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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常年积雪,树木稀少,木柴木炭大多要从外运来,成日的烧着热炕也等同于在烧铜钱。

但她也只敢小捂一会儿,立即就收拾好被褥,出去给薛池端粥。

薛池和萧虎嗣一路来到食国,买了个小四合院。

食国是个小国家,不但不能与成国比,就连元国也比不上。

几进几出的豪宅基本没有,为着保暖,房子多修得低矮狭窄,屋里采光也不好,只开了个小小的窗子。

每年冬季食国基本大雪封国,无法与外界往来,只有到春末的时候才开始勉强能穿过玉雪山脉。

夏季是食国最繁忙的时候,忙着用食国的特产与他国交易,大量换回来粮食、蔬果、木柴木炭等等以作储备。

现在正是隆冬,薛池他们又是外来户,夏季初来乍到的不知道储备,导致如今想吃口蔬菜都难。

对于萧虎嗣把她弄来这么个地方,薛池心里不是不怨的,面上也就有些带出来了。

薛池才刚用完早膳,萧虎嗣就拎着草蒌回来了。

他走到薛池身边,将草蒌往桌上一倒,薛池斜眼一看,居然是几个苹果,不由欢喜起来:“那来的?”

萧虎嗣看她高兴,不由得勾起了嘴角:“买的。”

薛池有点惊讶,玉雪山脉西头听说有片温泉,利用温泉地暖有少量种植些蔬菜,是以蔬菜虽贵,但市面上总算还能偶尔买到少许。

但果子可真是没见过拿出来卖的,兴许是碰运气吧,薛池没有多想,让小艾拿去洗了。

小艾看着都快流口水了,眼巴巴的洗了捧上来。

薛池把平城养出的一些习惯又丢了,也不让切丁用银签叉着吃,直接拿了一个咬了一口。

她笑眯眯的道:“挺甜,长安哥,你也吃。”

萧虎嗣微笑:“我不喜欢吃。”一面说着,一边往净室去。

小艾帮着拎了壶热水,萧虎嗣洗了洗一脸的冰寒,换了件衣服,出来时薛池已经吃完一个苹果了。

他笑着说:“你喜欢吃,往后都有,我找到卖的地儿了。”

薛池点点头:“这敢情好!”又问:“找到什么事儿做了?”

萧虎嗣出元国时为了隐藏踪迹,完全没有变卖产业,手中的现银那是有数的。因不能坐吃山空,他这两日外出,便是想看看有什么可生钱的。

食国有雪晶矿、铁矿,靠近温泉的岩洞里还有养殖寒蚕。

所以食国人除了服侍人的奴仆,一般百姓都是男子挖矿,女子养蚕织布,这是两大主要营生,做买卖的都只集中在夏季。

萧虎嗣的主要特长——领兵作战,在食国毫无用武之地,薛池想来想去,难不成他要挖矿?呃,总感觉这有点大材小用啦。

薛虎嗣端了杯热茶,闻言含糊道:“无妨事,正有人寻我相助,我瞧着也不错。”

薛池哦了一声,她被萧虎嗣带走,毫无准备,只有些随身饰物,大笔的银票就落在融家了,不然的话倒不必担心银钱。

萧虎嗣从袖里拿出个青花小瓷罐来递给薛池:“小池,你看看好不好。”

薛池接过来,揭开盖儿嗅了嗅,有股花香味儿:“比上回的貂油膏味儿好多啦。”

萧虎嗣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你喜欢就好。下午要不要去嬉冰?”

薛池也是来了食国才知道,其实古人早就有了滑冰这项运动,穿上专门装了铁齿的鞋履,在冰上竞速或是蹴鞠都是很受欢迎的游戏,尤其在食国几乎是全民运动。

薛池忙摇头:“不成不成,一出门,我怕冻掉鼻子耳朵!”

薛池的食国语还夹生,为了煅练,她和萧虎嗣说话都用食国语。

小艾在一旁听懂了,便兴致勃勃:“不会的,不会的,把口鼻和耳朵都蒙起来就是了!动起来了根本就不冷的。”

薛池压根不愿意,她一出门就觉得骨头都冻僵了。

萧虎嗣却道:“不能成日在家中窝着,今日一定要出门走动走动。”

用过午膳,他强行拉着薛池出了门。

食国人不养马、牛,只养一种雪橇犬,出入都坐雪橇。

萧虎嗣雇了两辆雪橇车,一行三人往镜月湖去。

镜月湖是食国最大的湖,现在整个湖面都厚厚的冻了起来,不少人都在上面嬉冰,一大半都是孩童。

薛池以前没有滑过冰,在小艾的帮助下蒙了半张脸,换上了铁齿嬉冰履,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扶着小艾,不肯到湖面去。

萧虎嗣换好了鞋子,围着她转了几圈:“小池,一会儿就学会了,我不会让你摔着!”

薛池不理他,萧虎嗣一拉她的手,拽着她往前星驰电掣般滑去,薛池忍不住大叫起来,慌里慌张的要稳住身形。

旁边的孩童早都是滑得惯熟的,甚至能在冰上翻筋斗,这时见她这样手舞足蹈的,都觉着可乐,一窝蜂的跟了上来围住她。

薛池更吓得不行,担心一不小心就会绊着人,气恼道:“萧虎嗣!萧虎嗣!快停下!”

萧虎嗣回头一看她,双目明亮,果然依言停住了脚步,薛池却刹不住脚,一下往他身上撞去,却被他一下捉住了腰稳住。

孩童们一看他们停住,没了意思,一下就四下散开去。

薛池喘着粗气,隔着布巾声音有点蒙:“你混蛋!”

萧虎嗣却露出个比平日都要大的笑容:“你后头不是就稳住了?”

薛池一想,确实,开始她还东倒西歪的,后来就掌握好重心了。她一向平衡不错。

当下也不恼了,借机推开萧虎嗣扶她的手,在冰上缓慢的照着别人的样子滑起冰来。

萧虎嗣就跟着她,神情轻松闲适,但却总能在她将摔跤时及时的伸手扶住她。

薛池也渐渐的得了趣儿,只消半个时辰向前滑行便再没问题,只是不能像旁人一般倒滑。

玩了一个半时辰,薛池全身都发起热来,又觉得脚酸,萧虎嗣便寻了在一边自娱自乐的小艾,三人一道回家。

晚上小艾打了水给薛池洗脚,不自禁的道:“萧爷对姑娘真好。”

薛池看她一眼,没说话。

在小艾眼里,萧虎嗣这样顾着女人吃住用度,还顾着女人解闷的男人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薛池洗漱完便盘坐在炕上,就着灯看两页书。

薛虎嗣进来,坐在炕沿,薛池只对他点了点头,便假装沉迷于书藉不理会他。

萧虎嗣默默的坐了一阵,起身出去了,薛池余光看着,不由松了口气。

自那日起,萧虎嗣每日都带些新鲜果子回来。

小艾越看越惊奇,薛池却渐渐的习以为常了,实在是她过惯了物资富余的生活,物资匮乏才是怪事呢!

小艾便总是在薛池面前说萧爷好,薛池充耳不闻。

有次被说烦了才道:“如果有人将你捆着对你好,你一逃,他便将狗儿在你面前捏到骨头寸断,你还觉得他好不好?”

小艾惊讶的睁大眼睛:“可是他没有捆住你呀。”

薛池都烦死了:“那是因为大雪封国,我无处可去,不必捆着!”

到食国来的一路上她当然想办法逃过,那一次萧虎嗣便在她面前做出了血腥的举动,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薛池是真吓怕了,从此不管他对自己多好,她都完全只觉得他是个变态。

小艾听了讷讷的,过了一阵她又嘟囔道:“他对狗怎么样,又不是对你怎么样。”

薛池差点吐血,小艾这大概就是典型的:哪怕他负尽天下人,只要没负了我,他就是个好人!

她皱了皱鼻子,起身准备回里屋,不和她一般计较。

一转身就看见萧虎嗣站在门口看着她,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薛池大窘,慌张的上下打量他。

萧虎嗣目光沉沉的盯着她,脸上一股灰败之气。

他解开披在外头的斗蓬,小艾眼尖的发现他的皮袄子后背有道半尺长的破口:“啊呀,这是怎么啦!好好的衣服破这么大个口子。”

萧虎嗣没有理小艾,上前一步抓了薛池的手,往里屋拉。

小艾惊讶的跟了两步,门帘差点没拍着她的鼻子,她这才醒过神来,停住了脚步。

薛池咬着唇,死命的去掰萧虎嗣的手,萧虎嗣却强硬的将她推到炕沿坐下。他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薛池抬起头与他对视,想服软不甘心,想硬顶又没胆乞,不知如何是好。

萧虎嗣却抬了手去解腰封。

薛池吓了一大跳,叫起来:“你干什么?!”

萧虎嗣没理她,三两下甩了腰封,脱下了皮袄,露出里面的中衣来。

薛池戒备的一窜三步远,萧虎嗣却把皮袄扔在炕上,声音沉沉的道:“小池,帮我缝一缝吧。”

薛池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萧虎嗣抬眼看她:“还是,你想做点别的?”

薛池恨得牙痒,她见萧虎嗣目光里有点疯气,不敢再顶他。又觉得萧虎嗣一向说话是算话的,便胆颤心惊的出去向小艾要了针线,回来坐到窗下开始缝补。

薛虎嗣坐下,偏过头直直的看着她,看了很长时间才道:“我其实记不清我娘亲的样子了…但是我总记得,她坐在窗下缝补的样子。”

薛池手一顿,不免心中有些软了。

她缝补完了,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粗大的针脚。

萧虎嗣却不在意的重新穿上,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我知道你不愿意被我困着,但我却没办法。”

他有很多次看见她惊怒、畏惧、郁闷的样子,他并不想让她不快乐,但却放不了手。

“我会等到你愿意的,一直等下去。”

第99章

萧虎嗣虽然并未长篇大段的告白,但他的诚意薛池是看在眼中的。

她心中不免暗暗叹气,原来钟情,是能从灼灼的眼神,紧抿的嘴角,绷直的坐姿,还有握拳的指节,这每一个细微处体现出来。

他就像一页书写了直白言语的纸张,让她一目了然,不需要去坐立不安、患得患失的揣度。

这么一比起来,时谨对她的情意岂不是…

薛池撇了撇嘴,经过了这段不短的时日,她早不如当初那般一想到时谨就心如刀绞,虽然偶尔还会心悸,但她已经能较为理智的剖析自己的情感。

她明白自己是强人所难了。

有些事情,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他的错,只不过是身份和思维上差距太大而已。

占据了她全部身心的一场恋爱,在他来说或许只花费了他十分之一的心神。

她觉得轰轰烈烈,他或许只觉得是场玩闹。

她觉得忠贞是爱恋进行的必要条件,他或许却将妻妾成群视为身份体面的象征。

想明白了她反倒不再像当初那样埋自己过于“自贱”。

他那样的样貌风姿,她无法抵制岂不是很寻常的事么?结果虽然不好,但当初那些激荡澎湃、目炫神迷的感受都曾让她愉悦,至今难忘。

她原谅了时谨和自己。

这样想着,落到萧虎嗣身上的目光不免也多了几分谅解,也许这样为爱痴狂的劫难,遇上了的确是无法控制,萧虎嗣眼中的她是什么样子呢?再过数年,他是否会后悔自己的不理智?

她目光中的软化,一直关注着她的萧虎嗣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不明白是什么触动了她,却几乎不敢动弹,唯恐某一个举动又令她重新畏惧厌恶他。

食国的冬日里寒风冻骨,但薛池与萧虎嗣间相处的氛围却有所升温。

萧虎嗣每日外出。薛池闲得无聊,与左右邻居也有些来往,这日终于闷不住了,穿戴严实,由小艾陪着出门去逛。

小艾熟门熟路的带着她到了市集,是一条铲净了雪的窄街,零星的开着几家铺面。薛池从头到尾逛了一遍,有卖酒水、米粮、布匹、木柴和各种杂物的,不过并没见着卖果子的。

小艾道:“果子本就不好存放,从他国运回来,一路上都要坏不少,就算窖存了些,到这时节也都稀缺着呢,都被收到官老爷、财主老爷家去了,岂有摆出来卖的。”

薛池奇了:“那长安哥怎么弄来的?”

小艾也嘟囔:“我也奇怪呢。”

两人穿过了窄街,小艾突然拉了拉薛池的袖子:“姑娘,您看看前头是不是萧爷?”

薛池一怔,抬头一看,虽只看见个背影,但因萧虎嗣身形高瘦,步态与常人不同,实在是易于辨识,薛池便也认了出来。

只见他像是刚刚从车上下来,身边站了数人,距离颇近,像是识得的。

那几人身着油光水滑的紫貂皮斗蓬,显得身份非同一般。

薛池咦了一声。萧虎嗣并不是敏于言辞,长袖善舞的人,到从何处交得这些朋友?

薛池这么想着,便见萧虎嗣随着这群人往路边一个门洞中走了进去。

薛池便指着门洞问道:“这里头是何处?”

小艾想了一阵,啊了一声,突然面色古怪道:“这里头怕不是咱们去得的,赌钱的地方。”

薛池心中一动:“女子能进去吗?”。

小艾忙拉住她:“只要有银子,倒不限男女。只你看这外头没挂牌扁,并不是个正经赌坊。”

“赌坊还有正经不正经的?”

小艾悄悄的附她耳朵:“拿了铜板,玩个色子牌九,那都是正经赌坊。但有些地方,是令两人对殴,再下注赌胜负的,生死不论呢!我听铲雪的阿同说,这家门前的雪,每日早晨去铲都见得着血迹,不知打死了多少人!”

薛池听得咋舌,不期然想到萧虎嗣那件被划破的皮袄。心道萧虎嗣该不会自负身手,跑来赚这份银钱吧?

一时打定主意要进去看看,小艾苦劝不住,也只得罢了。

薛池往门洞中一走,经过一段狭长的长廊,空间豁然大了起来,面前出现个大厅,竟是个口小肚大的所在。

里头四壁上都固定着油灯,头顶上又用了数块琉璃瓦,光线竟是十分明亮。

大厅中人声鼎沸,许多人都簇拥在柜台前下注拿凭条,看到薛池主仆进来,不由都投来几分关注——虽说也不是没有女子前来,但多数不是良家女子,像薛池这样的真是少见。

薛池戴着兜帽,又有自制的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其实也只露了双眼睛在外,只不过全身的穿戴气质不同旁人罢了。

她也知道若露出怯样,只怕反有人生出恶意,是以神情镇定,对周遭的目光视若无睹,穿过了大厅往里去。

再穿过一条走廊,里头又是个大厅,正中砌着个四方的擂台一般的高台,台上两个黑衣人拳脚呼呼带风的互相攻击,四周全都围满了激动兴奋的人群。

薛池踮着脚,凝神四下打量了一阵不见萧虎嗣,却大厅一侧的壁上还有几扇门。薛池等了一阵,见其中一扇门打开,换了身黑衣的萧虎嗣一手在另一手腕上缠着布带,神情淡然的走了出来。

旁边有人惊呼:“九十三号!!他已是四十八场连胜了!不晓得今日还能不能胜?”

“我看够呛,王公子据说另找了个高手…”

“九十三号可算为李公子赚了个盆满钵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