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这事, 方夫人打击太大之下,可不是这会儿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柳娇杏心中的不痛快比起方夫人也少不了多少——方简生的也算相貌堂堂,家世也是顶顶好的, 可架不住这人见到柳娇杏从来就没有个好脸色啊。甚至前几日,为了恶心柳娇杏,还大张旗鼓的抬了一房妾室入门——

哪有人家正妻还没娶呢,就做出这样的打脸未婚妻的事来。

两相对照, 让柳娇杏越发念着袁钊霖。

对袁家的怀疑也没有冲淡这种思念,反是把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到了蕴宁身上——

若非她突然回袁家,程明珠有心成全之下,说不定自己就可以和袁钊霖定亲了。

也是这种心理作用下,柳娇杏还曾央着柳肖氏一路哭诉到柳兴平和长公主面前,不想她才说了自己的猜测,长公主当场就发了火,说什么她再敢弄出什么幺蛾子,就直接送回老家待嫁了事。

柳娇杏平日里虽是处处打着长公主的名头耀武扬威,却正经没和长公主相处过。还以为有祖母撑腰,长公主怎么也得给自己几分脸面,哪里想到会当着一众下人的面落了个大大的没脸。

偏是长公主这么一撂脸,便是柳肖氏也吓了一跳,泥塑木雕似的,硬是一声没敢吭。

至于柳兴平,看着妻子发火,除了一旁饮茶,根本没发过一句话,分明就是默许的态度。

以柳肖氏之泼,也只得带上孙女儿灰溜溜的离了长公主府。

那之后,柳娇杏算是彻底把蕴宁给恨上了——

早就习惯了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别人身上,长公主那里的没脸自然也就被柳娇杏全推到了蕴宁身上。

一言以蔽之,柳娇杏觉得,自己和袁蕴宁一定是上辈子有仇怨,见面就犯冲,不然,怎么牵扯着她,就没一点儿好事呢。

今儿个这个论断可不是又验证了一次——

自打昨儿个听说琉璃塔佛光和纶音的事,京城很多人家都恨不得马上赶过来,即便不能再目睹奇迹,能沾些余泽也是好的。

不想一大早赶过来,却在山门处被锦衣卫的人给拦了,说是长公主身体有恙,连夜入了寺中静养,除了原本就住在寺庙中的,其他人家每日依着先来后到,进来烧香拜佛的不得超过十家。

要说长公主这般做派,无疑显得有些霸道。可谁让人家是太后的嫡亲女儿,更和皇上兄妹情深呢。既有锦衣卫出面,分明就是过了明路的。

这会儿又是非常时期,大家本是为了家族富贵而来,可不想好处没捞着,反而惹祸上身。

除非是确然须得上山,余下者大多选择了退却——

即便排的上号进了广善寺,可真是冲撞了长公主,也是一桩麻烦不是?

柳娇杏今儿个会来,却是因为婚期在即,偏是她对这桩婚事实在觉得窝火,听人说了广善寺的奇事,就想着不然趁这个机缘求个签罢了。

不成想到了后却听说了长公主的事。其他人家大多选择了回避,柳娇杏脑袋却是难得灵光一回,倒是不说自己是来抽签的,而是打出柳家的旗号,说是奉了祖母的吩咐,来探望长公主伯母的。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还相当好使,毕竟既是柳家人,跑到这里来探望长公主,怎么也不好撵出去不是?

因此通秉上去后,锦衣卫自然让了道,柳娇杏就得意洋洋的进了山门,来至寺中——

别人都进不来,自己进来了那就是本事。

一想到身后的人不定多羡慕自己呢,柳娇杏就难得的开心了不少。

只所有的愉悦却在瞧见蕴宁和她怀里的那对儿龙凤胎时,败坏了个干干净净——

自己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进来此处,怎么这袁蕴宁早就住在里面了?

更接受不了的是龙凤胎的态度。按理说自己才算是这对儿双胞胎正儿八经的姐姐,倒好,俩小东西见了自己,从来正眼都没瞧过,这还没怎么着呢,怎么就让袁蕴宁给收拢过去了——

带着长公主西下两个宝贝疙瘩四处溜达,该是何等的荣耀。

可这样自己也就能想想的场面,眼下就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只可惜带着人溜达的不是自己,而是眼中刺袁蕴宁。

妒忌之余更是想要借机狠狠的给蕴宁个教训,也算是出一出心口的那股子怨气——

袁蕴宁的身份,如何不可能跟长公主府有什么交集,不自量力的抱着俩小东西不说,还敢哄着他们叫姐姐。

但凡自己闹腾出来,不怕长公主不厌弃了袁蕴宁,给她排头吃都是轻的,说不好直接掌嘴也是有的。

毕竟,龙凤胎可是长公主的命根子。

抱着怎么把事情闹大的心思,柳娇杏推蕴宁时可不是用尽了全力?

蕴宁自然支持不住,又恐争抢中真摔着两个宝宝了,只得松了手,柳娇杏怀抱着龙凤胎,冷眼瞧着蕴宁往后面倒去——

真是摔死了才好呢。

不想一念未毕,一青一红两个影子忽然在眼前一闪,等柳娇杏定睛看时,才发现,蕴宁根本没有如自己所想跌倒在地,反而被一个青衣男子给扶着站的那叫一个稳当。

而两人的旁边,则站着一个脸上覆了面具身穿红袍的锦衣卫。

要说那青衣男子生的极为出众,可柳娇杏气怒之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直接指着那锦衣卫恶声恶气的吩咐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这两个意图谋害长公主孩儿的混账给抓起来!”

青衣男子既是护着袁蕴宁,显而易见是袁家亲近的,至于这锦衣卫,自然是为了保护怀里这龙凤胎而来。

只她想的虽美,无奈龙凤胎却是不配合——

他们本就和柳娇杏不熟,更兼对蕴宁亲近的紧,突然被柳娇杏这么强行抱过来,自然吓坏了,齐齐扭了头,拼命的朝蕴宁伸出小手,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姐,姐…抱…”

“喂,你们哭什么?”柳娇杏登时手忙脚乱,“乱叫什么?我才是你们姐姐…啊!”

却是手里突然一空,却是那青衣男子不知何时忽然靠近,直接接了俩娃娃递转手给了闻声跑过来吓得脸都白了的一众仆妇们。

“你想干什…”没想到锦衣卫面前,这青衣男子还恁般嚣张,柳娇杏也是目瞪口呆。而比这更不可思议的是,那锦衣卫也终于动了,却不是如自己所想,把袁蕴宁和那青衣男子抓起来,而是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拽住柳娇杏的衣襟,往后一送:

“现在,马上滚!”

他的声音并不大,柳娇杏听在耳朵里却依旧如惊雷滚过,实在方才离得远了没察觉,这会儿靠近,却是没来由的瘆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直到重重摔在地上,才被胳膊肘处传来的刺痛唤回了神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却还嘶叫着:

“你们都瞎了眼不成?明明是袁蕴宁…心肠歹毒,想要对我弟弟妹妹不利…我这就去找长公主,让大伯把你们全都砍了…”

不想离得近的仆妇听了不独没有丝毫害怕,反而还翻了翻白眼:

“这叫什么事!说什么袁小姐对我们家小主子不利,柳姑娘还是省省吧,以为别人都是蠢的不成!”

袁小姐去府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如何不知道,这小姑娘却是投公主府几位主子眼缘的紧,一向严厉的宁嬷嬷更是对袁小姐另眼相看,比起柳娇杏这个讨人嫌的,袁小姐可是府里上上下下都喜欢的客人!

只龙凤胎依旧哭的厉害,大家也不耐烦和柳娇杏详说,只恳求的瞧着蕴宁:

“袁小姐,俩小主子黏您的紧…”

分明是想求蕴宁帮着哄一下孩子。

两个宝宝本就是自己亲手接生出来的,蕴宁早心疼的什么似的,闻言忙接过来,俩小家伙一回到蕴宁怀抱,便即紧紧的搂住蕴宁的脖子,一叠声的喊着“姐,姐…”

虽依旧是受了惊吓的模样,哭泣的声音却好歹慢慢小了些。

一旁柳娇杏瞧的着简直目瞪口呆。

第123章

到了这会儿要不明白, 袁蕴宁分明之前就和俩小东西认识,她就是真的蠢到家了。

又惊又怕又气, 再加上这会儿躺在地上的模样太过狼狈, 一时气苦不已:

“好你们这些烂了肝肺的背主的东西,长公主不在, 你们就敢不拿小主子当回事了, 看我回去告诉伯父和长公主…还有你,袁蕴宁, 也就小孩子才会被你的蛇蝎心肠给蒙蔽,你记着, 我要让你不得…”

下一刻却是一滞, 无比惊恐的把到了喉咙口的“好死”两个字给咽了回去。

却是青衣男子和那红衣锦衣卫齐齐看了过来, 柳娇杏心里登时升起一阵巨大的惶恐,竟是大脑间一片空白,再不敢使泼, 鹌鹑般缩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

可即便她已经如此老实了,却依旧被无声无息靠过来的两个锦衣卫“押送”出了山门, 直接丢回了车上,并喝令此后再不准靠近长公主府一步。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柳娇杏就彻底懵了——要是没了长公主府的金字招牌, 单凭她那个在外任职的爹,会有人把她放在眼里才怪。

而这还不是最倒霉的——

因为心里太过堵得慌,方才在锦衣卫并青衣人身上受的气,柳娇杏全发到了车夫身上, 竟是掂起鞭子一阵乱抽,那车夫也不知是吓破了胆还是伤的狠了精神恍惚,下山时竟是连人带车翻到了山沟里,柳娇杏性命虽然无碍,却是和方简当初一般,把两条腿给砸折了。

消息传出去,方家当即登门,以柳娇杏身有恶疾为名,闹着要把亲事给退了…

虽然事后柳家派人查勘,确然没发现一点儿人为的痕迹,柳娇杏却总觉得,自己会翻车,和袁蕴宁有直接的关系,甚至认定,就是那青衣少年和红衣锦衣卫出的手。

可惜事后打听了才知道,那锦衣卫不是旁人,正是被皇上提拔起来、眼下又得了太后青眼颇受信重的催命修罗封烨。

至于说青衣男子,则是跟着太夫人给先祖上香的陆阁老家的公子…

听到对方的身份,即便是泼遍天下无敌手的柳肖氏也怂了——

别说是没证据,即便手里有什么证据,可也不敢闹啊。

除非是嫌自己命太长了,才敢惹那个封阎王;至于说陆阁老家的公子,柳肖氏这些年心心念念盼着的可不就是小儿子回京?真是得罪了阁老,儿子想要回京,做梦还差不多。

所以即便是哑巴亏,柳娇杏这次也是吃定了。

柳家的纠结,蕴宁自是丝毫不知。

之前一颗心都在龙凤胎身上,好容易龙凤胎哄好了,又跟着柳家下人去见了长公主。

倒不是说怕因为柳娇杏的事被长公主记恨,委实是有些担心长公主。

毕竟长公主的性子,蕴宁也算了解一二,一向是个好强的,若非真是身体不适,绝不会做出这么大的阵仗。

至于说从天而降的陆瑄,明明这些日子想通了很多事,却在突然见到本人时,手足无措至极,就是一颗心也跳到了嗓子眼似的,别说相处了,分明连眼睛都不敢往陆瑄身上瞥,哪还有之前的丝毫淡定?

竟是一句寒暄的话都没跟陆瑄说,掉头就要走。

及至走了几步,才恍惚意识到陆瑄好像穿的太过单薄了吧?

急匆匆的步履就有些迟疑,止不住就回头看了一眼,不意正好和陆瑄定定望过来的视线对了个正着,脚下一软,好险没摔倒。

陆瑄本是正蹙着眉,不懂蕴宁怎么忽然就对自己视而不见起来,瞧见这一幕,忙要上前去扶。

吓得蕴宁忙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同时却又有一种酸涩的感觉浮起在心头。

实在是这种站在后面凝视着自己的淡淡忧伤神情,竟是说不出的熟悉,好像曾经见过一样,眼睛一时也有些热辣辣的,迟疑了一下,终是站住脚,低声道:

“我没事,只是去见长公主,很快就会回来…”

陆瑄高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觉见到蕴宁时充盈胸腔的喜悦几乎能溢出来一般,柔声道: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还以为方才动作太过鲁莽,惹了蕴宁生气了呢。

直到目送蕴宁走的不见了,才转过身,淡淡瞥了一眼不远处依旧站立原处的红衣锦衣卫:

“封大人挺闲的,不在皇上跟前效命,倒是跑到这广善寺为了俩小孩子劳心劳力。”

封烨神情登时一厉,盯着陆瑄瞧了片刻,慢声道:

“这世上聪明人总是最短命的,想要活的长些,还是蠢一点儿好。”

“那封大人以为,我是聪明人,还是蠢人呢?”陆瑄却是丝毫没有被吓到,反是呵呵一笑,更甚者眼底有慑人寒光一闪而逝,“你封大人想要用多少人头染红你的升官之路与我无关,只你记得一点,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你能谋划的!”

今日这一局可谓天衣无缝。

可外人瞧不出什么,陆瑄却明显察觉到不对。毕竟,怎么就会那么巧,蕴宁前脚出现在山上,后脚长公主就病了,闹得人尽皆知不说,更是连锦衣卫都出动了。

胡太后那里或者觉得正好借了女儿这场病,再次向世人彰显自己重新执掌朝堂的事实。

陆瑄却丝毫不会认同——即便接触不过寥寥数次,陆瑄却早已认定,封烨此人根本就是一头再残狞不过的独狼。

长公主身份再尊贵,想要驱使他如此尽心尽力,可能性都不大。

唯一的解释就是,长公主的病极有可能只是一个幌子。而这背后,则隐藏着更重要且危险的事实。

更别说,陆瑄的身手,如何察觉不出来周围潜伏了太多高手,要说一个长公主府,怎么也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力量。

这背后十有八、九,是皇上做了什么安排。

只陆瑄绞尽脑汁也想不通,皇上到底有什么事,会和蕴宁扯上关系。可既是防备的这么森严,可见事情不会小了,这个时候,牵扯进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封烨眼中忌惮的意味更浓。

从前在边关时,也总是被人称赞文武双全、足智多谋,若非过人的功夫并傲人的头脑,封烨也不可能在朝内并外族重重拦截之下,安然返回朝廷,甚至短短一年时间,就把仇人杀了个七七八八。

放眼朝堂之上,那些文官也好,武将也罢,还没有那个人能让封烨放在眼里,唯有这陆瑄是个例外。

从得了皇上信任,封烨秘密调查的重臣可不止一个,却是发现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这其中竟是数陆家,严格来说,应该是陆阁老这一房,最是难以渗入。

尤其是这陆瑄,他离家的这几年,竟是一点儿痕迹没留下,宛若白纸一般,一点儿痕迹也无,甚至若非偶然瞧见他和端王世子同行,都不知道他竟然还和周瑾有交集。

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即便不过一个小小的举人,依旧由不得封烨不在意。

且两人每一次见面,陆瑄给封烨的感觉就会再危险一些…

当下冷冷一哂:

“陆公子看来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这样丝毫不懂得安分为何物的人,真的是蕴宁的良配?

两人这边剑拔弩张,却是急坏了闻声赶过来的陆珦——

陆老夫人今日会上山,倒不是为了广善寺的佛光纶音奇观,却是为了给陆阁老原配也是陆瑄的亲娘小崔氏做法事而来。

不然陆瑄也不会这个时候突然跑到广善寺来。

因小崔氏的死和当初陆阁老的疏离冷淡有着直接的关系,是以,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崔老夫人并陆瑄前来,至于陆阁老则根本不被允许前来,其他陆家人自然就更没有机会了。

还是陆珦仗着和陆瑄关系好,又经常跑到老夫人跟前尽孝,更是提前和广善寺的和尚说好,连带的一应香烛纸马都准备齐全,才得以陪着这一老一小俩祖宗一起过来。

因为一路鞍马劳顿,陆老夫人自然已是直接去了禅房安歇。倒是陆瑄闲来无事,在寺中四处走了走,好容易得了个和小九亲近的机会,陆珦尽管也是累的腰酸背痛,依旧没敢去歇着,而是陪在陆瑄身侧。

本来小九还是好好的,可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飞”了起来,等陆珦回过神来,正好瞧见自家从来不近人情的九弟,正小心翼翼的扶了个女子,一时可乐至极——

啊呀呀,自家小九终于开窍了!合着跑那么快,是要英雄救美来着。

相比于陆瑄的速度,他的脚程自然慢些,本想着怎么也得瞧瞧那个让小九救下的人长什么模样才好啊,不想等他跑到近前,人家小姑娘竟然已经转身走了。

再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小姑娘被自家这么厉害的小九救了,还能淡然处之说走就走。

只可怜陆珦这边儿还没震惊完呢,又发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小九他连个小姑娘也没本事留下不说,还头脑发晕,和锦衣卫对上了。

尤其是那锦衣卫脸上的面具,分明就是个明晃晃的金字招牌啊,不是帝都闻风丧胆的封阎王又是哪个?

吓得他腿肚子都有些转筋,也顾不得想是不是犯了陆瑄的忌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拽住陆瑄的胳膊:

“小九你又乱跑,太夫人正找你呢。”

又陪着笑脸对封烨道:

“啊呀呀,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封大人竟然也在这里啊。”

封烨却是听而不闻,和陆瑄对视片刻,这才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第124章

“话说, 九弟,你怎么惹了这个阎王啊。”

直到封烨走的远了, 陆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腿肚子却依旧有些发软——

曾经可不就在自家店铺旁边,正好瞧见这封阎王单手拖了个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的人过去?

至今一想到那被拖着的人生不如死的悲惨模样, 陆珦还止不住的想要哆嗦。

陆瑄凉凉的瞥过去一眼。

陆珦一个激灵——

啊呀呀, 坏了,自己怎么涨他人气势, 灭自己威风了。更别说,那个被自己给灭了威风了还是小九!

忙往后退了一步, 讪讪道:

“那个, 也不是说咱就怕了他, 那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

做生意嘛,最是讲究个和气生财。

寻常人物陆珦自然不放在眼里, 可锦衣卫却是个棘手的,别说没事儿, 就是有事儿也不想惹他们啊。

却是忘了,自家这九弟,打从一出生, 就没怕过谁,倒不是说他憨大胆儿,而是就没碰见能挟制住他的。没瞧见自己那阁老叔父吗,对着小九, 也是没辙。

自己方才所为分明是掉了九弟的面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