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心中一甜,伏在他胸前笑靥如花,她半闭着眼,低语道:“我才不管别人说我是狐狸精还是红颜祸水,有爷这句话把这些东西都送回去,容儿也觉值了!”

胤禛身子一直,给了她一记,道:“这叫什么话!你当是做买卖吗?”玉容吃吃而笑,道:“不是买卖,胜似买卖啊!”

第四卷 归来 第167章 惊获消息

自从接了户部差事,胤禛结束了在圆明园耕作讲佛的恬淡生活,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国库里没银子,只有向拖欠库银的地方讨要。其中江苏浙江欠银最多,又最富庶,胤禛的目光便紧紧盯在这两个地方。这些天忙着一笔一笔的清理账目,等清好了就要照账追要了。李卫在江苏当县令,胤禛便命他就在当地收集各官员的资料,只把戴泽从福建调回京来做帮手。

戴泽接到消息,忙停下手里一切公务,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半个多月之后,终于到了。他先到吏部点卯报道,不敢回家,忙忙奔雍亲王府来。时刚过午,胤禛正在书房小憩,听说戴泽来了,忙命人请。

寒暄一阵,胤禛忽又想起派他去福建的真意,心中难过,不忍再想,默然一阵,道:“这次回来就不要去了!留在京城里随着爷办差吧,西北一打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这后勤的事还不知要忙到猴年马月!”

“是,王爷!”戴泽恭声答应,脸上犹豫不决,仿佛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说!”印着瞟了他一眼。

“是,王爷!”戴泽起身回话,下意识四下瞧了瞧,压低了嗓音道:“王爷,奴才有件事要禀报王爷,只是不知当不当讲。”

胤禛皱皱眉,嗔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有这毛病了?什么事但说无妨!”

“是,”戴泽不觉凑前一步,低低道:“王爷,奴才在福建无意间见着了一个人,王爷可知是谁?是多年前葬身火海的兰馨格格!”

“什么!”胤禛心头大震,霍然坐直了身子,双眼一眨不眨盯着戴泽,寒着脸冷冷道:“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十五妹安葬多年,你居然说见着了她?这话若是传出去,别说你人头不保,就是爷也有不是!”

“王爷!”戴泽忙扑通跪下,叩头急急道:“王爷,奴才不敢撒谎!奴才也知道这事太过奇怪,故而从不敢对人言。但奴才想,凡事都不该瞒着主子,一时不计后果脱口而出,奴才再也不敢了,还请王爷恕罪!”

胤禛不语,手抚着座椅扶手,指尖轻轻点了几下,仰头望着前方发愣,戴泽大气也不敢出,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胤禛的目光终于收回,落在他身上,挥挥手缓缓道:“你且起来坐着回话。这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不可错漏一丝一毫。”

戴泽舒了口气,忙答应着爬起来斜着身子坐在胤禛右下手,道:“王爷可还记得当年在苏州见过的那个陈小令?前年五月奴才有一日外出办事恰好碰见她在福州城里采办东西,陈姑娘倒是个知恩图报的,见了奴才便上前招呼,还问起主子和,和容侧福晋。奴才跟她说了会闲话,问她怎么会在那里,她便告诉奴才杭州一别之后,她只身前往黑龙江接母亲幼弟回家,不想半路母亲重病身亡,恰好福州茶叶白家的大公子和夫人经商路过,见她姊弟可怜收留了他们。白家是当地首富,武夷山有三分之二的茶场都是他们家的,奴才便托她替奴才买几斤好茶叶献给主子,后来因为一些税收事宜奴才也去过白家几次,不想有一次在白家茶场无意中见着了白夫人,这个白夫人长得跟兰馨格格几乎一模一样。奴才心下纳罕,生怕她认出奴才,忙避了一旁去,后来从陈小令那里旁敲侧击打听,据她说她们家夫人不是本地人,好像是京城里遭了官司的落魄官家小姐,奴才再问她是哪家小姐,她说大公子生怕惹夫人勾动往事伤心难过,家里人谁也不许问、不许说这事,因此具体谁也不清楚。”

“单凭一面,你就敢如此肯定?也未免太武断了!”胤禛虽然这么说着,其实心中也生疑,福建?茶叶?武夷岩茶?似乎有什么事在脑海中若隐若现,待要想时却又想不起来。

“后来奴才便派人四处打探,又派人暗中盯着白家大公子和夫人。奴才发现白家以前主要做茶叶生意,偶尔也上关外贩些人参鹿茸貂皮之类的东北货,但如今却不再走关外,近四五年每年必定往大西北去一趟,生意也渐渐从茶叶扩展到各种货物进出口贸易为主,如今泉州港口跟洋人的交易有一半以上都是他们家的——”

“越说越远了!怎么又说到他们家中生意了?”

“王爷,有道是隔行如隔山,这三四年白家的海外贸易起得太快,几乎一夜之间就主宰了整个市场,这有点不正常,而且奴才也并未听说白家聘请了什么高人,奴才总觉得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指点。可惜查来查去丝毫不妥也查不到。去年白公子和白夫人再次启程去大西北时,奴才暗中派了心腹混进了他们队伍里打探消息——”

“去年?去年西北大乱,葛尔丹叛军不时骚扰边境,他们去那里做什么?这倒真有些奇了!”

“王爷说的不错,福建虽然地处偏远,但也并非不知西北吃紧叛军扰境的消息,奴才也很好奇,白家又不缺银子,为何当家的大公子竟会携着夫人千里迢迢非要去那一趟?奴才便吩咐混进白家商队的人盯紧了白公子夫妇,把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详详细细全部都记录下来,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唔,那后来你可有什么发现?”胤禛越听越觉蹊跷。

戴泽吐了口气,继续道:“白公子夫妇身边伺候的人很多,奴才的人终究也没机会听到多少。可据他们回报,一路上白公子夫妇心情极好,越靠近西北赶路也越急,仿佛是要赶着去见什么人似的!还有从他们嘴里时常听到一些片言只字,什么‘红岩谷’、‘山寨’、‘温泉’、‘狼’、‘小嫂子’、‘念儿’、‘春儿’等等,奴才也很纳闷,更加不明所以!”

“念儿?小嫂子?”胤禛眼皮跳了跳,心猛的一下紧紧揪起,越揪越紧,越跳越快,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喷薄而出,偏偏那股意识左躲右闪,令他想抓抓不住,想停停不下来。他怔怔的努力集中往某一点想去,反而越想不出来,思路也变得混乱了。“说下去!”胤禛眼中仿佛跳动着两簇火苗,颤抖的语调令戴泽忍不住心头一凛。

戴泽受他感染,亦不知怎的想到了什么或是本就要说什么,他忽然“扑通”一下跪在胤禛面前,语速越来越快,颤抖着声音急速道:“到了甘肃,过了兰州、金昌,到了张掖,白公子夫妇便吩咐在张掖驻扎,她夫妻二人却骑马出了嘉峪关,往西大概行了五十多里,转过一座坳口,进了一条偏僻的峡谷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奴才的手下回禀那峡谷十分诡异,他们不敢跟进,后来打听到那里就是红岩谷,山谷狭长幽深,岔道极多,原本驻扎着一伙强人,六年前那伙强人被一个年轻女子带着狼群降服,如今那谷中更是盘踞着大漠狼群,更没人敢去!王爷,如果白夫人真是兰馨格格,奴才很怀疑红岩谷中的女子就是容侧福晋!”

第四卷 归来 第168章 念儿出走

“啪!”的一声,胤禛猛的站了起来,不留神挥手扫落了几上的茶碗,他浑然未觉,只是呆呆的僵立着,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他日思夜想、苦苦寻找了七年的爱人终于有了消息,一时之间反而不敢相信,顿时陷入无意识混混沌沌的状态,仿佛犹在梦中!

对于戴泽的话,他既迫切的想听下去,又怕听下去。他的心中徒然燃起了希望的火焰,这火越烧越旺,令他情不自禁强行将这希望压按下去,他不敢让这希望无限膨大,他怕它主宰自己的情感和意识,怕这一切到头来变成一场空!他已经经不起再次失望打击了!

“王爷可曾记得,”戴泽仿佛脱了力一般,一句一句缓缓说道:“那年王爷去扬州办差,容侧福晋后来也去了。有几日奴才与几名侍卫陪着容侧福晋逛街,酒肆之间奴才曾听过侧福晋跟扬州商贾闲聊之间说起过海外贸易,侧福晋随口捏来说得滔滔不绝似是十分娴熟,所以奴才印象极深;奴才想,侧福晋与兰馨格格向来要好,白家的生意极有可能便是侧福晋在背后指点,而格格每年去一趟西北,多半就是为了侧福晋!”

“这,这不过是你的猜测!”胤禛身子忽然发起抖来,双眼直愣愣的瞪着前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呼吸也粗重起来。他竭尽全力支撑着身子挺直,令自己镇定,偏偏声音发颤不能自己,他舔了舔干白的嘴唇,近乎苍白的一字一字弱声道:“你,你到底有何凭证?你想清楚了,爷要一句准话!”他一手紧紧抓着椅背支撑着身子,双目如电,一眨不眨盯着戴泽,目中跳跃着迫切的期待和抗拒的紧张。

“王爷!”戴泽叩了一个头,缓缓抬起眼向胤禛道:“奴才的手下在红岩谷口守了二十天,终于守到了白公子和白夫人出来,奴才的手下隐隐听到白夫人叹了一句‘小嫂子心里还是有四哥的,我真不明白,她既然要这样帮四哥,为何不自己回京去!’王爷,奴才后来多番派人去查白家,只是无从下手,奴才本打算今年亲自去一趟红岩谷,没想到王爷又召了奴才进京,奴才一路上左思右想,这事虽然没有证据,可也着实叫人生疑的紧,还是禀报王爷的好!”

胤禛久久不语,身子仿佛腾云驾雾般有种不真实的飘忽感,令他迷茫而眩晕,一时之间,他有些无法消化戴泽这意外之外的话!然而他的心底已经隐隐的信了,不凭什么,就凭心底的感觉!他从来不信她离去了,更不信她已不在这个世上,如今戴泽的话令他猛的振作起来,他仿佛已经看到她就站在某一个山峦之上,在向他微笑,向他招手,只要他走过去,就能拥抱她、亲吻她、牵着她的手回到从前的日子!

“去,去红岩谷!戴泽,你准备一下,马上去红岩谷!”胤禛焦躁起来,背着手快速的踱来踱去,忽然猛的煮了脚步,又道:“不,等等,念儿,爷该先问问念儿!”

“念儿?王爷认识念儿?”这回轮到戴泽意外,他的手下回报的话中虽然提及念儿,但他并不知道念儿究竟是何人,更没想到这个叫念儿的竟然已经在雍亲王府中!

“这件事回头再跟你说!”胤禛说着便扬声叫李忠,命他把念儿带过来。一语未了,李忠忙奔进来道:“王爷,您可得空了,钮祜禄侧福晋等了您半天了,正是为了念姑娘的事呢!”

“怎么不早说!”胤禛愣了愣,心底蓦然升起强烈不安的感觉,厉声喝道:“叫侧福晋进来!”

李忠吓得直哆嗦着答“是”,忙忙到院子外传玉珊,心道王爷您的规矩,议事的时候谁敢扰了您?

玉珊忙忙进来,一脸的焦虑,见着胤禛一边屈膝行礼一边等不及开口道:“王爷,不好了,念儿出走了!”

胤禛心一沉,死死的盯着玉珊,脸色铁青得可怕,咬着牙吼道:“出走?怎么会出走?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王爷!王爷息怒!”玉珊忙双膝跪下。

“这是怎么回事?快说!”

玉珊垂眸飞快说道:“是!今儿午膳后,念儿随着弘历弘昼在西花园里玩,后来,三阿哥也去了,不知怎么的三阿哥就跟念儿闹了起来。方才弘历急急跑来告诉奴婢说念儿大哭着奔出府去了,谁也拦不住!奴婢心急,已经叫云儿雪儿他们派人去找了,又赶忙过来禀报给爷,不曾想爷和戴先生在商量事情奴婢只好在外边候着!王爷放心,料想念儿小孩儿家一时之间也去不了多远,云儿雪儿她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胤禛听说已经派人去找,心中稍定,瞟了一眼双膝跪地谦恭有加的玉珊,心中有些愧疚,叹了口气温言道:“你起来吧,是爷太急躁了些,不该这么吼你!你做的很对,一定,一定要找到念儿。”

“这事确是奴婢疏忽了,王爷这么说奴婢怎么敢当!”玉珊一边起身一边柔顺答道,她心中有些诧异,不知胤禛为何突然这么紧张念儿。

“若是没别的事,奴婢告退。”

胤禛稍一沉吟,道:“你先回去,一会念儿找回来了你好好的安抚安抚她,别让她再到处乱跑,爷有事要问她!”

“是,奴婢明白!”

“李忠,再加派人手去找念儿,哪怕翻遍整个京城,也要找到念儿!”

“是,王爷!”

“回来!别声张,悄悄的找!去吧!”

“是!”

“戴泽,你先下去。爷要好好教训教训那几个兔崽子,越大越出息了,跟一个小丫头片子置气!来人,”胤禛徒然提高了声音,咬着牙冷笑道:“去把弘时、弘历、弘昼给爷叫来!”

“是,王爷,奴才告退。”戴泽忍不住心里发颤,暗暗替几个少主子担忧。自打容侧福晋离家出走之后,王爷变得更冷峻了,阖府上下无不怕的。所以,他们这些人那么卖力寻找容侧福晋,一则是为了王爷,二则也是为了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不一刻,弘时、弘历、弘昼三兄弟挨个蹭了进来,怯怯瞟了一眼脸色铁青端坐在上的阿玛,一声不吭极有默契的跪了下去。他们的阿玛除了要教训他们是不会把他们唤来书房的,因此还是自己主动点好!

可是今天有点不对劲啊,往常他们一跪下,阿玛就开始训斥了,今天他怎么一声不吭呢?一声不吭还罢了,他们虽然低着头也感觉得到他锐利的眼光像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悬在他们头顶,书房里的气氛紧张沉闷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三兄弟忍不住暗暗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跪得一动也不敢动。

“说吧!怎么回事!”胤禛突然冷喝一声。

三兄弟身子微微一颤,说吧?说什么啊?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阿玛到底在生什么气!他们做梦也没料到就为了一个来府不过半月的小姑娘,自己的阿玛会生这么大的气,因此都没往念儿身上想去,各自肚里寻思反省:这些天做错了什么?惹得阿玛这么生气?

“还不说!哑巴了?”胤禛见他们毫无反应,怒火“唰”的直冲脑门,他砰的一拍桌子,剑眉高挑,厉声道:“弘时!”

“阿玛,儿子,儿子知错了,谨听阿玛教诲!”弘时吓得肝胆欲裂,跪爬上前一步,伏地一动不敢动。

“阿玛!”弘历硬着头皮强自壮胆,陪笑道:“儿子们做错了什么事惹阿玛如此动怒,还请阿玛明训,儿子们往后再也不敢了!”

“四弟说的是,阿玛,求阿玛明示。”弘时忙道。

“明示?”胤禛冷笑一声,目光直直盯着弘时,不紧不慢道:“还要明示?越发长本事了,别的做不来,欺负一个小丫头你倒挺行的那!还敢跟爷犟嘴!”

三兄弟这才恍然大悟,松了口气之余又暗暗疑惑:阿玛对这个念儿怎么这么好?弘时更是极不服气。

“我早就说过,谁也不许欺负念儿,敢情你们一个个都当耳旁风?说!到底怎么回事?”

三兄弟一时又怔住了,哑口无言。弘时顿时面皮紫涨,神情尴尬不已,弘历弘昼偷偷相视,弘历紧紧抿着嘴,小脸绷得紧紧的,弘昼一个忍不住,“嗤”的笑了出来,被自己阿玛冰冷的眼光一扫,忙捂着嘴,垂着的头埋得更低。

“岂有此理!”胤禛见他们兄弟个个神情古怪,弘昼那小子好不好的还笑了出来,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扬声喝道:“李忠,传赵管家准备家法,爷今儿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几个逆子!”

“阿玛息怒,阿玛,请听儿子细禀——”一听家法,三兄弟都慌了,弘历也顾不得别的,慌忙开口。

第四卷 归来 第170章 念儿回府

三天之后,恰好是胤祯府中三阿哥弘映生日,弘历、弘昼与弘映年岁相当,平日里关系还不错,这一日兄弟两个自然是要到胤祯府上玩一日的。

那日,虽然胤祯先几日去丰台大营检阅军营未回,但胤祯近来圣眷正浓,连带阖府都沾了光,虽然是小阿哥生日,也是车水马龙、热闹无比,各王府、阿哥府、皇亲国戚之家都牵着自家小孩一块来给小阿哥过生辰,忙得十四阿哥府上女眷及家下仆从人仰马翻。

弘历这一日却不像往常那样跟诸堂兄弟们混在一块,只站在廊下,一双眼四下寻找念儿,在一群阿哥格格间见了她,忙招着手、眨着眼,笑嘻嘻的示意她过去。念儿小孩心性并不记仇,何况恼的是弘时,与弘历无干,一怔之下便奔了过去,笑着叫“弘历哥哥!”

弘历故意笑道:“念儿,你怎么会在我十四叔府上啊,我差点还以为认错人了呢!那天你一跑就没影了,我阿玛和额娘可都急坏了,到处找也找不着!难怪呢,原来你在十四叔这!”

念儿撇了撇嘴,有些不好意思,忽想起弘时打飞了自己手腕上的念珠,且他平日里对自己也是不酸不凉、横眉冷对的,又气起来,嘟着嘴道:“弘时哥哥欺负人,我不去你们家了,我喜欢在叔叔这里!”

弘历一呆,道:“真不去了?我阿玛额娘,还有我和弘昼这些天可都担心死你了。特别是额娘,天天都唠叨念儿不知道怎么样了,吃的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遇到坏人什么什么的念个没完没了!念儿,你一点也不想我们吗?”

念儿听他说得真挚,又见他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心中一阵温暖,有些过意不去,犹豫了一会,依然道:“我,我也想伯伯姨姨还有你和弘昼哥哥,可是我还是喜欢住在这,叔叔还说过几天带我去西山放鹰呢!”

“原来你喜欢放鹰啊!”弘历笑道:“三哥最在行了,你要是想去咱们让三哥带我们去,十四叔忙着朝廷的事,哪有空陪你玩呢!”

“我才不跟你三哥去呢!”

“原来你害怕我三哥啊!”

“谁怕他了!”

“那你还老躲着他?”

“我哪有躲着他!”念儿立刻反驳,觉得明明不是这样的,偏偏被弘历堵得无法解释。她一急,跺脚道:“你也欺负我,不跟你说了!”说着扭头便要走。

弘历叹了口气,用十分极其惋惜的语气道:“可惜了!”

念儿一怔,不由偏着头疑惑的望着他。

弘历继续道:“自打你走后,阿玛狠狠教训了三哥,连我和弘昼都有了不是。阿玛本来还说等你回去了就叫人下湖打捞,哪怕把整个湖底翻过来也要帮你把念珠找回,既然你也不想要回念珠,那就算了!”

念儿眼睛一亮,喜道:“伯伯真的能帮我找回念珠吗?”

“那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在湖里吗?又不会长翅膀飞了!”

念儿心底盘算着这串念珠是自个娘亲最心爱的宝贝,时时见她拿着念珠在发呆,谁也不许碰一下摸一下的,若是就这么没了,她还不要伤心死!“好,我跟你回去,你说的话要算话,一定要帮我找到念珠!”

“那是自然,咱们现在就走吧!早去早找,也省得你惦记!”弘历心中暗喜。

念儿一呆,道:“可是叔叔让我等他回来!”

弘历忙笑道:“这有什么,十四叔是我阿玛的弟弟,都是自家人,回头我阿玛派个人过来说一声就成。”

念儿想了想,笑道:“那也好!”

弘历大喜,牵着她的手一径找路往外走去,弘昼早已将弘映等一大干人引得远远的在嬉闹玩耍,弘映兄妹们谁也没注意念儿在不在。弘历又牵着她避开了正门,寻了一处偏门,二人大摇大摆出去了。

出了偏门是一条灰墙夹道的青石板胡同,弘历带着念儿急急而走,拐过一道弯,一辆青灰篷壁马车停在那里候着,车夫见他们来了,忙叫了声“少主子、念姑娘!”跳下车来,垫了矮凳。弘历先上车,跟着将念儿拉了上去,揭开帘子一看,胤禛身穿棕褐色玉璧暗团纹宁绸长袍靠着车厢坐在正中间,伸着手笑吟吟叫道:“念儿丫头,你可回来了!”

念儿大感意外,顿时生出久违的亲近之感,欢欢喜喜叫着“伯伯!”扑到胤禛怀中。

胤禛顺手抱着她坐在自己身畔,十分亲昵怜爱抚着她的头笑道:“你这小丫头还真是调皮,不声不响就这么跑了?也不怕伯伯会担心?”

念儿自幼无父,听着胤禛这番既关切又略带责备的话,心中一暖,极是依恋受用,情不自禁便垂下了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老老实实道:“伯伯,念儿不敢了!”

胤禛笑着轻叹一声,温言道:“念儿啊,你要是受了委屈就告诉伯伯,伯伯会替你做主,再也不许这么任性了,知道吗?”

“知道了,伯伯!”念儿扬起小脸笑答,抱着胤禛的胳膊靠在他身畔,极是亲昵。看得双手平放膝盖上、老老实实小大人样端坐在车厢左侧的弘历忍不住暗翻白眼,嘴角直抽。

“伯伯,您真的能帮我找到念珠吗?”一串小珠子掉进那么大一个湖,要找起来可不容易,念儿不禁有几分怀疑。

“伯伯怎么会骗你,这会你姨姨已经看着人在找了!”胤禛温和的笑笑。

念儿大是高兴,笑得眉眼弯弯如月牙,灿如春花。看着她的笑脸,胤禛不禁愣住了,神思又飘飘摇摇直上九天之外,这般张扬毫无掩饰的笑脸,几乎令他产生梦幻中的错觉!

依照弘时的指点,那几个特意找来的善水之人足足折腾了大半日,总算从一堆淤泥中捞到了那串念珠。念儿欢呼一声,忙不迭抢在手中,小心翼翼的在衣衫上擦了又擦,举起来细细端详,向胤禛嫣然一笑,露出一口细密整齐的银牙,扬眉笑道:“伯伯,就是这个,真的找到了!伯伯真好!”

“伯伯还能骗你不成!”胤禛笑着拿过来瞧瞧,突然身子一僵,脸色蓦地变得铁青,丧魂落魄般一动不动,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串念珠:十八颗琥珀色蜜蜡珠子颗颗大如莲子,圆润光洁,毫无瑕疵,中有一颗上刻着细细的小篆,那是“圆明”两字,取的是胤禛的号“圆明居士”。这分明是他的东西!霎时,他心中翻江倒海的喧腾起来,心头却一片空荡荡的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无法梳理,只是那么呆着愣着,仿佛凝固了时间,失去了意识。

玉珊已隐隐觉察到什么,手一挥,屏退诸人,自己也施了一礼,无声无息的退下,只留下呆若木雕泥塑的胤禛和念儿。

念儿有些吓着了,一把从胤禛手中抢过念珠套在自己手腕上,情不自禁后退一步,鼓着腮帮,偏着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胤禛,道:“伯伯,这是我娘的念珠。”

胤禛一怔回过神来,全身仿佛脱了力一般几乎站不稳脚,好容易稳住心神,他勉强一笑,蹲下身扶着念儿,极温和笑道:“念儿,你娘,叫什么名字?”

“我娘?我不知道啊!”念儿疑惑。

“不知道?那,别人是怎么称呼她的?”

“嗯,我师姐管她叫师父,叔叔伯伯婶婶们管她叫妹子,小姑姑和姑父管她叫小嫂子,其他人叫她当家的,就是这样!”

“小姑姑?你小姑姑和小姑夫是福建人吗?”胤禛骤然发亮的目光迫得念儿有些慌乱。

“我,我不知道。”念儿摇头。

胤禛听出她话中的警惕,想要再问什么,终究没问,只是笑了笑,起身道:“算了,不问这个了,既然这念珠是你娘的,怎么会到了你手里?你不是说,这是你娘从不离身的宝贝吗?”

念儿想了想,老老实实道:“是我偷出来的,我娘不知道。我娘说这是我阿玛的东西,我想拿了它去找我阿玛!”

“为什么要找你阿玛?”胤禛强忍着内心似要席卷而来的激荡,尽力缓和了声调。

念儿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偏着头认认真真的道:“因为我娘想阿玛啊,所以我要找到阿玛,让他回去陪陪娘,这样,娘就不会伤心了!”

胤禛身子一颤,胸口仿佛被狠狠插了一刀,钻心的痛。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而痛楚,他呆呆的瞧着念儿,忽然心中一震,暗道:难道念儿是容儿收养的女儿?不错,若是这样,她的年纪就没什么不妥!唉,容儿啊容儿,你心里既然还想着我,为何不回来,你可知爷想你想得好苦!

“念儿,你想你娘了吗?伯伯送你回家好不好?”胤禛极其温和微笑道,强按着内心的欣喜。

“我不想!而且,我也不要人送,我娘不许人知道我们住在哪里的!”念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直截了当就说了出来,倒把胤禛弄得一怔。胤禛哪里知道,念儿自小生活在山谷帮会之中,平日也是随着娘和师姐叔伯们混迹江湖的,虽然年幼,有时难脱小孩心性,但心思其实不浅,何况她的娘不仅一次严肃嘱咐过她无论什么人问起、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许说出山谷中的一切尤其是娘和小姑姑小姑夫的事,因此她早已将这件事牢牢记在脑海中,任何时候都不敢忘记。胤禛突然问她这些,她虽然心中疑惑好奇,仍然一口咬定,什么也不肯说出来。

缓了一缓,胤禛心中稍安,至少,他可以确定十有八九念儿的娘就是玉容,只要念儿在,他并不担心找不着她的家。他本是个极有耐性的人,此时反而不急了,只是琢磨着怎生想个好法子从念儿嘴里套话。又见念儿口风极紧,他反而暗自放心,因为他问不出来,别人同样也不可能问出什么来!

“好了,往后就在伯伯这里住着吧,若什么时候想走了,跟伯伯说一声!忙了半天你也累了,伯伯送你去姨姨那里吃点心,好不好?”只要一想着她是玉容带大的女儿,胤禛情不自禁对她更生出几分亲近怜爱,只当是自己的女儿一般。

“好!姨姨那的点心最好吃了!”念儿嫣然一笑,随着胤禛去了。

晚间掌灯时分,胤禛刚用过饭在望桐轩和乌思道、戴泽商量下江南的事和玉容的消息,忽然李忠来报:十四爷来了,急着要见王爷!

胤禛一怔便明白,冷笑道:“到底来了,他那点心思还想瞒过爷!让他在厅上候着,就说爷马上过去!”

第四卷 归来 第166章 八爷党聚

第二日,胤祯正式进驻兵部,带着兵部的人和几个从别处调来、得用的心腹手下,每天研究分析、计划部署、调兵遣将、检查军备武器战马,忙得不亦乐乎,一直忙了十几天,才有了些眉目,暂时舒了口气。

于是,胤祯便抽空约齐了胤禟胤俄一起去胤禩府上坐坐,顺便商量一些事情。胤禩自从一废太子之后便被康熙打入了黑名单,这些年一点翻身的迹象也没有,渐渐的他也死了心,与胤禟胤俄一起满门心思扶持颇得圣心的胤祯,只盼胤祯得登大宝。

斗垮小心眼的太子、迫害胤祥便是他们的布局。

本打算一举除掉胤祥,不想当时太后玉体抱恙大赦天下,那个叫绾绾的女人又跑出来胡搅一通,结果胤祥逃掉一死被判圈禁府邸。两年前,高丽不断侵扰边境,深居简出的胤禛竟向康熙举荐胤祥出使高丽摆平此事以还边境安宁,而康熙居然也应允了,命胤祥带了三百来名随从出使高丽,一去就去了两年,直至今日仍未归来。

四人在书房里饮酒,寒暄一阵,胤禟便举杯向胤祯笑道:“老十四,没想到皇阿玛果然选中了你!此去建功立业指日可待,九哥先在这恭喜你了!祝你马到成功,早日凯旋归来!”

“多谢九哥!小弟不敢居功,若不是三位哥哥倾力相助,哪有这么顺利?就是兵部那些人,也不好管啊!”

“老十四,你也甭谦虚,这就是天意啊!不然怎么偏偏这当口,就有人给你送西北地图来了!”胤俄大笑。

“说起来这事还真邪,既然是故人,为何不见面就走了?到底是谁,你心里一点没谱吗?”胤禟不由皱起了眉。胤祯并没老实告诉他们地图的来历,六百万两银子更是只字未提,他只说送地图的人自称故人,留下东西就走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谁。

胤祯摇了摇头,凝思叹道:“我真想不出来会是谁!不过那地图让前方回来的将领看了,确实不假!那些资料也都是真的,比他们掌握的还要细致!”

“只要是真的就好,目前最要紧的是怎样打赢这一仗,别的都可以缓一缓。既然是你的故人,就总有出现的一天。”胤禩亦笑道。

“八哥说的是!老十四,这一仗你可一定要赢啊!”胤俄又道。

“十哥放心!”胤祯胸有成竹,嘻嘻笑道:“只要我那好四哥不在粮草供应上边刁难我,收拾那些兔崽子又有何难?”

“四哥恨死了我们,八哥,你说他会不会果真在这事上刁难老十四?”胤俄又道。

“那到不会,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没那么大胆子!不过,”胤禩忽然极认真、极坦诚向胤祯道:“老十四,你也是知道的!前些年太子在时,步步紧逼,毫不留情,一门心思要治我等于死地,我们不得不除了他;可没想到牵进了老十三,为这四哥恨毒了我们!又加上小四嫂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四哥那副脾性,说不定这笔账也算在我们头上!如今有资格角逐的就只有你和四哥,若是四哥胜出,我们的下场可想而知,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加小心,谨慎加谨慎!四哥深居简出这么多年,如今你当上了大将军,他却主动要求这供应粮草的苦差事,虽然他不至于暗地里搞鬼摆你一道,可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凡事可要多加提防!”

“八哥说的是,我也不信四哥会这么好心!如今国库存银只有八百万两,打这么大一场仗,够什么用的?筹备粮草摆明了是个吃力不讨好、到处得罪人的苦差事,别人避之犹恐不及,四哥居然主动请缨,看来这里头大有文章!”胤禟亦道。

几人正在议论着,忽然家下人来报:八福晋差人送来一封密信!胤禟的额娘宜妃患病,微云是她嫡亲的侄女,自小又极亲厚,所以亦随着九福晋董鄂氏进宫侍疾,如今已去了二十来天了。

胤禩心下诧异,不明白微云好端端的怎么会差人送信回来,连忙叫呈上来。拆开一看,不由愣住了,拧着眉怔怔的望着前方不做声,好一会才递给胤禟他们,道:“你们也看看。”

胤禟等素知微云不简单,忙接过来看,也都愣住了。微云的信只有几个字:务必谋户部差。眼下户部的差事就是替西征大军筹集粮草,显而易见,微云的意思正是要他们争取到胤禛如今当着的这份差。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微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有胤俄笑道:“八嫂也是的,巴巴的送信出宫就这么几个字!就算要说也该早些说嘛,现在不是太迟了?”

“八嫂在**,消息哪有这么快,我看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已经由四哥负责了。可她为何要咱们争取这差事呢?这倒奇了!”胤禟不解,胤禩、胤祯也不解,只是心头隐隐不安,似乎只有微云和胤禛一样想到了什么他们都没想到的极厉害细节,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胤禛为何会迫不及待的揽下这份差事。

“我知道了!”胤俄忽然一拍大腿,笑道:“八嫂是不想让四哥分了老十四的功劳吧!可是八嫂太多虑了,这种把人得罪光又不显头露脸的功劳,谁爱要谁要,稀罕么!”

胤禩、胤禟、胤祯不由一愣,脸色各自大变,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在彼此眼中读到了相同的了然。

“我就说,四哥焉会做赔本的买卖,这次是我们疏忽了!”胤祯恨得咬牙,心中暗道幸亏那西北地图和六百万两银票没到他的手里,不然就更了不得。忽然又想到不知送地图银票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要帮四哥?会不会再次出现?不禁心乱如麻,烦躁不已。

那边胤禩也已明白微云的意思,胤俄说的表面上有理,可胤禩明白,他明白康熙也明白,打这场仗其实打的就是后勤,谁有充足的粮草谁就能获胜,在那苦寒不毛之地,拖也能把对方拖死!所以,前方的战马功劳反而不如后方的补给后勤,虽然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但那在暗的才是根本!别的不说,就冲着胤禛这看似大公无私的态度,在康熙那里就是一个极好的印象!

“四哥果然够狡猾,就这样还叫他算计了!哼,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这件差事要想办得下来,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胤禟阴阴的笑着。

“老九,不可!”胤禩明白他是要暗中搞鬼拆胤禛的台,忙道:“不可为了私怨弃国事大局于不顾。”

“八哥,我也是大清朝的皇子皇孙,我有分寸!”胤禟笑道:“如果这事四哥做不下去,皇阿玛自然会另委他人,那就不干咱们的事了!”

胤禩久久凝视着胤禟,道:“你想怎么样?”

“八哥,你就等着看好了!”

“皇阿玛那里不好糊弄,你也得小心!”

“我知道!”

第四卷 归来 第169章 一团乱麻

“阿玛,您消消气,儿子这就原原本本禀报阿玛。”弘历说着,有些踌躇的瞟了弘时一眼。

胤禛见状冷冷道:“你老瞅你三哥做什么?还不快说!”

“是,阿玛!”弘历再无犹豫,道:“今儿中午儿子和弟弟、念儿在西花园树林子里玩,念儿淘气爬到大樟树上掏鸟窝,不想三哥恰好打树下经过,念儿一不小心把鸟窝掉到三哥头上,窝里的鸟蛋流了三哥一脑门子,念儿便笑起来,后来——”回想当时情形,弘历忙把手挡在唇边咳嗽几声忍住笑。胤禛瞟了他一眼,想到念儿如此顽皮也是哭笑不得,心道弘时这小子本就暴躁,哪经得这一捉弄?念儿这孩子也着实太顽皮了!

“咳咳,后来三哥便说了念儿几句,让她道歉,念儿自然不肯,还嘲笑三哥身手太慢,自己没本事避开却来怪她?后来,后来再说了几句念儿便要和三哥比试武功——”

胤禛瞅着弘时,打断道:“后来你就把她打哭了?念儿顽皮不过是小孩儿家心性,并非存心捉弄你,你的心眼也太小了!”

“儿子不敢!”弘时小声道:“儿子只是不小心把她的佛珠打掉了湖里,她就哭着不依不饶,后来就跑了。”

弘历见阿玛望着自己求证,忙道:“阿玛,三哥没撒谎,念儿当时急得直哭,说那是她娘的宝贝,儿子们要劝她被她推到一旁,跟着她就大哭着跑了。儿子怕她出事,忙去告诉额娘,额娘便立刻叫云姨雪姨跟着去找了。”

胤禛听了暗暗叹气,又见这么大会功夫云儿、雪儿还没回来,也不知到底找没找着念儿,念儿那么精灵古怪,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又想起戴泽那一番话,恨不得立刻把念儿带到身旁好好问一问,一时不禁心乱如麻,恼从心间来,瞪着弘时兄弟三个,冷然道:“你们三兄弟就拦不住念儿一个?怎么就让她跑了出去?她一个小孩子家家,若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好!还有你,弘时,居然还跟她比试?你多大她多大?亏的你好意思!都到书房跪着去!”

正说着,雪儿叫着“王爷”气喘吁吁跑进来,才要开口,见三位小主子齐齐跪着,不禁一愣。

“还不滚!”胤禛挑眉呵斥三兄弟。

弘时三兄弟反而松了口气,知道暴风雨过去了,忙答应着“是”爬了起来,一个个小心翼翼退出去了。

“念儿呢?找着了吗?”胤禛不由站了起来,急急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