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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是有点特别,但也不过是个小丫头,不算国色天香,不算妖娆妩媚,竟然能乱他的心境。想来是折腾柳庭光,把他自己也折腾了,往后不看就好了。

他低声道:“拿走。”

侍立在一边的檀心双目晶亮,抿着唇一笑:“是——。”

说着她走上前去,拿了走到另一间屋子,随手塞到了书架的最边角处。烧了倒是无用,殿下若想要再看,让柳庭光再抄录一份也不费事,一番折腾反倒会让殿下印象更深。

将它放在这样偶尔能看到的地方,渐渐的忽视就好。

金壁辉煌的宫室中,香烟袅袅。

数名宫人手中捧着皮子排排站立,曹太后戴着护甲的指头随意点了几处:“这几张白的镶件披风,多出来的做个手笼…”

女官闻言曲膝道:“是。”

正说着,就有个宫人缓步走了进来,看了曹太后一眼。

曹太后不动声色,又选了张灰色的皮子:“这个好,水光滑亮的,一点杂色也没有,做个背心吧。”

闲闲的吩咐几句,才让人退下。

这时宫人才走上前来道:“太后娘娘,荣恩公世子爷已在偏殿等候。”

曹太后闻言微微颔首,扶着宫人的手去了暖阁,让人去把荣恩公世子爷请来暖阁。

荣恩公世子爷便是曹太后和小曹氏一母同胞的兄长。

如今爵位还在老国公身上,所以他虽不年轻了,但还是世子爷。

他生得很清瘦,肤色略黑,双目凹陷,精光湛湛如鹰隼,下巴略向外勾出。

他走进暖阁朝曹太后行了一礼。

曹太后向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们便掩了门鱼贯而出,另有心腹宫人在门外守着。

曹太后低唤了一声:“哥哥,怎么样了?”

曹培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他醒了。”

曹太后一时无语,指头狠揪了炕沿的流苏一把。半晌才道:“…可处理干净了?”

曹培点头:“拿给那县令的看腰牌还是先帝时期江南提督病逝后朝廷回收销毁时被有心扣下的,这县令被唬住,根本无心细辨。与事的一众人被禁卫追逐无法脱身,臣索性都处理了,太后安心,已掐了线,无从追查,并没落下证据。”

曹太后冷冷一笑:“哥哥,你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那里需要什么证据,心里认定是你,那便是你了。他只是一直未向我们母子出手而已。”

曹培顿了顿,迟疑道:“娘娘,摄政王如果想要这皇位,易如反掌。然而他却从未…娘娘何不安心等候,等皇上大了,许是摄政王当真会还政于皇上。便是不还,到时皇上年纪正好担得起事,又终归是正统,总比如今草率行事要好。”

太后声音尖锐起来:“哥哥此言差矣!他怎么会还?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他怎么会还?如今先帝留下的老臣还有支持正统的,但越等下去,一切握在他手中,他便越坚不可摧!如此关乎身家性命,无上尊荣的位置,怎么能等着别人来施舍?”

“明明哀家是太后,儿子是皇帝!手下却连数十个顶尖好手都网罗不到,动作稍大就会被他发觉,只得向他国借人!难得大好的机会,这回伏击他的十数人若中用一些,岂还会让他醒来?稍有些本事的都归伏于他,我们竟无人可用,这还是太后,是皇上吗?”

曹培任曹太后发泄了一通,这才另提一事:“下臣听臣母说,妩儿被人掳了,臣母着急上火的…”

曹太后伸手一拍案几,咬牙切齿:“原先哀家就说过,再关她们一阵子,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偏偏母亲要明里暗里给融家递话,融家也是自作聪明,真将人接了出来,如今成天是非不断,尽惹些麻烦!”

曹培知道她接连失手,暴躁难抑:“臣母年纪大了,又确实心疼外孙女儿…”他原先一直在外,从没见过这个外甥女,只知母亲喜欢得紧。

曹太后捏了捏眉心,语气低落下来:“哀家会让人暗中留意。”

她挫败的叹了口气,曹培却心中翻涌:早不该被荣华迷了眼,越陷越深。

融府中一片愁云惨雾。

融妩失踪,融语淮也失踪了。

因摄政王令人传话,融家甚至不能大张声势的寻找。

不说融妩是拴着小曹氏的缰绳,是太后的侄女。融语淮可是融家的长房嫡孙!

融家老太太嘴上不说,实际上几房之中她最疼爱这个嫡长孙,这事一出来,她一惯强健的身子一下就躺下了。

反倒是大曹氏和小曹氏二人反应有些出奇。

小曹氏安安静静的不见着急,大曹氏本来病得神智不清,这下子反倒清醒起来,每日套了车外出,不让明目张胆的找,她就悄悄的去求人私下找。

柴嬷嬷私下对小曹氏禀报:“夫人,那边又出去了。”

小曹氏哼笑了一声。

柴嬷嬷道:“别人遇着这样的事,只有病得更厉害的,她倒好,还清醒了。”

小曹氏拿了簪尾调胭脂,漫不经心道:“她是真病假病,还两说呢。”

柴嬷嬷反应过来:“失心疯…敢情她装的啊?”

她气愤了一阵,又搓了搓手道:“夫人,咱们要不要做做样子,找一找大姑娘啊?旁人瞧着咱们半点没动静,也不好看…”

小曹氏敲了敲簪子,抖掉上头的胭脂,插回到发间:“找什么?两兄妹一齐没了的,淮哥儿素来也不打眼,那根子就是在妩儿身上了。又有摄政王递了话来,这丫头,八成和摄政王扯上关系了,轮不到咱们操心。”

柴嬷嬷吃惊:“她,她真的…”

小曹氏叹口气:“也算她的造化吧,咱们的手是伸不到她身上了。只希望她能将摄政王攀紧些,日后有什么事也有人兜着。”

薛池并不知远在平城还有人在提及她,此时她正被萧府的几个小鬼头震住了。

这些小家伙都是军士遗孤,个个都会点手脚功夫。

薛池一大早的推开门,看见他们都在练武,薛池的那点女子防身术顿时被比成了渣渣。

薛池连忙冲了出去:“也教教我呀!”

萧虎嗣那水平对她来说太高了,高不可攀。但这些小孩子们练手,她跟着学一招半式的,正好呀!多学一分,日后就多一分安全系数不是?

年纪最大的那个女孩儿叫珠珠儿,她转过头来对着薛池笑:“姑姑要学?我听人说过成国女子喜欢秀美纤细,学了只怕要变得粗壮起来,而且很苦哦!”

这个…怎么会有女子不爱美呢!薛池也不可避免的迟疑了,但是来到古代以后她亟须安全感,又令她咬牙想学。

萧虎嗣从另一边月亮门外走进来:“她不学!”

薛池一怔。萧虎嗣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腕拉她往外走:“去用朝食吧。”

薛池是起晚了,萧虎嗣已经练过一遍洗浴完毕,头发上都是洗浴过后的水汽。

薛池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道:“我,我还是学吧。”

萧虎嗣侧头看她:“他们学,是因为他们日后要讨生活,你又不用。”

“我还是觉得学了武安心,不都说艺高人胆大么?”

萧虎嗣停住脚,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她不说话。

薛池被他看得不自在,她知道萧虎嗣的意思,他早说过要保护她的,重复的话他也不愿意再说。这其中代表了什么,她也有些明白。可是,能令她面红心跳,夜间会想起的人,还只有时谨一人呢。没感觉不能瞎黏糊不是?

她对萧虎嗣,更多的是觉得他虽然也危险,但不是对着她,接触久了反而觉得可靠;心理或许有点扭曲,但某种程度上来说又很单纯。

既强大又单纯可靠,令人不自觉想依赖亲近。

“我总不能靠你一辈子。”她垂了眼。

萧虎嗣将她两只手都握了起来,低着头专注的看她:“为什么不能。”

薛池咬了咬唇,决定将话说明一些:“不是夫妻,也不是兄妹。什么人能靠一辈子?现在我们有缘聚在一处,总有另外的际遇会分开。”

他静静的看了她一阵,轻轻的说:“你将来如果愿意,可以做我的妻子。如果不愿意,我也做你的兄长,你在元国一日,我就护你一日。”

薛池怔忡。

萧虎嗣抬起手,用指背轻轻的触及她的脸颊。

两人深深的对视,萧虎嗣似受了蛊惑,从来没有人教过他,然而他凭着本|能,微微的俯下头去。他颜色微暗的唇一点一点的靠近她粉淡的唇。

薛池屏住呼吸,眼前突然闪现时谨上唇沾着鲜血,目如秋水,笑如春风的样子。她猛然将脸别到一边去。

萧虎嗣停住,慢慢的直起腰。

停了一会儿他才道:“我教你一套取巧的招式,不用练力气,不会变得粗壮的。”

薛池点了点头。

萧虎嗣松开她的手,转身走在前面:“走吧,朝食都要凉了。”

第77章 规则

时谨足足针炙服药月余,才算是恢复了健康,短时期内也以宁神静养为宜。

时谨将那糊涂县令革了职。在此期间见本县佐官刘县丞行事尚有可圈可点之处,时谨便指了刘县丞暂代县令之职,主理一县事务。

一行人这便启程返回平城。

檀心指挥着几个婢女收拾箱笼,来的时候急匆匆的没带什么,但就地置办了不少,虽不值什么,摄政王用过的东西却不可随意弃置。

她偷眼看了看书架上的那本册子。

这书房是原县令用过的,上头原本就有不少书籍。时谨伤着了头,大多时候躺着让人给他奏事,批复亦是口述,并不曾用过几回书房,是以并未对上头原本的书籍进行处理,也一次都没有再看过那本册子。

檀心抿了抿唇,有意的将它遗漏在了书架上。

有丫环在外头喊道:“檀心姐姐,殿下要上车啦!”

檀心应了一声:“来啦!”

说着就捧了个装了墨条的匣子往外走:“刘县丞进的一匣子夜华墨,搁书架角落里险些忘了带,这密河一带呀,也就这个有些名气了。”

丫环们嘻嘻笑着称是。

檀心将匣子交给个小丫环,自己在马车边候着。见时谨果然负着手一边走近,一边同柳庭光说话。

待行到近前,檀心忙打起了车帘子,时谨上了车,她也跟了上去。

时谨正随意的屈膝坐着,檀心上去替他斟茶,抿了唇笑:“可算是离这地方了!”

檀心是时谨母妃丽贵妃身边用过的宫人。丽贵妃去得突然,当时只有这个小宫人在。后来时谨回宫,便将这小宫人要了过去,问过话后也就顺便留在了身边侍候。

时谨当时年纪也小,因念着母妃的几分情,连带着对檀心也爱屋及乌,寻常并不扫她的脸面。檀心在摄政王府比几个侍妾还有体面,瞧着时谨心情不错时也敢主动说上两句。

时谨听她这般一说,便扫了她一眼:“是呆腻味了。”

“殿下您在此处受过伤,往后再别来此处才好呢!”这话倒是勾起了时谨的几分回忆。

正这时光线一黯,檀心探头看了一眼:“竟飘了朵乌云来,不会下雨吧?”

时谨心中一动:雨…。

眼前便浮现了那人被湿发沾着的脸庞。

那样大的雨,她小小的个子,咬着牙就背着他爬山,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看她咋咋呼呼的,以为她坚持不了,以为她会哭鼻子,谁知她硬是挺下来了。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抬指捏了捏眉心。

檀心忙道:“殿下可有不适?”

时谨摆摆手,不言语。

马车缓缓启动,行到了街头,突听得街头有一妇人扬着嗓子大喊:“狗蛋!狗蛋!死那去了?!”

时谨听得眉头锁了起来。

檀心用手掩着唇呵呵的笑:“殿下,您别嫌这名儿粗俗,婢子听说乡下地方都这样起名,贱名好养活。”

时谨冷眼看向她:“下去。”

檀心一怔,脸色变得煞白:“婢子该死,扰了殿下清静,这就下去。”

说着她就喊了声停车,要下车去,刚打起了帘子,就听时谨又道:“把那本册子拿来。”

檀心侧对着他,挽帘的手一下僵住了,她勉强笑道:“殿下说的什么册子呀?”

时谨眯了眯眼:“你不知?”

檀心咬了咬唇:“想,想起来了,这册子想是放书架上漏了没拿…婢子这就找人回去拿。”

时谨没有再出声。

檀心朝着他伏下|身,磕了个头,慢慢的退下车去。

等派人骑马返回去取了册子来,檀心呈给时谨,再不敢多说半句,只缩在一角,将自己当成个透明人。

时谨拿了册子,半晌才翻开来看,看了两页又把它倒扣在案上,面有怒色。

檀心眼观鼻,鼻观心,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摄政王了。这个永远光华夺目的人,什么时候这样容易发怒了?

东暖阁内,曹太后正握着小皇帝的手,笑着问话:“这么说,元国派了使臣来?怎么说的?”

小皇帝哼了一声:“居然说为首的关吉是十五年前与我国交战身亡将士的后代,因私仇欺上瞒下,伪密诏伏击摄政王叔,要乱我朝纲!简直荒谬!”

曹太后笑而不语,看着小皇帝义愤填膺的屋中走来走去,过了一阵才道:“皇上,他们说的什么话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皇上想怎么做。要战还是要和。”

小皇帝转过头看她,目光明亮:“我成国铁骑何惧一个小小元国,敢欺上门来,自然不能放过。”

曹太后笑叹:“战,自然是敢的。只是先帝在时曾说,成国如今威震四海,看着繁花似锦,烈火烹油一般,实际因多年征战,穷兵黩武,早已经亏空了国库。接下来二十年最好不要擅动兵马,保养民力,繁荣经济,方是长久之道。”

小皇帝一皱眉:“话是这样没错。但却不能因此束手束脚,一味退缩,失了大国气势。王叔告诉过朕,父皇驾崩,朕年幼继位,必有人向我国伸出爪牙来试探,此时必须毫不迟疑的斩断爪牙,否则他们便会以为新的当权者软弱可欺,步步逼近!”

曹太后眼角微跳,仍然维持慈爱的笑容:“你才是皇上,何必事事都听从摄政王?”

小皇帝诧异:“王叔说的有道理,朕为何不听?为反驳而反驳何其愚蠢。何况父皇曾对朕说,让朕十五岁前听从学习于王叔,父皇总是对的。”

曹太后端起茶来呷了一口,垂着眼遮住眼中情绪。

正这时便听有宫人来报:“摄政王殿下已在城外十里处。”

小皇帝先是一喜:“总算回来了,有王叔拿主意便好。”随即又想起对摄政王的一股天然畏惧来,不免兴奋之情稍减,迟疑的道:“…朕,还是去迎一迎吧…。”

曹太后笑盈盈的:“好,好,王叔一番奔波,也辛苦了,皇上该好好多谢王叔。”

摄政王回朝第二日,就下令镇北军整兵备马,准备开战。

消息被快马传回元国,元国上下哗然。

不说上头君臣连夜议事,就连薛池都感觉到紧张气氛了。

首先那些个孩子们就紧张兮兮的看着她。薛池该应幸,成国与元国一战最近是在十五年前,这些孩子不过十岁,对成国倒也没有刻骨的仇恨,要不然现在她可能会被人用眼针扎成刺猬。

看来…她不以为自己是成国人,但她身上始终还是被打上了成国的铬印啊。

好长时间珠珠儿才悄悄的来问:“姑姑,你们成国,真的要打咱们元国吗?”

薛池挑眉:“我怎么知道啊,我就是小老百姓啊,管他什么成国元国,平民百姓总不愿意打仗的。”

珠珠儿闻言舒了口气:“就是,打仗了吃什么喝什么?我爹当时去打夷族,我家田地没人种,都荒啦!要不是萧将军收养我们,我早饿死了。”说着她神情有点黯然。

另一个和她一般大的男孩,叫草根的,也呸了一口:“不管是咱们打夷族,还是成国打咱们,都不应该!好好种地不行吗?”

另一个小些的孩子怯怯的说:“种地,不也吃不饱吗?就因为要抢好一点的地,才去打夷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