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元素现在很害怕,但也不得不速度的翻身下床,直奔大象的狗宅而去。

叫过了那一阵,等她到时,大象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没有一点精神头儿,窝在她脚边。元素蹲下身去,轻轻拍它的头,摸摸它的皮毛,换以前,它肯定撒欢似的蹦来蹦去。

可这会,它仍旧四肢贴在地上,整个小下巴搁在地面上,嘴里呜呜地啼叫,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瞧着她。

“大象,你怎么了?”她朝大象伸出手,明知道它不会说话,可她还是问出了这么弱智的问题。

大象后退了几步,仍是嗷嗷的叫着,看起来很痛苦,突然,它身子一阵剧烈的抽搐,就开始头朝地的干呕起来,喉咙口发出呼噜呼噜的闷响声。

看它这样,元素有点慌神,好歹是一条小命儿,不敢再担误,站起身来抱起大象就回屋,步伐急促又凌乱,她真怕了。

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掏出手机来,颤抖着手指摁键直接拨了钱傲的电话,他是狗的主人,不是么?

音乐响起,不接,她不死心,又拨了一次,那头还是没反应。

她气得差点把电话摔了,这什么人啦?

可能是因为她箍得太紧,大象越发挣扎起来,看到它痛苦的小样子,元素眼眶有点发红,摸了摸它的头,心疼地说。

“你爹不要你了。”

实在没有办法,抱着可怜巴巴痛苦挣扎的大象,她直接跑出了似锦园,车库里有两辆车,可她没有钥匙,而这似锦园位于在J城西郊,在J城,有‘东穷西贵’这一说法,这西郊一带全是富人别墅,白日里都要走十几分钟才能出租车出没,何况是晚上。

心急如焚!

为了不颠簸着大象,她拿了一件衣服将大象裹起来,一人一狗,一出似锦园,就开始狂奔,在这盛夏深夜的路灯照耀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来。

……

这时,一辆黑色迈巴赫从她的跟前疾驰而过,速度快得像一只黑豹的影子倏地掠过空气……

吱!吱!

不过几秒,那车又活生生的一个急刹,车轮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鸣叫,在这夜晚显得怪异的响亮,把元素吓了一大跳。

一看到走下车的白慕年,元素没由来的松了一口气。

他俊朗的面容在暗夜的灯光下,显得沉稳厚重,他没有多问,或者说没来得及问,只是迅速打开副驾让元素坐了上去,就发动汽车倒转车头,往市区而去。

不远处,一辆隐藏在树荫下的汽车里,一双狠绝的目光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带着嗜血的阴戾……妈的,小美人儿,你等着……

一个小时后。

大象被推进了兽医院的手术室,CT显示,它的胃部有一根长约一厘米的细铁丝,而铁细的一端,已经插入了胃壁,还好吞咽的过程中,没有划破食管,来得又够早,才总算保住了这条狗命。

手术大概花了半个小时,兽医说没事儿了,可原本活蹦乱跳的大象软绵锦的闭着眼躺在保育箱里,细腿上还扎着输液的针头,样子看起来毫无生息。

难道它死了?

心口一紧,她有些神经兮兮地用手探了探它的鼻息。

“别担心,麻醉过了就会醒。”旁边的白慕年视线落到她的脸上,淡淡地劝慰。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这一起一落间,像是经历了生死对决一般,让她心力交瘁,疲惫地瘫坐在椅子。

“谢谢你,白先生。”

“叫我白哥吧。”

这句话,他曾经说过,可那时候的元素找不到任何可以改变这称谓的理由,而现在,她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拒绝的借口。

眼神略微一滞之后,她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白哥,今晚上麻烦你了,你回吧,我守着就成。”

“没事。”

白慕年的声音低沉磁性,淡淡的优雅,像极了他这个人,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如同一座厚德载物的高山,让人打心眼儿觉得踏实。

接下来,沉默。

他什么也没问,更不问她钱老二去了哪,可偏偏就是这种什么都不问的感觉,才让元素觉得酸!心酸!

自我鄙夷,自我愤怼。

沉默是哀伤最好的催化剂,元素觉得应该找一点什么话题来结束这种沉默,缓解一下自个心里没有散去的阴霾。

可说什么呢?一阵欷歔。

“亏得有你,这么晚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兽医院,要不然……大象也就没了。”

“碰巧罢了,我就住在那附近,有空去坐坐。”

当初买房时和钱老二一起选址的,哥俩小时候住大院,长大了也相约住得近点,一块喝喝小酒,于是选了附近的居所,可是彼此都忙,相聚的时间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少。

“嗯。”元素别扭地应承。

又沉默了半晌,白慕年突然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说:

“有的事,顺其自然就好。”

他突然出口这句话,让元素有点窘迫,扭头一看,他依然保持着正襟危坐的从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元素能明白他话里别有深意。

但,她自己觉得他想多了。

安静,寂静,两个人,沉闷的坐着。

咕噜咕噜!

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过,元素捂着肚子,被自个给囧到了,她晚上就吃了一袋方便面,肚子饿了,可饿就饿吧,怎能不争气的叫了出来。

丢人,丢死人了!

她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一阵风吹过,略有些凉意,元素一直是个怕冷的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又冷又饿,日子难过。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一刻,大象的液体还剩下半袋,估计最少得半小时才能输完。

“在这等我。”

淡淡的说完,白慕年转身出门了,元素愕然。

大约十来分钟,他又走进了房间,递给她一盒纯牛奶,一袋法式小面包。

“太晚了,这附近只有一间24小时便利店。”

“谢谢!”

饥肠辘辘的感觉真不好受,元素也不再矫情,拆开包装袋,拿出一个小面包,想了想,还是先递给了白慕年。

“你也吃一个。”

目光闪了闪,白慕年唇角微扬,接了过来,轻轻放入嘴里,细细咀嚼。

吃着面包,喝着牛奶,元素心情突然舒畅起来。好像有这么一种说法,人在饥饿的时候胃黏膜会分泌一种‘饥饿激素’,这种激素能够减轻心理压力,减轻抑郁与焦虑的情绪。

可她刚好相反,这肚子里有货了,烦恼也少了,好像很多事情突然又明朗了,想那么多干嘛,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呗。

眸子一闪,忽然看到旁边的白慕年怪异的吃态,有些疑惑的观察着他的神色。“你不喜欢吃面包?”

事实上,白慕年从来最讨厌吃的就是这类食物,可他这会怎么好意思承认?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转而优雅的一笑。

“怎么会?很好吃。”

松了一口气,好吃还吃得那么慢,该不会是怕和自己抢食吧?这么一想,她赶紧的又拿出一个来。

“喏,这还有,再吃一个吧。”

“素素……”

“恩?”顺口答应,完了元素才觉得这称呼似乎太过亲昵了。

“没事,谢谢!”他的眸子不停变幻,最终还是接了过来,不过这次吃得很快,一改刚才的慢条斯理。

看了他一会,元素确定,这孩子其实也跟自己一样,饿了,却又碍着面子不好意思张口,也罢,她狠了狠心,说:

“面包还剩俩,一人一个吧。”

白慕年刚咽下最后一点小面包,闻言呛得咳嗽了一下。

“咳……啊!?不用。”

惊讶于他脸上多变的神情,既然不要,那就算了,元素也没坚持,正好自己还不够吃,转过头来,将剩下的俩小面包,全吃得光光的。

看她吃得笑眯眯的样子,白慕年觉得也舒心不少,暗沉幽深的黑眸注视着她,她身上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独特气质,笑容里偶乐带着有忧伤,而忧伤时,眼睛里又闪着坚强的乐观。

这样的女人,值得别人的关心和保护。

……

等大象输完液,已经是凌晨二点,取了消炎药,听完那兽医的医嘱两人就出了门儿,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楼下,沉稳,大气,正如它的主人一般。

一路沉默,持续到似锦园的门口。元素觉得,这白慕年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或者说是受过感情的伤的男人,只有那样的经历才能沉淀出一份这样的情怀来。

优雅和绅士,几乎是这男人的代名词,绕过车身为她打开车门,元素才抱着大象下了车。

“谢谢!”

虽然这两个字很俗很矫情,可除了一再的说它们,她真不知道说什么。

“客气。”他的嗓音有些低沉,透过夜风吹拂过来。

点了点头,刚想说再见,她突然觉得胃里一阵阵翻腾,特恶心,特想吐,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头也有些发闷,难道是刚才受了风,就感冒了?还是吃得太多?

或者,那牛奶有三聚氰氨?

她身体一向很好,看来真是人倒霉,喝冷水都塞牙。

眩晕的感觉汹了上来,她有点站立不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怀里的大象掉地下。

见状,一旁的白慕年赶紧扶了她一把。

“身体不舒服了?”

来不及说话,元素就直接蹲在路边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那感觉难受得她直想抓狂,见状,白慕年皱了皱着,走了过去用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缓和她的症状。

嘀嘀!

汽车的喇叭声后,是耀眼的车灯直晃晃的射了过来,白慕年一转头,原来是钱老二那辆布加迪,缓缓停在了二人的身边!

元素也惊愕的直起了身来,他为什么又回来了?

走下车,钱老二的目光始终傍留在他扶着元素的那只手上,撇唇一笑。

“年子,这深更半夜的,干嘛呢?”

------题外话------

这俩人,爱得可真让人纠结啊……

呼呼~某锦顶着锅盖上来了!亲爱的妞儿们~周末愉快!心情飞场!

见帅哥,遇帅哥,泡帅哥……

第68章 宝贝,罚我伺候你吧?【手打VIP】

“碰巧遇到你家大象病了,送了趟医院,这不刚回来。”白慕年放开扶着元素的手,顺势斜插在裤袋里,淡淡地陈述着事实。

换以前,这哥们儿真是巴不得将女人送他床上去,借他消遣,可白慕年知道,这个女人,对钱老二的意义不一样,所以还是直接说清楚比较好。

大热天的,气氛却有些冷。

僵了半晌,钱傲点了点头,面色不愉地从元素手里接过大象,查看了一下,斜斜地睨着她,嗔怪:

“给它吃什么了?连只狗都看不好。”

“……”

胃里翻江倒海,又被这男人这么一气,元素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他大爷甩手一走,她奴隶般为了这狗命东奔西跑的,到头来没落着好不说,还白得了埋怨。

白慕年赶紧打圆场:“幸亏素素发现得早,要不然……”

“素素?!”钱傲不爽地瞪了元素一眼,心里不是个滋味儿:“小名儿都叫上了,我说,嘿,啥时候你们这么亲近了?”

一脸错愕!

白慕年明白这哥们儿又别扭上了,不过有的话可以解释,有的话越解释,越让人觉得欲盖弥彰,这钱老二只要一碰到这丫头的事,就没个正常思维,不肖几句话,准能把火点着。

还是先撤了吧,内部矛盾还得让他们自己解决。

“得了,谁都有个不小心的时候,先走了,回见啊!”

说完深深地看了元素一眼,其实他也不想,可那眼睛就是不受脑袋控制,甚至顾不得钱老二那毛蹭蹭的眼光。

这种没出息的事,按道理说完全不是他白慕年能干出来的,可就为了这么个冷冷淡淡,甚至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的小丫头,那颗冷了多少年的心,又有了一点活络,会惦记,会上心。

这种久违的冲动,多少年都不曾出现在他的身上了?

但是,他懂分寸,这丫头对自己来说,永远都只可远观,能偶尔的这么相遇,于他就是莫大的惊喜和满足。

说话这当儿,他已经上车走了。

但就这么一个小眼神,钱老二却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俩人今儿个不对劲儿,想当初年子那初恋走的时候,这丫的信誓旦旦,指天划地的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相信女人,再也不会对任何女人上心。

这他妈的,算咋回事儿?干嘛都盯着老子的女人。

算了,怎么着他也不能为了这么芝麻大的事儿,和年子闹不愉快,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混在一起的兄弟了,不管怎么说,禀性还是了解的,年子就干不出那种事儿来。

不过就是这女人太邪乎,忒他妈勾人,死活让人心里撂不下。被她惹了一肚子气,跑出去狂飙了几个小时车,又眼巴巴的跑了回来,宁愿装三孙子,也不想离开她。

这白慕年一走,钱傲一边抱着大象,一把拽过元素,就吼:“大象生病了,你不知道给我打电话?犯得着去麻烦别人吗?”

直直瞪着他。

他的手劲儿挺大,捏得元素胳膊生疼,还真是讽刺,这典型的恶人先告状啊,这个男人怎么就能这么不可思喻呢?她半夜三更的急得挠心挠肺,打电话不接,还反过来指责她?

这么一想,她撇撇嘴,直接毫不留情的吐槽:

“给你打电话?你电话能打明白?”

钱老二愕然半响,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俩未接来电,刚才敞开车窗,迎着风飙得太快,没听见。心瞬间就放松下来,眯了眯眼,将她搂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面颊,笑道:

“乖,我的错,这么着,今晚罚我好好伺候你,行不?”

“臭流氓……”

“是,我臭流氓,我就只对你一个人耍流氓。”

脸色一阵发白,元素觉得这男人的思绪真的特别异常,后宫三千不是女人啊,什么只对她一个人……咬了咬嘴唇,果断嗔道。

“钱爷……你,真不要脸!”

“对对,我没有脸,压根儿就没有脸。”搔了搔头,钱老二也不恼,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嘛。

他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儿,让元素有点气结,要是公司的人,看到他们董事长这副无赖样儿,不知道会怎么想,总之,和他说话,简直就是鸡同鸭讲,一挥手,拍开他的毛手毛脚。

“拉倒吧你,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放手,回屋,我困了。”

皱眉看着这个女人,钱傲一双深潭似的黑眸里蕴藏着一些不知名的情绪,似嗔怪,似怨怼,还有一点点受伤,想他都这样低声下气了,她还要怎的?

长长地叹了口气,手臂从她腰上移了上来,轻轻捏住她的下颌,往上一抬,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认真地说。

“妞儿,咱别闹了成不?我很累。”

他的语气很轻柔,可其间夹杂的却是不容抗拒的咄咄逼人,眼睛里的阴沉元素看得有些发怵,刚还笑语盈盈的,转眼就变脸,他说他很累,累?想到那个古典的漂亮女人……应该是很累吧。

……忽略掉心里那一丝丝的酸涩,元素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进了似锦园。

剩下钱老二在后头发愣,这女人真是宠不得,一宠就上天,这小性子全是让自个给宠坏的。心里憋屈,老大爷们,连个女人都收拾不了?不由得恨恨的低咒。

“小娘们儿,不识好歹。”

进屋。

元素的态度始终不急不躁,不理不睬,径直往客房走去,不管怎么说,今晚上指定不能和这个男人睡一个屋,要不然,钱二爷的糖衣炮弹一轰炸,自己又得投降。

然而她忘了,如果这么容易得逞,那男人还是钱老二么?客房的门还没关上,就被男人一脚从外面踹开,但人在气头上,这轻重就没法儿控制,门往里就直接撞上了元素的后背,力道大得,差点没把她摔到地上。

嘶!

背上突然的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她摸了摸后背,也不吭声,连眼皮儿都没抬,直接往床上一倒,闭了眼。

钱老二捏了捏拳头,本想看看她伤到没有,可见她不爱搭理自己的样子,他心里那火气,就硬生生的浇灭了他的念头,阻止了他的动作。

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好,惹她这么嫌弃,他钱老二这辈子都没这样对待过一个女人,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乎了,可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让他那口气哽在喉咙口,怎么就顺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