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老夫人真要仗着年纪大了血口喷人不成?”

又气狠狠的乾指指向袁烈:

“武安侯,你还是不是男人,要靠着女人耍嘴皮子,逼死我妹妹吗?”

说着,悄悄给郭贞娘递了个眼色。

郭贞娘方才也是被老夫人骂的太狠,有些昏了头,这会儿也明白过来,除非把袁家给告倒,不然,就真的没活路了。

当下一咬牙,转头朝着大理寺前面的廊柱上就要撞过去,不妨却被一只大手给拉住。

郭贞娘抬头看去,泪眼朦胧中,正好瞧见袁烈,一时大恸,悲悲切切的喊了一声“侯爷——”

所以袁烈心中还是有自己的吧?不然,也不会瞧见自己要寻死,赶紧救下…

正自激动,一张纸却是直接拍在脸上:

“从今之后,你郭贞娘和袁家再无瓜葛。”

说着松开手,瞧着郭姨娘的眼神殊无半点儿温度:

“现在,你可以继续寻死觅活了!”

郭姨娘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拣起地上的纸,却分明是一张驱离书,上面除了郭贞娘和袁明仪的名字外,更有袁家族老的署名!

侯爷这是不要自己了?甚至,连自己的生的女儿,也舍弃了?

“侯爷!”太过绝望之下,郭贞娘声音都直了,竟是发疯一般道,“你不能这样,你要杀了我吗?当初是你毁了我的名节,是你对不起我…你罔顾我和兄长对你的救命之恩,逼我为妾…”

一定要毁了袁家,只有把这个男人真的逼到绝境之中,不然自己这这个男人的缘分就真的断了!

“是不是真觉得,我手里没有证据,就可以任你们信口雌黄?”已是到了这般地步,袁烈早没了耐心和他们周旋,直接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冲着郭耀祖并郭贞娘一晃,“只可惜,这封信,我现在还留着。”

说着上前几步,呈给周良臣:

“这是当初郭耀祖通过郭贞娘转交于我的绝笔信,到底是我强抢民女,还是郭大将军临终托孤,各位大人一瞧便知!”

周良臣接过,快速浏览一遍,再抬头看郭耀祖,眼神已是有些冰冷。又转手递给严子清几人,信很快传到心急火燎的胡庆荣手里,待得看完书信全文,也是目瞪口呆——

能瞧得出来,信件乃是仓猝而成,甚至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迹,看血痕并纸张,分明是年代久远,至于信件内容,则全篇都是央求袁烈看在郭耀祖为他而死的份上,收下郭贞娘在身边服侍——

“…妹妹年长,双十年华尚不及许配人家…又对侯爷一见钟情,还望侯爷看在耀祖为侯爷而死…收下贞娘在身边侍奉…若有来生,耀祖必衔草结环以报…”

再有这字迹,旁人或者还有些怀疑,胡庆荣日常里却和郭耀祖多有书信往来,自是一眼认出,分明就是郭耀祖亲笔!

当下狠狠的瞪了郭耀祖一眼——

亏庆王还吹嘘他这女婿精武艺、擅筹谋,现在瞧着,分明就是个没有脑子的饭桶。这么一份儿重要证据在人家手里攥着呢,他还敢张扬出来!

第146章

郭耀祖如何看不出胡庆荣面色有异, 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坑袁家,一则之前从妹妹郭贞娘那里得了准信, 之前留的那封所谓绝笔信, 早被她毁去了,根本不必担心袁家手里有任何证据;二则郭耀祖料定, 自己今日的翻脸袁家绝对措手不及。

毕竟, 以郭耀祖对袁家的了解,这一家子即便战场上能料敌先机, 与自己人尤其是他们认定是朋友的人相处时却太过耿直,不然, 也不会这么多年被自己和妹子蒙在鼓里, 而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即便意识到郭家有些强势, 袁家也必然想着是因为自己想要扶贞娘为嫡室,绝对想不到,自己的真实目的却是彻底毁了他家。

所谓以有心算无心, 猝遭剧变,袁家除了眼睁睁的等着自己把满盆脏水泼上去, 再无别的法子。

可现在,郭耀祖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袁烈竟然拿出了证据!再联系之前高氏的一番言语, 终于意识到不对!

袁家的模样,怕是早已洞悉了自己的心事,更甚者早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就等着自己发难呢。可笑自己还以为胜券在握, 殊不知早落入袁家的圈套之中。

比方说那封信,自己妹妹的性子他还是清楚的,较之一般女子无论耐心还是谋事,甚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情,都强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便是较之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她既敢说已经把信件悄悄毁掉了,就绝不可能骗自己。袁家却还能再拿出一封来…

又有些侥幸,或者其实是袁烈虚张声势?

当下上前一步,嘴里兀自怒声道:

“为了威逼一个弱女子,袁家竟连这等龌龊手段也要使出来吗!试想彼时郭某性命尚且不保,哪有时间写什么绝笔信…”

却在瞧见胡庆荣刻意露出的字迹时,如同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一般,登时一哽——

虽然仓猝间没有瞧见多少内容,可却分明就是自己的字迹,更甚者,和现在的字迹一模一样!

冷汗很快浸湿了里衣——

当初会遇见庆王,哪里是他失忆跑到了胶东,分明是庆王偷偷到了边疆,而会跟着庆王走,却是因为,一来不愿意被灭口,二来,郭耀祖也认定,这分明是老天给自己的一个机会。

跟着袁烈,这辈子也就是个打仗卖命的料,想要一飞冲天恢复先祖荣光却是想都不要想了。

毕竟,有袁烈珠玉在前,一个郭耀祖算得了什么?

倒是庆王那里急需人手,且这人野心勃勃不说,更有太后为内应…

权衡利弊,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为庆王效力。

郭耀祖为人从来谨慎,投靠庆王后没站稳脚跟前,唯恐一时大意授人以柄,索性连字迹都改了。

这也是他之前颇为自信的另一个原因——

即便袁家意识到不对,想要造假,定然也只会仿照从前的字迹,可他们不知道,自己一笔字早完全不同。

可现在那封信上的字却和现在自己的字一般无二。

偏是自己还不能开口否认,毕竟之前可是不止一次和旁人说过,早把从前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要是突然跟人说自己从前的字不是这样,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如若再扯出当时庆王从胶东私自跑到边疆,更甚者袁家惨败,死了那么多人的事…

孰重孰轻,郭耀祖如何不懂?

更是明白了袁家的心思,分明就是跟说,他们早料定了今日一切,就是摆明了要算计自己。

到了这一刻,郭耀祖终于明白,做袁家的敌人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身后的郭姨娘脸色也顿时白的和纸一般,身形也是摇摇欲坠。只和郭耀祖的慌张不同,郭姨娘却只觉如堕深渊。

既然能拿出这样一封信来,说明袁烈早知道自家大哥还活着的事,更甚者对自己所有的事情都了若指掌。

成为枕边人这么多年,郭姨娘如何不知道袁烈最痛恨的是什么,那就是身边人的背叛。

被自己和兄长联手背叛,侯爷,定然再不肯原谅自己了!

这一世别说和袁烈生同寝死同穴,根本连在他身边侍候做妾的可能都没有了。

更无法接受的是,袁烈这般做,分明是拿自己当敌人看待了。不然也不会这般步步为营!

眼下自己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万般绝望之下,竟是嘶喊出声:

“侯爷!您怎么能这般对我!丁芳华,她有什么,不过是,比我出现的早,比我长得好一些罢了…若然您陷入绝境之中,这世间,只有一个女人,只有我郭贞娘,愿意替您去死,替您去死啊!她丁芳华,能做到吗?我不过是想和您白首到老,我有什么错,有什么错啊…”

“您不能这么对我,不能啊…”

“不能这样对你?”不待袁烈开口,高老太君已是直接怒声道,“当初若非你死缠烂打,又拿出你兄长的绝笔信,以恩情相威胁,我那孙子如何愿意把你收入房中?”

口中说着,从袖子中取出一干票据往郭姨娘面前一掷:

“这些年来你吃的什么喝的什么?明明是锦衣玉食,却要口口声声说受尽折磨…郭氏,你真的有心吗?”

“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和你兄长一样贪得无厌!一个想要踩着袁家上位,一个更是贪着武安侯嫡夫人的位置,甚至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老身骂你们四姓家奴、有乃祖之风,哪一句错了吗?”

风起处,那些票据一下散开,便有离得近的人看的清楚:

“锦绣坊的衣衫…啧啧,那价钱可不是一般的贵啊!”

“就是,我们家也只有正房夫人换季时得一两件罢了…”

“啊呀,还有丁家的珠宝首饰…”

“这样的吃穿用度,就是比起嫡夫人而言也不差什么了吧…”

也有那脑子转的快的,“嗤”的讥笑出声:

“你们刚发现这女人说瞎话啊?方才没听见她说嘛,分明是稀罕惨了武安侯爷,死缠烂打当了妾不满足,又妄想着挤走正头夫人…”

“也是,这郭大将军,瞧着一脸的正气,怎么竟是这等龌龊小人。”

“就是,人家袁家手里有的是证据,他倒好,上下嘴唇一嗑,就想把袁家送去监牢里。啧啧,这样的大舅子,别说武安侯不要,就是我等小民也不敢沾啊。你说他要是看上你啥东西,不吭不哈的转头就能把你往死里坑…”

“我这会儿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四姓家奴啊,分明是有奶就是娘吗!”

“妹妹嫁不出去了,硬赖给武安侯,转头还想把人家的家当给夺了…”

一阵阵讥笑声传来,郭耀祖好险没吐一口老血出来——

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会儿终于切身体会到了。

偏是已完全失去了主动权,再想要挽回,是万万不能。本想着把袁家钉死在耻辱柱上,结果却正好相反,不独自己名誉扫地,便是先祖身上的遮羞布,也被再次扯下来。

郭家历代先祖的名声,今日算是被自己糟蹋尽了。

郭耀祖简直要绝望了,却是突然转身,双手摁住郭姨娘的肩膀,红着眼睛怒声道: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口口声声跟我说,在袁家受尽欺凌,让我给你做主吗?还有那绝笔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下情形,想要扳倒袁家,根本是做梦。为今之计,只有先想办法把自己摘出来…

郭耀祖双手用力,郭姨娘只觉两只臂膀都好像要被人卸下来一般,剧痛之下,勉强回神,正对上郭耀祖狠厉无情的双眼:

“你这般,又置仪姐儿于何处?有没有想过仪姐儿的将来?”

郭姨娘登时如堕冰窟——旁人或者不明白郭耀祖这话是什么意思,做了多年兄妹的郭姨娘却是比谁都明白,郭耀祖想说什么。分明就是,拿没了父族可依靠的女儿来威胁自己,如果说这世间,郭姨娘最爱的人是袁烈,那么袁烈之外,也就是袁明仪了…

视线一点点转开,最终落在郭耀祖刻意露出的那把匕首上。

郭耀祖神情登时悲喜交集——看来贞娘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自己就这么一个妹妹,如何舍得瞧着她死?只眼下委实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有贞娘死了,自己才能脱困。

一念未毕,郭姨娘已是探手拽出匕首,却是手腕一翻,朝着郭耀祖胸口刺去。

等郭耀祖意识到不对,只来得及狠狠一脚把郭姨娘踹开,至于那把匕首,却依旧被狠狠的插入胸膛处。

袁明仪正站在郭姨娘身后不远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飞过来的郭姨娘砸了个正着,等勉强挣扎着抬起头来,正瞧见郭姨娘身形蜷曲、口鼻流血的凄惨情景,一时吓得魂儿都飞了,手脚并用的爬过去:

“娘,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仪姐儿,是娘,对不起你…”到了这会儿,郭姨娘早已是追悔莫及。都怪自己,太贪心了啊。非要奢望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却是艰难的转身,冲着高老太君以额触地:

“老,老祖宗,一切,都是,我的错…可,仪姐儿,她,终究姓袁,还请老祖宗,好歹,给她,一口饭吃…”

“娘,您说什么啊?舅舅…”袁明仪下意识的回头,就想招呼郭耀祖过来,却在瞧见插在郭耀祖胸前的匕首时,吓得再次尖叫起来。

随从郭耀祖而来的副将也终于回神,忙不迭上前扶住身形摇摇欲坠的郭耀祖:

“将军——”

又想拔出那把几乎连刀柄都快没入的匕首,两只手却是被喷涌而出的鲜血迅速染红。一时急的直跺脚:

“太医,快,快请太医——”

“别——”郭耀祖颤声道,却是艰难转身,朝着袁烈哀求道,“侯爷,之前,之前是,我妹妹不对…我知道您身上常年带有,金创药…救我…”

袁家金创药便是太医院也是比不得的…

“到现在,你还要把一切罪责推到郭贞娘身上吗?”袁烈却是甩手又丢出一封信来,神情森然,“这是三年前,你和郭贞娘的通信。说什么失忆忘记所有,最近才想起来,根本就是一派胡言!连自己亲妹妹都能这么利用,更甚者,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就能逼着亲妹妹去死,你这样猪狗不如的人,竟还妄想用我袁家的金创药活命,我呸!”

第147章

围观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那可是平倭英雄郭耀祖啊。

进京时如何声威赫赫, 朝中重臣莫不郊应,便是皇上也强支病体亲自在太和宫隆重设宴犒赏。

安西伯的风头在京城一路狂飙, 令得武安侯府也为之逊色。

而这样一个早被“神话”了的大将军, 转眼间竟被自己亲妹妹给捅了个血窟窿,说不好一时半刻之间就会一命归阴。

事情发生的太快, 说是迅雷不及掩耳也不为过。

严子清等一干人回过神来时, 郭耀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其他人也就罢了,胡庆荣却是坐不住了——

眼下庆王殿下手中最缺的是什么啊, 无疑就是人才啊。比起袁烈来,郭耀祖当然还差些, 可也算庆王手下第一得用的了。更别说这郭耀祖还有另一个身份, 那就是庆王殿下的女婿。真是这么眼睁睁的瞧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庆王那里也不好交差啊。

忙转头瞧着袁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武安侯,大家同殿为臣, 郭将军更曾是你生死之交,你们两家之间并无生死大仇, 不过是些许误会罢了,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么说您和郭将军也是曾同甘共苦的袍泽兄弟, 如何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袁烈却是冷笑一声:“袁某并非医者,今日更是受审而来,胡大人凭什么认定在下不管到哪里都会随身带有灵药?”

“且所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若然是袁某人的兄弟, 便是让在下剖肝挖心,也在所不惜,若然是敌人,任其自生自灭,袁某人自觉已经是太过心慈手软了…”

口中说着,瞧向郭耀祖的眼神却是和淬了毒一般——

到底是何原因,堂堂郭大将军竟要诈死、隐姓埋名,远走他乡?更心思叵测留下妹妹进入袁家?

当初和匈奴一战,袁家儿郎死伤泰半、十不余一。这么多年来,袁成阳和袁烈可也没有放过追查当初的事。只可惜却始终茫无头绪。

而郭耀祖的回归,却让两人同时想到一点,那就是当初那一场惨败,十有八九和庆王有关。

至于说郭耀祖,即便不是参与者,也定然是知情者。

一想到这个可能,袁烈就觉得五内俱焚,若然有可能,恨不得手刃郭耀祖才好。

“你——”没想到袁烈竟公然拂了自己的面子,胡庆荣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从强势返回朝堂,满朝文武,即便包括几位阁老在内,还没有哪个敢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的。

一时神情就有些冰冷。

好在一片仓皇中,太医终于姗姗而来,忙不迭抬了郭耀祖兄妹离开。

袁明仪本想跟上去,却直接被斥退。登时六神无主,想起郭姨娘之前的嘱咐,终是一步步挪到高氏身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不止。

不同于郭耀祖,袁明仪身上毕竟流着袁家的血脉,高老夫人并丁芳华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当下直接招手叫来家丁,让把袁明仪给送回去。

只坐上车子后,却并没有去武安侯府,而是径直往一个乡下农庄而去。真心悔过的话,袁明仪或者还能嫁个一般的士绅人家,也有可能一辈子终老于此…

送走了郭耀祖,胡庆荣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竟然敢这么对庆王女婿,袁家根本就是直接表明了不会和庆王也就是太后这一方合作的态度。

既如此,又何必再给他留什么脸面。

直接拿起几案上一张签字画押的状子扔了下去,厉声道:

“方才那些俱是你们的家务事,却是和案情无关。今年暴雪成灾,百姓饱受饥馑之苦,却有人为了一己私利中饱私囊、邀买民心,殊不知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倒毙街头…这是吏部郎中丁芳年的供词,袁大人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袁烈哂然一笑,却是看都不看地上的口供:

“他人如何,与袁某何干?之前袁某人已然说过,袁家赈济百姓的粮食俱是家中子女拿自己体己银子购买,或者确切的说,买粮银钱乃小女所出,具体经手施救于民的则是犬子几个。袁某人倒想问胡大人一声,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家粮食全是从国库中而取?”

胡庆荣眼睛中却是闪过一丝狡黠。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们手里自然没有证据,可我们根本不需要证据。毕竟除非是谋逆的罪名,不然就别想除掉袁家。

而袁家能立足朝堂,凭借的除了历代男儿立下的功勋外,更有备受赞誉的家声。

胡庆荣一党打的算盘可不和郭耀祖一致,认定只要让袁家名誉扫地,为了平民愤,袁家以后只有夹着尾巴度日,至于说他手中的军权,还有身上肩负的帝都安危的重任,都只能拱手让人。

只要能挤走袁烈,换上太后的人,就是最大的胜利。

而不管袁烈如何应对,都注定了他的名誉必定一败涂地。毕竟,自己可是调查过,袁家用于赈济的粮食,即便是灾前购买,其价值也超过了四万两之巨。

无法讲清前因后果,就得背下贪占粮食的罪名。或者继续坚持之前说的话,那就得好好给天下人解释一下,如何一个刚回归侯府不足一年的小姐,就能有足足三四万两的体己银子!

“啧啧,都说武安侯战场上百战百胜,倒不想还这般巧舌如簧。”胡庆荣似笑非笑,视线在袁家众人身上扫过,“你说粮食全是女儿体己银子所买,可有证据?”

袁烈点头,把虞秀林送来的购粮账簿递给差人,差人双手接过,又捧给胡庆荣。

胡庆荣快速的翻阅了一遍,转手递给严子清,账册在陆明熙四人手里转了一圈儿,最后又交还到胡庆荣手里。

“各位大人以为如何?”胡庆荣把账册丢到一旁,却是不看袁烈,反而瞧着严子清,“严阁老当年号称户部第一神算,不知可看出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