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回

桑依依倏地仰天尖叫,浑身凭空涨了无穷的力道,胡乱的踹向压制着她的男子:“苍嶙山,你好狠!那是你的儿子。”

苍嶙山哈哈大笑,嘴角扭曲成一个丑陋的弧度:“儿子?我的儿子!”他另外一只手也掐了上去,咬牙切齿,“你还要狡辩,欺瞒我能够让你得到什么?啊!你不就是想要荣华富贵吗?我给你,我让你到地狱去享受它。”

他们如同两只发了狂的野兽,相互撕咬着,相互责骂着,无情的撕裂他们心底最腐烂的伤口,展露在人们的面前。那么的血腥,那么的无情,那么的让人震撼。

桑依依刚刚生产过的身子一阵疼过一阵,没多久,裙裾上就逐渐浮现出一块块的血迹。

有人大喊:“产妇要血崩啦。”

几个婆子已经吓得纷纷倒退,苍老夫人冷喝一声:“死了活该,这样的荡.妇留着做什么!”

胆小的丫鬟已经大哭出声:“要杀人了,会死人的。”

到底有人看不过去,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们,想要分开他们。可是苍嶙山从小就习武,盛怒之下哪里还留有余地,上来一个就甩飞一个,过来一双就踹飞一双,屋内哀嚎渐起。

杜青墨终于跑去拉扯苍嶙山的臂膀,恐慌地喊:“夫君,你放手,她是你最爱的女子啊!”

这仿佛是一道魔咒,桑依依的挣扎戛然而止,清泪瞬间布满了那倾国倾城的面颊,她哭道:“你为何要这样对待我?你真的舍得杀了我?你会后悔的,”她泣不成声,“你一定会后悔!”

她不停的喃喃着,声如蚊蚋,神色凄苦,那绝美的容颜一点点在苍嶙山手中流逝,逐渐灰败,她还在说:“我会恨你,我恨你……”

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苍嶙山听不到任何人的话语声,也看不到任何人,他的眼中,心中都只有双手握住的这个女子。

她居然说恨他?她居然敢恨他!

是她背叛了他,是她辜负了他,应该恨的人是苍嶙山自己,伤心欲绝的人也应该是苍嶙山!

这就是他倾慕了多年的女子,是他心心念念要将一切都奉送到她手上的人,他爱她至深,现在他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吼‘我要杀了你’的人!

她竟然说恨他!

苍嶙山内心伸出突然涌现出无尽的悲哀,里面包含着自己那年少轻狂的岁月,还有那付诸流水的真情真意,更多的是有苦叙不出的伤痛。

“嶙山,嶙山……”一迭声的呼唤,有人不停的在拉扯着他,把他从黑暗的深渊救了起来。

杜青墨。

苍嶙山呆呆的望着焦急的她,心中无数的悲伤都被强制压下,他听得杜青墨在说:“放手,放开她吧。”

苍嶙山无声的摇了摇头,杜青墨温暖的指尖摸索到他有力的掌心里,一点点的掰开他:“不要冲动,桑姨娘病逝的话,最伤心的人还是你,何苦。”

苍嶙山道:“她骗了我。”

杜青墨叹口气,一点点把他拖开:“因为你爱她太深,所以容不下欺骗。可你也不能杀了她,会影响你的名声。你犯不着为了一个女子舍弃自己大好前程,她无路可退,你却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她又劝导苍老夫人,“婆婆,我们得替夫君多考虑。桑姨娘的事情太匪夷所思,若是被有心人追究起来,对苍家很不利。”

苍老夫人愣了愣,很快就点头:“来人,把这荡.妇给我压下去,锁起来。”

二姑娘问:“那孩子呢?”

苍老夫人嫌弃的摆手:“又不是我们苍家的种,该是谁的谁就拿去。”那神情,似乎把活活的新生儿当作了普通物件一样,说丢弃就丢弃,说送人就送人。

那头,陆公子已经浑身失血的倒在了地板上,昏迷不醒。

杜青墨将周围的人扫了一眼,最后贴着苍嶙山耳语道:“你若真的恨不得杀了她,也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

劈啪的巨响,繁星点点的夜空不知道何时闪出了雷点,把整个黑夜都照亮了大半,映照出苍嶙山的面容狰狞如索命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他身子轻颤,缓缓的松开了钳制,桑依依顿时从桌沿滑了下去,孩子被她紧紧的压在了怀中,微弱的哭泣着。婆子们蜂拥而上想要先抱走孩子,那桑依依已经半死不活,却死死的抠住了孩子,任人如何折腾都挪不动分毫。

杜青墨亲手扶着浑浑噩噩的苍嶙山走到门口,回头瞥了一眼地上的母子,淡淡地道:“既然分不开,就一起带下去吧。”说着,又轻叹,“只是可怜了孩子。”

众人面面相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怜惜还有隐藏在深处的幸灾乐祸。为了那刚刚出生的幼儿,也为了生不如死的桑姨娘。

当然,从今开始,苍家再也没有了桑姨娘,只有荡.妇。

这一夜,苍家从喜到惊,无数人都感觉从地狱的油锅里滚了一趟,浑身上下都冒了热汗,被这沉闷的暴雨浇灌,那热又成了冷,从骨子里冻出了冰寒。

谁也没有看到,那被抛在苍家后门外的生死不明的陆公子突然翻身而起,随手扭动着肩胛,那本来无力垂下的双臂居然片刻之间就重新弯曲伸直,毫无异常。

他随意的弹了弹自己湿漉漉的衣摆,捡起地上残破的断枝将长发盘起,一抖长腿,瞬间就消失在了雨幕之中,一如来时的鬼魅,无影无踪。

后院内,焦氏望着前面逐渐远去的那一对夫妻,对着身旁的伍姑娘道:“难得的机遇,你为何不主动去抓住它?”

伍姑娘撑开油伞,率先走入泥泞的花园里,一双青色的绣花鞋踩在了鹅卵石上干净得沾不到一丁点的污泥。她伸长了手臂接过焦氏,淡漠地道:“我又不准备做人上人,机遇再多,我无心无力,抓住也是枉然,何必。”

焦氏笑道:“你倒是看得开。”

伍姑娘不置一词,看不看得开就跟你认不认命是一个道理,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她只是折下了一株海棠花,感慨着:“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海棠花娇嫩,被暮色镀上了一层清冷的蓝,花瓣上雨滴欲坠不坠,反而添了些风情。

杜青墨的院子里那一棵海棠树也开了,独自偏安在一偶,远远看去倒似比桃花更讨喜,不骄不馁。

苍嶙山沐浴完,换了一身衣衫从屏风后绕出来,看到窗边独立的人影,忍不住走了过去,紧紧的拥抱了她。他的身子有些潮热,跟窗外的湿冷交叠着,对抗着,那些飘洒的细雨侵打在窗棂上,把翻开的书页都浇透了。他觉得冷,不由自主的勒紧了怀中的人,把头深深的埋在了她的脖子间,吸取着她的温暖。

杜青墨支撑着两人的体重,半靠在书桌边上,静谧无声。

“五年了。”苍嶙山突然道,声调嘶哑、沉闷,他的气息都扑在了她的肌肤上,冷得成冰渣一般,“第一年,她还没有成为皇城里人尽皆知的花魁,每日里被嬷嬷请来的先生们教导琴棋书画,不得一丝空闲。我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她之时,她的十指都被厚厚的绷带缠绕着,她一边疼痛难忍的弹奏着古琴,一边浑身发颤与恶毒的先生对持。先生骂她,用尖细的条子抽她的手背,不许她哭,只许笑。笑着笑着,她就流了泪,弹了真正三日三夜的琴,之后累倒在了琴室。

那时候,我就知晓她是心性高傲之人,轻易难以被人折服,为此我吃了不少苦头,耗费了三年,才在她成为花魁之后牵上她的手。”

杜青墨安抚的拍了拍他,自己撑不住的往椅子上倒去。苍嶙山抱起她,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依然抱紧了她,继续道:“她是罪臣之女,我真心的怜惜她,为她扫尽周围无数的狂蜂浪蝶,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经常为了她,与人斗殴群架,伤痕累累的去找她邀功,越是如此,她越是对我冷淡,说我是莽夫。

她的初夜,我与人竞价,把自己筹备了多年的银子都花了出去,撒不隆冬的看了她一夜,舍不得碰触。临走之前,她第一次吻我。

那时,我觉得此生再也没有遗憾。”

苍嶙山的脑袋痛苦的在杜青墨的颈脖间摇动着,两人像是坐在一叶孤舟上,在风雨之中飘摇不定。他用湿漉漉的舌尖舔.舐着她的肌肤,凝视着暗夜里她晶亮的眼眸,忐忑地问:“她为什么要背叛我?”

杜青墨道:“因为她知道你爱她入了狂,你不敢辜负她,伤害她,憎恶她。你就是她那华贵的麒麟,没有得到的时候渴望,得到之后才发现身边还有蛟龙。黑的,白的,红的,青的,有的比你有权势,有的比你懂风情,她不甘于困在一座囚笼里面,她想要征服所有的男子。”她抚摸着苍嶙山的下颌,“你只是她征服过的一人而已。”

苍嶙山久久无话。

杜青墨翻看着那被雨水打湿的古籍,每翻开一页,就好像看到了他们过去的爱恨情仇恩恩怨怨,翻阅到了一半,湿透的部分已经字迹模糊,半干的页面也黏糊不清,余下的后半部还等着人去批阅,去评判,去断定结局。

她轻轻的说道:“妾总归不是你的妻子。你既然可以买卖她,她自然也可以心安理得的舍弃你。

她不是我。”

苍嶙山含住她的唇:“对,她不是你。你才是我一个人的妻子。”

杜青墨握着他的手,听他道:“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三五回

这一夜的雨足足下了三日,苍家的每一个人都仿佛被糨糊糊住了嘴眼,不去乱看也不去乱说,一颗巨石沉甸甸的压在了人们的心头。

“老夫人亲手惩治了两个嘴碎的小丫头,把身边的婆子们都分派了下去,不管是白日还是黑夜,几个大门都有人把守着不准进出。”安嫂子压着嗓子在杜青墨耳边汇报,不时撇了撇嘴角。

杜青墨坐在棋盘边,一手黑子一手白子,问:“桑依依关在哪里了?”

安嫂子凑得更加近了些:“就关在老夫人的佛堂后面。”

杜青墨挑眉:“佛堂那种清静之地也太冷清了些,孩子身子骨弱,哪里受得住。”

安嫂子嘲笑道:“谁管得了孩子啊,老夫人现在巴不得那孩子病死,省得长大了碍眼。”

杜青墨沉默,冥思了半响,这才挖出一颗白子放在了棋盘上,给黑子一条退路。她喝了一口茶,轻声道:“天还有点冷,你想法子让人送去两床厚的被褥。以前的奶娘肯定是不能用了,你让人每日里预备一些羊奶,还有发物给她们母子吧。”

安嫂子推测道:“要是被老夫人知晓了……”

杜青墨放下茶碗:“无妨。说到底,这也是为了苍家积福。夫君口里不说,心里还是会心疼孩子。”

“谁说我会心疼。”苍嶙山从外间进来,刚把披风解开就听到这话,即刻反驳了一句。

杜青墨亲自上前帮他换了外衫,松了发冠,换了鞋,这才笑道:“好,你不心疼,我心疼总成了。”

苍嶙山牵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揉着:“外人而已,你何必对她们发善心。你定然不知晓以前桑依依在我面前挑拨过你多少事。”

杜青墨愣了愣,本来还温和的笑意也逐渐淡了,片刻过后,她才抬起头,缓缓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原本就没有想过今日,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搬弄是非。现在她已经得了报应,我何必去斤斤计较平白丢了我的气度。”

苍嶙山搂着她笑道:“这会子你就惦记着端庄大度了,以前吃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杜青墨柔和地望着他,莞尔道:“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那时候你不在乎我,吃再多的陈醋你也不在意,现在可不同了。”

苍嶙山抱紧了她,喃喃一句:“是啊,现在我的心里可没了她。”

杜青墨戳了戳他的鼻梁,嗔怪着:“瞎说!你的性子我还不明白,越是这么撇清,说明你越是看重。”她随手把桌上的食盒递给他,“喏,你要的绝育药,喝下去之后,保管桑依依再也无法孕育子嗣。”

苍嶙山打开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里面的碗盏居然还是热的。点了点头,又俯□子吻了吻杜青墨的嘴角,“我先过去办了她,你等我回来再一起用饭。”

杜青墨推着他出了房门:“不等,你也别回来。”

苍嶙山心情愉悦,硬是望着她进了屋子后这才转头出了阁楼小院,提着食盒先去了自己的院子。在外厅的桌子上也有一碗药,苍嶙山将它们兑换下来,再独自一人拐去了老夫人的住处。

老夫人心气大,那夜里闹腾了回来后就着了凉,躺在榻上懒懒的哪里也不想去。苍嶙山直接让人引他去了佛堂,拐过佛像,右边有一道偏门隐藏在黑暗之中,才进去就一股子潮湿的霉味。

看门的老婆子早就习惯了,替苍嶙山掌了灯:“少爷,里面黑,您小心脚下。”

苍嶙山随着她走过一条黑不隆冬的细条长廊,更深的不远处还有一道门,再进去里面就伸手不见五指,比那地狱里还要阴暗几分。老婆子将灯盏挂在壁上,映照出四面黑乎乎的墙还有结网的木梁。屋里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边角有一堆看不出模样的草屑,草堆上铺着一件衣裳,桑依依就抱着孩子缩在那个小小的角落,目光呆滞的望向苍嶙山。

她那惨白的面容上隐约还可以窥见过去的倾城容色,亵衣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暗红的裙摆下是一双光.溜溜的脚,脏兮兮得已经看不清那莹润的指甲。

苍嶙山上前几步,桑依依下意识的把孩子抱得更紧了些,嘶哑着嗓子问:“你想要干什么?”

苍嶙山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冷笑着:“来看看你,顺道送点补药给你喝。”

桑依依立即跳了起来:“我不需要,你走。”

苍嶙山撸起袖子,迈着虎步几下就抓住了企图逃离的人,一条腿压着她,一手捏着她的下颌,想要将那热得烫手的药灌进去。桑依依单手和双腿乱踢乱打,到底抱着孩子有所估计,药喝下去大半,烫得舌头都没有了味觉。

噗的,她干脆的将满口的药汁都喷到了苍嶙山的脸上。

苍嶙山勃然大怒,大手一拧就把对方的下颌给卸了下来,将剩下的半碗药就这么直接灌到了喉咙深处:“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敢反抗我,你以为我会让你痛快的死吗?告诉你,这只是让发.浪的春.药。你不是喜欢爬墙吗,你不是喜欢勾.引陌生男子吗,现在我就让你露出奸.淫的本性,好好的淫.荡一回。”

桑依依脸色大变:“你敢这样对我?”

苍嶙山露出一口白牙,残忍的笑道:“你以为我该如何对你?找个乞丐与你共赴**,或者请十个壮汉让他们将你轮.暴,再或者,直接等药效发作后将你全身扒.光,赤.裸裸的绑在牛车上沿街示众?不管那一样,都相当的让我期待。你选哪一个?”

桑依依面色潮红,倒在地上还呸他:“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恨你。”

苍嶙山紧了紧拳头,嘴角扯成一个痛苦的弧度:“恨吧,你越是恨我,我才下得了手折磨你。”他围着桑依依走了两圈,看着她的身子逐渐麻痒难耐后,取笑道,“药效不错。你背着我红杏出墙的那一日,可有这样情动过?”

桑依依不答,苍嶙山抬脚去踢了踢她,对方哼了哼。最开始还缩着腿,一盏茶后,她难受的翻了个身,把好不容易饿得睡着的孩子护在身下,从高处看去,可以看到那瘦弱的背脊在不停的抖动。才几日而已,她已经由原来的丰盈急剧消瘦,裸.露出来的颈脖都带着柔弱无力的味道。

苍嶙山把脚尖深入她的双腿之间摩擦着,讽刺着:“身子是不是骚动了起来?看,我只是用脚碰了碰你,这处就已经泛滥了。你想要乞丐,还是壮汉?”

桑依依连发丝下的耳廓都泛出了粉红,她偏过头,似怪似怨的嗔对了他一眼,苍嶙山一愣,桑依依又转了回去。只是这么一眼,苍嶙山就觉得心口有无数的蚂蚁在爬过,居然比喝了春.药的桑依依还要麻痒。苍嶙山嗤笑一声,抓着她的长发把人提了起来,动作太大,那本就系得不够牢靠的衣带松散开,露出里面大片的肌肤,孩子的小嘴几乎贴在了那浑圆的高处,似吸.吮又似亵.玩。

桑依依在剧烈的喘息着,原本就被青楼嬷嬷们调教得敏感的身子越发情.热难当。她咬着牙,适当的放出一点呻吟来,感觉到男子的目光越发热烈,仿佛要将她的胸口烧出一个洞。

活着,一定要活下去!

她抱着孩子,有意识的将孩子的小嘴摩擦着衣襟之内的胸膛,孩子含住了它,本能的如这几日一般吸.吮着,发出啧啧的响声。她并拢了双腿,一上一下的磨蹭,脸却用力的垂着,不让对方看出里面的讥笑和恨意。

苍嶙山靠得越来越近了,倏地,脸颊剧痛,桑依依整个人都被打得飞了起来。苍嶙山一脚踩在了她的胸膛之上,碾压着:“你居然还敢引诱我!你居然还敢用这副千人骑万人睡的身子来勾.引我!你以为你还是我心目中最清白最高洁的红颜知己吗?”苍嶙山从墙上抽出一条鞭子,狠狠的抽打在她的身子上,每一下都是一条血痕。

她在蔑视他,她还在算计他,她还想继续欺骗他,背叛他!

苍嶙山仿佛是第一次看清楚了她的虚伪,每抽打一下他对年少时的痴傻就更为懊悔一分,他不停的发泄着挤压的怒火与憎恶,没有看到桑依依在鞭挞下异常魅惑的眼,还有她那揉捏着自己浑.圆的双手,甚至连双腿之间的潮润也越来越深。她张着嘴,目空一切的遥望着虚空,明明很痛,可血脉里面却有另一种快.感在升腾,让她控制不住想要得到什么,想要拥抱什么,想要记忆深处状是男.根的东西贯穿她。

那无数个淫.乱和放.荡的夜晚在脑中苏醒,她想要……

“给我!”她呻.吟着,对鞭打着自己的男子伸出双手,一手拉开了自己的衣襟,袒.露出半边白皙的胸膛。

苍嶙山震惊的停了下来。

桑依依爬过去抱住他的腿,胡乱的隔着裤子亲吻着,热烫的双手往他衣摆深处摸去:“我要,给我……”

苍嶙山瞠目结舌的看着他那高傲清冷的白莲花女子被药物刺激得成了勾栏院里最淫.荡的浪女,他白着脸,嘴角扬起又垮下,最终一甩长鞭,站在屋子中央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太用力,几乎把脊椎都扭曲了怪异的形状。那骨节分明的五指猛地抓紧了她的发髻,把她的头深深的埋入自己的胯.间,一进一退,或左或右。

那双眼明明灭灭,最终泄出无限的悲凉和伤感来,欲哭无泪。

三六回

五月的皇城到处人声鼎沸,贯穿城池的毋江江面上无数的龙舟在飞梭般的穿行着,人们的呐喊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

杜青墨坐在窗棂边角,感觉着一帘之隔外的热气扑面而来,把脸颊都熏得暖乎乎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门外悄无声息进来一人,问道:“又哭了?”

杜青墨转过头去:“哪有。”她掩饰般端起茶杯沾了沾唇,笑道,“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萧无慎走到她对面坐下,把她的茶杯拿过来,空空的杯子里什么都没有。杜青墨脸上一红,嗔怪道:“都闹得这般境地了,你还敢堂而皇之的出来晃悠?”

对方无声的笑了笑,亲手给她续了一杯茶,自己也端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然后抖了抖衣领:“我又不怕苍家,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何况,二皇子的人也抓不住我的行踪。”

杜青墨问他:“陆公子如何了?”

“做他的老行当,现在估摸着正畅快淋漓的砍着人脑袋吧。过不了多久,他才会找苍家的麻烦。”

杜青墨皱眉:“他身子大好了?”

萧无慎别有深意的瞄了她一眼:“他根本没有受伤,就算有伤,那也是他自己折腾的假象。”忍不住又嘲笑一句,“那人,最喜欢自残着博取女子的同情,你可别上当。”

杜青墨状是安心的点了点头,而后想通了什么,对着萧无慎怒道:“你胡说什么,我又没有同情他,我只是想要感谢他而已,他为了我们的复仇可是做了很大的牺牲。”她小心翼翼的问,“那个孩子他是真的不想要……”

萧无慎叹气:“你果然心软,是不是看到那个孩子就想到了过去,下不了手了?”

杜青墨沉默。

萧无慎看着她低垂的发顶,冷声道:“你忘记你的孩子是怎么惨死的?如果现在你是桑依依,你觉得她会放过你,放过你的孩子吗?”

杜青墨身子一抖:“不会。”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年腹中孩子流产的疼痛。她独自一人在床榻上翻滚了一夜,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即将消逝的生命,不停的在她腹中抗议着,挣扎着,之后的无数夜晚她都可以梦见孩子一团血肉模糊的对着她哭泣,唤她‘娘亲’。

她没有让桑依依尝到同样的滋味,已经是格外的仁慈了。

萧无慎偏过头,颇为无奈的解释道:“就算你不要孩子的命,那个孩子也活不长,有的人是绝对不会容许陆公子的私生子活在世上,一个也不行,哪怕孩子瘸了残了傻了。只要那人看到陆公子私生子的一块肉,对方也会煮烂了它让陆公子亲口吃下去。”

杜青墨下意识一个哆嗦,听到萧无慎道:“这世上,一个女子要报复男子的方法,很多很多,而你选择了最傻的一种方式。”这话出口,杜青墨有一瞬间就要流下泪来。

萧无慎自嘲道:“你是真的傻,我怕这戏再演下去,你都要沉溺在苍嶙山的温柔之中了。”

杜青墨惊诧:“怎么会?”

“怎么不会?”萧无慎反问她,咄咄逼人的盯视着她,“现在的他可是每日每夜都陪伴在你身边,嘘寒问暖打趣逗笑。清晨离去之前一定告知你他的去向,晌午不管兵营多远多累也要赶回来陪你用饭,晚上练兵完毕绝对不在外花天酒地彻夜不归。他总是拥抱着你,将奇珍异宝流水似的呈送到你的面前,再奉送无数的花言巧语轻吻蜜意,把你抱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离开不得半分。

雨下垂钓,月下赏花,晴空下会挥剑如虹为你舞一曲,与你耳鬓厮磨恨不得融为一人一体,永世不会分离。”萧无慎那俊逸的面容上一片嘲弄,他说:“如果没有上辈子的恩怨,面对如今回心转意的苍嶙山,你敢说你真的不会动摇?”

杜青墨脸色青白,怒对他道:“你也把我看得太愚笨了。你知不知道,他每次拥抱我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以前他对我的拳脚相向?他的亲密总是在惩罚过桑依依之后,再跑来我身边寻求温暖,你以为我会迎合他?你知不知道,他的口中还残留着桑依依的气息,让人闻之想吐。他的甜言蜜语,呵,他上辈子就是用虚假的谎言欺骗了我,我若再相信他任何一句话,这辈子我也白活了,不如一开始烧死了痛快。”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杜青墨更是眼角泛泪,气得浑身发抖。她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很久没有哭过了,可是面对萧无慎的质问时她会控制不住的委屈,觉得自己无端的被他轻视了,欺负了。

她甩袖起身:“如果你今日找我来就是为了训斥我,那么我都听到了,我走了。”她抽了抽鼻翼就要出了包间,手腕一紧,萧无慎拉住她道:“我只是担心你。”

杜青墨猛地甩动一下,对他吼道:“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苍嶙山,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我恨他,我的恨意一点都不比你少,你明白不明白?”

“我明白。”萧无慎道,另一只手抚过她的面颊,将那一滴不平的泪水给抹了去,“我都明白,可还是忍不住忐忑不安。你太心软了,性子又急,对对方的温柔不堪一击,很容易被人攻破心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