标,只能闭着眼调息。

突觉下巴被薛池一捏,嘴唇被带得张开了一条缝,一点酸甜的液体被滴入了他的唇内。

原是薛池在挤果汁喂他。

只听薛池叹了一口气:“狗蛋呀,虽然你总将我当傻蛋来逗乐子,但这回你当了狗蛋,咱们也算扯平啦。我这个人吧,心地善良,尽管我在佛前修了一百年,求着不要碰到你,可真碰上你受难,也是要救上一救的,你可得念着我这份功劳,日后不许再计较前事了啊。”

时谨听她胡说八道,只是合着眼不理。

薛池挤了几个果子汁给他,就轻轻的摇他:“醒醒,方才我发现林间仿佛有一线小径,像是打柴人常走动走出来的,咱们就沿着这小径走吧,说不定有人家。要不然你这样子看着太惨,死了可怎么办?”

可时谨那里能动弹。

薛池看了他一阵,又见旁边似乎水又涨了点儿,只得认命:“好吧,我背你。”

她费力的拉着时谨的两条胳膊搭在自己胸前,背着他起身。可时谨比她要高,两条腿就拖在地上。

薛池勾着头回看了一眼,拉着他的胳膊半背半拖着他走:“狗蛋,不是我说你,长这么高干什么?就第一回…我们接吻的时候…我都被你挤得脚离了地,简直了,跟挤春运挤火车似的!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矮,现在才知道是你太高了,你看你,受罪了吧?这绣了金线的靴子在地上这么一刮,金线都得刮没了,败家!”

第70章 相会

薛池这一路嘀咕,其实也是为了排解自己的恐惧。

这样人迹罕至的山里,还大雨滂沱,仿佛就身陷一个孤寂无援的世界。

恐慌之情油然而生,最起码的一点:有野兽有毒蛇怎么办?

这可不同于和萧虎嗣在一起,现在背上这个可是个昏着拖后腿的。

薛池斜看了时谨歪在她肩上的头,苍白的肤色使得他完美的五官仿佛雕塑一般不似真人,她喃喃自语道:“狗蛋啊,我背着你找生路可是仁至义尽了啊,如果真遇上一头大老虎,你想想看,咱俩捆一块那就是一起死的命,还不如到时你就牺牲牺牲,让我一个人逃了算了。横竖就像你说的那样,你死后会留名的,对不对?”

她转过脸看前头,却没发现时谨眼帘微微一抬,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眉心微蹙露出点隐忍的神情。

雨水顺着薛池的眉眼往下淌,她抬手抹了把脸,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路,过不得片刻便要停下来把时谨往上颠一颠。

终于寻着那条几乎看不出来的小径,她沿着小径往山上走,没走几步就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因为两手都拉着时谨的胳膊,这一摔之下促不及防,竟吃了一嘴的泥。

她撑着坐起来,艰难的一手扶着时谨,一手去抹嘴上的泥:“呸、呸!”

时谨合上眼,头昏脑涨,等着她哭鼻子。

但薛池“呸”了一阵,终究还是一拉他的双手重新架到自己肩上,继续往山上去。

道路泥泞不堪,她身负一人,又无法以手来相助维持平衡,几乎是每上五步就要滑倒一次。但她最多也就是坐着擦脸,片刻后仍然咬着牙起来。

时谨眼前模糊重影的症状逐渐减轻,慢慢看清了她沾着发丝和泥污的脸。他此刻很想助她,但他所有的力气也只够抑制住自己的呻|吟,头昏恶心,四肢都仿佛不是他的,完全无法控制。

薛池千辛万苦的把他拖上了山,抬眼一看,突然大喜:“前面有间木屋!”

她立即感觉自己多了点力气,踉跄的背着时谨往前走去。

木屋看着不远,对她仍是个不近的距离,当她终于扑倒在木门上时,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没力气了。

木门本来就只是掩着,被薛池这么一扑立即应势而开,薛池跟着一下摔倒在门内。

她在地上趴了好一阵,才慢慢的蠕动起来。

这是一间窄小的木屋,屋正中用石块围了个方框,里头有熄灭的火堆,屋顶上吊下来个挂钩,钩上悬着把水壶,正悬在火堆上方。

屋角堆着柴,火堆近处用稻草铺出了张床铺大小的地方,一端卷着团黑黑的被褥。

看来就是萧虎嗣告诉过她的,有些守山人或猎人,有时不便下山,为了躲雨过夜之类的缘故,会在山上搭间木房子,不限外人使用,只消临走时将柴补充上就好。

薛池将时谨拖到一边稻草堆上躺好,就去掏火折子。

她换了身上这套衣服后就在里头缝了不少暗袋,火折子这样的旅行必备她肯定是少不了的。

费了番功夫把火堆点了起来,添了些柴,薛池站起来拎起水壶到屋外捧着接了一壶雨水,再回屋来吊在火堆上烧水。

她使劲的把自己头发衣服上的水拧干,又去帮时谨拧水。

屋中渐渐的升温,薛池从冻僵中恢复过来,反倒知道冷了,全身簌簌直抖。

她一边抖,一边用她的折叠小刀从中衣上割下来一条布,用开水烫了后去清理时谨头上的伤口,待水温稍温,又抬着他的头给他喂温水。

“我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不要恶化就好了。过个一天半天的总会有人来寻你的,那时就好了。”

薛池做完这一切,便抱着膝坐在时谨身侧烤火,暖和的温度使疲惫的她慢慢的昏沉,一点一点的歪倒,最后侧躺在时谨身旁睡去。

时谨此时才睁开眼看她,身体的难受使他无法动弹,也无法睡去,他只能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睡脸。

她的眼睛很大,总是很灵动,会说话一般。此时她闭着眼,睫毛有些可怜的湿润沾粘在一起。鼻尖有点儿翘,看着很俏皮。嘴唇虽小却饱满,他曾经…下巴圆圆的有点肉,捏起来…

时谨移开了目光,看向她的耳朵,原来她的耳珠这么漂亮,以前倒是不曾注意。

他目光一遍又一遍的在她面上游移,这分散了他的心神,让身体的难受都减轻了几分,渐渐的他也有了几分睡意,微微的合上了眼。

大雨已停,薛池一觉醒来,发现火堆将灭未灭,连忙加了把柴。

她身上的衣服虽然没全干,但全身暖烘烘的,倒也不特别难受了。

正抬着手准备将干了的头发挽起,木门突然啪的一声被推开。

薛池回头一看,见一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拎个布袋,腰上斜插着把砍刀,面色吃惊的望着他们二人。

这男人生得粗壮,一身粗布短褐,趿着双破鞋,露在外的手脚皮肤污黑,面上泛着油光,一双倒三角眉,细长的一对眼睛。

薛池一见这人便觉猥琐,不由警觉起来。

这男人愣愣的望了她半天,目光闪烁,呵呵的笑了起来:“小娘子这是躲雨啊?”

薛池没答他。

他径自走了进来,勾着头看一眼躺着的时谨,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头上缠着的布条,面上不由露出丝喜色来。

他把手中布袋往旁边一扔,毫不客气的一下坐在薛池身边,惊得薛池一下站了起来。

他却咧了嘴笑:“小娘子,别客气,这是我家,随便坐。”

薛池吃惊:“是你家,对,对不住,我以为是…”

这男子连说不要紧:“有小娘子肯来,我求之不得呢!”

薛池听这话音不对,便不肯说话了。

这人却是不停搭话:“这地方来的人可不多,你们为何会在此啊?”

薛池便扯了个谎:“我们的船在密河上行着,突然发大水翻了船,家仆护着我和我哥哥上岸到了此处,此时却是让我们等着,他们去寻食物去了。”

男人脸色变了变,过了一会又笑:“小娘子你骗我的吧?”

薛池一惊,这男人嘿嘿道:“你看看,这小白脸一身绫罗绸缎的,你却是一身粗布衣裳,何曾像对兄妹?怕不是…你个小村姑,跟个公子哥小白脸在河上偷|情?”

薛池被人戳破谎言,又见他说得猥琐,不由脸色一变。

她却不知这人名谭四,早前犯了事被官府缉拿,便逃到山里来,正此处有间小木屋,他便在此处落了脚。先前下雨时他正在另一座山上,不想湿了唯一的一身衣裳,便躲到山洞中等雨停,不料回来便见个小娇娘在屋中等着。这一喜非同小可,他原本就是惯犯,此刻更是邪念横生。

薛池一个不留神就被他揪住了袖子:“小娘子,你看这公子哥半死不活的样子,那能让你快|活!和谁偷不是偷?指不定我更能让你满意!”

时谨猛然睁开了眼,目中一抹寒意闪过。

薛池却未发觉他醒了,只怒得捉了这谭四的胳膊,欺身上前,反背一摔把这人摔倒在地。

谭四猝防不及躺倒在地,顺手抽出砍刀,吓得薛池一缩手往后退了两步。他骨碌一下爬起来,哈哈大笑:“有意思,还会点三脚猫功夫!”

他将刀比在时谨身上:“你要么让大爷乐一乐,要么让我杀了你的小情郎!”

薛池这才发现时谨醒了,她抿了抿唇,与时谨对视片刻,抬手去解衣裳:“好…!”

谭四大喜着走近两步:“果然识趣!”

时谨双目微睁,不可置信的看着薛池。

薛池指头捏着夹衣衣襟,似害羞的似垂着头。

谭四嘿嘿的笑,收了刀往薛池走去,临到她面前听她低垂着头说了句什么,并没听清,便将脸凑近她:“来来,贴着说话才听得分明…”

薛池手探到衣内又拿出来,动作十分迅速的将什么东西举到谭四的面前,也不见她再有什么动作,这男人就猛然大叫一声,手里刀脱了手,两手只去捂着眼睛,紧接着剧烈咳嗽喷嚏,程度之强烈简直都无法维持自身站立。

薛池见得了手,大舒了口气:也亏得是藏在内袋中,她这辣椒水喷雾才没在水里被卷走。

话说她当时还想过要喷萧虎嗣,但实在怕他武功高强,自己一抬手肘人就闪了,后头萧虎嗣实在对她也不差,这才息了这念头。可如今对上这王八蛋岂有不喷的?

此时这谭四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薛池从旁边抽了根粗柴,咬着牙劈头盖脸的照着他打。足足打了数分钟,谭四青肿一片,已看不出本来面目,她自己手也累了,扯了他腰上的麻绳将他手反绑了,这才坐下歇气。

她侧头一看时谨,见他半睁着眼看她,薛池想到自己刚才的疯魔模样,不由讪讪的对他笑了笑,目光乱移,一眼看到时谨搭在身侧的手里抓着根两指粗半尺长的小木棍,端头却是尖锐的。

薛池心中一动,便明白时谨方才恐怕是想以此去刺入那男人的要害来救她。

此时仔细去看,便见这木棍上隐有血迹,薛池忙蹲了过去抓起他的手掰开,果见握在他手中的另一端也十分尖锐,在他用力之下已经扎入了他手心,带出一片血迹。

薛池忙把棍子扔了,捧着他的手替他细挑了木刺清理伤口,转脸瞪了他一眼道:“狗蛋啊,对我有点信心嘛,他长这么猥琐,我怎么可能上赶着?肯定有诈呀!”

时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双眼像两汪漩涡一般,薛池虽然抱怨,心里却很领他的情,被他这么一看不由得有点慌,正欲说点什么打破气氛,就觉屋里光影一动,她一回头,见个人影挡住了门口的光线,当下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定睛一看,又喜道:“哎呀萧壮士,你也没事呀!”

萧虎嗣的身形摇摇欲坠,薛池忙过去扶他,看清他身上竟是几处刀伤,肩头一处更是深可见骨。

时谨眉头一锁,看着薛池扶住萧虎嗣的手,又想起萧虎嗣先前保护性的将薛池往河中一推。

萧虎嗣的刘海已经湿着贴在额侧,露出他的眉目来,他看见薛池先是微怔,而后唇角便带了笑意,由她扶着往里走,只目光往下一扫看到躺着的时谨便停下了脚步,全身气息一变,目光冷厉起来。

薛池连忙说和:“别这样,别这样,大难不死,前事释怀!你想想啊,有什么纠葛比得过自己的命啊,还有命在,岂不该好好活着?打打杀杀做什么是不是?”

她一拉萧虎嗣的衣袖,令他附下耳来:“而且他身份不同,你真对他动了手,咱们两国岂不是不死不休了?咱们是高尚的人,为天下苍生想一想啊!而且啊…他都失忆啦,对你造不成威胁,你记得叫他狗蛋,别穿帮了啊。”

这般近的距离,时谨岂能听不到她的耳语,一时紧闭着双眼,胸口起伏剧烈。

萧虎嗣也被弄蒙了,看了看薛池,又看了看时谨:狗蛋…?

第71章 合作

空气仿佛要凝滞一般。

感受到萧虎嗣的目光,时谨又睁开眼,静静与他对视。

萧虎嗣打量时谨的神情:失忆…?怎么可能!

薛池只觉两人间电流激撞,心道自己可算是升职了——荣升街道处大妈!

此刻左眼看着时谨,右眼看着萧虎嗣,两眼差点没分家,身形微弓做出个蓄势待发的姿势,随时准备冒着生命危险挽袖子拉架。

却见萧虎嗣目光一转,看到了地上缚着的谭四:“这是什么人?”

薛池长叹了口气,可算是转移注意力了!立即比手划脚的把谭四的恶行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可真真将我恶心到了,打一顿不过瘾,杀了他又不敢下手!”她虽是杀过人,但当时就是一门心思想脱身,挣扎间一刀下去,造成的结果是死亡,却并非她提前就预想到了对方的死亡。如今让她拿把刀子去正正正式杀个人,还真下不去手。

萧虎嗣脸色一凝,缓慢几步走到谭四身边。

谭四鼻青脸肿的躺着,奄奄一息,勉强睁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萧虎嗣,呻|吟出声:“饶命…”

萧虎嗣轻轻的抬起脚,踩到他的颈间,仿佛不经意的脚尖一碾,只听一声脆响,谭四眼睛瞬间睁大,未完的话再也不可能出口,竟是颈间骨头全碎,立时毙命。

薛池惊得一个哆嗦。

萧虎嗣收回脚,抬头又去看时谨,时谨仍是目光平静的与他对视。

萧虎嗣此时占据上风,满脸冷色,目光一动不动。

薛池准备着,准备着…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