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谋

作者:一叶如来

文案

韬光养晦、装聋作哑都不难。

难的只是如何在精明男人的眼皮子底下过日子。

这些人个个深藏不露,

姑娘貌似纯良,想要低调,却难做得...

一只羊落入了狼窝中,结果是被——吃干抹净?

阿婉感慨,其实她着实不想吃了他们。

本文架空,架得很空!考据党请手下留情。不喜请温柔叉之。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乔装改扮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婉 ┃ 配角:很多… ┃ 其它: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在另几只狼的怂恿下渐渐披不住羊皮的故事...

编辑评价:

林家小姐林婉霜自父亲死后独自离家出游,化身小丫鬟住在金陵漱斋之中。扬州阮家少东家阮慕白突然来到金陵,惹得金陵商界暗涛汹涌。唐家三少唐青墨私下运筹帷幄,不料将阿婉也卷入其中。这个时候妖孽大哥林初容却又告诉了她一个惊人的大秘密—— 独自操作天下商行的龙头千金府,实则居然竟是林家的产业,阿婉忽然被要求回去接管!作者的文笔舒缓,女主的性格看似纯良,实则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重归狼群的故事。

1、第1谋 阿婉其人 ...

作者有话要说:呼啦~和尚国庆开新坑,蜜月期再度展开~求包养,求虎摸,求撒花,求捂热,求养肥,求跳坑~~~~

于是本文实则只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如何在两只狼的调教下,慢慢捂不住那张羊皮的缠绵故事…

时值深秋,连木叶也显萧瑟。金陵的商道两边各色的店铺都大开着门面,来往的行人络绎。

城东漱斋的门却是紧闭,外面来往的行人走过,都不免诧异地往那里投去几分视线。往日漱斋送往迎来都是接种不断的生意,以至于闭门谢客的事对金陵的人来说,反是成了奇闻。

有人一面装作漫不经心地路过,压低了声音都是窃窃私语。

“阮公子时隔了这么多年重返金陵,真可谓是衣锦还乡呢。”

“是啊是啊,本来唐家已经是金陵首屈一指的首富了,如今阮公子回来了,一切可都难说咯。”

“啧啧啧,以为唐三少已经拿下了金陵商会的半壁江山,谁知道居然又冒出个阮慕白。这姓阮的想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然又怎么可以把扬州的商路牢牢抓在手上。这两人一遇,还真是有了看头。”

“可不是么,想当年,周瑜和孔明同在一世不就多招了人唏嘘,现在这样的两个人,还不知道到底谁主沉浮呢。”

“那是自然。本来阮家只在扬州一带活动,现在突然把商号开到了金陵,恐怕动机可不单纯。”

“一地安稳了不就是想再多占上一地,这你都还不明白?人的野心啊…”

碎碎叨叨地念着,几人也不见从漱斋侧门的胡同处走出一个少女,提着篮子慢悠悠地踱步从他们身边擦过,对他们的言论充耳不闻。

碎散的青丝垂落在两肩,那双眼里朦着层雾气仿似还未睡醒,迷迷蒙蒙间又打上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把怀里的篮子又抱地紧上了几分。

说起来,昨晚整日漱斋上下都在忙碌迎接阮慕白的事,折腾够了,确是没有睡好。

伸手绕了绕头,把发线弄地微微有些乱,阿宛走了几步才回头看一眼已经远去的那几人,如琉璃般的眼里透着几分懒散。

“阮慕白么…”她转身踢开路边挡脚的几颗石子,喃喃几句,“来金陵了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本来的好觉都被这么搅和了。”她在路上走着,始终是一种没睡醒的神态。

金陵的店铺几乎都聚集在百财路上,穿过几条巷子口才到陈记酒楼,阿婉才刚塔步进去冷不丁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影,火急火燎地扯过她就往柜台处拉。

阿婉被这么一拉冷不丁地一路跌跌撞撞,那人终于松开了她,她不由怒目而视:“二丁子,你又想干嘛!”

二丁看着那双乌溜溜瞪圆了的眼笑得很是讨好:“昨日的账目算错了,被掌柜的一顿好骂。今天的我刚看了看,但还是觉得有些稀里糊涂,好阿婉,你帮我看看成不?”

阿婉瞥一眼满满当当的账目,笑眯眯地把盖在篮子下的酒壶拿了出来:“柳姨让我出来打酒,你看…”

“成成成,只要账目确认无误,我一定把店里最好的‘碎竹汁’拿出来给你,保证唐、阮两位公子满意而归!”不待她多说,二丁看着那双带着贼笑的眼也知道这人的心思,忙不迭已应下。

“看来唐青墨宴请阮慕白的事,还真是满金陵皆知啊…”阿婉的话里也听不出是不是抱怨,慢悠悠地把身子移到柜台边,一页一页地翻看起了账簿。

二丁抱着她带来的酒坛去打酒,才刚打完出来,就见阿婉已经把账簿丢在一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由一耷拉脸色:“我的好阿婉,看这酒也给你打来了,你倒是快帮我看啊,不然回头掌柜的回来,我又有一顿好骂了,你说这…”

“五千八百两三钱。”没等他开始絮絮叨叨,阿婉一把从他怀里接过酒坛,笑眯眯地眨了眨眼,“十八页上的收支有点出入,你算的那价显然是因为墨迹酿开所以算错了。少了整整八十两,活该掌柜的要骂你。”

“你…算好了?”二丁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这整整折磨了他大半夜的账簿。

“好了呀。”阿婉小心翼翼地把酒壶收回了篮子里,生怕溅了开来,把上面的那层布盖上,才笑吟吟地说,“二丁子你就是平时里毛手毛脚的才老是讨骂,如果细心一点,这前台掌柜的活迟早总是你的。”说着,看二丁只是看着她发呆,不由眨了眨眼:“怎么啦?”

二丁的言语颇有感慨:“阿婉,你明明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为什么就不许让我跟柳姨说呢?以你的能耐,不当是到现在还只是一个跑腿的小丫鬟才对。”

“打住。”阿婉一听他开始这种言论顿感一个头两个大,迈开步子就往外走去,“反正你要是敢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一定告诉大掌柜的说你常常偷懒让我替你算账目,到时丢了饭碗可别赖我。”

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二丁挠了挠后脑勺,想了许久,依旧不知道这个人总是懒懒散散的模样下到底是藏着怎么样的心思。

阿婉带着上号的酒回到漱斋,有人已经等在门口来取,就自然而然地把篮子交了过去,这才拍了拍手,表示任务完成。

这时是下午,阳光散在身上显得有些慵懒。

在漱斋的院子里慢慢地踱着步,看着周围的人匆匆碌碌,只有她一个人信步闲游,好似对任何事都不抱几分兴趣。而周围的人也各自忙自己的事,从旁边擦身而过,对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丫鬟自然也没多留上几分的注意。

其实阿婉来到漱斋也有六个余月了,但她平日里过分的得过且过,似乎对任何事都没太多的兴趣,以至于很多人往往也就忘记了她的存在。然而这种遗忘于她不知为何却是分外满足的一件事,平时没事的时候总看她一个人就是坐在漱斋的某处发呆,只是单纯地看着眼前一片空旷的场景出神,仔细看会发觉那双乌亮的眸这一瞬涣开毫无焦点。

如果没人叫她,她甚至可以在同一个地方一坐就是半天。

但也因为阿婉从来是温顺有佳,也不会对任何事抱怨,所以习惯了她的发呆,漱斋里的人也习以为常地由着她去了。

这个时候又没了事做,阿婉在园子里的亭旁找了个石阶坐着,双手托腮又开始神游。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如泣如诉的丝竹声,遥遥的是从外墙雅竹楼的高阁上飘来的。

全金陵的人都知道,今日唐家少爷唐青墨,在漱斋中宴请了初来金陵的阮慕白。如今说起来,这件事却也成了一段佳话。这样的两个青年才俊相遇后的私下接触,难免叫人浮想联翩。

其实阮慕白来金陵的那天,阿婉被差出楼采办,也恰好看见。

沉静。奢华。

从金陵城门中那隆重的排场中一眼看到那个男子,阿婉的第一印象是这样。

空洞的眼里微微闪过一丝情绪,阿婉下意识地往园外看了看,那里隔了道高高的墙,把视线都阻在了外边,只隐约可以看到高阁魏延的楼檐,上面的金翅鸟耶耶生辉。

阿婉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外面的人这么喜欢争逐名逐利,在她看来可以有饭吃,有觉睡,懒懒散散过日子,比什么都实在。就今天去给这房贵客送酒的名额,居然也叫昔日里温婉得体的姐姐们都争破了脑袋。

其实她很想说一句——如果这两位少爷真的沦落到要到会馆里来相女人,那未免也太有失水准。只是她懒,不想应付之后的种种反驳和语重心长的教诲,所以只在心里小小腹诽了一下。

想着,顿时又开始走神。

“阿婉,你果然在这里!”【新回忆mz.mp4d.手打团】

冷不丁有人叫了一声,阿婉吓了一跳,回头才看到是一身绿衣的初见站在面前,一张脸跑地红扑扑的。眨了下眼,不由问:“怎么了?”

“柳姨找你呢。”初见不由分说一把拉起她就往园子外走去。

身后的阿婉跌跌撞撞几步,也温顺地如一只乖巧的小狗,边走边问:“柳姨找我做什么?”

“念玉和芙年刚才一不小心双双落了水,那里正乱成一团乱,估计是想叫你去雅竹楼伺候吧。”初见说着,忽然觉得手上的力道一重,居然是阿婉强要停下步子,不解道,“怎么了?”

“能不能不去…”阿婉可怜巴巴地语调低柔,双瞳剪水,煞是我见尤怜。一想到这被人争破了脸的差事,她顿时哭丧起了脸。要她去伺候,还真不如一刀杀了她来的实在。

初见哑然:“这可是人人都抢着想去的活,念玉和芙年就是为抢这个才缠打起来掉进湖里的,现在柳姨特意叫了你去,你居然不要?”

“你知道我最怕麻烦的。”阿婉还是最“阿婉”式的回答,推了推初见,“不然你就告诉柳姨找不到我呗,说不定就叫你去了。”说着,笑吟吟地眨了眨眼。

初见显然也被说动了心思,面上还有些犹豫:“这样成么…”

“成成成,当然成,还不快去。”阿婉的头点地似小鸡啄米,推波助澜地用力推了她一把。

初见看了她一眼,咬了咬唇,终于转身一溜烟跑出了园子。

感觉周围的压力一轻,顿时风也似乎清爽了不少。阿婉清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平淡之外如释重负的神色。

说起来,她真的不确定阮慕白还记不记得她。虽然已经时隔了许久,虽然那时候他们也只有一面之缘,但是要是真的撞上,这个赌注的代价还是太大了。

这样不好,恩恩,不好。阿婉心里默默念着,伸手啪嗒啪嗒地拍了拍在石阶上染上了灰尘的衣衫,轻哼了句小调,转身准备还是回自己的屋子去好好睡个回笼觉。

小角色就要有小角色该有的生活,她一直是这样认为。但是这时肚子忽然咕咕地叫地热闹,步子一停,她又转向了厨房。吃饭睡觉,人生二事,自然是哪件都马虎不得。

今天有贵客,漱斋的厨房里当然忙忙碌碌,阿婉往里面探了探脑袋,确定柳姨没有在这里布眼线,才晃着身子走进去。除了自己的卧室,厨房实则也是她常光顾的地方,所以走进来以后已经熟门熟路地摸到了灶边上,随手抓了热腾腾的糕点送嘴边咬上一口。

“阿婉,你又来摸鱼了?”一旁的人忙的火热,对忽然冒出来的人却是不温不火的态度。

漱斋之所以可以在金陵立足,或许很大原因便是因为里面的人。至少即使只是个厨子,带出去在街上一走,恐怕很多女子依旧会脸红心跳。眼前的陆子昂就是个长得如花似玉的精品,叫人秀色可餐。

阿婉嘴里塞着糕点,饱了些肚子显得心情大好,笑眯眯地应道:“还是子昂做的菜最好吃。”

有些答非所问,态度上又分明是讨好的嫌疑。陆子昂看了阿婉一眼,却是恼怒不起,只能摇了摇头:“漱斋上下今天都忙翻了天,就你还这样无所事事,刚才不是听说柳姨找你?”

“嘘——别提这个。”阿婉闻言一唬,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千万别叫柳姨知道我在这里。”

陆子昂挑眉,声音从她的指间传出:“你是惹什么祸了?”

“哪能。”阿婉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放心地松了手,继续专心致志地往嘴里丢着玲珑糕,“我只是看几个姐姐们都想去近距离地看看那两位少爷,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你倒不想看了?”陆子昂手上依旧忙碌着掌勺,随口说着,“不过没想到那唐家公子却也是个身子骨不好的,今日的菜色倒是给了我难题。照他饮食的考究法,唐府的厨子看来还真是不好当。”

阿婉“哦”了一声:“商道上的人总都是忙的,身子骨往往都是自己给累坏的,这不稀奇。”

陆子昂好笑地说:“你倒是对商道的事了解的很呀。”

“一般一般。”阿婉倒也不客气,把沾满了糕粉的指放在嘴里轻轻吮了吮,表示饭饱后的心满意足,“饱了,我先走啦。”

想是今日真的忙碌过头,陆子昂也没多留她。离开厨房,阿婉本是心情颇好地回了厢房推门而入,笑容露在脸上顿时僵了僵硬。

她的床头边上坐着一人,外貌间看不出具体的年龄,然凡是漱斋的人都知道,这个三十出头却风韵犹存的女人,正是漱斋的大掌柜柳姨。而一旁唯唯诺诺地哭丧着脸瞅着她的,自然是方才还兴高采烈的初见。

阿婉一看房里的桌上,果不其然放了一件做工精良的锦衣。

躲不过了…她心里不由一声哀号。

“吃饱了?”

柳姨笑吟吟地看她的神色煞是如沐春风,但阿婉却俨然感觉冰冻三尺,勉了一张笑脸小鸡啄米般地点头:“饱了,饱了。”

“那,我的话听是不听?”

“听!”阿婉的回答果断地掷地有声,而这也是她目前唯一的选择。

“那就穿上。”柳姨丢下这样一句话转身出了门,初见尾随而出,路过阿婉身边的时候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

屋里一空,阿婉看了眼那件华丽异常的衣衫,唉声叹气,最终依旧是慢手慢脚地换上。mz.mp4d.

2、第2谋 青墨慕白 ...

阿婉换好了衣服不情不愿托着酒盏到了雅间门前,酒壶里盛的是方才打来的佳酿“碎竹汁”。伸手叩了叩门,听到里头有人说了句“进来”,她才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走进去。

盘上的东西悉数搁妥,阿婉不由地往桌上多扫了几眼,这两人却是在下棋,自然也没有多分心留意到她。一缩脑袋,阿婉心花怒放地抱着托盘候在旁边,又往其他几个侍女身后钻了钻,藏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屋里燃着檀香,袅袅余味落在鼻息中,轻重恰好。

不得不承认的是,下棋的两个人都有着一双足以让很多女子都倾羡的手。肌肤极好,修长如葱根,各各拈了一黑一白的棋子,轻轻磕着桌,声响一下一下地落在心口。

除却阮慕白,唐青墨对漱斋的女子来说并不陌生。他身为金陵商会的副会首,隔三差五总会上漱斋走上一遭,自然多是找柳姨,但总有女子会倚窗搔首弄姿一番,一心想引得他的注意。

唐青墨堪称绝色,本来就是金陵无数女子的梦中情人,无奈性格不好。如今平白又出现阮慕白这样的一个尤物,不知又惹上多少女子闺中怀春。

如今万般花团锦簇,也比不得一房清影中的春意撩人。

只是外边的春水是为百花绽放,而屋中却是芳心迷乱。

阿婉站在那里昏昏欲睡,只感到身边的柳绿全身紧绷着直了身子,无端有种蓄势待发的错觉。一双乌溜的眼里不禁透点困惑,柳绿莫非是想扑上去不成吗?

疑惑间阿婉终于把注意往棋局旁的两人身上落了落。

一个一身青衣,一个则是一袭墨色,轻袖华服,落在一处感觉一副水墨画中漫不经心点上的几笔浓艳。如果男人也可以称为祸水,这两个无疑都是。

阿婉一眼看过又垂下了眸,心里尚思酌着刚才看入眼里的画面。

唐青墨还是一贯墨色的衣,松松垮垮地落在身上,就如以往很多次透过楼阁遥遥看到的样子,给人一种素手水墨的感觉。只是皮肤显得有些微白,想起方才陆子昂在厨房时说的话,也发觉这人或许是真的身子不好。相比下一身青衣的阮慕白愈多了几分年少风流的意味,只是偏生长了一双桃花眼,不笑也微微挑高了眼角,有种说不出的从容淡雅。

两人下着棋,一屋子的人唯唯诺诺地候在一边,是谁也不敢出声的。

“平局。”最后的一颗棋子落下,指尖轻轻地点了点,阮慕白浅浅一笑,像只狐狸。

唐青墨看一眼黑白各布的棋盘,将手上的棋子丢回棋盒,道:“阮公子的棋艺不错。”

阮慕白应声:“唐三少的棋艺也有几分精明。”

两人互相夸赞,却都留了七分余地,阿婉听在耳里,缩在角落不免乐得抿嘴笑了笑。但总归是要伺酒,看两人的杯都见了底,她不得不上前取了酒壶又替他们各自斟满。

唐青墨说:“阮公子的商号一直在扬州经营,不知为何却是看上了金陵这块?”

阮慕白笑笑:“金陵是个富庶的地方。”

唐青墨看他一眼:“阮公子来了,金陵商会想必会多几分生趣。”

他们杯中的酒一喝完,阿婉又当即替他们满上,站久了也腿脚发麻,但坐着的两个主显然体会不了当下人的痛,俨然是相谈甚欢状。阿婉心里无数次抱怨,但是低头的模样分外温顺。

阮慕白把玩了几下手中的棋子,抬眸,漫不经心般地问:“说起来,关于‘商仙’过世的消息,唐三少可有听闻?”吐息不徐不缓,淡的好像只是问今日天气是否上好。

阿婉要满酒的手闻言却是抖了抖,壶中的酒不小心洒上了桌,在酒杯旁边的桌布上染开了一片。她当即手忙脚乱地接过旁人递来的抹布麻利地擦过,无意中一抬头却见一双修长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顿时动作一僵。

阮慕白的视线在她身上一番逡巡,这样的神色叫阿婉最是头大。

这时柳姨正好推门进来,看到这样的情形,忙不迭几步上前把阿婉往身后一拉,抬眼看酒液并没有溅开两位贵客的衣衫,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斋中的丫鬟粗手粗脚,两位公子千万不要见怪。”

“不会。”唐青墨看了一眼阿婉,就移开了视线,但阿婉感觉这样的一眼带过,全身上似乎微微笼了一层凉意,似别凉薄月色浸透一般的感觉。但阮慕白取了酒杯喝上一口后又依旧看着她,一冷一热的感觉在身上一晃,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亲?斤?мī﹖囙?憶?╭ァ手●﹎мe扌丁▄︻┳一 吥忄董口rz感忄青奉~^o^~南犬 ̄ω ̄

“我会好好训斥她的。”

柳姨告过罪后便要带阿婉离开雅间,阮慕白忽然开了口,说:“我近期应当都要留宿漱斋。只是少上个贴身丫鬟。”

柳姨微愣,转而也回过神来:“我们已经替阮公子有了安排。”

阮慕白却是随手点了点阿婉:“就她吧。”

柳姨诧异,连唐青墨也不由抬头多看了一眼。阿婉可以感到暗暗不少人投在自己身上灼热嫉妒的视线,一颗心顿时晃晃悠悠地沉入了谷底。果然是被认出了吗?

再看阮慕白,这时却是顾自品了几口酒,对自己惹出的一些暗涛浑然不觉。

“既然这样,就让这个丫鬟来服侍吧。”唐青墨接了话,问,“是叫什么名字?”

“阿婉。”吐息是一如既往的不温不火,回过话后阿婉就这样被柳姨领了出去。临走时感觉到背后落着几道视线,一转身都被门彻底挡去。

“既然阮公子看上了你,一定要好好服侍。”柳姨转个身,果不其然地开始语重心长的教诲,“方才那种粗心的事,万万不能再发生了。”

这个时候任何忤逆的态度都存在不得,于是阿婉自然也扮地愈发温顺。平日里她本就一只顺从的兔子模样,这个时候一安静,连偶尔蹦达几下的活络劲都省了,干脆安静地如一只沉默的羔羊。

柳姨一眼看她这样站在身后唯唯诺诺地搅动着衣角的模样,再多的责备居然也不忍出口了,只能沉沉地叹了口气:“阮公子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的主,你伺候的时候,也要小心。”

“是。”阿婉应地愈发温顺。

柳姨摆了摆手:“阮公子是住在东厢,你先去准备准备吧。”

阿婉唇角微微一抽,但是毕恭毕敬地应下了。走了几步等离开了视野所及的范围,她有些微困地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