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姳睁着双亮晶晶的眼睛,久久不能入睡。

这暖烘烘的被子,很像……不,不能继续想了,胡思乱想些什么呀……

陆姳翻个身,闭上了眼睛。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不知数到多少只,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深夜时分陆广沉和陆千里才回来,谢夫人还没睡,命人提前做了夜宵,他们回来后略事梳洗后,热呼呼的鲜虾小云吞端上来,两碗下肚,额头出汗,浑身舒坦。

“里儿,你们怎么误打误撞发现机关的啊。”谢夫人替陆千里擦着额头的汗,含笑问道,“呦呦困了,我都没来得详细问她。”

陆千里愁眉苦脸的捶捶肩膀,“好累,肩膀都酸了,真想赶紧躺床上……”

谢夫人心疼得不行,赶紧让陆千里回房歇息了。

陆广沉倒是一点也不累,精神很好的陪谢夫人说话,“夫人,庆王府这回完了,证据确凿,翻不了身。”

谢夫人亲自替他宽衣,“很好,咱们以后不用担心扬仪羽再为难呦呦了。”

陆广沉道:“庆王和北安王这父子俩被囚在王府正殿,敬王世子亲自上了锁。庆王妃因为河东郡主的事被宣入宫,还没放出来。河东郡主这辈子若还能出宫,也是终身囚于庆王府,哪里还能欺负咱们的女儿。”

谢夫人手停了停,“敬王世子亲自上了锁?我却不知,世子和庆王府有何过节。”

陆广沉摇头,“世子有腿疾,鲜少露面,他和庆王府的恩怨,我从未听说。莫说世子了,便是阿澄,是你何姐姐的亲生子,咱们对他也没有什么了解。毕竟他才回京城不久。”

谢夫人轻声叹气,“何姐姐唯有阿澄这一个孩子,偏偏阿澄身子不好,前些年不得不出京求医。唉,何姐姐也是不容易。”

谢夫人有些恍惚,“世人说起来何姐姐,说她是摄政王妃,不知享有多少荣华富贵,有几个人知道她的苦处呢?敬王大公无私,对别人宽厚,对妻儿要求却严厉得过份……”

陆广沉皱皱眉头,把谢夫人轻轻揽在怀里,“夫人,为夫早就想说了,敬王此人绝不会是好亲家人选。女儿的婚事,再看别家吧。”

对外人宽厚,对自己人严苛,谁家女儿那么倒霉要嫁给他儿子。

谢夫人温柔的笑了,“一则呦呦还小,二则呦呦才回到咱们身边不久,我可舍不得让她出嫁。女儿的婚事,过几年再说吧。”

陆广沉极是赞成,“对极了,咱们多留呦呦几年,对她好些,再好些,把过去的十几年给孩子补回来,只是……”

“怎么?”谢夫人关切问道。

陆广沉一笑,“只是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野猫野狗都能对我女儿乱吠乱叫,我不高兴。”

谢夫人略想了想,知道他说的是陈御史之女,也是神色不悦,“这陈家的女眷也太不讲究了。不管敬王是什么态度,她们和呦呦说得着么?呦呦头回进宫便要独自一人面对陈家那对母女,可怜的孩子。”

陆广沉淡淡的道:“我平远侯府是不是太过平易近人,让人以为陆家好欺负了。”

谢夫人和他夫妻多年,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陈氏母女可恶,不过陈御史名声还算清正,夫君下手不要太狠了。”

陆广沉道:“事情未败露前,伍梓的名声也很好。夫人放心,为夫有分寸。”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敬王府里,敬王深夜不眠,脸色发黄,面带怒意,“扬景序,你究竟意欲何为?”

扬景序已换了一身雪白锦衣,长发披肩,神情慵懒,勾唇一笑,美得有几分邪气,“儿奉陛下旨意行事,父王何必震怒。”

“详儿还是个孩子,他有什么旨意!”敬王脸色铁青。

“详儿。”扬景序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眼角眉梢,都是讥讽,“父王,你这一声详儿情真意切,我都感动了呢。怪不得朝中传言,你才是陛下的生身父亲。”

敬王暴怒,自书案上拿起一方沉重的砚台,向扬景序猛砸过去。

扬景序不躲不闪,砚台飞到面前,伸手稳稳抓住,“父王,就算你的隐私被揭穿,也不用杀了亲生儿子泄愤吧。”

“逆子,逆子。”敬王被扬景序气得够呛。

“父王,你想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要到庆王府,为什么一定要在庆王府搜出罪证么。”扬景序把玩着手中的砚台,闲闲问道。

敬王脸色铁青。

扬景序脸色蓦然一变,厉声道:“因为你要袒护庆王,因为你要息事宁人,我最恨你这样!你不想伤了皇室的和气,我偏要和你作对,从庆王府搜出罪证,让你不得不下令严惩皇室亲王!”

“你这孩子怎地心肠如此恶毒?”敬王痛心疾首。

扬景序怒气退去,重又慵懒闲散,“这便叫恶毒了么?不妨实话告诉你,我今晚是一定要在庆王府搜出罪证的,庆王府若没有,我自己带过去。”

“扬景序你出息了,连栽赃陷害都学会了。”敬王怒极。

扬景序邪魅一笑,“栽赃陷害算什么,借刀杀人才是高招呢。”

敬王满腔怒火,登时消散,“阿序,父王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你想错了,真的不是她要害你。你的腿……唉,父王知道你难受,但那真是意外……”

扬景序眸中闪过丝寒光,手中砚台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直线,击中墙壁上的琉璃挂屏,一声脆响,满地碎片。

敬王看看扬景序那双腿,一声长叹,“你想砸就砸吧。砸完了,气出了,到此为止。”

扬景序气笑了,“到此为止?你想的美。我不光要毁了庆王府,还要毁了陈家。哪里来的野鸡,竟敢觊觎我弟弟。”

“唤二公子进来。”敬王头大如斗,命人叫扬景澄。

扬景澄也换了居家之衣,和扬景序一样洁白如雪,丝绸般亮泽长发柔柔垂落,飘逸如仙。

“阿澄,劝劝你哥。”敬王烦恼的道。

“我为什么要劝哥哥。”扬景澄静静的道:“哥哥要做的事,便是我要做的事。”

“庆王得罪你了么?”敬王吃惊。

怎么一个两个,都要对付庆王府。

扬景澄斯斯文文的道:“扬仪羽得罪了我未婚妻,我不能饶她。陈氏母女更要严惩,下场一定要惨,好警醒后来人,再没人家敢跟父王您议亲事。”

“就为了和你指腹为婚的那个小姑娘,你便要动庆王府?”敬王不能置信。

扬景序扬景澄兄弟二人,一个美得妖孽,一个美得出尘,这时却露出了一模一样的讥讽笑容,“为了未婚妻动庆王府算什么,为了一个女人情愿害自己亲生儿子,才是奇葩。”

敬王气得脸色焦黄,命令侍卫把世子、二公子关起来。

扬景序仰天长笑,“晚了,今晚陈家那野鸡便会勾引陛下不成反被捉拿。庆王府,陈家,你一个也救不下。”

敬王惊怒交加,命令把二人关押起来,没有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说是关押,但侍卫只是不敢放他们外出,殿宇之中,却是行动自由。

扬景序对着墙练飞镖,“弟弟,今天那个真是你小未婚妻么?够淘气的。”

扬景澄亲自烹茶,“嗯,她从没搜查过王府,想试上一试。”

扬景序漫不经心的扔着飞镖,百发百中,“陆千里竟也依着她,很宠妹妹。”

扬景澄自然而然的点头,“对,她有个好哥哥,和我一样。”

扬景序薄唇轻勾。

兄弟二人虽被关在府中,但侍卫每天换三次班,外面的消息侍卫知道,兄弟二人也便知道了。

庆王府罪证呈上之后,少帝大怒,命三司议罪,最后判庆王、北安王父子废为庶人,终身圈禁,河东郡主扬仪羽褫夺封号,和她的父母兄长一起,终身只能是卑微的囚徒。

如果能安安生生做一辈子的囚徒,其实还算比较幸运了。只怕有人不想要她活着,暗中害了她。反正刘太后没有直接处死她,已经是宽待宗室了。

扬仪羽为她自己辩解之时,竭力把责任推给陈萍,说她本无害人意,全是陈萍挑唆诱导。刘太后本就厌恶陈萍,陈萍又试图勾引少帝不成反被侍卫捉拿,刘太后只有少帝这一个宝贝儿子,少帝身体虚弱,太医早言明不可亲近女色,陈萍竟敢勾引少帝,刘太后恨不得生啖其肉。

若依刘太后的意思,便要将陈萍乱棍打死,不过少帝身体太差,刘太后的几个兄弟劝她为少帝积福,不要杀伤人命,刘太后遂命令陈萍在皇家寺院永福寺出家为尼,赎她的罪。

陈夫人在宫里就受了很大的惊吓,回家后又被丈夫埋怨,且陈御史因教女无方被革了职,雪上加霜。陈御史、陈夫人经受不住这重重打击,生了场大病,夫妻俩都瘦得脱了形。

之前陈家要和敬王结亲时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凄惨。

陆广沉有些扫兴。

因为他还没有出手,陈家就倒霉了。

“没为女儿做点事,过意不去。”陆广沉耿耿于怀。

谢夫人叹息,“陈家虽清贫,从前也是好好的一户人家。如果从来没有攀龙附凤之举,何至于此。”

不光谢夫人,京城里许多夫人太太提起陈家,提起陈小姐,都觉得万分凄惨。

这陈小姐进宫的时候以为会嫁入王府,贵为王妃,谁知宫中生变,她要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年纪轻轻的姑娘家,那清冷的日子怎么受得了,她这后半生可怎么熬啊。

第44章

北安王扬景佩被废为庶人, 南浔王扬景铄因当晚躲在庆王府密道中,也被刘太后怀疑。虽没有确实证据, 没法明着处置,也被贬出京城, 放了外任。

陆婧的舅舅家送了两盆名贵茶花给她, 陆婧不敢独享,请了府中女眷一起观赏。

“这便是传说中的绿珠球了吧?”见了这两盆名花, 众人大喜。

这茶花的花蕾呈绿色,如今正是含苞待放之时, 看上去就像绿色的球一样。

陆婧甚为得意,细心为众人解说,“这绿珠球此时是绿色的, 到花开时节,花瓣颜色由绿转白,完全开放之时, 洁白如雪。”

“神奇之极。”“太名贵了。”陆妩、陆妍、陆好惊叹不已。

不光这些年轻的小姑娘们大开眼界, 便是平远侯夫人及几位少夫人也甚是欣喜,“这绿珠球最是娇气难养, 土壤肥不得瘦不得干不得湿不得,这般奇花异卉, 能得到一株已是福份,今日咱们沾婧儿的光,大饱眼福了。”

陆婧等人但凡赏花,不是作画, 便是作诗,今天也不例外,侍女将笔墨等一一摆好,陆婧题诗,陆妩作画,陆妍写词,陆好则大展奇才,扬扬洒洒,写下《绿珠球赋》。

陆姳和陆娟面对面坐着吃烤栗子,津津有味。

“三姐姐,请指正。”陆好觉得她这《绿珠球赋》写得极好,特意拿给陆姳看。

一个黄澄澄的栗子就势塞到了陆好口中,“六妹妹,吃栗子。”

陆好无可奈何的咬着栗子,“嗯,挺香甜的。三姐姐你看看,我这绿珠球赋如何?”

“好,好极了!”陆姳大力拍掌。

陆好:……

真要夸奖人你倒是装装样子啊,看都没看,喝什么彩。

陆婧劝说,“三妹妹,你也该学着些,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至少略知一二。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都该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你从小不在侯府长大,缺的课太多,补起来吧。先前教我和妹妹们的女先生学问很好,我请她来教你,好么?”

陆姳慢吞吞的问道:“我从小不在侯府长大,所以不会这些。四妹妹可是从生下来便养在侯府的,怎么没人教她啊。”

陆婧哑口无言。

不光陆婧,连平远侯夫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侯府千金向来是一体教养的,但陆娟生的太奇特,陆娟的生母边氏又竭力压制陆娟,她做母亲的都嫌弃厌恶,也就没人替陆娟出头。陆娟从小不能和姐妹们一起上课,陆婧陆妩她们会的,陆娟一窍不通。

陆姳栗子吃好了,拿湿帕子擦着手,“大姐姐一翻好意要替我请女先生,我不便拒绝。请吧,请了女先生过来,教我和四妹妹两个人。咱们事先说好了,我请女先生,有没有学问还在其次,教得好或不好也不重要,最要紧是要听我的话。若处处和我作对,便请她走人。”

众人都晕。

这三姑娘也太霸道了吧,哪有要求先生听话的。

虽然觉得陆姳不讲理,但联想到最近的局势,竟然没人出面反驳。

无他,陆姳运气实在太好了。

陆姳在宫宴上和扬仪羽、陈萍两个人闹了不愉快,扬仪羽、陈萍当天便被扣留宫中,后来更是一个囚禁,一个出家,下场一个比一个惨。

想到这两个倒霉蛋,就没有勇气对陆姳冷嘲热讽了。

更何况陆广沉并不掩饰对陈家的憎恶,因为他还没出手陈家便倒下了,颇为遗憾。在陆婧、陆妩等人心目当中,大伯父陆广沉谦谦君子,是名儒将,但有人得罪了陆姳,他便是这样的态度了。唉,为了侯府的和睦,还是大度一些,忍让一二为好。

“好,便依三妹妹。”陆婧硬着头皮答应了。

吴氏和江氏都许诺,“京里出名的女先生不止一位,三侄女四侄女都见见,喜欢哪位,咱们便请哪位。”

陆姳笑着道谢,“二位婶婶费心了,大姐姐费心了。”笑咪咪对陆娟道:“我无所谓,哪位先生都行,四妹妹你挑,你喜欢谁便选谁。”

陆娟兴奋得脸色黑红,“我一定挑个有学问的先生,跟她好好学!”

陆娟高兴得像个孩子。

五少夫人旁氏一直不喜陆姳,虽不便明着嘲讽,却也不愿让陆姳太得意了,极力夸赞陆婧,“咱家大姑娘就是有福气,舅舅家送了这样的名贵娇花。”微笑对五房的庶女陆妍道:“回头我跟你舅舅说一声,让他也送些稀罕物件儿给你。”

“多谢母亲。”陆妍忙乖巧的道谢。

陆好忙向她的母亲宁氏撒娇,“我也要舅舅送我礼物,要很名贵的。”

宁氏一脸溺爱,“你舅舅最疼你,有好东西肯定会想着你的。保不齐明后日便有好礼上门。”

陆好得意非凡。

陆娟难过的低下头。

她也有舅舅,但她舅舅本来就漠视她,现在平远侯府和边家断了亲,舅舅更成了陌路人。

不过,陆娟很快振作起来,想起陆姳也没有舅舅,而且谢骜曾经给谢夫人带来长达十几年的灾难,同情的握了陆姳的手,“三姐姐,咱们有爹爹疼爱便很好了。”

陆姳亲呢一笑,“对,知足者常乐。”

陆婧很大方,“三妹妹,这两盆绿珠球,大姐姐送你一盆。以后我会跟舅舅说,让他多送一份礼物给你,你就拿我舅舅当你舅舅好了。”

“我也跟我舅舅说。”陆妩、陆好等人纷纷表示。

说的都很亲热,但少了些真诚,透着施舍的意味。

陆姳大大方方的道谢,“多谢姐姐妹妹们想着我。咱们是亲姐妹,你们的舅舅就是我的舅舅,有礼只管送,多多益善。将来等我舅舅回京,我也让他送你们好了。”

“你哪来的舅舅啊。”众人皆惊。

陆妍自作聪明,“难不成指的是谢骜?不应该吧。谢骜叛国,回不来了。”

陆姳目光怜悯,“怎么可能是谢骜。五妹妹,你就是拿手指头想,也不该想到这个吧。我所说的舅舅,是铁甲军统帅。”

“谢道年将军啊。”陆妍红着脸道。

陆姳还是觉得她太笨了,很可怜,“当然不是啦。谢道年将军和我外祖父结为兄弟,辈份不对。我说的舅舅是谢道年将军的长子,铁甲军现统帅,谢鹏。哎,你们说说,如果我远赴边城,把谢帅请回京,我不是就有舅舅了,不用沾你们的光了。”

陆妍等人脸都绿了。

若真是谢帅回京,谁还能在陆姳面前炫耀舅舅。

平远侯夫人等欣赏过绿珠球也就回去了,陆姳真的不客气的搬了一盆,“多谢大姐姐厚赐。大姐姐,等我有了舅舅,会送你回礼的。”命春七冬七搬了花,施施然去了。

陆婧心疼肚疼。

绿珠球娇气得要命,一株难求,不过是客气两句而已,陆姳竟真的搬走了……还说将来要还礼,谁知道陆姳哪年哪月才有舅舅……

陆姳有了绿珠球,回房便亲手写了请贴,邀请邓琪华、任婉然这两位旧友,及新认识的三公主、荆鸿、齐荣殊、刘恬如、刘恬适等新友,一同来赏花。

不管旧朋友新朋友,都回了贴子,说必来。

“娘,我要请客了。”陆姳求谢夫人替她准备,“客人都是我的朋友,您替我安排一下吧。”

谢夫人主持中馈,事物繁杂,今天陆婧邀请赏花她都没空,但陆姳的事她自然是上心的,满口答应,“呦呦要请客,娘自然替你安排得妥妥贴贴。”专门给陆姳安排了内宅的花厅招待客人,当天的宴席从菜品酒水到果子点心,无一不精美。

陆姳请了家里的姐妹做陪客。

如果单单是邓琪华、任婉然,陆婧等人是不爱做这个陪客的,但有三公主及荆鸿、齐荣殊、刘氏姐妹,她们欣然同意。

陆姳用了分餐制,每人面前是老红木长桌案,席地而坐,古色古香。

厅里暖融融的,面前美酒佳肴,耳畔乐声悠扬,觥筹交错,宾至如归。

陆婧、陆妩长袖善舞,招待客人极为周到。有她二人在,陆姳这个主人做得很是轻松,不用担心会慢待哪位客人。

饮宴后搭起戏台,咿咿呀呀唱起戏,爱看戏的看戏,想聊天的聊天。

三公主很开心,“难得出宫一回,我太高兴了。呦呦,多谢你邀请我。”

陆姳微笑,“公主殿下若喜欢,以后我经常请你便是。等开了春,天气暖和了,咱们还可以到郊外逛逛,踏青游玩。”

三公主向往之极,“真那样便好了。我身子不大好,母后和皇帝哥哥不许我经常出宫。不对,即便我身子康健,身为公主,也不能随意出入宫庭。今天是皇帝哥哥特许,我才能到侯府逛逛,散散心。”

“陛下心情很好么?公主想要出宫,他破例答允了?”陆姳问。

三公主眸光暗了暗,“皇帝哥哥是因为……唉,这件事委实难以启口,不过你和二哥哥是自己人,告诉你也无妨。二哥哥随着大哥哥办了一件事,惹恼了敬王叔,二哥哥被……”

“被关起来了,是么。”陆姳毫不意外。

三公主惊讶得眼睛溜圆,“呦呦,你怎么知道的呀,二哥哥派人告诉你了么。”

陆姳道:“这又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他怎会告诉我。我是猜出来的。我祖父奉命到庆王府搜查,在那里见到了敬王世子和澄表哥,我当时便知道,敬王世子和澄表哥必定会受罚。”

敬王厚待宗室,庆王北安王一系有异心,他并非毫无察觉,但自负只要有他在,便能压制住这父子二人,且不愿皇室暴出丑闻,并不赞成对庆王府穷追猛打。扬景序、扬景澄违背他的意志,和他对着干,敬王如何不怒。

这些天来敬王府并无任何异状,只是扬景序、扬景澄再没露面。陆姳便知道,这兄弟俩被敬王关起来了。

三公主佩服得不行,“呦呦,你可真聪明。你猜得不错,大哥哥二哥哥确实被王叔关起来了。皇帝哥哥为他俩求情,王叔不允,皇帝哥哥因为这个,心里很难受,本来母后不许我出宫的,他为我求情,母后才同意了。”

三公主冲动的握了陆姳的手,“呦呦,你是聪明人,你想个法子,救大哥哥二哥哥出来呗。”

陆姳不太热衷,“敬王世子和澄表哥都是大人了,若连自己亲爹也应付不了,能成什么大事。”但见三公主露出失望的神色,不忍这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伤心,口风一转,“公主殿下,容我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