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上次想救他,这次为什么还要抓他?”我想起眼门前儿的事。

“上次只是怀疑,没有确凿证据。这次却是证据确凿,不一样的。”纪青月说道,口气俨然是公安局大公无私大义灭亲的女刑侦人员。让我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又被甩了的黑社会老大的情妇,连问题都带着幽幽的怨气。

心里愤愤,连八卦的心都没有了。

纪青月有开口了:“不过——你,我看玉郎对你还是不一样的。”她的口气有点奇怪,“我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嗯,这么不舍的。”

不就是走了又叫住吩咐一声:放心去死吧,阴间给我“守身如玉”!这也叫不舍?

我扯了扯嘴角,算是答礼,对什么问题都没兴趣了。

休息片刻,纪青月便又催促上路了。

纪青月大概已经通知了杨不愁,城门在望的时候,眼前一辆小小青油璧车,拦住我们的去路。

我没有多问,只是顺从的上了车。车里很暗,也没有窗户,那些仆人我都不认识,只能从花纹辨认出将军府的标志。

纪青月压低了声音吩咐了几句,我听见马蹄得得,外面暗然无声。

下意识的抱紧身子,坐在车里,随着车身的摇晃,我的恐惧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要尖叫着突破每个毛孔,整个人仿佛要爆炸了似的。

不行,我不能变成精神病!

人吓人,吓死人!自己千万不要吓唬自己。

我不停的给自己大气,试着平顺呼吸,摒除大脑里的一切私心杂念。可是,到最后,洛玉箫赤裸憨笑的模样还是停在眼前。嘴角尝到一丝咸味,我哭了。

下了车,已经到了一处屋门前。就着夜色看看轮廓,也只知道是内院的一处。回头看看,小院的大门已经紧闭,看来是从专门的车道进来的。

屋里依旧是繁华锦簇,绫罗绸缎耀人眼目,瑞兽心香,暖房椒壁,几日来的颠沛流离好像一场噩梦。我掐了自己一下,这些都是真的。

“夫人,请沐浴。”一个清秀的小丫头过来扶我,我愣了一下,随即跟了过去。

沉默的脱去衣物,沉默的入汤,沉默的洗去身上的污秽。氤氲蒸汽里,我突然想到:洛玉箫答应带我去洗山泉,一直没有实现。

洗完了,我以为丫鬟会带着我去更衣。没想到绕到里间,一个老婆婆正等着我:“见过夫人。请夫人恕罪,老身奉命为夫人验身。”

“不用了。”我找了一件外罩随便的披在身上,“我已经是洛玉箫的人了。你去和他们说吧。”

“且慢!”老婆婆拦住我,“老身不敢怀疑夫人。但是这身子,一定要让老身验过。”

我转过身,细细打量这个满面皱纹的太太,不意外的看到一丝鄙夷。

我想起那些专业人士谈论的灰色地带,在合理的范围内,多一分是侮辱,让一分是人情。但是对他们而言,都是许可的。

“婆婆,你觉得我会同意吗?”我口气僵硬起来,心情非常的不好,“我已经非常非常的烦了,不介意一错再错!”

“夫人的这份脾气可以向将军或者其他什么人发,老身只是秉公办事。”老婆婆的嘴脸比我还硬。

我想了想,转身坐在椅子上,两腿大大的分开,身下传来**绽开的细微感觉。不耐烦的说:“要检查就检查吧,不过,早死晚死没有什么差别!”

手已经抓住旁边的一个什么东西,只要她赶来,我就砸死她!

她犹豫了一下,福了福身子道:“老身会禀明将军的,请夫人保重!”

屋里空无一人时,我才发现这里到处弥漫了水汽,一股窒息扑面而来。

杨不愁是第二天晚上来的,我还没有睡,但也没醒着。靠着软榻,看着夜空发呆。门响了,他进来,坐在绣墩上,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如果把温婆换成洛玉箫事情可能就不一样。”明明是指责,他却说的像是陈述句,没有任何情绪。

我研究的看着这个男人,想起纪青月的话:他的心里只有天下,只有边关,只有黎庶……

如果纪青月没有回来,也许我还可以发挥一下政治上的制衡作用,保住一条小命?

“也许吧。”我知道纪青月回来了,而且还钟情于他。那个女人有她的自尊,她想正大光明的嫁给杨不愁,不愿意偷偷摸摸张冠李戴。所以我还是没有出路,“我已经后悔了。”

杨不愁眼睛眯了眯,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里有我不懂的东西,不过我还是感觉到他的不耐烦。然后就听见他说:“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就在家好好待着。我会加派人手负责你的安全,你还是杨府的纪夫人。”

就这样?我猜着这个男人大概认为死一个再娶一个名声不好也麻烦,所以就——“认了”?

呵呵,那我算什么?我倒宁愿看到他怒发冲冠,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那样我还有点存在感!

“你要干嘛?”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把一块白布铺在床上,然后宽衣解带。

他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过来!”

“我不舒服!”我再次声明。看他皱起眉头,赶紧补充:“上次是假的,这次是真的。”

他的左眼眯了起来,想了想说道:“也好,我也正好省事。你睡过来吧,我不碰你。明早在这块帕子上落块红。”

哦,原来是为了证实我的清白。温婆大概是自己人,他当然要知道真相。但是这个真相要不要外露就由他选择了,今晚他来这里,大概已经想好了。

我猜测着,那个温婆兴许已经“寿终正寝”了。心里有些恶意的快感。

正要和衣上床,他却命令道:“脱了!”

是了,有丫鬟回来伺候的,不能让别人看穿。这个杨不愁还真是煞费苦心。

又是大被同眠,心情却截然不同。古人的脱了,和现代人不同。最后总是穿着一身中衣,仿佛现在的睡衣。

我的手脚依然冰凉,心——更凉。

背对背,中间宽宽的,一夜相安无事。

突然想起一句歌词:一张双人床中间隔了一个海。我是太平洋,是宇宙,毫无边际,对岸无人……

落红很容易,第二天早上,我刺破手指冒充了一下,便交了差。随后“贺客”盈门,纪府的人接踵而至,无不与我抱头痛哭。杨不愁始终在旁边作陪,我只听见人们总说:“万幸啊,万幸!”

纪青月走到我的面前,神色疲惫而憔悴,好像被劫得是她不是我。也许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恭喜妹妹安然无恙,请妹妹保重。”

我点点头:“多谢姐姐。”

这时,就听纪大人说道:“贤婿,她们姐妹也久未见面了。不如就让青月多留几日,叙叙旧吧!”

“那是自然。”杨不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纪青月的脸色也亮了起来,我木然的坐着。想着以后就这样生活下去吗?不停地做着玩偶,不停的被人利用着,等到有一天没用了,用旧了,便抛到垃圾堆里?

送走众人,我借口休息,屏退左右,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头上是高高的房梁,中间横着一根粗壮结实的木头,随便找个结实点的绳子,往上一搭,这种半死不活的日子就可以结束。来的时候还担心要死,现在看来若是能死还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算算日子,明天应该是洛玉箫投案自首的日子,难怪纪青月匆匆离开。外面秋高气爽,金菊盛开,我突然想到:洛玉箫如果杀人罪名成立,按照秋后问斩的惯例,几乎不用等就可以执行了。相当于斩立决啊!难怪他有那样的话,看来他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唉,虽然他对不起我,可是对纪青月那是没得说啊!

我试着抛开自我,客观的审视那两人,洛玉箫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情圣了。

在他们的故事里,我只是一个配角。

或许人之将死,之前的怨恨都没有了。我只希望,相爱的终成眷属,无爱的还是朋友,这个世界依然美好,阿门!

祈祷完毕,我突然觉得精神振奋,为自己感动不已。这世上能象我这么大公无私不计较生死的,除了刘胡兰董存瑞之外就是我了。而我比他们强的地方就是我根本无求,完全的“纯粹利人,毫不利己”。这辈子总算做成一件相对比较难办的事儿,也算是小有成就,死而无憾了。

我翻了个身,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红锦,起床了。太阳照屁股喽!”

“红锦,你才考六十,刚刚及格,教授说你再投机取巧,连六十也不给你。”

“红锦,你的表现不错,公司考虑把华北市场交给你。”

“红锦?多好听的名字,人儿也不错,瞧这细皮嫩肉的,不说还以为大学生呢!哈哈!”

“红锦……”

妈妈,妈妈……

第7章

半夜醒来,我分不清梦里梦外。这些日子的颠沛流离,让我体认到一个事实:没必要区分,无论梦也罢,醒也罢,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拥被独坐,轩窗外冷月如钩。月亮就是月亮,天空就是天空,那些曾经幻化的影子,都消失无踪。

正发呆,肩膀上突然多了一样东西。“啊——”我叫了一半,就被人捂住嘴巴。

“是我!”——洛玉箫?

来带我走的?回心转意的?

我的心里又冒出小小的一簇火花,若是他回心转意,我还是会原谅他跟他走的。总比留在这里强!

“你怎么来了?”我惴惴不安的问。

“我来看看你。”

只是看看吗?我愣在那里,然后无语:他不是来接我的。

想一下,明白了:“青月住在前边,从这里向南隔过一个跨院就是。”头偏向一边,不知道是不敢看还是不想看。床角是雕花的围栏,我头一次看到那围栏竟然刻着疑似男女交合的雕像。这是杨不愁侮辱人的手段么?

“我知道。我……我不是来找她的。”洛玉箫说着,坐在我身边。伸臂欲揽我,我却下意识的偏开——躲开了:“有事吗?”

“明天我就去衙门了。这次就算纪青月放过我,杨不愁也不肯的。他对外说……说你还是完璧,肯定不会放过我的。青月……算了,不说了!这张押票给你,是我多年的积蓄。若是、若是你能逃走,这些足够你后半辈子了。”

我听见自己冷笑的声音:“既然这样,为什么当初还把我交出来?”我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青月已经告诉我你的事了。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不牵情心者,视如草芥。我知道,你是为了青月才……才和我在一起。否则,以你高傲的性子,怎么会看上我呢?不管怎样,那几天……我还是很开心的。所以,我不怨你。你好自珍重吧!”

做个配角很累,看不见光明,找不到出路。

洛玉箫没有坚持碰我,只是挨着坐着,低头道:“这两天我一直……一直想过来看看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的眼里真的很困惑,不是装的,“我的命是青月救的,那时我就发誓:今生这条命就是她的了,我要保护她一辈子。凡是她相要的,我都要帮她得到;凡是她讨厌的我都要帮她除掉。所以——”

我微笑再微笑,想起他以前说过:女人多麻烦!我很忙,顾不过来的。原来都是托词,他心里早就对另一个女人“以命相抵”了。借着这个空,我问道:“你能告诉,你以前说只娶我一个是真的吗?”

他看着我,犹豫了一下才说:“那时我只想……只想替青月扫清障碍,很多都是胡说的。”

我笑道:“我就说男人哪有不喜欢左拥右抱的。”

洛玉箫道:“其实,有时候我也想自己说过的话。老婆多了挺烦的,保护都保护不过来,可能认真说也是不会娶那么多吧?都是瞎猜的,我也不知道。”

话题有些轻松了。我扭头看他正对我笑,目光柔柔的。心中突的一动,又扭到一边:“也许吧。”

这时的气氛实在暧昧,让人心动神摇,我脱口问道:“你……有没有对我说过真话?”说完我自己也乐了,怎么这么白痴啊!

他那里反倒沉默,我的笑容僵在嘴边,心里的期待变得无比强烈。目光在锦被间游移,不敢看他。

好像等了很久,才能到一声轻轻的:“有!”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傻,但是嘴巴还是不由自主的咧开。洛玉箫低声说:“有一句。”声音愈发的低了,耳边痒痒的是他呼出的热气,我听见紧凑的心跳——不止他的还有我的!

“你是妖精。我的小妖精!我从没想过自己会遇见一只小妖精,还娶了他!”

啊?骂我?

前车之鉴尚存,此刻我已经不会一厢情愿的美了。咽口唾沫,平息一下呼吸,闪开身子说道:“是吗?那你这个倒霉蛋可要被我喝光血了!”

妖精!妖精分很多种,我知道我不是狐狸精,是黑山老妖级别!

他伸出手捂住我的:“没关系,都喝光了也没关系!我养着你!”说完苦笑一下,仿佛有什么苦衷。

我的心软了,抬头看着别处,不知道该说什么。隔山隔海隔着一颗心,说什么都没用。

“你的手还是这么凉吗?”他低声问。

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点点头,生生的噎回去,错过了说话。他慢慢的摩擦着,眼神专注。

有那么一瞬,我几乎要不顾一切的随他走,但是张口发声却是另外一句:“我是你老婆吗?”

“是!”他肯定的说,没有任何犹豫,“你是我的老婆。”看看我笑笑,又低头捂手,“只有丈夫才能给老婆捂手,我只捂过你的。你不是谁是呢?”

真好!但是——我问:“明天,你还要去吗?”

他停了下来:“要去。我答应了的,不会违背。”

“即使不死活下来了,青月但有所嘱,你必有所往么?”

他犹豫了一下,一下,又一下……我心中有团火苗奄奄一息,等待救赎。

终于,他缓慢的点了一下头,轻轻的说:“是!”

“你发的什么鬼誓啊!”我突然笑出来,声音也大了许多,眯起的眼睛只看见黑乎乎的一团人影,“人家都不领情。”

手上一紧,我低低的垂下头。耳边是他的声音:“是我不好,不该招惹你的!但是,若没有她,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唉,那你妈哩?

这是世界观人生观的问题,道不同不相与谋。我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最终爱的——是她。”

我终于说出了那个字。打着转,在我嘴边绕了几绕,说出来——却给了别人。

我爱的人心有所属,爱我的人还没出现。突然想起这句话,刺的心痛,还要笑出来。多好的幽默感啊!

古人不像我这么赤裸裸,但他们也懂。话音甫落,洛玉箫愣在那里,傻呆呆的模样,好像——五雷轰顶!?

唉!叹口气,我希望和他走,他扒着纪青月,纪青月恋着杨不愁,杨不愁娶了我,平行四边形啊,比等边三角形还无望!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伸手把他揽在怀里,轻轻的抚着他的头,乌黑的头发从指间流泻,颈间一片湿溽。

理解了,原谅了,放开了,心还痛,这世界原本无奈!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不好意思,洛玉箫背过身去,说道:“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我相信你自己能走出这里。如果我知道现在我会后悔,当初就不会答应青月。”

我笑着应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至少你现在明白了。君子一诺,千金不换。你不用为我担心。如果杨不愁不撵我,我是不会主动走的。江湖不是我的地方。”

洛玉箫没有转身,只是默了一下,才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么?我是不是又错过什么。”

我心里突然很苦很苦,想都没想扳过他的脸,俯身亲了过去。

唇舌交错的瞬间,他的身子微微一震。一股大力已经把我狠狠的贴向他,我吃力的抬起头,眼睛花花的看不清他的面容,却知道一定要笑着说:“你当然错过我了!”

说完后背已经贴在被褥间,耳边是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热气喷在我的颈子里,熏干了曾经的泪痕。

我推开他,正视他的眼睛,说道:“我最后一个请求,你答应我好么?”

他喘着气,目光里满是欲望,这是我们之间第三次,他人生的第三次。

我道:“从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许再提我是你老婆的事。只当这一切从没发生过!”

“为什么!”他猛地直起身子,“你……你当真——”

我勾下他的脖子:“不然怎样呢?让我牵挂一个为别的女人卖命的男人吗?别忘了,我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呵!”

他的脸在我的视野里变得模糊,我突然想笑,可是,就在我咧嘴的那一瞬间,他欺身上来,狠狠的咬着我的嘴唇,辗转吮吸间似乎要把我榨干。

静寂铺天盖地的压过来,伴随他的重量他的体温,似乎要将我窒息。我挣扎着扭动身子,只换来更多的疼痛与折磨。

我的心思谁明了?放纵一下吧,毕竟他是我愿意嫁的男人!

衣衫破裂,我抬起头,他正伏在我的胸前,另一只手已经探入蜜穴,叼吮之间,股间似有一物插入,只探了两下便撤了出来。紧接着,毫无预兆的,一个巨大的东西悄无声息的破门闯入。我猛地挺起上身,疼得说不出话来!

洛玉箫没有继续动下去,只是紧紧的抱着我,和我密密的贴合在一起。慢慢的,我的身体适应了那种疼痛,耳边听见他的心跳,“嗵、嗵、嗵!”是他的,还是我的?竟然如此合拍?

洛玉箫亦坐着,头埋在我的胸前,微微的动了动。随着他的抽动,我的身子上下起伏起来。呼吸,心跳,韵律,我们之间隔着薄薄的汗液,彼此交错着混杂在一起。十指紧紧的扣在他的身后,指尖寻着最牢固的方式送递进去。我闻到他身上血腥的气味,看着他的表情混和疼痛与疯狂,肆意的快感撞击着我的胸膛。你去为别的女人流血吧,我要——喝你的血!

张口一咬,狠狠的就是一口,浓烈的血腥混着我的泪水全部灌进嘴里。他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发了疯似的在我身体进出。我似暴风雨中的小船,颠簸着,沉浮着,和大海融为一体。

头发披散在眼前,挡住了一切的一切。全部的感官集中在我们交合的地方,疼痛,快乐,亲密无间。

“嗯啊——”压抑的声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他突然全部抽出来,定定的看着我。猛然的抽离带来一阵冷风,令我有了半分清醒。他的表情古怪而痛苦,我却笑了,很开心的笑了。来吧,陪着我痛!

腰腹一挺一送,他正上前,便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最后几次冲刺,身体再度攀爬上云端,当所有的理智被抛在身后,再也没有禁锢:“阿洛~~~~~,你好狠!”

伴着这句恨语,我连最后的话语功能都消失了。死死的抱住他,身子剧烈的颤抖着。酥麻的感受一波波的拍打着脊柱神经,贯穿全身……

当理智重新回来,我伏在他的胸前,他的心跳和我一样剧烈。汗水汇成小溪从他的胸前滑落——混着我的泪。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来不及承认就结束的感情。

粗糙的指腹在我的脸上滑动,他始终没有说话。直到我昏睡,没有一句话。

醒来时,人去楼空,身边空无一人。

我终于嚎啕大哭!

哭了一夜,始终无人打扰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日上三竿,揉着肿胀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爱上绑架自己的坏蛋,这能算爱情吗?我一定是吓昏头了。

侍女低着头来服侍,我猜想她们可能已经知道什么了。无所谓,我问心无愧。爱过了,恨过了,还原谅了。他远走高飞,我解决自己的麻烦,生活还在继续。

沐浴完毕,用冰袋敷着眼睛,换了三次,就听门口有人高喊:“让开!让我进去!”

隔着窗户看去,院门紧闭。不过那声音很熟,是上官飞花。

老朋友,别来无恙!

“开门,我知道相公在里面。快开门!”

我突然想起唐玄宗私会梅妃,杨贵妃怒砸宫门的事儿了。不过杨不愁怎会是那种人,何况现在已近晌午,连洛玉箫都知道“白日不宿”,杨不愁还不知道?

不过——我看看左右的人,如果他们知道昨夜的事情,没道理杨不愁不知道啊!仔细想想,也许杨不愁昨夜不在府里。所以上官飞花才以为是我迷惑了她的相公。

或者不在城里?否则这种事一定要报知的。后来我才知道,他应纪青月的邀请,在京城巡捕衙门提前布防,晚了就没回来。家人去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纪青月不让叫醒,只能代转。这种事情谁敢代转?家人支支吾吾吭哧半天也不敢说,思来想去,干脆装聋作哑,什么都不知道。便宜了洛玉箫!

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走出房门。问身边的侍女:“能开门吗?”

女孩子面面相觑,年龄大点的说:“夫人,将军吩咐,不、不可以——”

“算了。”我摆摆手,让她去骂吧,见了面也没什么好说的。

“给我砸!”门外传来一声娇叱。我看了一眼旁边的丫鬟,笑着说:“你们都去厢房躲一下吧。嗯,这样好了,你留下。”我点了点方才说话的那个,貌似她是领头。对剩下的三个人说:“去收拾一下耳房和你们自己的房间,收拾干净一些。再准备些热汤,我可能还要再洗一次澡。”

那三人都露出如释重负的模样,福身匆匆离开。我问那个留下的侍女:“你叫什么名字?”

“细烟。”

“细烟?水村渔市,一缕孤烟细?”我探询着问。门还算结实,不是几个人撞几下就可以撞开的。

“不是,是喜乐的喜,颜色的颜。”她的声音细细的。

“哦,这个名字很讨喜。嗯,我喜欢这个。谁给你起的?”

门板晃动的愈发厉害,他们好像抬来了什么东西。不动脑子的玩意儿,要是杨不愁在能让你们这么折腾吗?

“是、是奴婢的本名。总管说这名字挺好的,就不用换了。”她小心的回报。

“是不错。看得出是用心的。你家里读过书。”

“奴婢的父亲是个秀才,奴婢四岁的时候死了爹娘,这才卖身到原来的翰林府。将军年前扩府的时候,翰林老爷送来的。”

“哦,难怪气质都与别家不一样。”

“咣当!”门开了。

一阵尘土飞扬。烟气腾腾之后,上官飞花抬头挺胸的走进来。

我本站在甬道旁,此时顺势屈膝行礼,她看也不看一眼,径直进了内室。身后的从人大约有十几个,跟着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