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愁好像脸部有些扭曲,半晌才说:“你认识水勺窝村的万铁子吗?”

铁子?认得!太认得了!

“他在我的帐下,作战很勇敢也很有计谋。而且知道学习,是个大有前途的人。”

我不知道他干嘛说这些,攀老乡?

“铁子刚来的时候说,他出来打仗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回去娶村里的一个寡妇。”

啊?

我连连摆手:“我在村里很本分的。而且大家都知道我不是寡妇。”

杨不愁说不清是什么口气,似乎有点磨牙:“那就好!收拾收拾,早点休息吧。”

宫宴在明昭宫举行。是夜,牛油巨烛,盘龙引凤;明珠高悬,鎏金灿宝。来往宫娥,环佩叮当,脂腻香浓,一派胜利者的得意景象。

太子诸王,公主驸马,朝官命妇,都穿戴整齐,按品阶排列。我在赐婚的时候也被赐封诰命夫人,中间起起落落,但昨日送来的朝服仍是一品,所以也不算难堪。

大殿里人员往来甚是频繁,可是却没有半点杂音,人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我憋着气想,幸好墨墨没来。

饭菜一道道的上,精致是精致,但是程序冗长。每次吃饭,臣工都要跪谢三次,皇帝也要回礼两次。一杯酒让半天,山珍海味堆了一桌。我眼瞅着上面的热气忽悠悠的散没了,吃到嘴里变的冰凉。

再好的食欲也没了。

纪青月封的安平公主,站在皇亲一列。太子站的太远,我也不敢太张狂的看,不过身量还短,应该只是个孩子。皇后和皇帝明晃晃的坐在正中,好像两颗大夜明珠,再加上香烟缭绕,眼睛根本睁不开。

不过,我还是很幸运的看见,纪青月有机会就往这边瞅,动作那么明显,以至于皇上都看见了。

终于,皇帝放下酒杯说道:“今天,朕有件喜事要宣布——”

众人侧耳倾听,我悄悄看了一眼纪青月,她的头越发的低了,肩部微微抖动着。

“烟琴公主?”

“儿臣在。”

“右军统制万铁子?”

“臣在。”

武将里闪出一个蓝袍少年,白净的面皮略微有些发红,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晒得。挺拔的身躯,锃亮的软甲,半边是绣着猛兽的蓝色长袍,蓝色璎珞的豹头盔端端正正的放在桌上,手持玉笏,躬身而立。真是说不尽的威风,诉不完的倜傥!

过了很久,我才发现自己的头是歪的。不管我怎样用力,也找不到当年那个挑水少年的影子了。那边皇上已经说完话,大概就是赐婚。皇后又给了些赏赐。群臣山呼万岁,我亦跪倒。眼前是红色的厚实地毯,沉甸甸的撑住这个世界最昂贵的繁华。

接下来就是吃饭,酒过三巡,皇上突然叫我。我赶紧出列拜倒。只听皇上说:“你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假小姐?嗯?”

这时,我才发现,胆小都是天生的。还没说话,后背已经湿淋淋的。

“回皇上,蝼蚁尚且惜命,何况小女子!”

“咦?你倒是有理了!那那些刑囚之人岂不是各个都冤枉?”

您这不是抬杠嘛!

“皇上,小女子自知触犯王法,不敢狡辩。”

“哦?我还没说你,你就自己认罪了?!”

我低头不语,看见汗珠一颗颗的辛勤浇灌红地毯。

皇帝继续说:“朕大赦天下,你现在无罪。不仅无罪,杨爱卿还迎你回府。你该满意了吧?”

我赶紧谢恩,不然说什么呢?

“听说你认识洛大侠?”

洛玉箫救过他的命,这样称呼也不错。但是这个皇上究竟知道多少呢?我心里打鼓,暗暗埋怨杨不愁事先不和我套辞。现在现抓,万一说漏嘴怎么办?

“啊?嗯……”哼哼几声,继续磕头。

“听说你对洛大侠有救命之恩,朕现在承你一个人情如何?”

我惶恐不已,这都哪是哪儿啊!赶紧磕头:“命妇不敢!”

“诶,他们都救过朕,是朕的恩人。你救过他,也算朕的恩人了。朕有心给洛大侠指门亲事,但是不好亲自问问,他中意谁家姑娘。不如,你代朕问问?”

问?怎么问?“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洛玉箫,皇上命我问问你,中意哪家姑娘?钦此”?

这也太荒唐了,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忙稳住呼吸说道:“命妇之于洛大侠,不过是举手之劳。萍水之交,恐不能担此大任。”

“嗯,韩信尚有一饭之恩,何况爱卿呢!你这般推辞可是有什么隐情?”

我就知道皇帝不安好心,干脆横下一条心道:“皇上,命妇的确有隐情?”

空气中起了些微的骚动,皇帝“哦”了一声。我说道:“当年命妇也曾动过为洛大侠提亲的念头,但是洛大侠亲口说过,他愿意落发为僧!”

洛玉箫,对不起了。不过有皇帝在,还俗还是很容易的!

这回就不是骚动了,大殿里有人窃窃私语。执殿太监轻轻击响玉罄,清脆悠扬的声音在空中缭绕,一切又恢复宁静。

等了一会儿,皇帝才说:“是吗?如此,到真的为难你了!安平公主?”

纪青月出列。

“怎么没听你讲过?”

呵呵,我倒是很好奇她讲过我什么?

青月道:“儿臣与洛大侠男女有别……”一切尽在不言中。

皇帝很识趣,挥退了纪青月,转头对我说:“好吧,既然你是假冒的,到现在朕都不晓得你是何方人士?因何要冒名顶替?”

是我冒名顶替,还是有人陷我于不义?他分明是为历劫归来,加封左相的纪家开脱!

我只好说:“吾皇,命妇记忆丧失,对过去印象皆无。”

皇帝很不满意的哼了一声,我也无奈。

这时,突然纪青月站出来道:“启奏万岁,儿臣已经查明。”

哦?我忍不住抬头看她。依然纤细的背影,伶仃的立在这个大殿上,却是那么的和谐!

“好啊,爱卿快讲!”

“此女系诸汗国逃跑的嫣梨公主左红锦!”

“你有何为证?”

“嫣梨公主背后有诸汗国王室的纹身!”

“哦?”皇帝转过来问我,“当真如此吗?”

我哪里知道,这里有没有两大块落地镜让我看!

纪青月道:“有贴身丫头披香的证词。”

我看向杨不愁,他和我一样,一脸的茫然……

第24章

金殿之上一片哗然。帝座上的人沉吟片刻,挥了挥手。执殿太监会意,宣披香上殿回话。披香说是洗澡的时候看见的,但是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说话的时候小丫头都要吓死了,哆哆嗦嗦,站立不住。

皇上转头问道:“护国公,你们是夫妻,难道——”

杨不愁看了纪青月一眼道:“圣人有训,明火不相亲。微臣不知。”

就是说老夫子们说了,夫妻做爱的时候不要点灯。所以小杨不知道!好一个受礼重教的杨大将军!我暗自感叹,四两拨千斤,还拔高了自己的形象,不愧为官场上混的人。

皇上也不是好糊弄得,又问纪青月:“安平公主,谁让你查的?”

纪青月道:“当年,此女病卧途中。家母见其可怜,便救来家中。虽然她辩称记忆全失,却神情闪烁,偶尔有非我国中人言语。家父已经心存怀疑。圣旨初下,我虽有书信回家却不知为何没有寄到。家父情急之下,才采纳此女建议,替嫁而出。伺候,家父心中一直不安。待见得我时,说起书信一事,均觉奇怪。后来,在此女住处的青石板下发掘出我的书信。家父才知上当受骗。可是,木已成舟,太师虎视眈眈。才甘冒欺君之罪,期望有朝一日戴罪立功。并严密监视此女。”

我靠!明明是你们纪家给我吃药,害得我记忆全失,现在说的好像是我故意装的!不过,我初来时,应该是记得来处的。想到这里,心中总算有些踏实。不是穿越时的不可逆转错误就好,也许还有解药,可以让我找回记忆。

纪青月继续道:“小女留在护国公身边,一为保护公爷,二为监视此女。公爷途中遇险,此女因被通缉,正试图逃往诸汗,将我国内情报送出,以求将功赎罪。彼时,公爷虽不知她身份,但心中已生疑惑。回来后曾说与小女。但是公爷政务繁忙,小女便着手调查。现查明,一年前诸汗国王叔叛乱,被现诸汗国国主生擒斩首。王叔有一女,为嫣梨公主,在战乱中逃脱。诸汗国国主通令草原,缉捕此女,我国亦收到文告。”

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张纸,看来是早有准备啊!

“此文告本应送往礼部,却阴错阳差被留在刑部,积年存灰,无人探问。小女亦是翻查很久才得到。此外还有小女亲赴诸汗国取得的诸汗国文字的通告,请圣上比对!”

Orz!佩服佩服,原来上次她回沙棋关就是干这事儿去了!那时候我还生孩子呢!

世界真奇妙,不说不知道!

“哼!”皇上突然扔掉那两张纸,喝道:“杨不愁!你可知罪?”

杨不愁伏地道:“臣疏于查证,致使窝藏敌犯,臣知罪!”

早有健妇走上前来,要扒我朝服。我赶紧拦住:“慢着!”

声音大了点,举坐皆惊。我尴尬的咳嗽一声:“这东西很贵重,弄坏了不好。我自己来。”摘冠卸珠,脱去华服,只着白色中衣,重新跪伏在丹跸之下。

我其实是不想让他们搞得我很狼狈,又输人又输阵,便宜死纪青月那家伙。

皇帝问道:“左红锦,你可知罪?”

我回道:“若真如纪小姐所言,红锦知罪。不过,红锦的确不记得当初之事。也曾记得纪小姐提到过,红锦服了什么江湖奇药,以致记忆全失。此事,可请洛大侠作证。”

“咯咯”是小孩子的笑声,可能是太子,大概觉得很好玩。

有殿官已经高声宣召,洛玉箫很快走进来,我猜他大概在队尾。

“洛卿家,此事当真?”

洛玉箫没有立即回答,我趴在地上,无法看见当时的情景,但是洛玉箫终于说道:“事隔太久,已经记不清了。”

地毯泛出一股檀香的味道,我忽然想起禅家了。具体什么词已经不记得,但是所谓是为不是,不是为是,存乎一念,观乎一心。

的道理。”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心道:你怎么把我的台词都说了?不过,要是我说可能就是强词夺理,你说大概可信度比较高些。也算帮我了。

皇上还没说话,纪青月已经尖叫起来:“她是通风报信,护国公遭到驱逐,我国中内乱,她要告知诸汗,以求免罪!”

“咳咳!”皇上咳嗽两声,纪青月猛地住嘴。“扑通”,洛玉箫也跪在我身边。

“左红锦,”皇上的声音,“洛大侠为你说情呢!”

我道:“罪妇感激不尽。不过罪妇实在不记得往事,无法自辨。吾皇英明,定能还罪妇清白!”咚咚咚,我磕了三个头。人在古代飘,哪能不磕头!何况为了自己的小命。

“左红锦,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不为自己辩解,可就再也没机会了!”

我听着这话别扭,分明是不相信我忘了。除非你把我咔嚓了,只要你敢留我一命,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肖申克救赎”!我做好最坏的打算,摇头道:“陛下,罪妇的确不记得了。罪妇甚至连姓甚名谁都不记得。只记得醒来后在纪府调养,对外说是纪府的二小姐。”

“你胡说!”纪相反应过来,蹦出来呵斥我。

我看他一眼,索性连磕头都免了,直接跪立着,把头扭向一边,不理他。

杨不愁出列道:“皇上,臣有本奏。”

“讲!”

“臣在途中的确怀疑此女系诸汗奸细,并想带回沙棋关。途中也曾旁敲侧击,提及诸汗之事,可是她答非所问,似是浑然不知。臣也曾用诸汗方言试探过她,她也不曾有反应。当时,臣以为,若非此女伪装太好,就是真的不记得了。没想到,快到边关时,此女趁微臣重伤,独自离去。微臣以为她要向诸汗报告,所以迅即起兵,并派人把守各处要隘,查探此女下落。没想到此女避居水勺窝村,驻足不出。并……并为微臣诞下一子。此事有万统制可以作证!”

“哦?万统制,你知道吗?”

万铁子的声音响起来,有点瓮声瓮气,但是还算掷地有声:“启禀万岁。确如护国公所言,左红锦初来之时,自称路遇劫匪,与夫家失散,恳请族长收留,在此生子。后来,村中春大娘收留此女,臣在村中,看的真切。中间并无离开,亦无对外通联讯息之举。”

“哦,看来左红锦的确无通敌之意了?”

杨不愁道:“微臣不敢妄言,请圣躬裁断!”

“嗯,杨卿家,若左红锦无通敌之实,却无法改变系敌国公主的身份。”

“臣以为,红锦平日温良恭顺,并且为我杨家延续香火,若非大是大非,臣断不能弃之不顾。”

皇帝拉长了声音沉吟一会儿才说:“左红锦,念在你为护国公延续香火,幼子尚需照顾的份上,朕且留你一命。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左红锦欺君之罪已逢大赦得免,但是欺瞒圣朝大臣之罪不可免,着除去品阶,禁足杨府三年。纪相,难为你忍辱负重,安平公主大义灭亲,着赏白银千两,宝石三槲。护国公,你知情不举,有不察之责,念在你政务繁忙,情有可原,着罚俸三个月。安平公主做得好,赏锦缎十匹,宝珠三匣。洛大侠执中公允,赏白银二千,锦缎三匹。披香,你告发有功,朕赏你锦缎三匹;但是你背叛主人,暗中监视,其行可恶!朕以忠孝治天下,断不能容忍不忠不孝背主弃义之人。来呀,交与刑部,斩立决,已正视听!”

此言一出,我耳边一片倒吸气。细细一想,也没什么错误。纪青月不过是替父分忧,领会领导——护国公的意思查办案情。和披香有明显的不同。披香“嗯哼”了一声,便软绵绵的倒下。

眼角余光看见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倏的盖在乌黑散乱的头发下。手不由把佛珠握的更紧。

有人上来拖我,我忙磕头谢恩,随御林军下去。眼前只有红色的地毯不断的延伸,那富丽堂皇的大殿终于远远的落在身后了!

回到家里,墨墨正扯着嗓子干嚎。奶娘哭丧着脸说:“哎呀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小公子怎么劝也不听了!”

我接过孩子,身上大概还带着大殿里的烟熏味道。墨墨使劲推着我,小脸别别扭扭的歪向一边。我突然怒极,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说道:“别人不待见你娘也就罢了,连你也不待见!早知如此,还不如做掉你!”的75

奶娘吓坏了,赶紧接过墨墨。墨墨似乎没听过大声的呵斥,“个?”卡了一下,屋里安静片刻,“啊嗷”一声哭的更响了。

奶娘慌手慌脚,也不敢问我。嘴角有咸湿的感觉,我抢过墨墨,放到床上,任他手脚乱蹬,恶狠狠的说:“哭哭哭!就知道哭!今天,你娘我陪着你哭,看咱们娘俩儿谁能哭!”

奶娘哀哀的就要来劝,我一瞪眼:“你们都出去!谁敢擅自闯入,别怪我发疯!”

“那……那小公子……”

“滚!”

泪水早就象开了闸的洪水,奔腾而出。眼前仿佛天地间降了暴雨,灰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我扯开嗓子,把声音放到极大,没命的喊着:“妈、爸,你们在哪里呀?快来救我啊——妈妈……爸爸……”

这回真是哭到爽了。我也分不出来哪个是儿子的声音,哪个是自己的声音,只管放开了去。想起自己背时背运,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诺大的世界竟没个容身之处!孙猴子无父无母,还有个好师傅,教了一身好本事。我呢?醒过来就是官家小姐,没想到被人用作替身,现在更惹了一身骚!查实身份是个公主,竟然是个逃难公主,脱毛凤凰不如鸡!

我只想平安过日子,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没想到上来就是一个劫匪,差点变成共犯,结果人家不要!救了自己的老公,反过头来成了老公的阶下囚!

天啊,你不分好歹何为天;地啊,你错勘愚贤枉做地!

哭到嗓子沙哑,再也嚎不出来了。我才慢慢停下来,抹抹眼泪,低头一看,墨墨瞪着乌黑油亮的眼珠子正看我!小嘴含着自己的手指头,见我看他“咯咯”——乐出来了!

我哭笑不得,拔出他的手指头,老老实实的塞进自己的奶头。我在上边抽答,他在下边抽答,一上一下,搞得我很没面子!

“夫人?”奶娘探出头来。

我招手让她进来:“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

“诶,夫人说哪里话。方才传旨我们都听见了。唉,我是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什么敌国圣朝的。我就知道咱们女人相夫教子,求得就是个平平稳稳过日子。我就不信了,那些大人们连国家大事都能办好,怎么就偏被您——一个落难女子骗了?分明是那个姓纪的嫉妒您、陷害您!这府里谁不知道,她想当纪夫人老长时间了。反正,咱还是小公子的娘,还是将军的夫人,将军不会亏待您。您啊,就安心住着!别想别的了!”

真不知道那些冠冕堂皇的“智者”怎么就没奶娘这智慧?那纪大人就跟傻子似的让我耍着玩儿,还玩儿出“欺君之罪”了?也太低估他的智商了吧!

说什么都没用了!无论如何,奶娘的话还是让我冰凉的心暖和点儿。看她真诚的目光,我又不得不内疚的想到:“其实,这个孩子——”

唉,先这么着吧!

杨不愁在朝堂上公然认子,还保下我,的确出乎我的意料。

越来越看不懂这些人了。

轻轻拍着乳儿,靠在床边,哼着脑子中流出的曲调,把白天的事情重想一遍。

不对,那个皇上——似乎……

我也说不清什么感觉,凭直觉我觉得,自己不过又做了一次药引子,这次殿审,并不是定我的罪,查我的身份。

也许纪青月捅出这件事有些突兀,可是皇上的反应,分明是拔高了万铁子,打击了杨不愁,安抚了纪府。而我留在杨府,身份未明,还带罪,稍微动一下就是定时炸弹。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满身的尾巴,摇摇摆摆,随时都能让人抓住!倒时候,倒霉的可是杨不愁!

这些,杨不愁想到了吗?

一时间,我似乎看见另一个太师与将军的力量出现对比,可悲的是,我仍然处在那个紧绷的弦上!

第25章

眼前仿佛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一个喇嘛模样的人在向我招手。莫名的我对他非常信任,随着他摇摇晃晃的一路走下去。

一抹光亮出现在眼前,他摆摆手,好像让我看什么。走近了才发现,是个窗子,又好像是电视,一男一女坐在咖啡厅里,面面相觑。我试图看清他们的面相,却被光亮刺的睁不开眼。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些大概。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冤家路窄!”

“你也有今天!”

两个人仿佛斗鸡似的,互相看不顺眼。那个女的扭头看看别处,压低声音说:“我警告你,别让我在姑妈面前下不了台。回头怎么算账都行!”

男的也有忌讳:“成交!我舅爷爷在那边,麻烦你跟他们说一声我玉树临风温柔可亲,是个非常好的男人!”

“就你?”

“诶——”男的握住女子伸出的食指,看着女子身后道:“或者,我告诉你姑妈你都在医院里对人民警察做什么了?”

“你——你趁人之危!”

“我这叫就地取材!”

“你放屁!”

“文雅点!说不说!”警察当惯了,威胁人的时候多半带着不说崩了你的味道。

女的噎得咽了好几口涂抹,猛地灌进整杯黑咖啡:“你等着!”呼的站起来——

“斯文点儿!”男的不怕死的嘱咐。

四寸的高跟鞋当当当的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婀娜的身姿摇摆在旁边的喷泉里,绕过去,是一男一女两个中老年人,万分慈祥的看着女子。

女子冲男子道:“陈叔,我从没见过像薄云这样玉树临风温柔可亲完美善良的好警察!”

“是吗?”陈叔眼睛发亮。

那个中年妇女也很开心:“红锦啊!那你还不过去坐坐?”

我一愣,红锦?这个女人是我吗?

“不了,下午还有一个学术讨论会。我要先走了。”

我猛地看向喇嘛,听见一连串的声音问道:“师傅,这个是我吗?”

喇嘛只笑不语。我突然想到,这是回家的路!我要回去!

手一按,身子一冲就要跳过去。突然身后传来刺耳的啼哭声,墨墨!

心神一散,好似从云中坠落,忽悠一下惊醒过来!

墨墨躺在我身边哇哇大哭,我赶紧抱起来慢慢的哄着。心里却是激动不已。这是以前的事!

虽然我感觉不到他们的喜怒,至少我看见了。我知道自己可能是医生,知道自己在咖啡厅见一个警察,好像还是相亲!

“夫人?做美梦了?”奶娘接过娃娃,问道:“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