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哥儿,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戚相思和他道了别,带着莲心直接离开了春院。

这儿屋檐下只剩下齐敏兰和齐彦戎,不待多停留,齐敏兰一把拉起齐彦戎进了屋,紧张的问他:“刚刚她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戎哥儿很是疑惑,为什么五姐和六姐关系这么差,她们在惠州的时候不是挺好的么:“没说什么,就教五姐认了些字。”

“没说别的了?”

“五姐还说了父亲在惠州出任时的一些事,还有魏姨娘......”

话音未落就让齐敏兰打断了,她抓着齐彦戎的肩膀有些急:“她是不是说你才是魏姨娘的孩子,你别信,她那都是胡说八道的,她和那魏姨娘一样都是疯子,整天觉得你是魏姨娘的儿子你是她的亲弟弟!”

“她的话你一句都别信都是骗人的,她是要破坏你和咱们的关系,她胡说八道你什么都别信......”

“她没说。”

齐敏兰一愣,低头看他:“你说什么?”

齐彦戎神色平静的看着她:“六姐,你说的这些五姐没说。”

第020章

屋内很安静,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够听见,齐敏兰尴尬的缩了缩手,从戎哥儿的肩膀上把手拿开,眼神闪烁:“彦戎,姐姐刚才是太心急了,怕你被她骗。”

他有什么值得被骗的呢,齐彦戎年纪虽小,却并不是好糊弄的性子,五姐究竟好不好相处这一个多月来他自己也能评断的出来:“六姐,姨娘曾说你在惠州时和五姐关系很好,为什么现在你这么针对她?”

齐敏兰神情一肃:“那是在惠州的时候。”她幼年的记忆力或许有过好的时候,可如今却怎么都好不了,“她一来姨娘就被关了禁足,你不能和她走的太近,谁知道她会不会害人。”

“姨娘被禁足的事和五姐有关?”齐彦戎更疑惑了,姨娘被禁足不是因为她无中生有说五姐是假冒的,惹恼了父亲才会如此,难道还有别的缘由。

齐敏兰脸上神情一僵,她忘了戎哥儿不知道这些事,忙转口:“如何无关,她本来就身份不明,和以前的莺儿一点都不像!”

齐彦戎凝沉着神色说得在理:“六姐,任谁经历过那样的生活都会和以前不同。”死里逃生过,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过,谁还像幼年时一派天真?

“彦戎,你究竟为谁说话!”齐敏兰板下脸孔看着他,厉声,“你忘了姨娘和你说过的话了?要知道姨娘当年视魏姨娘如亲姐妹,她却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今天就算是齐敏莺回来了你也不能和她走的太近,她们母女俩都是一个德行!”

“六姐。”齐彦戎愣了愣。

“你是我的弟弟,是姨娘生你养你,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要站在我们这边,尤其是齐敏莺。”齐敏兰一口气说尽了话,严厉的叮咛他,“以后她再来这里不都不应该理她,她那是在故意讨好你!”

五姐为什么要故意讨好他呢,他有什么值得五姐讨好的。齐彦戎压下疑惑没有吭声,他知道自己越说六姐就会越生气。

“她那样的人肯定没安好心,你啊,现在自己住一个院子,少搭理她。”齐敏兰说着说着也觉得自己有些严厉了,于是放缓了声,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姨娘当年为了生你还折损了身子,彦戎,你可不能随便听信别人,否则多让我们伤心。”

齐彦戎点了点头,齐敏兰又好生嘱咐了几句才离开春院,等到齐敏兰离开后屋内的丫鬟才走出来,轻轻喊了声少爷。

齐彦戎转过身走到桌前,上面还放着戚相思写过的字,略显娟秀的笔迹就像是五姐姐给他的印象,温温和和看起来好相处,也不会发脾气,他抬头看那丫鬟:“小屏,你觉得五姑娘如何。”

小屏把桌上的笔墨端到书桌那儿,想了想道:“奴婢没有和五姑娘说上话,不过听时常去厨房里的莲心说,五姑娘还挺好相处的,也没那么多的规矩。”

齐彦戎一张张翻着相思写过的纸:“她还说了什么。”

小屏想了半天开口:“五姑娘那儿事情不多,挺空的,莲心也挺高兴去怡蓉轩那儿伺候。”

齐彦戎笑了:“行了,你下去吧。”

每天这个时辰少爷都要练字,小屏掩门退了出去,叫人在门口侍奉着,自己前去厨房内取食盒。

......

第二天书院那儿留了课,齐彦戎回来的晚,没能教相思练字,到了第三天,顾氏那儿安排她和敏嫣她们一起学女红,戚相思的时间一下被占满了。

说起读书认字她还擅长些,但论女红,她的确有些跟不上程度,过去她也只和娘亲学过简单的绣活儿,四年过去了,缝缝补补的事儿她还能行,可让她绣一副正儿八经的赏物出来难度却不低。

于是开始那几日,戚相思被绣娘刚刚布置下来的百花图给愁的焦头烂额。

第三次把针扎在手指上,一旁的丁香都看不下去了,朝着玉石看了眼,就一尺长的绣布,姑娘都绣了两天了才不到一半儿,明天可要交给李师傅看了。

玉石心里也着急,夫人吩咐过,姑娘的女红要抓紧着学,这都是熟能生巧的事,若是她帮了岂不是在害姑娘。

“姑娘,休息一会儿再绣吧。”玉石让丁香去换茶,“您都坐了一个多时辰了。”

戚相思揉了揉脖子:“我怕休息过后更来不及。”

说归说,她还是停下来喝了口茶,低头看贴了纱的指尖不免头疼,干脆想些别的转移注意力:“他们去了有两日了吧。”

“正好两日,要是走通州那条路,如今应该到阳县了。”玉石替她把线拉匀,前几日堂哥他们跟着卢掌柜出了京都,也不知道他们最后到哪儿。

快马加鞭半个月就可以到惠州了,相思算着来回的时间,过两天得单独出门一趟才行。

屋外传来莲心的声音,随后就是齐敏画的说话声,戚相思抬头望去,齐敏画进来了,身后的丫鬟手里还抱着东西,见戚相思坐在榻上绣百花图,笑着到她对面坐下:“我猜你也还没绣完。”

“三姐快别取笑我了。”戚相思跟着她们一起学的女红,落后的非她莫属,她如今的水平只能和齐敏青一比高下。

“让你一下绣这个是有些难。”齐敏画拿起绣布看了看,直接拔了相思插在上面的针让丫鬟把带来的绣布给她看,“你看这个如何。”

一样大小的绣布,齐敏画给她看的这一幅里要绣的花比她手里的少一半儿,但看整体也一样好看,戚相思摸了摸绣面:“要是我来绣的话,也得两天。”

齐敏画笑着指画中绿叶的部分:“你看这儿。”又指了指原来的,“这样的话就省时了。”

戚相思眼前一亮,少绣一半的花,花的样式又少了些,加上投巧着多添了用平针绣的叶子,这么算下来,三姐手里的要比她手里的节省一大半的时间。

齐敏画把底下的绣布给她:“你绣这个,明天下午之前肯定能绣好。”

知道她水平有限根本绣不完,特地送了简单的来帮她,戚相思很感激齐敏画:“多谢三姐。”

“一开始是这样的,李师傅也是希望你能尽快学会,熟能生巧,过阵子就好了。”齐敏画把绣好参照的那幅也给她留下了,“也不打搅你了,我先回去。”

戚相思送她到了门口,回屋玉石已经替她换好了针线:“多亏了三姑娘的办法。”

“三姐心细。”戚相思笑了笑,大伯娘她们虽然话不多,但做的事都很暖人心。

不做他想,戚相思专心绣花,等她抬起头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莲心早从厨房取了食盒回来,戚相思吃过之后又坐回了窗边继续绣。

玉石端了盏灯,屋外丁香手里拿了一本书进来:“姑娘,这是五少爷命人送过来的。”

戚相思抬起头,是她前几日在春院认字用的那本书:“谁送过来的?”

“是五少爷身边伺候的小屏,她说书院里留的晚,五少爷这阵子不能教姑娘认字了。”

戚相思接过书翻开来,上面还多了戎哥儿写的批注,那天敏兰在春院说过什么不用听她都能猜到几分:“好,你去春院回个话,就说书我留下了会看的,等他忙过了这阵子再学也可以。”

戚相思想了想:“把架子上那本书送过去,就当是交换。”

丁香取了书出去了,戚相思把书搁在一旁,凝了凝神再度低头绣花,这一绣,再抬头时深夜了。

第021章

相思睡得晚,起得早,赶在李师傅来之前终于绣完了百花图,放在一块儿和她们的比起来,除了没她们绣的好之外差别并不明显。

交了差后戚相思松了一口气,隔天就是休沐,也不用去外院上课,趁此机会戚相思带着玉石单独出了一趟府。

没有人一同前往,做什么事都便利很多,戚相思先去了铺子,后去了绣楼中挑了几个新的绣图,让车夫载着她们前去镇水寺,到山脚下时已经快中午。

戚相思仰头看半山腰上的镇水寺,问买完香烛跟上来的玉石:“她会先去哪里。”

“若不是什么大日子,府里派人出来上香祈福,应该先去前面的大雄宝殿。”玉石朝上指了指最大的庙堂,左右侧都有小庙堂,后头往上还有两座。

戚相思一直让丁香注意着云夏,卢姨娘不是掌控齐府的那个人,齐府外院只要稍微使些银子就有人愿意卖消息,进进出出好几天了,自从卢姨娘的哥哥离开京都,云夏就没再频繁出府。时隔了几日后,一早她挎着香火篮子又出去了,戚相思顺道儿就想看看她一路去做什么。

拾阶而上,这个时辰下山的人多过上山的人,戚相思进了大雄宝殿,外面还吵轰轰的,到了殿内却很安静,高高的屋顶下巍峨着一尊佛像,空阔的两侧墙边放着的是小佛尊,青石板铺满整个庙堂,显得殿内有些冷。

走进来的香客手执着香都是安安静静的拜,玉石出去找云夏了,戚相思也用不着香,就着面前的蒲团跪下,闭上眼祈福。

她没有那么多的心愿,只求过世的早日投胎,在世的好好活着,可论怎么活,老天爷那么忙,怕是管不过来的。

再睁开眼时耳畔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戚相思转头一看,一个年轻妇人跪在那儿,双手合十神情止不住的悲戚,看着佛像啜泣着求着什么。

后面立着两个丫鬟,也都是双手合十在祈福,戚相思起身之际,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富贵打扮的中年妇人,看到年轻妇人跪在蒲团上这幅神情,语气有些凌厉:“哭丧什么脸,让你来替麟儿祈福,不是让你来咒他的!”

年轻妇人赶忙起身,低头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解释:“娘,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要不是因为你麟儿怎么会病的这么重。”中年妇人语气越发凌厉,连带着她原本看起来圆润和善的脸都有了几分狰狞,周围的人纷纷避退,戚相思也跟着走出了宝殿。

没多久中年妇人就出来了,脸上依旧是乌云密布,后头跟着年轻妇人,低头忍着泪,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后面的宝殿走去,戚相思很快的就从旁人的话中听到了这几个人的身份。

那是成业侯府的五房夫人和她的儿媳妇,五夫人的长子身子大小就不怎么好,一直是汤药不断,至于为什么会有殿内的情形,各中原因却不是外人能说道的,戚相思听他们越猜越离谱,朝着台阶下走了几步,等玉石回来。

一炷香的时辰后玉石回来了:“姑娘,人在竹林。”

戚相思跟着玉石从右侧过去,下了台阶又上了一段台阶,走了些路后才看到一片竹林。戚相思看了看四周,这么隐蔽的地方难道是约了什么人:“进去多久了?”

“她一进去我就回去找您了。”原本跟着云夏过来的人在寺庙里把人跟丢了,玉石找了一阵才看到她,见她进了竹林后立马回去通知姑娘,来去也就半柱香的时辰。

“进去瞧瞧。”

四五月的天里林子里刚好春草茂密,平时这儿又没什么人来,所以有人踩过进去的痕迹很明显。沿着被踩踏过的痕迹往里走,戚相思都快看不见出去的路了还没看到云夏,忽然空气里多了一股焚烧的味道。

一阵风吹过,簌簌叶声响起,青草味中夹杂的织布燃烧气味更重了,戚相思看了眼前面的上下坡,心里一合计,沿着那焚烧味道的上沿走去。

没多久她就看到了下方一个蹲着的身影,背对着一直在拨弄身前的东西,焚烧的来源就是那个。

竹林茂密,太阳照射不透,一夜过后青草上的露水都还没干,在这儿烧东西自然没这么快,戚相思示意玉石帮她把外衣脱下来,翻了个面悄悄挂在了面前的柱子上,捡起树枝把肩膀撑开,随即指了指身旁的竹子,做了个摇动的手势。

又一阵风吹过,平凡无奇的簌簌声中忽然多了一阵急促的扫动,本来就精神绷紧的云夏警惕的抬起头,前后头没有动静。

她再度低下头去拿树枝挑有些被沾湿的小兜衣,那声音越发的大,好像来自她的上方,云夏心中微悚,下意识看那小兜衣,背后无端的有了一股寒意。

呜呜声响起,随风灌入她耳中,云夏蹲不住了,起身朝上看去,脸色剧变。

上方那儿竟隐隐约约有人影,她还看到那人影伸出手,就指着她这儿的方向,耳畔都是那竹叶不断抖动的声音,还有不知名的奇怪呜呜声,像是在哭似的,听的人毛骨悚然。

云夏猛的就想起了那样的说法,镇水寺这一代的山上以前还挖出过很多人骨,都是年代久了山水冲刷,棺木腐朽露出在了表面导致,这些人骨若是没有得到妥善安置,山野间的风中就会有哭泣声,都是想找人安置他们的尸骨。

这边躲在衣服后的相思听那儿迟迟没什么动静,提了提气儿,加码开口:“啊~~~”

忽然,底下的云夏起身朝着竹林外跑开去,神情紧张惊恐。

平白无故来竹林里烧什么东西,肯定是见不得人,相思就不信吓不走她。

玉石拿下衣服给她穿上,戚相思朝云夏刚刚蹲着的地方走去,抬脚踩了踩还在冒着火星子的布,挑起来看清了是什么,戚相思把小兜衣直接翻了个面,在下角看到了个绣花图案,烧的就剩下了一半。

烧件旧衣服而已,府里随处可以,厨房里塞火炕中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成灰堆了,何必跑这么远到镇水寺来。

戚相思让玉石把衣服收到香火篮子里去,带着她快速的离开了竹林。

......

一个时辰后戚相思从镇水寺下来,镇水寺下的市集依旧是很热闹,经过小巷弄时她不由自主的朝着里面看了眼,那日在这儿遇见的小乞丐,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相思走进之前来过的那间书肆挑了几本书,小掌柜见又是她,还关切的问她好些了没,末了才夸自己这儿的书又好又便宜,让相思以后都来这儿。

相思也好奇那天在对面酒楼看到的情形后续,多问了一句:“好赌的那人,他妹妹是不是真的被带走了?”

“那还用说。”小掌柜利索的拨着算盘,趴上柜台低声道,“李公子当天就去他家拿人了,还是从这条路上带过的,那姑娘哭的不行,后头她的娘啊一路求着,有什么用呢,几十两银子卖了自己妹妹,白纸黑字都写着。”

“可做哥哥的怎么能拿妹妹抵债。”

“官府说能就能。”小掌柜一副老成的神情,官府说了算的,那不就是李公子说了算,欠债还钱才是天经地义。

戚相思抿了抿嘴:“那小姑娘会如何。”

“总比卖到柳巷好。”小掌柜瘪嘴算出了金额,“喏,这回算你便宜些。”

玉石付了银子,小掌柜把她送出了书肆,朝着过去一些的赌坊努嘴:“看吧,下回没什么可输了,就是没命的时候。”

戚相思顺着看过去,偌大的赌字挂在那儿,一点都不为里面的输赢所动。

小掌柜进去了,戚相思走下台阶,走神之际手里忽然被塞了两个白乎乎的馒头,还冒着热气,玉石压根来不及阻拦,那人影就已经窜进巷子里。

戚相思看着馒头上的手印,朝着那边巷子走去,果然,里面的人还没走。

小男孩有些拘谨的看着她,脸上依旧是脏兮兮的,不过看着人好像壮实了些,他指着她手里的馒头小声道:“我买的,给你。”

“谢谢。”戚相思笑了,抬手咬了一口馒头,小男孩愣愣的看着她,她把馒头吃了。

包子铺里的大馒头没什么料,个头又不小,戚相思吃了半个就半饱了,她伸手把另外一个递给他:“一起吃。”

香喷喷热乎乎的馒头多诱人啊,小男孩咽下口水缩了缩手摇头:“这是给你的。”

“我吃饱了啊,凉了就不好吃了。”戚相思塞给他,笑了咬了一口手里的,“东西凉了不好吃,可不能浪费。”

戚相思看他虎着头大口吃着,腮帮子都鼓的很大,她有些笑不出来,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有了东西都会赶快吃完,吃不下的时候也会努力往下塞,因为不知道还有没有下顿,也不知道这吃的是不是能留到下顿。

“你几岁了?”

小男孩吃下最后一口,摸了摸肚子:“他们说我六岁了。”

戚相思看着他,要是当年她没把弟弟送人,即便是活着,志儿也是这般。

想到此戚相思有些动容:“你想不想赚钱。”

第022章

傍晚回了齐府,戚相思让丁香把从绣楼里买来绣图给齐敏画送过去当成是谢礼,简单吃了些后戚相思吩咐玉石把香烛篮子拿来,取出了里面的小兜衣放在桌上。

下午她还特地去了一趟布庄把这个请有经验的老师傅看,兜衣的布料上等,但因保存的不妥当,衣料里面有些泛黄,具体多少年也分辨不出来,但不会是这两年的。

云夏一直在府里当差,这兜衣怎么说都挂不到她头上去,这几天进进出出的,又跑去镇水寺烧这么件衣服,除了卢姨娘还有谁会吩咐她做这些。

捏着兜衣下那烧了一半的刺绣,戚相思拿出阿莺给她的荷包,荷包的双面都有刺绣,可对比之下荷包上的刺绣手工要比兜衣上的好很多,并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戚相思原本怀疑这衣服是戎哥儿出生时穿的,可对比之下并不是出自魏姨娘之手,戚相思转而怀疑这衣服是卢姨娘的。

“会不会是她自己绣的。”戚相思嘟囔,隔个五六年手法变了也说不准,要对比也得找以前的才行。

戚相思大胆的设想着,抬头看玉石:“云夏可回府了?”

“回了,比姑娘您早半个时辰回来的。”

戚相思点了点头,到现在秀荷园那儿都风平浪静的,云夏肯定没和卢姨娘说实话。

......

第二天一早,相思得知昨夜云夏生病的消息。

下午回府后的云夏一开始没什么,天黑后人就开始忽冷忽热,吃饭也没胃口,同屋的丫鬟给她送了一些过来后,吃了没多久她就吐了,如今躺在床上正难受。

秀荷园里只知道云夏替卢姨娘去镇水寺上香,以为她在外面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匆匆去请了大夫过来,大夫却说她是受了惊吓。

去寺庙里上香能受什么惊吓,云夏自己的解释是下山时被忽然窜出来的蛇吓了一跳才会如此,第二天去卢姨娘那儿的时候,云夏也是这番说辞。

云夏的病还没好,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卢姨娘看起来气色却不错,她前几天夜里都睡得不大好,总是夜半梦醒,还做一些奇奇怪怪吓人的梦,但昨天让云夏把东西拿去镇水寺烧了后昨夜她就睡舒坦了。

“这几日你好好休息,就不用来跟前伺候了。”卢姨娘见她都有些站不稳,摆了摆手让她出去,末了还有些不放心,“你可看着它烧干净了。”

云夏后半夜发了烧,头脑还胀热,迟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烧干净了。”

“镇水寺建的时候就说风水好,烧在寺庙里还能降污秽。”卢姨娘对于这番说辞十分的信,就是烧在齐府内她也觉得心不安,她抬眸看云夏,“行了,你下去歇着,别糊涂了说错话。”

“是。”云夏转过身出了屋子,迎面吹来的暖风怎么都驱不散她身上一阵的冷,卢姨娘把那衣服形容成污秽,她要是知道自己从竹林里跑出来没看着衣服烧完,不知道会迁多大的怒。

想着想着云夏疲倦的眼底闪了闪,烧干净了,她是烧干净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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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秋院内坐着不少人,戚相思今天来的晚了些,赶上和大伯娘她们一起,没多久母亲也来了。

有长辈在就没她们说话的份,戚相思只顾听着,祖母这儿的茶点比她们的都来的软糯,戚相思喜欢吃,安安静静的吃了个半饱,偶尔抬起头,都是她们在交谈。

过了会儿林妈妈进来,走到齐老夫人身旁低头说了几句话,齐老夫人朝着她们看了眼:“你们先回去。”随后让方氏和顾氏留下。

看齐老夫人平静的神情好像也没多大事儿,戚相思她们起身道别,走到了屋外齐敏画拉住了她,笑道:“谢谢你送的绣图。”

“三姐的刺绣好,我看有新出的就顺道买了几幅。”送几幅绣图而已,她几次出手帮她还不知道怎么谢呢。

“回头我让喜鹊把银子给你送过去。”

“三姐,那就是我送给你的。”

齐敏画按住她的手,笑着摇头:“这几幅不便宜,你才回来多久,到处是使银子的地方,心意到了就成,你那几幅挑的我很喜欢,也省了我出去。”

也不等戚相思说什么,走到岔路口后齐敏画冲她摇了摇手带着丫鬟回自己院子去了,戚相思有些无奈,那这人情还还不了。

“敏莺。”

身后传来齐敏嫣的叫声,戚相思回过头去,齐敏嫣朝着她走过来,笑着建议:“我们一起回去罢。”

戚相思一愣,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朝着怡蓉轩的方向走去,半响齐敏嫣开口:“我听说前些日子戎哥儿教了你认字。”

“就是指点了一些我看不懂的地方。”

“外院的教书先生教的慢,你要是想快点认全了,我可以教你。”

戚相思转头看她,怎么会主动提出要教她认字,要是没记错的话,最近她不是跟着母亲在学执掌中馈之事。

“我们还可以一起做女红。”见她不说话,齐敏嫣又笑着建议,“虽说我的女红做的没有三姐好,不过也能指点一二。”

戚相思听明白了,她是想和她熟络起来。

“好啊。”戚相思爽快的答应下来,“四姐的女红做的也好,到时候少不了要麻烦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