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就在里面发生。

“你要干嘛?”她抓住安全带,问他。

他熄了火,俯身过去,拉开她的手,“咔”的一声,安全带的扣子被解开。“不干嘛,检查身体罢了!”

“我不要!”她尖叫,抄起包包便往他脸上砸。在狭小的车厢,施浩晨也躲不过,结结实实地捱了几下。安凝木下手不知轻重,将他阻挡她攻势的手臂砸得通红一片。看他不为所动,便放声骂道:“妈的施浩晨,我受够你了,你马上滚,我不要再看到你了!”

他难得没有发飙,也没有计较她的话,只是按住她胡乱挥舞的手,“好了,别闹了。”

“滚!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她歇斯底里地叫,躲过他的手,一巴掌扇到他脸上,虽然力道不大,但是却留下了几道浅浅的指痕。

“听话!”他的脸色铁青,强行将她拉下车。

他几乎是被他拖进了医院,一群医生已经在候着,他们看着疯疯的安凝木,皆不敢上前调解。有个大胆一点的医生提议道:“可以给她注射镇定剂。”

“你敢!”她看也不看那个医生一眼,直直地瞪着施浩晨。

他没有说话,给了那医生一个眼色。

于是,一群人向前便将她按住。当冰冷的枕头扎进她的皮肤时,她的泪再也忍不住了,尖锐的疼痛瞬间流遍了全身,她觉得自己向是悬崖上的一朵野花,将坠未坠,风霜雨雪毫不留情地拍打住她,誓要吹下万丈深渊,承受粉身碎骨之痛。她死死地盯着他,眼中的悲恸让他心惊。

*****

待她幽幽转醒,发现施浩晨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看她醒过来,他按住她的手,对她说:“别动,在打点滴。”

她别过脸,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才说:“医生说,你贫血和…”后面的话,他发现自己讲得非常艰难。她一直闭着眼睛,故他也不知道她是否听见。如果可以,他宁愿她没有听到,可惜,没有听到,并不代表她什么事都没有。

“你都知道了?”没有等到下文,她缓缓开口,声音并不清明,细细的尾音如绒毛般扫过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让他无法言语,只能轻轻点头。她沉默,倔强地等他的答案。他想到她别开了脸,才低低地说了声“是”。

“什么时

候?刚刚?还是更早?”

“一个月前,你哥哥告诉我的。”

那日在医院,安海融曾经告诉他,安凝木流过产,由于处理不及时使□流血时间过长、有组织残留于宫腔内,造成流产感染。严重大失血导致她休克,几乎抢救不过来。同时,她的子宫复旧不佳,所以日后怀孕的几率非常低。

当时,她一个人在家,不知道怎么地就小腹痛了一下,然后血就冉冉地流出来,她并没有遇见到这样的事,以为是经期絮乱加上痛经,毕竟她的月事也隔了一段时间没有来了。所以,她也就忍着。

血一直在流,像拧开了水龙头似的,渐渐地,她觉得身体发冷,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要与她的骨肉割裂,她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虚得发痛。

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痛苦仿佛已经渗入了血脉,随着血液的循环流遍了全身,没有的地方都不放过。那时,卢考玲自杀才不久,她无论怎样恨,卢考玲终究是她的母亲,她在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妈妈的。只是,她知道,母亲已经不可能再看她一眼,抚摸她一下了。她的哭声渐渐放开,悲撼而凄厉。

护士和医生都进来替她检查,她一动不动,随他们摆布,也不会问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后,病房里只剩下她跟安海融两人。他沉默了许久,才说:“你怀孕了,不过…”

“那是…”她不可置信,嘴唇颤抖着。她想起来了,那些血…那样粘稠的鲜红液体,腥臭而妖娆,一点一点地从自己身体里流出。什么叫做怀孕了?那…难道是一条新的生命?

“是你的孩子。”他接话,突然又莫名地感到气愤,既是心痛她,也是责怪她。“你做什么要跟爸爸怄气,都四年了你还下得了手,现在倒好,什么都证明得了了。”

惊吓过度,她倒是平静下来了,头默默地埋在被单下面,那浓浓的消毒药水的气味反倒让她觉得安心。眼泪缓缓染湿了被子,冰冷一片。

那一段日子,她在医院都喜欢抱着枕头当婴儿,晚上会出现幻听、认为有婴儿的啼哭声…她总是疯疯癫癫的,每天不是发呆就是哭泣,整个人憔悴得不像人形。

当时,他静静地听着安海融的话,他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差那么一点,他就要永远失去她了。而他们,已经永远失去了一个孩子了。

在生离与死别面前,他突

然发现,什么样的仇恨都是过眼的烟云,总会被吹散的。

第三十三章

“所以你原谅我了,对不对?”她有点淡漠地开口。

他报以沉默。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着针水一滴一滴地落下,不知不觉间,他那颗烦躁的心渐渐滴平静下来。他其实也觉得矛盾,看着她难受,他也备受煎熬。

“有些话,再讲也就没有意思了。”你滚吧,她心想。

“我原谅你。”他记得她上次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当时,他并没有真正的放下。而如今,他亲耳听到医生的说辞,亲眼看见她的状况,他知道,他真的原谅她了。其实,她偿还的,远远超过了她所欠他的。

“那谢谢你。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过得真的他妈的傻逼。

“你要多少时间才可以恢复?我可以等你,不过,你要是想离开我,没门!”他怒气尽露,如果不是看她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他肯定又会掐住她的脖子了。

“我们话不投机。我很累,你让我休息吧。”她的口气更加冷淡,仿佛觉得跟他说话是一件侮辱智商的事情。

“不要跟我闹别扭。木木,我不想再伤害你,你乖一点,乖一点不就好了吗?我们把以前的事都忘记了,一点一滴全部都忘记,然后重新开始,我不管你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情你有什么身份,只要你好好待在我的身边,我给你一切。”之后,他又话了很多很多,仿佛是在碎碎念,只是,安凝木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出院的时候,他强行要接她回去。她冷冷地甩开他的手。“这就是你说的给我时间?这就是你说的对我好?”

她堵得他说不出话来,他拼命滴按捺着自己将要爆发的怒气,僵持了许久,他才放手,对司机说:“送安小姐回去!”

安凝木有点诧异,看了他一眼,独自上了车。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他的拳手收得啪啪作响。

她到底有多狠心,他不知道。她到底有多绝情,他不知道。原本,他也能够耐着性子去哄她,他从来没有那样的低声下气过,只是她不屑一顾。

他是直接将她说过的话忘记了,她让他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他就天天到她家报到。她没有办法将他赶出家门,就只有无视他了。其实,很多时候,他也是静静地呆着,只要她回安宅,他就会自动离开。而晚上,他也很自觉地离开,从来没有逾越。

安海融也问过她,需不需要他插手

,当时安凝木摇头,说:“我自己可以处理的。”她知道,施家今时今日的势力,并不是安家可以抗衡的。假如不是情非得已,她也不想惹出什么麻烦。

“你还在怪我吗?”良久,他问。

安凝木知道,他是指,他把她曾经流产的事实诉施浩晨那件事。她曾经苦苦哀求他,不要告诉任何人,永远不要。那时,她悲痛欲绝,一方面,她觉得自己有罪,将一个未成形的胎儿扼杀于腹中;另一方面,她曾经那样的落魄,那样的可怜,那样的伤悲。她不愿意再看到如此脆弱且不堪一击的自己,更不愿意让旁人知道,尤其是施浩晨。

她最害怕就是回忆起那一段往事,以前想起,她会感觉到腹中的胚胎从她的血肉中流失,然后浑身冒着冷汗,将衣衫沾湿。过了这么久,她的反应没有那么激烈,但是心却会很痛,痛得让她的心也楸在了一起。

她知道,使她痊愈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让她从新拥有一个孩子。

看她陷入了沉思,安海融继续说:“我知道你是不会告诉他的。但是,他有权利知道。毕竟,这是他的骨肉。”其实,他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让施浩晨内疚罢了。他清楚安凝木的性子,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向施浩晨说明一切呢?只要她一天不说清楚,施浩晨就会一直对她施`暴。男人的劣根,他懂的。

“我没有…”她轻声地说。“哥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今天醒过来的时候,看到阳光遍地,她心情无比舒畅,当他出现在她家客厅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还不回G市?怎么老赖在我家?”

连日来受到的冷遇使他的面子终于挂不住了,他攥在她的手臂,低声说:“安凝木,你见好就收。”

她笑得无比灿烂,“施先生说什么傻话呢?不要说得像我逼着你一样,我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呀。”

他气得牙痒痒的,但又不能发作。

调整好情绪,他才说:“你以前不是总想去牙买加的吗,我们这周四出发吧?”虽然是一个问句,但却没有一丁点询问的语气,他就像一个王者,习惯了发挥指令,然后让旁人无条件地听从。

“我不喜欢牙买加,只是因为我以前喜欢。”她挑衅。

“也不用收拾什么东西,到时我来接你。”他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

她也无所谓,“你就接空气去吧,反正我不去。”她打开阳台的门,让阳光洒进室内。走到角落刚想蹲下拿花洒浇花的时候,身体一顿,随后才慢慢地蹲下,然后拿去放水。其实花几上,除了仙人掌是存活的,其他的都枯死了。

看着死气沉沉的花几,她突然心中一动,然后走进房间换衣服。

施浩晨看她往房间走,便跟了上去,在她关上门的一瞬间,他的手抵住了门板。

“放开。”她说。

“你要做什么?”

她翻了一个白眼,“换衣服!”然后伸手去推开他的手。

“你要去那里?”他怎么可能被她推开,他丝毫没有将她那点力气放在眼内。

“关你什么事!”见推不动他的手,她便放弃,当着他的面换衣服,反正,他又不是没有看过,反正,等下难受的人只有他。想到这里,她变得非常愉快。于是将睡裙脱了下来,拿起内衣便穿上。扣暗扣的时候,她老是对不准,直到他无声无息地走到她身后,轻易地地替她扣上。她弯腰拿起连衣裙,他却顺势抱住了她的腰,呼吸与目光越发深沉。

她毫不留情地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肚子,痛得他闷哼了一声,不甘心地放开了她。

穿好衣服,她径直走出房间,走到鞋柜找鞋子。其实里面清一色都是高跟鞋,她犹豫了很久,最终从底层找出一个封了尘的鞋盒,打开,里面是一对白色的平底小皮鞋。

这是她鞋柜唯一一双平底的鞋。

当她穿好鞋子的时候,却发现施浩晨正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心头一跳,马上说:“我去买些盆栽,你去吗?”

他目光炯炯,仿佛想将她看透。

良久,他才收好目光,说:“好啊。”

妹的,安凝木一路上都在骂自己。怕什么,有什么好害怕的,还把人惹过来。想到这里,她又悄悄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施浩晨,没料到他恰在此时转过头,问她:“干什么?”

她别过脸,随意看出窗外。“什么干什么?没什么,认真开车呀。”心想,这男人的眼睛是不是能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地扫射呀。

车子停了下来,安凝木看了一下,问他:“你怎么停在宠物店?”

他先下车,然后绕过车子给她开门,“下来。”

“你是

不是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啊?我要去买盆栽啊!每一件事情都要跟我对着干你才高兴?”她倒是不乐意了,冲着他大嚷。虽仰起头看着他,但气势却丝毫不差。

施浩晨额上的青筋不自觉地跳了一下,真想直接将她拖下车狠狠地暴打一顿。女人果然是宠不得,给她一点颜色,她就要开染坊。

“盆栽不会叫,一下子就被你养死了。养只小狗小猫吧。”他忍住不发作,无视她的无理取闹,耐心地向她解释。

但是,安凝木却不领他的情,坐在车子上一动不动,“我不喜欢小猫小狗,我讨厌死它们了。”她又想到了什么,便对他说:“不过,相对于小猫小狗,我更讨厌你!”

他却发作不得,一口气憋着,脸马上就黑了。

“算了,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我还是不买了,反正很快就离开香港了。”她看着他的样子,真是痛快无比。“喂,载我回去吧!”既然甩不掉,那就尽可能地利用资源好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才将车门关上。

*****

周四的时候,他果然来接她。当她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他的私人飞机上了,她一口血几乎喷出来,冲着他喊道:“你真的病得不轻!我说我不去啊!我还有人权吗?混蛋!”

他只是替她重新盖好歪倒在她身上的毛毯,淡淡地说:“那时你睡得很香,不想吵醒你。”

飞机降落的时候,他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胸膛,双手捂住她的耳朵以减少噪音对她的影响。她迷迷蒙蒙地感受到他的体温以及心跳声。伸手环住他的腰,狠狠地掐了一下。

他的身体抖了一下,低头看着那颗被他藏在怀里的脑袋,笑了。

下机的时候,她依旧在闹别扭,坐在位置上不肯动。

他只是挑眉,问:“要我抱你?”

于是,她很自觉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伸手拉住她的手,他自然闪躲。他懂得她那点别扭的小性子,于是干脆将她搂住。

第三十四章

他应该是很早就出发了,来到牙买加刚好赶得上看日出。艳红的朝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一点一点地出现在她的眼里。云朵都被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边,与太阳缱绻缠绵。在如此辽阔而又宁静的地方,那些扎根于心中的烦嚣和抑郁,都变得微不足道。

看着看着,她又想起了一句她曾经在书上看过的话,“生命如此美丽,让我们珍惜每个朝阳再起的明天。”太阳于她,是新生,是希望,是光明。她深深地热爱着太阳赋予她的光和热。

直到太阳完全升起,原本和熙的阳光变得耀眼时,她才对一直站在她身旁的人说:“走吧。”

她有些好奇,像施浩晨那样习惯于讲求效率和速度的人,居然能够静静地看一场日出。难道说,这个世界都已经变得疯癫,只有她傻傻的看不穿?

他们下榻的度假村在牙买加西端的内格里尔。为他们领路的人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连一旁的度假村经理也待他恭恭敬敬的,安凝木猜想他的身份不是首席执行官就是度假村的所有人。那人亲自替他们开门,并用英文介绍着度假村和当地的风光。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但施浩晨貌似听得非常认真。

直到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安凝木才对施浩晨说:“我喜欢这个房间,你换一个吧。”

度假村坐落于热带花园中,打开窗户便可以俯瞰深蓝色的大海。而套房装饰也很有品味,是用牙买加风格的装饰,家具多用木材制做,显得古朴而简洁。带着松软垫子的藤椅和躺椅、特大号床、木质地板等等,与室外的色彩相得益彰,一样透着舒适和悠闲的味道。

“我也喜欢这个房间。”他走到露台,直接忽略了她后半句话。而后,又对她说“过来。”

她坐在藤椅上没有动,歪着脖子给他脸色。

他转过头,看了她一会儿,才走过去,蹲在她身前,仰视她那张因为气结而微微扭曲的小脸。

她被他看到有点不好意思,推了他一下。“干嘛,看什么,走开啊!”

“木木,不要跟我闹了。”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我乖一点,被我宠着,不是很好吗?我不想再伤害你,所以,不要再惹我生气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这样,不好吗?”

“很多人都可以给我一切,你凭什么让我要你给的。”她轻轻松松地打破了他刻意造作出了气氛,一点面子也没有给他。

r>“不要试着惹怒我。”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只是,像他这样强势的人,无论怎样的低声下气,话中都会带着不可置疑的味道。“我不想再让你承受那样的后果。木木,你记住,我不会再强迫你了。以后,都是要你心甘情愿的,包括,求我。”

她猛地站起来,却马上被他攥在手臂,他也站了起来,强行将她按在藤椅上,然后俯□,对她说:“不要耗尽我耐心。”

“滚!”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放开了她,打开衣橱将裙子递给她,“换上吧。我们去看海。”

她正气在头上,不理他。

他将裙子放下,将她抱起,自己坐他藤椅上,然后将她放到他的大腿上,熟悉的男性气息紧紧地包围着她,她马上挣扎,只是,他单手就可以制住她,另一只手灵活地开始解她的上衣扣子。她的脸变得更加红了,不知是生气还是害羞,压低声音对他说:“我自己换!”

他满意地笑了,便放开了她。

白沙滩辽阔无边,沙子松软而细腻,她把拖鞋脱掉,走在上面。施浩晨替她拿着拖鞋,将草帽给了她。

因为出门之前,她还在跟她闹别扭,他说的话她通通要反正做。因此,当他告诉她,外面的太阳非常猛,要带上帽子的时候,她听也不听,率先走出了房间,心想,我喜欢和阳光玩游戏。只是,当她走到室外的时候,她便后悔了。这里的阳光其实非常的猛烈,她那长长的头发将热量吸收,脑袋都快要被烤熟了。

她瞥了他一眼,便将帽子接过往头上扣。

蓝蓝天空和茫茫大海的交接可谓完美,现在海面尚未起风,整个海滩显得温柔非常。从沙滩到远远的深海,是一片渐变的蓝,白白的小浪花,然后是浅浅的蓝,到深深的蓝,一层一层,看得让人心旷神怡。

他们并肩走在沙滩上,脚印成双。

“去潜游吗?”他问。

安凝木摇摇头,“不去。”

“不想看看海底的世界吗?那些鱼都不怕人的,会从你的掌心游过。”他诱惑着。

“我不喜欢鱼,更不喜欢它们从我掌心游过!”她继续拒绝道。

“那,你陪我去?”他越靠越近,最终将她抱起,然后往潜游场走。

被他那毫无预兆的动作吓到,她尖叫了一声,胡乱挣扎,

毫不留情地用拳脚相对,看他没有什么反应,便双手推着他。

应该安凝木非常用力,以至她整个人几乎都脱离了他的怀抱,她的重心向外,他为了护住他,两个人便双双跌倒在沙滩上,她趴在他的身上,但露裸在外的手碰上那些被阳光炙烤得火热热的沙子,让她马上缩回了手。

她抓狂,“你这死人,害我吃了一口的沙子!我要埋了你!”她将沙子泼到他的身上,而后又觉得不解气,又捧了一堆沙直直往他的脸色泼去。他伸手去捉住她的手,一下子将她压在身下,原来在他身上的沙子簌簌地掉到她的身上,“埋了我是吧?我吃了你。”

她屈起腿便向他裆部踢,他没想到她的心这么狠,毫无防备地挨了那一脚。“妈的!”

她顺势推开了他,“看你还欺负我!”

这几天都在吵吵闹闹中度过,安凝木的心情也不算差,有时候他关怀备至,无条件地包容她的无理取闹,弄得她也不忍心恶言相向。晚上他们都躺在同一张大床上,她有好几晚都感受到他热炽的目光和□裸的欲望,但她没有什么表示,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移动,跟他保持距离。但他一伸手便将她拉回来,禁锢在他的胸前。两人直接地交换着体温,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她体质虚寒,手脚长期都是冰凉的,而他却是那样的热血,温差甚大却产生出异样契合的效果。

她的手脚都被他虚虚地压住,她不喜欢这样失去自由的感觉,便想挣开他的禁锢。她一心想离他远点,没想到身旁的人几乎要被她逼疯。她露裸而细腻的肩在他的唇边摆来摆去,她柔软的身体在依偎着他健壮的身躯恣意扭动,她那只不太锋利地小爪在他的手臂上挠着,惹得他热火焚身。最后抵不过□,低头咬住她的肩,含含糊糊地说:“别乱动,不然你不用睡觉了。”

所有的动作就此止住,因为他的手已经游走到她的腰上,将她用力地贴向自己。他那火热而坚硬的东西危险地抵住她,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东西在兴奋地跳动,随着他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

只是,虽然他们躺着同一张床上,却什么都没有做。安凝木觉得奇怪,每一次跟他在一起,做的都是同一件事,现在他居然不做了,是不是2012真的要来临了?还是说,他那邪恶的东西,真的被她踢坏了吗?想到这里,她神经质地笑了。

回香港的那一天,她赖床不起。这几天她玩得挺疯的,每天晚上都睡得不安稳,所以人特别累。他想直

接将她抱走,但她迷迷蒙蒙地拒绝,她不喜欢他那样做。于是,他只能极具耐心地哄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