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阳果然站住脚,和眸色清澈的蕴宁对视片刻,温和一笑:
“许是你听错了呢,安西伯、安庆伯也就一字之差…”
“哦。”蕴宁应了一声,内心却是轻松了不少——小叔祖明显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呢。
目送蕴宁回了院子,袁成阳却没有跟着进去,反是静静伫立片刻,招手叫来一名暗卫:
“让你们侯爷得空了过来一趟…”
话音未落,却是忽然回头——
袁烈来的倒是快。
袁烈可不正打马而来?
要说袁侯爷也殊为不易。明明早上才送了一家人上山,晚上回来时妻子就带来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女儿在山上偶遇皇上皇后,得了一个玉蝉在手不说,更被皇上要求替皇后治病。
饶是沉稳如袁烈,也是目瞪口呆——
从前儿起,皇上已是连续三日不曾上朝,却原来竟是带着皇后到了广善寺。
当下脸都没洗,就赶紧打马过来。
“先去做你的事,待会儿再过来见我。”袁成阳摆摆手,示意袁烈先去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不知道也就罢了,眼下既是知道了皇上皇后在广善寺中,第一要务自然要先做好安全防护之事。
袁烈点了点头,却不是一般的头疼——
广善寺的佛光纶音已是传遍了帝都,明日一大早,不定多少人家会涌入广善寺烧香许愿…
偏是皇后在这里的消息既不能放出去,还不能昭告世人,封山不许其他人家上来…
“不然,跟皇上提一下,长公主…”看袁烈头疼,袁成阳提点了一句。
长公主和皇上感情从小就好的紧,便是当初皇上和胡太后、胶东王角力时,也是毫不犹豫的站到了皇上这边。
她那驸马也是个有血性的汉子,但凡长公主同意当明面上的靶子,自是可以镇住不少妖魔鬼怪,也省的袁烈师出无名…
袁烈瞬间明白了袁成阳的意思,忙不迭往皇后所在的禅院去了。
这一去就足足待到了暮色四起之时。先去拜见了老夫人,又把丁芳华给蕴宁收拾的几个大包裹交给女儿。
“怎么这么多?”蕴宁简直目瞪口呆。
“哪里算多?”袁烈却是不以为意,“在寺庙里,衣服自是以简便为主,你娘说了,明日就再让人给你做几身衣服来,想吃什么,跟爹说,爹一准儿让人给你送来。”
又从怀里摸出个玉做的哨子背着袁成阳鬼鬼祟祟的递过去,小声嘱咐道:
“贴身放好…真碰见什么意外,你就吹响,记住,两短一长,马上就会有人过去…”
这玉哨乃是祖上请擅奇巧之术的高人所做,历来都是交由武安侯府的当家人所持,以便随时召唤暗卫,便是辈分高如袁成阳,也是没有资格拿的。
也不怪袁烈要未雨绸缪,实在是到这会儿还心有余悸呢——
话说宁姐儿这是什么运气啊,第一次来广善寺,就差点儿被几个穷凶极恶的匈奴人给抓了;这次明明有暗卫跟着,结果就烧个头香的功夫,都能遇到皇上皇后,更甚者人都消失几个时辰了,家里暗卫愣是一点儿没察觉…
真是碰见什么坏人,简直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而之所以促使他送出玉哨的最根本原因,却是和另一个人有关——
方才去拜见帝后时,可不是瞧见了守在门外的那个封烨?还是第一次见到去掉面具的封烨,容颜之俊雅当真是平生所仅见。
之前早亲眼见识过封烨小小年纪却杀人不眨眼,甚至为了查探案子,把人活生生大卸八块…
饶是袁烈这等见惯了生死的,见识了封烨的手法,也只觉差点儿没吐出来…
是以虽是一般的为皇上效命,袁烈却是雅不愿和这人有半点儿牵扯。
一想到女儿要在这人眼皮底下进进出出,袁烈就觉得心惊肉跳。即便方才已经请了皇上允准,让锦衣卫配合自己,好歹把封烨支开了事,袁烈却依旧不放心,要是万一,自己不在的时候,女儿就和这个魔王碰上了呢?
还是把玉哨交给闺女心里更踏实啊。
袁成阳回头,正好瞧见侄子的小动作。却是并未说什么——
如果说甫一回府时,答应袁烈所求,揽下蕴宁的事,不过是为了家族和睦,这会儿却是隐隐觉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半道寻回来的侄子膝下的这个嫡女,十有八、九真是祖上特特送回来庇佑袁家的。
细细想来,从这丫头回府,袁家竟是诸事皆顺,先是自己多年无法行动的腿渐渐痊愈,然后是欣姐儿的婚事,甚至从未结交过的果亲王府也频频向袁家释放善意…
再有今日之事,这福慧双全的命格还真是丝毫做不得假…
偏是无论做了什么,这丫头都能坦然处之,从不居功,便是这份儿赤子之心,就让人止不住想要多疼她一点儿。
留下高氏和蕴宁祖孙俩说话,袁烈则跟着到了袁成阳的住所。
本想着小叔或者有什么事情交代,不想袁成阳却是问起了郭姨娘的事:
“你当初跟皇上说,安西伯郭耀祖战死沙场…可是亲眼见着了他的尸体?”
若然其他人提起这个事,袁成阳或者并不放在心上,眼下说起这个事的却是蕴宁——
一则袁成阳已是对侄孙女福慧双全这一命格很是认同,能引起宁姐儿的戒备,让袁成阳直觉这事怕是真有些不妥;再有就是,虽然蕴宁尽力掩饰,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忧心和忌惮,依旧让袁成阳寻思,难不成是皇上那边感念宁姐儿出手救治皇后,有所暗示不成?
“郭,耀祖?”袁烈愣了片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小叔祖怎么想起他来了?”
“你只管跟我说,当初有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体?”袁成阳瞪了袁烈一眼,“当初你答应收了郭氏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妥…”
袁烈身边总共两个姨娘,一个是生下了一对儿庶子的高姨娘,本是袁烈的贴身侍婢,生了儿子后抬上去的,还有一个,就是这郭姨娘了。
当初郭姨娘嫁入袁家时,已是二十左右的老姑娘了,好在她生的面容温婉,更有为了袁烈而死的胞兄,在袁家地位也很是超然,并没有人敢嘲笑于她。
袁烈一张老脸登时就有些红,只小叔有问,也不敢不答:
“这个,当时倒是没发现…您也知道,我和耀祖都受了伤,当时唯恐敌人再搜过来,耀祖便趁我昏迷时,让贞娘先带了我离开…等我有了知觉,忙命人前去寻找时,已是再寻不到他人了…天寒地冻的,他又身负重伤,如何还能活命…”
那时郭耀祖已是自己身旁得力干将,也恢复了安西伯的爵位。他家何等情形自己本来并不知道,也是那次受伤,两人一路潜行到一个农家小院,才知道这里竟然就是他的家。而小院的主人就是他的胞妹郭贞娘——
他家里也就兄妹两人,当初从军时因不放心胞妹一人在家,竟偷偷把人带了过来,安排在军营不远处的村落里…
本来那之后即便认定郭耀祖已死,袁烈也并没有想着把郭贞娘纳入房中,想着着不然和贞娘义结金兰,再帮她寻一个好人家罢了,不想郭贞娘却是拿出郭耀祖的一封信,说是郭耀祖让她连夜带着自己离开时亲笔写的…
袁烈打开看了才知道,郭耀祖竟是在信中恳求自己把郭贞娘收入房中…
“那你可知道,郭耀祖十有八九并不曾死去,甚至,和你那姨娘多有书信来往?”袁成阳一字一字道。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爱的双十一快乐
第121章
“这怎么可能?”袁烈几乎下意识的就开始反驳, 却旋即闭了嘴——
小叔可是绝不会管自己的房内事,会有此一说, 分明是有了什么证据才对。
一时惊疑不定:
“小叔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却不知袁成阳心情更加不好——侄子这样子, 分明是丝毫没有察觉的样子。所谓以有心算无心,若宁姐儿听岔了也就罢了, 若然猜测是真的, 不定会出什么大事呢。
瞪了袁烈一眼,冷声道:
“这件事你自己瞧着办吧, 咱们家那么多暗卫可不是留着吃干饭的。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但凡发生过的事, 必有痕迹, 要如何做,还用我教你不成?”
这侄子,怎么越长越回去了?还是多年不打仗, 就失去了该有的警觉?
从备位家主以来,还是第一次惹得自家小叔这般失望, 袁烈也是心塞的紧。
蕴宁却因为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而结结实实的睡了个好觉。
不想一大早起来,刚陪着高氏用完早餐, 南春便过来了。
把个高氏吓了一跳,不是说隔日施针吗?
还是说皇后病情有所反复?
“不是,不是——”南春忙摆手,却是好险没堕下泪来, “是我们夫人,醒了呢。”
从昏睡床上到今时今日,已是整整过去了一月有余,南春再没想到,皇后还能有清醒的一天。
这般说着,脸上却又有些尴尬之色:
“还有就是,小姐得空的话,能不能再把那药膳给做一遍…”
要说皇后身边最能干的,可不就数南春了?不独聪明伶俐,更兼一手好厨艺,便是和那些御厨相比,也是毫不逊色,更甚者对皇后的口味拿捏的极准,是以皇后身边几乎一刻也离不开她。
南春自信,昨儿个蕴宁教的药膳,自己已是学了个十成十,更甚者连食材也都是从同一家采买,数量上也是不差分毫,再没想到送过去时,皇后只用了一口,就又吐了出来。
本还想着是不是皇后刚醒,没有胃口?南春忙又急急的熬了一盅送过去,不料皇后再次吐了出来…
把个南春慌得什么似的,可不就赶紧跑过来搬救兵了?
听南春说完前因后果,高氏自不敢大意,忙不迭催促蕴宁赶紧去看看,心里却是有些发愁,皇后这会儿一刻也离不开宁姐儿,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正自走神,忽然看见蕴宁停了脚,高氏刚想发问,却见蕴宁正低头折了一枝开的正艳的金菊,不觉哑然——果然还是孩子心性。
南春可不也这么想的?虽是更希望蕴宁能快些,却始终谨守婢子的本分,并不曾开口催促。
待得靠近小院,马上有人迎了出来,却是昨儿个把蕴宁吓得不轻的那个厉二,倒是不见阿烨的影子。
厉二也是个机灵的,看抱着一捧鲜花的蕴宁疑惑的四处逡巡,立马反应过来:“老…我是说,公子和主子一块儿出去了。”
这么早就出去了吗?蕴宁有些诧异,又怜悯阿烨年纪这般小,就没了亲生爹娘照拂,眼下亲人又病重,便是那位周先生,分明也是个身染重疾的,阿烨年纪不大,负担却不是一般的重啊:
“阿烨年纪还小,常日里有哪里做的不对了,你们多提点他些…莫让他被人骗了,或者欺负了去才好。”
走在旁边的南春,神情顿时有些诧异,看了蕴宁一眼,终究没说什么。
至于后边的厉二,听蕴宁这般嘱咐,不自觉揉了揉肩膀,却是好险没哭出来——
天可怜见,这位袁家小姐什么眼神啊!
除非是活腻味了,不然,怎么有人敢欺负那位活阎王。
还说什么让自己多提点封烨,却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封烨手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甚至就是因为昨日推袁蕴宁那一下太过大力,送走人后,封烨就不容拒绝的把自己约到了后山,美其名曰考教考教功夫,却是足足把自己提溜着结结实实的摔了六回。
多亏了袁侯爷昨儿个过来,想着法子把封烨给指使走了,不然,自己不定还得受多少折磨呢。
不能想了,想多了真的都是泪啊。
叫自己瞧着,这满天下怕是主子之外,也就这小丫头面前,封烨还有几分人味儿,其他时候,根本就是个变态大魔王啊。
蕴宁进了房间,没急着给皇后诊脉,却是先把手里的花找了两个瓶子插上,又把遮着窗户的帷幔卷起大半,任阳光无遮无拦的泼洒进来,再将错对着皇后的那扇窗户打开些缝隙,这才回身。
正好对上皇后微微张开双眼,瞧着蕴宁的神情先是一怔,转瞬又变为漠然——
昨儿个昏昏沉沉时,那个软糯的嗓音和记忆中皇儿撒娇时的声音好像啊,还以为很快就能见到皇儿了呢,不想却是依旧要回到这冷冰冰的世间。
“夫人醒了吗?”蕴宁上前,似是根本没有看出皇后的厌倦,集合了丁芳华和袁烈的优点,蕴宁五官生的极美,这般欢快笑着时更是给人一种浑身上下都在发光的模样,和摆在桌子上怒放的野花一起,给整个房间平添了无限的生机,“您看今儿个阳光多好,您先躺会儿,我这就去给您做药膳。”
南春忙跟了上去,心说这会儿一定要不错眼珠的盯着,务必做到每一道程序都和袁小姐一般无二才是。
那边蕴宁已是往锅里舀好了清水,又洗干净食材,整整齐齐的码在一旁…
和昨日一样,也就是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药膳就做好了。
南春却是越发不解,明明自己之前做的和袁小姐一般无二啊。
直到蕴宁装好了药膳,南春直接抢过了刷锅的活计,伸出手指在锅底上剩下的残羹处抹了一下,送到口中,却是大吃了一惊——
这味儿道,竟然果真不一样。
之前也尝过自己熬得那道药膳,余味儿却是发苦,哪里像蕴宁方才煮的这一盅,竟是再没用过的美味,何尝有一点儿药的味儿道?
察觉到南春的怔愣,蕴宁想了想道:
“这些药材也都是有灵性的,南春姑姑清洗时,力气可以放柔些…再有,做药膳时得想着,即便是带了一个‘药’字,可也是美味呢…”
上一辈子拒绝了人群,蕴宁可不就最喜欢和绿植了、药草了一块儿呆着?
更对这些事物,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无与伦比的感知能力,这样的超强能力,自然能让蕴宁最大限度的把握手里每一棵药草的特性,发挥出药草最大的药性之外,又能避免其弊端。
只这样的天赋,却是无法传递给南春的。
看南春失落的模样,蕴宁想了想:
“姑姑也莫要沮丧,夫人眼下会这般,也是太久没有进食、脾胃太弱的缘故,顶多四五天,就不会再呕吐了。甚至便是药物也能服用了。”
两人说着话进了房间。
药膳的味儿道实在太香,便是之前对世间种种都提不起兴趣的皇后也不觉张开眼睛,往外面瞧了一眼。
南春忙上前,拿了勺子,小心的给皇后喂了下去,眼见得皇后果然如昨日一样,就着手咽了下去,却是再没有吐出一点儿,对蕴宁感激之余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虽是用了药膳,皇后精力还是有些不济,不大会儿就又抱着寸步不离的牌位睡了过去,蕴宁也趁机告辞。
南春本说要送她的,也被蕴宁给拒绝了,嘱咐她只管侍奉好夫人就行——
这位夫人也是个苦命的,之前之所以会令其他医者束手,最大的原因可不就是和她自己没有丝毫的求生意志有关?
倒是和上一世的自己有些像呢。
只这位夫人却是比自己幸运,毕竟那位周先生瞧着也是个痴情人。
思绪竟是不自觉飘到了陆瑄身上,一时又有些羞赧,怎么这些时日,老是不自觉的想起这个人呢…
正自出神,不意身后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响起,不待蕴宁回身,腿就一下被人抱住。
蕴宁低头,却是正对上两张肥嘟嘟粉粉嫩嫩的小脸,一样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长长的扇子似的睫毛,更甚者,还都有一对儿漂亮的酒窝,登时惊喜不已,忙俯身一个胳膊揽住一个:
“啊呀呀,怎么是你们两个?”
可不正是长公主膝下的那对儿宝贝龙凤胎?
因两个小家伙出生时身子骨弱,之前蕴宁和程仲早成了公主府的常客,尤其是蕴宁,每回去时,还会特意做些适合他们月份的吃食拿过去,两个小家伙眼里,蕴宁和家里人也不差什么了。
这会儿被蕴宁抱着,都开心的不得了,还个个伸出肉呼呼的小手,争着去抱蕴宁的脖子,口中还咿咿呀呀、含糊不清的说着:
“姐姐…吃…”
竟是每人糊了蕴宁一脸的口水。
“好,好,待会儿就给你们做好吃的…”蕴宁搂着两人,也是开心的不得了,又忙向四周看——
俩小家伙既然都在这里了,长公主必然也来山上了。
不想还没瞧见人,又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蕴宁忙定睛瞧去,却是蹙了一下眉头——
正急匆匆跑过来的并不是常日里照管两个小家伙的嬷嬷,分明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偏是彼此之间生了嫌隙的柳娇杏。
还未想好要如何应对,柳娇杏已是跑至近前,却是满脸怒容气势汹汹的抬手就去推蕴宁,更是劈手要去夺两个娃儿:
“黑了心肝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怎么就敢抱我弟弟妹妹?就凭你,也敢应他们一声‘姐姐’,果然是吃了熊心豹胆,想占便宜想疯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今天晚了,明天应该也会晚些…真是要哭死了,胃病见好了,胆囊炎怎么就是不肯走啊
第122章
瞧见和一对儿龙凤胎亲密的不得了的蕴宁, 柳娇杏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第一次知道这位袁家小姐时,柳娇杏还想着帝都贵女中, 终于出现一个比不上自己的了。
若非和程明珠交好, 柳娇杏甚至还起过不然拉拢过来,当自己跟班的心思。
再不想第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尽管有着十多年的小吏之女的生活, 袁蕴宁举手投足间却是丝毫不见小家子气, 更甚者,生的还极美。
没瞧见那些平常看不上自己的家族, 倒是对袁蕴宁颇为留心。
还有更无法接受的一点就是,当初和方简那笔糊涂账, 柳娇杏总觉得其中有袁家的影子。
不然怎么会就那么巧, 明明自己要去见的是袁钊霖更甚者后来听程明珠隐约透露出来的意思, 方简那边赴约的应该是这袁蕴宁才对。
结果这对儿兄妹一个也不在,倒是自己糊里糊涂的和方简绑到了一起——
即便柳兴平和这个侄女儿不亲,可再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柳”字。
再有柳肖氏一哭二闹三上吊十八班武艺一套套使出来, 方家又是理亏的一方,无奈何只得捏着鼻子认下了这桩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