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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沉默了,因为他们发现自己也并不是正义的,可是大声说出我情愿饿肚子也不去抢别人这样的话,谁也做不到。

薛池默然,闲聊中她也了解,元国现在主种小麦,但可能是品种未像现代那样经过优化,亩产不高。

这些朝廷官员真应该将精力放在择良种、定向培育上头,光想着战争了。

萧虎嗣在朝中呆到很晚。皇帝视他为一把利刃,上回长公主居然进言,要将萧虎嗣绑了送到成国请罪,被皇帝怒斥一通。此番皇帝更是询问萧虎嗣对此一战可有胜算。萧虎嗣只能默然,兵力相当他自是不惧,可以如今的条件与成国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等他回来时,看到薛池窗内还点着灯,不由走过去扣了扣窗子。

薛池立即推开了窗,手中还拿着卷书。

萧虎嗣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书道:“这些日子忙,闷着你了。我让草根和珠珠陪你四处去走动游玩,他们虽然小,但很机灵,身手也很好,可以保护你。”

薛池大喜,她和萧虎嗣这一路游回元国,路上心都野了,再让她重新关起来真是难受。偏偏如今也没她什么事,到了年底正是生意红火的时候,想买几间铺子宅子都没有出让的。

萧虎嗣这提议正得她心,虽然现在已经入了冬,天气寒冷,但总比在屋里闷着好呀。

第二日起珠珠儿和草根就奉命陪着她出门去玩啦。

毕竟是孩子,平常装得跟小大人一般,真要玩起来比薛池疯多了。

三人先还在城内,渐渐的越玩越远,渐渐的出了城去。

虽然说成国兵马调动,让元国上下心慌,但大家都知道,要打也就是明年开春后的事了,天寒地冻,再下场雪,人能穿厚实点,马也受不了啊。因此虽紧张,到底也没影响到日常生活。

只是她们离城越远,三五不时便见到有衣衫褴褛乞讨的人。

成国不是没有乞丐,但在国都平城附近是绝对没有的,就是其他郡县也绝没有这么频繁的见到。

珠珠儿叹了口气:“等明年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还要更惨呢。”

薛池不说圣母,但任何一个有良善之心的人见到这情形,也不免同情。等她回了屋子,便找了纸笔来,画了张玉米的图案出来。不管怎么说,略尽点力吧,玉米产量比小麦高些,也能稍微缓解下粮食的紧缺问题了。

萧虎嗣从不作画,家中也就并无颜料,薛池预备找到颜料上了色再交给萧虎嗣。

但在她画成之前,元国朝廷已经作出了决定,派出了巧舌如簧的能臣去成国游说,争取赔款请罪,止兵戈战乱,可以预见赔偿的银两不在小数。

若说为了替曹太后帮手,便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元国值不值。这其中却是另有考量,若说是真心诚意的帮曹太后,那是笑话。起意也不过是试探一二,乱成国内政,给自己创造可趁之机罢了。此番赔偿,来日也是想着要从曹太后手上收回来的,甚至曹太后已经暗里补贴了过来也未可知。

薛池自然是不知道这一番明里暗里的缘由,只是听人议论着双方在割地与否上的拉锯战。最终元国的赔款翻了个倍,才算把此事落定。

薛池听到消息也松了口气,不打仗就好。此时她是万万没想到此事和她能扯得上关系的。

于是,在一天清晨,窗外飘起了小雪,萧虎嗣一大早被召进了宫,她还裹在被子中暖烘烘的睡懒觉。

突而门外一阵轰响,薛池还在揉眼睛呢,就听得珠珠儿几个在外头喊叫:“你们干什么?知!道这是萧将军府吗?”

“住手,不许进去!”

一阵兵器相交的声响,薛池都给吓清醒了,立即起身穿衣服,刚套上了夹袄,她的房门就被啪的一声推开了。

一队着甲持刀的士兵冲了进来,寒光湛湛的刀光把薛池僵在了当场。

就见一个宦官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笑着对薛池道:“姑娘莫怕。我等是来请姑娘跟随使臣,一道前往成国。”

薛池懵了:“我?去成国?”

宦官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她:“萧将军带回来的女子,十八岁上下,中等个儿,大眼睛,头发较一般女子短,姓薛名池,是姑娘没错吧?成国摄政王殿下指名让把姑娘送回去呢。”

第78章 重逢

姚千却事前得了叮嘱,此时非但没让人收起武器,反而命令道:“备箭!”

众人一阵动作,纷纷取下了背上负的弓,搭上箭直直的对着萧虎嗣。

姚千再不用旁人喊话,自己驱马上前两步沉声道:“萧将军,还请止步,否则莫怪末将不客气了!”

萧虎嗣一直冲到了队伍跟前才一勒缰绳,翻身下马,一柄长刀瞬间就往队伍中劈来。

众人再无迟疑,手上弦一松,乱箭纷射。

萧虎嗣有如一头野兽般敏捷灵活的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借着旁人的遮挡纷纷避过箭枝。

姚千非常恼火,大喝一声:“结阵!”

一队士兵立即将呈圆形萧虎嗣围了起来,前排执盾,后排执弓。

“放!”

箭羽齐齐向着中间毫无遮挡的萧虎嗣射去,他长刀一旋便将箭羽击落。

薛池看得大惊,这样下去,萧虎嗣被射中只是迟早的事。

虽然他武功高强,在众人的围攻下可脱身,但不代表他可以正面以一人之力击倒这许多士兵。他总是会力竭的,无法一直这样防御自己周身每一处角落。

薛池立即要下车,阿福却扑上来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腰。

薛池大喝:“你放手!”

阿福喊道:“婢子的任务就是看好姑娘,姑娘要跟萧将军走的话,先杀了婢子好了!”

薛池着急:“我只是去劝他回去!”

阿福死死的抱住不肯撒手。薛池因在萧虎嗣处学了些简单招式,此时心一横,抬手就往阿福颈后一切,直把她击晕了过去。

但谁知她刚一下车,就有两名士兵执长矛拦着她:“请姑娘回车上去。”

薛池索性两手围在嘴上做个喇叭,大声喊了起来:“长安哥,你回去吧,我无妨的!”

萧虎嗣猛然一抬头看她,眼中血气翻涌,看得薛池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段时日以来,萧虎嗣在她面前气息和顺了不少,她倒是忘了初见时他满身勃发的杀意。

姚千趁此机会喝了一声:“收!”

就见一圈长矛从盾牌的间隙后击出,一齐落到萧虎嗣身上,交织成张密网架在萧虎嗣肩头,齐齐往下压去。

众人合力,重逾千斤,要将萧虎嗣压得跪倒在地。

然而萧虎嗣硬挺着站得笔直,连膝盖也不曾弯一下,只直直的望着薛池。

为首的使臣是元国中书侍郎赵章,此时赵侍郎见萧虎嗣已经被控制住,这才缓步走过来相劝:“萧将军这是何苦。”

萧虎嗣看他一眼:“我只是要护着她罢了。”

赵侍郎声音略低,并不让所有人听见:“成国摄政王递了话来,要好生伺候,显见得薛姑娘此番去并非是吃苦的。”

萧虎嗣看向薛池:“我只知道她自己不想回去。”

薛池一怔,心中又羞愧,又内疚。她一见事不可为,很快就妥协了。却没想到有人在为她的意愿坚持。

赵侍郎相劝:“萧将应该也察觉到了陛下的一片爱护之意,怎好为一女子辜负陛下的心意!”

萧虎嗣一声不吭,再不言语。

薛池叹了口气,对前头拦着她的两个士兵道:“他已经被制住了,你们放我过去,我只同他说几句话。”

这两士兵往姚千看了一眼,见他点头,方才收起兵器。

薛池便朝萧虎嗣走近了些,低声对他道:“长安哥,我多谢你一片心意。”

萧虎嗣没有说话,只抿紧了唇。

薛池道:“其实我如今,也想回成国了。”

不止萧虎嗣,连一边的赵侍郎和姚千都露出惊异的神色。

“当时一时冲动跑出来了,出来后,却还是惦念着家乡。平城山好水好又繁华,我回去也没什么不好的。摄政王他让我回去,总也不会害了我,少许不如意…我也想通了。”

萧虎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目光里露出些悲伤。

薛池像心被人掐了一把似的。她说这些话,大半都是好让萧虎嗣安心放手的,但她也确实没有什么抗争到死的念头。看到萧虎嗣这样一个愿意抗争的人被她伤了,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做了十恶不赦之事一般。

她低下头去,从荷包里翻出一张画纸来,伸手向萧虎嗣递过去:“这里画的是一种粮食,我知道海外国家是有的,种植这种作物,收产会比麦子强上许多,也适合旱地生长。元国不临海,但也可花银钱委托其他出海商人寻得此物回来种植。”

萧虎嗣伸不出手来,一边赵侍郎却一把抢过了纸道,激动的问:“姑娘此言当真?”

薛池只道:“也只是听说罢了。”

赵侍郎兴奋之情稍减,然而还是宝贝的将纸张叠好收起,不管怎么说,也只是花银两试一试,若是真的高产又适合日常食用,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萧虎嗣定定的看着薛池,突然道:“我知道了,你方才是说来宽我心的。是我无能,倒让你费心了。你放心,我现在虽带不走你,但我会想到办法,让他愿意放了你。”

薛池一怔,顿生无力之感:“你好好的做你的将军…”

话未说完,萧虎嗣已经抬手一拨,将肩头架着的长矛震落。

姚千顿时戒备起来,又要发出指令,却见萧虎嗣转过了身去。

原本皇帝就暗示不可伤了萧虎嗣,姚千自不会押着他不放,连忙挥手,士兵们便让开了一条路,萧虎嗣走到坐骑旁边翻身而上,回过头来看了薛池一眼:“你且等着。”说着一扯缰绳,扭转马头飞驰而去。

姚千舒了口气,然而接下来的一路他仍是提防着,尤其夜间多派了人值夜,怕萧虎嗣杀个回马枪。还好再无情况,一路顺利的入了成国国境。

薛池入了平城,立刻有融伯府的车辆事前得了吩咐,赶到宫门口接了她。她与元国使臣便在宫门前分别,自回了融家去。

薛池一时摸不清这是个怎么样的安排,然而车马劳顿,也无心探究了,一路进了府去,回了自己熟悉的屋子。四个丫环青书、绛衣、重紫、叠翠都还在屋里眼中含泪的等着她。

薛池大为怪异,不由问道:“你们竟没拿着银子回家去?”

四人都哭了起来:“我们可没姑娘这般狠的心,自是要等姑娘回来的。”四人在薛池不见后,自然发现了荷包中的银票和身契。若说完全不想回归自|由身那也是假,若说她们担忧薛池那也是真真的。

且摄政王传话让一切照旧,她们自然就没敢生出异心来,照旧在这院中等着了。

薛池与她们闲话两句,问得融语淮三月前就已经回府了,据说回来的时候瘦得跟个纸片人似的,把老太太哭得不成样子。多的她们便也不知道了。

正这时信娘来了,她略有些激动的看着薛池,目光落在了她肩头。

薛池一看这架势,就知她还掂记着呢,一时心中哭笑不得。

信娘看了一阵才道:“莲夫人让姑娘好生歇息,歇好了再去见礼。”

薛池依言洗浴过后睡了一觉,醒来后先去见老太太。

也不知融语淮说了些什么,老太太并没把融语淮一并被掳之事算在薛池身上,但她仍然是目光很复杂的看着薛池,言语里更多了几分刻意的亲近,几乎是有点小心了。薛池临走时她连着说她女孩儿家家的,该在穿戴上多用心思,不能如此朴素了,硬是塞了几套头面给她。

大曹氏照例是不见薛池的,几个婶娘对薛池比从前也热情了许多。薛池便明白这只怕有时谨一份原因在了。

待见了小曹氏,却见她并无多少变化,仍是笑着对她说:“养好了身子,回来了就好了。”是的,现在融家上下都坚持一种说法,说她是病了休养去了。

小曹氏旁的就不再多说,也不留她一道用膳,看着竟像是要疏淡了两人关系。

待薛池回了屋子,便见融语淮等在屋中,见她进来,不由站起身迎了两步。

薛池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见他比原先被绑之时好了许多,想来是这三个月来给补回来了。

融语淮目露激动:“妹妹无事便好。”他虽然当时要死要活的不配合萧虎嗣,但回来后可是一句也没将事扯到薛池身上,就是当时被柳庭光问话时,他也只说薛池和他都是被挟持的,并不曾透露薛池上跳下窜的配合。

两人一同吃过苦,情份自然较以往不同了。薛池也是走近了笑盈盈的看他:“哥哥也好,我就放心了。”

两人各说了些离别后的事情,融语淮迟疑的道:“摄政王殿下和妹妹…”

他原先就听萧虎嗣说过薛池和时谨手拉手的,后头他被柳庭光押了,本吃了些苦,过得一段时日突然又被人从狱中放出,请医就药,十分宽待。他隐约听说摄政王醒了,当时心中便有几分信了。

薛池垂下眼去不吭声。

融语淮道:“妹妹,祖母和父亲是千肯万肯的,我却觉得,齐大非偶啊。你不在平城长大,许是不知,摄政王传言…”说到此处他有些尴尬,顿了一顿继续道:“听说他对女|色并不热衷,长年不归府中,前头王妃也是因他冷落而抑郁…”

薛池撇了撇嘴:“好哥哥,这是我做得了主的事儿吗?没见他都把我从元国弄回来了?我只求好吃好喝,别被关在院里,能多出来走动走动便好了。”

融语淮一想也是,这岂是她愿不愿意能作数的?原先她想着要撇清才是怪事呢!

两人这么一说,薛池也算有了心理准备很快会见到时谨,谁知一连十天半个月的并没有半点消息,倒叫她心里有点悬起来了,总有桩事没落定一般。

转眼到了年三十,宫中早传了旨意,让薛池入宫去赴宴。

薛池穿了一身银红色的棉袄棉裙,外头披了件连帽的银鼠皮斗篷,坐着车子入了宫。

宫中还如以往一般繁华热闹,命妇们在殿中等着向太后磕头,见薛池进殿,不约而同的停下话语,转头向她看来——有消息渠道的,都嗅着点味啦。

薛池便见人人都朝她露出个友善的笑脸来,差点没受宠若惊:从前众人待她也算客气,倒没这种程度。

宫人将她先请进暖阁去和太后说话,太后一见薛池,忙伸出手去:“快来让哀家看看——到底是生了场大病,可怜见的,清减多了!”

旁边几个凑趣的贵妇都笑着称是,又道:“太后娘娘也别太担忧了,她们这花一样的年纪,好生养着,没几日就养回来了。”

太后拉着薛池的手,喜爱不够似的:“哀家这许多侄女里头,哀家独独最喜欢她,虽不够文气,但天生就落落大方,极合哀家眼缘的。”

众人忙捧着道:“可不是么,人与人之间,就要个眼缘。”一时众人纷纷说起谁和谁投了眼缘,一见如故之类的例子来。

太后留了她一阵才道:“好孩子,你去和皇上说说话,他许久不见你,惦记着呢。”

薛池应了声是,由宫人引着往外走去。宫人引着她从长春宫往太和殿去。走到一半,宫人突然停住了脚步。

薛池也是脚步一顿,抬眼看去,便见路边的八角亭内几人正在围炉而坐,品茶议事。其中一人侧对路边而坐,斗篷上滚的白毛边衬在他脸侧,更显俊美绝伦。

薛池上前去捅了捅前头的宫人,小声道:“悄悄儿走过去便是了。”

话刚说完,便见那人侧头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他站起身来冲身边几人说了几句,那几人便拱手一揖,从另一边退走。

他这才慢慢的向薛池走来,对着宫人做了个手势。

宫人得了命令,理也不敢理薛池,匆忙的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时谨面上淡淡的带着笑,望了薛池一阵,方才开口:“元国,好玩么?”

薛池看他一眼,倒也不如从前那般惧怕了,两人共历过生死,再说他把她弄回来,总不至于是要弄死她的是吧,而且萧虎嗣的事还梗在她心头,让她有点儿唾弃自己的妥协:“还好。”

时谨看她不慌不忙,回答得正儿八经,简直要气笑了:“本王早知你有胆色,却不知你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

薛池一撇脸:“殿下误会了,臣女胆小得很。”

“是吗?本王昏迷不醒,你就敢撇下本王走了,这还算胆小?”

薛池低下头盯着鞋尖:“臣女又不是大夫,无需守着殿下。也没犯过律法,自然那里都去得。”

第79章 心悦

时谨面色一僵,从牙缝里发出点凉凉的声音:“不算什么?你既然如此不看重,是否也随意和旁人做过?例如萧虎嗣…”

“胡说!长安哥才不会强迫我!”

长安哥?时谨心中的火苗越来越盛,烧得他难以自制,烧得他怒意勃发,这是种全然陌生的情绪,竟是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了,他只能凭着股冲动俯下了身,一边捏着她的下巴使她仰脸,一边侧着头吻住了她。

又来这招,薛池气得要命,抬手就去推他。时谨另一手却紧紧的扣住了她的腰,将她抱得与他密丝合缝,两脚不得不掂起。

薛池感觉他含住了她的下唇,力道微大的吮吸,让她有点疼痛感,在她挣扎之间他的舌头又趁机侵入与她的舌头交缠。

他的每一个碰触都让她有触电般的感觉,从口腔开始,酥麻渐渐的扩散,漫延到耳根,到头皮,她整个人都开始无法思考。

她的电流也传给了时谨,这是种从未有过的体验,有点舒适,有点甘甜,有点混乱,有点迫切,想要得更多,想贴得更近,想融在一起。

她推拒的力量对他来说微不足道,并且越来越弱。

等时谨停止了这种亲呢他也没有松开她,只是与她鼻尖贴着鼻尖,嘴唇贴着嘴唇,眼睑低垂似闭非闭,他低低的声音不如平时的冰冷清澈,像被酿成了酒,低低醇醇:“池儿…这样,也是我强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