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被冠以了“阮”姓,但却不是我真实的名字。

我本姓“萧”,名慕白。

自从父亲将我领养回家,原本的过往也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后来,通过旁人的只字片语中我也仅仅知道,自己本来也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子嗣,无奈家道中落,父亲死于回城的途中,母亲不堪重负也自杀而亡。

很多人说,我的存在本就是不吉利的象征。

对于这些,我只作没听到。

在我看来,以前的过往都是些无所谓的事,因为之前家族的记忆我早已模糊了。或许是因为那时还太小,或许是因为根本不想记得,也只当已经忘记。从踏入“阮”家的那刻起,我就知道自己便是阮家的少爷。姓“阮”,名“慕白”。

阮家是扬州出了名的大户,生意往来兴旺,父亲也很有自己的经商套路。一直以来门面上的生意不断,我每日按时到先生那里去学书习字,因是领养的,因此一直不敢懈怠。只有掌握更多的东西,我知道唯有自己出色,才可以让那些絮絮叨叨的人闭嘴。

渐渐的接手商铺上的事,我一直尽着自己最大的能力,父亲也对我煞是满意。

其实我一直不喜欢父亲看我的视线,严厉而且好无感情,似乎我只是一个工具,无丝毫亲情而言。但是我在他面前表现地始终很是恭敬顺从,或许是因为他如今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从小没有得到过太多关怀的我,唯尽量用完美的一切来吸引他的注意,得到他的承认。

我的伪装一直做地很好,只有阿哲。

阿哲也是父亲收养的孤儿,只不过没有我的幸运。他没有被冠以家姓,只是以仆人的身份被养着。但是阮府上下我可以对任何人伪装,不知为何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可以被他轻易地拆破。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格外聪明的人,我们很像,实则是一类的人,只是他始终不够我的冷漠。

阿哲有时尚会同情别人,而我不会。他知道我一味的乖巧温和只是一种讨好的伎俩,却从来不会拆穿。我知道他同情我,但是从不愿意在他面前承认。

渐渐地,随着年月的过去,我尽自己的可能兴旺着阮家的生意,不知不觉,父亲也已经渐渐地离不开了我这个左膀右臂。但是他看我的眼神依旧让我觉得不喜欢,明明是落在我的身上,却好像是看着别的什么人,有时甚至带一些厌恶。就连那种对一般往来老板的客套的笑都吝于给与。

我本来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直到那日父亲劳累过度病倒,叫了大夫问诊后,依旧断断续续地卧病在床半年。

这期间,商铺里的事一直又我打点,也一直井井有条。

我知道那日大娘并不知道我会提早回去,不然也不会在大厅里这样毫无形象地大声嚷嚷。

“老爷怎么能去了,他要是去了,难道真的让那个小杂种看家不成?” “别以为那个女人的儿子真的可以来拿阮家的产业,除非我死!”

“真当接管几天店铺就可以做当家的了?野心还真是大,什么样的女人生的什么样的种。”

“真亏老爷当初花那么多心思搞垮萧家,柳家居然也甘愿做这个幕后的黑手,我呸,为了一个骚货这样大动干戈,结果还不是人才两空。”

“柳家拿了钱,我们那,那死女人自杀了也就算了,丢个拖油瓶还带回家,想要儿子想疯了吧!”

那一天突然感到好冷。

谁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就在门口,除了站在我身边的阿哲。

我转身离开,他一直默默跟在我的身后,只字未发。

那个时候,原本等父亲的病好,理当该是我去柳家向寒烟提亲了。但是不论是阮家的基业,是我一直以来完美的伪装,还是与寒烟两小无猜的情感,一切都仿如云烟,似乎好笑至极。

мцю新ьин回4忆.暖ывд少( ̄(工) ̄) 主◆亲вд情@@@@手さ&打 ら累口口死口口了 mz.mp4dń?eτ?┏ωǒ┛那个时候阿哲说:“想哭就哭吧。”

但是,隔了一会,我却是笑了笑:“阿哲,我冷…”

是的,很冷。自小一直希望有温暖的感觉,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是很冷,四肢冰凉,冷地有些麻木。

父亲依旧卧病在床,而我却忽然开始流连烟花之地。商场上依旧叱诧风云,含笑谦谦,态度温和,只是手段也明显比以前毒辣了不少。以前一些叔伯对阮家商铺的试探我尚会小留点情面,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忽然雷厉风行,转眼很多敌对的铺面个个倒闭,又过去小半年,阮少爷“笑面阎王”的名号似乎也小有名气。

我的身边一直不缺女人。【新回忆mz.mp4d.手打团】

这个时候才记得父亲很早以前曾经跟我讲过,男人只要有了名誉地位和财富,想要什么女人,迟早总会有的。

可能当时我还小,并不懂,也可能是我并不想去懂,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开始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小半年,我去柳家拜访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去总是能看到寒烟眼里的恨。我知道,阮少爷始乱终弃的传闻早已在街头巷尾传地沸沸扬扬,而我却只是一笑置之。

寒烟于我而言,或许是因为当时对那抹温存的贪恋。是贪恋,是依赖,然而却不是无法舍弃。这个时候才最最明白自己的薄情。而我对她,始终是更多一点愧疚。

曾经,我以为自己至少可以给她幸福,然而到了现在我才明白,那也只不过是“以为”罢了。

佳人在侧,更多的只是逢场作戏,看多了女人的阿谀奉承,见多了谄媚娇柔,我甚至不愿意再多看几张绝色好看的脸,只去欣赏她们的身体。被褥之间,或许只有这里可以让我的手脚感到暖一些。

看似毫无规律的作为,唯一不变的是阮家在扬州基业的愈发稳固,随着父亲卧床的时间愈长,渐渐的那个阮家真正的顶梁柱也被人给遗忘了。

大家的印象中,阮家少爷,已经是阮家百年基业无法或缺的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柳家忽然没落。

显赫一时的柳家,突然间家破人亡,官兵冲入柳家府邸的时候,我正在品香楼里喝茶,阿哲坐在我面前,看着的是城南的方向,眼里隐隐含笑。

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然而嘴角间也是有一抹弧度。

其实钱并不是万能的东西,然而却足够叫人决定人的生死。这种翻手成云覆手雨的滋味,真正体会的时候才知道,其实并不叫人畅快。一手弄垮了柳家,当晚,我一夜宿醉。

最终还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在一家青楼里赎下了寒烟,带回府中。阿哲曾经劝告过我不该这样做,然而这一次,我终究没有听他的。

柳家和阮家合力破坏了我原本有的家庭,现在是我对两家的报复,然而却并不是对她的。现在的她,和当初被带入阮府的我,又有何区别?潜意识里的心痛,我知道我对她始终感到愧疚,因此万事待她千依百顺,然而她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一夜之间从以前那个清冷温婉的大家小姐,成了傲雪凌立的寒梅。留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很危险,但是我却始终一意孤行。

拖了一年半,父亲的病时好时坏。

买通了大夫,这就是我需要的效果。

带了立秋的时候,我知道时机已经成熟。

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先前的药房又被稍有改动,乍眼看不出什么,却已下了毒。好好坏坏之间,父亲的并突然急转而下,俨然是随时驾鹤西去的趋势,阮家族里的几个人见状显然也都焦急了起来。

可是,只要有什么人稍有举动,不消半月,总会顷刻钱财散尽。

明面上依旧我行我素,然从很多人看我的眼光中我已知道,他们已经不会愚蠢到再次来“试探”。

入寒冬的时候,父亲终于病逝。

我还记得那天下着雪,纷纷扬扬,阮府上下已换作一片缟素,与周围的雪景交相辉映。我立在庭院中,前堂的人络绎不绝,嘤嘤的哭声落入了耳中扰地心神一乱,恰好庭前几点落英,我伸手时落入掌中,感觉有些冰凉。

风一拂,脸上也是几片寒意,才知道竟是自己落了泪。

呵。明明是害得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在这个人死的那天,我居然还会感到有些伤痛。门外的哭声分明又是这样的虚假做作,就如一个个世间的人戴着伪装的面具,我亦如是。

那天阿哲并没出现过,我知道他是在堂前堂后地忙碌着。

寒烟那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阮慕白,没想到你居然狼心狗肺到了这个地步,亲手弑父。” 然我却笑,笑地云淡风轻。

寒烟一直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我做的一切瞒得过任何人,却也从没想过瞒他。

我轻轻一笑,答道:“是。”

我本来就是一个冷漠至极的人,没有人曾经关爱,怎么可能懂得对人温柔?再多的温柔只是假相只是伪装,也是对自己的保护。本来以为寒烟是世上唯一一个懂我的女人,然而当我知道柳家的作为后,我和她也已经注定陌路。

我既无法原谅柳家,自然也没有权利要求她来原谅我。

如今,柳家已经家破人亡,阮家也有了新的主人。不论他曾经的身份是什么,如今阮家的东家始终是我——阮慕白。

阿哲顺理成章成了阮府的管事,实则我本想给他一个更好的地位,他却不要。

说起来,他是一个脾气古怪的男人,比我还要古怪的多。

扬州城里的风波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也归入了平静。阮府中一些其他的人,在我的安排下各自过着万分“平静温馨”的日子,也不会多起波澜。

人一少,整个阮府就显得有些空落了。

与寒烟相处,多少因为愧疚而显得有些怪异,于是我便从外头又找来了两个女人。一时间风流之名愈发四起,然我只是笑。女人对我来说,或许始终都只是玩物罢了,扬州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处玩乐的地方,渐渐地也生了倦意。

那天阿哲说,金陵唐家有三位少爷,如今的少东家也是位和我年纪相仿的少年公子,排行第三,人称唐三少。

我轻轻一笑:“只是三公子居然也能接管唐家这样大的产业,看来这个人也有不小的能耐。”

阿哲瞥上我一眼:“别的不说,这个人还是个病痨子。”

“哦?”轻轻地挑了挑眉,我不知为何感到格外有兴趣,“扬州有些无聊过头,不如去金陵会上一会?”

“随你…”阿哲的话是如预料中的回答,这时却是看着我一笑,“其实你跟人家有过一面之缘,你给忘了?”

这个时候我才依稀想起似乎记忆中确实有个黛色如墨的身影,如一汪浓浓的夜色,无止境地酿开在周围。

我哑然:“你是说那时候的…”

阿哲点头:“对,就是去商仙府上拜访的途中,中途病倒的那个公子。”

一想起那双深邃却不见喜怒的眼,我的兴趣顿是愈发地大:“这样说起来,的确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呢…”

“你是在扬州寂寞了。” 末了的时候,阿哲忽然这样说。他没有再看我而是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亭子淡淡的酒味,透着阳光有些微凉的感觉。

把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我却是眯长了眼轻轻地笑了。

是啊,或许真的是寂寞了…虽然说烟花三月下扬州,然而对于我来说,这样的一个扬州里有着太多的回忆,在这个时候看起来反而恍然似梦,愈发地显得不复真实。

温柔乡里的阮少爷,再怎么样的多情种子,在床上柔情缱绻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反而是更加的寂寞。不论如何把那个床上的女人深深揉入自己的怀里,都无法给自己一种安稳舒心的感觉。

如果要是让人知道这样的一个风光无限的阮少只是在夜深一人的时候落寞无眠才会落得个风流薄幸之名,谁说又不是一个叫人哑然失笑的笑话呢…

从扬州到金陵,也只是一段路程。但真正踏入金陵的时候,依旧是那些惊艳钦羡的目光,始终让我感到难免有些失望。本以为换了个环境会有不同的人,这时才知道是自己的期望太高,于是依旧是那张面具,待任何人的温和有佳,内心却只有冷。

见到唐青墨的时候,我知道,这个人是真的可以做我的对手。而从他的眼里,我也分明看到那种带着浅浅自信的敌意。看透他的同时,他却也是看透了我,对此,只可相视一笑。

可能正是因为落寞了太久,手上也早已不复干净地沾染了很多人的血,这时纯粹地多了一个敌手,商场上的事,不论胜败都早已是无谓的事。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结局是哪个,人也总归只是归落尘土。我空寂地一人独来,到时也不过一人独去而已。

只是那一日与唐青墨在漱斋的初聚,不想竟然遇到了一个了不得的角色,第一眼看去时我尚未留意,待看仔细了,才忽然发觉似乎还有更好玩的事会发生。

于是——

拉着修长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子似乎不自觉地微微僵硬,开始调侃地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逡巡…

说起来,商仙林和道的女儿,似是叫“林婉霜”。

那时也没料到,这才是事后一切的起点…

一个无意闯入的女人,成了我生命的又一个转折的点。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回想起那时的相遇,我依旧想不明白,明明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样可以走入我的内心的。连寒烟都无法抵达的最深处,最终却是要对她放开,看多了绝色美貌的女人,再漂亮的女人也不过只是一个玩物,偏偏在那个时候,

36、番外二 阮慕白 ...

对这个人,要萌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37、第35谋 柳女寒烟 ...

由英王下令部署,次日一早,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已经准备妥当。

阿婉站在门口,遥遥看着前头的人手忙脚乱地装载着,却满是心事。前一晚在英王帐里的一聚之后,英王留下了阮慕白谈事,而林初容则是签了他走。

虽然很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又跟英王又了牵扯,但是林初容却还是那个特别懂得先下手为强的男人,还没等她追问,就已经干脆利落地拿了另外一件事封住了她的口。

而也就因为这件事,叫她失眠不算,还让她恍恍惚惚到了早晨,看着前头那个修长的声音眯细了眼,依旧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的感觉。

如果没有记错,这一次由阮慕白带离金陵的那些资产,怎样也有阮家半数的产业吧。虽然本身这就是一次冒险的举动,然而真当这一次赌博被宣告失败的时候,还是让人感觉难以置信。

现在可以说阮家的半数家财都已经付诸流水,为什么这个男人还可以表现得这样平淡?然而也正是这种泰然的态度,让她忽然感到格外的刺眼。

不是不相信这个男人的能力,只是要在这样一次重创后再重振起来,实在是有些…

阿婉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酸楚的眼角,听到背后有马车驶来的声音,回头看去时,马车恰在身后停下,上头的女人一捋车帘正探出半个身子,对上阿婉的视线也是一笑:“哟,听说有个女人千里迢迢来找了少爷,我还以为是哪个姐妹这么重情重意呢,没想到居然是阿婉。”

乍眼看到离红,因为习惯了她一身艳丽红衣的样子,这样的粗衣短服还真叫她一时难以适应。

阿婉好半天才“啊”了一声:“离红姑娘也在这里。”

“不然呢?”离红一双眼笑成了月牙,似娇非娇地嗔了她一眼,明明粉黛不施,也无端地露出了几点风情,“阿婉,我见着你来可是很高兴的呢,你也用不着开口就咒我最好中途被流寇给那个了吧…”

语调微微拉长,阿婉也顿觉自己失言,连忙干笑几声:“离红姑娘说笑了,我只是凑巧路过,凑巧…”最后的话,在那双含笑脉脉的眼中也渐渐沉寂了下去。

阿婉默然。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理亏的感觉。但是——离红的神色却是分明在调侃她对阮慕白暗藏心思了一般。

“可以走了。”

这一句话在这个时候分明是有如天籁,阿婉如蒙大赦地险些欢呼而起,抬眼见林初容顶着一张依旧丑陋的面具正闲闲地走出来,随手也是把他一拉:“走吧。”

离红在一旁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两人亲昵的举动,阿婉拉了几下却是再也拉不动了,不由忿忿回头瞪上一眼:“走啊!”

林初容一抬手,轻而易举地就从她的禁锢中给脱了出来:“我不跟你们走。”

阿婉眼睛略略睁大:“为什么?”

“啊…”林初容貌似仔细地想了想,“后头似乎没有我什么事了啊。”

难道你就不需要保护我的吗?阿婉忿忿地盯着他,气地牙痒痒。

“好了,不是有阮公子吗。”林初容知道她的心思,笑眯眯地用宽大地手揉了揉她脑袋上的发线,语调几分宠溺,“我跟王爷几年没见,也是——有很多事要说。”

阿婉这个时候才留意到真在林初容不远处的英王,似乎从方才起就一直看着这个方向,虽然隔地远,但依旧可以感觉到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似乎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好吧。”阿婉咬了咬唇,最后还是松了口。

出发的筹备工作都已经妥当,因为阮慕白先前的货物都遭了洗劫,也不知林初容是怎样地说服的英王,竟然让李贤从军备上拨了一批出来…

上车的时候面前忽然多了一只手,阿婉愣了愣,抬头看到阮慕白,迟疑下搀着他的手上去,肌肤接触的时候忽然想起前一夜的种种,脸上又是一热。

离红随后也上了车,然后就开始上了路。

因为英王特意派了通关的凭证,加上原本就有的商人证令,虽然路上偶然也有遇到一些零散的军队,但也没有受到多少的为难。渐渐地离开了战乱的地界,英王派的一支兵士护送到了这里,便也回去复命了,剩下几个人依旧往扬州的方向行去。

这样的一路,居然也没人说话。

阿婉假装闭目养神,耳边却充满了旁人的呼吸声,怎么也睡不安稳。终于,好不容易到了一处客栈,阮慕白吩咐了几个仆从整理安排,准备先到这里过夜留宿。

阿婉拥着小五下了车,抬头看了看客栈的木制结构,沉沉地叹了口气。在这个时候才忽然有些怀疑,自己这么“赌上性命”地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感觉衣角上有些沉重,阿婉低头见是小五扯她,不由一笑:“怎么啦?”

没了姐姐小五孤身一人,他又不想跟着林初容,阿婉无奈下也只能把他也带上了路。这个时候小五一双眼贼溜溜地在周围转了一圈,有些古灵精怪的感觉。

阿婉不由哑然失笑。经过阵子的相处,小五也渐渐从失去了亲人的震撼中摆脱了出来,和她也熟路了。一开始还腼腼腆腆的,不知什么时候小孩心性也已经开始暴露,稍微透出几分精明。所以她也乐得看他这副生动的样子,又耐着性子问了句:“怎么啦?”

小五看准了周围没人,才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阿婉姐姐,你喜欢那个哥哥对吗?那个姐姐虽然比你漂亮,但是你一定要加油!”

“…”

到底该不该说这个小孩人小鬼大的?阿婉扼腕,这年头的孩子难道都这么早熟吗?怎么满脑子尽是这种事?她低头貌似凶狠地瞪了一眼小五,见这样神色,小五当即机灵地缄默不语了。

离红已经走进了客栈,本来也没多少留意,但是忽然听到里面有些嘈杂。

怎么回事?阿婉不由感到有些狐疑,抬眼见阮慕白闻声也走去,但是站在门口直直地看着堂内的时候,正准备踏入的步子也是明显地一僵。

皱了皱眉,阿婉拉着小五同是凑上去看了看,胸口微微一滞,视线落在那人的身上也是一瞬不瞬地没再移开。

荒郊野外,很少会出现这样的女子。

坐在山野客栈之中,纤长的手轻轻地拈着一个木杯,分明知道里头倒着的只是单纯的水,但是看着她的姿态举止,又不由地觉得她仿佛应该是在水榭中品茗上号的碧螺春,清雅脱俗。

她有些瘦,也不是绝美,偏偏这种弱柳扶风的举止在眼中一落,感觉自此便在脑海中难以抹去了。

这样的一个女人,忽然间好像要把眼睛刺地生疼,阿婉没有用手如揉,只是当留意到离红和阮慕白的神色时,似乎忽然知道了她是谁。

曾经在楼台之上不经意地一瞥而让她不曾看轻,曾经在紫园门口举了一盏幽幽的灯而显得有些深远。虽然是不同的地方,但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始终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