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明白”高松年立刻表态。这种事若是传了出去,还不成了笑话了他暗暗叫苦,只在心里求皇天保佑太后只是随着念格格在宫里游玩,没有失踪高松年还没离开养心殿,当初指派去伺候念儿的宫女秀清便满面不安的进来了,恭恭敬敬请了安,双手过头高举着一封信上前跪下,匀了匀气息,有些惶恐颤声道:“皇、皇上,这是奴婢在太后寝殿里发现的,奴婢——”

“呈上来”胤禛没等她说完便冷冷打断。

“嗻”苏培盛连忙接过,恭恭敬敬递到他手中,使了个眼色,秀清与高松年跪安之后悄悄退出。

胤禛三下两下拆开信封,越看脸色越难看,眉头拧在一起,胸口一起一伏显是惊怒之极,最后将信笺揉搓成一团重重扔到地上,拍着桌子哼了一声,神情十分可怖,苏培盛侍立在旁,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去,把容姑姑请来”胤禛突然松下劲去,半眯着眼,有些颓丧的往后靠着,抚着额头,有气无力叹息道。

“嗻”苏培盛忙不迭奔入后殿,将正在与云儿雪儿等宫女们闲聊的玉容请了出去。玉容有些纳罕:往常这个时候是胤禛召见臣工奏对的时辰,不该也不可能急巴巴的找她呀?她瞧了瞧苏培盛那绷得紧紧的一张白脸,更加疑惑,便道:“万岁爷又发脾气了?可知是什么事?”

“奴才不知,容姑姑过去就知道了”苏培盛陪着笑。这天大的事他哪里敢乱说?

玉容更加纳罕,忙往前殿去。

胤禛正坐在铺着明黄床单的大炕上生气,盘腿端坐着一动不动如同木雕泥塑。见玉容来了,他指着地上那揉着的一团纸,道:“你自己看看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都做了什么”

玉容胸口气息顿时一滞,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恼怒,苏培盛早已机灵的捡起那团皱巴巴的信笺,小心翼翼的展开抚了抚,叫声“容姑姑”递到玉容手上。

“苏培盛你出去”胤禛已经不耐烦了。

苏培盛心中一紧,忙答应着退出去,顺便守着门口。

玉容展目一看,手不自禁的抖了抖,脚下一顿,呆着脸怔怔出神。

“你倒是给朕说句话”胤禛气得一拍炕几,几上的茶碗都跳了起来,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胤禛本是谨慎细致至极之人,多年尔虞我诈的生活练就了他善于谋算推敲人心的本事,当他看过这封信,不过半刻钟时间,便已将此事内幕分析推敲得七七八八。

“朕就奇了怪了,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让念儿住进慈宁宫?还有,宫里守卫森严,太后又是忠厚老实人,又与外界素无来往,若无人暗中安排接应,朕不信她能悄无声息离开宫中你,你为何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这是陷朕与于不孝”胤禛越说越怒,面皮阴沉青冷,双目笃笃瞪着玉容。

玉容虽然早料到这事发作了她没好果子吃,一顿训斥那是免不了的,却没料到胤禛会发此来势凶猛的雷霆之怒,一时心中也有些发麻。

只不过,到了此时,容不得她逃避,“皇上,”她手中紧紧攥着一角手绢,抬眼望着胤禛,咬着牙道:“皇上英明”

她相当于默认了

“你,你,”胤禛气得胸膈气阻,眼瞪得铜铃大,许久才阴冷冷问:“她们往哪去了?”

“奴婢不知道,”玉容平静的摇摇头,恳恳道:“这是太后的意思,太后面对您和十四爷进退两难,她留在宫里徒增伤心罢了,皇上何不由她去呢?”

“朕再问你一遍,她们往哪去了?”此时此刻,胤禛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玉容轻轻叹了口气:“奴婢真的不知道,太后没说,奴婢也没问。”

胤禛冷笑,鹰一样的目光盯着她:“你不说朕就没法子了?来人——”

“皇上,”玉容急急打断了他,飞快道:“皇上是要出动大内侍卫还是九门提督营?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后果难以预计,皇上还是依了太后吧”

胤禛心中一凛,暗忖不错,若是大张旗鼓出动人手去找,保不准会泄露出去,那才真是笑话了依了太后?宣布太后病殁?胤禛心头搅起极不舒服的焦躁之感,千万种不得已通通发泄到玉容身上,扳着脸喝道:“滚,你给朕滚出去”

“皇上”

“滚,朕不想再见到你”

玉容眼中噙着泪水,眨了眨眼,咬着唇扭头跑了出去……

胤禛在偌大的殿中走来走去,一层一层盘算,左思右想,终于仰天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额娘,朕,朕当真当您这么为难吗……”

“苏培盛”胤禛蓦地一变,用十分沉痛的口吻道:“传旨,太后病殁,举哀”

太后突然病殁,朝中自然免不了一番波澜。有的认为太后年事已高,属于自然死亡,暗暗叹息没福;有的认为此事蹊跷,太后身子不舒服是真,但又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何至于一点预兆没有突然薨殁;有的觉得不祥,康熙圣祖爷才走小半年,太后竟也随着去了;有的前后推敲分析,大胆推测太后是给皇上气死的,而气死的原因五花八门,什么素来母子不合啦、什么太后替十四爷抱不平惹怒皇上啦、什么皇上恼怒登基当初太后不合作处处刁难太后,太后进退不得无奈自杀啦;甚至还有传说太后手里有圣祖爷传位十四爷的遗诏被皇上知晓了拒不交出,二人争夺之下皇上失手将太后杀死……

这些话胤禛也略闻一二,气得无可辩驳,而他越是沉默在外界看来就相当于默认。他心中恨极,恨那些嚼舌头根的,也恨太后光顾自己不为他着想,更恨玉容大胆,居然瞒天过海做下这等事,亏他那么信任她他生怕再伤害她,自打她回来之后,他对她坦然相待,没有半点犹疑隐瞒。他没有对不起她,她却辜负了他玉容这些天一直住在延禧宫,玉珊自是欢迎旧主,心里却十分不安。玉容悄悄告诉了她缘由,她吓了一跳,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难怪皇上会发怒对于那些满天飞的流言,玉容亦是始料不及,她疏忽了流言的背后有一只推手,只怕用不到一个月,全国都要传遍了。连累胤禛至此,她心里懊恼愧疚不已,前思后想,觉得这事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而她,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玉容悄悄出了宫,慢慢往宗人府走去,一路走一路细细推敲预备的供词可有破绽,冷不防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马车。

车上坐的是允祥,听到车夫喝骂忍不住揭起车帘,见是玉容吃了一惊,忙喝止车夫,自己卷帘弯腰跳下车来,笑道:“容姑姑,你怎么会在这?”

从胤禛那里他已经知道事情原委始末,胤禛这回看起来是真的气极了。往常两人拌嘴吵架,事后胤禛总会心不在焉失魂落魄,有意无意显出懊悔的神情,独独这一次没有,他仿佛在很努力的使自己适应没有她的生活,看来他是铁了心的了玉容乍见允祥也是暗暗叫苦,恍然一笑,道:“我只是出来随便走走,这么巧又碰到十三爷了”

允祥笑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几次欲言又止,话到唇边又咽下了。

“十三爷你忙去吧,我先走了”玉容也不愿节外生枝,拱拱手道别。

允祥点点头,道:“你也早些回去,省得有人担心。”

玉容一笑:“有劳你记挂”

允祥看她去了,才上了马车。没走多远,突然想想觉得蹊跷,撩起帘子向车旁的随从小何道:“这条路是通向哪的?有什么热闹好玩的去处吗?”

小何“嗤”的笑了,道:“爷,这往前走到头就是宗人府、大理寺和督察院,附近都是这三衙门当差官吏住宅区,哪有什么好玩的地?奴才头先还奇怪呢,容姑姑还真是不挑地,随便走走竟走到这来了”

允祥仰着脸呆呆的望着前方,突然身子大震,急道:“不好快,掉头,追上她”

第四卷 归来 第249章 善后事宜

当允祥风急火燎追上玉容时,她离宗人府只有一射之地了。允祥暗自松了口气,他有点气急败坏的跳下车挡在玉容面前,神色十分凝重盯着玉容道:“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跟我走。”

玉容知他已了然,后退一步,皱皱眉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这不关你的事”

“这也不关你的事我若是不回来,这辈子也不能原谅我自己,也没脸再见四哥你们有什么解不开的结?非要这么做吗”允祥有些恼怒。

玉容黯然,抬起眼眸苦笑道:“我也是没有法子,这事是我闯下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忍让他替我背黑锅。”

“那你就忍让他为难?”允祥目光灼灼逼视。

玉容忍不住颤了颤,垂头不语。

“小嫂子,你真是糊涂”允祥跺着脚低声道。“皇上已经对我说了这件事,我也劝过他,其实这样未尝不好外边那些流言摆明了是有人故意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那是针对四哥,跟你没什么关系四哥恼你是因为你不信任他自作主张,让他措手不及安排弄到如今这个局面。不管怎么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不必自责,四哥自有主张,这时候你若是再添乱,你不是救四哥,你是在害他”

“只要我到宗人府认了罪,就说太后之死是我害的,针对你四哥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我怎么就害他了?”玉容有些不服气。

“小嫂子,”允祥苦笑:“如果在宗人府立了案,你可知谋害太后是多大的罪名?你忍心让四哥亲自下旨将你正法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你先跟我回去,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允祥的口吻是前所未见的果断坚决不容拒绝,玉容竟情不自禁为他气势所迫,乖乖的随他上了马车。

胤禛得知后,惊得眉棱骨一跳,随即腾起一肚子火:“她,她真的去宗人府了?岂有此理,谁放她出宫的?”

“皇上,”允祥又好气又好笑:“她以为这么做能够帮了皇上,可叹小嫂子平日里那么聪明的人也会犯这种糊涂,这就叫关心则乱皇上,这次好险,叫臣弟刚巧碰上了,臣弟把她送回延禧宫了,该怎么办,皇上自己定夺。”

胤禛默然不语,眼底一片黯然。

允祥轻轻叹气:“皇上,臣弟能否说句公道话?”

“你有话朕什么时候不准你说了?”胤禛不动声色。

“皇上,如果不是太后去意坚决,谁能用强?既然太后住在宫里不开心,终日神思闷闷,郁郁寡欢,与皇上相对无言,各生烦恼,倒不如去了的好,这对彼此都是一种解脱何况事已至此无法挽回,皇上实在勿须再责怪小嫂子了”

“朕怪她这个,更怪她不跟朕商量这么大一件事,岂能由着她性子一时冲动说干就干?她又不是不知道,外头多少人等着抓朕的错,这下倒好你听听外边那些话,朕都成了弑母的暴君了”胤禛气得一拳捶在几上。

“皇上是不是暴君,又岂是那些小人能够颠倒黑白的?这事并非不可补救。再说了,这事小嫂子若事先跟皇上商量,皇上能答应吗?”允祥小心试探着道。

“朕当然不会答应,唉”胤禛大感头疼,烦躁道:“算了算了,再说这个也没用,十三弟,你先回去吧容朕再好好想想”

允祥见该说的都说完了,应了声“是”跪安退出,刚退到殿外,便听得胤禛吩咐苏培盛:“传朕旨意给宫门守卫,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出宫”

“嗻,奴才这就去办”

允祥忍着笑,摇头轻叹而去。他压根就不信他的四哥当真能够狠下心来,这么多年的情分,怎能说断就断、说忘就忘?就像他自己,已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梦里梦外,魂牵梦绕,仍逃不开那俏丽的身影、那深情的眉目和那唇畔婉转的一笑。有时半夜惊醒,那一种刻骨的相思滋味令他魂飞天外,心内成灰,恨不能也随她去了胤禛闷坐不语,心潮起伏不定,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他不得不承认,自打太后离宫之后,他的心情舒畅了许多,对太后那种混合着内疚、伤心、气愤、失落、如骨鲠在喉的感情也不知不觉的消逝了。正如允祥所说,太后走了,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令他不必再受那依不得、罚不得、奈不得的折磨。

他歪在炕上,疲倦的闭上眼,不知不觉有些昏昏欲睡。神思朦胧间,感觉有人替他轻轻挪了挪身后的软枕。轻轻抬起眼皮从细细的眼缝向外望去,身子一震,双目霍然睁开,愣愣的望着眼前这张消失了十一天的脸。

“是不是吵着你了?”玉容轻轻说着,投以歉然一瞥。

胤禛不说话,只是偏着头望她。

玉容见他不说话,也不肯再说,偏身坐在一旁,手指无意识的抠着炕上铺呈的明黄床单。

“你怎么来了?”胤禛突然问。

玉容一愣,心想这算什么话?她垂头低声道:“我,我想你了”

胤禛心里没来由一阵舒坦,面上却声色不动,道:“哼,你还知道想朕?你若当真想朕就不会去宗人府了”

提起这事他就来气:她就这么不懂体谅他么?

“我,我还不是为了你”玉容气得眼眶一红,忍不住道:“你们母子倒好,各自遂了心愿,让我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我真是活该”

她这么一说,胤禛想想也是,满腔怒气瞬间化解,“好了,朕也就这么一说,这事就算过去了,都不提了,行吗?”

玉容盈盈眼眸瞟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睑。

胤禛只好伸手把她揽入怀中,在她额上吻了吻,叹道:“外边的事朕自有主张,你不必管了。只是,朕依然想要你一句话,额娘到底在哪?她还好吗?”

玉容苦笑,道:“我真的不知道额娘在哪,不过你放心,有念儿在,她不会有事。”

胤禛有些迷茫望着前方,默然半响才低低道:“罢了只要她老人家好,朕也放心了”

太后梓宫在慈宁宫正殿停放了二十七天之后,胤禛率领宗室诸王贝勒、福晋公主命妇、朝廷一二品大员扶送太后梓宫前往遵化景陵与康熙合葬。胤禛一路哭得肝肠寸断喉咙嘶哑几度昏迷,形容枯槁,消瘦憔悴不堪,允祥张延玉等痛哭流涕,恳请皇上节哀保重龙体,见者闻者无不叹息伤感,纷纷都说皇上痛失亲母,伤心欲绝,怎么看都不像不孝之人,太后年岁已高,患病已久,去世得虽然突然了点,也在情理之中。

回鸾后,胤禛又命张延玉拟旨传谕天下,沉痛的悼念太后仙逝之事,表示由己推人,深以“子欲养而亲不待”为终生之憾事,凡家有父母年过六十的,嘱咐为人子女者务必好生赡养,无子女赡养者由地方官员好生安置,又命地方官各赐给肉十斤、大米三十斤、酒两坛、棉布两匹、细葛布两匹、棉花十斤,以表天子敬老之意。

这些举动替胤禛挽回了名声,谣言也渐渐平息了下去。在寻常百姓家,受到天子如此恩遇,大感惊喜意外,感激涕零,哪里还会说什么闲话?毕竟对他们来说,天子是高高在上有如神仙般的人物,居然能够得到天子的赏赐,自然是满门皆引以为豪在朝廷命官,大部分家中父母亦受了此恩典,拿人手短,也不能够再说什么,不然,就变成不厚道而且不孝了一场因太后暴薨的风波就此打住,挽救的效果好得出人意料六月酷暑,紫禁城里闷热难当,西北在打仗,国库空虚,胤禛没有像康熙那样巡幸塞外行猎避暑,而是带着后宫诸人搬到了圆明园。

这是玉容第一次正大光明的来到圆明园。此时的园子虽然远远没达到乾隆时的水平,也已颇具规模,佳木葱茏,奇花斗艳,鸟雀婉转啼鸣与繁枝茂叶之间,亭台楼谢皆备,该有的一点不缺,游玩其中,令人心旷神怡。

一直住到十月底,一行人方启程回到紫禁城。此时,礼部及内务府已经开始为册后大典做准备了,令人纳闷的是,百官相互打听,无不含含糊糊,愣是拿捏不准册立谁为皇后那拉氏自打被玉容旁敲侧击警告一番之后,再也不敢动半点心思,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做好代理中宫的各类事项,就连玉容跑到延禧宫去住那些日子,她也没敢落井下石。对李氏,更是几乎断绝了来往,十次有九次推脱不见。

很快到了十二月,钦天官择定了吉日,礼部与鸿胪寺更忙得人仰马翻。虽然整个册封仪式不过一两个时辰,礼节上却不能出一丝丝纰漏,不然就是大不敬之罪,被言官御史参上一本,轻则革职拿问,重则性命不保当然,若是顺顺利利做下来了,例行的丰厚赏赐是走不掉的,皇上一高兴,说不定还能通通升官一级。因此,礼部尚书与鸿胪寺卿几次三番的叮嘱,祸福相差一线,提醒大家务必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小心谨慎行事。

第四卷 归来 第250章 册立中宫

很快到了十二月,钦天官择定了吉日,礼部与鸿胪寺更忙得人仰马翻。虽然整个册封仪式不过一两个时辰,礼节上却不能出一丝丝纰漏,不然就是大不敬之罪,被言官御史参上一本,轻则革职拿问,重则性命不保当然,若是顺顺利利做下来了,例行的丰厚赏赐是走不掉的,皇上一高兴,说不定还能通通升官一级。因此,礼部尚书与鸿胪寺卿几次三番的叮嘱,祸福相差一线,提醒大家务必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小心谨慎行事。

册封前一天,胤禛亲自在奉先殿告祭,同时派遣鸿胪寺卿祭告天地、太庙后殿。也就是这一日,诸臣才知道被册立为皇后的是皇上在潜邸时的嫡福晋乌喇那拉氏,绝大部分人暗中松了口气,额手称庆,大赞皇上圣明在一班忠心耿耿的臣子心中,除了允祥、张延玉等为数不多几个在长时间相处下了解玉容为人之外,其余诸人无不背地里大骂她是个惑主的狐媚子。原先还有言官上折子请求皇上摒弃身旁小人、洁身自好切勿为声色所迷惑等,还举出了许多红颜祸水误国的历史事实,惹得胤禛大发脾气,发怒道:“朕提拔任用一个宫女你们也要管?你们也太操心了吧”若不是允祥劝阻,暗中活动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难免又要掀起一场风波。

鉴于皇上立后的意态含糊不定,不少人暗暗担忧,深恐胤禛会抛弃嫡妻而立狐媚子为后。这下子好了,尘埃落定,看来皇上定力还是不错的,大事上并不糊涂住在储秀宫的那拉氏也终于吐了口气,得意的笑了。

到了吉日,一大早礼部尚书便带着手下侍郎在太和殿中间设下节案;吉时一到,胤禛身着明黄团龙礼服,戴着朱纬红缨镶金嵌宝的礼冠在典仪官引导下,由苏培盛及盛装的太监宫女各十二名簇拥下自乾清宫行至太和殿,由中间玉阶升殿。王公贝勒及文武百官无不按品大妆,依照官阶大小早已肃穆立于阶下,册封正、副使者则垂手向北立在丹陛之上,宣制官立在太和殿中靠左边,皇上升殿之后,众人齐齐跪拜,三呼万岁。

胤禛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说了声“众卿平身”便走向节案,亲手检阅皇后册宝,确认无误后递给典仪官。典仪官跪接后,起身将皇后宝册转递册封正使,将宝印转递册封副使。此时,宣制官便从节案上请下圣旨,手捧圣旨满脸肃穆缓步行至殿外,昂首挺胸站在丹陛之上,向着诸王公大臣朗声宣读:“癸卯年甲子月丙午日,册立嫡妃乌喇那拉氏为皇后,卿等持节行礼”

于是册封正副使将宝册宝印恭恭敬敬请到龙亭供奉,鼓乐前导,四名衣饰鲜亮的校尉小心翼翼抬起明黄幔顶的龙亭随后跟上,正副使又护送在龙亭后,王公大臣们分站道路两旁,垂首躬身恭送龙亭。

校尉抬着龙亭出协和门,至景运门停下,以册宝节授早已等候在此的内监,内监捧着盛放着宝册宝印的铺着明黄缎面的朱红长方托盘至宫门,盛装的准皇后率领内宫女官跪接册印。行礼毕,内监出去复命,正副使者又回太和殿向皇上复命。胤禛点点头,宣制官悠扬的唱喝一声“礼成”王公大臣一起跪下朝贺,至此,册封大典便算完成了从这一刻起,乌喇那拉氏便不再是“那拉主子”,而是“皇后主子”了同一日,胤禛又下旨册封各妃:年佳仪为年贵妃,李氏为齐妃,钮祜禄氏为熹妃,耿氏为裕嫔,武氏为宁嫔,宋氏为樊嫔,都是从前王府里的旧人,且无一不是按母以子贵册封。当然,年贵妃是个特例。

为了安抚在西北领兵大年羹尧,胤禛特意册封了无所出的年佳仪为贵妃,品级在诸妃之上。令人纳罕的是诸妃都有封号,只有年贵妃是以姓氏冠封。于是,皇上的意思就变得颇耐人寻味了,外间关于皇上宠不宠年贵妃的猜测争论也益发热闹,大有演变成传奇的趋势。

年羹尧得知后,倒不以为意,反而埋怨自己的妹子不争气,前些年身子有病不能侍寝,这些年好容易身子调理好了,年年怀孕生子,居然没有一个活过满月的也不知她是怎么当娘的,难怪皇上心里不痛快,连个封号也不给她他反而觉得胤禛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居然封她为贵妃当然,他也知道这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云儿雪儿生怕玉容这一日会不痛快,两人小心翼翼伺候着,一举一动无不暗暗注视着她的脸色。谁知玉容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神色自若,丝毫不以为意,胤禛出门时她还抱着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说外边天冷,让他早些回来因为册后大典,普天同庆,照例各衙门放假一日,胤禛亲阅印册、礼成之后便回养心殿去了。

他的心里和云儿雪儿一样,应该说他比她们对她还多了点愧疚。册封皇后之后,他竟有点心慌意乱,迫不及待只想马上见到她,仿佛只有把她抱在怀里,才能让他安心。

胤禛忙忙往养心殿赶,一进殿便张口叫着“容儿”玉容正叫人从御花园中折了两枝梅花回来,在东暖阁中灌水插花,听到胤禛有些惶恐不安的声音吃了一惊,忙奔了出来,才叫了声“皇上”便被胤禛整个揽入怀中。

“容儿”胤禛喃喃念着她的名字,将她紧紧搂着按在胸前,埋头在她的发间贪婪的嗅着吻着,好似爱不够、怜不够“皇上,你怎么了?”玉容有些困惑,贴在他的胸前,感觉到他的心怦怦的跳得剧烈,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何他的感情突然之间如此强烈,抱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

许久,胤禛才稍稍放开她,贪恋的目光在她脸上、眼睛上、鼻子上、唇上流连,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对上她困惑眨巴的双眸,他忍不住自嘲一笑,缓了缓神,道:“没什么,朕就是想你,想好好的疼你、爱你”说着打横抱起了她转入东暖阁。

“皇上”玉容双颊忍不住飞起两朵红云,这个男人怎么搞的?不就是个封后大典吗?怎么一回来就兴奋成这样胤禛没有将她按倒在炕做什么,只是抱着她坐在自己怀中不住亲吻她的脸、眼、鼻、耳垂、颈脖,轻轻磨蹭揉搓着,引得她忍不住有些情动,一边回应顺从着他,一边喘息着轻轻问道:“皇上,封后大典这么快结束了吗?”

胤禛动作一滞,道:“还快什么,都老半天了容儿,你,你放心,朕对好好待你”

玉容不觉失笑,道:“我什么时候不放心了?你对我怎样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胤禛笑了笑,又道:“今儿难得清闲,你想朕怎么陪你?还有,晚上想吃什么,告诉朕,朕让御膳房给你做去”

玉容仿佛不认识般瞅了他半响,心中有些着慌,脸色顿时一变,神色凝重道:“皇上,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要说啊?你不用这样,你说吧,我听着呢”

“朕何尝有什么为难事要说了?”胤禛睁大了眼,莫名其妙。

“那,那你干嘛这么不对劲嘛忽然对我这么,这么客气巴结”玉容有点哭丧着脸道。

胤禛回过神来,忍不住在她柔软的胸前拧了一把,笑道:“朕真是不明白,平日里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有时又笨得可以唉,朕还不是怕你心里不自在”

玉容这才恍然大悟,想了想,果然自己应该有不自在才对,谁知这么一想,还真有点不自在了,顿时有些丧气,瞪着胤禛捶了一下:“人家本来好好的没多想,都怪你招惹起这话来”

胤禛大为懊悔,搂着她千哄万哄,好话说尽,玉容方才一笑,起身笑道:“你进来这半天还穿着这身衣裳也不嫌累,换下来吧”

“好”胤禛起身,笑吟吟瞧着她替自己换下吉服,穿上常服,心中不知怎么就想起许多往事,感慨万千:这个女人到底是何等心肠,识大体时比谁都懂事,让人心怜,刁钻起来那股蛮不讲理的劲又叫人气得无话可说随着封后大典告一段落,宫里又渐渐的恢复了平静的生活。一开始,礼部和鸿胪寺官员做准备工作时,不只宫外,宫里太监宫女们背地里也猜测议论不住,基本上分成两派,一派看好那拉氏,理由有三:她是先帝指婚的嫡福晋、她端庄贤德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大婚多年她管理家务从来没有出过错;另一派则力挺容姑姑,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得到了皇上出格的独宠毕竟,只要皇上有心抬举,那是什么也无法阻挡她前进的脚步的因此这场下人们的口水仗中,玉容稳稳占着上风。

第四卷 归来 第251章 一场闲气

谁知结果一出来,那些原先看好玉容的人都大失所望,随即了然:容姑姑再风光也是个奴婢,怎及得嫡福晋出身大家、身份尊贵?本来还以为她有望位及皇后呢,谁知连个贵人也没捞到,依然在养心殿做一名宫女这么想着,都觉得容姑姑在皇上眼中也不过如此,背地里对她便有了几分轻视嘲笑,心里都存了“且看她再过一阵子怎么样”的想法,等着看戏。

玉容依旧日日陪伴着胤禛,同起同歇,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浑然不知宫中传言。云儿雪儿倒是风言风语听来不少,哪敢让玉容知道?只做不知,也不许养心殿众人乱嚼。

腊月二十三,玉容不知怎的心血来潮,突然想着要替胤禛做一双狐皮手套,她记得大内府库里有好些白狐皮,左右无事,便带着秀清一起出了养心殿,往皇宫东北角的大内府库去。

掌管府库的是一个姓赵的中年太监,胖胖的脸,蒜头鼻子,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待人极是和蔼。玉容来过多次,又是宫里一个特殊的存在,赵公公自然特别巴结,远远见她来了便逼着手小跑上前,笑得眯了眼侧身站在一旁招呼道:“容姑姑,这样大冷天怎的教您亲跑一趟?您有何吩咐不拘叫个谁过来说一声就成了”

“公公客气了”玉容掠一掠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鬓发,微笑道:“我来找找有没有白狐皮,若有,你给我拿一张吧”

“有有有,”赵炎忙笑道:“您是要做什么的?要整张的还是零碎的?有好几个品级呢,不如您到屋里歇会,我每样都给您拿一些?”

玉容笑道:“也不用那么麻烦,拿中等偏上的就成,整的零的都使得,我想给皇上做一双手套,你看着拿就是了”

赵炎一边把她往屋里让,一边忙不迭笑道:“给皇上做的手套自然要好的了,姑姑您等着,我这就亲自看看去”然后又满口里奉承称赞容姑姑如何心灵手巧、如何细心体贴,有的没的说了一大车,玉容早已习惯,也只笑笑不语。

谁知赵炎正要出门,一个极不耐烦的男音清冷冷在外喝道:“赵老头呢?又上哪躲懒去了?”接着便是小太监们一叠声给三爷请安,又一人道:“赵二爷在门房里呢”

弘时便掀起厚厚的棉帘往屋里钻,一边不耐烦道:“赵老头,快点开库,给爷找点东西”一抬眼见玉容也在屋里,怔了怔,下意识挺直了身,冷冷瞟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嗤笑一声,大模大样坐在火盆边,递给赵炎一张单子,道:“快着点,爷还赶着回府呢”

赵炎忙笑着答应接过单子,扫了一眼,见是许多零碎的东西,找起来怕是费时不少,便忙亲自给弘时奉上一盏茶,陪笑道:“三爷,这茶虽比不得府上,也勉强入得口,三爷您不嫌弃便喝两口去去寒吧还请爷您稍候,奴才先给容姑姑拿了狐皮再给您找东西,您看如何?”

弘时伸腿就踹了他一脚,扬眉喝道:“你这狗奴才眼睛里还有没有主子了?还敢让我等?你看清楚,我才是你的正经主子,皇上的儿子,爱新觉罗的子孙你倒叫我等奴才”

玉容忍不住皱了皱眉,坐在一旁不吭声。

弘时根本只当没看见她,瞪着赵炎喝道:“还不快去误了爷的事,打不烂你的臭肉”

赵炎深感为难,苦着脸陪笑不迭,眼角余光祈求的瞟向玉容。

玉容淡淡道:“横竖我不急,先给三爷拿去吧”

“是是,谢容姑姑”赵炎松了口气。

弘时却道:“喂,我要的东西不许那些不干净的奴才经手,你亲自给我找来”

赵炎一愣,只得忍气吞声答应了。本来他是想交给下面的小太监们去做,只有贵重的东西才是他亲自经手,弘时这么一说,他也只好自己去了。

一时屋里只剩下玉容、弘时、秀清和一个添茶添火的小太监。玉容与弘时极少见面,而且她不喜欢他那种时而疲赖时而忿恨的眼光,阴沉而突兀,给人感觉极不舒服。

等了好一阵,还没见赵炎回来,玉容便起身扭头向那小太监道:“等赵公公回来告诉他,我改日再来吧”又向弘时微微一笑,道:“三爷慢坐,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弘时只顾喝着茶,闲闲道:“姑姑这就要走?该不是怪我不该抢了先吧?”

“怎么会呢”玉容笑道:“三爷是正经主子,是凤子龙孙,我一个小小奴婢怎么敢怪三爷呢”

“容姑姑不必妄自菲薄,”弘时轻笑,仿佛在安慰她,道:“容姑姑伺候皇阿玛如此尽心尽力,封妃进位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玉容听他话中含讥带讽,不由得气怔了,心道什么封妃进位?我若是稀罕还等到现在?只是可恨你们这些人,背地里居然都是这种想法她心头大震,脸色也有些变了,暗道弘时这么想,难保别人也这么想,这可真是憋屈冤枉之极了这么想着更不愿与弘时再说下去,勉强一笑,带了秀清出去。

谁知半途中间又听到两个宫女在窃窃私语,相对抱怨,说的是押错了宝,押了容姑姑会当皇后,结果把这二三年的积蓄都赔进去了,真是倒霉然后便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嘲笑玉容弄了半天结果依然是个奴婢,什么好处也没捞到“走着瞧吧像她这样没地位没身份的,等哪天皇上厌倦了,把她赶出养心殿,那时要她好看”

“说的也是,花无百日红,这次册后封妃已初现苗头了,只怕要不了多久,哼……”

秀清气极了,正要上前喝止她们,被玉容使个眼色阻下了。她就这么冷冷的站在后边听着,一直到那两宫女走远了,才轻轻吐了口气,继续往前走,越想越气,冷笑两声,居然还有人设赌局了玉容一言不发走在前头,秀清默默随着,也不敢吭声,琢磨着回养心殿要不要把这事告诉云姐姐和雪姐姐?

“你说,”玉容突然站住了,扭头问秀清:“是不是宫里都在议论这事呢?”

“姑姑是说——”

“别跟我装糊涂,你们不会不知道”玉容有些怒了。她深知宫女太监们私下里消息最是灵通,什么八卦都没有不知道的。

秀清垂首迟疑道:“是,是云姐姐不许乱传,怕惹姑姑生气姑姑您不必将那些闲话放在心上,若是皇上知道了定然替姑姑做主”

“哼”玉容气极,她心中飞快转着念头,立刻便想到了皇后。皇后故作不知,看来是想要看她的笑话玉容缓了缓神,若无其事回到养心殿,路上受了寒,当天晚上就感冒了。她一感冒,胤禛自然要问怎么弄的?秀清不敢隐瞒,便说她去了一趟大内府库,打算拿些狐皮替皇上做手套,多半路上吹着风了。胤禛见秀清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一追问,才知她是受了弘时的气。

胤禛气得大怒,他不信弘时不知道玉容去拿东西是给他拿的,他竟敢如此无礼,岂不是连他也不放在眼里?又想起弘时是自己年岁最长的儿子,却什么差事都做不好,反而整天发牢骚抱怨自己不受重用,隔三差五的与胤禩胤俄他们一党混在一起,也不知在嘀咕些什么几下凑在一处,胤禛越想越气,立刻传旨,将弘时训斥一番,命他呆在府中闭门思过,以后无事不许进宫。

秀清年纪较小,管不住嘴,玉容素来待她们都好,她们素来也都敬服她。秀清见胤禛大发雷霆替玉容做主,心中大快,便忍不住跪了下去,一五一十将宫女太监们背地里各种议论说了出来。云儿雪儿吓得脸都变了,想要阻止已然不及,见胤禛脸色越来越青,忙也跟着跪下,她们一跪,其他宫女太监们也都不声不响跪了下去。

胤禛听罢气极,恨声道:“这宫里的奴才都反了天了嚼舌头根编排气主子来了立后乃国之大典,竟然还有人背地里设赌局来人——”

“皇上”玉容扶着秀雅肩头从里间炕上走了出来,打断了他。

胤禛上前揽她在怀,皱眉道:“怎么出来了?你该好好在屋里多休息才是”

玉容笑了笑,道:“就是有点咳嗽发热,躺了一晚上发了汗早就好了”说着目光扫过殿下,道:“你们都起来,别跪着了”

胤禛又气起来,责备道:“你也是的,怎么受了委屈也不跟朕说?云儿雪儿,下去给朕查清楚,朕倒要看看是哪些不知好歹的奴才在背后说三道四胡作非为”

云儿雪儿才要答应,玉容又忙拦道:“皇上,这不妥吧。管理后宫是皇后的权力,皇上让她们姊妹去查,替她们作祸呢”

一语提醒了胤禛,胤禛点头道:“你说的是皇后也是可恶,竟然由着宫里传这些不三不四的流言不闻不问,还有那开设赌局的,更不成话苏培盛,去储秀宫传皇后来见”

玉容暗自冷冷一笑,心道这可够她忙的了那边云儿雪儿暗自松了口气,宫里各级各层均盘踞着各自势力,她们姊妹若是领了这差事,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查出来倒是容易,问题是怎么上报?还不得把宫里人都得罪光往后做起事来,被人冷不防暗中摆一道,刁难刁难,也自够受的胤禛到底还给皇后几分面子,屏退了众人,在西暖阁中与她单独见面。皇后暗暗叫苦,好生后悔听了燕儿的话想要羞辱玉容给她一个下马威,因此不但不压制那些流言,反而默许了燕儿等储秀宫奴才煽风点火好在她跟随胤禛多年,对他脾性十分了解,知道到了此刻不能分辨,不能解释,唯一能做的就是认错于是,皇后伏地不起,恳恳切切的道歉,口称“臣妾知罪”表示一定从严查办,定给皇上一个交代,又表示年下事多,一不小心疏于管理,请皇上治罪云云。

胤禛怒气渐消,便不再说什么,叹了口气道:“玉容在朕心目中的地位你也知道,你想要皇后的位置朕也知道如今朕遂了你的心愿,你便好生做好你的皇后,不要再惦记不是自个的东西朕已经很委屈容儿了,朕不希望她在宫里再受到任何伤害”

皇后心中酸涩,亦有几分不甘和屈辱,强忍着委屈垂首答是。她以为胤禛话已说完,谁知胤禛冷不防又道:“说起来宫里这么多事都是你一个人在操心确也太辛苦了些,这样吧,朕的小金库今后交给容儿打理,朕要取什么东西也方便,你也少操点心了”

除了有内务府供给宫里各种份例、例钱,在宫里还有两座库房,一个是大内府库,储藏着数不尽的各种贡品及上用物件,预备宫里各主子用的,另一个就是皇帝的私人金库,属于皇帝私人财产,由皇帝任意支配,平常对妃嫔、臣下赏赐多从这里边来。通常这两库的账本和钥匙都归皇后打理掌管。

皇后听了这话,心头一沉,暗道好狠,就这么着,她就不动声色从自己手里夺了一项权力了也许,这还仅仅是一个警告皇后不敢不听,忙笑道:“皇上说的是,臣妾谢皇上体谅臣妾的难处这么着臣妾回去将账本打点清楚,过两日便带过来与容妹妹交接可行?”

胤禛道:“还是年后再说吧,反正你记得就行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朕知道你也不得闲”

“是,皇上”皇后眼眶有点发红,心中热辣辣的,暗忖皇上对自己总还算是体谅这么想着,又觉做什么都值了想了想,她索性又笑道:“皇上,容妹妹到底与旁人不同,她的份例是不是该增添些?不如就按皇贵妃的月例?”

胤禛笑道:“难得你这么大度,有这份心不过这倒不必了,明着开了这个例也不好,横竖她缺什么自然会跟朕拿”

“皇上说的是,是臣妾考虑不周”皇后心中十分不是滋味,按皇贵妃的例虽然尊贵,到底还是在她皇后之下,可照胤禛的话来看,要什么就跟他拿,那不等于她的月例跟皇上一样了?要什么有什么

第四卷 归来 第252章 扬州变乱

皇后懊悔不已,她本想在胤禛面前表现大度,不想歪打正着,反而添了堵。她又不敢在胤禛面前表现出来,却再也提不起说话的兴致,一时默然不语。

“没有别的事,你跪安吧”胤禛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