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归来(重生) 作者:月半弯

文案:

千金归来,浴火重生。

曾经低入尘埃里的程蕴宁重生了,才知道她并不是什么七品小吏之女,而是出身侯门,世家千金。有幸重来,自然要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左手虐渣打脸,右手夫妻美满……

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过随手救了个疤脸孩童,怎么就敢和未来位高权重的锦衣卫头子重名?

还有那个无意间招惹的少年侠客、冤家对头,不去快意江湖,如何非要跑到朝堂上搅动起无边风雨?

内容标签: 重生 打脸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蕴宁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楔子

五黄六月,焦金流石。

又是正午时分,那么大一个日头明晃晃的照着,简直和下火一般。地上凡是活的能张口喘气的生灵几乎全躲了起来,就连平日里聒噪无比的知了,这会儿也都识时务的闭了嘴。

死一般寂静的田间小路上,却忽然传来一阵轧轧的车轮转动声,却是一辆青布骡车正从旁边官道上下来。

“老爷,要下坡了,您坐稳当点儿。”赶车的小厮有气无力的嘱咐着。

车帷“唰”的拉开,一个相貌还算儒雅的中年男子从车里探出头来,手搭凉棚往远处瞧了瞧,待得看见前面隐隐约约露出的一个掩映在翠色中的农庄,只觉无边的燥热都好像褪去了不少:

“再快些,赵公公可还在府里等着呢…”

声音愣是高了八度不止。

不怪顾德忠兴奋,实在是在太医院苦熬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就在前些日子,皇上最宠爱的四公主从假山上摔了下来,磕破了脑袋,虽是没有性命之忧,额头上却留下了老大一个疤。

皇上处置了一大批侍候公主的宫人之外,又因太医院医治不力,震怒之下,直接撤了院使苏文熙的差,更颁下圣旨,说是太医院中不拘是谁,但凡能帮着除去公主头上的疤痕,就直接擢升为太医院掌院使。

本来这里面并没有顾德忠什么事儿,可也是赶巧了,农庄这边儿庄头跑过来,告诉顾德忠说他那被扔在农庄自生自灭的姨娘程氏要不成了,央求着让顾德忠过去瞧瞧。还说庄里种的草药因程氏病了没人侍弄,也都死了不少。

程氏怎么样,当然没人放在心上,可她侍弄的那些草药却都是些名贵的品种。没办法,顾德忠就跟着跑了一趟,到了庄里才发现,那些草药果然枯死了很多,而最大的惊吓却是来自程氏——

自从把人纳了来,顾德忠当即就把程氏打发到了这个偏僻的农庄,甚至若非她一手侍弄药草的好手艺,早想个法子让程氏无声无息的从世间消失了。

倒不是顾德忠心狠,实在是这程氏真真是母夜叉一般的存在,遍布脸上的那深深浅浅的疤痕,真是让人见了能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当初若非有所图谋,就是刀子架在脖子上,自己也不能领着这么个无盐女私奔啊。

本来想着顶着一张鬼脸还快要病死了的程氏不定得丑的多天怒人怨呢,哪里想到,却是见到了一张再好看不过的芙蓉美面。

明明都三十多的人了,肌肤却是比象牙还白皙,还有那身段,那风姿…

即便顾德忠自诩不是色中饿鬼,也不由心旌神摇。

一想到这么美的女子可是自己的姨娘,顾德忠真是骨头都酥了。

而除了美色动人心之外,可不还有一桩更大的功德?

程氏脸上那么多的陈年疤痕都能除掉了,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这姨娘手里就有除疤的灵药?

姨娘的灵药可不就是自己的?眼下皇上正因为四公主忧心如焚,只要自己把灵药献上,何愁不能青云直上?最起码,一个五品的太医院院使是少不了的。

到时候再把程氏接回府里…

一想到既有美色在怀又能大权在握,顾德忠真觉得这炎热的天气都不算什么了!

当下更是一叠连声的催促:

“磨蹭什么呢,再快些。”

待得车子停在简陋的宅院外,甚至等不及小厮搀扶,顾德忠直接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几乎是跳跃着往里面跑去:

“宁,宁姐儿…”

多少年没喊过这个名字了,先还有些生疏,最后却是越喊越顺溜,甚至一想到待会儿软玉温香抱个满怀的情形,喉咙都有些发干。

太过兴奋之下,连飞奔过来迎接的庄头脸色难看都没注意到。

还是那小厮机灵,一把拉住顾德忠:

“老爷,老爷,您慢着些,好像有些不对啊…”

“不对?”顾德忠愣了下,“哪里不对?”

“小的怎么瞧着,这庄里,挂着孝呢。”小厮指了指门上墙上的白纸,又指了指庄头腰间扎的麻带,“还有庄头…”

顾德忠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自己的庄子,庄头给谁戴孝呢?

下一刻心倏地往下一沉,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还没醒过神来,庄头已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鼻涕流的一脸都是:

“老爷,您来晚了啊,姨娘她,今儿早上,走了…”

“走了?”顾德忠只觉得简直和做梦一般,下一刻顿时暴怒无比,“你胡说什么?我走的时候宁姐儿还好好的,怎么会…”

说了一半却又顿住,却是院子窄小的很,就这么两步路已是来到了堂屋前,顾德忠一眼瞧见正流着泪往火盆里扔纸钱的丫鬟,她的身后则是一口薄薄的黑皮棺材。

顾德忠头顿时“嗡”的一下,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探头往里一瞧,脚一软,就坐到了地上,里面躺着的那个即便闭着眼也美的和仙子一般的女人,不是自己的姨娘程蕴宁又是哪个?

“老爷——”小厮忙探手扶住,却被顾德忠一下挥开,上前就要去拽棺材里的程蕴宁,嘴里还发疯一般的念叨着,“药呢,药呢,你把药放哪里去了?”

庄头和丫鬟明显被吓蒙了,等反应过来,正好瞧见顾德忠从程蕴宁衣服下拽出一方写满了字的帕子来。

“呵呵,呵呵——”顾德忠红着眼睛怪笑着,“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声音却戛然而止——

却是展开的帕子上只有六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淋淋的大字——顾德忠,你该死!

顾德忠一哆嗦,手里的帕子一下飘落地上,瞧着棺材里人的神情都扭曲了:

“贱人——”

心里却早乱成一团,程蕴宁死了,灵药也就没了,灵药没有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犯了欺君之罪?!自己之前可是亲自见了皇上,还给皇上打了包票的!

本来自己也没想去争这个功的,是程蕴宁跟自己说,她能制出去除疤痕的灵药,还鼓动自己赶紧进宫见皇上,以防被人把到手的大功给抢走。

还想着这女人不独变美了,且依旧对自己情根深种,一时得意忘形,竟然真就找路子进了宫,更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哪想到,却是被这恶毒女人摆了一道!

别说升官了,一家子的命怕是也要保不住了——毕竟,自己已经同皇上说起过程蕴宁,连同她脸上的疤痕。

当初可是依照程蕴宁教的,跟皇上说程蕴宁脸上的伤全是自己治好的。

甚至昨儿个还有宫人亲自过来验看过…

怪道那宫人临走时,看自己的神情有些怪异,难不成,那会儿就发现不对了?

眼下程蕴宁这一死,自己可不单单是欺君这一条罪了!

自己一家子,怕是都得死在这个毒妇手里。

竟是死死揪住蕴宁的尸身嘶声道:

“贱人,贱人,程蕴宁,你这个贱人!”

当初的程蕴宁那么丑陋不堪,不是自己,谁肯要她?要说哪里对不起她,也不过是让她这个嫡女当了妾室、让她的庶妹做了正妻罢了。可自己不是也给了她这个农庄,终究让她好好的活下来了吗!

她怎么敢,怎么就敢,这么算计自己!

“老爷,老爷,不好了…”小厮忽然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外面,外面来了一队人马…”

话音未落,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响起,顾德忠悚然回头,却是手一松,连同蕴宁的尸身并自己,一起软倒在地——

小院里这会儿可不是正并排站了两匹高头大马,马上这两位他也全都认识,却是此生都不想见到——

左边这位身高背阔、脸覆森冷面具的可不是有活阎王之称的锦衣卫统领封烨?此人生性残酷,专以折磨人为乐事,但凡入得他手,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右边这位则是皇帝近臣、大内侍卫统领袁钊钰。

“袁大人,不,表哥——”顾德忠发疯般的一用力,一下把蕴宁的尸身推开,人也跟着挣扎起身,冲过去就想攀住袁钊钰的马缰绳:

“表哥,救我…”

袁钊钰出身武安侯府,身份固然高不可攀,可他的母亲却正经是顾德忠岳母丁氏的嫡姐,即便顾德忠这些年没从武安侯府沾过多少便宜,岳家却是靠了丁氏从中斡旋,日渐繁荣。

即便明白袁钊钰的身份,并不是自己能随随便便攀附的,这会儿顾德忠却也顾不得了。竟是死死揪住袁钊钰的马缰绳,哭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都是:

“表哥救救我,我不不是故意的,是程氏这个贱人耍了我…”

手指着无知无觉躺在地上的程蕴宁,恨不得把人生吃了似的。

不想说了半日,袁钊钰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下一刻更是忽然下马,一脚踹开挡在前面的顾德忠,俯身死死盯着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蕴宁尸身——

月白色的棉布衣衫,花白的头发,唯有一张脸,即便已然死去,依旧不改其娴雅美丽…

可这张脸,怎么会同娘亲、武安侯府的当家夫人,生的一模一样?!

眼前不期然闪过受尽家人宠爱、已是做了国公夫人的嫡妹袁明珠的一张俏脸,可不是丝毫不似娘亲?倒是同顾德忠的岳母丁氏有六成相像!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涌上心头,难不成,这竟是一出精心设计的狸猫换太子?那丁氏竟敢使了法子,混淆侯府血脉!饶是袁钊钰这等沉稳之人也脸色一白,坐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将军府大小姐傅月明,摇身一变,成了举人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傻白甜娇美小娘子…

第2章 梦醒

暗沉沉的云层镶着妖异的金边,迟缓却坚定的向北渐渐延伸,隐隐有沉闷的雷声在云层上方滚过,并不甚响,却沉闷而滞钝,让人头皮都有些发麻;南边极黑,北边倒是极亮,仰头瞧去,整个天空宛若一座巨大的太极盘,倒扣在帝都之上。

这等诡异之状,即便是首善之地的京城昌邑也是乱成一团,也不知哪个嚷嚷说许是有大妖出世,这一说法很快传扬开来,到得最后,竟是越说越玄乎,甚至还有人说,是地下阎王与不世出的大妖争位,阴间鬼神死伤无数,说不得很快就会来人间征兵。

惊得各家纷纷燃起香烛摆上供案,在地上磕头不止,唯恐家里男丁被阎罗王给征走。

和外界的无措、纷扰不同,京都棋牌胡同的一处五进院落里,却是少有的宁静,甚至丫鬟来往走路时都刻意放轻步伐。

倒不是这府里的人比其他人都大胆,委实是当家太太身子骨有些弱,听不得人高声喧哗——

阖府上下哪个不知,这程府真正的当家人可不是身为工部所正的老爷程庆轩,而是太太丁氏。

说句不好听的,连这座五进的宅子都是丁氏的嫁妆,程庆轩再是当家人,太太面前可也先矮了几分。更不要说,丁氏容貌可是极佳,更兼还有一个伯府娘家——

即便是庶女,丁氏在家可也是极受宠的,不然,如何能有这等宽敞的宅院做嫁妆?甚至除此之外,丁氏嫁过来时还带了两个铺面和几千两的嫁妆银子…

当然,这样说也并不意味着程家就是高攀了伯府的破落户。甚至这门亲事,还是安庆伯府主动提出的——

别看程庆轩眼下官职不显,他那老爹程仲当年可是太医院掌院使,有着神医之名,更是救过伯府老爷子的命。

若然老爷子依旧在府中,程家断不会搬到丁氏的嫁妆院子里住的。只这几年老爷子大多在外周游,甚少回家,再加上程庆轩是程仲的嗣子,自打娶了貌美如花的丁氏后,打心眼里更把丁氏当成一家人,至于自来严厉的嗣父关系自然是越发疏远了。

程仲在府里时程庆轩还知道收敛些,没了严父在家中管教,简直把丁氏的话奉如纶音一般。

再加上这五进的院落住着委实比程家两进的老宅舒服太多了,待得丁氏一再提起时,索性趁老父云游天下之际,直接搬了进来,所谓生米做成了熟饭,老父再是固执,总不会再让这么多人折腾着搬回去的道理不是?

总而言之一句话,家里老爷真是把太太宠到骨子里了。无论大事小情,只要太太首肯了,老爷那里就无有不应的。

府里奴才眼睛也都刁钻着呢,哪里不明白这程府谁才是真正要敬着的那个?

因而这会儿别说天上出现一副八卦图,就是下刀子,大家宁肯把哀嚎咽到肚子里,也绝不会发出半点声响。毕竟,下刀子不见得会死人,敢惊扰了太太,却是注定不死也得脱层皮。

倒是靠近后罩房的那个偏僻小院子里,隐隐有些骚动——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咱们侍候的这位主子倒好,竟是个睡不醒的。”说话的是一个身着葱绿色褙子的娇俏丫鬟,只她口里虽是叫着“主子”,语气里却是没有多少敬重之意。

更是顺手把手里茶杯往掉了油漆的桌案上用力一掼,茶杯没立稳,咕噜噜摔到地上,“啪嚓”一声碎成几片。

这等一言不合就摔盘子打碗的娇蛮行径哪里有一点儿做人下人的样子?说是哪家娇养的小姐还差不多。

“巧兰,你轻点儿。”旁边的圆脸丫鬟蹙了下眉头,神情无奈之外还有着些解脱的意味——

就凭小院这么偏僻还靠近马厩,府里哪个不知里面躺着的这位虽是名为小姐,却分明连府里浆洗的丫鬟婆子地位都不如。

只是这样的话说出去有谁会信?

毕竟,这位三小姐程蕴宁可是实打实从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还是程府唯一的嫡小姐。

所以说人与人的缘分有时候真奇妙的紧,就是亲母女,却也能处的和仇人差不多。

从前还好,有府里老太爷护着,老爷和太太即便不喜,倒也没有太过为难三小姐,不想,偏又在两年前烫伤了脸,好好的一张芙蓉面瞬时变得和厉鬼一般,等老太爷游历归来,早变成了坑坑洼洼的疤,竟是用了再多的灵药都不见好。

老太爷就又离了家,说是要给孙女儿寻药,到现在都两三年了,竟是一去不复返…

如此爹不疼娘不爱,程蕴宁的处境还真不是一般的惨。

连带的她们这些跟前伺候的,也受尽了府里其他下人的白眼。

好在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瞥了眼特意收拾好的放在几案上的鼓鼓囊囊的包裹,圆脸丫鬟站起身来:

“走吧,时辰也差不多了。”

“我还以为巧云你心软了呢。”巧兰哼了一声,也跟着起身,“叫我说也没什么不忍心的,咱们也算是日行一善了呢,小姐这样呆在府里,早晚得憋屈死,表少爷好歹一表人才,也不算亏了她。”

两人说着先后进了房间。

明明已是初夏天气,府里其他主子早换了碧绿绿的轻薄茜绫纱窗,唯有这间屋子还是遮挡的严严实实,再加上外面乌云压顶,两人一时难以视物,若非路径熟,可不得撞到那陈旧的木板床上?

“小姐,该起了——”两人一左一右上前,各自撩起一面帐子,外面正好一道闪电从天空劈下,两人同时“啊”了一声,手中的帐幔也应声滑落——

帐子里的女子正圆睁双眼,直挺挺的坐在床上,衬着脸上可怖的疤痕,让人瞧了简直如堕地狱。

叫声太过惨厉,程蕴宁终于回神,纤细的身体猛一哆嗦,一双眼睛却渐渐变得猩红——

不是过了奈何桥,饮了忘泉水吗,眼下这又是怎么回事?

下意识的抚向脸庞,触手所及,依旧一片坑坑洼洼——

“我们,宁姐儿…蕙质…兰心,可世人浅薄…只重皮相…祖父对不住你…没能治好,治好…”

就为了这张脸,竟是累的祖父死不瞑目!

也是为了这张脸,自己才又苟延残喘二十余年,直到做出了能让容颜恢复如初的雪肌膏,才设计了顾家后,决然而去。

本以为死后,见到脸上再没有了疤痕、光洁如新的自己,祖父一定会开心吧?如何能料到,一睁眼,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不是死后有所眷恋,才会在人间徜徉数日吗,可这程府于自己而言,根本就是炼狱一般的存在,再如何,自己都绝不愿回到这里来。眼下这又算什么?

“小,小姐——”巧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心里一阵阵发毛——

明明还是那般丑陋不堪的模样,怎么还突然变得鬼里鬼气了?正自胡思乱想,蕴宁正好缓缓转过头来,目光相接之际,只觉毛骨悚然,下意识的撇过头去:

“小姐发什么呆呢,有精神了就快起来吧。顾公子可还在那棵老槐树下等着你呢,去的晚了,说不好表少爷就会生气了…”

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有些懊恼——不是商量好了,引着程蕴宁自己过去,这般漏了行迹,被她发现了破绽,可就麻烦了。

转而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被幽禁在小跨院的这两年里,也就表少爷隔三差五来一趟,不时送些好吃的好玩的来,这丑女对表少爷,当真已是情根深种!表少爷既已知会过今儿会带她走,怕是即便天上下刀子,也别想拦住三小姐。

果然,一听到“表少爷在等着”这几个字,上一刻还神思不属的程蕴宁,翻身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小姐慢些,穿上外衣——”刚刚回神的巧云再也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终于要脱离苦海了。

一旦这丑女跟着表少爷私奔,自己和巧兰就可以回到夫人身边侍候了。

蕴宁却是牙关紧咬,虽不敢置信,却不得不接受一个明明不可能的事实——

自己回来了,且还是回到了最痛最悔的和顾德忠私奔前那一刻!

那岂不是说,祖父这会儿,就在城外?

蕴宁一把推开两人,极快的穿好鞋,却怎么也止不住泪眼涟涟——

祖父,能再见到把自己疼到骨子里的祖父,便是再受一遍从前的苦,也是甘愿的。

看蕴宁没命的往外跑,巧兰愣了一下,忙不迭抓起桌上的包袱,追上去扯住蕴宁一把塞到怀里:

“小姐,这边,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