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香港,她马上就像甩开他。他眼疾手快就把她捉了上车,让来接机的司机下来,亲下驾车。他俯过身来替她绑好安全带。

“下周跟我回G市。”他缓缓地启动车子,一边吩咐道。

“做梦。”她马上回应,伸手打开音响,想掩住他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将手移开,他的手便覆了上来,旋即将音响关闭。

车厢里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

良久,他才说:“疯够了,就不要再闹了。”

“谁跟你闹?”她将手抽出来,“我是认真的,只有你在闹。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一点都没有。你要走要留,与我无关,不要再拖上我。”她说得确实非常认真,认真到没有人会相信。

“你是我的人,怎么会跟我没瓜葛?”他淡淡地说,扶住方向盘的手开始收紧。

安凝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施浩晨,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现在非常郑重地告诉你,我不会再由着你摆布,一来我不是在跟你闹别扭,我没有那么幼稚。你也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大家都重新开始。你什么都有,大把女人会涌上来。二来,我不是你的,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车子便狠狠地急刹,冲击力大得让她几乎整个人都向前倾,安全带勒得她腰腹发痛。

“发什么神经!”她转过头嚷道,却发现他的脸色阴郁得很。

过去?重新开始?施浩晨邪佞一笑,声音冷得可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给你空间,让你跟别的男人纠缠,凌晨两三点还外出,彻夜不归?这样你就自由了、新开始了、不受我摆!布!了!”

“是啊,就是这样。”她直言,是毫不理会他阴郁的脸色,“从今以后,我找我的男人,你找你的女人。我去哪里不需要向你申请汇报,总之不要再见面就对了。我记住你说过,你不会强迫我了。我也相信你了,所以,别再烦我了。”越是往后,她的声音越发轻柔,最好几乎是哀求了。她的愿望很简单,他大爷高抬贵手,她便是无忧了。

“我给你十秒钟时间考虑要不要收回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他缓缓地说,神色傲慢,不可一世。

安凝木终于被她

惹毛了,“你给我十年我还是这个答案。是不是又想强迫我了?不就是出尔反尔吗?这样缺德的事反正你也没少做,不过,我告诉你,这次,你休想。”

“我怎么会强迫你呢?我不过是想知道,你家的安氏和你爸的名声,到今时今日还是一如往日的犀利,还是…不堪一击。”他顿了顿,又说:“你可以走,我绝对不会拦着你,只不过,你离开一天,你家的子公司就会垮掉一家,当安氏破产的时候,你就算是求我,我也无能为力了。而且,安家虽然已经漂白,但是仇家确是极多,到时你家遭遇什么不测,我深感抱歉。”

果然是强取豪夺惯了的人,他的温情不过是昙花一现,转瞬便逝,她在心中冷笑。她知道他有这个能力,只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她放松了身体,倚在座椅的靠背上,嘴角勾出一抹妖娆的笑。“在我眼里,安氏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我家若有什么不测,那也是我家作的孽,不劳你费心。那些卖身的戏码,就别想我会上演。我可不是圣母,从来都不是。”

施浩晨的眯着眼打量她。

第三十五章

对于他极具探究意味的眼光,她觉得压力比山大,又一次为自己不经大脑的话语而感到懊悔。

他是实实在在地被她气到了,他不过是想吓唬她一下,让她敛敛气焰,但她却明明白白地表示“你的威胁对我没有用,我是不会回到你身边的。”两人僵持了许久,他才将所有的情绪敛起,悠悠地说:“你行啊。”

安凝木琢磨不透他的意思,猜不到他在盘算什么,只好服软。“你何必跟我一般见识。”

他有时候觉得,跟安凝木谈话,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她总是千方百计地将他的意思曲解,然后按自己固有的思维方式去想他。每一次,他都想耐着性子好好地跟她谈一谈,但是她总会讲出一堆有的没的,硬生生地将他的戾气勾出来,让他难以自持,真想狠狠地…虐死她。

或许,他那样的天之骄子,在他的人生,就习惯要风得风,求雨得雨,就连以前的安凝木,也是极听他的话,所以,被人顶撞被人拒绝这样荒诞的事情,于他,简直就是耻辱。只是,面对现在的她,恰像家长碰上了孩子的叛逆期,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样似的,用平时的手段根本对付不了她,说宠吧,她会被惯坏,说打把,他又舍不得。也许,正因如此,他才会觉得她特别,以至于非她不可。

算了,逼她不过得到反效果,她现在好好地在他身边,也就由这她吧。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挂了档重新启动了车子。

只是,她不知他对她的退步。看他沉默,她便以为他又想强行将她带走,而且也被他刚刚的话气着了,更是不想再与他纠缠。于是,她动作利索地解开了安全带,在车子行驶的前一刻推开了车门。

车子猛烈地停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妈的居然在他面前表演杂技!他气得咬牙,推开车门便追了出去。

她走得有快又急,丝毫没有注意到交通路况,直到强烈的气流向她冲来,她才反应过来,她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即将要撞上自己的车子,完全不懂得去作出任何的反应。

中午的太阳猛烈无比,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有团团的白光,四周喧闹无比。她的身体自后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撞开,她的重心向前倾倒,身后有人将她护在怀里,在地上滚动了数周。

她除了轻微的晕眩感和擦伤之外,一切还好。她定过神来,刚刚正要撞上她的司机从车厢里走了出来,破口大骂。安凝木理亏,也默默地听他骂着。过了许久,她才

想起应该放开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只是,她发现自己根本拉不动,便叫了一声“施浩晨,放手!”

粗糙的水泥地面将他的手臂擦得非常严重。以他的身手,根本是可以先将她推开,然后自己也快速地躲过那辆疾驶而来的轿车。但是,他却将她护在怀里,让自己成为她的肉垫,来减少对她的冲击力。否则,现在满身伤痕的,定然是她了。

他的手收得更紧,贴在她的耳边说:“臭丫头,我真应该将你绑起来。”,省得他每分每秒都担惊受怕的,刚刚看着她一动不动地等待着车子撞上,他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他巴不得马上用枪打破那个司机的头。

有人已经报了警,但是施浩晨的人来得更快,他拥住她上了车,车上还有一个白衣女子,安凝木不认识她,只是觉得有一点点面熟,故没有跟她打招呼。她也没有说话,只是替他包扎伤口,突然,她听到施浩晨低低地闷哼了一声,转过头却看见白衣女子拍了拍他那只缠住了绷带的左手,笑意盈盈地说:“恭喜施少,骨折了。”

白衣女子的笑意还在唇边,他只用那只绑着绷带的手掐住她的手腕,便痛得她泪水几乎都也飚出来了。虽然那只手一层又一层地包着绷带,但依旧影响不了其力量,大得让人发指。

安凝木听到那女子的惊呼,连忙将他的手拉过来。“干嘛呀你,放手啊!”

看了安凝木一眼,他才默然地收回了手。

最终三人也安安分分地坐着,司机同志透过后镜瞄了他们一眼,便不敢再看,免得惹祸上身。

那女子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便对她说:“我是静言,你好。”

安凝木颔首,却没有说话。她对施浩晨身边的人不感兴趣,尤其是眼下这个。

“啊?”静言看了一眼她一眼,又看了施浩晨一眼,“你新欢怎么跟你一个样,都那样酷那样‘有个性’的?”

施浩晨坐在她们的中间,没有受伤的手虚虚地搭在安凝木身后的靠背上。“再说话我就把你扔下车。”

静言用粤语讲了一串粗口,才说:“我善心大发,看你像乞丐你一样倒在马路,好心让你上车,还替你包扎,你就是没有感恩的人,你也要感谢命运呀!你还是不是人啊?”

施浩晨最烦她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相对于那样,他还是喜欢听安凝木那些针锋相对的措辞。

在她那

些碎碎念的荼毒下,车子停在了某私人医院。

安凝木的神经马上绷紧了,不解地看着他。

施浩晨同样皱起了眉头。

“施叔叔来了。”静言率先下车,“父子就是父子,随随便便都能够撞在一起。”

安凝木脸上的血色尽退,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深深地掐到皮肉里去了。

施浩晨也没有料到父亲来港,他将安凝木的神色尽收眼底。而他的表情也变得莫测,让静言也收起了玩心。

“木木,你去开车。”施浩晨恢复了常色,对安凝木说。

静言让司机下车,并对施浩晨说:“施叔叔肯定是来捉妖精的,哈哈哈!好了,你别绷着脸,我不告诉他我遇见你了。放心走吧。”

安凝木松了一口气,扶上了方向盘才发现自己的手心一片濡湿,手指也轻轻地颤抖。施浩晨坐到副驾上,扣好安全带才说:“刚刚的气势都去那里了?”

她不做声,发动了车子。

施浩晨以左手行动不便为由,让安凝木替他打点好生活上的一切事务。她一口就回绝了他的要求,她一点也不觉得他左手有什么不便,她亲眼看到他用左手将那个静言抓得呱呱直叫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其意味再明显不过了--我为了你受伤,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她别过脸,解开安全带便想离开。他跟她一样住这个小区,所以她很放心地将他抛在这里。

“我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人比你更绝情的。”他突然说。

安凝木停下脚步,转过头,倒是笑了,“我的绝情,都是你教的呢。”

他神色幻变,直直地看着她。

被他盯得十分不自在,她只好大大咧咧地说:“你可以找静言照顾你,她人漂亮,心地善良,还会包扎伤口,你不用担心会被她谋杀。我忙着呢,没有时间找虐!”

听完之后,用力关上了车门,他脸色铁青地走了。倒留下安凝木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他背影。

*****

这两天他居然没有出现,安凝木反倒觉得十分不习惯。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那晚她刚从安宅回来,看着安家的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她别扭地觉得

自己怎样也融不进去似的,像一个外人。她心里不好受,执意不留在那边过夜。但是回到公寓,也是漆黑的一片,冷冷清清的,让她更觉孤独寂寞。

洗完澡出来,原本的倦意也冲涮得一干二净。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看电视,她没有开灯,46英寸全高清LED电视在黑暗中幽幽地发着光。她将电视台一个一个地转换,但却没有发现能够让她感兴趣的节目,便兴趣缺缺地关了电视,向卧室走去。

不知为何,她觉得今晚的床铺好像变得特别大,一个人躺在上面越发的孤独。她从床头柜里摸索出香烟和火机,刚想点燃又顾及着自己的身体,也之好作罢。她很少像现在一样,既空虚,又无聊,就连烟不能抽。

拿过手机玩了一下,发现原本只存着一个号码的电话本还是有一个电话号码,只不过跟她原先存的号码不同。她看着“施浩晨”三个字,心中莫名一动。

她盯着屏幕好半响,终于下定了决心,滑动了一下屏幕,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已经是凌晨了,她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想,他也应该没有睡吧。他从来都不是早睡的人,外面的花花世界如此经常,夜生活才刚开始呢,哪有睡觉的道理呢?只是,自己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呀!

她一边纠结一边等待着,枯燥的“嘟”了几声,电话终于接通。

电话的那头无声无息,她原本放松着的身体骤然绷紧,心跳也有一点不正常。

两人皆是沉默。在这寂静的夜里,两人通过电波交换着呼吸与心跳。

她觉得自己非常无聊,其实她也没有什么要对他说的,不过自己实在太无聊了。算了,她应该乖乖闭上眼睛培养睡意而不是无厘头地给他打电话的。想着想着,她觉得自己确实是疯了,于是准备将电话挂掉。

就在此时,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第三十六章

“身体不舒服吗?”

手机已经离开了她的耳边,他的声音变得有点飘。她没有料到他会讲话,更加没有料到他会讲这样的一句话。于是,她又将手机往耳边贴了一点,心想,虽然她的身体最近是差了一点,但也没有他所想象的那样夸张,动不动就不适吧?

听不到她的回应,他的声音彷如染上了一丝慌张,“你在那里?”

安凝木终于回过神,“我在家里。”她有点不解他骤变的情绪,但也没有多想。

“嘟…嘟…嘟…”忙音传来,安凝木看着屏幕上“通话结束”的提示语,一时觉得更加烦躁了。

“去你的,挂我电话!”搞什么?语无伦次行为怪异,是有病吧?难不成,那天他不仅手臂骨折,连脑袋也摔倒残废了?

郁闷地将手机抛到一边,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想起了梁宇楠教她的方法。他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到电影院看一部悲剧收场的电影,大悲那种,然后嚎啕大哭,将所以不愉快都通过眼泪发泄出来。

当时她还笑话他,怎么一个大男人会有这样文艺的发泄途径。而且,哭就哭,躲在家里哭就好了,还要去电影院,无聊!

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非常深远,彷如穿过层层的时空,捞起那不说话的回忆。虽然她没有正正经经地谈过一场恋爱,但是,爱大抵是什么样子的,她还是可以揣摩出来的。爱情虽然抽象,她却觉得,爱过的人,就像他现在的样子,可以如无旁人地想着心爱的人,哪怕两人已经各奔东西。

后来他回过神来,对她说:“大庭广众之下,放声痛哭,那种爽快你会享受的。反正没有人会知道,谁是为谁而哭。”

她沉默了一下,问:“是你的女朋友教你的吗?”看他不出声,她才补充了一句,“前女友?”

他笑了一下,却不答话。

安凝木知道他是默认了。一时间,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悲剧。一个追求自己的人,心心念念的全是他的前女友。虽然,她对他没有热炽的爱慕,而这种感觉不像情侣间的背叛与不忠,但却让她十分憋屈。难道她只配做一个救生圈么?

“凝木。”过了许久,他才出声,“你是觉得我很花心,一边对前女友念念不忘,一边又去追求你吗?”

她学他那样报以沉默。

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男人花心,并不是因为新的一任特别吸引,而是因为前一段感情深得太深了。”顿了一下,他才继续,字里行间彷如有点点的不忍,“凝木,其实你真的很好,也值得更好。假如…”

“闭嘴!”她终于忍无可忍。他妈的他还是不是人,情圣就到那女人面前去,到她面前卖弄算什么东西!说她嫉妒也好,说她矫情也罢,她实在被恶心着了。虽然说,她觉得施浩晨已经是人渣中的人渣,极品中的极品,但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是她见识少,根本不知道这个林子是这么大,什么鸟人都有!跟他相比,施浩晨可以说得上是有爱了。

她根本不忍心再看他那副恶心的嘴脸,突然觉得他就是一个变态,妈的,还一直埋伏在她身边,枉她还为他稍稍动过心。

虽然觉得他很恶心,但是她还是挺赞同他的方法,于是她又重新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级,在电影点播频道里点了一部催泪指数为满分的电影。

她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女主角那一张一合的嘴,渐渐觉得睡意袭来。果然,她根本不适合看电影。

当她迷迷蒙蒙地醒过来的时候,微微张开惺忪的眼睛瞥了一眼电视,发现女主角的样子已经沧桑的了很多。很多好戏已经上演了吧?她想。因为姿势不正确,她的身体有点发麻,她活动了一下,歪歪地倒在沙发上。

“啊!”她的头枕到了一块温热却又结实的领域,跟沙发的触感全然不同。那感觉诡异无比,让她不自觉地惊叫出声。她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坐直了身体,借着荧屏发出那幽幽的光,她终于看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在这里?大晚上不睡觉的,来这里吓人!”她用力地推了他一下,随着她的动作,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一半拖延到地上,一半还歪歪地挂在她脚上。

很明显,他同样是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被她那一下推得几乎要栽下沙发。“唔,我无聊。”

“无聊就去找女人啊,找静言,来这里不是更无聊吗?你看你都睡着了。”她将被单都砸到他的脸上,妹的,居然把她的床单拿到客厅,都弄脏了,她还要不要盖啊!他以为这是在他家,每天几个佣人候着给他换床单么!气死人了!

他终于清醒过来,将被单抛到地上。“怎么对静言这么放不下,木木,你在吃醋吗?”

吃醋?怎么可能!“你神经病!”她马上反驳。

“他是李叔的女儿,最近才回香港。我只把她当成妹妹,你不用想太多。”他索性放松了身体,悠悠地说。

“谁是李叔?”她记得静言说,施泽文来香港了,那时,应该是与这位“李叔”在一起了。

他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虚咳了一声,才说:“那次在别墅替你检查身体的医生,你还记得吗?”

毫无预兆地,她飞身过去,将他扑倒在沙发上。她的膝盖屈起,跪在他的小腹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也不顾他那只受伤的手臂,将他挤在沙发上,磨牙道:“施浩晨,你够狠!居然拿我来还你的狗债!你还是不是人!”

他连反抗也没有,还在她身体失去平衡的时候,扶了她一把。手臂传来的痛楚和身体的晃动让他眼前一黑,而后慢慢恢复,便看见安凝木一副凶狠的模样,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几缕头发垂下来,缓缓地拂过他的脸,□无比,让他觉得挠心挠肺。

“那时,你不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么?”由于她的手一个劲的收紧,他的声音已经有些许的变调。但他的神色如常,彷如一边在喝着下午茶,一边谈论着八卦新闻。虽然满心愧疚,但他想到当时她又骗了她一次,明明她跟尹尚是认识的,但她却一直不肯告诉她真相,枉他还憋屈了那么久。

“贱人!我要灭了你!”话毕,她便想用膝盖狠狠地撞到他双腿间那最薄弱的一处。

他那样的了解她,自然知道她那点小动作。他一拐脚便将她搁到,一个翻身便让两人的位置调转,将她压在身下。单手制住她的双手,死死地按住她。

“当时你们演戏演得还是挺逼真的,我都上当了。你不应该开开心心的吗?”他眼中有寒光一闪而过,不足半秒,又消失不见了。“不过,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当时真的被你逼疯了,你知道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再次出现,明明我可以将你忘掉了,为什么你还要出现?”他几近是低声的咆哮,她的手被他捉得几乎断掉。以前,他们是兄妹,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却不能与她有进一步的发展于是他只能疯狂地压抑自己的情感;后来,他对她是爱恨交缠,每每想起她都是矛盾非常,心里像有千万根绳子在拉扯、纠缠,让他暴躁非常。唯一能做的,只有发泄,通过对她的施暴以发泄自己的积怨以及,那经久压抑而扭曲的爱意。

昨天,他跟他父亲吃饭了。经父亲的一再暗示,他不得不

承认,他又跟木木纠缠在一起。当时,施父并无任何情绪波动,只是默默地将菜夹进碗里。

他一时琢磨不透,低低地叫了一声“爸爸?”

“你要是还想喜欢木木,就好好地跟她过日子。我不会反对。”施父淡淡地说。

“您都知道?”他实在惊讶,他明明是藏得很好的,父亲为何可以看出。

施泽文将菜咽下,才说:“你是我的儿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会不懂你?再说,木木那孩子一心怨你,所以才什么都不知道。”言下之意,便是你做的事,明显的很。

莎士比亚也言,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

他眉头一皱,“这话怎么说?”她到底是何故怨他?在他的记忆里,木木一直对他极为尊重,平时除了听话乖巧,甚少有其他的小动作。一个那样小绵羊的女孩子,居然,怨他?

“卢考玲自杀后,我找过安翊龙。”

施浩晨的眉心锁得更紧,“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包括木木的身份?”难道说,他是一直被蒙在鼓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有这个必要。反正,你最后还不是知道了。”沉默了一会儿,施泽文最终还是将所知一切告诉了他。他听完之后,久久不能言语,心中的情绪翻涌,千层万丈的浪花迎面向他扑来。

消化完父亲的话,他倒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曾经见过她为班里的女同学抱打不平,才发现她原来身手极好,那样一个健壮男子居然能在一分钟之内被她搁到。他也发现她出入酒吧,有一次因与一个醉汉发生口角,她不假思索便将玻璃瓶往他的头上砸,只是她的力度和角度控制得极好,醉汉尽管头破血流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那动作仿佛已经做过千百次,并不是一时冲动可以达到的。而最让他不解的是,她经常会在看他的时候,流露出一种十分复杂的神色。只是,当他转头看她的时候,她便会迅速隐藏,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让他怀疑,到底是不是他眼花或者多心了。原来,这一切,比他想象中还要简单,但解决起来,却又那么的复杂。尤其是,他已经将她伤得那样的深。

他觉得无望。只是,今晚她居然来电,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很快,他那股不安之感又涌上心头--她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他打电话的,她应该还在与他怄气,还是说,她还恨着他呢。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

于是,他急急忙忙地接了电话。那头聊无声息的,他微征,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明明她不在眼前,但满脑子都是她的模样,或娇或媚或喜或怒。

知道她在家后,他随便换了衣服便往她家赶。由于他的左手不便,扣扣子的时候非常比较困难,于是只好随意扣了几颗。他巴不得马上往她身边飞,衣冠不整什么的都是浮云。进屋后,他发现客厅的电视机尚未关闭,细看后发现这是近期很火的电影,随后又将视线放到她身上,她的头因轻度睡眠而一垂一垂的,可爱无比。他环顾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一团团的纸巾或者其他不明的垃圾,他终于放下心来。

他坐到她的身旁,却又不敢伸手将她拥抱入怀。他知道她不待见他,也不喜欢她的触碰,所以,他只好在空气中感受着她的气息,知道她就在自己的身边,他的心非常安宁。她越发觉得这个空间处处也流淌着诱惑,她身体散发的香气若有似无地传到他的鼻端,无论他怎样控制自己,也无法将注意力牢牢地锁定在电影之上。

转过头看着她纯真的睡颜,恰觉时光流转。时光如绣,岁月结茧,那记忆中的美好,原来并没有与现实南辕北辙。她还是她,她是他一直放在心上的人。以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烟云,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幸好,幸好,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至少,她还是会想起他来。

第三十七章

看着她□的手臂,便走进她的房间将被子拿出来,轻轻地替她盖上。随后,他也坐到她身边,不一会儿也睡着了。那小憩,是他近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安凝木讨厌死他将她压在身下,他那动作充满了强迫性,让她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他的话她不懂,但是看着他眼中那翻滚的情绪,她有点惊怕,只能诺诺地说:“我不出现了,再也不出现了。”

他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调整了一下姿势,便将她拥入怀中。“幸好你还在这里,幸好你还在这里…”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喃喃道。

一室寂静,只剩下两人耳鬓厮磨的声音。

安凝木接受不了他一惊一乍的反应,有点呆了。刚刚才像发疯一样质问她为什么要出现,不过几秒,又改变了答案。她僵硬地被他抱在怀中,满心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