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她不愿与他兜圈。

“施氏活不久了。不过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要停手?”她反问。

那端只是沉默,她觉得烦躁,将电话掐断。

最终还是卢考玲最先发现端倪。那时安凝木正在楼顶跟安海融通话,安凝木那时的精神状态也不好,根本没有发现身后有人。待安凝木挂了电话想离开的时候,她才发现卢考玲已经脸无血色地站在天台一端。

她怒不可遏,几乎想将安凝木掐死,怒气将她的双眼也染得通红,隐隐中还带着不甘与…绝望。

那时施氏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施氏股价动弹,每天施泽文都忙得焦头烂额,曾经口碑极好的公司如今背负了各种负面的评价。前段时间有数名公司元老为求自保已经选择叛离。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圈套,一个毫无破绽的圈套。随后,政府也介入了调查,施泽文自然卷入这宗复杂的欺诈案之中。作为执行总裁,他就算是毫不知情,也难辞其咎。

她根本不怕卢考玲,面无表情地问:“很惊讶?”

“你这是为了什么?”卢考玲大吼,“我就知道你出现不会有好事情,没料到你居然这样狠绝,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我哪里狠?你是我的母亲,你不是应该给我一些支持鼓励吗,我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呢。”她坦然地看着卢考玲。

“施家那一点对不起你了?你居然…”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可是我爸爸指使的呢,你要

不要考虑与他再续前情,好让他拯救施氏呢?”

“你们两父女都是魔鬼!”她连嘴唇都在抖动,脸色苍白。

“怎么说?我倒觉得你才是魔鬼,生我却不养我,对别人的儿子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好,你还凭做我的母亲吗?”她说得极慢,“有时候我觉得将你称作妈妈,也对不起我自己。”

她站了起来,“你,何德何能?”

“但是施家任何一个人都是无辜的,你这样做,歹毒得让人发指!”

“检讨你自己吧,如果因为你,施氏根本不会有事。”

后来的对话,她无力再去回忆。她只记得卢考玲最后一脸死灰,她不喜欢这样窒息的气氛,最后转身离开。

卢考玲是在当晚自杀的,头先坠地,当场身亡。

警方立案立案以后,整个施家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

卢考玲的自杀让施家父子重新审视近来的变故。他们一直觉得这对头公司耍的阴招,但如今细细想来,被资料被删改,机密信息被盗取,高层职员被收买,还有一些他们不曾注意的细微动作,就是造成这次公司危机的罪魁祸首,它们一点一点地侵蚀着施家家业,最终让其千苍百孔,岌岌可危。

能够如此长时间潜伏在他们身边,同时让他们不设防的人并不多,于是矛头迅速地指向了卢考玲。

安凝木没有料到会出人命。怎么说卢考玲也是她的生母,两人关系再不亲昵也有母女情意。她脑海中不断回忆这四年来与卢考玲相处的片段,一闭上眼她就难受得无法呼吸。她将手机给关了,不与任何人联系。世界上好像只剩她一人似的,各种负面情绪向她袭来,她无处可逃。

她发现这房间里慢慢都是卢考玲的影子,她甚至能够在空气中感受到卢考玲的怨气。她忍无可忍,将自己的手机证件收拾好,准备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太累了…

可惜,她一打开房门,就看到施浩晨站在她房间旁边。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跟我一样鸭梨很大呢?讲个笑话呗——

65、梦死(上)

“你要去那里?”他半倚着墙,头微微低垂,面容模糊。许久他才动了动,转头看她。

她没有料到会被他逮个正着,看他神色平静,也不似来兴师问罪的。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看到她挂在肩上的包包,他伸手将它拽了过来,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拉开拉链,看到里面的东西,身份证、护照、钱包…他的眉头也不曾皱一下,仿佛早有所知。

“你要去那里?”他又问了一遍,声音还是一贯的温柔,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笑容,如初的和熙。

如果说,她这四年都如在戏中,那么唯一让她觉得真实的,是她对他所产生的情愫。起初,她真的对他极其厌恶,他给得关怀她也不想领情。可惜,剧情需要,她必须接受,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很恶心。

但到了后来,她渐渐发现,被另一个人无条件地爱护着,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岁月那样凉薄,她心灵寂寞了这么多年,有他的慰藉,她感到窝心满足。

正处于情愫萌动的阶段,她慢慢地转变了态度,甚至在臆想,他待她不止是兄妹之情那样简单。

走廊墙上挂着的灯盏透着淡淡的黄光,一如往常的温馨和细腻,俨然不知此时此时早已不再如故。

实在可惜,她最终还是辜负了这样的美好时光。

对于她的不理不睬,他并不生气,“你看起来很害怕,今晚需要我陪你吗?”

他的话打断了她的沉思。

“不…用了。”她有些迟疑地说,一时琢磨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眼下的情况,她不甚了解,是她太愚笨了,刚才就应该向安海融求助。当下被他逮到,她只有两条路。一是与他决裂,依靠安家的力量与他抵抗。如此很痛快,也很符合她行事的风格。只是,这样一来,别说自由了,连她最后的安宁也会毁掉。二是装作无辜,暂时妥协,最后想办法离开。只是,这样很憋屈。况且,她已经心乱如麻,只想快点离开,结束这场闹心的煎熬。

尽管她以后的世界,没有他。

“但是你看起来好像很害怕。”他平静地陈述。

其实她真的不害怕,只是有点不适应罢了,到后来回想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为何如此的强劲。

“我只是在伤心而已。”她迅速作了决定,换上另一副表情。可惜,悲伤这样脆弱的表情并不在她的可控范围之内,无论怎么放松,她也无法让自己脸部的肌肉不再僵硬,她知道自己当下的表情一定很别扭。

他无声地笑了,像是在苦笑,也像是…嘲笑。“是值得伤心一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他的话像剃刀般锋利,冷不防地向她袭来,让她稳也稳不住脚。

将包包扔到地上,他向她走来,她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她实在是倦透了,就算是任何细碎的事情,也无力招架。

“让我猜猜,她这么做,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你?”

她厌恶他的猜测,她知道卢考玲到死也不曾替她考虑半分。

“我要休息了!”她突兀地说,伸手便想将房门关上,但他一手抵住门板,完全阻止了她关门的动作。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脖子,将她推进了房间。

那股带着恨意的力量让她节节后退,她看不到身后的一切,于是只能直直地看着他瞳孔里面映着的那个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看到自己眉宇间的那一抹失措。

她的腿抵在的床沿,他用力一推,她直直地后仰跌入床里,剧烈的震荡让她眼前发黑,还没等她恢复过来,他已经欺身而来。他的动作不算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衣服,但动作却很坚定,坚定得发狠。

全然是黑暗,她的视线落到敞开的房门上,他就这样羞辱着她。

最后她还是哭了,哭着求他,不是因为害怕,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为了那一点的不甘与…让她心存幻想的一个人,到头来还是伤她至深。她还以为,他会像小说和电影里面的主角,会护她一生一世,无条件地包容她。到现在她才明白,那是骗人的。她本就不应该动情,不然她就不会这么痛了。

才天真了一次,便是万劫不复。

她真的恨,带着前所未有的恨意,只想将这个世界摧毁。她的身体被他占有,那钝痛得有些麻木,她别过脸不愿看他的脸,他的手按在她的肩,于是她一直看着他青筋暴现的手背,就是这手,曾经给过她温柔,让她无限眷恋,同是这手,将她那点少女情怀都毁了。在各种冲击下她连神志也不再清晰,她只能承受着陌生的侵略,听着他一句一句模糊的话语,但是,有一句话她听得特别清楚——如果她是为了你,我就让你下地狱。

下地狱么?她喜欢。她发誓,她一定要让自己下地狱。这样,应该会变得无坚不摧了吧。

她忘记了她在房间里呆了多少天,每天都行尸走肉般。她身体被揉捏得太厉害,这些天一直在隐隐作痛。

某天下午,施浩晨突然回来,他一脚踹开了房门,目光在房间里扫射,在发现她的时候,他的样子很吓人,比往常一次都吓人。

她窝在角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她已经几天没有见过他了,自那晚带着泪看过他的脸以后,她便觉得他的样子在她脑中也变得模

糊了。

他快步向她走来,一把将她拉起,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她的太阳穴已经被枪抵住。

头发被他扯住,微微发痛,她从来没有被枪指过。尽管如此,冰冷的枪口并不让她畏惧,人无路可退抑或失望至极的时候,会变得大无畏的。

慕天不知何时进了房间,捉住了他的手,“你别冲动!”

“我要杀了她!”他怒不可遏。

慕天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才奋力将施浩晨手中的枪抢过来。“你疯了是不是!”

施浩晨脸容扭曲,汹涌的怒意无处可泻。他的手也因动怒而微微发抖。

她像看着一场闹剧,事不关己。她听不清楚两人在争执什么,最后她只听到他让她滚,她无心再听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天啊,越到结尾,就越是各种力不从心。

别看这章两千字,我真心写了两天,删删改改减减,最后都没了…

能告诉我哪里出错了吗?我好无助啊啊啊!让我咆哮一个吧。

祝大家周末愉快!

66、梦死(下)

安海融风尘仆仆地赶到G市的时候,安凝木正窝在酒店的床上努力入睡。她已经失眠数天,每天都需要服用安眠药才能浅睡。他的到来,无疑是让她安心不少。

他二话不说就带她离开G市。看他眉心紧锁,她便知道事态严重,否则他的样子也不会如此疲倦。她随他回了香港,下机的时候几次欲言又止。

安海融怎么会不知道她那点心思,她脸上就明明白白地写着“我不回家”四个字。

最终,她还是犹豫地说:“爸爸不会出尔反尔吧?”

近日他也因施氏的事情而焦头烂额,施氏未知何故突然注入了一笔巨资,那劣势正慢慢扭转,同时安翊龙知道卢考玲的死讯也肝火大动,他可是烦心得很。在这种□无暇的时候他还是亲自到G市将安凝木逮回来,他终于忍无可忍。

“你少给我提这件事,你还真以为你姓施?我告诉你,爸爸现在气在头上,你少惹他。”

她气得全身发抖,与他怄气并拒绝随他回家。

甚少与她较真的安海融这次却气得绝尘而去,将她一人留在了机场。

她有点懵,没料到自己果然众叛亲离到这个地步。她随便找了一套公寓,她独自一人住。她基本是足不出户,每天闷在家中,心中抑郁,情绪低落,饭餐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最后她也是在那里出事的,失去了那个未成形的胚胎。

那段时间是她一生中最脆弱的阶段,她躺在病床是一直流泪,眼泪滚烫,一颗接一颗,无声无息地滑落于发间和衣襟。她的心像空了似的,血肉都被抠出来,甚至已经嗅到灵魂腐朽的味道。

最后,支撑起她的力量,居然是恨。原来,每一个人都会背弃她的。她的身体才刚康复,便要求要出国留学。她不敢再依赖任何一个人。她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方可抵御伤害。

这些日子她消瘦得实在厉害,安海融不太同意,让她养好身体再说,她倔强起来根本不听旁人劝阻,执意要马上动身。结果两人又把话说僵了。

她还是如期离开,一个人远走他方。

在外国高校的求学之路十分艰险,她每天在教室与图书馆之间奔波,那一本本厚重的专业原文书几乎将她的身体压垮。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值得。越是辛苦和疲倦,她便觉得距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

她在外国

的第一个夏天,便碰上了凶猛的龙卷风,她的住所也遭到了毁灭性的冲击。那时她几乎丧生在异国他乡,她被困在那片废墟一天两夜,那是她最心如止水的时光。她以为自己会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她感到恐惧,第一次觉得自己快要变成那天地间的尘埃。

忽然之间,那些曾经怨恨过、厌恶过的人通通变得无关要紧,那些痛心过、遗憾过的事如今忆起也不再让她有任何思绪起伏。很多张脸在她眼前浮动,最终定格的,居然是施浩晨的脸。在如此无助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很想很想有他陪伴在身旁。她对他的依赖极深。营救人员将她从废墟中救出,她也犹在梦中,或说,犹在往昔。因为,他不断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此后,她换了一处住所,与一个外籍华人同租一间公寓。起初的时候,她并不愿意与旁人合租,她已经将自己的心门关闭,像一个孤独患者。突然之间有陌生人闯入,让她十分不适。

那女生叫桃子,性格开朗活泼,每天都是笑着向问好,有时也与她分享。尽管在同一屋檐下,她却有意忽视她。她有时心情不好的时候,连点头也是可免则免。

直到某天,她发现自己自己的房门上夹着一封信。素白的信封写着她的名字,她好奇地打开,发现是桃子给她写的信。娟秀的汉字映入眼中,显得特别有亲切感。信中没有多少实质的内容,大多都是桃子的碎碎念,也有某些感慨以及领悟。她一笑而过,讲那信封搁在抽屉里。

随后,她陆陆续续地收到桃子的信件。对于她的不理不睬,桃子也不生气,像是在自娱自乐。慢慢地,看桃子的信变成了她的习惯,某些内容也会戳中她的心底那片柔弱的地方。有时她很晚才从图书馆回来,累个半死,当她看见夹在门板与门缝之间的信封,她也会不自觉微笑。

第一次给桃子回应,是因为桃子在信里她的提及了她的初恋。桃子的初恋是她的邻家哥哥,她将自己那份单纯而美好的感情娓娓道来,字里行间尽透着女生特有的天真与细腻。安凝木为此想起了施浩晨,睡觉的时候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成眠。最后她走到桃子的房门前,问她是否睡下。

桃子很高兴地为她开门,那夜她们两人皆有相逢恨晚的感觉,她们彻夜长谈,说起了埋在心底的那份美好与悸动,既是怀念,也是惆怅。

其实,施浩晨在她生命烙下了印记实在很深,记忆和着时光,缱绻老旧,爱恨交缠,每每想起定必是一场自心底而来的风雨

两人慢慢熟稔起来,渐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与桃子相处得越久,她越是发现,桃子其实是一个非常脆弱的人,尽管她每天都嘻嘻哈哈,但她并不快乐,像是心中的光芒全数照耀着旁人,而自己却渐渐晦暗似的。医者不自医,是世界上最无奈的事情之一。

桃子教会了她许多事,最让她受益的,是教她学会了思考。每个人也需要跌跌撞撞才会慢慢变得成熟,她以前总是不会思考与反省,只会盲目地怨恨和报复,其实也是一种心理的扭曲。痛苦和不安从来只从内心生发出来,她一日不解开心结,一日也不能得到平静。

安凝木确实非常认真地对往昔所做的一切作了思考与反省,她才发现自己原来错得离谱。如此巨大的思想转变,她确实是难以接受,人也变得越发静默。尽管如此,她根深蒂固的思想依旧在她脑子固执地抵抗。她一时怨愤,一时愧疚,这让她的内心无法感到安稳。

恰在此时,桃子也出现貌似出现了状况,她虽然往常那般开怀大笑,但笑容里却染上了悲伤。安凝木自然察觉,问她缘由,她只是摇头,说没事。

心有郁结,安凝木那股干劲消失殆尽,学业因此也荒废。最后她订了机票回国。

飞机直达G市,两年未曾踏入这片土地,她依旧觉得…亲切。她打了出租车,去到了G市的墓园。这是她第一次来拜祭卢考玲。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当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做了。

直到现在,她也弄不清楚,到底是谁犯下的错。她一直向声讨旁人,孰不知,自己才是害人至深的一个。

假使她可以乖巧一点,假如她可以懦弱一点,假如她可以愚蠢一点,现在会不会不是这个结局呢?命运不言不语,尽情地摆布着众人。得到这个结果,她确实自由了,但是她却背负了太深的罪。她的精神已经无法自由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回顾。

才离开数日,当她再次看到桃子的时候,她才发觉桃子像是病入膏方般,整个人憔悴不堪。她有点倦怠,只是稍作询问便再无其他表示。

她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将精力重新投放到学习上。她每天早出晚归,一切才仿佛回到原点,她又变成了那个封闭的自己,本能地拒绝外来的人和事。

某天晚上,她一如往常地上网查找资料,突然收到了一件邮件,寄信人是桃子。她打

开邮件,看到开头写着“作为一个将要自杀的人”她的心就震了一下,接下来的内容让她越看越是心惊,里面字字句句皆是绝望,最后一句更让她如坠深渊——我以为我可以与你做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甚至更多年的好朋友,没有料到,这个数字居然定格在“二”上面。

她冲出了去,连门都没敲直接闯进了她的房间,里面一片漆黑,她开了灯,发现桃子并不在房间。她回到房间找起手机便狂拨桃子的电话,她在屏幕上滑动的手指一直在颤抖,滑了几遍才成功拨打电话,但电话里传来的提示音几乎让她绝望。她抛开手机迅速地回复桃子的邮件。因为紧张,她输入的语句都是语无伦次的,一连发了好几封,她才肯停手。

在焦虑的等待中,她的神经变得十分脆弱,巨大的恐惧感深深地笼罩着她。屋内寂静地可怕。她再也受不了,拿着手机便往外走。她觉得事情还有转机,能够快点找到桃子,便有机会阻止她做这种傻事。

她一边跑一边打电话给桃子的同学以及老师,与平日无异的路道今晚变得漫长与黑暗。

最终还是警方找到了桃子,在学校的天台的角落里。那时她已经全身僵硬,鲜血已经将他视为珍宝的男士夹克衫染湿。法医初步鉴定,她的死亡时间在今天凌晨。

她被带回了警局,一切的事情都像被人推使着似的,她并无意识,怎么回想也不曾搜索到任何记忆。

到了后来,她才明白,那封邮件是定时发送的,待她收到该邮件的时候,桃子早已经…

安凝木几乎崩溃,上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死亡,尽管受到了别样的伤害,但起码不是她一个人面对。如今她孤身只影远在他乡,她慌得将要疯掉。她几乎她不愿意在此地多留一秒,她快速办妥了各项手续回国。

她没有带走任何一样东西,如从前一般洒脱地离开。

她不喜欢陌生的城市,香港与G市,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G市。她给自己的理由是,厌恶安家的人。随后,她又不得不承认,这是借口。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依靠自己的力量从这个恐慌与悲伤里走了出来。或者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她此后对待事情都变得十分淡然,生怕一不小心,便会陷入了自己构建的囚笼里,最终万劫不复。

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加舒心,她努力地让自己过得充实。她不仅找到了固定的工作,甚至在闲时也尽量她接近

人群,不想将自己封闭起来。

尽管如此,她的内心却从来没有得到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我以为会在12点前修改完毕的,没想到改得太多了,改着改着今天就来了…

如无意外,今天正文就会完结了。

67、在你名下

安凝木连腹稿都没有打过,但说的每一句话都特别流畅,这些话似乎早就在心中讲述了千百遍,只等他来倾听。

这么多年的事在脑海中快速闪过,似雪片掠过星河。如今她的情怀已经不似昨天,时空中交错的感觉,微妙得无法用言语表达。

听着她将往事娓娓道来,施浩晨一直不说话,只是在听着特别揪心或惊心的时候收紧了搭在她腰上的手。

“我真想没有想过会重遇你,不然我现在会过着很平淡的生活。不会伤到伤害,不会感到难过,更加不需要将这些过错重新翻出来。我可以逃避,我可以将这些不堪的过去全部藏起来。”她的嗓子已经微微沙哑,但话语依旧平静,仿佛一切都波澜不惊。

说到这里,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又是一紧,她抬头,在昏暗的灯光下细细观察他的样子。他嘴角微沉,表情莫测,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恨我吗?”她轻声问。

那个整晚都在沉默的人终于动了动唇,说了一个字。她的头贴着他的胸前,那个字自他的胸膛传到她耳里。

这“恨”字,不是任何人也承受得起。

她像是动怒,有力地将他撞了他一下,两人便顺着长长的沙发倒了下去,她骑坐在他的腰上,手撑着他的肩。头发将她的脸挡住,两人静静对视,越是平静,背后的风暴就越是汹涌。她弯下腰,柔软的胸贴在他的结实胸膛,长发滑过他的脖子,酥软的感觉蔓延全身。

“恨我,就吃了我…”她在他耳边低语,还伸出舌头在他耳垂上一下舔了,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最终了下来,触摸着他精壮的腰身。

他的目光放肆地黏在她身上,勾起薄唇,样子张狂且邪恶“吃你?这代价真大。不过也好,我也真该将你…拆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