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袁钊铭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一下从椅子上爬下来,绕过想要拦住自己的袁明仪,哒哒的跑向蕴宁,扯了蕴宁的衣角,伸出白嫩嫩的小手道:

“阿姐阿姐,铭哥儿的果子给你,你的燕窝粥也让铭哥儿吃一口好不好…”

手心里可不正躺着一枚红艳艳的冬果——

当初吃过阿姐做的菊花饼,袁钊铭只觉得小舌头都要香掉了。他年龄小,燕窝粥什么的,本来是不感兴趣的,可一听说是蕴宁煲的汤,立马就开始口水直流。

好在年纪虽小,却也明白不能不劳而获,就提出拿冬果来换…

旁边的袁明仪瞧得暗暗咬牙,自己这个五姐还真是个外表老实、内里奸猾的。这才多久啊,就把府里老少的心几乎全给收买走了。

连袁钊铭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东西也一心巴结她…

只吃一堑长一智,昨儿个得了那么大一个教训,袁明仪心里再不忿,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又觉得长姐被兄弟簇拥着的情形太过刺眼,索性找个借口告辞离开。可刚走到门口,就后悔了。却是外面的雪下得越发大了,风割在脸上,跟刀子似的…

往外走的步子就变得踌躇。

本想着嫡母好歹会留自己一留,或者从来眼里都只有龙凤胎阿姐的袁钊霖不吭声,和自己一般身份的庶弟袁钊铭也会给自己个台阶下下才对。

不想袁钊铭早巴着碗燕窝粥,吃的那叫一个香甜,哪里还顾得上看袁明仪怎么了?

至于丁芳华,更是眼皮都没往这边撩一下,甚至注意到袁明仪站住脚,便往旁边瞧了一眼,便有大丫鬟过来,直接帮袁明仪打起门帘。

袁明仪便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说留下来了,更甚者,直到走出丁芳华院子很远,还能听见袁钊霖和袁钊铭一口一个阿姐亲亲热热唤着的声音,气的猛一跺脚,却是正好踩在一块儿浮冰上,收不住身形之下,“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啃了一嘴的积雪…

顶着风雪在路上跋涉的,可不止袁明仪一个,阁老府的三公子陆珦可不也正在寂静的如同深夜的大街上奔波?

他的目的地不是旁处,正是自家的粮食铺子。

话说这两个多月来,陆珦谨遵陆瑄的教导,但凡手里有了多余的银两就全拿来从江南购置了粮食。

连上今年,江南一地已是连续五年大丰收。粮价也是跌到了历史最低水平。

得了陆珦这样一个大主顾,那些粮商们可不是全把人看成财神爷相仿。不独选的粮食全是上好的,甚至还亲自找船送过来。

这些日子陆珦每天做的活计就是买粮食,屯粮食,屯粮食,买粮食…

直到昨儿个大小管事齐齐来见陆珦,直言买的食已是堆积如山,根本没地方放了。甚至以死相逼,说什么要是三少爷再买粮食,他们真的就不活了。

陆珦可不也是有些气馁?话说这都两三个月了,粮食价格依旧低廉,怎么就是瞧不出商机到底在哪儿呢?

不想,半夜里,就变天了。

突然被冻醒时,陆珦第一个感觉就是,小九真神啊!

之前说让自家多备些好碳,买好了这么些日子,天一直好得很,自己就止不住想,小九这回是不是晕头了?这样的天气,分明连往年碳的三分之一都用不了啊,倒好,还让自己买那么多…

哪里知道,老天爷立马证明给自己看,小九是绝不会出错的!

难不成,那些粮食的转机,也在这场雪上?毕竟,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下得这么大这么邪乎的大雪!

第133章

“三爷, 您慢着些。”看是陆珦的马车到了,粮庄里的管事郑达一溜烟的迎了出来。那模样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明明昨儿个, 耍泼撒赖、闹得最厉害, 恨不得来个以死相谏的就是这家伙了。

和昨儿个的冷若冰霜相比,今儿个的郑达真是太热情了。

又是给陆珦掸身上的雪, 又是帮着绞热毛巾, 弥勒佛似的胖脸上更是满的要溢出来的笑——

一个大男人笑的那么甜,可也太辣眼睛了。

把个陆珦给唬的, 大冷的天却止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忙不迭把人推开, 自己撩起袍子下摆, 就快步往房间里而去。

看郑达还要靠过来, 直接提高声音道:

“退后,别离你家三爷太近了啊…”

以为自己是大美女吗,凑这么近做什么。

其他簇拥在旁边的管事“哄”的一声笑了起来:

“啊呀老郑, 你不知道咱们三少最喜欢的是美人吗,就你那脑满肠肥的模样, 还是别败三少的兴了。”

“郑管事也是欢喜的傻了。话说老郑这一个多月来,守着那么一大堆粮食,头发都不知掉了多少了。”

“可不, 要不怎么就说咱们三少就是天上的善财童子下凡呢,当初这番安排,当真是老辣至极…”

“什么老辣啊,分明就是神机妙算, 啊呀呀三少,您老是不是能窥破天机啊!”

“可不,叫我说是老天爷和三少有亲戚吧?不然能这么着照顾咱们三少?”

“什么窥破天机,还有亲戚!滚球吧,你们。”陆珦被捧得眉开眼笑,太过得意,只觉整个人都飘飘然的,若非用尽了控制力,恨不得放声大笑——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知道什么,我陆珦当然不可能窥破天机,可我家小九能啊。就是真和老天爷有亲戚的,那也是陆家小九啊。无比艰难的控制住脸上的笑意:

“说说吧,这会儿情形如何了。”

“我先说吧。”最先开口的依旧是郑达,当初收购粮食、屯放等可不是全都由郑达一手负责的?

本以为从商这么多年,这回怕是干了有生以来第一桩昏头的事。偏是这回的主家还是阁老府,真是赔个血本无归,陆珦身为陆家三公子,顶多被骂一顿,夺了管庶务的权力,自己怕是要成为被杀鸡儆猴的那个替罪羊了。

毕竟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个好法子,能把这批粮食给卖出去,即便不赚钱,少赔点儿都行啊。

做梦也想不到,老天爷他突然就发威了,这样的大雪,根本就是数十年未见。

它不但是下的暴啊,瞧这势头,一天两天的,根本就停不下来好不好!

从今儿早上,瞧见这大雪纷飞的场景,郑达就处于高度兴奋状态。从床上爬起来,就马不停蹄的把陆家名下的粮庄跑了个遍。和其他行业尽皆陷入萧条状态不同,陆家粮庄外却是一大早就有人冒着风雪排队买粮——

这样邪性的雪下得人心里慌啊。且之前天气太好,大家倒是储存了些白菜之类的,至于粮食却是和往年一样,有钱的多买些,想着能吃到来年开春就成。家里穷的,则根本是吃完了再去买。毕竟这几年风调雨顺,粮食价格一直平稳的紧。

可这会儿一看下雪的模样,却都吓得一激灵。虽然说是瑞雪兆丰年,可那是指雪下得正合适的时候,哪像眼前这场雪,这才几个时辰啊,就有人家房屋都给压塌了的。

真是大雪成灾,明年注定就会是灾年,哪家存粮都不够啊。

是以一大早,可不是纷纷冒风顶雪出来买粮——

买的早了,说不得还会便宜些。要是再下几天,不定涨成什么样呢。

那些粮商哪个不是成了精了的,自然闻风涨价,今日粮价比起昨日来,俱皆溢价三文。

别小看这三文钱,毕竟,谁让陆三少屯的粮食多呢。郑达可是算过,已是足够把运费什么的全给平了不说,还能有可观的盈余。

而这还只是开始。

“不然,咱们先不卖?再等两天…”郑达直接建议道。

“那可不行。”陆珦直接摇头给否决了,之前陆瑄可是嘱咐过,让陆珦切记他可不单纯是生意人,更是阁老府三公子,就须得要有阁老府公子的格局,“囤积居奇以待高价,那不成奸商了。卖还是要卖的,只你们眼睛放亮些,别被其他粮庄浑水摸鱼就成。”

又分派了些其他事务,看看外面的天色,大雪依旧没有停的意思,不觉又起了点忧国忧民的心思——

真是照这样下下去,叔父陆阁老他们怕是有得头疼了。

不得不说陆珦这一回倒是猜的挺准。如果说第一日下雪时,众朝臣还不以为意,甚至为了来年的丰收,击掌庆贺,到了第二日,却已是有些愁上眉梢,到了第三日上,被压塌了房屋的数量直线上升,所有人终于意识到,怕是大事不妙了,这大雪已是确定无疑成灾了。

便是身体虚弱的皇上,也强撑着上了早朝。

“皇上,京城已是出现流民,要想个法子妥善安置,不然怕是会出乱子…”

“粮价飞涨,须得有应对之策…”

更有人直接道:

“这场大雪太过突兀,莫非是上天示警…”

陆明熙蹙了下眉头,刚要开口说话,不妨一个着兵部郎中服色的官员已是抢先出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上,胶东传来急件,说是有流贼勾结倭寇犯我边境,还请皇上定夺。”

一番话说得朝堂上登时一寂——

要是一般流寇也就罢了,那可是凶名在外的倭寇!真是放任成长,动摇大正国祚的可能都有!眼下大雪突降,已为内忧,再有倭寇这个外患,真是不堪设想…

有那有心人便想起方才有人说“上天示警”的言语,心里也不禁暗中嘀咕,难不成,是朝中有奸臣?抑或,真的是皇上私德方面…

却是不敢再想下去。

也有那明眼人却是瞧出来,这兵部郎中名叫梁坤,分明就是胡庆荣做了兵部尚书后,一手提拔起来的,乃是丝毫不掺假的胡太后的追随者…

“胡爱卿是兵部尚书,既出了这等事,是不是已有了应对之法?”下面的混乱,皇上自然尽收眼底,却是不动声色的把视线对准了胡庆荣。

没想到皇上直接把烫手山芋抛了回来,胡庆荣便有些头皮发麻,只皇上既然有问,也只得硬着头皮道:

“以臣之见,大雪灾患不过芥廯之疾,倭寇犯边才是心腹之患,为今之计,还是赶紧委派一位沙场宿将,前往胶东平定祸乱才好。不然假以时日,倭寇势力已成,怕是会贻害千秋。”

胡庆荣话音一落,袁烈当即上前一步:

“皇上,微臣请战。”

其实早在梁坤上奏说倭寇犯边时,便有无数道视线投向了武安侯袁烈——倭寇凶名在外,杀人劫货,手段不是一般的残忍,危害之大,根本就是朝野尽知。而放眼朝中,如果说还有哪位是大家一致认定,可以制衡倭寇的,也就是武安侯了。

毕竟这位可是打仗的祖宗,一直以来,但凡袁家儿郎出马,就从无败绩,可那是从前,眼下无疑却大大不妥。

实在是瞧今年这雪势,难保帝都这里就会太平啊!

事关朝廷安危,如何也不敢放袁烈离开啊——

倭寇怎么说也远着呢,雪灾和流民却是近在眼前。

刚刚荣升为阁老的娄明远直接开口否决:

“今年雪灾非比寻常,以昌邑为中心,方圆五百里尽皆大雪封门,大正泰半河山都被积雪覆盖,大批流民正往帝都而来,京畿安危,非比寻常,胶东半岛,袁将军却是去不得。”

说着冲皇上一拱手:

“臣以为,靖国公方文礼也算军中宿将,庆王牧守胶东,亦有守边卫土之责,不若拨一路人马给靖国公,前往胶东和庆王会合,戮力齐心,剿灭倭寇。”

娄明远话音一落,朝堂中顿时一片附和之声:

“娄阁老所言极是。”

“臣也举荐靖国公…”

一片附和声中,方文礼更是直接向皇上请命,誓言不平倭寇,绝不班师,登时赢得喝彩声一片。

眼瞧着方文礼众望所归,皇上自然点头应允。

胡庆荣静静瞧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睛微眯,喜悦之意一闪而过——

庆王沉寂已久,所缺的可不就是一个这样强势重返朝堂的机会?

果然便是老天都护佑太后娘娘并庆王殿下,下了这么一场及时雪来。

至于说袁烈,让他暂时居于中枢也算一件好事,毕竟,庆王那边,早已定好了应对之策…

只希望这雪能下的时间再长些才好…

一抬头,正对上娄明远看过来的视线,当下微微点了点头。

十月二十九日,方文礼大军开拔;十月三十日,大雪停了一一下午,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老天爷终于开恩,天气终于要开始转晴了时,又再次变脸,大风陡起,温度持续走低之下,鹅毛大雪再次开始发威…

十一月初一,皇上拖着病体,亲往太庙祭祀,同时写下罪己诏,昭告天下,雪势却是连绵依旧…

“这鬼天气,真是中了邪不成!”朝中事务太多,袁烈已是数日都歇在官衙,今儿个好容易抽空回府,甫一进房间,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不觉舒服的长叹一口气。

丁芳华忙迎上来,亲自服侍着袁烈除去外衣,又赶着让人把现成的羊肉锅子端过来:

“…都是宁姐儿准备的,不独吃着暖和,味儿道更不是一般的好,你也尝尝鲜…”

“火锅子?”袁烈明显有些讶异,“那是什么东西?”

“是宁姐儿弄得。”丁芳华不是一般的骄傲,“阖府上下,便是老祖宗和母亲并小叔他们,也都赞不绝口,待会儿侯爷尝尝就知道了。”

袁烈任她忙前忙后,忽然想到一件事:

“咱们家的粮食还有多吗?还有木炭…瞧今年这天气,冷的时间可是长着呢。”

“这一点侯爷放心,咱们家粮食也好,木炭也罢,可都是充足的紧呢。”丁芳华语气满是感慨,忍不住道,“我这会儿算是明白了,怪道了凡大师说咱们宁姐儿是个福慧双全的!”

“不是你经办的吗?又关宁姐儿什么事?”袁烈听得一头雾水。

“是我经办的不错,可要不是宁姐儿一再跟我说,多准备些粮食和木炭,侯爷以为,我想的起来吗?”丁芳华想想可真是后怕,亏得把女儿的话听了进去,不然袁家这么多人,这么寒冷的天气,依照往年的例准备的话根本不够,“听说啊,靖国公家因为买的碳太少,竟有下人活活被冻死…”

亏那文氏还号称什么出身书香名门,心肠倒是狠。

“咱们府里万不可出现那等事。”袁烈蹙了下眉头。方家的事,可不是早在私下里传开了,听说是因为文氏一向节俭成性,冬日里拨给下人的碳从来都是极劣的不说,还能省就省,不时克扣。可往年也就罢了,今年实在寒冷太过,昨日大街上就扒出了两具饿殍。

可再怎么说,堂堂国公府也冻死人,未免让人觉得主子未免太过悭吝刻薄不慈不仁…

这几日弹劾靖国公的折子可不已是雪片般飞上皇上的案头?不过是因为方文礼重任在身,前往胶东平定倭寇,全被皇上压下来罢了。

还要再说,却在瞧见院外面正急匆匆走过来的人影时,又住了嘴:

“宁姐儿来了呢。”

嘴边不觉露出一丝笑意。

几日不见,宁姐儿好像又长高了些呢。

那边蕴宁已是跨过门槛,外面风雪太大,蕴宁眼睫毛上都沾了些。把个丁芳华给心疼的,忙不迭亲自拿了热毛巾,帮蕴宁拭去脸上的冬雪:

“跑这么快做什么?瞧这一身的雪。”

蕴宁脸上就显出些赧色来:

“女儿担心爹爹会马上走…”

“找我有事?”没想到蕴宁是来找自己的,袁烈不觉有些奇怪。

“嗯。”蕴宁点头,却是回身从丫鬟手里拿过一黑一白两个盒子让袁烈过目,“女儿这些日子制出了些新药来——白色盒子里装的药膏治冻疮疗效最佳,白色盒子里是药丸,对于防止风寒效果甚好…”

“什么?”袁烈登时坐不住了,几乎是抢的般从蕴宁手里接过两个盒子,呼吸都有些粗重,“宁姐儿的话当真?这样的药物你手里还有多少?”

第134章

不怪袁烈激动。实在是这些日子, 袁烈和手下做的最多的,就是带人到街上巡视, 安置流民之外, 更要处置各种突发事件。

镇日里穿梭于风雪之中,别说手下将士, 便是袁烈手脚上都生了冻疮。别小看这冻疮, 先是红肿,接着就是奇痒, 然后疼痛难忍,严重了, 甚至有人胳膊腿都保不住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几日行动上都受了阻碍, 若是寻常百姓也就罢了,这些将士可都是身负重任,随着流民日多, 肩上的担子也就越重,当真容不得出半点儿意外。

袁烈前几日已是命人去各大医馆搜罗冻疮药, 可惜收获甚微,毕竟百姓的需求量也不是一般的大,以致因为冻烂溃面过大, 每天都要躺倒一批士兵…

这些日子以来,袁烈可不是忧心如焚?

再不想回家换个衣服的空当,女儿就给了自己这么大个惊喜。

更别说还有那些风寒药丸了,这样滴水成冰的天气, 还有什么药比这个药更实用的吗?

而且早已领教过女儿医术之精,既是宁姐儿亲口说药效甚好,那疗效自然非同一般。

“如今每样各有一千盒。”蕴宁明显也有些忧心,“主要是做的过程有些繁琐,下一批药怕是还得等几天…”

殊不知,于袁烈而言,已是极大的惊喜了:

“竟是足有两千盒吗?已是足够解了为父的燃眉之急。”

毕竟,派出去那么多兵士,才买过来多大点儿啊。

更别说那些冻疮药还一个赛一个的死贵:

“耗去多少银两,你尽管写个清单过来,我让人把银两支给你。”

没道理女儿出了这么大力,还要倒贴银子。

“行。”蕴宁倒是没有矫情,毕竟,还指望用这些银子做其他事呢,“还有就是,这些药物,外人问起,爹爹就说是咱们家里祖传的…”

不管那郭耀祖是什么目的,可被他一闹,袁家的名声却彻底坏了,虽然不知道爹爹和小叔祖要如何应对,可能帮家里分担一下总是好的。

袁烈想的却又不同,和当初袁成阳提醒的一般,女儿小小年纪,医名在外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就如同这次出手救治皇后,里面可就有极大的凶险。

上一次太后本就有所怀疑,要是让她知道果然是宁姐儿插手了她和皇上之争,宁姐儿可就危险了!

当下自然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