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来答应下去。不一会儿,就报上信儿来。乾隆陪着太后听了,心里好笑,“这么说,那个傅敦还真娶端柔公主门前跪了一个时辰?”

吴来躬身回答:“正是。端柔公主不见,傅敦就说,明天还来。一连去了五天,端柔公主这才派人说,没事了,叫傅敦回去。那拉家两个小厮也在当天给放了出来。”

太后摸着胸口感慨,“这傅敦,纨绔归纨绔,还有几根硬骨头。”

乾隆冷笑,“随他姑姑。”

太后瞥乾隆一眼,“你呀!皇后这些日子也没做错什么。再说,那是她亲侄子,还就打不得了?那个什么《齐民要术》,又不是,何必大惊小怪。”

乾隆看太后生气,急忙安抚。说了几句好话,太后也就不跟儿子计较,商量起今年是不是去承德游玩之事来。

回到养心殿,乾隆就想叫来和珅商量。想一想,和珅正在云南路上,便叫来刘墉,问:“你说,朝廷出钱,叫八旗子弟回东北开荒,如何?”

刘墉听了,拱手回答:“万岁爷圣明。若是八旗愿意吃苦,不失为一良策。”

乾隆听了摆手,“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若是愿意,天上能生五色云。”

刘墉低头不语,如今八旗生计确实难以解决。弘昼、弘瞻隔三差五抓上一抓,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只能勉强好些,当不得大用。

乾隆想了想,又问:“皇后想叫她的侄子傅敦回东北种地,你看如何?”

刘墉心中生疑,嘴上只能说:“主子娘娘也算是疼爱侄儿,知道要自力更生,方能成就大事。只是,那拉公子一人,恐怕势单力薄。若是能有几个懂农务之人陪着,再加上一个耿直公正的御史,想必,十年之后,东北也能开出不小的一块好田地来。”

乾隆听言,心中赞同。“好,就依爱卿所言,通农务的,叫傅敦自己去找。至于这耿直公正的御史,朕看,王杰就行。”派他出去,省的成日里参这个弹那家,闲着没事,净给朕添堵。

乾隆这边雷厉风行下旨,王大茶碗接了,到承恩公府里,拜会傅敦,商量好行程。因为东北到三四月开耕种地,俩人不敢多呆,定好了十天以后出发。傅敦回那拉家庄子上,请了亲姥爷、亲舅舅一家,随他同往东北。又写了章程,送到十二贝子府,求他递到宫里姑姑手中。

十二答应,又送了傅敦几套,回到房,拿起章程看了看,赶到刘统勋家,找刘墉请教。

刘墉跟刘统勋父子俩仔细斟酌一番,添添改改。吩咐十二,告诉傅敦,东北气候与华北大不相同,去了之后,要因地制宜,不可教条主义。

十二答应,这才到皇宫去看皇后。恰逢永瑆来给皇后请安。母子兄弟三人坐着说话。

舒倩看一眼条陈,点点头,“难为他一个毛头小伙儿,然能想出这么些。罢了,到地方,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下脚。横竖,还有他外祖父帮着。”

永瑆奇怪,“皇额娘,那拉家外祖不是旗人吗?他们会种地?”

十二淡笑解答:“傅敦表哥原为庶出,小时候一直住在庄子上跟他外祖父种地,长大后,才回到京城老宅。”

舒倩颔首,“这也是那拉太太不懂事。若是傅敦打小就养在嫡母身边,好好教导。纵是庶出,不也同样能给家里挣得功劳?偏偏她想不开,觉得隔了肚皮不亲。对庶子太过刻薄,才养成了傅敦这么个绣花枕头。她也不想想,傅敦就是再有本事,孝道在头上压着,能不认嫡母?现在好了,好好一个承恩公府,不得不迁回老家。这还是好的,要不是我去的及时,真叫端柔公主闹出来,傅敦连同那拉家,都落不着好。这都是太过重嫡庶之分给闹的。”

舒倩不过是随口说说,在她看来,按法律,私生子尚且能有继承权,何况是婚生庶子。十二听了,点头称是,替表兄唏嘘一番,并未放在心上。只有永瑆,看看皇后,若有所思。

回到贝勒府,富察氏扶着肚子,领着一帮侍妾迎出来。夫妻俩进屋里坐定,富察氏见永瑆似有心事,笑问他怎么了。永瑆便将皇后的话说了。

富察氏低头淡笑,“皇额娘果然贤惠。”笑话,嫡庶一般对待,那我生的儿子,岂不要被那李佳氏、刘佳氏的儿子压到头上了。

第二天,富察氏回娘家看望寡母、嫂子,说起此事。傅恒夫人叹息,“做媳妇难,做皇家的媳妇更难。当初你姑姑,忍了多少委屈,才换得一个‘贤’字。没想到,连一向刚硬善妒的那拉皇后都要这么说。”

富察氏冷笑,“姑姑愿意忍,我可不愿意忍。”

作者有话要说:个人觉得,孝贤皇后其实也不是善茬

46.活佛来朝

听小姑说下这话,福康安夫人阿颜觉罗氏淡笑,“妹妹不必生气,你还怀着小阿哥,犯不着为这些计较。依我看,主子娘娘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再说,如今的形势,你也看到了。皇上对富察家何等恩宠。十一贝勒对妹妹,自然只有敬重,不会有什么不满。他母家不显,要想再进一步,自然还是要靠妹妹。妹妹回去,只管拿出你做嫡福晋的款来。别说整治后院,就是打死一两个奴才,又能如何呢?”

富察氏听了,看看傅恒夫人,“额娘?”

傅恒夫人点头,“要是有人对你不敬,尽管拿出做正室的款来。出了什么事,有你几个哥哥兜着。谅也无人敢动咱们家姑奶奶。”

阿颜觉罗氏说的没错,永瑆舅舅虽做过尚,那也不过是看在其母份上。母家不显,自然要依靠妻族。是以,当日富察氏回府之后,狠狠敲打一番永瑆侍妾。永瑆心中不喜,但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福康安得知后,一笑置之。姑姑已经受尽委屈,难不成,还要妹妹再忍气吞声?纵算是皇家奴才,也是有脾气的。

乾隆在宫中得知,仅仅皱皱眉,半句话未说。倒是令皇贵妃撺掇着一帮贵人,到乾隆跟前碎嘴,一个个被乾隆降了位份。几个人不敢冲乾隆发火,心中恨死了魏氏。

到了二月中旬,过了皇后与十二生日,刘墉便带着十二赴陕西上任。

娇娇思量再三,还是决定留在京城。十二到外地,皇后在宫中,做什么都不方便。有些人脉,要靠她这位嫡福晋经营起来。

舒倩得知,感慨万千,时不时把这孩子接进宫里,陪太后说话解闷。一来二去,太后对这位孙媳妇十分喜欢,赏赐不断。

对比之下,乾隆觉得,十二媳妇是除五媳妇之外,最懂事的一个。连带着,见到皇后时,脸色也好了许多。

这日十六,因昨日收到又有大臣请求立储折子。乾隆心中烦闷,趁着月色朦胧,带着吴来顺着宫巷四处走走。到景阳门外,听得悠悠琴声,一人淡淡唱起:“去年折柳远送,枫叶荻花秋瑟瑟。今日又逢月重圆,风吹玉门槐叶多。”

纵然心情不好,听到这么一首牵强附会、没多少深意的诗词,还是笑了。招手唤吴来,“去看看,是谁唱的。叫她过来陪朕。”

吴来犹豫一下,躬身回道:“主子,奴才听着,像是景阳宫,主子娘娘那边传来的。”

“皇后?”怎么又是皇后?讨厌!

讨厌归讨厌,乾隆还是悄悄带着吴来等人摸到景阳宫。守门老太监正要通报,吴来赶紧摆摆手,“别,该忙忙你的。”万岁爷指不定一会儿就气呼呼走了。

乾隆进去,调子又换了一个。“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惹人醉。悄悄问,女儿美不美。啊——女儿美不美?说什么天荒地老,说什么来世相随。天亦老,天亦老,愿今生常相随。愿今生常相随——”

乾隆生气,低声埋怨:“靡靡之音!”

再往下听,琴声暂停,十二媳妇语带惆怅:“皇额娘唱的真好听。听着您的琴,就想起十二贝子了。”

乾隆叹气:十二夫妇伉俪情深,自己安排的确实有些过了。

皇后笑着安慰,“想他就给他写信呀。”

十二媳妇不好意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皇额娘,您写的时候,替媳妇说两句就是,媳妇——就不写了。”

舒倩拍拍娇娇,“怎么,还跟我在这儿装矜持呢?都是过来人,谁不知道谁呀。说了不怕你笑话,当年,我跟他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天天做梦都能想到他。见到他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想叫他陪着我,手拉手,眼对眼,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干,心里头啊,也是甜的。是不是这样?”

十二福晋扭扭捏捏,“皇额娘——您,真不好意思。这要叫皇阿玛听见了,还不笑您!”

乾隆站在窗外,腹语:“朕没笑!”

舒倩冷笑,“唉,只可惜啊,人家不要我了。如若不然,我才没空陪你玩呢。”说着,轻轻拨弄琴弦,杂乱不成调。

乾隆听着,想起旧事,心中不忍,悄悄退出。吴来紧跟着。哪知,不知谁不小心,撞到院子里一株牡丹花,叮铃咣当,一通乱响。

等舒倩领着人跑出来看时,早已无影无踪。只剩下翻倒的花盆,以及听见响动,进宫院里查看的守门老太监。

那老太监支支吾吾半晌,才说了句:“万岁爷来了,又走了。”

舒倩翻个白眼,伸手拉十二福晋回屋,“走,睡觉去。”

第二天,舒倩就下册子,命各宫院仔细把门。太后得知,叫来舒倩一问详情,顿时笑了,“皇上啊,就爱玩。也难为他,镇日国事繁忙。你们夫妻就别闹了。”

舒倩抿嘴轻笑。心里埋怨,“谁稀罕跟他闹啊!”

到了四月,乾隆就琢磨,该准备准备,带着老娘、大臣、老婆、儿子去承德避暑了。

这避暑随从名单还未定下来,就收到一封驻藏大臣八百里折子。说是八世强白嘉措请求来京朝贺。目前,已经从驻地出发,往北京赶了。

乾隆跟大臣一商议,“别来北京了,到承德吧,朕带你公费旅游。”

接到旨意,很是高兴。据说,亲自用汉字写了一份折子,感谢皇帝陛下款待。

乾隆打开折子一看,“哎哟,这字写的,真跟鸡爪爬似的。”

纪晓岚接过来一看,微微一笑,“架子搭的倒是不错,就是缺乏练习。不过,肯用汉文,说明他还是下了一番功夫。”

乾隆点头,“下次,就嘱咐他用国文吧。也是从小严格教育,不至于连国语都不会说吧?”想想和珅上折子,说是李侍尧案已经掌握确凿证据,快了结了。目前正在最后审理中。直接吩咐,“要来,不还得三四个月,叫和珅回来,直接带理藩院、礼部管着。”找个满人跟他说,省得又弄这些个鸡爪爬。

乾隆老抽这回还真猜对了。这个喇嘛,可是真的不会满语。直接说,他连藏语,都还是最近才学会的。没办法,再不学,就得下野呀!

坐在车里,唉声叹气,“乾隆老抽老佛爷,您这回可是把我留在京城吧!”

从西藏到承德,一路颠簸。这位喇嘛,仰慕中原文化,途中,还特意绕道陕西去看了大雁塔,瞻仰了陕西的法门寺、大慈恩寺。

刘墉信奉佛教,跟着陕西地方官员一同接待。百忙之中,还不忘捎上小十二,请给十二讲解佛法。

这位一听是十二贝子,心中纳罕:不对呀,电视上不是说,乾隆的十二阿哥,到死也无封,怎么现在然是贝子?还有,那个坚强活到这会儿皇后,哪位呀?

心里想着,嘴上推辞,“刘大人笃信黄教,最好不过。只是,贫僧以为,熟读佛经不如广播教义,广播教义,不如行善积德。纵然不通佛理,处处为善,死后亦能托生善道轮回。即使精通佛义,不积阴德,早晚堕入十八层地狱。阿弥陀佛!”

刘墉听了皱眉,这个,汉语怎么说的这么流畅。

十二则是得了特赦一般,躬身道:“喇嘛说的是。”先生啊,您就别催着我读佛经了,我老是想媳妇,实在做不到“□、空即是色”!更何况,这个小,不过十四五岁,尚未主政,他能说出个什么四五六来。

点头,“十二贝子天赋异禀,心底纯善,实在难得。”你就是想叫我给你讲,我也讲不出来。

在陕西呆了几天,重新坐车,前往承德。

乾隆这会儿正在为立储之事烦心呢!早是永琮夭折之时,乾隆就发下狠话,不准再提立储之事。只是,今年他已经六十二岁,实在没有理由再回避此事。

只是,该立哪个呢?

太后瞧出皇帝心中迟疑,事关朝政,不好乱说,只得安慰,“还是先办喇嘛之事吧。横竖,皇上春秋正盛,立储之事,不必太急。总要挑一个稳妥之人,毕竟,这可是祖宗传下来的万里江山呐。”

乾隆点头,“皇额娘说的是,是要一个稳妥之人才行。”

对于储君,太后不是不想管。然而,自己的儿子自己明白,他对权力的掌控,达到极致。虽然看在慈宁宫面子上,纳了几个钮钴禄氏家女孩儿进宫。然而,却极少宠爱她们。最高位份,到现在也不过是贵人。想要得到一个钮钴禄氏家出的皇子,几乎不可能。照现在情况看,还是不要掺和此事,免得坏了母子情分,给钮钴禄家添麻烦。

再想想现在几个孙儿,似乎没一个满意的。唉,若是永琏、永琮在,也不至于这么为难吧。

想起永琏、永琮,就想起了富察一家。如今,富察家又出了一位皇子嫡福晋。看皇上对永瑆的态度,莫非——?

钮钴禄氏太后想到这儿,就想着先烧冷灶,给十一贝勒福晋送去一份赏赐。哪知,赏赐刚到,就听说,乾隆对十一贝勒不重骑射、仿效汉族儒生的文人习气很是反感,严厉申斥。

钮钴禄氏太后迷糊了,“这——该不是看上了十五、十七吧?”我的天呐!

没等太后想明白,乾隆就提溜着老娘、大臣、儿子、一堆小老婆奔赴承德。留皇后看家。

怀孕的婉贵妃、愉妃留在宫中,同样怀孕的豫妃、淳嫔则随驾前去。腊梅跟着容妃一同前往。

舒倩带着尹嬷嬷跪在景阳宫,摆上香案接了旨,塞了荷包打发传旨太监走,回屋继续睡大头觉。

尹嬷嬷替自家娘娘不值,张月悄悄劝她,“主子娘娘心里有数,您老就别操心了。”

六月初,乾隆一行到达承德。车驾也到了。

跟着理藩院的人拜见乾隆,抬头瞅瞅,“哟,乾隆老抽长的还真——不算老哈!”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福康安夫人乃是女中豪杰呀!

47.死乞白赖

看乾隆,乾隆也打量。这个强白嘉措,今年不过十四岁,据说聪明好学,对政事也有自己的见解。驻藏大臣曾上密折,说这个小跟藏王不和,没准儿,这回来,就是告状,求他做主的。

这么想着,乾隆高兴了。天朝威仪,果然远播四方啊。老抽一高兴,户部就得出钱。带住到承德外围最好的宫殿,送上最好的东西、玩物,怕他吃中原饭菜不习惯,还特意寻了两个藏族厨师。

哪知小还挺会办事儿,直接把两个藏族厨师送回西藏。对理藩院的人回话说:“入乡随俗。地方官员,怎敢劳动万岁老佛爷如此关怀。罪过罪过。”

理藩院的人听了,如实上奏。乾隆更加高兴。派和珅带着礼部的人天天带着四处游玩。处理政事闲暇,还叫来,谈论些佛经典籍。

小则是费着心讨好乾隆。当着乾隆的面儿,称赞御厨做的饭,真乃人间美味。让自己带来的厨师做出最新鲜的酸奶,奉给乾隆,乾隆吃以前,他还要亲自试毒。那谄媚模样,连和珅看了,都自愧不如。

老抽自尊心、自信心、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对小一些不算过分的要求,则是尽可能答应。例如,送他一个中原厨师,专门做陕西菜。听说小特爱吃辣椒,乾隆专门让人去陕西,买了两车辣椒送给小。

领着在承德玩了两个月,到七月底,乾隆准备回京。哭着说,一直都想来朝拜天朝圣主,苦于年纪幼小,长老们舍不得。好容易来了,见到乾隆,如同见到国父。没想到,日子过的这么快,眨眼间,就要分离。满心舍不得,又不敢求圣主准许自己跟着去北京。只得恳请圣主让自己多看几眼,回去以后,好有个念想。

不说封疆大吏对自己如此尊重,单看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用那样濡慕的眼神看着自己,乾隆就十分不舍。想了想,好容易来一回,日后,西藏还得靠他帮着治理,就是带他去北京玩玩,又能如何呢?

于是乎,乾隆奉太后、领着嫔妃、大臣、皇子皇孙们,捎带上这个小跟班儿,呼啦啦返回北京。

窝在马车里,抱着一簸箩干辣椒,一口一口嚼的欢快。“哼,打死也不回西藏那个紫外线能晒死牛的地方。嘿嘿!”一旁侍从看他一嘴红彤彤的辣椒末,心里渗得慌。

乾隆则是坐在御辇里发愁,“马上就是自己寿辰,又是一岁过去了,这个立储之事,不能再推了。”

回到紫禁城,太和殿前,百官跪迎。弘昼带着弘瞻等宗室磕头请安。颖妃也领着留宫嫔妃,定亲王福晋领着诸位弟妹,按品级跪着恭候皇帝、太后回銮。

乾隆扶着太后下轿,命众人平身,往人群里一扫,不待太后说话,就喝问:“皇后何在?朕与太后回宫,她就不知道要来迎接吗?”

定亲王福晋低头不敢言。其他人自然也不好说话。娇娇看这架势,略微想了想,站出来福身回答:“禀皇阿玛,皇额娘一大早就领着媳妇们在这里等候。就在刚才,翊坤宫小太监来报,说婉贵妃母妃要给皇阿玛生小阿哥了。皇额娘不放心,这才亲自去看。临去前,嘱咐媳妇们向皇祖母、皇阿玛告罪。媳妇恭喜皇阿玛,皇家又要添丁了。”

太后听了这话,笑着劝乾隆:“原来是婉贵妃那里有事,皇后应该去坐着。皇帝,你带百官到乾清宫处理政事,哀家也去看看。”

乾隆听了,遂换了喜色,“婉贵妃那里不是有皇后吗?皇额娘只管回慈宁宫休息吧。等有了信儿,儿子再陪您去看。”

太后摇头,“是喜事,哀家心里高兴,就不累了。皇帝尽管去忙,哀家先去替你看着。”说着,高高兴兴扶着陈嬷嬷的手,坐轿子直奔翊坤宫。

乾隆看十二媳妇一眼,叫众人散去,带大臣去乾清宫处理国事。

看着嫔妃、王福晋们一个个走了,娇娇扶着东喜、东福,吩咐:“走,回景阳宫。”

东喜奇怪,“主子,咱不去翊坤宫瞅瞅?”

娇娇摇头,“皇额娘说了,没生过孩子的不准去。”

舒倩是说过这话,可是她忘了,自己也没生过孩子。坐在大殿里,看着接生嬷嬷们忙进忙出,产房里,婉贵妃压抑的喊声,心里一阵抽搐。“我的妈呀,生孩子这么难啊?”

正在害怕之时,太后扶着陈嬷嬷,带着一大帮人到了。舒倩赶紧搀扶太后坐下,亲手奉茶,嘴里赔礼,“都是媳妇不孝,然没去接您。”

太后不介意,“没事,这边事更重要。婉贵妃怎么样了?哀家听说,发动有一阵子了?”

舒倩点头,“是,不过,太医看了,说是顺产。就是婉贵妃毕竟年纪大了,体力不如年轻人,可能要慢一些。”

太后点头,“是啦,这个孩子,月份足,是要慢一些。”叫来陈嬷嬷,“去告诉婉贵妃,叫她缓着点儿,力气要到最后使。”

陈嬷嬷领旨退下。太后则拉皇后在身边坐下,说些当年生乾隆时,那些个经年老事。

大概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还是没有消息传来。舒倩坐在椅子上,低头思量,按说,这胎不该有事。毕竟,婉贵妃自己看的严,令皇贵妃忙着跟淳嫔斗,两方都顾不得给婉贵妃下绊子。再说,就凭她跟愉妃那么好,几乎天天在一起吃饭喝茶,愉妃的儿媳西林觉罗氏,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有人对她们下手。

可是,大概自己没生过孩子,听着里头喊,心里总是跟着紧张。

太后看皇后这副模样,以为皇后贤惠,担心皇嗣,心中满意,拉过皇后的手拍拍,“放心,婉贵妃一定会给皇上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

舒倩看看太后,笑笑点头。

正在她婆媳俩等的焦急之时,外头太监通报:“万岁爷驾到。”

舒倩敛衽站起来,领着众人行礼。乾隆大步迈进来,开口就问:“皇后起来,朕的皇嗣怎么样了?”

舒倩迷瞪一下,这个时候,你不该问婉贵妃怎么样了吗?

太后笑着安抚乾隆,“皇上,太医说,婉贵妃很好,就是慢一些。你不用担心。”

话音未落,就听产房里嬷嬷惊喜呼喊,“婉主子,用力,看到头了。”

没一会儿,随着婉贵妃痛呼,产房更加忙碌,倒水声、要剪刀声、找襁褓声,一声接一声传了出来。舒倩吓的直发抖,下意思伸手抓住乾隆,“生了?”

乾隆看皇后一眼,抽出手来,没说话。

尹嬷嬷看了,心里难过,上前扶住皇后,轻声安抚:“主子娘娘,看样子,是生了。”

不一会儿,就有接生嬷嬷喜滋滋地抱着个明黄色襁褓出来回话:“恭喜万岁爷,恭喜皇太后,婉贵妃生了一位小阿哥!”

乾隆与太后十分高兴,“阿哥!好,赏!”

尹嬷嬷扶着皇后,领着众人恭贺。舒倩看一眼产房,悄声叫来接生嬷嬷,问:“婉贵妃还好吧?”

接生嬷嬷一怔,随即笑笑,“回主子娘娘,母子平安。”

舒倩双手合十,“谢天谢地。”

太后抱过来小孙孙,不住夸赞。乾隆弯腰看了一眼,白胖白胖,模样端正,心里喜欢。抬头就看到皇后感谢天地,眼前一暖,吩咐吴来,“皇后照顾婉贵妃母子辛苦,赏。”

舒倩听了,心安理得地谢恩。老抽啊,不是我贪财,好歹算是给我的压惊费吧?就这我还嫌少呢!

小阿哥出生,阖宫高兴,当然,某些人除外。乾隆觉得自己宝刀未老,耕耘后宫,更加卖力。不过,常见他的,只有那些三十来岁的嫔妃。太后本来觉得应该多翻翻二十来岁嫔妃的牌子,但想想,皇后、令皇贵妃、豫妃都是三十多岁才生孩子。也就没有多加干涉。

十八阿哥尚未满月,愉妃那里就开始肚疼。大概因为之前生过孩子,愉妃倒是比婉贵妃快一些。不过两个时辰,就生了一位小阿哥。

西林觉罗氏在外守了一下午,一听接生嬷嬷说,添了位小叔子,眼含泪花,吩咐小太监:“去,到慈宁宫、养心殿报喜!”

紧接着,笑着对皇后说,“辛苦皇额娘了,忙了这么长时间。”

舒倩笑笑,这一回,她可真没怎么忙。

回到荣亲王府,西林觉罗氏叫来绵忆,“从明天起,跟你外祖父家来往要小心。你有了小叔叔,比不得之前了。”

绵忆轻轻点头,上前握住嫡母的手,“额娘放心,我长大后,会给你争脸的。”

西林觉罗氏听见儿子这么说,顿时潸然泪下。“五爷,你看见了吗?这就是咱们的儿子!”

胡氏带着荣大格格坐在一旁,陪着流泪。

宫里接连添了两位皇子,乾隆觉得是得了上苍保佑。请来得道高僧,作法祈福。小也少不了掺和一脚。不过,人家关注的是乾清宫赏的宫宴。国宴标准的免费餐,不吃白不吃!

本来,对这个小,乾隆早就想打发他回去了。哪知道最近高兴,给忘了。叫来和珅吩咐理藩院官员,透露意思给小。

哪知小满脸诚恳,“小僧听闻,皇太后大寿快到了。小僧常年驻藏,地处偏远,不能朝贺。好容易今年在京,理应亲自为太后拜寿祈福才是。”

理藩院的人回来,告知和珅。和珅一笑,这个人,倒也聪明。只是,他为何死乞白赖,硬是呆在北京不走呢?