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照片、笔记本、几只破旧的木头盒子,没什么特别之处。

“活人家里留死人衣服不吉利,当年我把姐的衣服被褥裹好,一起给她带上路了。”

思瑜点头表示理解,盯着生母的照片,相中的人跟母亲有五分像,每年清明扫墓时,她远远的见过这座墓碑。当时没仔细问,现在却是全明白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她反而十分平静。虽然体内流着同样的血,但生母于她而言不过是未曾谋面的陌生人,远没有朝夕相处十八年的养父母来的亲。

静静的打开最后一只盒子,她看到一只怀表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思瑜捏在手心,如果她没记错,前世她偶然在白莲的梳妆台里见过此物。在一堆华丽兴时的铂金首饰中,这枚老氏的怀表格外醒目。

“妈,这是什么?”

“是姐姐从小带在身边的,这东西也不值什么钱。”

思瑜一时也想不明白,不过有一件事她确定,决不能让白莲拿到此物。握紧怀表,她神色未变:“我就留这一个,剩下的让他们带回去好了。”

林丽芬不疑有它:“照片也留一张,那时候大家都穷,还真没什么好照片。”

思瑜挑出其中最清晰的一张,虽然没感情,但她总要感谢,此人将她带到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赡养费到手

刚走出储物间,还没等坐下喝口水,大门处就传来哐当哐当的敲击声。响声急促而剧,明显来者不善。

“姐,肯定是来找你的。”

思瑜瞪了眼弟弟,抄起扫帚塞到他手里:“你也是同谋,快跟我一起来。”

在父母疑惑的目光中,姐弟俩出了北屋。刚走到门口,那边半掩着的院门已经被撞开。

夏思明打惯了群架,见此直接抄起扫帚抡上去。好巧不巧,带着一层泥土的扫帚头正好扑了姚梦一脸。

“啊…”

尖叫着,她一屁股蹲在门槛上。门槛中间有个固定两扇大门的铁柱,拇指粗细中空。在思瑜的视线中,铁柱正中姚梦菊花。

朝弟弟竖起大拇指,她想起几年后那首脍炙人口的名曲“菊花残,满地殇…”

还没等心中的小人唱完,怒气冲冲的姚正峰走进来,后面跟着如丧考妣的白莲。思瑜心下有数,一定是学校井边的事被捅了出来,这仨人一致的站在姚梦身边,过来兴师问罪了。

“原来是你们,我还当有人要强行入室抢劫。”

想好后,思瑜就矢志不移的走高级知识分子和白莲花们最为惧怕的乡土泼妇风。她在姚家人心中的形象越不堪,夏家一家子也越安全。

“思瑜,你怎么能那么害梦梦,想生生把她推下井。姚家对你有亏,我们知道,但我们来就是想要弥补。你不能把上一辈做错的事,全都算到梦梦头上。如果不是她叔叔及时赶到,梦梦现在怕是早就遭遇不测。”

白莲控诉着,眼中溢满泪水,愣是一滴都没流下来。可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还是刺激了姚正峰和宋兵的雄性荷尔蒙,俩人充做哼哈二将护在捂住屁股的姚梦身前,握紧拳头一副随时干架的模样。

夏友良和林丽芬大惊失色,儿女的反应他们也看到了。莫非,这事真是自家孩子做的?

对着姚梦越发得意的脸,思瑜弯起唇角:“哦,她是这么说的?”

姚梦骄傲的挺起胸,脸上却十足可怜:“姐姐,我知道你有怨。上午你打我骂我,我可以忍。可我还得活下来,好好地爱爸爸妈妈和叔叔。”

“呵呵,姚小姐真是博爱。既然你这么确定,那咱们报警验伤好了。”

握紧拳头,思瑜掷地有声。掐手肘骨头、拿钢笔戳胸下肋骨等这些对付姚梦的小手段,全是她前世跟姚杰学的。

她以亲身经验担保,这手段可以弄得人疼痛难当。但从表面上看,绝不会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

前世每次姚杰这么左后,姚梦总会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将弟弟拉在身后,温柔的劝说:“小杰,大姐脾气不好,你要玩就找二姐陪着。大姐不要生他气,他只是想跟你亲。”而后是白莲和姚正峰出场,一个火上浇油,一个厉声训斥,姚家四人日常胜利刷一遍。

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摊手她朗声说道:“哎,好心救人一命,没想到还被赖上,简直没天理。妈,这盆脏水不能留在咱们身上,我进屋打个110。思明保护好妈,她身体弱受不得风吹草动。”

对姚梦咧嘴笑笑,她转身往房内走去。滦城可不是姚家地盘,事情一旦报上去,她这个姚家女儿的过往就再也捂不住。她就不信,姚家能舍下脸面。

**

思瑜能想到的,姚家三人也都能想到。宋兵看眼白莲,见她几不可见的点头。心下赞叹白莲夫人识大体,他快步上前拉住思瑜。

“思瑜别生气,都是一家人,用不着闹得110来。”

弯起唇角,这就耐不住,她还当姚家多能耐。

“起开,谁跟你一家人。这俩女人跟唱川剧似得,上午搂着我亲到不行,下午就指控我意图谋杀。再不叫警察来,怕是等会我得成危害全人类的祸害。你们说完拍拍屁股就走了,我们可还得在滦城过活。这话叫街坊邻居们听到了,以后我还要不要做人。”

轴承厂家属院本就不大,先前敲门的动静加上这会闹腾,闲着的左邻右舍已经都出来,围在夏家门口叽叽咕咕着。

“思瑜这么干脆的孩子,怎么摊上这种糟心事。”

“对啊,前几天她还帮我摘菜,这孩子怎么可能杀人。”

“看那对母女眼睛泪汪汪的,真像新月格格。”

“我看像汪紫菱。”

“不管像谁,反正都是坏了心眼抢别人男人。这要搁在旧中国,就是给人做姨太太的命。”

都是同事邻居,这些闲着的老太太们说话带着明显的主观偏向。姚梦低头,感觉屁股上中了一箭又一箭。

思瑜忍不住笑出声,壮哉滦城大妈。白莲则是完全变了脸色,这是什么鬼地方,女人一个个都跟糙老爷们似得,完全不懂柔弱婉约之美。

姚正峰怒急,回头关上大门,将一切视线隔绝在外:“既然你不跟我们走,那我们只能把遗物带回去。”

不说迁坟的事了?果然这些都是幌子,摸摸口袋中的怀表,不管她能不能解开这东西的秘密,都不能便宜姚家。

“这事稍后再说,我们先来谈谈你们的污蔑,以及赡养费的事。”

扶着母亲坐下,思瑜与面前四人对视:“我好心救姚梦一命,你们砸开我家大门,二话不说就污蔑我,这一出该怎么算?”

“姐姐,为什么…”姚梦双目含泪,欲言又止。

思瑜上前拎起她衣领:“哭你妹啊,我家又没人吃你那一套。要警察来处理你们又不肯,凭你一张嘴随便说说,就想诬赖救命恩人为谋杀?”

说这话的同时,她盯着白莲,神色间除了嚣张就是张狂。

“道歉,不然就叫警察!正好帮我做下亲子鉴定,让大家都知道姚家如何遗弃亲生女儿。”

白莲脸色成了油漆桶,想到丈夫的计划,最终她还是咬咬牙:“思瑜,这事是我们的疏忽,我向你说声对不起。”

夏家其余三人站在后面,见过姚家的无耻后,此刻他们完全不想让女儿(姐姐)收敛。

“诬赖我的又不是你,我要她道歉。”

姚梦看着母亲,想起她中午说的那番话,他们必须得到那份遗物。心中怨毒,她咬咬牙:“对不起。”

思瑜收回手,无所谓的说道:“跟蚊子哼哼似得,算了,你不想道歉我也不勉强。这份委屈,折合成精神损失费就好。”

掏出随身的便签和圆珠笔,她唰唰的写着:“姚家遗弃我十八年,奶粉钱、教育费、我父母的抚养费…我算算,去个零头,给五十万就好。”

姚梦瞪大眼,尖声说道:“五十万,你还真敢要。”

思瑜指着她:“姚小姐,你身上这条裙子就得值五百吧。你这样的高级人士,怕是睡得床都比五十万要贵。相比起来我才要这么点,简直太少了。”

姚正平和宋兵交换下神色:“这么大的数额,我做不了主。”

思瑜坐在马扎上,眼皮都没抬一下:“你们如果给不出来,我就搬个小马扎坐在你们小区外头,让大家都知道,他当年做了什么好事。”

白莲眼中的泪水褪去,她现在信了,穷山恶水出刁民。幸亏这闺女不回去,否则姚家绝对会成为大院内的笑柄。

姚正平咬咬牙:“行,都依你。”

日落黄昏时,夏友良跟随姚家三人,亲自去银行转账。瞅着到手的转账凭证,思瑜笑眯了眼,这幅模样当然又引来姚家人的极端鄙视。

瞅着旧盒子的怀表,姚正平松一口气,任务总算完成。发动吉普,车尾冒出一缕青烟,姚家人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夏友良最后掩上大门,走到女儿面前问道:“妮儿,刚才那事是不是你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始创业嗷嗷嗷~

这段写得卡死了,一直觉得太拖,每次写完4000删到3000不到。还好,我终于写完啦!

要不要说实话?

这是一个普通的夏日黄昏,凉风习习。思瑜看着门上婴儿拳头大小的金色铁钉,心中剧烈的挣扎。

过去那些事到底该不该说?该如何说起?说出来后父母会不会被吓到?

生活不是小说和电视剧,在这样一个坚持不懈的反封建迷信半世纪的国度,重生之事实在太过惊世骇俗。虽然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但他们对待生活严肃而认真,并不是童心未泯之人。

“爸,那女的动不动就睁着鱼泡眼哭,一副丧气样看着就心烦。她竟然敢瞒着我们去找妈麻烦,就是姐能忍,我也得抽她一顿。”

夏友良怒:“整天就知道动手,你都十六了,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把人打出毛病来,赔点医药费还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得蹲监狱。”

父子俩顶起牛来,谁也不服谁。思瑜垂下头,她很清楚,自己不想瞒着他们,可她更不想刺激到他们。看来暂且先压下去,等她试探下家人的反应,再说也不迟。

“爸,我看到那些人就生气,一时没忍住吓唬她一顿。”

夏友良摇摇头:“妮儿啊,你怎么越大越像思明。哎,如果你在姚家长大,肯定会像个小公主。”

思瑜走上前,长开手臂踮起脚尖抱住父亲和弟弟:“爸可别再这么说,我觉得现在这样随心所欲挺好的。真让我成姚梦那样,你们受得了。怕是每天掉的鸡皮疙瘩,炒炒都能填饱肚子。再说我们是姐弟,本来就该像。”

夏思明头歪向一边,最终确没有像以往一样挣脱。

一直坐在屋里的林丽芬也出来,听到女儿是真的不嫌他们比如姚家,她终于彻底放心:“妮儿以后可千万别这样冲动,那样的人家,咱们惹不起。”

思瑜摇摇手中的转账凭证:“妈,我们不用怕他们,这笔钱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那怀表,换成你爸的真没事?”

见母亲还疑惑,思瑜干脆把话掰开了说:“这你们就多虑了,越是地位高的人家越要脸面。就拿我出身这块说,如果在圈子传开,姚家的脊梁骨肯定被人戳成筛子。所以尽管我明目张胆的欺负了姚梦,一旦我威胁,他们还是得乖乖咽下苦水,反过头来跟我真心实意的道歉。

至于那块怀表,你不是说我生母去垦区时留在乡下家里了?姚家应该没人见过什么模样,如果他们真敢找回来,我们一推四五六,都死无对证他们还能怎么办?”

这事她一开始就计划好的,虽然在普通人面前姚家清贵,但在打个太极拳都能遇到一波首长的四九城大院,它不过是个中下层人家而已。姚家人说聪明,但也不过有些上不来台面的小伎俩罢了,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成不了气候,最后甚至沦落到与富商黄家结亲。

林丽芬脸色晴朗起来:“看妮儿那得意的模样,就差尾巴翘上天了。也是,当年姚正峰那么对丽萍姐,如今咱们也算讨回来。”

思瑜做剪刀手放在翘起的屁股上,做真正翘天状:“那可不,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不过我生母的事,可不能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揭过去。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找姚正峰讨回来。”

林丽芬愣住,反倒是夏友良爽朗大笑:“对,谋定而后动,这才是咱们老夏家的妮子。”

思瑜笑弯了眼,摸摸兜里的怀表,突然打个喷嚏。

“这是着凉了,妮儿快进屋。”

摇摇头,她笃定的说道:“妈,肯定是有人在骂我。”

**

如思瑜所料,这会姚家吉普车已经上了高速。调到最大限速,车里的气氛一派凝重。

姚梦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此刻白莲一手摩挲着怀表,另一手拿着小巧的香槟色摩托罗拉DB880通话:“喂,正峰啊。”

“我们已经往回走,没事,那孩子总体来说还不错。”

一旁的姚梦大声喊出来:“妈你凭什么替她说话,她可要杀了我。”

白莲给女儿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思瑜从小到大受了不少苦,我和梦梦都能理解。她不想回来,我们就给她留了五十万。对,怀表已经拿回来了,上面是有只鹰。不过东西有些旧,壳子和表分开了,用铁丝重新缠在一起。正峰啊,你说曹家要这东西做什么?”

“好,我不问。我相信你,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为咱们这个家好。”

挂掉电话,白莲瞪了女儿一眼:“你爸为了给你压惊,把你相中的那张拔步床买下来了,这下可高兴了?”

心想事成的姚梦突然想起夏思瑜那句“你这样的高级人士,怕是睡得床都比五十万要贵”,竟然被她猜中了,这下满分的喜悦一下打个折扣。

白莲没再管女儿,而是跟前排两人搭起了话。不动声色的,她探听着姚家的种种隐秘。怀表的事不简单,可不可以趁机拉她娘家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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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继续行驶着,思瑜一家吃过晚餐,将茶几归置到一脚。

客厅空地上铺上褥子和凉席,四口人或坐或躺,聚在一起。思瑜枕着母亲的大腿,眯眼思考着。

“这孩子,怎么突然折腾着要一块睡。”

林丽芬摸着女儿头,思瑜享受的叹口气:“自从换了这处大房子,有了各自房间,咱们家好久没一起睡,我想得不得了。”

夏友良感慨:“还真是,八年前的夏天咱们搬过来的,从那之后还真没带孩子睡过。”

想起往事,林丽芬俏红了脸。当初一家挤在大通炕上,夫妻俩想亲热都得偷偷摸摸。让孩子们分出去睡,还是友良的强烈要求。一转眼,当初小萝卜头般的儿女,眉眼间也都有了大人的轮廓。

思瑜湿了眼眶,对父母来说是八年,于她而言却是二十四年。好在她回来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治好妈妈的病。

“妈,你化验报告出来了么?”

满室温馨一瞬间变得冷凝,夏友良叹气,趿上拖鞋进屋,拿出一叠X光片:“医生说发现的不早也不晚,建议及早进行手术治疗。”

思瑜暗暗惊讶,按照前世的记忆,母亲查出病没几个月就去世了,这简直是癌症晚期的速度。

现在这样,只能有两种解释,一是化验报告出了问题,诊断盲目乐观;第二就是治疗上出了问题。

不管从记忆还是心理来看,她都比较倾向于第二种。

作者有话要说:

劝父经商

虽然对母亲的具体病情有疑问,但思瑜不是医生,所以她并没有妄加揣测。

捏起存款凭条,下午转账时,父母不顾她反对,执意用她的身份证新开账户,将钱全数存在她名下。

“这钱是妮儿要来的,也是点名给你的赡养费。妮儿,听爸的话,好好存着。日子还长着,以后用钱的地方多得是。”

母亲也劝道:“妮儿拿着,你跟思明姐弟俩亲。往后好好看着他,我也就放下一半心。”

父亲一向疼爱她,无非是想用这份钱给她做最后的保障。母亲也有这种打算,癌症是绝症,再多钱投进去也是打水漂。不过她却带上了思明,其实不用她提,她也会竭尽全力的照顾这个别扭的弟弟。

捏着检查报告,她斟酌下要说的话:“妈,这病不能耽误。不过滦城连个正儿八经的三甲医院都没,这么大的病,肯定不能在这治。”

夏友良趿上塑料拖鞋,起身关掉电视,偌大的客厅里只剩风扇的嘎吱嘎吱声。

“先前我和你妈也打听过,三甲医院倒是能托人排上号,但花销实在太大了。手术、放疗、化疗,都不是小数目。”

思瑜皱眉,这会轴承厂的状况怕是已经非常不好。最坑爹的是,九七年医保才刚刚起步,各项社保非常不健全。母亲病假是能请出来,但医疗费用报销无异于天方夜谭。

严重的经济问题,应该就是前世夏家卖掉房子,父母早逝的根本原因。想要从源头杜绝这一切,就得赚足够多钱。

之所以破坏如此好的气氛,就是为了这事。

“爸,钱没了咱们可以赚,但是病一定得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先进的设备治。”

林丽芬扭过头,捂住胸下,那里已经非常硬。她从年轻起肝功能就不太好,这几个月有些疼,也只是吃药打吊瓶,尽量不耽误工作。没想到单位学期末体检,竟然查出了这毛病。

她当然想活,可这病就是个无底洞。儿女还小,丈夫也即将面临下岗。总不能为了她一个病怏子,全家人都不要活了。

掏出存单,思瑜交到父亲手中:“其实我有个想法。”

“什么?”夏友良下意识地问道。

“爸还记得我小时候常来咱们家玩得周叔叔么?就是以前爸爸的同事。”

夏友良思索下:“哪个周叔叔,难道是周立成?”

思瑜点头:“就是那个周叔叔,那天放学时,我听同学说周叔叔开着大奔回滦城探亲。”

林丽芬也被吸引过来:“立成也成大老板了。友良,以前你们俩关系多好。”

夏友良抚额,神色有些尴尬。思瑜却好奇起来,小时候的事好些她都记不清楚。之所以知道周立成,是因为前世创业时同他有过合作,言谈间才得彼此竟有一段渊源。

“爸,周叔叔怎么突然跟咱们家断了来往?”

思瑜倚在弟弟肩膀上,不死心的问道。当随后得知事实真相后,她简直哭笑不得。原来九十年代初刚兴辞职下海,周立成一门心思要辞职,父亲则觉得国企铁饭碗牢靠,痛心疾首的劝好友不要自毁前程。彼时两人三十上下,正是血气方刚之时,为这屁大点事吵到脸红脖子粗,最后争吵完后,彼此立下老死不相往来的豪言。

之后两人憋着一口气谁也不理谁,又因十几年来分属不同的圈子,彼此间竟是渐行渐远,直至好友成末路。

思瑜惊讶:“就为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